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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甲(耽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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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敏微抬下巴,冷笑着盯住郭彦丹:“这个事儿等查完了你们家的账在跟你算!”
  
  郭彦丹有如雷劈,直直的愣在那里。
  蔡廷示意侍卫上前拿下。
  郭彦丹抬眼环视一周,只见庆南王府之前虽走了一批侍卫,却是不知从何处又补上来一批,各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郭氏在云城历来横行霸道,郭彦丹更是仗着聪慧分外得宠。虽经商时狡诈多计,却如何比得了荣敏李赞这般位高权重的大贵族?
  堂兄拜在刘太傅门下,郭氏一族终于尝到了官商一家的甜头。在云城,原本与夕醉楼平分秋色,自有了这层关系之后愈发嚣张横行。
  所谓不知天高地厚?他们郭氏在云城当惯了土皇帝,只以为用银子就能砸出手眼通天,郭彦丹不服!他也不甘!
  抬头看向庆南王。
  不过年纪轻轻却手握重权……如果没有这个王爷的身份,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郭彦丹在心中冷笑,打定主意今日决不能束手就擒,拼了也要挣个鱼死网破!自己这身功夫杀一人够本,杀一双就赚了!
  
  猛然蹿起,拔出腰间软剑!
  堂上之人纷纷发出惊叫之声,却见数柄飞刀连射。
  郭彦丹挽起剑花,“叮叮叮”几声磕飞暗器,却无奈那暗器有如无尽之泉,一波接着一波。
  十五飞刀用尽一拍初八:“上!”随手抽取身旁侍卫长剑。
  有人却比他们俩还快一步跃至堂中。
  贺云天挑着八字眉嘿嘿坏笑:“来来,我陪你耍耍!”
  十五拉住初八。他很知道贺云天的深浅,这人剑法之刁钻犀利非常,又有沈聿枫的旧仇新恨,必然全力将其拿下。
  四下一扫,怕这郭彦丹备有埋伏,于是退至庆南王身侧,握紧长剑目光灼灼。
  
  忽然感觉右手一暖,却是被荣敏握住。
  “笨蛋!自己跑来送死,怎的不跟我说你还要刺杀郭彦丹?猪脑袋也不想想,以李赞的深沉怎会打草惊蛇去拿这个小喽啰,要办也是办云城知事。须知斩草要除根,没有地方官吏的支持,郭家人也不过就是个商人,这些杂碎还入不了李赞的眼。”
  十五垂下头:“是,属下知错。”
  荣敏看着他微笑:“以后不许乱跑了。”
  “是。”
  他也乱跑不了了……荣敏忽然觉得心里很不爽快。等云城的事处理完了,怎么也得告诉他璇玑营和李赞的下场,到时候这厮不定如何伤心难过,搞不好又要鸡血上头自己跑出去报仇!不行,回去之后得给他锁起来。
  
  这边荣敏拉着十五的右手翻来覆去的揉着,“指头有些好转没有?蔡廷找了个高明的大夫,回去给他瞧瞧?”
  那边贺云天已经将郭彦丹逼至绝境,即使不习武的人也能看出胜败。
  贺云天根本就是个土匪脾气的。这人抢他们夕醉楼生意不说,还拐骗了他师弟,搞得他楼里乌烟瘴气,害他天天听长老念经,又射伤他好兄弟!
  怒吼:“草你祖宗十八代,你个瓜坯!”
  “剑下留人,我要活的。”
  
  贺云天生生收住剑势,改劈为肘击,将郭彦丹打到在地。不甘心,又冲上去猛踹了一脚。
  荣敏冲十五抬了抬眉毛,拉着他走上前。先是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将郭彦丹笑得心头发毛,而后突然夺过十五手中长剑,狠狠刺穿郭彦丹的肩膀。
  荣敏偏头冲十五一笑:“这厮竟然敢刺伤我的侍卫一剑,不捅他一剑还回去怎么行?”
  十五眨眨眼:“回王爷,此人是以弓箭射伤的属下。”
  荣敏立刻张罗:“来人来人,给本王拿弓来!这一剑不算数。”
  郭彦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十五,静静的微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虐部分已经渡过,小心肝儿怕蹂躏的看官请放心的追文吧。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猜是谁去磨?咦嘻嘻嘻~~




