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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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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亲,她岂能不为他们着想?

平常里小打小闹的使些诡计倒是成,真若到了杀头抄家的地步,若没有十分把握,几个会有季振元那样的胆子?

事成了倒罢,事若不成,不但殷曜做不成太孙,连郑家也要牵累进去。可是郑侧妃这个人又十分地强势,她要做的事如果娘家不答应不给做,那么翌日家里老爷们绝没有一个逃得过她的指责怒骂,也就永宁境地好些,她是靖江王府的郡主,郑侧妃也不敢太得罪。

所以这些年永宁跟郑侧妃的关系也愈来愈差,因为自己的丈夫老是被挨骂,永宁觉得窝囊。不让郑锺跟宫里尤其是郑侧妃多有往来。而郑侧妃始终是郑锺的妹妹,郑锺又老实,也不愿因为尚了郡主就脱离家人太远。有时候也还是会悄悄地进东宫去,于是这样又直接导致永宁的责骂。夫妻关系也不见得好。

今日吴三奶奶没来,荣二奶奶从任如画这边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好作罢,用过晚宴,打算与郑夫人进戏园子看两出戏就走。

荣二奶奶有私心,郑夫人却没有,郑侧妃是她的女儿,太子登基之后她起正也会混成四妃之一。假若殷曜再承了皇位,郑侧妃就是皇太后,那样的话郑家就有脸了,霍家算什么,太子妃算什么,还不是一样得靠边站?

所对相对于荣二奶奶的保留,郑夫人心中是充满了冲劲的,所以看戏的时候见儿媳妇一直坐着没动,便就问道:“宫里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荣二奶奶忙答道:“任如画那边似是对我们也有了防备,再下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郑夫人皱了皱眉。摇了两下扇子,忽然往前方楼上望了眼。左侧是几位亲王妃,当中带着宝贝猫儿来赴宴的郑王妃极是显眼。

对面是宫里几位嫔妃和谢琬等人。满座的华贵难言。

殷煦就在谢琬旁边呆着,他已经一岁了,刚学会走路,但是还很难控制速度,往往一抬脚就收不住势,所以身边人也跟着开始锻炼短跑工夫。这个时候他无处可走,就趴在谢琬膝上,拿手指头很认真的抠她衣摆上翟纹。

谢琬被抠得膝盖痒痒得很,又要保持端丽仪态。便就佯装镇定地与邢珠顾杏道:“带着煦儿去外头转转吧,只怕他觉得吵了。”

旁边楚王的母亲德妃做为此次皇帝后宫的代表。闻言也道:“这么小的人丁儿,陪着咱们这些老太太在这里听戏。真是难为他了。”

楚王和祈王都是殷昱的顶头上司,虽说他们都会给殷昱几分面子,可脸面这东西是你敬别人一分别人才会同样敬你的,何况她们是长辈。谢琬便就笑道:“不妨事,平时我也挺好这口。”

德妃呵呵笑了笑,便就不说什么了。

这里夏宁二嬷嬷牵着殷煦出了坐席,便就抱着他往楼下去。

戏园子外有片青草地,有秋千和木马什么的,平日里就是给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如今已入秋,园里各处灯火通明,来人不是很多但也绝不僻静,很适合他玩耍。

郑夫人瞅着殷煦一行下了楼,想了想,回头往西边楼上的郑王妃看了看。郑王因为跟殷昱有仇,所以一向出席这样的场合都不在同个地儿,如今她手上那只宝贝猫儿已没在手上,已经交由了内侍们抱着。

郑夫人使了眼色给荣二奶奶,起身往楼下去。

杀不杀殷煦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情势怎么样才会变得对自己有利。

草地上,殷煦正对走路有着无比大的瘾,邢珠等人围成一个大圈让他撒欢,暗中又有骆骞等人防护,安全不成问题。但是小朋友的注意力也是很容易转移的,正当他咯咯大笑地往各个方向直冲的时候,他忽然就看见草地边庑廊下一只猫。

“哪来的猫?”

