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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姝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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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教了他们多少东西?”盈光才不关心寒贼人品如何。

    “能教的都教了。不过别担心,”白赤忠不想戴上炽奸帽子,“射术这东西,寒飑人学不会,学会也难成规模。”

    “为何?”盈光不解。

    “人种太杂嘛。寒飑那么多种族,模样千奇百怪的,连手指数目、五体比例都不一致,普及弓弩的话得鼓捣几十种尺寸、形制还有射法,太复杂,太麻烦,质量不好保证,价钱也不好控制。除非有限普及,或者寒飑皇帝下决心不计工本大干一场。”

    “……嗯……”盈光沉吟思量片刻:“……不过白兄看到这些,只能说寒贼兵刃器械较我军原始,不能说他们‘不懂’打仗吧?”

    白赤忠撇嘴摇头:“还真是不懂。假设啊,如果殿下手里有件毁天灭地的神兵,你会不会一招把寒贼通通灭了?”

    “当然!既有神兵,为何不用?”

    “寒飑人手里的灭世神兵何止千万,殿下见他们用过吗?”

    白赤忠这句话来得突然,且极其意外。盈光猝不及防,登时吓住了,眼睛珠瞪圆如鬼:

    “……你说什么?!”

    白赤忠早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慢悠悠回他:“寒飑人手里,灭世神兵何止千万。白某见过,白某晓得,却无法向殿下解释。总之寒飑人厉害之处远非凡人能想,可他们又偏偏质朴天真,誓死绝不以那上古‘敌神之力’诛我炽霰凡人。不然的话,天下易主、炽霰亡国、人类灭种,皆不过弹指一挥!寒飑人太单纯,太善良,一门心思以世俗蛮力搏我炽霰,宁死不使神兵,白某实在无法理解。”

    “……”

    盈光也无法理解。打仗就是要存己杀敌,没听过宁死不杀敌人的,除非呆了傻了、脑子坏了。或许寒贼认为“杀鸡焉用牛刀”?……那也不太对劲。真是想不通……

    “不过,”白赤忠语气颇为无奈,“就算单拼蛮力,寒飑人也轻松碾压咱们啦……”

    “……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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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橹寒舟(四)
    盈光与白赤忠且行且谈,时而惊叹,时而感慨;舒玉听得无趣,且行且瞌睡,时而迷糊,时而清醒。三人走走歇歇,终于午夜前后望见了寒舟津的星点灯火。

    舒玉踮脚张望:“不是说渡口不下千余人吗,为何才这点儿火光?”

    “怕寒飑人注意呗。其实没个鸟用,”白赤忠讥笑道,“就是黑灯瞎火,寒飑人也能看清!”

    驻足河岸的盈光、舒玉和白赤忠已能依稀看到撒满水上的浩荡船队。灯火寥寥可数,黑暗中却浮现着一大片掩藏不住的林立樯桅、遍川棚帆。众多渔舟、渡船、木排舳舻十里,几只大如蹴鞠场的裴泥冰筏俨然站满人畜,眼看便要解缆。亦有雍军战船在侧护卫,舰影甚小,众寡屈指,打起仗来肯定没法指望。

    若再晚来一时半刻,恐怕真要赶不上了。盈光、舒玉两个对白赤忠满心感激不胜,正欲道谢别过,盈光忽问他:“白将军,如不嫌弃本王才浅德薄,可愿追随于我,来日共图雍国大业?”

    白赤忠想了想:“白某自在惯了啊。当初要不是为混口饭吃,我才懒得漂龙都、参禁军,被营盘里、战船上那些蠢蛋夯货管着哩。现在世道眼看变了,寒飑人又不坏,我回家种地也能过嘛。算了算了,殿下愿意提携白某,白某心领了便是。别过,别过。”

    “等等!”舒玉一把拽住他衣领:“饭钱呢?”

    “啥饭钱?”

