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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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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妧起身坐在床沿,低头将几缕乌发绕在指尖:“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若有办法,谁愿意做奴婢。”

他笑起来,干脆在她身侧坐下了:“怪不得你的侍女那般娇宠。”

令妧不想与他周旋,只淡淡道:“还不走吗?当心误了早朝的时辰。”

“嗯。”他应着,却还不起身,略靠过去,低笑道,“这一走又不知几日才能来……”

“北汉一有消息,你总要来告诉我的。届时,我备下薄酒等你来。”她轻巧打断他的话,示意侍女将他的裘氅取来。

庆王到底讪讪起了身,由着侍女替他披上裘氅,他又看了令妧一眼,才转身出去。

轿辇早已在外等候,庆王端坐其内,闻得轿外侍卫轻声道:“殿下,邱将军已出兵,还是按原计划吗?”

轿内之人不曾说话,只轻轻地“唔”了一声,他又掀起帘子,朝幽兰院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然后道:“起轿吧。”

【涅槃】39

转眼已至菡萏时节,九曲桥蜿蜒碧池之上,清风拂过,浮波菡萏,含露娇辉。

丫鬟一路奔往内,高声叫着:“老爷、夫人,二小姐来了!”

令妧缓步穿过白玉石桥,一路穿花拂柳,踏入前厅,那熟悉身影便映入眼帘——广袖博带,玉冠缨络,他已经急急起身回转,目光愣愣看过来。令妧不觉顿住,她是来看望苏夫人的,却是不想允聿也来了。

他身侧女子,锦衣华服,容色华美,跟着他起身,依偎在他身侧,娇态依依。

想来便是他的新婚侧室杨颖。

苏夫人多日不见她,心中甚是想念,忙起身过来,拉了令妧的手过去道:“来的正巧,家里有客人呢。允聿带他的新夫人来见老爷,儇儿,你也过来认识认识。”

苏夫人糊涂了,好似并不记得令妧与允聿的事情。很多时候令妧真羡慕她,病后只记得开心的事,再没有什么不开心。

令妧与杨颖相互见了礼,然后随苏夫人回房。

与苏夫人说了个把时辰的话令妧才出来,转过玄廊尽头,眼前人影一闪,那大手已一把将令妧拉至一侧绿荫下。令妧大吃惊,抬眸凝住面前之人。允聿抓着她皓腕的手并不松,就这般愣愣瞧着。

已经多久未见了?仿佛几生几世那般遥远。

没有一日不想她,没有一日不念她,整颗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千言万语,临到头,竟只剩下一句——“你,好吗?”

何为好,何为不好?令妧心中苦涩,将手从他掌心抽离,背过身去:“我很好。”

她说好,他的心却很痛。

“乔儿……”抬步绕至她面前,他皱眉凝住她,“为何不看着我?你在怪我吗?还是……你怕被他看到?”

令妧不觉一笑,话语似赌气:“我怕被你的新夫人看到。”

新夫人……从没有谁能将这三个字吐字成利箭,直直刺穿他整颗心。允聿脸色煞白,喃喃道:“我有不得以的苦衷。”稍有不慎,便是冀安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再容不得他儿女情长。

胤王临死前与他说的那两句话,到如今他才明白为何。他要他带令妧走,用不回京,是他没有做到,放手让她回来了,如今,还要怪别人吗?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令妧有她的北汉要操心,如今他的身后也背负了太多人的性命。

“不要说。”她将纤长手指抵在他的唇瓣,什么苦衷她都不想听,她本就没怪过他,“去吧,别叫她等急了。”

他却还不走,苍白脸上又见了温柔:“我不会再走了,你若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他不能不顾冀安王府的几百条性命,却能为了她豁出命去。

令妧心头微震,吃惊地撑大了华眸凝望着他:“皇上不让你离京吗?”