36、番外
 
 
  【庚王篇】
  
  李赞还记得,娘死的那一天,京城刚下过一场大雪。
  他站在廊下,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娘身边最亲近的侍女给他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又软又暖的貂毛围巾。
  雪白雪白的兽毛掩盖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茫然的注视着那扇死气沉沉的门。
  门里头有娘,有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的太医,有平日对他极好经常逗他玩儿的宫女们,还有……刚刚才赶到的父皇。
  然而,这么多人忙活也是白忙。娘,还是走了,带着李赞还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走的不明不白。
  娘,只是一个“运气好,肚子争气的小贵人”。后来李赞再想起这些话,总会微微一笑。所谓母凭子贵?他的到来似乎并没给娘带来什么好运。
  
  李赞记不得父皇给娘安排的风光大葬,他幼时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娘死去的那一刻。
  曾经的他很喜欢每日趴在娘的肚皮上,问:“是弟弟么?是妹妹么?”
  “赞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娘的微笑永远都是那么温暖。或者是因为失去的太早,即使有不甘和怨恨也被李赞的记忆修改成温暖的……
  “妹妹!”
  “胡说!以后娘再问你,你就说要弟弟,知道么?”
  “唔……我喜欢妹妹。”
  弟弟还是妹妹?不重要,反正都跟着娘去了。
  
  娘死后被追封为贵妃,李赞被过继给膝下无子的林妃。那条白貂毛的围巾他一直留着,曾经上头还有淡淡香味,是娘常用的熏香。可后来时间久了,那味道也就越来越淡,最后再也闻不到。
  有些记忆和心头的悲伤也随着那股幽幽的香淡去。
  
  林妃是个中规中矩的好女人,这是李赞心里对她的评价。
  该关心的,该管的全都按照礼数来,从不亏待他冷落他,但也仅此而已。李赞喜欢林妃那种安安静静的气质,每日规规矩矩的起床,规规矩矩的穿衣,打扮得体的往屋子里一坐,绣绣花,逗逗小猫。
  他去请安的时候问问他的课业,问问他的胃口。叮嘱他各方面的礼节,见了谁该是怎么个礼仪。还嘱咐他:“说多错多,哑巴虽不招人疼但也不招人厌。”
  李赞一直尽量让自己听话。
  因为,偶尔他做的很好的时候,林妃会额外跟他多说说话,摸摸他的头,拉着他的手说:“赞儿随娘,都是不爱生事的,这很好。你哥哥们也都还小,十来岁年纪上下的,哪个不是整日胡闹?被哥哥打一下两下的,不是欺负,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来,尝尝这点心。”
  将他揽在身边,亲手喂给他吃。这个记忆也很美好……
  
  也许就是林妃的温吞让她在后宫里四平八稳,连着李赞的日子也过得顺风顺水。
  别人的娘都争来争去,前几日还跟他横鼻子竖眼的某个皇兄,没过几天就去跟另一个叫嚣。母亲们的斗争,往往延续到孩子们中间,这似乎已经变成了定律。
  没有谁和谁能做真正交心的好兄弟,尤其在皇宫这种地方。
  李赞试着把这个想法偷偷说给“娘”听,林妃只是一笑:“赞儿是聪明孩子。”
  后来事态似乎变得严重起来,皇子们陆续成年,最后只有最小的李赞还住在宫里。当然,还有太子。
  忽有一日林妃将他招过去,屏退伺候的人让他跪下。
  “我知你一直恨着你亲娘死的不明白要给她伸冤,但现在宫里只剩你和太子,且不管当日到底是谁这般心狠手辣,你从前那些小伎俩断断再使不得了。”
  李赞像是第一次认识这女人一般瞪着她:“娘……”
  “我不是你娘。”林妃拿起绣到一半的花绷子,手指不停,也不抬头看他:“你自小就是极聪明的孩子,认了我之后也从不给我添乱,这很好。但现在不比从前,你以为还是挑拨就够了么?御案后面那个位置没你的份儿,就算你是我亲生的,娘也不会让你去争。”
  李赞直直的跪着,说不出话来。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托送在这个地方,原就别想着什么都能公平。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你生下来就已经是龙,可想过这个身份日后该干些什么?光是给你娘报仇么?”
  “孩儿……不知道。”
  
