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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极--扬书魅影 第三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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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的男人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她费尽心血编织的巨网,却这样轻易就被打破。
那个君书影甚至只是碰了他一下!
圣姑双眼通红地看着那两个人再次站起来想要突破重围,她往那歌声当中又灌注入更深的内力,她嘴角的血痕也在一瞬间更加清晰浓重起来。
只是那一瞬间,突然一道悠长的狼嚎声闯入了这已经足够热闹的夜色里。
圣姑一顿,那歌声也便戛然而止。下一刻,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竟然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一口鲜血也倏然喷出。
玉儿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圣姑。
“姐姐,你怎么了?!”
圣姑的歌声一断,原本不畏生死地冲上前来阻挠三人逃走的那群武林人士突然又退缩了,虽然并未散去,却仍给了三人这片刻的喘息之机。
君书影望着前方,开口道:“她要靠内力灌入歌声,现在想必是被扰乱了气息,被自己的内力反噬。”
青狼抬了抬肩膀,扭了扭脖子,叹道:“这只蠢狗总算开始叫了,它刚才在干什么。楚兄,你现在没事吧?”
楚飞扬望了青狼一眼,惨白的面色和双唇,却衬得他一双眼睛更是黑亮地不同寻常。
楚飞扬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趁现在,一举突围。”
他刚一说完,青狼和君书影甚至还未来得及应和,却只听闻人群之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声。
“楚大侠?!是楚大侠吗?!”有一人用颤抖的嗓音哭道,“琴英——琴英快不行了,我不知道该求谁了。我听说楚大侠在这里,他们说楚大侠会救琴英的——”
☆、第九十四章(补全)
君书影一听到这声音就皱起了眉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要有楚飞扬在,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怎么到哪里都少不了?!
一道瘦小的人影出现在庭院的大门边上,院子里浓重的杀气和血腥味道让他瑟缩了一下。
离得有点远,火光照映到那处时也已经变得太过暗淡,楚飞扬只依希看到那人衣着破烂,脸上脏脏的,看上去像是连山族的人。
只是这也有可能是另一个陷阱。圣姑为了困住他可以不择手段,今日这兴师动众地处置三名长老也是她的手段而已。但事关人命,楚飞扬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来。
眼前这一个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楚飞扬站在原处,一瞬间心底转过百个念头,却仍旧未有行动。
圣姑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伤势加重,再想要唱出那迷魂之曲已经不可能。她突然将玉儿拉近,染血的双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去把那个琴英抓来。”
玉儿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道:“姐姐,那个琴英的真能绊住楚飞扬?!玉儿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反正来日方长,姐姐也需要先治疗内伤……”
“让你去就去,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圣姑怒道,一把将玉儿推了出去。
玉儿咬了咬下唇,望着圣姑,还是转身,将身形隐入火光的暗处。在嘈杂的人群当中,倒也显不出她娇小的身影来。
玉儿原本一直默不作声,这场上人员杂乱,一片混战,更是显不出她来。她沉默地离开,几乎无人注意到她,只是青狼却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楚兄,要走我们就快些走,不然我怕晚了又走不了了。”青狼在楚飞扬身后低声道。
“青狼说得对,快走!”君书影难得附和青狼一次。
圣姑却在此时突然发难,身形猛动,向那大门边上的弱小身影疾冲而去。
她掌上蓄满内力,显是全力一击。即便她有伤在身,这一击也足以杀死那个弱不禁风的连山族人。
几乎是在同时,楚飞扬也动了起来。
一道虚影迅疾地掠过包围圈外的一众人等,赶在圣姑出手之时,堪堪接过她那致命的一击。
看着圣姑面上那得逞的神色,楚飞扬心底只升起一丝无奈和烦躁。身后那弱小的人影用枯瘦的手紧抓住门框,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站立。
楚飞扬
一只手携起他,一掌推开仍在纠缠不休的圣姑,转身回了君书影和青狼身边。
没了圣姑的迷魂曲的控制,现在还敢冲在最前方的就只剩廖廖数十名无极山庄弟子。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不知是疲累还是凶残,只是楚飞扬三人不动,这数十名无极山庄弟子和那些武林人士也是不动,虎视耽耽地僵持着,暗流汹涌。
楚飞扬将那个孩子推到身后,手掌却被他抓住:“楚大侠,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不会来打扰你们的。琴英他……真的已经快死了,他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楚飞扬示意他无需再说:“马上我们就能亲眼看到了。”这些连山族人毫无心机,这孩子就这样冲过来,简直是将把柄送到对方手里。
不出所料,不过片刻间,那玉儿便抓着琴英出现在庭院的大门外。
琴英的样子果然十分糟糕,若不是亲眼所见,楚飞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在这么短短几天内消瘦憔悴成这个模样。若不是那还微微起伏的单薄胸膛,看上去根本一丝活气也没有了。
玉儿仿佛嫌脏似的,一把将琴英气扔到地上,几名连山族弟子立刻将倒地不起的琴英围了起来。
圣姑看着楚飞扬笑道:“楚大侠,我相信以楚大侠的侠义之心,你一定会救这个孩子吧。”
楚飞扬看向圣姑:“圣姑,你作这一场闹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圣姑仰起脖颈,苍白的颈线被火光染出凄清的轮廓,她大笑了两声,眼中却全无笑意。
“我要什么?!”她重复了一遍,“是啊,我要什么呢?!我说我想要楚大侠你,你也愿意舍身救人么?!”