邢珠皱眉道。殷煦所在之处是绝不允许猫狗存在的,而鲁国公府今儿办宴,也不可能任凭猫只在园里四处走动。她起先以为是野猫,正要捡颗石头击毙它算数,可是一看这猫通身雪白,而且毛色锃亮,一看便知是平日里精心伺养的,乍看有些像郑王妃今儿抱过来那只。

说起郑王妃,邢珠眼里立时就涌上层嫌恶之色。也许是因为有了殷昊死后郑王府对殷昱的不依不饶在心里打了底,她对郑王妃装腔作势地抱只猫来赴宴也感到十分地不顺眼,虽然说她是亲王妃,就是抱着猫进衙门只怕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可是关键是这里有小孩子不是!

而且,郑王妃好歹也活到三四十岁了,就是抱着来了也要看守好,怎么能放着猫四处走动呢?

基于安穆王府和郑王府有仇,这猫既是她们伺养的,她就不好就弄死它了,省得给主子添麻烦。

“杏儿,把这破猫弄走。”她吩咐道。

顾杏哎了声走过去,那猫见她走过来,忽而又跳到草坪上,殷煦没怎么见过猫啊,这会儿可高兴了,哇哇叫着冲过去要抱它。那猫顿时对着他张牙舞爪起来。邢珠赶忙过来将他抱住,顾杏情急之下捡了颗石子击在猫腹上,那猫惨叫一声就倒下来了。

邢珠原来不想伤它性命来着,可是顾杏出手一向重,而且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也不甚老练,这石头投过去,顿时猫肚子上就破出个血洞来。

“快找找!看看雪团儿去哪儿了?”

邢珠正在想该如何处理这猫尸,一群人忽然往这边急走过来,为首的是个太监,正是郑王妃跟前的周礼!

看他们的模样,肯定是来寻猫的了,这可怎么办好?顾杏见状急中生智,急步上前便拎着那猫尸要从另个方向离开,谁知道才下了廊子,迎面两人就失声尖叫道:“天啊!死猫!”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夫人和荣二奶奶,两人这嗓子一扯,周礼带着那帮人顿时就看过来,然后赶上来了。

邢珠暗道一声坏了,连忙使了个眼色给宁嬷嬷,让她去通知谢琬,这里已经紧抱着殷煦走了过去。骆骞几个人不便露面,但是也在远处远远地看过来了。

周礼一眼就看到了顾杏手上的死猫,那表情顿时就精彩了,他瞪大着双眼指着顾杏,回头看看身后又看看她,嘴张了半日才说道:“你,你竟敢杀了我们王妃的宝贝儿?你是哪家的?把你家主子供出来!”

顾杏也不是吃素的,当下把猫扔到他手上,“这猫是你们家的啊?那正好了,姑娘我是安穆王妃跟前的,这是我们家小主子,看到没?还不快快见过?!”她指着邢珠怀里的殷煦,跟周礼道。

周礼不听这安穆王府四字还好,一听到这名号,顿时把猫丢在地上,跳起脚来了,“原来是安穆王府的人!你们安穆王害死了我们二爷,如今连我们王妃的猫都不放过!你们别仗着有太子撑腰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头顶可还有皇上呢!”

顾杏早就跟邢珠他们一样对这郑王看不顺眼了,听得这话便一脚踢翻那猫尸,说道:“我今儿还真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合着皇上是你们家的?你有皇上撑腰就能放着这畜牲四处乱走来吓唬我们小公子?你有皇上撑腰就能倒把一耙颠倒黑白?你就是告到宫里姑娘我也不怕你!”

周礼被她逼得步步后退,身后虽跟了一群人但是也没人敢上前出头。周礼忍无可忍,回头喝道:“还不快去禀告王妃!”

谢琬这里陪着德妃听戏,正觉得邢珠他们也该带着殷煦回来了,就见宁嬷嬷急步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说道:“郑王妃的猫不知怎么走了出来,险些吓着小公子,顾杏刚才不知道是郑王府的猫,把它给打死了,现在两边在楼下闹成了一团。”

谢琬听着殷煦险些受惊,心里咯噔一沉,手上两颗松子便也落在了地上。

德妃道:“出什么事了?”

谢琬稳下来,说道:“煦儿在下头被猫吓着了。”

德妃忙道:“那你还不快些去瞧瞧!”

