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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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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雪点头:“回去了。李二顺也一道送回赵府了,都按照姑娘说的交代了下去。”
谢琬嗯了声,席地坐在锦垫上。
玉雪从旁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她摇头:“不会。一个怕死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怕死的。”
拿捏一个李二顺她还是相当有把握,就算他这回还没被吓够,他就不怕下回再落到她手里吗?到底天底下还是有钱有势的人占得便宜大些,赵家就算因为王氏而护着他这回,难不成能次次护他?
她支着腮道:“我只是在想,王氏为什么要把王安梅送给赵家傻儿子为妻?”
王安梅便是王氏内侄王耿的长女,王氏跟赵夫人所订的条件并不是如谢琬所说,要把葳姐儿娶进门,而是王安梅。
王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可是本县能拥有二十几亩田,而且有着像王氏这样姑太太的人家还不是十分多,王安梅理应能从普通人家里挑个相对不错的人家。王氏既然敢为王安梅作主,自然也是问过了王家人,那么王家的人为什么会这般屈就?
按说这件事跟二房关系不大,可是既然有了疑点,便不能轻易忽略。
“兴许,是那王安梅长相有欠缺之处。”
玉雪说道。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是如果多给几两银子做嫁妆,长得再丑,也至少能嫁个五官端正心智健全的佃户吧?何至于像塞破布似的把个闺女往傻子手上塞?嫁给个傻子,这一生不是毁了么?话说回来,也没听说过这王家女儿也同样是个傻子。
谢琬想不透。
“要不,再让罗矩去打听打听吧。”玉雪如此建议。
她摆手道:“自是可以打听。但眼下不是时侯。先把这茬儿过了再说。”
这里正说着,玉芳跑进来,“姑娘,罗矩回来了!”
罗矩从外头快步走进,压低急促的声音说道:“姑娘,东西拿回来了!”说着把手上一纸信封递过来。
038 告状
更新时间2014…7…19 9:02:54 字数:3146
戚嬷嬷去打探消息,一顿饭时分就回转来。
黄氏见她神色很是不好,一颗心也提到了喉咙口。“打听到什么了?”
“奶奶!”戚嬷嬷躬身凑近她身前,压低声道:“我问过赵家的人了,太太果然上过赵家议婚,而且庚帖确实到了赵夫人手上。”
黄氏惊道:“那究竟是不是葳姐儿的庚帖?”
“这种事既然瞒着奶奶您,自然也还没到公开的时候,那婆子并不知道。不过,我转头又上街头算命摊子问了问,果然在李子胡同附近的刘半仙那里问到了。我给了他一两银子,问他赵家请他合的八字,女方八字是怎样的?他就写了这个给我。”
说着,她把手上纸条递给黄氏。
黄氏接来看过,一张脸顿时变成灰白!
“果然是葳姐儿的八字!这个老虔婆!这个老虔婆!”
“奶奶小声些!”戚嬷嬷慌忙安抚,回到门口将门掩上,又赶回来不住地抚她的胸背:“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了方寸!这不是奶奶平日里叮嘱咱们的么?怎么到了奶奶这里反又忘了?”
黄氏被她拉着坐下,一肚子气却是没处发,只望着正院方向咬牙切齿说道:“为了把二房那点家财拢到长房手里,她算计来算计去,如今竟然算计到了我的葳姐儿头上,你叫我如何不气?!你去准备纸笔,我这就写信给三爷,看他舍不舍得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傻子为妻!”
一面说着,她一面腾地站起来,急步走到妆台前,看见台上葳姐儿亲手给她绣的抹额,一腔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葳姐儿自小被我们当眼珠儿似的养着,就是老爷平日里也极爱护她,如今倒被她作践到了这种地步!这事最后便是成不了,若是传出去她曾经尚过个傻子,她的闺誉也是损了!这王氏,当真好一副狠毒的心肠!”