  当年的李赞真的不知道,也真的没想到像碗白开水一样的林妃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是林妃与他一次长谈掐断了他的异想天开,也是林妃的话给了他当头棒喝。
  堂堂男儿,总算计自己那点小利害,一分仇要记一辈子,三分恨要拉人家全家陪葬,这不是男人,更不是皇子应该做得出的事。
  李赞想起来了,林妃的父亲是当朝吏部侍郎,更是名贯南北的大儒。都说南蔡北林,南边的蔡家人才辈出,京城的林氏却只有一个不甚出色的儿子,林妃的弟弟。
  恍然间,李赞似乎摸到一点灵感。如果林妃是男人……凭她在后宫中的种种作为,恐怕北林也后继有人了吧?
  “孩儿知错!”
  李赞人生中第一次认错,就是认给林妃。也是这第一次之后,他被引至一个新的世界,开阔,博大。也,不再流于他以前善于玩弄的那些下等伎俩……
  
  而他第二次认错,却是对着一个三层的木架。
  架子上有三十个牌位,从初一到三十。
  缓慢的将每一个牌位都擦拭一遍,还有已经摆在牌位前的银簪。自从他接手璇玑营之后,已经死过很多个探子和刺客了……
  “朕将璇玑营交付给你,就是看中林妃对你的教养。璇玑营,监察百官但决不能与任何一派亲近。助长其一,只会落得一方独大。需知你要维系的是各方平衡,让他们相互牵制,才是国家安稳之道。”
  如果是皇帝昏庸呢?
  李赞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父皇,也没有将这个问题挑明,只是给他三份密诏。一份可在危机时派遣调动京畿总兵及其下所有兵力,一份直接授意持密诏者暂领都察院,一份可于大乱时特招筑北王率军上京。
  李赞知道,这三分密诏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乱动。否则,只会让这个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国家动荡不安。他也知道,父皇必然还另设一人牵制他。也许是某一位皇兄,也学是某一位重臣。
  最终,两份调动兵马的密诏被深埋在林妃的宫苑之中。在其上,李赞亲手种植了许多萱草,他,要出宫立府了。
  “娘,孩儿就要出去了,您可还有什么话要特别嘱咐的么?”
  林妃还是那样淡而暖的微笑着看他:“莫要刚愎自用。”
  李赞垂头:“孩儿谨记。”
  林妃笑着摇头:“你啊,总要栽一个跟头才记得。”
  
  新帝登基,璇玑营易主。
  李赞果然还是被林妃说中了……这个跟头栽的够狠!
  
  【庆南王篇】
  
  荣敏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哥哥或弟弟陪他玩耍。但是,他只有一个姐姐,还是个文静得看到他爬树都会惊呼着晕过去的姐姐。
  即使这样,他还是喜欢与姐姐开玩笑。偷她的小猫,踩住她的裙子,突然从树后跳出来吓得她哇哇叫。
  每每此时老王爷就会叹气,把他抱在腿上摇:“敏儿这脾性既不像我也不像王妃,竟是与他小舅舅八分相似。”
  荣敏可喜欢小舅舅了。但王府里的先生们总告诉他,“小舅爷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子万万不能学他。”
  小舅舅拎着剑跑去闯荡江湖就是不学无术么?但他会作诗,会弹琴,会画画,还会上树摘果子,“自己摘的吃着香甜。”
  于是荣敏也去摘,于是终于马失前蹄掉下来了一次,于是老王爷怒极,要将王府里的果树都砍掉。荣敏大哭:“别!我以后不摘了就是。”
  仅仅不上树是不够的,老王爷自王妃过世后身体情况每日愈下,为了日后的打算,只能将小小年纪的荣敏带在身边。
  十一二岁的孩子,每日里手把手的交。屯田,水利,盐场,茶园……
  