    “你把次子殿下与本王妃的救命干粮通通吃光,害我二人饥肠辘辘跑一整天,现如今一文不偿就想溜?你还讲不讲道理、有没有良心?”舒玉扯紧他不让走。

    “……这……”

    你说这寒飑人人品那么好,咋就没给我塞几文盘缠呢!敢情寒飑人以为炽霰人出趟门跟在他们在寒飑一样,千百里路吃饭住店全不要钱啊?!白赤忠摸摸揣在怀里的人骨杯,欲言又止,终究没舍得。舒玉看得明白,抿起嘴角媚然一笑:“要不拿你骨杯抵债吧?恶心归恶心,看在值几个钱的份儿上,本妃忍了。拿来!”

    “……”

    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啦!!!干脆两箭射翻你俩,叫你俩小嫩肉阴曹地府下辈子也认得我白赤忠大爷!……

    “你还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次子殿下与你饭吃是救你命了,你说过为殿下杀人放火都行;现在还没叫你杀人放火,好意邀你追随殿下荣华富贵,你却拍腚不认账?说话食言算毛的英雄好汉?”

    舒玉眼角偷看看盈光,盈光偷着乐会儿,也开口劝道:“白兄,愚弟虽不才,却也不甘一世庸碌。此奔栗国实乃权宜之计,早晚与寒贼必有一战。白兄于寒贼军中待过,熟悉敌方情况,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军将士定不至重蹈覆辙。至于田宅婢妇之类、将帅公卿之位,白兄心之所欲,我必加倍与你,锦衣玉食、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心想事成,白兄以为如何?”

    白赤忠痞笑:“恕我直言,你得先打得过寒飑人。”

    “所以,白兄您一定得帮我。”盈光直视于他,目不眨睫。

    须臾。

    妥。上钩。

    白赤忠满心窃喜,脸面上却装出百分不愿:“也罢,看在那袋子瓜果份上,我白某往后跟你们混了。滴水之恩报以涌泉,白某说话算话。殿下的荣华富贵、将帅公卿也不许食言啊。”

    盈光隐约感觉自己中了套,可说话好比泼水,反悔也晚了。好在这白赤忠看上去像是个真材实料的货,多养个闲人也费不了几两金银,就这样吧。两厢没意见,白赤忠口嫌体直、半推半就地成了盈光和舒玉的随从,同他俩继续往渡口去。三人走至寒舟津木寨城下,早被望楼上把哨的兵丁瞧见—— 他们小心提防着寒飑夜犯,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慌慌张张挑灯张弓呵道:“站住!来者何人?!”

    “雍国姁月夫人谢舒玉!”

    “雍国次子豢龙盈光!”

    “龙都禁军舟师床弩手白赤忠!”

    舒玉一向行事规矩,素不悖犯礼法;依炽霰礼制及烈山“手谕”,她奉旨督政,理应在先。盈光平日思想开明,素不在意小节,加上宠信舒玉,怎么弄都不会恼火的。可谁都没料到三人刚一报上名号,楼上突然“嗖”地一箭射来!——

    —— 快如闪电疾似惊雷!与楼上来矢几乎同一瞬息,白赤忠瞄也未瞄、连出两箭,一箭凌空射落迎面来矢、另一箭正穿楼顶放箭那厮掌心!望楼上登时杀猪一般惨叫炸响——

    呆了眼!

    盈光呆了眼!

    舒玉也呆了眼!

    所有人都呆了眼!

    —— 这这这—— 这个白赤忠—— 莫非是炽霰天下绝无仅有的旷世神射?!

    “作死啊!造反啊!投寒贼了吗你们!?”白赤忠冲着楼上一通嗥:“睁大狗眼瞅清楚!连次子殿下也不认得了?!妈拉巴子的有种站出来吃你白爷爷一箭!你白爷爷我乃绿叶王再世,睁眼闭眼三百步外轻取飞蝇首级,不服来射!”

    望楼上传来一阵掌掴詈打嘈杂之声:“……你丫疯了!明看是殿下跟夫人也敢射?!”“……小人吓一跳手抖了啊!大人息怒!……殿下饶命啊!……”

    “还他娘废话!快开寨门!”白赤忠跺脚。

    “……诺!”

