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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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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从来没打过这个儿子。打完后才知自己下了手,顿时也跌坐在椅子里撑起额来。
良久后她吐了口气,坐直了说道:“你说这些都迟了。
“就算她跟我撕破了脸,跟我从暗斗走到了明面上。可是你没有瞧见么?她揭发你我的时候,却句句话打着替葳姐儿他们洗清的名义,老爷不会拿她怎么样。——倒是棋姐儿,你去准备准备,让她去城外掩月庵里住段时间吧。她做下这事,谢琬不会放过她的。”
谢宏惊呆在地,已不知该说什么。
颐风院里,谢琬微笑请了黄氏坐下,让玉雪奉上香茶。
黄氏红着眼眶道:“出了这种事,让你见笑了。今日若不是你出面指证。葳姐儿还不定被人传成什么样。我真没想到棋姐儿年纪小小,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枉我平日里待她不薄,如今反倒被她给坑了。可见人不可貌相。”
谢琬温声劝道:“三婶也不必心伤,不过是个意外。我相信大姐姐的为人。绝不是那种不知规矩的。”
黄氏一叹,眼泪倒是又滚了下来,“你别提这个,提起这个我倒是不知怎么说好了。葳姐儿自不是那等不知规矩的人,可是到了她和魏公子这样的年纪——你还小,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总之,这次是豆腐丢进了灰堆里。横坚是干净不了了。”
谢琬道:“总之,还是等三叔来讯儿了再说,凡事有他作主。”
黄氏点点头,擦擦眼泪,站起来:“屋里一堆事,我也不多呆了。就是特地来跟你道声谢,难为你为你姐姐这般着想。”
“三婶哪里话。”
谢琬忙起身,一路送了她出去。
回得房里,玉雪刚刚收拾好杯盘。见了谢琬,便一面理着桌布一面道:“这三奶奶怎么亲自来了?”
谢琬回到原处坐下。拿起先前没喝的茶喝了口,说道:“你以为大姑娘不知道我出面是为的什么?我们都是心照不宣,只不过是我不想跟她们撕破脸,她们暂且也不想把我当敌人罢了。你若真把她当来感激我的,就大错特错了。”
玉雪走过来道:“眼下虽然保持了跟三房的关系,可是到底跟太太那里闹僵了。”
“那怕什么。”谢琬不以为意,“就是没有这件事,跟她闹僵也是迟早的事情。”
玉雪点点头,沉吟道:“太太跟二姑娘她们,也实在太过份了些。”
钱壮沉吟着走过来,说道:“二姑娘出了府,要不要小的去掩月庵走一趟?”
谢琬吐气道:“算了,反正我也没吃什么亏,她跑不掉的。此番大爷肯定逃不过老爷责罚,眼下就算动了谢棋,也只会让他们更提防。咱们先按兵不动,最好,是措手不及,把长房一网打尽。”
钱壮凛然退下。
这里玉雪正递了茶给她,吴兴忽然快步进来:“姑娘!正院那边有消息来,说是老爷本来要罚大爷三日内交出三千两银子,还下令三少爷二姑娘的嫁娶府里也不再负责!结果邓姨娘出面求情,老爷又改罚免去他们长房半年嚼用了!”
谢琬闻言眯起双眼,一杯茶停在下巴前,尾音高扬起来:“邓姨娘?”
吴兴忙不迭地点头。
谢琬脸色阴郁下来。此次借谢启功来重处谢宏乃是她成竹在胸的事情,这个邓姨娘,她想干什么?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玉雪也觉有些难以接受。
吴兴叹道:“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个程咬金。”
一屋人都往谢琬望来。
谢琬不急不忙喝完这半杯茶,方才缓缓道:“那就试试看吧。”
095 忏悔
邓姨娘这样做的目的,首先让人想到的是为讨好王氏,替她自己谋个好结果。
她已经四十多了,无儿无女,如今身体尚可,因而还能侍奉得谢启功,再过得几年容华老去,身子骨也日渐不支,到那时只怕也会落得送去田庄贻养天年的地步。虽然去田庄养老也不会短了她的吃喝,可是到底跟在府里是不能比的,一旦出府,到时就是死后落葬,那规格也是大不相同。
邓姨娘的动机看起来情有可愿,可是她怎么能插手谢琬要做的事?
