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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惜华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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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哎。”
许是听我叹息,小儿忙扯下我挂在她胳膊上的手,一面朝房门走着,一面自语说着:“皇上如果能看到这个样子就好了。”
我不理会她的弦外之音,看着她的背影说道:“看着十三啊,别让他乱跑,最好就在书房歇息,小儿,我们伟大的任务成功与否,就看你的啦。”
异常满意的看着小儿走出房门,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转眸看向窗外无限夜色,忽觉胖轩扯着我的衣摆,我低头看向他,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脸郑重道:“额娘,你说过,人不该只想着过去的苦,要时常想着未来的甜,可是,胖轩知道,有些痛苦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姨娘如果知道您所做,她不会怪你,因为她知道,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好。”
时隔数年,我还会忆起那个陪我走过落英缤纷的季节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深深印在我脑海。还记得草原上那夜,她虽说得云淡风轻,可我却感觉到她极致痛楚。
那种无言的痛苦,我看着心疼啊。
手抚在胸口,那种窒息感如影随形,我蹲下身轻轻地抱着胖轩,柔声道:“好孩子,你要知道,额娘……不是去害人,我只是想要给她一个交待,她……她太哭苦了,她太苦了。”
“额娘,不要哭,妆都花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胖轩抬手轻轻拍着我的背脊低声说着。
我抹掉眼角的泪痕,站起身,轻声道:“好孩子,走吧。”
夜,幽深如墨,透着秋日苍凉之感;月,乌云遮目,一抹清辉洒落阴寒备至;风,北风骤起,卷起漫天飘絮。
夜色下,在清冷月光清辉下,漫天柳絮显得格外明显,带着三分飘逸,六分诡异,还有一分朦胧。小径通幽处,尽头那座殿苑隐藏在那份朦胧间,那飘舞的柳絮似茫茫雾气,处处弥漫着诡异的苍白色。
许是深夜来临,许是白日劳累,许是秋日将逝,许是不喜伺候,她的院子没有一丝光亮,外间守夜的女婢皆沉沉进入梦乡,我慢慢走近她所睡的床榻,纱帐之后隐约能看见那清丽的容颜,我站在距离床榻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抬起手隔着空气慢慢描摹着她的面容。如此许久,许是殿门敞开,冷风吹入,纱帐随风飘舞着,拂过她的手,她的脸,过了半晌,我瞥见床榻上的人幽幽转醒,她先是一个寒颤,闭眼轻唤着外间的女婢,没见回音便自顾坐起身,拉开帐幔的一瞬,她的睡眼朦胧瞬时变成惊恐万分,双眼睁大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似忘了叫喊。
我阴声暗哑道:“宁儿……你害得我好苦……我要杀了你。”
玉宁似才反应过来,全身不住的震颤着,缩在床榻里面,紧闭着的双眸里不住地流着泪,她口中呢喃着:“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面上一沉,继而伸出双手作势要抓住她,颤颤巍巍地朝她走去。
她突然张大双眼,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床榻,朝门外逃也似地离去。
我无力地垂下手,轻声自语道:“这辈子,你心中存有梦魇,终你一生,逃得掉吗?”
我话音才落,紧接着一声凄惨惊悚饱含恐慌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我转眸看着室外,胖轩身穿黑衣掩在夜色中,起初一看就像一个只有头没有身子的游魂,再加上我给他给他描摹地黑眼圈红嘴唇,她该会被猝不及防地吓上一跳,我轻声叹了口气,对着空气自语道:“你不知道吧,那晚雅儿发出的声音比你还要凄惨还要惊恐,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眼中噙着泪水滴落,我扯扯衣角,走到室外拉着胖轩走了。
寂静无声,一路无语回到寝殿,帮助胖轩换了衣衫清洗了脸上的装扮,接着我与胖轩躺在床榻上,渐渐地我有了困意,却蓦地被胖轩摇醒,我眯着双眼看着他,只见他满眼精光,道:“额娘,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吧,阿玛会想你的。”
我伸手揽过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他额头一下,道:“好,明天一过,就回去。”
胖轩有些委屈地撅着嘴道:“额娘,胖轩还有个请求。”
“嗯?”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就是关于玉箫,她在府里面又过得不好,我想着要带着她进宫,额娘照顾着她,我也放心。”胖轩轻声说着。
我迷糊间只觉得胖轩的身体越发的软,迷糊间听见胖轩问我,便只一个低不可闻的“嗯”了一下,没想到又被胖轩摇醒,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当时困意袭来,只得又哄他“嗯”了一下,拍着他睡觉。
十三一改常态,一语不发,负手而立之后,良久,深沉一叹,道:“菱儿,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就一定可以的。”
我低眸饮茶,轻声道:“不去试过,又怎么能知道不可以呢?”