“人我要救,身却也不能舍。”楚飞扬说着,横剑在胸前,面色突然便沉静下来。
之所以人人都不敢重伤圣姑,一是忌惮她血中的诡毒,二是还要靠她将神树重新培育。那不但是连山族的立族之本,更是他的救命神药。
只是眼下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他已是中毒之人,就算是伤了圣姑沾染了她的血又如何?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么?!
何况这一次,楚飞扬竟然前所未有地丧失了他引以为豪的耐心。也许是受了东龙阁内力的影响,也许是圣姑此人实在纠缠得太过了,恶事又做得太多,甚至未见她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在犯下了如此多
的罪恶孽行之后。
也许她有着令人同情的过往,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这一个女子却激不起楚飞扬的一丝同情。
圣姑也同样在不甘示弱地回望着楚飞扬。只不过在一刹那间,她看到那张脸上的神情或许有了些微的改变,却猛然有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力迎面扑来。圣姑动用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和意志暗暗坚持,甚至唇内的嫩肉上已经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与血腥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恐惧地向后退上一步。
青狼自然察觉出这暗流汹涌,不由得有些着急:“楚兄,你不要冲动。若杀死了她,你的解药怎么办?!”
楚飞扬背对着他,充耳不闻,青狼只能转向君书影道:“书影,你还傻看什么?!拉住他,别让他干傻事。”
君书影一直盯着楚飞扬,此时像刚刚回过神来,却只看了青狼一眼:“他现在很清醒,他有分寸,不会不计后果的,你不用担心。”
“你倒是有自信。”青狼咬牙恨道。
楚飞扬是顶尖的高手,圣姑虽受了内伤,功力却也不低,两人此时耗着内力彼此施压,那威势太过巨大,原本离得尚近的众人竟然坚持不住,握着武器警惕地慢慢向后退去,竟在二人之间留出一片空地来。
在场的众人都意料着将会有一场恶战,一场决定胜负和生死的恶战。这是别人的恩恩怨怨,不想无辜枉死的只管拼命向后躲着。玉儿看出苗头,只提着一把剑,冲进混乱的人群中,怒道:“你们这些胆小鬼,不许退!枉我们无极山庄对你们这么好!”
变故却往往是在一瞬间发出。
一直躺在地上的琴英突然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来,颤抖着在身旁摸索。这庭院早已化作战场,因此很容易让他寻到了一把利刃。
圣姑见状,嗤之以鼻道:“都已经这样了,你以为你还能伤得了谁……”
她话音未落,却见琴英居然倒转剑锋,猛地插入自己胸前,一片暗黑的血液瞬间洇湿了他胸前破旧的衣裳。
“连山族……是医者之族……不能连累……”琴英嘴角流着黑血,却仍旧勉强地抬着头看向楚飞扬,肿胀的眼睛几乎只能睁开一条细缝。
虚弱的体力和迅速流失的生命力切断了他微弱的话语,那细瘦的脖颈终于无力的垂下,干枯的身体伏地在上,黑色的血液迅速地向四周蜿蜒流去,令人怀疑他那么瘦小的身躯里怎么会流
出这么多的血。
这一变故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甚至连楚飞扬和君书影青狼都愣怔住了。
他们听到了他最后的话,亲眼看着这无害温顺的小动物一样的男孩受尽折磨之后,就这样卑微地死去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善良软弱的总要受尽欺辱,强取豪夺的却是人上之人。年少时曾经见识过相似的一幕,刺激得楚飞扬暗暗发誓,再也不让这样的场景在自己面前重演。他看得到的要管,他看不到的,走遍整个江湖也要找出来管一管。这便是他的侠,他的义。
如今他的侠义却连一个琴英也未保住。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对待无极山庄不能有仁,不应观望。若换成轩辕逸,那个用最毒辣的阵法保护最善良的一支族人的轩辕逸,那个宁愿错杀也不放过的清风派掌门,那个即便在死后数百年也依然能将后来者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男人,他又会怎样做?!