  荣敏习武,但也是三天的兴头就作罢。后来当时他的西席蔡先生想了个招儿,买进来十几个孤儿陪着一起读书习武,到还真是圆了荣敏一个当孩子头儿的梦。
  但,这也很快就变得无聊至极。
  读书么,那些孩子还小,一笔一划的从头学起,荣敏却是已经得帮着父王处理公务,更是动不动就被叫去府中谋士面前听讲。
  习武么,那些孩子就算有天赋有蛮力,也轻易不敢跟小世子动真格的。唯独一个傻憨憨的叫蒲绍的,还敢比划几下。结果木剑给荣敏脑袋上砸了一个包,蒲绍被师傅揍了满头包……
  
  荣敏受伤是整个庆南王府最大的事。
  那一个包赚了大公主无数的眼泪。她只这么一个弟弟,虽然从小顽皮但她知道荣敏对她极亲。
  弟弟可怜,两岁上娘就去了。从小虽然锦衣玉食,大公主却看到好几次衣饰华贵的小世子偷偷站在山石拐角后面,眼睁睁的瞧着府里家奴的孩子跟自己的母亲玩耍撒娇。
  她把弟弟装在心里,所有的念想全是荣敏。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她也是要出嫁的……
  那天她坐在花轿里,听到外头弟弟脆生生的咆哮:“不许带走我姐姐!”
  
  荣敏拎着他的小木剑带着一帮孩子拦在前头,倔强的仰着下巴:“来人,将这些要抢走我姐姐的都拖下去砍死!”
  那帮孩子全僵着不敢动,只有蒲绍扑出去,用木剑拼命砍其中一个轿夫的大腿。
  老王爷气得发抖,“不孝子!你给我回来!”
  荣敏还有些少儿圆润的脸涨得通红:“我不!父王,姐姐要被恶人抢走了!”他当然知道这是姐姐要结亲了,也知道以后会有一个男人对姐姐很好很好,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啊!那死男人想找个老婆随便捡一个女人就是了,为何要来抢他姐姐?
  然而他的装傻充愣也很容易被老王爷看穿。
  荣敏这孩子自幼就擅长狡辩,与他说道理等闲人保不齐还会被他绕晕,直接武力拿下更痛快。
  被三四名王府侍卫按住徒劳挣扎,目送着姐姐的迎亲队伍越走越远……
  
  大公主出嫁那一年,他才十三岁半,之后不过两年,老王爷也去世了。
  京城里来了一道圣旨,说是荣敏年纪幼小,于是指派一名文官来南域辅佐直至其年满十八继承藩王之位。
  可惜在荣敏眼里,只有父王临终托付的蔡先生是有资格辅佐他的人。什么京城里派来的?“皇帝不过是想趁着我年纪小把爪子伸到南域来罢了!”
  蔡廷皱起眉毛:“王爷注意言辞!”
  荣敏轻蔑一笑:“南域是我的地盘也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里骂几句又何妨?”
  “王爷可知京城中有一位大您三岁的庚王么?小小年纪就接掌璇玑营。而这璇玑营专门偷听侦察所有大臣的言行,据说是无孔不入无所不能。”
  “哦?那本王到真想见识见识这些璇玑营的探子和刺客!”
  