正文、345 咬你!

周礼这里吩咐了人禀郑王妃,低头一看那猫尸,心里也慌得紧,郑王妃平日里如何宝贝这猫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方才不过是将它放在地上整了整衣服,它就不知为何一溜烟儿的没了,现在活猫成了死猫,郑王妃只怕是饶不了他了!

他心里又气又慌,八月天的夜里脑门儿上竟冒出汗来,看着猫还躺在地上,若是郑王妃来了看见又十分不恭敬,只好将它抱起来。抱着又觉更加丧气,再看面前抱着胸的顾杏,再看抱着殷煦的邢珠他们几个,就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拿着手上的猫尸便往邢珠扔去。

殷煦才只有一岁,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新奇的,也不知生死区别,眼下正觉得见着这猫方才还张牙舞爪吓唬他来着,这会儿就这么老实了,有趣得很,哪料到周礼居然会把猫扔过来?邢珠倒是早有防备,见着周礼要动便就伸出胳膊挡在前面。

没料到她这一动动作大了些,殷煦上身往前一倾,就扑向了周礼。邢珠有分寸,前倾的幅度并不大,只是平时他不高兴就抓头发呀,揪耳朵呀,这会儿这尖声尖气的人冲着他大呼小叫的,他当然不高兴了,于是两只小胖手往前一伸,十分精准的就揪住了周礼的耳朵。

他胎里吃得好养得好,生下来后又享受着全方位的皇嗣待遇,身上劲头各种生猛,周礼也不曾防备个人丁儿的他,被他这一揪耳朵,顿时疼得哇哇大叫起来,一面捉住他的双手往外拽,可是人家不松手他就没办法,越拽就越疼。越拽就越揪心。

邢珠顾杏和夏嬷嬷也吓坏了,她们知道这小子打小不肯服输,她们也绝对不反对他教训教训别人。可是这样有危险不是!于是一群人围着他好说歹说,才终于以两块酥油糖成功转移了他的目标。

抽身的周礼退后两步。揉着耳朵哎哟不停,这里谢琬却和郑王妃已在十步外的庑廊下碰头了,郑王妃冲她狠瞪了眼,率先往出事地点走来,谢琬也没有好脸色,纵猫生事的可不是她!

郑王妃到达人群前,入目的便是周礼抱着两耳哀呼的情形。郑王府这边的人呼啦啦下跪,邢珠这边却冲着谢琬迎上去道着王妃。

“雪团儿?!”郑王妃看见地上的猫尸。顿时声音都便了,猫着腰蹲下去,然后蓦地站起来冲到谢琬跟前:“我的猫是你的人杀死的,你怎么赔?!”

谢琬一把将殷煦抱过来,逼着走近她,“郑王妃是么?敢问我儿子是被你的猫吓着的,你又怎么赔?”

殷煦本来看到母亲来了十分高兴,张着糊了一脸糖渣的小嘴儿笑得眼都眯了,一见郑王妃这么凶,立即扁起小嘴儿。像是配合母亲的话似的趴在谢琬肩头哇哇大哭起来。

谢琬心疼得不行,纵使平日里不这么惯着他,眼下这会儿自然也要当着郑王妃的面把姿态做足了。她一面轻拍着他的背。一面轻声地抚慰。殷煦多委屈啊,刚才那猫吓他的时候邢珠和夏嬷嬷她们居然一个都没有像这样安慰他!于是哭得更加厉害了。

周边很快就围来了许多人。

郑王妃养这猫养了七八年,早就当儿女一般地看待了,眼下见着谢琬在她这个亲王妃居然一点不示弱,而且还一点歉意也没有,想要教训教训她的心思就起来了!

“你说吓到了,哪儿吓到了?我这猫死了却是事实,这么多人亲眼瞧见!还有郑夫人他们作证!我养这猫养了七八年,从来没吓过人更没伤过人。

“我不管你是成心指使下人杀我的猫来挑衅我。还是你们家小子玩劣挑衅了我的猫,而后借故杀之。总之你也别说我以大欺小,看在公主大婚的份上。今儿你只要给我跪下赔礼道歉认个错,这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你!”