他对连山族施予了最大的仁慈,对闯入者却只有九死一生的考验。
什么是仁,什么是不仁?!他的处处留情又比万事做绝的轩辕逸仁慈了多少?!
楚飞扬紧紧握着剑,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琴英的血流过石板,那石板间细小的缝里便突然有小草生根发芽,结苞,开花。
这场上的众人也许都听说过连山族人之血的神奇功效,却似乎从未见识过如此奇景,血流之处,遍地繁花,竟不由得啧啧称叹。
惟有圣姑,见到这番情景之后居然两眼中放出光彩来。
“原来这个小子就是圣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圣姑再也顾不上楚飞扬几人,却一把将琴英趴着的身体翻了过去,举剑对准了那再无气息的单薄的胸膛。
“要驱神树之毒,惟有圣子之心。我生受折磨十几年,终于找到解药了。”圣姑激动地喃喃自语,毫不犹豫地举剑冲着那心口的地方刺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全
狼哥叫人家君君干啥,君君正看老公看得入迷呢
☆、第九十五章
在剑刃刚刚触到琴英肌肤的那一刻,圣姑只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清越的龙吟一般的剑啸之声,一股大力向着她迅猛地压迫过来。
玉儿看到楚飞扬突然发难,一边向着圣姑身边跑,一边大喊道:“拦住他!”
闻令而动的无极山庄弟子还未近得楚飞扬的身,却似被一堵无形的墙狠狠弹了出去,更惶论拦截。
玉儿话音未落之时,楚飞扬已然到了圣姑身后。
那把剑终于未能刺入琴英已经失去气息的躯体。剑远远地飞了出去,斜着插入坚硬的石板地,犹自翁翁作响。圣姑也重重地跌了出去,玉儿扑到她身边,担忧地扶着她的肩膀,又转头怒视楚飞扬。
楚飞扬却只是向她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是说不清的阴沉萧索。玉儿突然感到浑身一冷,竟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下去。
楚飞扬将琴英瘦弱的身躯捞起来揽在怀中,又一步一步走回君书影身边。来报信的那瘦弱男孩早已被刚才的一幕惊得失了神,此时看着琴英那软软的毫无生机的身体,泪水便突然喷涌而出。
黑色的血液顺着楚飞扬的手臂滑落,每一步走过,身后都留下一地初初盛开的繁花。
从头到尾一直在一旁沉默看着的程雪翔,面上是不动声色,握着影刃的手却不知不觉间用力得有些发白。
一名武林盟弟子突然从身后靠了过来,低声道:“盟主,这个长老醒了,他说——”
程雪翔急忙凑近那长老,仔细辨认着那张干裂如老树皮一般的嘴唇里吐出的词语:“请……请……将神树送到圣子……身边……”
程雪翔一听,连吩咐下去都免了,自己收了剑,急急地走向庭院深处。那棵被圣姑养着的神树苗就在里面。
楚飞扬抱着琴英走回去的时候,程雪翔也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心,手中抱着那株仍旧干枯的神树树苗。他似乎笃定了长老的话必有深意,因此竟也不再顾忌什么,径直地走向楚飞扬和君书影。
干枯的树枝接触到琴英的肌肤,根须沾染到琴英的鲜血之时,那弱小的枝叶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渐渐鲜活起来。
它就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枯木,根须抖动着,贪婪地吸食着那黑色的带毒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摆脱了干枯的形状,枝头抽出了绿芽,长出了新叶,根须钻进石板下的土壤里,见缝插针地向泥土中深深扎根,将
那一地的硬石板顶出一道道的裂纹,然后破裂。
这几乎是神迹一般的景象,这从死亡中爆发出的鲜活的生命,以一种令人生畏的姿态生长着,扩散着。在这一刻,什么样的仇恨与世俗争斗在这最纯粹的生命面前都黯然失色。