    寨城门打开之快撵得上蜂鸟扑扇翅膀。除哨戒巡逻、守备战船的外,驻扎寒舟津的雍军将士全体出迎—— 也就三五十人—— 赤手空拳列好队、沿路左右整齐肃拜:“恭迎姁月夫人千岁!次子殿下千岁!”

    白赤忠扭头看看盈光、舒玉,一对小眼灵光狡黠:“你们雍国的妃嫔、王子都千岁了,国王算啥?”

    盈光笑笑:“白兄已经是自己人了,心里明白便好。”

    正说着,军法官带人将那个失手放箭的倒霉货捆绑押解至三人面前跪倒:“夫人!殿下!这厮有眼无珠,胆大妄为,险些铸成大错,恳请夫人和殿下允我严惩!”

    舒玉打量那个捆成粽子模样、跪地低头哆哆嗦嗦顺手流血的小兵,问军法官道:“依我炽霰律法,该当何罪呢?”

    “禀夫人,依律当斩!”

    舒玉看看盈光,盈光看看舒玉,心有灵犀,不约而同道了句:“无心之过,放了他吧。”

    “切。”白赤忠两眼一翻。

    “—— 可是殿下……”军法官还想“据理力争”。

    盈光笑道:“姁月夫人和本王不都没事么?饶他不死,有机会将功折罪吧。”

    “诺!”军法官肃拜毕,起身踢他一脚:“还不速速叩谢夫人、殿下不杀之恩!”

    倒霉兵乱哭乱磕头:“谢夫人殿下不杀之恩!谢夫人殿下不杀之恩!”

    军法官挥手:“带下去!禁闭思过!”

    “诺!”几个兵将那倒霉孩子拽着头发顺地拖走。

    风波过去。盈光、舒玉、白赤忠由将士护卫着步入木寨城,迎面遇见了津丞带领下的、绝望无依的百姓们。

    好似蛰伏待发的虫群。数百上千号人,静悄悄的,秩序井然,全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目光中有喜悦,有祈求,更有希望,用一片令人震撼的寂静,默默笼罩住整座寒舟寨城。

    其间每一个人—— 形容憔悴的官吏,面涌热血的书生,眉宇倦怠的工师,汗流浃背的匠人,疲惫忐忑的妇女,懵懂无知的孩童,操劳半辈的农民,久病缠身的渔夫,衣衫褴褛的乞丐,倾家荡产的商贾……还有身边、身后这些老弱残兵—— 都在看着他们,看着盈光与舒玉,仿佛在默然等候着、期待着什么。

    “……殿下!”

    津丞跪地稽首。

    “殿下!”

    跪地稽首。每一个人。所有人。

    除了莫名其妙的白赤忠。

    雍国民心,皆在次子。盈光和舒玉知道,但没想到。他俩惊讶失措地左顾右盼,面目涨红,全不知怎么样才好。

    “殿下!夫人!”津丞长跪不起,声泪俱落:“太子不仁,抛弃闾巷黔首,罔顾黎庶死活,雍都妇孺老幼、伤残病弱落队无算,多遭北疆冷民掳掠屠害,活至我津者十无其一啊!”

    “大人请起,”盈光附身搀扶他起来,“怎么回事?冷民还在追你们?”

    “不依不饶,穷追不舍!”津丞哭诉道。

    “寒贼呢?”

    “寒贼尚在雍都,一直未闻前出。”

    白赤忠凑近盈光耳朵:“那个,我听寒飑人提过,北疆冷民摩柯末部已经归顺寒飑了,正在给寒飑人当先锋追杀咱雍**民。”

    “摩柯末部?”舒玉听得浑身一震。

    “对。”白赤忠答。

    盈光点头:“来寻仇的。这就没法讲道理了,只能尽快赶到栗国,待情势安全下来再派人去速檀王庭理论。津丞大人,舟船可已备妥?”

    “万事俱备!请殿下和夫人随微臣登船……”

    “不,”盈光紧握佩剑,“请姁月夫人和津丞大人一同前去,先组织百姓登船。本王与白将军率众将士掩护,以防冷民……”

    盈光话未说完,身边诸将士不干了,群情激奋吼声雷动:“那怎么行!有弟兄们就够了,怎能叫次子殿下断后涉险?殿下难道是信不过我等,怕我等畏战脱逃么?殿下不妨问问看,我们弟兄几十人,还有津丞大人身边那些个年轻后生,谁不是出于义愤自愿留下的?!管他冷民还是寒贼,想加害百姓,除非踏着我等尸首过去!!!”