  可惜,璇玑营的没见着,莫名其妙的刺客到是见了不少。
  到底有多少人想他死?他死了南域荣氏再无嫡系,皇帝就可以撤藩了么?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一他命大的很,第二他那瘦伶伶的姐姐竟然高产,五年三胎,其中还有一对双伴儿!
  “哈哈哈!我当舅舅啦~~”
  然而高兴之后,荣敏却跟蔡廷说:“我拟了一份密函,过继大公主的次子为我庆南王府世子。姐夫那个人虽然温吞些,人品还是很不错,又是诗书世家,完全不用担心争权夺利。他们教养出的孩子,定然比我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联姻塞过来的女人生的要好得多。”
  蔡先生一头冷汗:“王爷,您想太多了。”
  荣敏一笑:“能嫁过来的哪个不是千金小姐,摸摸小手就说是逾矩,但还得跟她们生娃娃,这不是很奇怪么?纳妾么,又要开始争风吃醋搞得王府一团乱,不纳妾,难道要我憋死?还是男人好……”
  蔡廷几乎要晕倒:“王、王爷……何时开始,中意男子?”
  荣敏撇嘴:“不中意。男的不中意,女的我也不中意。我中意的人啊,还没生出来呢!”
  
  老人言,话说满了就容易打嘴。
  在身边最亲密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荣敏的时候,他早就盘算好了逍遥自在的过完这一辈子。父王要求他做个好藩王,让他跪下起誓一切以南域子民为先。这,他都应了,也执行了,而且执行的非常彻底。
  蔡先生曾经说过,小王爷的想法太过怪异,旁的人,即便是他也猜不透。
  荣敏可以不厌其烦的处理南域所有农田水利的大小事务,可以为了南域民众的生息与官府强取豪夺或虚与委蛇,甚至还可以为了不被人算计着联姻四处散播自己喜好男子的谣言。
  在辅佐小王爷多年之后,蔡先生终于问起来,荣敏说:“我对这些农人一分好,他们就满心的还给我,比那些满嘴道义的贵族强了不知多少倍。有这样的子民此生何求?”
  
  于是就在他踏踏实实的走着自己给自己安排的路时,他终于见识到了璇玑营的刺客。
  这个骗过他,救过他,忠于他,保护他的家伙。
  而且,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只知道一味服从。在第一次他伪装成茶农骗他的时候,曾用一根扁担耍过他。在第二次成为他的侍卫时,曾因为他的一意孤行阻拦过他。
  然后就是那个攥紧了长剑滴着血的拳头,还有散乱着头发重伤扑倒在地的样子。
  真讨厌,每一个他心里真正亲近的人都会离开他,或走或死。小舅舅,姐姐,父王……已经没有了印象的娘。
  这个家伙也会走的吧?会么?
   