楚飞扬望着这已经长到一人高,还在继续奋力勃发的树苗,面上竟有一瞬的迷茫。
那一刻脑海中似乎有很多东西匆匆划过,他参不透的侠义;他行走江湖多年所见识过的最丑陋的人性,最贪婪的人性;他能拯救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却永远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困惑;他施恩却换来仇恨的深深疲惫。
那一刻脑海中又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想不清,惟有这不断生长,以最直白的姿态诠释着最纯粹的生命的小树苗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和内心。
一只手从背后抓了过来,楚飞扬猛一回神,转头看向身侧。君书影就站在他的身边,那两只黝黑的眼眸仿佛蕴含着全天下最多最深的温柔和爱恋,只专注地看着他一人。
那一瞬间,什么执念和困惑都扔到了天际之外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切纷纷扰扰的繁华和杂念褪尽之后,这才是他心底最直白最深切的向往。
楚飞扬习惯性地反握住君书影的手,冲他微微一笑。所有的困惑与心中的疲累都倏然退去,那一刻心如明镜般透彻。
神树似乎也已经长到了尽头,渐渐停止了生长。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一株绿意盎然的小树便扎根在庭院中央,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嫩枝新叶偶尔随着夜风轻微摆动。
那一瞬间,被先前那番奇景所震惊的众人似乎才回过神来,竟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么。
圣姑冷眼望着程雪翔,冷声道:“程盟主,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原是诈降。”
程雪翔望向圣姑,又看了楚飞扬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需隐瞒什么。你说得不错,我是诈降,就是为了骗你救活神树,拯救连山族人,和给楚大侠解毒。可是现在看来,似乎用不上你了,跟假冒的圣姑比起来,才显出真正的圣子有多高贵。”
程雪翔本不是尖酸刻薄的人,此时却有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被迫作一名旁观者,看过了这一场卑劣者的大戏,似乎心底早就积了一口浊气,不吐不快。
圣姑却没有被他激怒,仍旧冷
冷地看着他。
一直未出声的青狼似乎知道怎样才能戳到她的痛处,突然笑道:“说起来,这个骗局正是楚大侠提出来的。你仰慕的人对你不屑一顾,是个什么滋味呢。”
圣姑闻言,面上的神情果然扭曲了一下,她突然冷笑一声道:“程盟主又好到哪里去,当日你假意投诚之时,当着天下人的面所说的那一番话,可是真情实意地很。你奉上一颗真心,别人连踩也不屑一踩呢。”
程雪翔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回头看向君书影。君书影也在皱眉望着他,那对上的视线中隐有不悦。
程雪翔嘴唇动了动,一抹未成形的苦笑消失在唇边。
“那日……我说的都是假的。”还望书影——不要介意。
“本就是一场骗局,若不够真心实意,怎能骗得了圣姑你。”骗局当中的一切,自然都是假的,不是假的也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肥羊语,有君君在身边,本羊还可以再战八百年!咩!
☆、第九十六章
玉儿似乎是察觉到氛围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面上显得不安起来。她高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们,保护圣姑!”