十三转过头看着我,那幽深的眸光让我不觉一震,我随即看向院中紫藤树,道:“毕竟,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可是,人这辈子自私几次又能如何呢?”
“昨夜,你去做什么了?今晨管家来报,说是福晋夜晚受寒惊吓过度。”十三突然问道。
我心下一凛,道:“可能是坏事做多了,老天都在惩罚她。”
十三轻叹一声,道:“菱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她已经得到应得的惩罚,放下吧,这样于你,于她,都好。”
我斜睨他一眼,抿嘴一笑,道:“这件事就算是一个小的教训,不让她经历一些垂死的痛楚,我不甘心,也不能罢休,不管她现在什么样,我记得得永远是她从前的样子,害过人,特别是我的亲人,我绝对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十三揽着我的肩膀,柔声道:“菱儿,你不适合这样,故作狰狞也不是你的作风,梦魇存在就是一辈子,她,怕是永远逃不掉了。”
我抬眼看着十三,良久,我道:“我一直都不明白,她不是有个叫玉箫的孩子,她连亲生孩儿也不曾爱护守护,这样的女子,你为何还要关心她,还……”
十三挑眉问道:“你知道的,朝政繁忙,我哪有空闲去理会府里的琐事,玉箫不受宠,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看着那孩子跟胖轩还谈得来。”
想到那滴被我刻意忽略的眼泪,我心中一痛,道:“府里的事情顾不过来,关心一下孩子总可以吧,身为人母,又不去关心她,做阿玛的又不管,那你要这孩子怎么生活,等到年岁一到作为政治物品去拉拢大臣吗?”
许是察觉我有些激动,十三目光幽深地看了我半晌,终说道:“菱儿,有些事,我顾及不过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你知道她为何不喜欢玉箫?”我挑眉问道。
十三忽然正色道:“你没觉得她眉宇间与一个人有些神似?”
我迟疑道:“你是说……”
第四章
雍正元年十月下旬,晴朗无云,惠风和畅,宜夜游。
清风拂面发丝缠绕双眸,迷雾散去,那瘦弱孩童容颜愈发清晰,心底最深处的呼喊涌至嘴边,我脱口而出,道:“你是说,雅儿?”
十三拍拍我的肩膀,继而望着窗外道:“是,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心中藏有秘密,那个秘密不宜被触动,否则便一发不可收拾,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就只能揣着明白说糊涂,有些事情也许就是要一辈子藏在心里,因为那根线一旦被牵出来,后果便不堪设想,倒还不如一直活在虚幻里。”
我心中郁结反手狠狠推了十三一下,吼道:“什么叫有些事有些人,她害了人还要所有人都帮着她瞒着,你护着她,十三,我原以为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原来也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触及到你自己的利益,如果我与雅儿换过来,你也要如此待我如此待她吗?”
十三呆愣了须臾,许是没想到我会情绪激动若此,耳后他凝视我半晌,叹道:“菱儿,如果真的可以随心所欲,那便好了。”他抬手将我面颊的泪水抹掉,却发现愈来愈多,他不停地擦拭着,柔声道:“乖了,不要再哭,待会儿胖轩回来看到你哭成这样,还以为是他十三叔欺负了你呢!哈哈!”
我拿起丝帕自己擦着,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是你欺负我,从第一天见面你就欺负我。”我有些孩子气般对他嚷嚷着。
他失笑般摇摇头,道:“是是是,是我老十三欺负你,回去告诉皇上,请旨治我的罪。”
我象征性地抽噎两下,抬眼看着他说道:“那倒不必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生气。”
十三挑眉问:“何事?”
我简明扼要,道:“好事。”
十三低眸似在深思,我忙推了他一把,道:“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让你为难,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会太麻烦你的,要说麻烦,也就麻烦你们府里的总管跟丫鬟而已。”
十三朗声笑道:“好,我老十三要连这也不敢答应,也太对不起咱们温婉贤淑的菱儿了。”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家的玉箫,是怎么回事?”