    “我说你们真麻烦啊,”白赤忠眼一斜,“殿下分明是信任你们才想跟你们并肩战斗,一个二个自己瞎猜测啥呢!”

    盈光走入他们中间:“白将军说的对。时间紧迫,大家就不要多想了,听我吩咐各自行事。”

    “大家跟我来!”舒玉挽好长发,束紧猎装,开始同官吏们一道招呼大家伙儿:“妇孺伤病先走!听指挥依次登船!冰筏子足够大了,都不要乱,不要挤,不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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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橹寒舟(五)
    艏艉衔连,渡口渐远,许多冷民在岸上跳脚—— 他们其实没来迟,恰恰相反,第一波骑兵赶到时,寒舟津尚有二三百人未及登筏。紧要关头横刀立马的不是别人,正是自称“绿叶王再世”的白赤忠—— 三秒连发十五箭,快逾诸葛连弩,且箭无虚发、连毙六人九马,骇得冷民大军调头狂奔十几里!虽说白赤忠自己也累得直喘。

    天快亮了。

    “白兄箭术,莫非仙人传授?本王也算略懂射艺,真没见过似白兄这般神射的。”

    战船箭楼露台之上,盈光背靠木堞言笑问道。

    白赤忠捏个白瓷小壶,笑眯眯啜两口烧酒:“哪有那么神。我这把式也就比龙都街头卖艺的强上一点儿,欺负冷民铠甲不坚而已。猎弓力弱,猎镞圆小,我又没拉满,自然比寻常快上不少。换作战弓战箭上沙场、对手再顶盔披甲的,逼死我也快不起。就这也累杀人也,三秒十五箭,你没看我射翻六人以后就只射马了么?马大,好瞄。”

    “那也挺神的,”盈光对他的佩服之情丝毫未减,“若不是你神射吓退冷民,本王与众将士早躺在寨里了……”

    “—— 殿下!—— ”舒玉忽然小跑上露台来,鸥眉间惊喜欲跃:“—— 殿下快看水里!”

    水里?

    水里怎么了?

    盈光和白赤忠往河里望去。

    骋目可及的全部水面,每一条舟、筏、船、舰周围—— 无数悱恻缠绵的“丝絮”,乳白温润,千丝万缕,轻柔柔地漂满了宛若静姝的茗玉之水。是白色的水草、流沙?是崭新的蚕丝、棉絮?是上佳的雪缎、冰纨?全都似是非是,像又不像。倒仿佛某位艳丽风华、柔情多态的青霜玉女,秋扇见捐,哀怨缱绻,将她那萦绕着淡淡愁绪的如云天衣、宛霞仙发尽皆裁剪飘落,纤腕轻挥、抛撒一江;看若雪丝缕缕、玉绒絮絮,不胜沦漪洑漩、櫂橹清涟,恰似一朵朵、一片片由凇霜雕琢而成的杨柳风花,凋谢飏飞,漫江流水,皆是红泪。

    盈光看愣了,白赤忠则语调不屑:“‘浣纱雪’嘛。啥稀奇。”

    舒玉好奇地问:“里面丝丝絮絮的是什么?”

    “就是冰啊。水流拉成丝的冰。”白赤忠啜一口小酒:“货真价实的‘冰丝’、‘冰沙’。”

    “好神奇!……”

    舒玉趴在木堞上,一动不动看得投入。白赤忠快受不了她了:“一河川看似流水凉面样的,神奇个甚啊!”