郑王妃沉下脸来,盛气凌人地盯着谢琬。

谢琬气极反笑,回头问夏嬷嬷:“煦儿没什么大事吧?”

夏嬷嬷道:“方才是被吓了一跳,现在只怕是无事了。”能那么开心的揪着人家的耳朵玩,自然是无事了。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咱们也就大人有大人量,看在两家都姓殷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谢琬轻拍着殷煦,拿绢子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糖渣,说道:“夏至她们还在楼上,去让她们收拾东西下来,然后通知王爷,我们回王府去。”

反正猫也死了,她也不算吃亏,还留下来继续看那疯狗乱吠作甚?

郑王妃看她真的就这么转了身,压根不买帐,顿时气疯了。

“你给我站住!”

谢琬恍如未闻,抱着殷煦往园外走。

殷煦撒完了娇,现在搂着母亲的脖子嗅着香香,十分乖巧安静。不料听到郑王妃这么一喊,小脑袋立即扭过来了。郑王妃今日上的盛妆,头顶一颗大东珠被廊灯一照顿时光芒四射,养眼得紧,殷煦被吸引住了,这颗珠子比母亲冠上的珠子都要大,好想去看看哦,于是扭动着胖身子要下来。

谢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使劲地挣扎只好放下他。

谁知道才落了地,他便就冲着郑王妃直直冲过去。

郑王妃见他突然冲过来也愣住了,也没料到他是冲着她的大东珠而来,站在那里就没动。殷煦控制不住走势,没等邢珠他们赶上前,已经直直撞上了郑王妃的膝盖。

其实这个时候郑王妃若是不那么厌恶殷煦的话,伸手接住他抱起来,一定会是很和谐圆满的一幕。

可惜郑王妃恨安穆王府的人恨得要死,哪里还会去抱他?直恨不得将他一巴掌打死来赔她的猫,因而不但没打算抱,还在琢磨着怎么给谢琬个教训,而旁边人见她不动,更是不敢动,回头殷煦若是有什么,谢琬还不得把帐算他们头上?

殷煦直直撞上了郑王妃的膝盖,她禁不住打了个趔趄后退了两步,等她站稳时,已经抡起一巴掌往殷煦脸上扬过来了。

邢珠赶到时正好拖住殷煦的胳膊,而顾杏也正好架住郑王妃的手腕,可是因为邢珠不敢下重力去拽殷煦,所以还是被郑王妃的指甲尖划到了。殷煦只不过想看看她的珠子而已,也不计较她先前她跟他大呼小叫了,可没想到她这么凶,顿时被她的狠劲气到,然后不由分说抱住郑王妃的大腿,张嘴就开咬!

殷煦正长牙呢,牙龈痒得很,平日宁大乙送来的那些给他磨牙的软木玩具早就被咬得面目全非,郑王妃一声惨呼,然后疼得一屁股后仰在地上,什么风度仪态也没了!

顾杏噗哧一声大笑起来。邢珠瞪了她一眼,连忙抱开殷煦,谢琬走上来,指着郑王妃道:“好毒的妇人心,竟敢跟孩子下这样的重手!”一把接过殷煦紧紧抱着,恨不能再往郑王妃脸上补一记下去!”

郑夫人和荣二奶奶连忙与周礼等人过来搀扶起郑王妃,再看她这模样,头上冠也歪了,衣裳也乱了,一张脸更是气得扭曲变了形。

“我要去东宫告状!我要去东宫告状!”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这会儿夏至闻讯也已经赶到了,连忙接过殷煦抱在手里。

“去什么东宫?要去就去乾清宫!”谢琬沉声道:“备车!我们这就上乾清宫去!”

太子身体不好,郑王妃成心让他操心么?乾清宫那位不是什么都要管吗?不是要替郑王府出头撑腰吗?那么当然就告去乾清宫!

郑王妃听得她这么说,自然不肯服输!“乾清宫就乾清宫!来人去击登闻鼓!”