谢家人最不缺的就是冷血,谢琬对王氏母子的报复志在必得,难道说她这次出面救下了谢宏,谢琬就再没有办法拿捏他们了吗?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竹篮打水的感觉。
邓姨娘越是这样,她越是不会放过谢宏。
府里的气氛从这一天开始变得压抑。
翌日清早,谢棋被一顶小轿送去了掩月庵。而任夫人也在下晌派了车马来接任隽回府。
长房里各项修缮都停工了,因为没有了进项,工匠们都被请退——闹事的那些人自然不能再用,谢宏开始指挥着下人们搬砖抬瓦。下人们都拿着府里的月例,知道谢宏成了谢启功的眼中刺,哪甘心干这个,一个个称病告假。
谢宏无法,又没脸去告状,只得带着阮氏和谢桦谢桐亲自清理屋场。且有意挑着谢启功所在之处经过。这日府里来客,谢宏正与阮氏抬着一筐泥沙路过中庭,来客瞧着他穿着短打赤着两腿的模样,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谢启功当场也气得倒仰,王氏这夜便又被斥责了一回。栖风院自这日起关门闭户,就连谢桦谢桐出门上学,也走的是西边角门。院里当值的下人见得长房境况日渐不支,渐渐起了外调之心,这一向各自求人找门路。却是后话了。
府里这些事自有人依时依刻地来告诉谢琬。
闹事的工匠是她让人挑动的,包括那只谢棋遗漏在翠怡轩的紫铜炉。只是她眼下并不急于落井下石,而是解决魏暹的事要紧。这两日魏暹只到过颐风院一回,见了谢琬的面便哭丧着脸忏悔。
“我真是太蠢了。你当时那样提醒我,不让我把大姑娘请过来,我还不听。要不是后来小三儿你把二姑娘逼问出来,我不知道要背多大个黑锅。小三儿,我真是对不起你!我怎么会眼瞎到以为大姑娘是那种真正坦率之人呢?”
谢琬看他长吁短叹地,不由得道:“当年看你不像那种没心眼儿的人,怎么如今越活越回去了。”
魏暹抬起头来:“当年?当年是哪年?”
谢琬把嘴闭上了。他既然什么也不记得,她也犯不着去说,隔墙有耳,若是让人知道此番她逼迫谢棋乃是为了当年那份恩情。让人知道当初松岗上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那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了。不止王氏会不放过她,就连谢葳也无法再跟她维持表面关系。
估摸着京师有动静来也得四五日,她交代魏暹这几日莫要乱走,最好静下心来等候。以免再给人可趁之机。于是魏暹之后便再也没过门来,而谢琬这几日则如往常一般,一面处理着铺子里的事,一面让罗升去办事。
她要在县城里物色一座宅子。
前世里谢启功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因病死去,她原先的计划是等到谢启功一死,便直接跟王氏摊牌,然后搬出去与她打擂。有三四年的经营。想来她的财力也足以支撑她另立门户,虽不能跟谢荣放手相拼,对付个王氏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魏暹的出现使得她的计划不得不提前,如今跟王氏撕破了脸,要想再跟从前那般保持相安无事是不可能了,就算她不怕她。可是她的精力却不能都花在与她较量之上,与其时刻提防着她下暗手,她不如干脆搬出去,如此一来她既可以有个独属于自己的地盘,也便于发展自己的实力。
而黄石镇上的宅子太远了。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在县城里另置一座。
罗升想来也觉得按照如今的形势,搬出去另住是最好的,所以并没有多问,已立刻着手去办了。
翌日傍晚,罗矩申田便风尘仆仆地随船赶回来了。
漕船直接在京师码头靠的岸,两人带领着前门胡同米铺的伙计雇车跑码头,把米粮安置妥当,才又赶回清河。