允聿听得骇然,不知为何她会想到这个。令妧不顾礼数一把拽住他的广袖,追问道:“是什么苦衷?我现在要听,你说与我听!”她先前便已猜至越皇将宸妃内侄女赐给允聿做侧室是为监视,如今却要迫他留在崇京,那便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你在干什么?”苏偀一眼望见令妧拉着允聿的衣袖,拔腿就冲了上去,狠狠一把将令妧推倒在地上,生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一面攀着大姐夫的高枝不放,一面又拽着君哥哥不松手,我真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

“偀偀!”允聿拉开苏偀,忙将令妧从地上扶起来,心疼问,“怎么样,没事吧?”他抓住她满是尘土的手,将她掌心泥尘擦在自己衣袍上。

苏偀委屈地直哭:“她又要念着你的好,又不愿离开大姐夫,可见她心里没有你!就你蠢就你笨,还一心只想护着她!”

“别胡说!”允聿的脸色分明沉了下去。

苏偀哪里肯,含泪看向令妧,讽刺道:“在边疆的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吗?说我抢不走君哥哥,怎么样,现在有别的女人抢走了他,你又想耍花样了是吧?那我现在去告诉侧夫人,看看你还能做多少手脚!”

她说着,转身就跑。允聿脸色一变,几步往前拉住她的手:“偀偀,别乱说!”

苏偀挣扎着:“我就要说!怎么是乱说?我说的是实话,你放开!我就是要把她的丑闻公诸于世!君哥哥,你不放,我就喊,我……”

霎时惊变,苏偀也不知自己发鬓上的钗子是怎么**入允聿胸口的,他瞪住她,咬牙问:“够了吗?”

“允聿!”令妧惊惶冲上去,却被允聿一个眼色止住了步子。他回眸看向目瞪口呆的苏偀,冷冷道:“从小到大你只会歇斯底里,从不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是,我心里的人只有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辈子都是!可如今我可以娶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唯独不能娶她,你满意了吗?自她入府,你只会针对她,为难她,可你就从没想到她入府后,苏府一家团圆了,有什么不好?你只顾告诉杨颖,你告诉了又怎么样?你就没想过她是宸妃娘娘的侄女,便是皇上的人,乔儿现在是苏府二小姐,你要赔上整个苏府吗?”

苏偀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允聿反手拔出钗子,塞在她的手中,又道:“你害她出事,便是往我心口扎刀。偀偀,你还小,你其实不懂爱。”

苏偀的瞳眸一撑,她从小就喜欢他,他却说她根本不懂爱?

令妧颤抖凝望他,这些是他心里的话,从未在她面前说过。唯独不能娶她,不能娶她……不知何时,令妧已是泪流满面。他转身看向她,灰白面容上又展开温柔笑意:“我没事,你别哭。乔儿,我要走了,那件事,我会找机会和你解释。”

她跟着上前一步:“允聿,我要你活着!”

他的步子一顿,轻声道:“我知道。”

令妧其实不知为何要这样说,但她知道,他来不及告诉她的事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咣当”一声,那染血的钗子从苏偀指缝中滑落,她颤抖着双手,不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苏傃一路走来,看见她们便开口问。

苏偀惨白着脸回头,见苏傃已经走近,她瞧见地上的钗子,心中一阵吃紧,蹙眉看向苏偀:“方才我进来时遇见世子,偀偀,是你伤的他?”苏偀退了几步,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哭着跑了。

“偀偀……”

“大姐。”令妧拉住苏傃的衣袖,苏傃叹息着:“这丫头从小被人宠惯了,爹因为失去了儇儿,便对她尤其宠爱。”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钗子,将血迹拭去,藏入衣袖中。

令妧别过脸,擦了擦眼泪,才低声问:“你怎回来了?”

苏傃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丫鬟,摇头道:“芳涵丫头的娘过世了,家中只剩下一岁大的妹妹,我正想求爹娘把她妹妹接来,先养在府中吧。”

那小丫鬟眼睛红红的,想来是哭过。

苏傃已带着丫鬟走了,令妧直直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她大约是天底下心地最善良的女子,温柔贤德,是值得所有男人去爱的。

'文'“二小姐!”幽兰院的侍女匆匆跑来,喘着气道,“庆王殿下派人请您回去呢。”

'人'“殿下来了吗?”令妧眸子一紧,整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书'侍女点着头:“该是在别院了,二小姐这便回去吗?”