这边殷昱和郑王还有鲁国公夫妇自然各自都收到了消息,殷昱二话不说来寻媳妇儿和儿子,郑王这里琢磨了片刻,也跟着到了中门。鲁国公夫妇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又是公主大婚之日,深觉这事怎么也脱不了身,连忙也交代了管事们,各自换衣出门进了宫。

皇帝刚躺下龙床,就听张珍说郑王妃状告安穆王妃,两方都聚在宫门外了。

皇帝十分郁闷,他这里几时成了大理寺了?大半夜的击什么登闻鼓告什么御状?

但是既然敲了登闻鼓,他不管怎么样也要起来了。

小半个时辰后,该到的人都到了乾清宫大殿,包括闻讯赶来的太子夫妇。

“郑王妃,你要告什么?”皇帝没有太多好脸色。

郑王妃跪地道:“皇上,安穆王妃先是杀了臣妇的猫,而后不但不认错,还指使殷煦来咬臣妇!致使臣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颜面大失,臣妇恳请皇上严惩安穆王妃!”

到了乾清宫,郑王妃其实也有点词穷了,一个才差十天才满周岁的稚儿,要说是受人指使也太荒唐了些,可是她心里头那口气就是忍不下,凭什么殷昱杀了她儿子,他媳妇儿和儿子还这么样欺负她?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若不掰回点面子,往后她还怎么在人前露面?

人家还不得说她郑王府的人没用?

所以即使知道这指控的理由不充分,她也硬着头皮来了,反正殷昱在皇帝面前已经失宠了,这谢琬又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孙媳妇,谁输谁赢还未定呢!

正文、346 算帐

皇帝无语地看向谢琬,皱眉道:“你怎么说?”

谢琬笑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先不说煦儿能不能指使得动,只说公主大婚喜宴上,郑王妃为什么要抱着猫去赴宴?抱着猫去,为什么又不看管好?煦儿在园子里玩的好好的,这猫跑出来企图伤他,王府的人杀猫护主有什么错?难不成我得把儿子交出去让你的猫往他身上抓几道血印子再咬上几个牙印才算没错?!”

“早听说郑王府深受皇恩,平日也不敢惹,难不成在你们心里,太子殿下的嫡长孙的安危连个畜生的命也不如?郑王妃说要进宫告御状,其府里下人的说法是郑王府有皇上撑腰,我原本不信,所以进了宫,如今倒也想看看,究竟我们安穆王府的人在皇上面前,还值不值得撑撑腰!”

谢琬也是豁出去了,皇帝一直打压殷昱,她心里早就憋着不爽了。如果皇帝不是皇帝,只是百姓家的老太爷,她老早就撬翻他了!还用得着顶着个莫明其妙的安穆王妃的名头在这里憋憋屈屈地过着?

皇帝自诩英明,却老干糊涂事儿,像眼下这事,听着郑王妃开口他就该一口堵了她回去!他却还反过来问她有什么话说?郑王不过是他的侄儿,纵始是一母同胞的哥哥的儿子,始终不如自己的后嗣亲近吧?可他就是有这么混帐!所以这话不撂狠点,她还真对不起安穆王妃这个名号!

殿室里蓦地静下来了,宗室里几个人能有这胆子跟皇帝叫板?就连太子和太子妃也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是抱着殷煦在膝头坐着的殷昱唇角却是扬起丝笑意来了。

皇帝嘴角直抽,指着谢琬气得说不出话来。

郑王见状忙喝斥道:“放肆!你竟敢如此对皇上说话?来人,还不掌嘴!”

“这里是乾清宫。不是你的郑王府,郑王又有什么资格打本宫的儿媳妇!”太子闻言也立时沉脸站起来。

殷昱两道目光也如箭一般射向郑王。

郑王立即顿住,悻悻地退下。

鲁国公夫妇从旁见了更加有如热锅上蚂蚁。不免又怪起郑王妃。多大点事啊?非得闹到乾清宫,本来东宫跟郑王府就有仇。这么样闹开把自己扯进来,回头怎么向太子和太子妃交代?