谢琬掏银子让庞胜家的特治了桌酒菜给二人洗尘。席上二人虽然疲色难掩,而且明显瘦了也黑了,但是说起这趟出行来却是滔滔不绝眉飞色舞,一双眼睛明亮得有如晨星。
申田初来时的轻浮跳脱已经敛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闪烁在眼中的精明和练达。罗矩则更现沉稳机智,只是如今看起来,却更像个经验丰富的掌柜,原先书生的样子已经找不到几分了。
两人给谢琬带了一大堆南边的绢花头饰,也给谢琅的带了套文昌阁文人所写的游记。
谢琬挑了朵碗口大的绢花,大大方方戴在鬓上,微笑着看着他们,明艳的样子,使得二人都不由得低头抿起酒来。
罗矩申田歇息了一夜,到早上,谢琬便叫了他们到抱厦里。
抱厦里还坐着程渊。
谢琬介绍了双方,便说道:“你们既然回来了,这里需得重新做个安排。往后生意上的事情全部由罗矩掌管。申田去南边,负责米铺采办的事。目前你们各自都可以拥有两到三个帮手,供奉由公中来出,至于找什么样的人,由你们自己挑选。我只有一条,铺子必须赚钱。”
掌管生意上全部事务,那就是大掌柜了!罗矩心潮狂涌,立即与同样按捺不住激动的申田站起身来,低头称是:“小的一定不辜负姑娘的厚爱!”
谢琬接着道:“罗矩休息三日,便跟程先生做个交接。申田歇多两日再南下不迟。往后在外头跑的日子就多起来了,你们凡事要仔细,也要以安全至上,凡事莫要强出头,以达成目的要紧。下边的人如何处事,皆由你们负责。我要是发现哪边出了问题,也只会唯你们是问。”
“小的省得!”
谢琬轻吐了口气,又看向程渊。
程渊自听说要跟罗矩做交接之时,就一直在捋须沉吟。谢琬微笑道:“程先生见识广博,让你做个帐房,委实太屈才了。我哥哥正巧缺个西席,便由先生执教如何?”
程渊捋须的手微顿,眼帘渐渐抬起来,面前的她沉静坚定,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早已经成竹在胸。
程渊是个谋士,虽然没曾辅佐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是也不至于屈尊到给个小丫头当帐房。
当初赵贞举荐他过来之时,言语里都是对谢琬的钦佩,使得他打心底里有着十分的不屑。若不是因为赵贞当日的知遇之恩,他也不会横下这份心,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奔过来。
那时他也心存侥幸,希望这野心勃勃的小姑娘能够视他为良将,待他以十分礼遇,如此一来他颜面上也能好看些。可没想到一过来她竟真的甩了几本帐薄给他,让他去管铺子的帐目,哪里是请什么幕府谋士的样子?
于是,他一度觉得赵贞欺骗了他,去信质问。赵贞却让他再等等,等过上两三月再抱怨不迟。
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他忍下来了,但是对这个小女娃的轻视却总也掩饰不住。他相信但凡是任何一个重视体面的人,都不会容忍他这样目无尊卑的人在身边。可让他意外的是,谢琬不但容忍了他,而且从头至尾都不曾针对他。
他于是也对她起了好奇之心,对她不时的试探,看她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假有能耐,可是他渐渐发现,每一次她的决策尽管看上去不打眼,可最后证明都是那么的正确无误。
他开始相信赵贞说的话,但是,却还没到彻底臣服的地步,直至京师忽然传出皇太孙被废的消息。
那天夜里,满室茶香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真正称得上是机智的少女,她的思维之缜密,反应之机敏,是他平生所罕见。
被她力驳皇太孙被废阴谋证据不足那刻,他在为自己的自大和狂妄而汗颜,——若论才思,谢琬丝毫不亚于他,可难得的是,她这样的年纪,对他一再的试探却始终都不流露出浮躁和气恼,有着这样冷静的心性,还有什么她使他感到不服的呢?
