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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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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展开陈势包抄了他们!
十余名刺客反过来惊怔在地,看着把他们围得水涉不通的护卫们他们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迅速地掉转身子开始应敌!
“能活捉的全部活捉!不能活捉的一概杀了!”
钟徊果决下令,一时间厮杀声便震天价响起来。
抱着被刺穿了十几二十个洞的白狐皮大氅走下大轿来的邢珠将东西往一旁哨兵手里一塞,说道:“王妃有令一个刺客也不能逃脱,你还不快叫人增援?等人跑了唯你是问!”说罢夺了他手上大刀便加入了场中。
兵士哪敢怠慢?抱着那大氅便就不要命地一路走一路呼喊:“王妃有令,请霍将军增援飞燕胡同!王妃有令……”
离飞燕胡同不过一巷之隔的窦询听见这呼喊,心下顿沉,“这个时候她应该死了才对,为什么还会下令?是不是出事了?”
随在他身侧的老九忍了半日,终于还是道:“这种招数已经不是第一次,谢琬必然是早有了防备。”
一开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七先生会选择故伎重施,到如今看见这密密麻麻散布的岗哨他才忽然懂得,他们完全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可想了,七先生未必不知道这是在自投罗网,可是既然都是死,自然要选择死得轰烈些!
“去看看,怎么样了?”
窦询扶着树干,忍着咳喘,冷声下令。
身边的老八飞步跑了出来。
谢琬早有预备,出行的护卫专挑了平日府兵里精干的一帮良将,加上几个暗卫,以三十六人的阵容对付十五人,显然并不会过于吃力。
很快,就有人倒下来了,紧接着陆续又有二三。钟徊道:“分出四个人来,将这些人上好伤药绑到城楼上去!王妃有令,不许杀死,捉到一个就绑上一个,直到捉完最后一个为止!”
倒地的几个伤者还没来得及站起,就立即被堵住了嘴,架出了街头。
东城门离这里不远,很快这些人就会被一字排开在上头示众了。
殷昱此时也正在这块,听说王府的大轿遇了刺,自然难免着急,而快马赶过来的霍世聪说明情况后,他略略一顿,也立即道:“七先生必然在那附近!走,我们这就过去!”
寂静的空巷里只有窦询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咳嗽,他的病不能沾酒,亦不能受凉,冷风一吹,他整个人便垮掉了一半。而远处传来的兵刃声,则像是这个寒夜里的背景音律,急促而又尖锐。
“先生,咱们派出去的人全都——”
“全都逃不掉了是么?”窦询抬起头来,细看之下,唇上一点殷红,似沾着血。他咬牙对着他们吐语,面目瞬间狰狞:“我不会认输的,我不会认输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好怕的了必!他们倾巢而动也好早有预备也好,他的结局已定,他的坟墓必然会是这个被封锁了的京师城!隔壁外头就有殷昱手下兵丁的说话声,每走到一处地方,他都能听到大家对于朝廷重金悬赏他的消息而振奋雀跃的声音,只要捉到他,不论死活,均赏赤金三千两!
一个寻常商人得花多少年才能赚到三千两的金子?一个小老百姓又得花几辈子才能攒到这么多的钱?有钱的官户人家收容他,又会因此失去多少个三千金?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是他的庇护所,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再呆上一个这样的夜晚!
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最后一次再展现展现他的实力?
走出巷来,老八老九都没在黑影里,他看了眼远处移动的火把,说道:“我们在东华寺后院的大樟树底下还埋着一包火药,老八,你这就去把它取过来!”
老八老九走出来,面上都有着惊诧之色。他瞪着他们,忍着胸中的翻动,从怀里掏出那叠银票来,塞到他们怀里,加重了语气道:“这就去给我弄过来!我撑不了多久了,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必会被他们找到。你赶快去拿过来,给我!我要拖多几个人给我陪葬,这样才不至于蚀本太多!”