十三坐在椅榻上,稳声道:“‘玉箫’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我亦跟着坐在他身侧,口中自语着:“玉箫……玉箫……难道?”我转眸看向十三,一字一句道:“这‘玉箫’取自‘玉宁’的‘玉’字与‘萧雅’的‘萧’字,这么说来,她倒是想要显示出与雅儿姐妹情深啊,就连孩儿的名字也要带一个‘萧’字。”
许是我声音中带有浓厚的讽刺,十三盯了我不过半晌,嘿嘿笑两声,抬手揉揉我的发丝,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让人。据我看来,宁儿时常看着玉箫流泪,虽然只是远远看着,但能看得出,她太爱这个孩子。”
我瞪了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十三,道:“狐狸精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我就只知道,哪怕有天大的苦衷,害了人就是害了人,别管事后她做了什么事情去补救,伤害已经造成就不要再找借口,黯然神伤谁不会啊,对于这样的人,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更改的。”
如烟往事随风而散,却永远在心口留下一个疤痕,光阴荏苒,待一切烟消云散,疤痕却愈渐清晰,终其一生也终难以忘怀那青葱岁月中梦魇鬼魅。
雅儿,有些事有些人我不敢去想,因为我怕,想着想着泪便不由自主地滴落。
蓦地,我轻声笑出来,道:“十三,既然结局不能更改,我略微动一下过程又有何妨?她一定要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
昨夜之一切,也不过才是开始。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内疚、愧疚、自责一辈子!
心疼远比身疼要更甚。
夜晚,寒凉,一如往常。
书房内我坐在椅榻上满面悲怆,良久,我上前揪着那侍卫的衣襟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说雅儿怎么了?”
那侍卫面色微变,剑眉微蹙,凌厉目光掠过我,我不禁一个寒颤,只听他沉声道:“回娘娘,据可靠消息,郡王之侧福晋萧雅于昨夜病亡,凄惨万分。”
彼时一阵哀嚎响起震彻天地,凄厉又带着些不同寻常的呜咽声,那如杜鹃啼血般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须臾,门外一声异动。
不到半晌,我有些沙哑的嗓子不堪重负,终于没了嘶喊声,紧揪着侍卫的手愈渐松脱,我轻叹了一声:“终于走了。”抬眼看着那侍卫谄媚一笑,又故作镇定威严道:“不要叫我娘娘,要叫姑娘!”
那侍卫嘴角抽动,眸光愈发凌厉,我不禁退后一步。
“哈哈哈……”
瞬时,十三那豪爽的声音似再也忍不住般响起来。
随着一声威严的咳嗽声,十三敛笑,目光转向我,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
我疾步走到案几上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看着十三道:“有什么好笑的,方才站在门外的可是您的福晋,您如若想要怜香惜玉,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
十三满眼探究看了我半晌,道:“你的这些个鬼主意是从哪学来的?真是不该惹到你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但笑不语,瞥了眼依旧站立如山的侍卫,低眸饮茶。
方才命小儿去寻了玉宁狐狸精来此书房,便是要她亲耳听见萧雅已逝,死状凄惨,这样才可以将昨夜装鬼吓她之效率发挥之极致。
她心中存有梦魇,经此一事,必定会病魔缠绕,内疚一世。
一切只因为,她害了我的姐妹。
可是,这其中唯一的变数便是这侍卫。
我有些心虚般抬眸看向那侍卫,他许是察觉到一个凌厉眼神扫过来道:“你先出去。”
我急忙站起身,却被十三按在原地,他朝着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好意思,是我出去,您在这休息一下吧,方才那么动容,特别是双手紧攥着衣襟之时。”言罢,便疾步走出书房。
书房内寂静无声,烛火微微颤动,给本就不太明亮的书房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虚影。一声轻咳声响起之时,我忙奉茶举至那人面前,异常谄媚道:“爷,您喝茶,站了这么久该累了吧,奴婢给您捶捶,还有啊,这些日子,您有没有身体不适啊,有没有累到,有没有饿着,有没有……”
他突然俯首吻上我的嘴唇,先是轻柔的亲吻着而后似惩罚我般狠狠咬着,我无奈只能“呜呜”做声,直到一股腥甜萦绕口齿,他才放开我,将我拦腰抱起,我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脖颈,默默不语深深凝视着他有些俊冷的侧脸。
我坐在他怀里轻轻靠着他,享受这似久违的熟悉气息,我低声倾诉道:“胤禛,你怎么会来。”见他身体紧绷似又要动怒,我连忙改口道,“你早该来了,我都想你了。”
声音娇喘微微,软若无骨,面若芙蓉,娇媚似玫瑰,媚眼似桃花。
我不禁感叹,原来,我也有做狐狸精的潜质。
胤禛异常平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怎么几日不见,你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历代君王妃嫔,有哪个不是行若扶柳,面似芙蓉,娇嫩无比,年老色衰,又如何得宠?”