方才听说罗矩要与他办交接,他也在暗地里猜测,她会把他放到什么样的位置。
她虽然掌管着整个二房,可她终归是个女子,有些事情她不便出面,身边就得有个经验老道擅于谋划的人适时地代替她处理一些事情。他相信她请他来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知道他不会在帐房的位置上一直呆下去。
可是她又不能堂而皇之请个谋士放在身边,那么就得找个既能掩人耳目,又能随时传唤到他的位置。而担任谢琅的西席,则是再恰当不过的身份了。
他欣然拱手:“二少爷天姿聪颖,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在下有幸从旁助一臂之力,实属荣幸。”
谢琬笑道:“哥哥那边我已经说好了。既如此,先生明日便可上任。白天哥哥仍去县学,平日里若有什么不解之处,还请先生多费些心。”
096 责问
谢琬又治了桌席面给谢琅行拜师宴。
谢琅因为听说程渊阅历丰富,见识又过人,因而让吴兴准备了十条上等的好腊肉,另备两坛状元红作为束修。是日在正堂正式行过拜师礼,程渊便以西席的身份重新在府里露面了。
此事谢启功自然也有听闻,他虽然向来尊儒敬道,可是因为觉得二房里捣腾不出什么来,请的人也必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所以并没有怎么过问,只是问了庞福几句二房里的日常,便就去了后院里邓姨娘处。
近日王氏对谢启功百依百顺,有时甚至在察言观色之后,会怂恿着他去邓姨娘房里过夜。反正以邓姨娘的年纪也生不出孩子来威胁她了,她是不会在乎在这个时候反馈点好处回去的。
虽然因为谢琬之故,使她的地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可是她依旧是这个府里的当家太太,她也依旧要保持宽厚仁德的模样示人。何况,她若是不这样做,谢启功的心是越发没有办法回到她身上来的了。
谢棋不在,任隽走了,长房闭门不出,魏暹与谢葳各自在房里避嫌,府里呈现着前所未有的清静。
谢琬算着日子,觉得京师这两日该有讯儿来了,这日傍晚正在前院里散步,就听二门外下人们一阵嚷嚷,紧接着就有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接连传来。
正要出去瞧瞧,吴兴飞快进来:“姑娘,三爷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魏公子的父亲魏大人!”
谢琬闻言顿在那里,抬起在半空的左脚也忘了落地。她原以为两人顶多派心腹送封信过来示下,万没想到因为这个事,竟会亲自前来,而且还是与谢荣同路!
“姑娘,咱们要不要去瞧瞧?”吴兴道。
谢琬瞥了他一眼,“怎么瞧?”府里来了客。未得传而跑出去窥看,她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不过,就算不能出去看,却也不是没办法探知到消息。魏彬来府。头件事绝对是要先见魏暹,只要跟在魏暹身边,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她想了想,说道:“你以哥哥的名义,送包茶叶去给魏公子。魏公子没让你回来,你便不要回来。”
吴兴依言送了茶叶到潇湘院。
魏暹急匆匆正要出门,险些与吴兴撞个满怀。一听说他是来送茶叶的,便头也不回地道:“放那儿吧。回头我再去跟逢之道谢!”