    “很常见?”盈光问。

    白赤忠翻白眼儿:“头一次见。从前只听说过。”

    “……”

    那你还装!?盈光哭笑不得。

    “人生枯燥,不装何聊!”盈光肚里那点儿念头,哪能瞒得过他白赤忠啊。这位受后世尊奉为“射龙帝君”的白某人自嘲一句,空酒壶抛掷飞天,随即漫不经心扯弓拈弦、抖手一箭—— 于他可谓“漫不经心”,却已快得叫旁人肉眼难察!—— 白瓷小酒壶正于半空中无序翻滚着,鹅羽猎箭离弦直去、刚巧射进仅容拇指的把手圈,挂带着酒壶“嘣”地钉在了对面木堞上!钉上木堞的猎箭“嗡嗡”振鸣,挂于箭杆的酒壶滴溜旋转;射出此箭的白赤忠按弓抚弦、傲对旸谷朝暾,恍如远古神话中射落九只金乌的后羿。

    自古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哪怕是“功狗”,盈光明白,眼前这个姓白的也是条哮天吃月的天狗。

    虽然懒得当国君,懒得与人去争、去抢,良鹰猛犬却是多多益善。

    盈光看日。舒玉看水。

    ……镜旋万华之空……浣纱冰絮之水……

    ……短短数日间,世所罕逢的祥瑞之兆被我碰见了如许多……

    ……盈光殿下……

    ……一定能当上国君的吧?……

    注:

    裴泥:pykrete

    绿叶王:leg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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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于野(上)(一)
    “……大哥~~~ 哦~~~ 大哥~~~ ……”

    铁钳般巨颌愈见收紧,粗甚于钎的犬齿深陷革肌、几达于骨。

    “……好好看看,看看那些可怜的炽霰蝼蚁,再多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我要你眼看着我杀光他们、销毁他们、毫发无存……当然,我要先杀了她,杀了这个将你夺走的炽霰女人—— 杀死她、碾碎她,慢慢地杀,细细地碾……”

    虐彻心扉的嘲弄、讥笑,比任何爪牙之创更深、更痛、更残忍。

    完全不能动弹。

    扎武看得见凝浮于空的“雪血龙”—— 这架由妖后赐予寒飑皇室的星槎神辇正在冷眼观战。如果他最终落败,雪血龙便会服从叆柏之命,将崃嵧痛诱馐兰涑沟啄ㄈァ

    他看得见老人丘上的围观人众—— 乌沉沉一条线、一大片,恐怕十里八乡的炽霰百姓全都来了?没人下到海湾里来,一个都没有。他们远远地站在那里,望着,议论着,喧哗鼎沸,浑不知自己与家人、亲友的性命已如千钧系于一发。

    他也看得见安宁—— 她仍被妖后侍女血媚梨摁在地上,泥泞遍体,唇脸乌青,惊惶失措,盯望着他的眼神里只有恐惧与绝望。会当此情此景,扎武居然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血媚梨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过安宁,可她没有。她纤长的双指前爪似乎越发用劲,安宁疼得**不止,却又无力高喊。她是真心想杀了她。

    犸螣说过,吃醋的女人能打爆恒星。

    “……放弃吧,大哥,尊我为王,给他们个痛快,给所有人一个痛快!弱者不配活着,他们不值得你为之陪葬!……”

    ……也许你说得对,二弟,也许……

    ……但是……

    尖牙钩爪啮颈擒肋的力道又增数倍,彻底压制了他、钳死了他。

    完全不能动弹。

    扎武看见了一道光。

    须臾之前。

    “看!冰鞋!”

    身着淘宝装的安宁高举右手,兴高采烈地晃荡起一双简陋不堪的“溜冰鞋”—— 如果在一根牛骨头上钻一对扁孔、穿两条糙皮绳就算“溜冰鞋”的话。

    嗯,看来比起自行车,还是送她一双真正的溜冰鞋更好。扎武心想。

    寒天日久,云梦海畔的大小水塘早已连根冻住,其冰绿色透明、清澈见底,一星儿气泡也没。安宁先在岸上活活筋骨,然后穿好冰鞋、小心踏上冰面,慢悠悠滑行两圈,一臂展开把持平衡,一手拖着扫帚拨开冰上浮雪。等待热身结束,这才弃了扫帚,弯腰系紧鞋上皮带,“嗖”的一声化作冰上流星。

    “汪呜~~~ 汪呜~~~ ”

    主人不带我自己跑去玩了!呜呜呜……小枣好生气好生气。可上次“滑冰”摔得实在太丢脸,在小枣心中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害它看见冰面就发憷,只能站在岸边“汪呜汪呜”地叫,半个脚趾也不敢往冰上落。

    “小枣别闹!”