殷煦这小子也是不怯场的,眼下殿里的气氛似乎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他,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郑王妃头上那颗大东珠,还惦记着呢。

郑王妃跪在地下,老觉得有目光瞅自己望来,回头看了看,居然是殷煦。殷煦眼睛像极了父亲。眼下就这样望过来,也让郑王妃觉得有几分怵意。

“父皇,此事安穆王妃已经陈述得很明显了,郑王妃涉嫌故意带猫进入鲁国公府,然后伺机谋害皇嗣,就算是未成事实,其心也可诛。此事若是不给安穆王府一个说法,儿臣也很不服。”

太子被谢琬那番铿锵有力的话也激起了血性,一反常态地站出来明确了态度。

郑王连忙道:“皇上,此事真是冤枉啊。臣等岂敢谋害皇嗣之心?分明就是安穆王妃故意设下圈套陷害我等!皇上明鉴啊!”

太子妃也忍不住了:“郑王堂堂七尺男儿,何苦屡屡参与这妇人之争?也不怕失了身份!”

郑王被臊得面红耳赤,想起果然除了太子说了两句话外。殷昱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插言,不由又懊悔不已。

这里郑王妃见得丈夫败下,自然要抓住谢琬不放了。

“既然娘娘说这是妇人之争,那好,咱们也不扯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了,眼下吃亏的是我,我那只猫是西洋来的纯种,你赔只活的给我来。而后你儿子咬了我一口,你赔付我五千两银子伤药费。再者我在鲁国公府丢了脸面。你当众向我赔个礼道个歉。如此说来公平罢?我不曾欺负人罢?”

咬一口就是五千两,亏她也开得出口!太子妃咬牙瞅了她一眼。抿紧了双唇。

太子这边却和殷昱交换了个眼神。

一直沉默中的皇帝此刻牙关紧咬,瞪着谢琬双眼里已是半丝温度也无。

本来这事郑王妃告的就不对。殷煦再如何也是他的曾孙,就是殷煦有不对,他也还是个孩子,她理应原谅。眼下找上宫来,不过是还记着当年殷昊死在殷昱手上罢了。

皇帝本想和个稀泥算了的,可是谢琬那番话却又像是条竹竿一下挑开了他的遮羞布,使他不待见殷昱的那层心思几乎暴露在众人面前,他身为祖父,不扶植自己的嫡长孙,却在太孙之位上犹犹豫豫,本来就不是个称职的祖父该做的事,素日无人敢说,谢琬却如此义正辞严的质问,便令他恼羞成怒了。

殷昱的地位越稳,势力越大,他就越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娶的这个丧女之女出身的平民女子,不过是看在他不可能会成为皇储的份上才没有追究。

可是他不追究她的出身便不代表她能够在乾清宫撒泼!这样的事情,他岂能容许她还有下一回?

“准郑王妃的请求!”

他大手一挥说道。

谢琬听到这话,立时怒了,这还是殷昱的祖父吗?还是殷煦的曾孙吗?她倏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夫妇,只见这二人也是按不住的愤怒,身子也跟着站直了,似要跟皇帝理论一番,顿时便又冷静下来了!

皇帝若是这么好说服,那么这么多年来太子和太子妃也不会在东宫呆得这么憋屈!他们在宫里呆久了,偶尔思维也会固化,只会惯于从一个角度去处理问题,但她不!她这么多年来面对的大小敌人多了去了,跟太子夫妇的正统不一样!

看了眼得意洋洋跪地谢恩的郑王妃,谢琬冷笑了声行了个礼,说道:“臣妇遵旨。”抬起头来,她看着郑王妃,走到殷昱身边把殷煦牵过来,说道:“现在郑王妃的理赔达成了,也该轮到我了。我这里没死猫,也没有死人,我就只伤了个儿子而已。

“你是正一品的王妃没错,煦儿身份不及你,岁数不及你,可他是殷家皇室嫡传的子孙!他体内是殷家纯正的皇室血统!你知道你一点血值多少钱吗?他是郡王府的嫡长子,按律将来也会是个亲王。一如果按他将来封王的封地算,他至少也能得一座县郡,一座县郡可不值几千两银子。

“我儿子咬你一口,我赔你五千两,我儿子脸上留下你两道指甲印,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就让让你,按每道印子三万两来算好了,两道指甲印子你就赔我六万两来!

“除此之外,你的猫还吓着煦儿,这笔压惊费,我就马马虎虎算你两万两好了!还有煦儿被你吓出来的那几把眼泪,以及被哭坏的嗓子,也不知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只算这几笔,不知道如此这般,郑王府该赔给我们多少钱?”