37、第三十七章 
 
 
  查抄云城知事汪慎以及核对郭氏往来账目这些事自有蔡廷等王府的谋士办理,奇的是十五还看到了一名穿着官服的监察使被前呼后拥。
  问蒲绍,侍卫头子摇头:“这位大人是跟着你那朋友一起来的,一路被累得半死。到王府,王爷又是一刻不停的催他走,真是险些给大人折腾出病来。”
  虽说堂上庆南王雷厉风行的举动确实出了他心头一口恶气,也确实缓解了他与夕醉楼的危机,但,十五很明白藩王轻易不能出封地,除非有圣旨。
  尤其是南域。
  他在璇玑营时曾听李大人说起过这一南一北两位藩王。南域富饶,有米有粮,更是出产茶盐重地,虽历任藩王都未曾有过逾越之举却是被皇家颇为忌惮。
  反而是北疆的筑北王,手握重兵把守边关,动辄视“藩王不得出领地”的律法于无物,带着兵马横行边界抵抗琉国骚扰。皇上对此却是睁一眼闭一眼,撑死了派人传一道圣旨,也不过是先斥后赞,先罚后奖,拉平。
  “王爷此次出来可是奉旨?”
  蒲绍茫然的看着他:“可能是吧?那位京城里来的大人与王爷是密会,连蔡先生都没旁听,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说着又挤了挤眼睛,憨笑:“兵马之说是王爷诳他们的,我们只带来王府侍卫和林太守增派的一百护军。”
  十五偷偷呼出一口气,既然有林太守的增援,看来确实不是庆南王私自跑出来的,否则,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正想着,荣敏吩咐人招十五过去。
  穿过前堂来到平日里官吏们处理公务的二堂。有小厮打起竹帘,只见堂内首位端坐的正是那监察使,庆南王端着茶碗悠悠然坐在一旁下首处。
  “璇玑营十五拜见王爷,大人。”
  荣敏一笑:“起来回话。”转头又跟监察使道:“这人就是庚王派在南域的,先前本王与云城夕醉楼有些误会,多亏了他才免遭刺杀,真是误打误撞。”
  监察使奇道:“怎个误打误撞?”
  荣敏哂笑:“庚王派他起先可不是保护而是监视本王来的。大人也知道前阵子盛传我南域私自屯兵,境内又因为茶税的事闹起一群草寇将税银劫了……大人也应该有所了解那李赞疑心病有多重。”
  监察使点点头:“庚王一心为国又管着璇玑营,多疑一些也是正常。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般……”
  荣敏赶紧掐住话头:“本来这小子好好的给我当侍卫,不想庚王一封密信让他来查郭氏。我念着他救过我一命,上次的伤还未好利索,这次又来云城,正是心急时,正巧大人奉旨前来。所以路上急了些,还望大人勿怪。”
  监察使笑着说:“无妨。王爷乃金枝玉叶之身却对有恩之人如此记挂爱护,这是王爷的美德,下官钦佩。”
  如此两人互相带了一轮高帽才又转回正题。其间蔡廷握着一卷刚刚撰抄好的单子进来回话,自知事汪慎私库中抄出仅仅金银一项折合万两有余,更有古玩玉器并地契若干。
  
  小小一名地方知事竟会有如此家底?
  十五仔细留心这监察使的言辞语气,竟是个品行端正的清官?现在京城里还能有几个如此高洁的官吏?不由心中对这位大人泛起一丝好感。
  荣敏一边听一边笑,末了说道:“这郭家人可真没少填了汪慎。蔡先生可有派侍卫搜寻地窖之类可供私藏之处?这种人最喜欢挖坑,放在明面上的往往不足其总和的十之一二。”
  正说着,领队抄家的侍卫来报,那汪慎之妻适才吓晕,后转醒,主动交代了汪慎藏私之处。
  监察使大怒,一拍桌案,“可找到地方了?”
  侍卫答道:“已派人骑马先行,就在云城迷山脚下的一户农庄里。”
  “备车马,本官亲往监察!”
  荣敏劝了两句,直说大人一路劳累先歇一歇无妨,让侍卫和护军去即可。但这位大人脾性火爆,根本容不得,一叠声的催人备车。
  荣敏也不好再拦,只说:“如此便辛苦大人了,本王坐镇府衙暂行监理。”
  
  自监察使走后,十五静静的站在荣敏面前,也不说话也不动。
  荣敏招手叫他上前:“我知你在等我告诉你璇玑营和李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么?”
  十五还是不说话,单膝跪地,垂头抱拳。
  荣敏想了想却不直接答他,而是说起这次他为何会突然赶过来。
  “二皇子一向质疑郭彦丹的堂兄郭彦慈。此人自科考之初就曾四处托人想拜在刘太傅门下,但那时他不过是一个云城来的跳梁小丑,空有银子京里那些眼高于顶的官吏怎会将他放在眼里?偏生刘仕冕有个极贪财的门生名叫宋鹤年,你可还记得这人?”
  “回王爷,记得。”他亲手绞杀的奉州运河段监察使,为了此事李大人还安排了蔡廷的侄子蔡光祖顶包,诈做斩首,实则将人藏起来留用。
  “就是这宋鹤年收受了郭彦慈大笔银钱将其引荐给刘仕冕。郭彦慈不是郭氏本家子弟,自家如何支付得起这般巨额应酬?银子自然是郭彦丹出的。之后郭彦丹更是通过郭彦慈攀附上刘太傅,进奉金银无数。郭彦慈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郭彦丹在云城刮地三尺,好一对郭氏兄弟。”
  看十五毫无动静就那么默默的听着,荣敏小心措辞一番,终于切入正题:“我一个轻易不能出封地的藩王自然没可能知晓这些官吏秘闻,这些,都是李赞亲笔书信告知来龙去脉。”
  十五一直举在半空的手颓然落在地面,头垂的更低了。
  