    欢笑的安宁疾风一样从小枣面前掠过。小枣快要气哭了,冲着安宁叫叫,又冲着冰面对岸的扎武叫叫,似乎在说:“都怪你!都是你把本狗的好主人带坏了!”

    真服了这疯丫头,自己一个人也能玩这么高兴。扎武微微摇头,并不打算搀和进去。虽然他滑冰滑得极好,但那是龙兵的军事技能,不是拿来玩耍的。况且看安宁滑冰,扎武总归有些担心—— “淹死都是会水的,摔死都是会滑的”,新手一般滑不甚快,也不敢玩花哨,想摔也摔不了多重;真正摔残摔死的,常是那类自信满满的冰上宿将,不特速度骇人,而且敢蹦敢跳,各种危险高难玩法,摔一下准出大事。似安宁这个疯劲儿,明摆老手一枚,还是胆子极大、自信极满那种。扎武可不想有机会使出“二十米秒速”冲上去救她……

    突然不想也得想了!

    龙兵的敏锐感官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极速逼近的飞行物—— 比犸螣的超影剑还快!扎武大叫一声“不好”—— 在安宁听来则是震天撼地的咆哮怒吼—— 突然只见一个银芒烁闪的铬色圆盘撕裂彤空,疾赛雷霆却悄无声息!它凌空袭过之瞬,九颗亮晶晶光点从中抛散飞出、向下开花,分别在云间划出九条姿态优美却轨迹怪异的弧线,最后又殊途同归、合兵一处,齐齐朝扎武、安宁二人集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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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于野(上)(二)
    二十米秒速爆发!扎武“呼”地一下曳着狂飙飞凌冰上、一把抱住安宁虹跃至对岸。第一颗光点势如陨星撞地!冰雪土石迸绽漫舞,一只半人余高、妖形魔状的怪兽猛地突出其内,迎面径直撞向扎武、安宁两个。且看这厮怎生模样:

    若兽而二足,若鸟而无羽;短臂如人指五,长腿似禽趾四;颅顶骨刺丛生,枕后尖棘成簇;蜥蜴嘴偏长鸟喙,牛马脸错排利齿;鳞甲巉峋碎石嵌,金瞳异样烁紫磨;好一条粗尾,荡兵扫马拨千军;好一颗硬头,攻营冲寨破城郭。来者寒飑六封侯,龙军先锋猛戈比。

    遭戈比一撞绝非儿戏!扎武抱紧惊叫的安宁错步急躲,那寒飑六封侯戈比来得急切、“歘”一下擦身而过,将拦路的盐桦大树成排削断!原地发呆的小枣被他身周挂起之气浪掀起四五米高、吹出十数米远近!——

    —— 所幸有惊无险!扎武深知戈比素只知直冲猛打,转向笨拙,须臾追不上来,便带着安宁循横向逃离。未曾料“当先一座恶星神,随后二员真杀曜”—— 扎武行不十步,前方又暴然跳现出两尊四足恶怪,一左一右、掎角之势夹击而至!且看左边那个:

    体量甚大,鸟首甚小;粗鳞犹如鼍鳄,糙皮浑似赖象;项下一席密匝匝锁骨甲,背竖两排炽斒斓菱形盾;肩胛好生剽悍,担一对垂鲸钓鲲的巨钩;尾梢那个威猛,插四柄诛仙弑神的长剑;观其形也,真可谓“不动堆灿霞”;睹其色也,真堪称“行动卷虹霓”。来者寒飑五封侯,龙军右将瓦楞火。

    再看右边那个:

    首亦甲,身亦甲,周身厚甲;肢亦铠,尾亦铠,具装重铠;道是赛盾超橹,却又首生刺、肋满刃、背铺钉,毒鳞猬铠千锋锐;人曰堡垒不啻,却又尾侧链锯、尾端双锤,筑星击月天地碎;行虽迟钝,无奈难撼如山;体虽矮小,谁敌金刚不坏!慢吞吞,悠哉哉,来者寒飑四封侯,龙军左将千里王。