戚嬷嬷从书架上搬着笔墨,听着也抹起泪来,“我们老太爷早知道这谢家传承不好,当初就不该把您许到这样的人家来!如今不但害得奶奶被个**出身的婆婆死死压着,还害得葳姐儿落到这地步!若是让老太爷知道,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儿!”
黄氏手攥着抹额,想起素来疼爱自己的祖父,更是呆怔起来。
祖父当初之所以愿意跟谢家结这门亲事,就是看中了谢荣的潜质。而她之所以心甘情愿嫁过来,在王氏手下做顺从的儿媳妇,不也是因为谢荣吗?
天底下,像他这样的男人并不多。
祖父曾说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可是遇到谢荣,她就无可避免地化成了一滩水。
没有谢荣,没有那么些琴瑟和鸣的日夜,她怎么可能有葳姐儿和芸哥儿?
可是她辛苦生下的葳姐儿,就是为了给王氏当工具的吗?!
她攥紧抹额,猛地一下挺直身子:“我们去正院!”
谢启功正在廊下逗鹦鹉,庞福忽地小跑过来:“老爷,三奶奶过来了。”
谢启功唔了一声,挑起手指头又勾了勾鹦鹉下巴,才回过头来:“什么事?”
庞福难以启齿,正巧门口已经走进来了黄氏,便就说道:“是为了大姑娘的事。”
谢启功疑惑地看向黄氏,见她一脸凝重,而且双眼红肿,像是才哭过的样子,也不由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黄氏不顾地面湿润,身子一矮跪下去:“老爷,葳姐儿不能嫁给赵家大少爷!”
“什么?!”
谢启功显然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素罗端茶进来给王氏,见她神色淡然,一个人拿着骨牌在屋里把玩,便说道:“方才三奶奶不知为了何事,肿着一双眼去见老爷了。”
“肿着双眼?”王氏目光仍然落在骨牌的凹点上,漫不经心说道:“又是老三来信给她什么气受了?”
素罗想了下,“不大像。三爷才走几日?而且,这些日子也并没有信来。”
王氏唔了声,不理会了。
周二家的却又走进来:“太太,老爷在书房有请。”
王氏抬头默了下,这才起身穿了鞋,说道:“有什么事?”
周二家的摇头:“来人没说。只请太太过去呢。”
王氏到了书房,进门便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压抑。
谢启功负手背对着门口,黄氏立在旁侧,垂头不语。见了王氏进来,只好像没这个人似的。
王氏柔声道:“三奶奶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
谢启功猛地转过身子来,指着她鼻子怒吼。
王氏吓了一跳,跟随而来的周二家的也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底下竟有你这样当祖母的,荣儿莫非不是你亲生的?葳姐儿莫非不是你的亲孙女?你竟要将她拿去配赵家那个傻子!”
谢启功拍着桌子大吼,王氏被逼得连连后退,张着嘴半日说不出话来。“我堂堂谢府的嫡长孙女,马上就要进翰林院任职的新科进士的嫡长女,你背着大伙拿着庚贴去跟赵家攀关系,你是成心要把这个家弄得笑话百出是不是?”
厅堂里的半人高的红木几案被掀翻到了门槛,整个书房院里的下人都缩起了脖子。
王氏双手后撑着圈椅扶手才好歹没有跌倒。
配赵家傻大少爷的明明是王安梅,怎么成了葳姐儿了?她往黄氏看去,黄氏眼观鼻鼻观心,神情冷漠,仿似谢启功对她做的这一切十分应该。
“老爷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会把葳姐儿嫁给赵家的大少爷?”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挑拨得黄氏出来告状?
“弄错了?!”谢启功气极反笑,拿起桌上一张纸甩到她手上,“你自己看看!如果弄错了,葳姐儿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在街头算命先生手上?而且是由赵家人拿着他们那傻子的八字跟葳姐儿的八字一起去合的婚!”
王氏没读过书,可是在谢家当了三十年主母,时辰八字以及数字还是认得的。看到纸上一溜字迹,她顿时也目瞪口呆,别人的八字她不清楚,家里几个人的八字她还会不知道吗?