郑王夫妇早被她这样那样的算法惊得目瞪口呆了,照她的算法,只怕郑王府要割出三成来给她!

郑王妃通红着一张脸,怒道:“我打她那是因为他冲撞了我!你若不放他过来,我怎么会打他?”

“这么说,郑王妃这是承认你打了着我儿子了?”谢琬哼笑一声,“你好歹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古训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连个周岁不到的稚儿都能下手狠打,老郑王当初挑了你这样的人做儿媳妇,是怕子孙后代太昌盛了吧?怪不得殷昊死得那么早。”

郑王夫妇气得都要晕过去了。

太子这边微偏了头过去,与板着脸的太子妃对视着,眼里却忽闪忽闪的发着亮。

“安穆王妃,你出言不逊,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皇帝见谢琬一点也不服输,反而变本加厉,气得也无语了。

谢琬深施礼道:“皇上,臣妇逾矩了,只是郑王妃为了只猫都能够进宫告御状,臣妇心疼儿子受委屈,只好也有样学样了。”

“胡说!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郑王妃指着她道。

“我是胡搅蛮缠,你就不是胡搅蛮缠了么?”

谢琬冷笑着,放开殷煦往前走了两步,“如果你打煦儿是因为他自己走了过去,那么你若不把猫放出来,我的人会把它打死?合着这天下只有你们郑王府占理了!你那不过是只畜生,也好意思仗着皇上恩宠来告御状,让我赔礼道歉还付银子!莫非皇上的曾孙连你一只猫都比不过?!”

她步步紧逼,郑王妃也只得步步后退。

谢琬直到逼得她无路可退,郑王也在旁慌了神,这才走回殿中,冲着皇帝拜了拜,说道:“臣妇若是只判臣妇赔郑王妃,而不判郑王妃赔煦儿,那皇室尊严可就真的要被践踏得干干净净了。臣妇恳请皇上恩准臣妇所求。”

太子走出来,也俯身道:“安穆王妃言之有理,打狗还得看主人,儿臣孙儿被打,打的也是皇上的脸面。还请皇上禀持公正,公平判决。”

正文、347 善茬?

郑王再也没有想到太子如今竟会这般表明对安穆王府的庇护态度,眼下的局势摆明了就是他们俩对东宫一家人啊,哪里还有胜算?心里气恨之余,又不免对着殷昱瞪起眼来。

殷昱从始至终就站在旁边没说话,这种场合根本就不必他说话好么?他只要呆在一旁,等到媳妇儿一个眼神示下,他就立马冲过去将她和孩子保护得周周全全就好了。至于皇帝生不生气,不是还有太子和太子妃在那顶着么?

有本事皇帝把太子也给废了?

“判!”皇帝一肚子气憋得忍无可忍,太子一家都话赶话到了这份上,他还有什么退路?不过治谢琬的机会有的是,她也别想逃。“郑王妃伤了殷煦,判赔一万两银子,赔礼的事各自抵销!”

刚刚算好起码也得有十来万两银子,一万两银打发下来谢琬怎么会肯?

“皇上,方才郑王妃的条件臣妇可是半点折扣都没打,怎么到您自个儿的曾孙头上就齐脚脖子砍了这么大一截?给个折扣算了,郑王妃赔我五万两银,这事就遵皇上旨意了了。”

“你不如去抢!”郑王妃气道。

谢琬睨着她:“我就是抢也是你逼的呀,这五万两银子我还真要定了。——王爷,”她回头望着殷昱,“您的意思呢?”

“就这么办!”终于到他出场了。殷昱挺起胸来,神清气爽地道:“殷昊死的时候我连太孙之位都赔出来了,还贬成了平民,他伤了我们的儿子,虽然没杀,可赔个几万两银子有什么了不起?”

郑王气得两脚都打颤了。

鲁国公夫妇从旁闻言。简直无语了整个宇宙。这两夫妻是土匪头子投胎吧?

皇帝也已然无语了,既然郑王夫妇都已经没说话,他就是再看谢琬不顺眼。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五万两赔殷煦脸上的两道小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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