'屋'侍女话音刚落,便见面前女子已疾步朝门口走去。

幽兰院门口,两匹高头大马停在外面,令妧下了轿子便提着裙裾急急本入内。

“属下见过二小姐。”厅内,两个侍卫恭敬朝令妧行礼。

令妧一怔,脱口问:“殿下呢?”

其中一个侍卫仍是低头道:“回二小姐的话,殿下此刻正在宫内与皇上说话,所以叫我等先来将北汉的消息告知二小姐。”

庆王还在宫里?

侍卫们低眉垂目,叫人看不清神色,令妧却不觉惊慌起来。总觉得庆王不来,便是在躲着她,不想当面告诉她北汉的事。深吸了口气,令妧强忍住慌张,颤声道:“说。”

侍卫依旧低着头,声音不偏不倚地传下:“南越大军与北汉秦将军联手镇压瑞王,瑞王不愿束手就擒,于初五已被斩于阵前。”

令妧睁大了眼睛怔怔听着,闻得他又道:“大军攻入盛京皇宫,才得知北汉幼帝早已被瑞王害死,北汉太后欲悬梁自缢,被当场押下……”

“你,你说什么?”侍卫后面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呆呆望着他问着。

昭儿,昭儿怎会死?

令妧一时间心痛如绞,踉跄推了数步,侍女慌忙扶住她,只见她脸色惨白,揪住胸口衣襟的手指筋骨分明,吓得侍女连连唤她“二小姐”。令妧只觉心口窒息的痛楚,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了脖颈,一口气提不上来。世弦因她而死,她却还不能保住昭儿。

“昭儿——”撕心裂肺叫出口,整个身子已绵软下去。

*

四月中,秦将军起兵反对瑞王当政,两军交火于湖城。

四月下旬,南越与秦将军联盟前后夹击瑞王军队,正是此刻,夜琅的蛮夷军踏破诺言,趁机侵吞北汉北部疆土。

五月初五,瑞王被斩于阵前。同日,北汉幼帝驾崩,皇太后被擒。保皇派军队入宫,却不曾寻得太皇太后崔氏的身影。

五月初八,秦将军挥军前往边疆与蛮夷军交战至今。

“接连三场硬仗,此战,还能赢吗?”越皇目光幽深,别过脸又低低咳嗽几声。

庆王嘴角衔一抹清弱笑容,望着面前老者,淡淡道:“赢不了。”秦将军纵有孔明之才,连着三场硬仗下来,北汉也早已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夜琅却正是军心高涨之时,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而今北汉群龙无首,更是致命的伤。

越皇再次抬眸,睨看向面前的儿子,半晌,才见他笑了,浑浊咳嗽几声,又连连点头:“老二,你很好!”

很好,将江山交给他,他很放心。

环佩声动,庆王颀长身影转出内室,宫婢忙替他推开殿门。万千阳光如丝如缕,庆王本能地眯起双眸,在内室染起的熏香一晃便泅散在清风里。他的嘴角漾开一抹笑,悠长狠戾。

马车一路从前朝往宫门口而去,车轮轧轧一路,出了宫门口,马车忽而被勒停。庆王挑起车帘,见是派去幽兰院的侍卫,他的眸子一拧,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翌日,圣旨传下,所有前往北汉的南越士兵均有重赏。

允聿心中盛怒,一拂袖将桌上药瓶全部推至地上,瑛夕吃了一惊,不觉站起身。她咬着唇,红着眼睛不敢哭出声来,朝中下了那样一道封赏圣旨,瑛夕自然也已知道北汉的事。如今都不知道公主如何?

瑛夕见允聿要出门,她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去哪里?”

“去找邱将军,北汉的事,我替乔儿去问问明白!”