“这——这——”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她压根不知道是怎么到得赵夫人手上的么?可是赵家并非寻常百姓家,如果不是她或者谢启功亲自交过去,赵夫人怎么可能会拿着它去合婚?
承认她确实有跟赵夫人协议婚事,但协议的对象是王家女儿,而不是葳姐儿么?
那么她怎么解释平白无故把自家侄孙女嫁给个傻子?她能跟谢启功明说是跟赵家合伙让谢琅出丑么?谢启功虽然薄情寡义,对二房这门嫡出并不看重,可却甚好虚名,只要谢琅一日是谢家子孙,他就一日都不会容许她肆意糟践谢家子孙的名声!
她发现,她是掉进个窟窿里了。
“老爷,”她吸了口气,极力地放缓声音,“我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是不是有人背后作祟啊?三奶奶不如说说,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
她这一说,黄氏便忍不住冷笑起来。她觉得王氏有够无耻了,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着拉替罪羊!莫说谢琬才过了八岁,压根做不出这种事来,就算她如今已有十八岁,难道以她一个闺阁女子,就能想出这样阴损的主意?就能够了解到王氏的险恶用心?
她不是帮着谢琬,而是实在觉得以她的阅历,绝没有可能操纵得了这一切。
“太太莫管我从哪里听来,这事既然能传到我的耳里,自然表示有人知道。”
王氏气噎,却不好发作。
谢启功指着庞福:“那赵家不是要为个奴才找我们讨说法吗?你这就去请他们过来,我倒要是看看是打了个奴才要紧,还是他们私底下拿个傻子来坑我的孙女来的严重!”
“老爷——”
王氏要阻止,谢启功咬牙与庞福道:“记住,你亲自去!这就去!”
这就是防着王氏背地里再与赵贞夫妇“串供”的意思了。
王氏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可奈何。
赵贞夫妇在收到素罗的传话后,正商量着如何应对谢启功,就等来了来请人的庞福。
李二顺在廊下截住赵贞,说道:“庞福此来必是受谢老爷吩咐,大人可想过如何上晌素罗才来传过话,谢老爷如今却又派了庞福来请人么?”
赵贞对这李二顺并无什么好感,但既说到这上头,又不能不停住。“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李二顺道:“小的因为曾在谢家当过几年差,故而也知道这谢老爷几分脾性。谢夫人虽然一手掌着内宅,可是因为是再嫁,因而到底还得听谢老爷的。小的估摸着谢老爷只怕知道了大人与谢夫人的口头协议,故而前来请大人前去对质。
“您想想,这二少爷毕竟是谢府正经的嫡房,谢老爷要是不在乎他,会同意齐家那三个条件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么?所以,谢夫人这么做,实则是捋了谢老爷的虎须。大人一世清名,很快就要回京述职另当大用,何必为了这点事情伤及清誉呢?”
039 铁证
更新时间2014…7…20 9:02:14 字数:3049
赵贞听完顿觉有理,不由惊道:“那岂非这趟并不能去?”又一想他乃是王氏举荐进来的,又不免沉下脸来:“你这厮反复无常趋炎附势,当初百般拢络那谢夫人,如今猜得形势不利,便又要将谢夫人撂之不管,你的话如何能信!”
李二顺扑通跪下地道:“大人明鉴!小人得那谢夫人举荐进府,并非是谢夫人心善,而是因为谢夫人一心忌惮二房已久,总想将那对年幼的兄妹逼上绝路方才称心。那日小的前去拦截三姑娘的马车,以秽语相向讨要玉雪,实则也是谢夫人暗中所指。
“只是她没想到小的这一露面,反被三姑娘打伤了,谢夫人为怕小的吐露出去,便承诺将小的荐到大人府上。小的在府上呆了些日子,深感大人和夫人的宽厚仁德,如今也是不忍见大人陷入难堪境地,才咬牙说出来。您要是不信,小的这里有一锭元宝是谢夫人当初给的,可以为证!”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雪花纹银来。赵贞惊接在手,一看果然元宝底下还印着年鉴。
一个皮匠铺里当差的伙计当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纹银,如果不是王氏给的银子他,又会是谁有这样的手笔呢?