吴兴放了茶叶,立马跟上来。魏暹见他这般,不由大感诧异。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二房的人,突然在这个时候跑来送包茶叶,只怕不是谢琅吩咐的,而是谢琬。不管是不是,谢琬总比他有办法的多。眼下父亲亲自过来也不知是福是祸,吴兴跟着他自会把话传给谢琬,万一有个不测到时她也好过来救场。
于是就道:“你跟着我,寸步莫离。”
吴兴正中下怀,连忙随在他身后,到了正院。
正院内,谢启功与谢荣正分坐于上首右方。招待远行而来的魏彬喝茶。
魏彬身材瘦削,唇上两撇八字须,一身天青色杭绸直裰,虽然并不高大,但所在之处皆能感觉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小的因不敢专断独行。因而写信告知了大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谢启功微倾着身子,向魏彬说道。
魏彬半日无语。面上既无身居高位的倨傲,也无因为魏暹所做之事理亏而产生的歉然。整个人就是平静地坐在那里,默了半晌,他才说道:“犬子屡次相扰贵府,魏某尚未来得及向谢翁致谢,如今又闯下这等大祸,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谢启功对庞福道:“快去请魏公子。”
庞福出了门槛又倒转回来:“魏公子已在门外相候多时。”
说着,门外期期艾艾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魏暹。
魏彬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便骤然变冷了。
魏暹打了个哆嗦,上前躬身唤了声“父亲”。
魏彬站起身来,和缓地与谢启功道:“魏某此番既已过来,必定会给谢大人一个交代,眼下且容我回房问问他仔细,再来寻二位说话。”
谢荣忙起身道:“大人此番路途辛苦,正该好好歇息一番再论此事才是。”
说完他亲自在前引路,一行人去往潇湘院。
等他安排好一切回得正房,谢启功正在门内翘首相望。见得他迈步进来,便忙不迭地道:“怎么回事?魏大人怎么会亲自过来?此事胜算有几何?”
“你们也太大胆了!”
等庞福掩了门,谢荣不由分说冲着谢启功沉了脸。“魏彬是当朝二品,是中书省的参知政事,你们竟然敢做下这种龌龊事打上他的主意!你可知道,他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我就得从翰林院里爬出来!如果这件事这么容易,我又何必等到此时!”
谢启功少见他这般光火,一时也六神无主,说道:“可魏暹与葳姐儿暗室相处总是事实,而且也不是我们请他来的,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就算我们有逼迫之嫌,总也不能全怪我们。他纵使权大势大又如何?总归还有朝廷律法在,难道葳姐儿就白白这么败了名声不成民?”
“律法?”谢荣吁气:“父亲莫非以为凭这个,就能使得魏彬乖乖就范?那京城里那么多纨绔子弟的父兄,岂不是早都该被律法灭得一干二净了?皇上用人乃是用才,只要对朝廷有用,那么即使私行偶有不轨,向来也只是轻斥两句了事。魏大人正是朝中股肱之臣,律法又怎么可能会镇慑得了他?”
谢启功闻言,终于感到事态严重起来,“那依你之见,葳姐儿这次只能白白受委屈了?”
谢荣凝眉看着他,抿唇不语。
潇湘院里,魏暹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当时我确实是因为怕大姑娘不安全,所以才陪她进的茶室,没想到后来她却这样害我!孩儿该说的都说了,请父亲责罚。”
魏彬拿着马鞭站在他跟前,气得暴跳如雷:“你口口声声说人家姑娘害你,那我且问你,你若不去那后园子,人家怎么会害得到你?君子不欺暗室,你明知人家姑娘孤身在此,孤男寡女不该同处于室,你偏还狡辩说什么怕她不安全才陪她进去,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着,一鞭子已抽到他身上。
魏暹不敢动,垂头忍着疼道:“孩子知错!孩儿的确不该拿这个做理由替自己辩白,总而言之,孩儿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向谢府和谢家大姑娘赔罪,但是让我娶她,却是万万不能!”
“你住口!”
魏彬暴喝着,“你闯下这祸来,还敢与我谈条件!我亲自教养你十余年,早知你在姐妹们堆里混惯了,颇有些不知进退,但竟不知你还是这等始乱终弃的德性!我倒替那谢大姑娘感到不值,怎么就碰上了你这种畜生!”