“快去!”他推了他一把,然后跌坐在地上。
东华寺并不远,只隔着三条街而已,老九再给他服下最后两颗药,闭眼等着它压倒了咳喘的工夫,老八就扛着个大牛皮纸包回来了。窦询接过来,说道:“怎么碰上水了?”他摸到某处湿漉漉的。老八把手臂一缩,掩饰道:“没,没。”
话刚说完,他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老八!老八!……先生!”蹲身察看的老九惊呼着,抬起头来:“老八胸上中了只驽!”
窦询有片刻窒息,他抖瑟着弯下腰去,微光下,平躺在地上的老八身上泛出一大片的水光,一摸,一直湿到了膝盖上来,带着腥而热的气息,是血。
“走,我们去城楼!”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去捉个人来,然后再送我去城楼!”(未完待续)
正文、415 击杀
老九默语,转身跃入隔壁围墙,片刻后捉来对三四岁的孪生兄弟,将之一下敲晕了,按窦询的吩咐绑在他背上,然后在随后追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里,上前挟住他,隐没在黑夜里。
刚好赶到街头的殷昱遁声望来,而后目光顿凝,等听清楚追出来的妇人和汉子嚎叫的内容,立即已掉转马头疾驰跟进!
眼下已近子夜,飞燕胡同的交战仍在继续,城楼上方已绑着四五个人,全是活的。
城上城下尽是盔甲于身的将士,这些将军们都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中军营负责着北直隶的安全,不会用那些无用的纨绔子弟。城墙高度两丈有余,厚度比一间屋子还有宽绰,老九自己跃上去不在话上,但是要挟着他上去,很显然有难度,更何况,城墙上这会儿正有神机营的弓驽手在架弓守着。
“我就是七先生!我就是乱党!”
二人站在隐蔽处,老九正在寻思着如何过去,窦询却突然大步走出去,紧抱着怀里的火药包,高声呼叫起来!守城的将士训练有素,闻到声音立即已经反应过来,高举着手上的大刀长剑包围了他!老九见状连忙追赶上去,但是还不等他靠近,几枝驽箭已经将他当胸射了个透!
“速去禀报王爷,乱党在东城门现身!”
领头的参将对比了下手上的画像,立即高声下令,大手一挥,又加派了将士包围过来。
窦询哈哈大笑,高举着手上火药包,猛地扯出里头一根引线来说道:“谁伤靠近,我立即扯散它!”
本朝的火药配制技术已经相对成熟了。领头的参将是有识之士,凭目测看得出来这是至少三斤以上的土炸药,引爆之后的威力至少能伤及方圆三丈之内的一切人畜!他连忙喝令道:“退后到四丈之处。团团围住不得擅自靠近!”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捉到我就有三千两赏金,快来捉我呀!怎么不敢来了?”窦询高举着火药包往城楼处逼近。一面狞笑着,一面紧紧地扯住炸药的引线,很快将士们被逼得步步退开,而他也迅速走到了城楼的楼梯处。
领头的参将似乎看清楚了他的企图,浑身一震与城楼上的弓驽手喝令道:“阻止他上楼!”
可是既然那火药包具有这么大的威力,又怎么能阻止得了他呢?看到他手上紧握着的引线,弓驽手们也不敢擅动了。就算他们能当胸射死他,可是中驽之后他也还是会扯动引线。这样一来,不但他背后的两个孩子要送命,城楼上数百将士也要送命,还有城楼也都有被炸毁的可能!
窦询大笑着,忽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来,朝自己脸上狠划了几刀,顷刻,他那张弄污了的脸立即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可他也不觉得疼,扔了匕首,还是抱着火药包继续上楼。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声音渐近,身披金甲的殷昱如箭一般到了阵前。紧跟其后的则是霍英与骆骞他们。
“王爷!”