赵贞觉得他的话忽而就可信了几分。再想那王氏竟然想得出将挨过打的李二顺送到他府上,假称谢三姑娘打他时他已然是赵府的奴才,光用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对付一双尚未成年的孩子,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如果不是为了家中那痴儿,他又如何会罔顾原则顺从了夫人,从而应下这种事?
他越想越是懊恼起来。
“那依你说,本官眼下该如何是好?”一面又扬手让了他起来。
谢家不是寻常人家,何况早上自己还气冲冲上门讨过说法,如今人家好意相请反而不去,不更显得心里有鬼吗?
“这倒也不难。”李二顺顿时爬起身,说道:“大人只是一时气恼没了主意,只要仔细想想,咱们也不过是受了那谢夫人的愚弄所以才走歪了一步。去到谢府后若是谢老爷问起此事,自然表示他把什么都查清楚了,谢老爷甚好面子,大人不必全盘托出,只要承认有或者无便可。”
赵贞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可若是不解释清楚,到时不是得罪了谢家么?”父母也不易当,很多条令都需要仰仗当地这些有名望的家族支持拥护才好实施。谢家又是本县首屈一指的家族,他不能不顾虑。
李二顺道:“可是大人若把什么事情都说清楚了,谢老爷和夫人的面子又往哪里搁?大人是朝廷命官,谢老爷不可能会向大人询问细节,再者,谢家以书香门第自居,这种事面上也只问个大概,大人顾了谢家面子,不就是全了两家的面子么?”
赵贞听完,细细思虑了片刻,点起头来:“你说的有道理。”又不由打量起他道:“想不到你平日懒散,脑子却甚管用。那谢家二少爷把你放出来,委实也是个损失。”
李二顺点头哈腰,想起手段狠辣,面上却丝毫不显山不露水的谢琬,一脸笑不由变得僵硬。
赵贞夫妇到得谢府,已经是庞福出门小半个时辰之后。
谢启功正在厅堂里等着不耐烦,听得二人到来,碍于情面,还是缓了缓神色迎了起身。
赵贞进门先与谢启功抱了拳,然后道:“早上一时糊涂,因为底下人胡闹,未经调查而上门叨扰,正愁着不知怎么向谢翁请罪,却又听说谢翁相请吃茶,趁此机会便先跟谢翁赔个礼。”
王氏听得此话不由怔住,看向赵夫人,赵夫人面含微笑,却是目光朝下压根没看她这边。
谢启功听得赵贞这席话,心里好受多了,语气遂也和缓了两分,“此番请大人过来也是因为此事。事实来龙去脉我已清楚了,但还有几个小小的疑问,要跟大人求证求证。”
赵贞道:“谢翁请讲。”
谢启功道:“不知拙荆可有跟大人议过令郎的婚事?”
赵贞略顿,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可曾交换过庚帖?”
赵贞斟酌道:“谢夫人确曾交过一份庚帖于我们。”
黄氏脸色倏地沉下去。
谢启功目光掠过王氏,也带了丝难以掩饰的愠意。他压住怒色再问:“不知大人可否让人回府,将拙荆交给您那份庚帖拿回来予我瞧瞧?”
有了李二顺那番话在先,赵贞哪里还有不乐意的。当即让赵夫人唤了随从回府去拿。
都在一个县城里住着,约摸半盏茶时分,随从就从赵夫人贴身丫鬟的手里把庚贴拿回来了。
赵贞将之递给谢启功。谢启功只一扫,那眼里的怒火就已然藏不住了。
“好个赵大人!枉我平日将你待如上宾,无论何事只要你交代下来,我便是冒着再大的困难也替你四处奔走号召,如今你竟然打起我长孙女的主意来!令郎若是四肢健全便也罢了,你明知道他身患痴症,如何还瞒着我要害我的葳姐儿!”