说罢,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魏暹一介书生,几曾受过这样的鞭笞,就是再不敢动,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天赐吴兴等人在外瞧见,纵是心疼也无可奈何。
魏暹咬牙抬头,说道:“父亲打我骂我,我不敢说什么,但这始乱终弃四字,却是担当不起。我对大姑娘从未有过什么儿女私情,我上谢府来,也是因为与他们二少爷投缘,所以才会来拜访。
“此番事情已经让小三儿查得清清楚楚,本就是他们二姑娘设计坑害我,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我纵有错处,也不至于就此背上这勾引良家女子的黑锅。而且,我如今尚不知道大姑娘二姑娘是不是沆瀣一气,父亲一味痛骂于我,未免有失公允。”
魏彬咬牙拿鞭子指着他:“你口里的小三儿,又是什么人?”
魏暹一顿,轻声道:“就是他们三姑娘。”
魏彬听闻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我有失公允!你瞧瞧你干的些什么事?谢家拢共三个姑娘,倒是个个都跟你扯上关系了!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对她们做过些什么?这三姑娘又是因你什么甜言蜜语帮的你?!今日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便打断你的腿,此后也不要回我魏府的家门!”
“父亲!”
魏暹悲愤地仰起脸来:“我虽然不肖,可小三儿不是这种人!”
魏彬气极反笑,马鞭指到了他鼻尖上:“好一个不是这种人!那我问你,她身为谢家后嗣,却帮着你一个外人揭发自己姐姐的丑行,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何况你还说他们已然无父无母,可见需仰着谢家鼻息过活,这样的人,亏得你还如此信赖于她!”
魏暹咬牙道:“小三儿那么聪明能干,哪需要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日子?她帮我,只是出于正义!”
“你给我闭嘴!”
魏彬一声暴吼,屋里便归于了平静。
吴兴在门外忍无可忍,瞪了背朝着门口的魏彬一眼,扭身回了颐风院。
097 谈判
“你说,魏公子真的挨了魏大人两鞭?”
谢琬从书案后抬起头,笔尖一滴墨落在誊抄中的经文上。
“小的不敢说谎。”吴兴道:“您都不知道那魏大人有多狠,魏公子说的话他压根不听,而且还说姑娘您维护魏公子是另有它图。小的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赶了回来。”
谢琬默了片刻,将笔放回架上,却是沉吟道:“魏大人也只能这么做。眼下的情形于魏公子极为不利,做为理亏的一方,先不论事情是真是假,也不管最后这亲事结还是不结,如果这时候魏大人不做些动静出来,就太容易让人钻空子了。”
吴兴点点头,又道:“可是魏大人那样说姑娘,也太过份了。”
谢琬不以为意,含笑站起来:“这又有什么要紧?我当时那样做,的确不合常理。换了我是他,只怕第一时间也要这么想。”说完又敛了笑容道:“你不用管他怎么看我,这几日你只要紧跟着魏公子就行,他若有什么事情让你办,你就替他办便是。”
吴兴颌首退下。
玉芳看着他的背影,上前来道:“姑娘待魏公子跟待任公子,可真真是天差地别。”
谢琬笑了笑,又坐下抄起经书来。
谢荣踏着暮色进了后院厢房中,谢葳正坐在床沿上,手握着一本女诫发呆。
屋里一片昏暗,除了镜子里反射出的一点光亮,整个房间看起来充满了忧郁的气息。
“葳葳。”
谢荣在门槛内轻唤着。谢葳身子微顿,缓缓转过头来。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下,白皙而精致的鼻翼,因为抽噎而轻微地翕动着。
谢荣走进来,从抽屉里拿出火石将灯点亮,然后才转头来看着她。
追求完美是他一贯的风格,无论是作文章,还是教育子女。十四岁的谢葳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浑身还洋溢着大方雍容的气息。这样的姑娘,无论走到哪里都将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在身为父亲的他的眼里,这样的女儿自然配什么样的世家公子都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女儿。是他的骄傲。
“父亲。”
谢葳柔柔地低唤着,把头低垂下去。
他微微勾起唇角,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母亲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
“女儿犯错了。”谢葳摇摇头,随着她的动作,眼泪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谢荣笑了下,看着她,“我的女儿长大了,也变得更爱哭了。来告诉父亲,你想要京师哪间铺子制的嫁衣?”