参将如释重负,飞奔前来跪下:“此人自称是乱党匪首七先生!可他把脸给划花了,不过卑职方才也照着画像核对过,有七八分相像!可是他眼下——”
殷昱抬手止住他,驾马走入阵中,就着火把光打量窦询面容。
已经全然看不出他的真面目来了,只从身形姿态打量,的确是符合的。“骆骞去请王妃过来,王妃见过七先生。她能辩认。”
骆骞立时策马掉头。
窦询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着殷昱。他呲着牙,高声说道:“殷昱。你来了!今日有你陪我赴死,我也值了!你过来,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殷昱不说话,只盯着他紧握着引线的那只手。
王府距这里虽有七八里路,可是有他送给她的赤兔,还有熟悉地形的骆骞他们,用不了片刻她就能到。
果然,双方静默了一阵之后,又有急速的马蹄传了过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披着白貂大氅的谢琬在骆骞带队的几十名护卫中间疾驶过来了。
城楼上的窦询在火把映衬下,如同刻在天幕下的一道背景,柔软的杭绸裹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儒雅之余又多了几分潦倒。谢琬除了五官之外,不但见过他的真人,还听过他的声音,她扬声道:“七先生!你处心积虑这么年,结果落得下场比季振元和谢荣更不堪,快收手吧!”
窦询果然出声:“谢琬!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杀了你!如果杀了你,我也许不至于落到今日田地!”
谢琬听见这声音立时挺直了背脊,“他说话微带南方口音,从他的身形和声音来判断,是他没错!”
殷昱得了这句话,再不多说了,目光再次对焦城楼上的他,忽然往后比了个手势,骆骞便从神机营士兵手上拿过架弓走过来:“王爷还是让卑职来吧!”
殷昱不由分说夺过弓箭在手,冷眼扫向窦询。站在楼梯半腰的窦询目光骤凝,高兴着火药包,并指着背后背着的两名孩童气喘嘘嘘地说道:“你若敢射,那么不光这两个孩子会死,这城楼上所有人都是你们殷家的子民,你——”
话没说完,便只听噗噗噗几声,他两手手腕以及胸脯瞬间各中了一箭!
谁也没看清楚殷昱是怎么出手的,往日的他看起来温和而可亲,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眼下,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他的出手果断利落不带一丝折扣,甚至连窦询还想再说什么他都没有耐心去听,似乎研究如何能更准确地射杀这个人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他的目的达到了,窦询在中箭之后有瞬间的呆愣,因为筋脉被击断,他双臂软下来,手上的火药包如砖头般砸向地面。
“神机营的人还等什么?!”
霍英一声令下,便有专攻火器的一批神机营将士飞扑上前,火药包不曾落地,更不曾炸响,而是稳稳落在了他们双掌之间。
窦询看着下方,口中忽地噗出口血,然后头往前栽,也跟着落下数丈高的城楼。
几乎是在他往下栽的同一时刻,殷昱纵马过去,前路上两脚一蹬马背蹿向城墙,然后就见半空里两道身影交叠,殷昱单手擎住窦询胳膊,顺着惯性再在城墙上横踩了几步,飞身落地!
谢琬是头一次看殷昱显露这样的身手,顿时看呆了,而一旁将士们也个个目露惊色,但也只有刹那,他们随即已蜂涌上去开始接手。
谢琬也跳下马来跟上去,七先生确定已经死了,背上两个孩子被解救下来交给军医。殷昱正在检查尸体,谢琬正好见到那张早被划得看不到一寸完肤的脸,忽然胃里一阵翻滚,干呕起来。
殷昱扭头与顾杏道:“先陪王妃回府去,这里事了了我再回来。”
谢琬强压着那股呕吐感掉了头。
随着半空里闪现出来的焰火,后半夜的京师城热闹起来了。
先是静守在宫里的太子和魏彬长吐了口气,而后是包括靳府、鲁国公府以及荣恩伯府等等俱都同时燃放起了胜利的烟花,大街小巷的将士奔走相告,百姓们闻说后也就个个欢欣鼓舞,虽然尚且不能上街庆祝,但是栋栋宅院里都几乎快被欢呼声掀翻了屋顶!