他站起身直指赵贞的鼻子怒骂,赵夫人听得这话也不由吓得站起身来:“怎么会是谢府的长孙女?谢夫人明明说是王家的长孙女啊!”
“什么王家的长孙女?!这庚帖上的生辰年月明明是葳姐儿的!”
谢启功勃然大怒,已全然不顾赵夫人的脸上挂不挂得住。
黄氏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王氏双唇颤抖,瞬间感觉掉进去的不是窟窿,而是个黑不见底的深渊!
赵贞也察觉到了异常,到底不如妇人般轻易乱了方寸,他打量了王氏两眼,拿着谢启功递来的庚帖走到她面前:“谢夫人,这庚贴究竟是王家长孙女的,还是谢家长孙女的?”
王氏站起来,无话可说。她能怎么解释?她交给赵夫人的庚帖明明就是王安梅的,怎么会变成了谢葳的?如果说先前她还有一丝扭转的生机,到了此时,她已然完全被架上火坑了。
赵贞一张脸也气得涨红、
没想到他为官数载,还是被个内宅妇人摆了一道!虽说如果能取到谢葳回家,这是他老赵家占了莫大的便宜,可是也要他们有这个福气消受!他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斤两他不知道吗?连屎尿都还时常遗在裤裆里,莫说谢葳是官家之女,而且听说甚为懂事聪明,就是平常百姓家的闺女也不会轻易下嫁。
此番乃是因为听王氏说王家心甘情愿把闺女嫁过来,又是他们的姑太太亲自为媒,他才点头接了庚贴的。可如今他却被王氏给害惨了!往后他也要与谢荣同朝为官的,若是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被算计给了他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儿子,谢荣能放过他吗?
就算是这真相他压根不知道,难道谢荣会不顾自己女儿的闺誉而体谅他?!王氏是他的生母,他又向来注重忠孝礼义,难道他会去苛责自己的母亲,而反过来原谅他?!
因为王氏,他算是被谢荣惦记上了!
外人不会想到是王氏愚蠢,只会说他赵贞不知廉耻,去高攀人家聪慧美丽的嫡女,只会说他赵家的傻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一刹那,他真是没有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懊悔。
“谢翁!”他回过身,艰难地开口:“这件事,是个误会,在今日之前,我委实不知这庚帖乃是大姑娘的。想我赵贞再如何厚脸皮,也不敢拿犬子来糟踏大姑娘的毕生幸福。赵贞这厢,给谢翁赔不是了!”
他冲谢启功深深作揖。赵夫人知晓这其中厉害,也随之向谢启功福身。转身又朝黄氏处福礼道:“我这里也给三奶奶和大姑娘赔个不是,还忘三奶奶大人有大量,许我们不知者不罪。”
黄氏虽然一腔委屈到得此时才有了发泄之地,但好歹素养在,赵贞夫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默默回了赵夫人一礼。
赵贞向谢启功道:“赵某告辞!”转身拂袖而去。
谢启功瞪向王氏:“我看你怎么跟荣儿交代!”也大步走了出去送客。
黄氏走过王氏身边,略略福了福,也低眉垂目出了门,从王氏出现到此时,她自始至终竟未曾看过她一眼。
人尽屋空。
王氏抓起桌一只粉彩茶盏,往地下掷了个粉碎。
“……老爷送了赵大人回来后,在廊下遇见回房的三奶奶,交代说让三奶奶暂且不要告诉三爷。”
谢琬听玉芳说完经过,微笑举起书案上的茶盏,“去呈福楼买只烧鹅和一盘酥炒雀舌回来加菜,再备斤桂花酿,仔细温好,哥哥在铺子里忙了一下晌快回来了,我们好好陪他吃顿晚饭!”