无极山庄弟子听了命令,还未来得及稍动一动,早已憋屈多时的武林盟弟子像是就等着这一刻,瞬间暴起。
“都不许妄动。”程雪翔出声拦阻道。
盟主吩咐下来,武林盟弟子面上虽不服气,却还是拎着剑缓缓后退,最后停在程雪翔等人身前。此刻光是人数上的优势他们便压制着无极山庄一头,至于那些背叛者,早已失去了斗志,不足为惧。
圣姑败局已定,现在陷入混战并无丝毫裨益。程雪翔回头望向楚飞扬和君书影,似是要看他们如何处理。
玉儿拉着圣姑的手臂躲在无极山庄众护卫身后,焦急地道:“姐姐,你身受重伤,他们现在有了神树,也不会再顾忌什么。我们先撤退吧……”
“你闭嘴!”圣姑猛地甩开玉儿的手,恶狠狠地道。
已经停止生长的神树在夜风中枝叶轻摆,盘根错结的根须将地上躺着的琴英轻柔地围在中间。
树干上突然开始出现龟裂,一片片树皮剥落下来,露出细致的内层。最后连树心也开始萎缩,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树干上。
一道道碧绿的细流突然从洞口中缓缓流了下来。
君书影一把抓住楚飞扬的手道:“这会不会是解药——”
“没事,别急。”楚飞扬安抚住他,仍旧看着那绿莹莹的细流缓缓流动,顺着地面上的根须,渐渐流向琴英的躯体。
琴英体内的毒血似乎已经流尽,面色是一片惨白,胸前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外翻着。那绿色的细流几乎沾身即入,顺着琴英□在外的皮肤一丝一毫地渗入他的体内。
仿佛是对于他贡献出鲜血的馈赠,神树同样地将自己生命的汁液反哺。
若这就是连山族人与天地自然的联系,来自于纷扰尘世的这些人终于开始理解了所谓的神树对于连山族有多么重要。
毫不意外地,琴英的脸上渐渐回复了鲜活的生气,连胸膛也开始有了起伏。刚刚复活的神树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退下去,生命力通过那涓涓不断的细流流入了琴英瘦弱的身体里。
树叶开始掉落,树枝开始干枯,萎缩,直到流尽了最后一滴莹润的汁液,神树才最终枯
萎下去,彻底地死亡。
楚飞扬往前推了推君书影,君书影看了他一眼,蹲□去查看琴英的状况,执起他的手腕搭上脉膊。
青狼道:“书影,他怎么样?!”
君书影抬起头来,面上并无意外:“他……活过来了,脉相平稳,似乎连毒也清了。”
他的医术不如高放,只懂些皮毛,但指尖感受到的有力的跳动足够他得出这个结论。
可如今琴英的毒是解了,人也活了,可是神树也死了,那楚飞扬怎么办?!
说话间,琴英突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君书影一低头时,就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那是一双从未见过的透彻深遂的眼眸,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琴英。君书影放开了琴英的手,站起身来。琴英也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似乎因为余毒除清,他面上再没有之前的灰败颜色。尽管被污垢掩着,却仍有一丝艳色泄出。
“琴英……”那名连山族少年怯怯地喊了一声。
琴英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转开眼神,向庭院四周的人群望去。
那些身中武魄的各门各派不知何时已经退到火光映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从那里不安地打量着面前发生的事。
琴英突然举起双手,昂起头颅,闭上了双眼。
在那一瞬间,楚飞扬和君书影几人几乎同时警觉起来,一直外放的内息感到一丝尖锐的威胁。
这威胁不是来自于琴英,却是来自于不远处对立着的无极山庄众人,而那目标却正是琴英。
到了此刻还执迷不悟,拼得一死也要害人性命,楚飞扬对于这些人简直不知道是该恨该怜了。
那取人性命的暗器还未飞至眼前,一道身影却在半道上飞了出来,硬生生截住了那支小巧的刀刃。
那人一声闷哼,从半空中摔落。一身狼狈地跌落在地。
他挣扎着抬起头来,看向琴英,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一口鲜血。
“琴英……琴英……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性命……”
这个曾经对他寄予了全部信任的少年,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也许他永远悟不到自己真正的意愿。
看着琴英死去的那一瞬间,当初他失去妻儿的那一刻的巨痛竟又重现
。
那时他迁怒楚飞扬,逃避着那能压垮了他的愧疚和悔恨,这一次他还能恨谁?!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琴英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闭起双眼,抬起脸庞。
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去,连一直嚎叫不休的狼声也突然停止了。
琴英并无内力,也没有歌唱,看上去却远比圣姑用乐音控制人心时轻松得多,举重若轻。
不过片刻间,那些受制于武魄之毒的武林人士纷纷倒地不起,不知是死是昏。
看到这般场景,青狼和程雪翔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先前楚飞扬的神色他二人都清楚地看在眼里,他显然已经夫去了耐心。如果没有琴英这一招,眼下如何对付这些门派还真是个难题。
这么多人,若杀戒一开,只怕这无极山庄真要成个修罗场了。
“圣姑,你大势已去,投降吧。”程雪翔走到最前面,看着几十步开外处被寥寥数名无极山庄弟子护在后面的女子,“否则,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圣姑冷哼一声,越众而出,昂首道:“那你们便尽管放马过来吧!”说着眼神一转,又看向楚飞扬,冷笑一声:“你们真以为有了圣子,楚飞扬的毒就能解了?!做梦!”