瑛夕脸色惨白:“他……他会告诉你吗?”

允聿疾步穿过玄廊,径直上了马背。令妧与庆王的交易他清楚,她要庆王帮她夺回江山给昭帝,可如今昭帝却死了。此事也许是意外,若然不是……那邱将军未必会告诉他实话。可不管如何,他都要去问一问!

战事结束不久,邱将军仍是在城外军营中。

允聿径直出城,于营前被拦下了。

“我要见邱将军!”

侍卫却拦着:“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让开!”允聿低喝。

此时,一人的声音自里头传来:“恩人!”话落,便有一个身影飞快地跑出来。

侍卫们已经朝来人行礼:“姚副将!”

来人正是姚行年。

此战,他军功显赫,由邱将军举荐被封了副将。姚行年见了允聿,又惊又喜,还不忘与他道谢。听闻允聿说明来意,少年明朗的脸庞突然阴郁些许,他回头看了看,才将允聿拉至一侧,低低道:“此事邱将军是不允许我们私下里说的,可恩人想知道,我必当告知……”

*

御医匆匆下去配药,内室帷幔轻曳,熏香袅袅。

侍女站在庆王身后,小声道:“殿下,二小姐已昏迷三日了,也……不见有转醒迹象……御医说,说二小姐毫无生念,怕是……”

庆王侧脸,冷冷睨她一眼,吓得侍女再不敢说话。

御医熬了药端来,交给侍女喂给令妧喝。

庆王沉声问:“到底如何?”

御医满额的汗,他低头站在庆王面前,低低道:“回殿下,二小姐其实没病,就是心病。是……是生无可恋了。”

生无可恋?

庆王眼底含怒,她的愿望落空,她竟也不愿活了吗?他狠狠一落衣袖,厉声道:“给本王治,务必要治好她!”他却不舍叫她去死,她伴在他身侧的几月,他竟仿佛是从不曾真正得到过她。

五月十六,秦将军节节败退,眼看着蛮夷军就要长驱直入,南越终于再次出兵支援,将蛮夷军挡在冀州城外的黔河对岸。北汉军队已伤亡大半,秦将军也身负重伤。夜琅也知如今再与南越交战于己不利,不再纠缠。

五月二十,夜琅将从北汉侵占的国土纳入版图,舍弃夜琅小国的称号,改为北齐。

庆王落座在令妧床前,大掌缓缓拂过她消瘦脸庞,将北汉的事一桩桩说与令妧听。

九日了,她昏迷了九日。

“你不是说要我留下北汉太后的性命吗?我已依了你,你不想见见她吗?”

“瑞王尸身已落在杨御丞手中。”

“还有一事。”庆王忽而俯低身子,紧紧将她的柔荑握在掌心中,轻柔道,“令妧,你已怀了我的孩子,你当真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吗?”

亲骨肉……

是谁在说话?

世弦走了,昭儿,昭儿也死了……

她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所爱也已与她失之交臂,她还有什么可留恋?可他却说骨肉,谁的骨肉?

庆王突然一把将床上女子抱起,圈在怀中,狠狠道:“令妧,你给我醒来!我不准你就这样去死!”低下头,用力吻住她冰冷的唇,吮吸,掠夺……

“妖星星相荧荧似火,大火在星宿徘徊不去,皇上,这是荧惑守心啊!公主……公主乃妖孽下凡,势必要毁我北汉!”

一阵婴孩啼哭撞破天际,惶惶中似要将令妧的心口破开一道血印。

她猛地惊醒,双眸死死地撑大。

庆王蓦地一惊,惊喜道:“令妧,你醒了?”

令妧直愣愣望着他,哑声问:“昭儿死了吗?”

庆王顿住。

她又问:“是瑞王下的手?”

“是。”

“北汉,要亡了吗?”

“已被夜琅侵占北部疆土,现在,是北齐了。”

“你,没有骗我?”