街头的通缉画像迅速被换成七先生落网的喜讯,宁家父子吩咐人一车车地往街头送酒,京师里每个人都开始有了相对畅快的心情。
谢琬回到王府,整个王府便也收到了胜利的消息,全府上下几百号人再也没有了睡意,由谢琬下令,孙士谦让膳房准备了流水席,招待陆继归府的护卫和府兵,齐如铮也忙不迭修书给岳家,向何家上下报了平安,以及也分享着这份喜悦。
王府上空的烟花与城内各处的烟花交相辉映,新年似乎提前来了。
窦府里沉寂无声,没有烟花炮仗,窦谨在房里设了火盆,给窦询烧引路钱。在天下人听来那么悦耳的炮仗声在他听来多么刺耳,他们都在庆祝窦询的死亡,也是在祝贺窦家的气数将尽。
窦谨听着下人打探来的窦询的死状,闭上眼来。
城里的欢腾直到天色大亮依然在继续。
中军营的人在七先生最后呆的那处院子里发现了一大堆焚烧过的灰烬,尽管如此,却也还是找到了一间藏着三十来套兵甲盔甲的暗室,除此之外还有部分没来得及销毁的文书舆图,这些罪证都证明七先生这些年来布下的是个多么大的阴谋。
但是谢琬不如他们大家那么高兴。
七先生的死确实大快人心,此人缠绕着他们多年,早已像个滋生在他们体内的毒瘤一样让人寝食难安,如今终于将他杀于城墙之下,浑身松快了,终于可以吐口气脚步放缓过过安生日子了,从亲眼证实他死到如今,她浑身的神经都似乎开始偷起懒来,变得懒洋洋的了。(未完待续)
正文、416 玉兰
可是七先生即使死了,他的真身份却还是个谜,他到底是谁?他的同党还有谁?他们如今都不知道。如果不把他身后那股隐藏在朝中的恶势力彻底铲除,朝堂也还是会有隐忧存在,要想获得真正的清静,只能深度挖掘,斩草除根。
从城楼回来之后她尝试着小憩了一下,可是一闭上眼就是七先生那副面容,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让自己的脸公之于众呢?难道他真的会是平日里常在京师露面的某一人?这个时候他选择这样的方式隐瞒自己的真身份,必然是为了防止有人查到他,进而发现他的同党。
他为什么死到临头还要保护着那人?能保护到这种程度,看来这个人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
她脑子里依稀有着一些猜想,可是每每再推想,又缺少些根据。
殷昱这夜都没有回来,这是必然的,熬到早饭后,她才回房补了会眠。
起床后已近午时,除了殷昱,该归府的都归府来了。而在午前时分各方差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太子主持早朝,殷昱叙述诛杀乱党的前后经过,太子让礼部记下各人的功劳到时方便论功行赏,散朝之后便就召内阁以及六部三司的大臣上东宫说话。
在这之前,太子先让殷昱单独进内。
他略带沉痛地道:“皇上龙体不容乐观,这些日子,暂且先把此事定案,未了的事情等过后再议。”
“儿臣不同意。”殷昱果断道,“如今隐藏在朝中的匪徒同党尚未露出水面,眼下正是该乘胜追击的时候,若是停下来让对方有了喘息的机会,也会给我们捉拿们带来难度。儿臣肯请太子殿下下旨。誓将剿灭匪徒进行到底!”
太子微微地点头,但是叹道:“可是皇上随时都有可能大行,如若大限已到。那就是国之大事,你想再办也不可能继续。反而容易逼得对方狗急跳墙。若是在皇上殓丧期间让人冲撞了圣灵,那就是你我的大不孝之罪了!”
任何图谋不轨的人都擅于在对方专注于别的事上时进行突然袭击,皇帝大行举朝皆动,到那个时候又有多少可能能够防范得处处严密,使人无机可乘?