我面上一红,想到昨夜用黑墨水涂满眼圈的情景,一阵寒颤,眼圈存有墨汁洗不净容颜,我甚是惭愧却又不能多言,就只好万般委屈道:“奴婢虽年老色衰,面容枯槁,发丝凌乱,可是皇上依旧会对我万般宠爱不是吗?”
胤禛盯了我半晌,道:“确实如此。”
我倾过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道:“如此甚好。”
胤禛抱着我,问道:“出来好几日,该回去了吧,过几日我要在宫里面宴请年羹尧,十三这里的事情也做完了,今夜你便跟着我回宫吧。”他微顿了一下,继而贴着我的耳畔轻舔了我的耳垂,暗哑道:“再说,我甚是想念你。”
温热的气息令我周身一震,待要与胤禛做深一步交流之时,胖轩推门而入,豪气万分道:“大胆侍卫,胆敢欺辱我额娘,看我胖轩不揍你。”言罢便满脸怒容小脸气鼓鼓地朝着我们走来。待看清胤禛模样,忙换了笑脸双臂张开扑到他怀里,此时我早已跳下站在一旁以掩饰面上红云朵朵。
“阿玛,胖轩想念您,非常想念您,特别想念您,异常想念您。”胖轩抱住胤禛便不放手,哭喊着表达思念之情。
时隔半刻,我拉着满脸欲泣的胖轩,对他道:“你阿玛累了,不要总是趴在他身上。”
胖轩满目委屈,扬着小脸看着我,继而低声嘀咕了一句:“额娘刚才不也是坐在阿玛身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拍拍胖轩的头,柔声道:“去收拾衣服,一会儿跟额娘一起回家。”
胖轩蹦蹦哒哒的离去,似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道:“额娘,那我通知玉箫,她也跟我们一起去啦!”
“玉箫?她怎么会跟咱们一起走?”
“额娘,您都答应胖轩了,难道要出尔反尔?”委屈地望着我。
我揉揉头,道:“我怎么不记得答应过你?”
胖轩潸然若泣道:“那晚,胖轩问过额娘,可不可以带着玉箫一起进宫,额娘也是答应了的。”
胤禛此时站起身来到胖轩身边道:“去吧,带着那个丫头一起进宫。”
胖轩一转潸然满脸笑意地跑出去。
我转眸轻唤了一声胤禛。
他转过身拉我入怀,道:“菱儿,不管怎么样,那玉箫也仅仅是个孩子。”
想到那日与玉箫初遇,她似很怕生,那惊恐的眼神,瑟瑟发抖的身子,和那滴被我刻意忽略的晶莹泪珠,我心绪愈发烦乱。
良久,我闷闷道:“胤禛,我是不是很残忍啊。”
胤禛轻柔的拍着我的背脊,道:“不会,如果换做是我,也许就不只是装鬼吓吓她而已。”
我轻“嗯”了一声,须臾待我反应过来,我有些紧张地问他:“你……都知道了?”
胤禛一脸高深地笑笑,道:“我们家菱儿离家出走,我总要派人盯着保证你的安全啊。”然后扯着我的手朝外走去。
第五章
雍正元年十月下旬,宴请将军,独对佳人,忌生怒。
年羹尧被命为抚远大将军,今夜胤禛在御花园宴请臣工为亮工饯行。深秋时分,皎月冷寒洒下清辉,月光照在身上不似真实,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萦绕在周身。
八阿哥一如往昔淡薄静默,此刻正与旁边十阿哥一同饮茶低声浅笑着聊着什么,温良如玉用在他处便是隽永不变,浅笑着将一切波涛汹涌都掩埋在其后,岁月荏苒时光飞梭,如今,饱经沧桑之后再聚首,忆起年少之时相遇岫云寺海棠花下,闭眸养神,思绪飘散至那年,余音犹存,飘渺之际,当年那模糊地问题又一次展现,我一阵恍惚,抬眼之际恰巧落入他清润眸光里,与他对视数秒竟忘记移开,嘴角微扬,却有一丝清苦,他眸中深思我不得而知。如此须臾,感觉一道炙热扫过来,我侧眸望去,只见胤禛与那拉氏走过来,他目光威严眉眼略微含笑舒展开来,他们两人的距离有些刺眼,我又转眸看向别处,只见十三一脸嬉笑看着我。
我瞬时窒息难耐,心里只想着,莫不是我这后半生要一直经历这种场景?双手紧攥着绢帕,脑海中不断回旋着胤禛与他妻子一同走过我身边的场景。
我生气了,不,我没生气。
我嫉妒了,不,我没嫉妒。
过了半晌,那皇宫乐曲中最具特色的催眠曲奏起。
耳后,一声温柔如水清雅似风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侧眸,只见年氏目光柔柔眉宇凄美,此刻正满脸关切地抓着我的手问我:“你没事吧?”