程雪翔眉头一皱,还未开口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却突然横□来。
许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跪在地上向程雪翔一叩首,哀求道:“程盟主,养不教父之过,圣姑她……从小受尽苦楚折磨,才犯下如此大错。老夫愿以命换命,求楚大侠,求程盟主,放她一条生路!”他又转向圣姑,泪眼模糊地恳求道:“孩子,你……你就降了吧,不要再硬撑了。”
一道身影缓缓走到许直身后不远处。众人望去,竟是当日那无极庄主池莺。
此时她只穿着一身朴素衣衫,面上素净,胭粉不施,远没有当日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反而一脸的犹豫矛盾。她看了看许直,又看向怔怔然望着她的圣姑。
池莺张了张口,最终只叫了一声:“女儿……”
“你住口!住口!”圣姑突然大叫道,“谁准你们这样叫我的?!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她先前的强作冷静似乎再也维持不下去,猛然双眼通红地望向楚飞扬和君书影,咬牙冷笑道:“楚飞扬,我吃了神树
之心,不比圣子的功力差。你中了我的血毒,真以为有圣子在就能活命?!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她说的是真的,要直接解毒必须有她在。”琴英也开口道。
圣姑有些崩溃失控地将话吼完,却突然暴起,脚下踏风,猛然向着院墙外奔去。
她不要命地爆发一身的功力,发狂疾奔,众人一时间竟然追赶不及,只能追在她的身后,一路往山颠跑去,渐渐缩短距离。
楚飞扬早将东龙阁的内力压制到经脉深处,此时有些气力不继,四人当中竟然是君书影的轻功最好,速度最快。
楚飞扬眼看着君书影脚下步法频频变换,轻盈的身影离开他们三人越来越远,不由得心急如焚,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从前将所有搜罗来的轻功秘籍全部都教给他。
那圣姑跑上了山颠,前方已是断崖,她向身后望了一眼,就只看到君书影的身影迅速逼近。
圣姑唇角一弯,竟然脚下不停,直直地冲向万丈深渊。
君书影咬紧薄唇,想到琴英的话,不由得又恨又急。
他从未如此憎恶过一个女子,想到自己要救她,简直像吃了只苍蝇一样。
想他君书影什么时候要这样委屈自己救一个如此厌恶的人,楚飞扬果真是他前辈子的冤家。
君书影在半空中扯下衣裳外罩着的衫子,两手灌满内力,瞬间将衫子撕扯开连成一条布绳。
绳子的一头甩了出去,缠住了圣姑的手臂,止住她的落势。
君书影双脚落在悬崖边上,一脚踏住崖边一块突起的石块,用力将手中的布绳在上面缠了几圈固定住。
君书影从崖边探出头去,冷冷地望向圣姑。
圣姑居然也在抬头看他,似乎在见到许直和池莺的那一刻,她的最激烈的怨恨都已经发泄一空,此时她的双眼中只有疲惫。
“君书影,你恨我吗?!你一定很恨我吧。”圣姑道。
君书影只是拽住绳子,一点一点向上扯着。
圣姑一只手臂被绳子缠住,拉在上方,身体也一点一点地向上升去。
她继续笑道:“楚飞扬恨我,因为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你恨我,因为我害了楚飞扬。你明明恨我,却要为了救楚飞扬来救我。虽然你是为了楚飞扬,可你的确是在救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谢谢你,君书影。”
君书影皱着眉头,并不开口。
“无极山庄毁了,我终于不是圣姑了。”她继续笑着说,抬头怔怔地看着君书影的眼睛,“我的名字叫阿晴。君书影,我求求你,记住我的名字。”
“不是圣姑罔在世上活了这二十年,是阿晴,阿晴曾经活过……”
她喃喃地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一刀将那布绳划断。
君书影一惊,手上的绳子已经松了,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正欲走回到崖边上察看,一只手却从身后拉住了他。
君书影回过头去,就看到楚飞扬站在他的身后。楚飞扬将他扯到怀中:“不用看了。”
君书影静了下来,静静地呆在楚飞扬的手臂中。青狼和程雪翔在崖边看了一圈,无功而返地走了回来,向着楚飞扬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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