殷昱闻言也凝下眉来。
太子考虑的固然有道理,可是难道不捉拿余孽皇帝就不会死了吗?既然捉还是不捉他一样该怎么着便怎么着,那这样投鼠忌器就显得十分吃亏了。而他在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舍得放过这一网打尽的机会?
想了想。他便与太子道:“不知道皇上最多还能坚持多少时日?”
太子无语,有这么当皇孙的问皇帝龙体状况的吗?听着便跟催问皇帝几时死似的。就算皇帝对不住他,多少也看在他这夹心饼的面子上语气和缓点儿吧?又还能让他委屈几日?清了清嗓子,遂说道:“这要问陈复礼。”
殷昱扭头:“速传陈复礼过来。”
廖卓即刻去了。没片刻带着气喘嘘嘘的陈复礼赶回来,殷昱等陈复礼气喘平了,问他道:“皇上还能坚持多久?”
陈复礼见他问得这么直白,顿时也讶了下,转头去看太子,只见太子正仰头打量着梁上描绘的龙凤,压根看都看这边。便缓缓把嘴巴合上,整理了下词句,说道:“回王爷的话。皇上的情况极为不妙,若以针炙扎穴辅治,最多也还能撑半个月。”
太医院的针炙很是了得,但是连针炙之术续命也可能保得半个月,那看起来就真的不大乐观了。
如果殷昱能在这半个月里把七先生同党找出来,将余孽全部捉拿到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如果没找着呢?那到时只怕当真无法收场。
殷昱瞄了两眼太子,回到了王府来。
回府的时候谢琬正在正豫堂接待各方来客。余氏洪连珠正做陪客,齐家人与谢琅夫妇还有来客们尽皆纷纷上前恭贺。殷昱皆笑着应了。谢琬见他神色间亦有迟疑,于是晚宴之后将余氏他们皆送上了归家的马车。便就回到了房里来。
“是不是也在忧心剩余乱党的事?”谢琬进门沏了碗茶给他,说道。
他点点头,把方才在东宫里的事说了,然后道:“眼下我是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的,我看父亲也不愿意,只不过碍于他身为太子,不得不这样阻止。可是他又让我把陈复礼叫过来问话,这就能看出来他也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
“这不就行了?”谢琬道,“你还愁什么?”
“可我总得给父亲个台阶下不是吗?”殷昱一摊手,“他有心放水,可我若是强行这么去做,那就让他太为难了。臣子们面前也不好说。”
谢琬点点头,扶了扶头上的卧兔儿,想了想说道:“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你先别着急,左右七先生这大头已经消灭了,他忍下那么大的痛苦来保护身后这人,这人必然会韬光养晦隐藏下来,至少大伙的安危应该是没问题了。
“然后咱们这两天先故意弄出些风声来,就说是已经有了七先生同党的眉目,且看看七先生死后,那些人还能不能沉得住气再说。”
殷昱扶剑站起来:“我再去跟魏彬他们商量商量,还能不能拟个什么名目让太子能够顺水推舟答应,然后又能够在最短时间里等对方自露马脚的。”
谢琬点头:“魏阁老他们必然比咱们俩办法多,你去问问他们也好。可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养养精神,明早去也不迟。”
“不行不行,”殷昱摆手道,“我可是一刻也耽搁不了。你先睡吧。”替她扶了扶毛领子。
谢琬无法,也只得送他出门。
也许是老天爷也感受到了这股戾气过后和气息,翌日一大早竟然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天色忽然放晴了两日,于是各家各户开始了走动。太子在太子妃好心情的感染下,下旨让顺天府在大相国寺外举办庙会,而又在东西城的菜市附近摆了两处戏台,一来为皇帝祈福,二来也算是与民同乐。