我愈渐平息动荡的心绪,深深呼吸两下。
可是眼见身侧花枝韶华美人皆一脸关切,我瞬时不平衡了。
是,我嫉妒了,我生气了。
胤禛,你凭什么要我待在你的一堆老婆孩子中间,就算心里不舒服莫须有的嫉妒也要谄媚相应笑脸以待吗?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奈何,我理智占据上风没有瞬时拂袖而去,现在想来,也没发生什么,不就是被我心爱的胖轩他阿玛的小老婆们集体关心吗?这没什么。
我抬眸浅笑一一作答,眸中饱含感激情愫,轻声道:“只是天气寒凉有些冷罢了,无大碍,多谢关心。”
言罢,我又转眸看向年妃道:“不必担忧我,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再费神了。”
她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性情随和温婉可人,如果做闺中姐妹定当是完美舒心,奈何,现实永远是那样残酷。
宴会结束之后,年妃却拉我去了御花园一隅,丝帕紧攥着,柳眉轻蹙,朱唇微动,欲言又止。
我就站在她一步远处看着她。
良久,她温婉的声音传过来道:“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为什么,但是我想,称你一声‘菱儿’你该不会厌烦吧。其实我找你来确实有件事情要托付于你,咳咳……”话未说完,年妃便自顾抚胸轻咳起来,西子捧腹之纤弱,我见犹怜。
我迟疑了数秒,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背脊,硬声道:“我记得我早就说过,生病了就要在好生休养,你身子不好,就只管好你自己便可以,不必整日胡思乱想。”
年妃突然落下泪来,我有些无奈道:“别哭了,本来就有心病,这一哭不是雪上加霜吗?太医没告诉你要保持心态平和?”
年妃拿了帕子擦掉眼泪,看着我道:“我知道自个儿的身子,这病跟着我有几年了,怕是再也治不好了,菱儿,我知道,你不喜与我交谈,可是,我真的没有旁的法子了,我只求在我西去之后,六十会有人照看,他还小,我只能求你了。”
我退后两步,轻声道:“你们家六十自有皇上费心照顾着,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年妃摇头道:“我知道,这样说是很冒昧。”
我轻叹口气道:“我还是觉得孩儿还是亲生额娘照顾着更好,你把身体养好了,自然能给六十一个很好的照顾。”
我还记得年羹尧曾经为我解围,我也答应了他要尽量帮助年妃,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答应就可以的啊。就算将来有一日年妃逝去,胤禛也会替六十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照看,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睡觉比较好。嗯,养精蓄锐,贮备精神。
抬眼再看年妃,我有些头疼得抚着额,继而柔声道:“我记得你们家六十很胖吧?”
年妃忙抹掉眼泪,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道:“是,很胖,小小的矮矮的胖胖的,他很乖的,也很可爱。”
我猛地肃容敛笑,盯了她半晌,道:“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暗地里观察我?”
她有些惊慌般摇着双手,口中说着“没有”,许是见我眸中带有探究闪过凌厉,含在眼眶的泪水簌簌滴落,她说道:“其实,你的喜好宫里面所有人都知道,我也不过也是无意听见宫女闲谈而得知的。”
我长叹一声道:“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我都要心疼了。我曾经答应过你哥,必要的时候照顾点儿你,这样吧,你好好照顾六十,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他还是很可爱的话,我会帮你。”
眼见年妃喜极又泣,我忙摆摆手道:“你快点回去吧,我先走了。”言罢,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去了。
这女子哭起来没完没了,可真是堪比劫难啊!
我无限感慨。
年羹尧身为抚远大将军,于此刻之胤禛初登紫禁之巅,甚为重要,内有八爷党之流暗斗于庙堂,外存西北战事明争于疆土,是而,安抚将士消除内患实为大计,可是安抚远将最好的方式并非封赏。
大将血染山河征战沙场,战鼓如虹,马革裹尸,只为护家卫国。而年羹尧心系其妹,胤禛定会好生安抚。
胤禛对年妃之子六十非常喜爱,闲暇之时便会亲自督促六十的课业,对年妃亦是赏赐不断,有时亦会带着六十来我的园子,六十脸蛋粉嫩才学会走路,正当咿呀学语的年纪,比起六十的可爱,我更加感兴趣胤禛是如何督促六十课业的。
胖轩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戳戳六十粉嫩的脸蛋道:“额娘,外头说皇阿玛亲自教导六十课业,这是真的吗?”