    瓦楞火、千里王一齐来攻,几个龙兵敢拍胸自夸经得住?扎武本欲从他二人上方跃过—— 这瓦楞火、千里王皆榔槺笨重之徒,而扎武擅长奔跃,凌空躍过按说最好—— 瓦楞火、千里王也猜得扎武要跳,立即一左一右压低前躯、扬尾挥打—— 谁想扎武只是虚晃一枪!他假意起跳,实则故作失足一跌、抱紧安宁就地翻滚,从他二人中间、四柄长剑一双圆锤下方卷地避过!好险哪!方才若是当真躍起,不送命也得打烂半身骨头!扎武刚刚避过这一击,戈比已然直冲冲追来,看也不看地与瓦楞火、千里王撞成一堆。

    暂时追不上来了。扎武双爪变换姿势,一手挽抱住安宁的肩背,一手托捧着她的双股,想尽量让她舒服点儿。可安宁此刻早已吓傻,哪还在意舒不舒服?

    秒速二十米,丝毫未见衰减。扎武在全速奔命。

    怎么回事?戈比、瓦楞火、千里王三个……皆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为何突然翻脸、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来攻?是国内出事了?林都出事了?吾皇出事了?……飞来那个圆盘乃是“雪血龙”—— 妖后赐予寒飑皇族的、霄壤三界独一无二的凌宇星槎、越宙神辇。如此也即是说……

    ……另外六个光点会是……?

    “—— 砰!!!—— ”

    陡起一记爆炸耳膜、激彻骨髓、涤荡肺腑的轰鸣巨响!扎武迎面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狂暴的冲击力将他弹飞回去倒栽入地!

    安宁声嘶力竭地尖叫,嗓子都叫破了,但扎武听不见,一点也听不见。他被震懵了。

    是鸟脚种龙兵的“天籁玉壁”—— 声音凝成的无形壁垒,时下的扎武绝无突破此壁之术。他不胜艰难地滚爬支起,望见了“天籁玉壁”对面的龙兵。只见那厮相貌平淡无奇,坦首鸭嘴,状貌颇为憨厚,眼中挂有一丝无奈。扎武当然认得他——

    寒飑二封侯,龙军后卫岩帕。

    “怎么回事?!—— ”

    扎武无意识地朝他大喊,全然忘记了有“天籁玉壁”在,岩帕根本不可能听见他。

    “天籁玉壁”突然变了形,霎时间从一堵“墙”变成一把“锥”!扎武闻出声响不对,慌不迭转身要走,左胯部已经着了一下,疼得他左腿酥麻、站立不稳倾颓下去。可他还未及摔至地上,一张生有三只尖角的怪脸便“呼”一声自侧方刺杀出现,钻穿疾风击破虚空,挂带着刺耳蜇心的凄厉哨响,一角擦脖、一角划肋、一角掠胸,恰将他卡抵在三角之间再狠狠抛甩出去!期间伴随着“岩帕!你敢手下留情!?”的掀山怒吼。只见那怪怎生状貌:

    钩喙羡煞神雕,怒睛惭杀睚眦;面上三角矛戟树,脑后巨盾孔雀屏;观面上三角,寒芒冽冽,鼻角屈短钩川河,眉角粗长贯丘岳;察脑后巨盾,彩云脉脉,翡靛嫣绛花米分团,波浪褶边刀尖簇;千百骨钉通身撒,一排羽鬣沿脊生,龙中骁勇舍我谁,擅武敢与霸王争!来者寒飑三封侯,龙军中坚急旋风。

    扎武被抛飞进半空才看清来者何人。寒飑诸封侯当中,急旋风素与他最好,眼下却全力杀他,且斥责岩帕“手下留情”—— 扎武百思不得其解!

    九个出来五个了。还不算完。

    看出急旋风并不忙于追赶,扎武当空转体、灵猫样双足着陆,左胯吃疼,险些又跌一跤。岩帕的确手下留情了,否则那一击莫说废他一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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