庆王淡淡望着她:“没有,我没有骗你。”

令妧“哇”地吐出一口血,为何念及昭儿出事,她的心会那样痛,痛得想要死去。

庆王紧紧抱住她颤抖身躯,咬牙道:“你听着,你已怀了我的骨肉,你必须要给我好好活着!”

“孩子……”她低低呢喃着。

“令妧,你当真要那样狠心吗?连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要?”

简短两句话,却戳中令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亲人……原来她还剩下一个亲人吗?

作者题外话:我觉得那个钦天监的大人好牛逼。。。那么早就预言令妧会灭北汉啊,啊哈哈、、、

【涅槃】40

也不知道庆王走了多久了,令妧独自一个人呆呆依靠在玉枕上。窗外阳光明媚,千丝万缕地折映进来。冰凉掌心缓缓抚上小腹,他说她又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却并没有将为人母的兴奋,茫然到近乎麻木。

可每每思及年幼的昭儿,这么多年,却没有哪次这般心痛。

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比起端妃,昭儿更愿意亲近她。

婴孩的哭声,无边无际的血腥味,像一张大网,紧紧地束缚住她。那些画面,或熟悉,或陌生,想得她心颤,想得她头疼。

夜来风急,浮躁空气里仍有一抹燥气,宫里传来消息,说越皇的龙体越发不好了。

连夜,却只召见了庆王入宫议事。

隔日,皇上要立庆王为储君的传言遍布朝野,诸臣们纷纷看准时机欲向庆王靠拢。

苏傃携了侍女的手自王府出来,一声“王妃”传至,她抬眸望去,见允聿长身立于府外的树荫下。苏傃一怔,随即遣退了侍女独自上前。

“你怎来了?”

允聿心下惆怅,语声略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苏傃瞧见他神色疏朗,心下已猜中几分,轻声问:“和儇儿有关吗?”

允聿点头:“她如今住在幽兰院,我不能直接去看她,可是傃傃你可以。”

无人处,他终又唤她的名字,不至叫王妃这般生分。苏傃容色微淡,盈盈一低头,才叹息道:“殿下是不喜欢我私自去别院的,我也很担心儇儿,听闻她昏迷了多日,如今才醒来……又刚怀了孩子,殿下越发不希望她受什么刺激,你有什么急事?”

苏傃又抬眸望向允聿。

允聿愣愣一怔,她说什么?乔儿怀了孩子?她与庆王的孩子?

触及袖中信件的手指不觉颤抖起来,他知道如今他不能去见她,可是北汉的事她是该知道真相的。苏傃却说她有孩子了……那,他还要告诉她真相吗?心似寸寸在痛,果真是造化弄人!

“允聿?”见他不说话,苏傃低低叫他一声。

他茫然退了几步,惶惶摇头:“没事,我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

苏傃怜惜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大约是为令妧怀孕一事吗?苏傃喟叹一声,极缓道:“你且放心,殿下不会亏待她。你若想她好,日后便不要再找她。我要回苏府一趟,先走了。”

允聿听得恍恍惚惚,此刻闻得她说要走,他才又退半步,低首道:“送王妃。”

轿子已走远,苏傃挑起轿帘回头,见那抹身影仍是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苏傃叹息一声,落了帘子轻阖上双眸。

猎猎日光铺天盖地洒下来,汗水自额角流淌下来,自鼻尖上滴落。允聿低头望着脚下,耳畔又回念着苏傃的话——

北汉将亡,再如何都已回天乏术,乔儿却将有孩子,他难道要脸她最后的希望也残忍抹杀吗?也许,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对乔儿来说才是最好的。

允聿一咬牙,狠狠一拳打在树干上,一股钻心痛楚从拳头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沉在心口,坠坠地痛。

*

“你别喝了!哎——哎呀,别喝了!”瑛夕想夺下允聿手中的酒瓶,他的力气却大得很,瑛夕着急得很,只能拽住他的手臂,“你告诉小姐了吗?小姐现在怎么样?”

小姐?说的是乔儿吗?