玉箫抬手拍了胖轩的头说道:“笨蛋,这只是假象,六十这样小才会说话,要怎么看书认字啊。”
胖轩一脸悲怆,撇撇嘴委屈道:“额娘,你看你看,胖轩又被欺负,呜呜……”
玉箫蹙眉硬声道:“胖轩,男子汉大丈夫别整日就想着趴在额娘怀里哭诉,让朋友们看见了笑话。”
胖轩眉头一扬,张口嚷道:“呸!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是可爱的胖轩,为了额娘,我甘愿在朋友间失面子不去减肥保持身材,这是善良,还有,你这么瘦,面无四两肉的女子是没有好男儿喜欢的,这么霸道这么强横,小心你还真嫁不出去!”
玉箫在宫中住了几月,内心的恐慌愈渐消散,至于过去,玉宁已经受到惩罚,况且玉箫是无辜的,相处下来,我也很喜欢这个与雅儿有些相像的玉箫,渐渐地,她也愈渐打开心扉不那么害怕,也知道跟胖轩之外的孩子玩,不过,也仅限于宫里年龄较小的宫女。
我好笑地看着六十,亲了他粉嫩的脸蛋道:“我们家六十可真是名气大增,现在姐姐跟哥哥都好奇你是如何看书习字,那么,就由你来讲讲是怎么回事儿吧。”
胖轩与玉箫皆一脸好奇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六十,过了半晌,六十抬起小胖手打了个哈气,眼睛慢慢合上,嘀咕了一句便靠在我怀里睡了。
胖轩失望道:“这孩子怎么跟额娘一样,一句话还没说就困了?”
我好笑着抱着软软的六十转眸对玉箫说道:“跳了一上午,下午便休息吧,整天这么累也不是办法,身体会累坏的。”
玉箫浅笑着回答我道:“姑姑,玉箫喜欢跳舞,又一次听阿玛说姑姑您舞姿绝美,曾经一舞倾城,什么时候玉箫有幸可以看到姑姑跳一支舞。”
胖轩连忙接道:“额娘的舞只会跳给阿玛看,想当年我求着额娘都没成功,你,我看也别抱有太大希望。”
我将六十放置床榻上,转头对玉箫道:“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现在都老胳膊老腿了,想跳也跳不动了,好孩子,去叫小儿姑姑来看着六十,我先去躺会儿,算算时间,我也该睡了。”
胖轩连忙抱着我道:“额娘,胖轩陪着你睡。”
我掐掐他脸蛋道:“胖轩乖,下午还要练习,减肥对于你来说是人生头等大事,将来是否能像弘历弘时哥哥那样,就看现在了,额娘走了,你要加油。”
玉箫嬉笑着走到胖轩身旁道:“胖轩,去看着六十,我去寻小儿姑姑。”她又转过头对我说:“姑姑,玉箫扶着您去休息,可好?”
胖轩一脸无奈,似泄气般低着头走到床榻前坐下,良久又转头满眼哀怨地看着我。
刻意忽略胖轩一脸悲痛,我扯着玉箫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秋叶落尽,冬日已近。
紫禁城被晶莹白雪覆盖,视线所及皆白茫茫一片。
雪花飘落的季节视乎特别容易让人产生嗜睡心理,几场雪下来,我却没了兴致出去赏雪,只是躺在床榻上迷糊中听着胖轩跟玉箫两个人在院中嬉闹的声音,最近愈渐慵懒甚至于起身用膳也成为奢望,都是小儿端着来到床榻一口一口喂我。
雍正元年,册封嫡妃那拉氏为皇后,册封年氏为贵妃。
自册封之日起,小儿便满脸哀怨似为我抱不平般,我也只是一笑置之不去理会。
名号之流也只是身外之物,胤禛的爱才是永恒。
既然我不需要,那么,就给那些需要他们的人吧。
现下,唯一令我担忧的便是胤禛的身体,他不爱惜自己整日深夜批阅奏折,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身体,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却也只能远观不能做其他。
海棠花再次盛放那日,我独自一人来到早年胤禛带我去的园子,也是那个我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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