殷昭披着朝阳到了安穆王府,一身平民女子的布衣装束,看着像是个才上街买菜回来的小妇人。她不似旁人那般喋喋不休地后怕与庆幸,而是说起外头百姓们对此事的反应。全程依然是平静而淡雅的,偶尔也有兴奋,对于人们交口称赞她的父兄她觉得很高兴,很满足。
她邀谢琬微服上街去看戏,谢琬哪有不肯?当即素衣装扮与她从角门出了去。姑嫂俩从城东逛到城西,吃了一路的路边摊,居然也没有什么人往她们身上投注目光,因为这三天里是太子降旨可以举国同庆的,上街的妇人女子不在少数。
傍晚时回到王府,殷昭留下来用饭。
等换好衣裳,孙士谦忽然走过来:“禀王妃,今日东华寺的长老圆清来过一趟,说是有事求教王爷。”
殷昱从未与方外之人打过交道,东华寺的僧人找他做什么?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就是有闲他们也不见得会直接化缘化到他面前来,她于是道:“可曾留下什么话?你跟他说,王爷这几日没空,你让他明天早饭后到王府来见我便是。”
孙士谦应下。
由于这几日一些琐事较多,宫里又不时来人,所以翌日早饭后,谢琬其实已经把这个事给忘了,直到她准备带着殷煦进宫去的时候,孙士谦把圆清带到了她面前来。
“阿弥佗佛,贫僧敢问王妃,不久前王爷查玉兰树之事,可曾有了结果?”
圆清一见面抛出这问题,弄得谢琬再也不敢怠慢,东华寺本就是当初骆骞他们查到过七先生线索的去处之一,只是后来经查东华寺僧人跟七先生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放弃了监视。如今这圆清主动提到玉兰树,自然是有原因的了!
于是连忙唤夏至带了殷煦下去,而后引了他进正厅。
谢琬道:“大师忽然间提起此事,可是有什么内情相告?”
圆清白须白眉,手上捻着一串光滑的檀香佛珠,再合十道了声法号,遂道:
“这两日太子殿下下旨,在相国寺外办庙会,鄙寺也分了些香火,这几日香客增多,贫僧在寺内出入,所听的也是关于前几日乱党伏诛的大好喜事。而在这过程中,贫僧也无意得知安穆王曾经调查过全城所有的玉兰树主人。这玉兰树三字,倒使贫僧想起桩往事来。
“王妃可知,原先我们东华寺后头也种着两株玉兰树?”
谢琬讷然:“这层不知,愿听大师详解。”
圆清道:“大约十七八年前,鄙寺的老方丈南下云游的时候,曾带回来两根玉兰树苗,将它种在后院中央。这种树本是南方树种,在北方很难存活,但是老方丈因为游历多年,自有着一套植树之心得,加之精心照料,倒是也活了下来。
“没几年它开了花,那花馥郁芳香,很快吸引了寺里寺外的人。”
圆清侃侃而谈,仿佛眼前还有那花盛开的样子。(未完待续)
正文、417 巧合?
“当时鄙寺后院客居着对父女,那女儿十三岁,很喜欢在树下唱歌。我们很怕她扰了清修,就劝他们搬离。可是他们因为穷困,竟是无处可去。而雪上加霜的是,这父亲没多久竟然染病亡故了。正当我们无计可施之时,那日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进寺来,先是跟那姑娘说了番话,后来就来找贫僧。
“他跟贫僧说,可以接走这姑娘,但是他想把我们寺里这两株玉兰树给买走。”
“他想买树?”谢琬讶异地。
到现在,她已经猜测这少年很可能就是七先生,那姑娘明明无亲无故,他为什么来接她呢?
“不错。”圆清点头道,“贫僧依然记得,那少年纤瘦单薄,似有弱疾,而他跟那姑娘分明不熟,但是又似有着十分情意。那两株树自老方丈圆寂后疏于照料,景况开始大不如前,贫僧看他不像坏人,又听他对于如何栽种十分了解,遂想与其留下来枯死,不如把它们让给有缘人,就转赠给了他。
“不过贫僧当时也纳闷,出家人慈悲为怀,也怕那姑娘吃亏,便就细问了他们几句,并且留下了他的住处所在。也不知道对王爷王妃有用无用。”
“哦?”听到末尾,谢琬立即振奋起来了,“不知那住处是?”