谢葳泪眼朦胧抬起头来,双唇微颤着。“父亲,不怪责女儿吗?”
谢荣含笑道:“我听说罗衣坊的绣功好,可是金玉纱的名气大,我的女儿出嫁,当然要选最好的。”
“父亲!”
谢葳失声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痛哭起来。
谢荣轻抚她的背,并不说话,望着对面墙壁上那副寒梅图,目光如这暗夜一般深远。
门外站着等候在此的黄氏与戚嬷嬷。
戚嬷嬷轻声感慨道:“三爷对葳姐儿的疼爱,真真是少见。寻常父女到了这年岁,感情都疏远了。”
黄氏看了她一眼,目光忽而有些复杂。
谢葳哭了个尽兴。直到感觉脸下谢荣的衣襟都湿透了,才坐直起来。
“父亲是不是都知道了。”她勾着头,揉捏着手上的丝绢。
谢荣望着她,“你是我的女儿,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谢葳抿唇无语。谢荣顿了顿。又道:“傻丫头,父亲不需你这么牺牲,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需要靠利用女儿来开拓士途的人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加不值得你敬爱。就是没有魏大人,我也一定会成功。”
“我知道。”谢葳眼眶又红了,“可我就是想帮你点什么,我想证明,自己并不是白做了您的女儿。更不想看您一个人在官场上走的那么艰难。如果这么做能够使父亲得到来自魏府的助力,不是更好么?而且我并不吃亏。”
谢荣抚着她的头,“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傻孩子,我仍然不希望你付出这样的代价。因为魏家的品性,如今事情尚在可控范围,所以不致于被动,可万一你碰到的不是魏府的人,或者魏暹是个无赖无耻之人,你的牺牲不但完全白费,而且还会带来极坏的后果,你明白吗?”
谢葳怔怔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谢荣抚着她的头顶,扬唇道:“父亲对你的做法,的确很生气,你这样就算嫁了过去,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可是父亲不骂你,因为父亲知道女儿的心意。”
谢葳眼眶又湿润了。
谢荣温柔地替她抹了泪,说道:“走吧,先吃饭。你母亲在外面等我们。”
魏彬晚饭后跟随同而来的幕僚陈士枫在房里叙了半宿,然后让人去传话给谢荣,约定早饭后在正院碰面,商议此事。
谢琬当然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个其实在她在预料当中。如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魏暹谢葳各执一词,令得事情十分棘手,但是不管怎么样,两方总得先把话摊开来说,再趁机摸摸对方的底,才好决定下一步如何往下走。这对魏彬来说是必要的,对谢荣来说,同样也很重要。
魏彬昨日虽然句句话都在责备魏暹,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他心里却未必肯接纳一个婚前就已失检的儿媳。所以从这点来说,魏家父子乃至与谢琬的心意都是相通的,就是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这事给弄黄。
可是说起来简单,在魏暹无一证人为证的情况下,要想达成目的却十分之艰难。
谢琬仍然派了吴兴前去刺探。
魏暹虽然挨了其父两鞭,但父毒不食子,魏彬不可能把他往死里打,而且打的又是上身,所以行动其实无碍。而他在看到吴兴第三次过来潇湘院溜达的时候,终于也确定他是谢琬派来。于是索性开口让他留下来随身侍候,也免得被人问起不好回话。
谢启功在正院设宴,于是早饭前魏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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