玉芳朗声应下,雀跃着跑了出去。
李子胡同准备打道回府的谢琅正要上车,却蓦地打了两个喷嚏。
今儿莫明其妙被支到铺子里认了一大堆的布匹绸缎,又让申田拉着上柳叶胡同看了半下午的新铺子,回到李子胡同又被罗升缠着讲了一大通的经营之道,好不容易可以回府了,突然又打起喷嚏,这是夫子在念叨他今儿交的那篇功课吗?
040 石女
王氏翌日起便称病未出。
谢琬跟谢葳进正院去请了个安,就被她挥手唤出来了。
谢葳很疑惑:“太太怎么病了?昨儿赵县令两次到府,是为什么事?”
谢琬见她满脸疑虑,知道是黄氏为了保护女儿,所以瞒着没告诉她。便也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早上我知道,是因为我打了李二顺的事,赵县令为了他告我的状来了。后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事这么要紧,把太太都给气病了呢?”
傍晚的时候到底还是传来谢葳在屋里气哭了的消息。
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去追问,哪里有问不出来的道理?因此谢葳也称病了几日,直到元宵节那日才在正院里露面。不过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还跟从前一般爽朗大方的样子。
但是黄氏在正院里说话的声音却依稀比从前硬朗了些许,虽然在王氏面前还是恭谨,可见了阮氏却不再规规矩矩地行礼,只是略略地福身,唤声大嫂作罢。有时候若是多人在场,甚至连这声大嫂也借言语岔开了过去。
谢琬偶尔就见到阮氏脸上的气闷,栖风院斥骂奴才的声音也时不时经过颐风院的侧墙飘进来。
元宵节翌日,谢琬正准备打点罗矩进京的事,余氏堪堪派人送来了靳永在京中的住址。
谢琬火速将以谢琅名义早就草拟好的书信写好塞进信封,让人送往驿站寄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谢荣与谢启功是怎么商量攻克靳永的计策,可以想到的却是,谢荣既然那么在乎靳永的态度,那他回京后这些日子肯定已经在忙着跟靳家搭线,如果要从这个关键点上扰乱谢荣的仕途,那谢琬必须趁着靳永态度未明时出现在他的视野。
等待回信的日子里,谢琬没忘了让罗矩去查王安梅。
罗矩得来的消息让人大吃一惊。
“王安梅虽然心智健全面容姣好,但是却是个石女。”
石女是什么?就是不能人道不能生育,永世都只能孤枕而眠的女子。
女子如果不能生育不能行夫妻之礼,那谁会娶她?除非是傻子。赵家正巧就有个傻儿子,而且赵贞夫妇对子女都很疼爱,更因为长子幼时因为赵贞的缘故而延误了医治导致如此,心中更是内疚,所以一直担心他们百年过后女儿外嫁,幼子成家,长子将来却无人体贴。
王氏在这个时候把漂亮的王家女儿介绍给他,人家家里又是心甘情愿的,哪里会不同意?至于能不能人道,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一个连生活都难以自理的人,能指望他传宗接代么?所以压根就不会去探听这些事。
罗矩在告诉谢琬之前,犹豫迟疑了很久,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告诉给尚不到九岁的她。可是在看到她那沉静的面容时,又不知不觉把话说出来了。因为他还存着几分侥幸,以她的年纪,也许不一定能理解石女的意思。
可是在看到她目瞪口呆而又透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的那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真恨不能打自己几个嘴巴!
“石女?”谢琬坐在书案后,玩味着这两字。以王家人的德性,没把这王安梅自小丢出去已是算好了,如今肯有人要,而且接手的还是个官家,哪里有不同意的?
罗矩脸上热辣辣地,低头道:“王家把这事瞒得死死地,我们府里除了太太没人知道。小的也是拿两壶竹叶青把王耿灌醉了才打听得来。如今跟赵家的婚事泡汤,王耿气怨得很,每日里不是咒骂妻子贺氏,就是打骂这王安梅。前几日她要去寻死,贺氏怕她出事,就把她锁了起来,日夜让人看着。”
谢琬托腮望着前方,沉吟道:“如此看来,王安梅嫁到赵家,倒算是桩好事。”起码赵贞夫妇不是那种阴险狭隘之徒,王安梅嫁过去就是只能充任个终身丫鬟的角色,也至少担着个大少奶奶的名头,岂不比在王家受王耿的折磨好得多?