圆清从袖子里摸出张老旧的纸来,“就是这个。”
谢琬立即接过来,目光一落上去,上头的字迹便如针一般刺疼了她的眼!这是七先生的字迹无疑!“不知道他可曾留下姓名?”她紧接着问。
圆清想了想,说道:“他不曾说,不过,贫僧无意中听到他身边的人唤他四爷。”
“四爷?!”
谢琬眉头倏地凝起。
四爷。这么巧?
“周南备轿,去油茶胡同!”
她蓦地站起身来吩咐道,然后与圆清道:“大师既然来了。足见一番仁爱之心,还请大师随我同去这处所在瞧瞧。看看究竟能不能证实这两株花木的去处!”
“但凭王妃吩咐。”圆清双手合十站起来。
半个时辰后,王府的仪仗转进了油茶胡同。
这座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三进小院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石桌石凳齐全,前院里两株红梅已全开了,在晴空下显得殷红如血。
这院子其实已经在之前武魁他们的搜查之内,但是如今再以另一种心情走进来,气氛又与先前不同了。先前是搜七先生下落。如今是为揭开他的真身份,谢琬招手唤来邢珠:“带人里外各处去搜搜,特别藏东西的去处。”
邢珠下去后,谢琬看了眼圆清,与他同进了垂花门,而后跨入内院。
如果这里当真就是七先生的巢穴之一,那么也应该是常呆的一个去处,这里不但门窗描漆十分新整,庭院无甚杂草,就连门框的边角也已经十分光滑。如果是无人处的院子,是不可能会有这么样的光景的。
再进了正房,里头家私齐备。但是空无一物,空床空榻空的炕,还有空的书房与橱柜。谢琬仔细看着这里每一件东西,透过窗往后院子里看去,两株小腿粗的断树立在院中,只剩下了个树墩。
“王妃,这正是两株玉兰树!”
当初搜查全城玉兰树的事是廖卓他们负责的,对这种树的特征早已了如指掌。“上次我们来封这些院子的时候竟然没有到这两棵居然就是玉兰树,真是该死!”廖卓如此懊悔道。
谢琬走到两株断树前。只见断口很新,猜想应该是不久前为了掩饰行踪而砍断的了。
“现在可以肯定。去东华寺接那姑娘的人必然是七先生无疑。七先生又名‘四爷’——”
“王妃,我找到点东西!”
谢琬话正说到一半。邢珠拿着半张枯黄的纸走出来,“是张百姓家用驱邪避灾的符纸,上头有个生辰八字,虽然看不清年纪,但出生日和时辰是看得见的,刚刚在橱柜顶上发现,应该是年数久了,无意被卷在那里。”
谢琬拿着这符纸在手,圆清从旁看见了,说道:“贫僧虽是佛门中人,但道家这种符倒是也认得,是祈福避灾防疾病一类的符纸。”
圆清先前在描述七先生的面容时,也曾经说他看似有弱疾,这就是说,这位七先生的确是有疾病在身了?
四爷,疾病,年约三十上下,带着南方口音……
几道灵光忽然间同时在她脑海里闪现!有了这么多巧合,还有什么疑问吗?
“夏至,让人传话给王爷,若他无要事请他即刻回府,我有要事相商!”
谢琬高声吩咐下去,而后捉紧着这张有着生庚时辰的符纸踏上大轿。
殷昱正在东宫陪太子吃茶,顺便也看看有没有机会磨得太子松口继续查案。
太子想的却不是他这么回事儿。这几日兴许是因为情绪不错,所以他身子也利落了几分,至于皇帝的病情,拖了这么久,遇了这么多的糟心事,到眼下实在已经很难再让他感到沉重了,他就是表现出来痛心疾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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