  刚才庆南王讲的事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
  李大人的书信中绝不可能只将这些人物关系告诉庆南王而不言其它,内里涉及的斗争和日后的安排必然也都写的明明白白。这……璇玑营收集的情报和李大人应该亲自去安排的事为何要告诉庆南王?
  难道,真的如他所想……大人已经……
  “李赞没死。”荣敏实在是不擅长劝慰别人,或者像蔡廷李赞之流兜个大圈子说事儿。而且,他看着十五这个样子心里很不自在。
  干什么?又不是死了爹!官场斗不就是如此,你三十年河东,我三十年河西,搞得跟天塌了似的。再说,天塌了又怕个甚,不还有我呢么?
  
  十五抬起头,“大人……真的……”
  “没死。只不过把璇玑营交出去了,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营,你就踏踏实实跟着我吧。”
  “交出去?给谁?”
  “太子接手了。”
  十五大惊:“太子!!怎么能交给太子……那璇玑营众人呢?”
  荣敏很不爽这厮面上暴露无遗的担忧,“都被处斩了……哎哎哎~我与你说笑的,回来回来,你给我过来!”
  十五喘着粗气背对着荣敏,“王爷,璇玑营真的交给太子了么?”
  这个背影……荣敏突然很懊悔刚才不应该跟他开这个玩笑。
  “确实是交给太子了。”眯起眼仔细去看……这厮,不会,哭了吧?“放心,没死几个,都跑出来了。”
  十五猛的扭过头瞪着庆南王:“没死几个?”
  看着那红红的眼眶……自抽,真是越描越黑!荣敏心里也窝着火,干脆直来直去:“这次来送信儿的那个璇玑营的人说,突围时死了五个,剩下的都潜至各地等候时机,听从李赞的调遣安排,包括你。等候时机,懂?”
  十五试着让自己镇静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这是李大人的命令?”
  “对。”
  “死的……都是谁?”
  荣敏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也跟着酸酸的。这种强忍着的样子,直直的绷着站在门口,像个桩子,硬,但是一击就会碎。
  
  将初八告诉他的番号一一报出。
  五个璇玑营的人,三个探子两个刺客。生龙活虎,忠心耿耿的就像他面前的十五一样的五个人,在太子将璇玑营众人集合在场院时,为了掩护同伴的撤离,牺牲了自己。
  那些高墙之上架起的连弩,那些埋伏在各处的弓箭手和士兵,刀光箭雨却没能将这二十九人全员捕获,仅仅收到了五具英勇无畏的尸体。
  璇玑营从此消失了,只留下了传奇的飞刀,钢索,北斗璇玑图。
  其中一把飞刀戳进了太子的手臂,龙颜大怒。
  当夜,李赞被关入天牢候审。
  刘太傅率先发难要将李赞处以极刑,却被当朝大将军聿启山当庭驳斥,更有三朝元老率数位重臣联名上书力保。
  “那,李大人,现在何处?”
  荣敏一笑:“听说李赞要求见皇上最后一面,俩人关屋里谈了足有三个时辰,然后他就被放出来了。现圈禁于庚王府,除了皇帝,二皇子,其余人等皆不可入内。”
  十五绷紧的身体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突然荣敏走上前一把抱住他,笨拙的拍着他的后背:“来来,想哭就哭吧。”
  
  头被庆南王按在肩膀上,鼻子前堆着香薰过的柔软衣料。十五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手足无措,荣敏身上香喷喷的味道又让他想打喷嚏。
  拍打着他后背的手由重变轻,耳边还有嘀嘀咕咕:“不哭了,不哭了……不对,哭吧哭吧,哭个痛快。”
  “你那个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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