罗矩一顿:“姑娘想做什么?”
她盯着空中没说话。
她承认对于拆散了这桩姻缘有几分内疚,不说王家,只说赵家。赵家大少爷的病使她想起哥哥前世在病床上的时候,那时候也全然不能自理,她只要光想想那种情景就不由难过。赵家大少爷虽然痴傻,却也可怜,如果能有个人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只怕将来也好过些。
若是王安梅本人同意,她倒确是想圆了这桩姻缘。
可是事情牵涉到王家,她却需要仔细斟酌。首先不管怎样,赵贞对王氏的恨是无法消除的了,能不能再接受王安梅还未可知,再者,如果王家因为跟赵家结了亲,王家反倒有了依仗,将来成为王氏母子的助力,这就是纯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没什么。”她放下手,“我就是闲得慌。”
罗矩松了口气,“姑娘要是闷了,何不上园子里走走?如今天气渐渐转暖,晒晒太阳最合适了。听说二姑娘下个月初就要生日了,太太为了奖赏二姑娘,让人把园子里清扫干净,又打算请几家要好府里的哥儿姐儿们进府玩呢。”
在谢琬谢葳不怎么出现在正院的这些日子里,谢棋倒是一直在正院里侍疾。这几日天气渐渐暖和,王氏休养了半个月,终于出门露面了。罗矩话里所说的奖赏,大约就是指谢棋侍疾有功的意思。
玉芳从旁说道:“二姑娘性子太泼了,上回无缘无故刁难我们姑娘喝酒,我们才不要去跟她玩。”
玉雪轻斥她道:“去不去,自有姑娘拿主意。”
谢琬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去铺子里吧,二姑娘既然要过生日了,我们也去给她挑两尺布头。”
没事儿让她去亲近谢棋那种人,她是真不愿意。但是总不能把这些表露给丫鬟们看。拿这个借口出去办点私事,顺便溜达溜达多好。
罗矩去套了车,谢琬带着玉芳出了门。
李子胡同在三条街外,天晴路又好走,很快就到了。
罗升在门口将谢琬迎了进去。
铺子里原来那两个伙计听说东家来了,表现得十分恭谨,但后来看到这东家还不到自己胸脯高,那股恭谨便又松了两分,谢琬让他们拿布头来挑的时候,都拿错了两样。
反正他们到三月里就要走,谢琬也懒得理会,自顾自挑了两匹艳色的绸布包好,又另挑了两匹月白色和湖水蓝的烟罗纱,让罗升依样包起来。
黄石镇上那间铺子已经开了小半个月,生意谈不上红火,但是旧年的秋货已经销出去了十之有二,作为只想用来洗货的谢琬来说,目前能维持稳定的销量下去就已经超过了预期。
做布匹最忌讳囤货,如今太平岁月,流行季季常新,长年卖不出去的货堆在仓房里,简直就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水。这不,那边销得的银子李子胡同这边就拿来进了当季的春货,这些日子的生意便又回复了去年谢腾还在之时的状况。
谢琬坐在帐房里,才翻了两页帐薄,申田说李二顺来了。
李二顺上得阁楼见到谢琬,拱手便是一揖。
“一直打听着姑娘几日来铺子里,好对面说个话儿,可巧刚刚出门就遇上了。小的都按姑娘说的去办了,赵大人和夫人至今都不曾起疑,王氏让周二送来好几回赔礼,都让赵大人原封不动退了回去。昨儿又派人来说过几日是二姑娘的生日,请赵家大姑娘过府玩耍,赵夫人也给推了。”
谢琬盯着他打量了两眼,只见往日短打装扮的他已改换上一身细布袍子,腰间也系着个小荷包,多少算是有几分体面了。她合上帐簿问道:“赵大人对你如何?”
他面上一赧,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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