允聿仰起头猛地灌了一大口烈酒,痴痴地笑:“她,很好,很好……”

很好?这算什么话?瑛夕心里干着急,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侧夫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杨颖不觉皱眉,见此情形,忙疾步入内:“他怎喝那么多酒,你也不拦着!”

瑛夕委屈道:“拦不住……”

杨颖瞪她一眼,绕至桌边,伸手扶住醉醺醺的允聿,沉声道:“拦不住也要拦着,他身上还有伤,你怎么伺候的?”

“侧夫人,瑛夕姑娘她……她不是王府的下人。”一侧的丫鬟见势忙提醒她。

不是王府的下人,便是未来的正夫人吗?杨颖的脸色微变,贝齿咬着樱唇,冷冷道:“都出去,去打盆水来!”

杨颖将他扶去床上躺下,似乎触及他袖中藏有东西,杨颖吃了一惊,见是一封信。她取出来,信封上不见署名,她正要打开,那只大手却突然伸过来,一把将信夺走。杨颖大吃一惊,忙道:“我……我不是有意……”

他愣愣望着她,眼底凌厉之色隐去,只剩下绵绵柔情,还有无边弥漫的痛楚:“对不起,我有意瞒着你,对不起。”

杨颖受宠若惊,目光又睨看向那信件一眼,壮了胆子问:“你,瞒了我什么事?”

她同他是夫妻,却从未跟彼此袒露过心思。

他却转过身去,将信件死死贴在怀中,任凭杨颖如何问,再是一言不发。

*

“只是这样吗?”越皇苍老声音自帘后想起,期间还伴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杨颖低头站着,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罗帕,轻声道:“是,颖儿绝不敢欺瞒皇上。”

越皇似是满意,又简单询问几句便让她跪安。

恍惚里,杨颖松了口气,缓缓步出帝宫。外头,云微天淡,清风卷帘,叫人精神也舒畅。她隔段时间便会入宫,名为看望宸妃娘娘,实则每次都要来帝宫一趟,跟皇上报告世子的去向。

她每次来,都感觉皇上的病越发地重了,也许哪天便是大限。杨颖心底悚然,下意识地咬出樱唇,今**是皇上的眼线,明日呢?宸妃娘娘也不算受宠,将来新皇登基,她也做不了皇太后。皇上若不是无人可用,自然也不会想起她。可是世子,却永远是她的夫君。

所以,有些事她还是隐瞒了皇上。

“侧夫人。”庆王衣袂当风,含笑朝她走来。

杨颖朝他行了礼,又道:“不打扰殿下,我还要去看宸妃娘娘。”

女子与他擦肩而过,却闻得他突然道:“本王很是好奇,父皇到底要你监视什么?”

杨颖步子一顿,回眸浅笑道:“我说没什么殿下一定不信。”她又一施礼,方退下去。

庆王微蹙了眉,他自然不信。

庆王转身入内,正值越皇服完药,他站在屏风外稍等了片刻,才闻得皇上让孙连安传他过去。

“北汉的烂摊子,该收拾收拾了。”越皇喘息着吩咐。

庆王敛神低头:“是,儿臣会亲自处理。”

*

未时末,天际乌云密布,阴阴的,似要下雨。令妧静静卧在床榻上,半分不愿动,也不愿与谁说话。侍女侍从们都推在外头,内室静谧异常,娇美眸华失去往日的光彩,凄凄淡淡凝望着窗纱上绵薄的影。

仿佛有争吵声远远传来,令妧起初并不为所动,后来,像是在其中听出瑛夕的声音,令妧心头一震,猛地撑起了身子。

瑛夕被拦在偏门外,侍卫说什么也不放行。

她生气地叫:“凭什么不放我进去,上次我也来过的!我是苏二小姐是好姐妹,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有侍女闻声而来,匆匆朝侍卫道:“还不快让她走?殿下说了,二小姐需要静养,谁也不准惊扰!”

侍卫正应声便要动手。

“住手!”

众人一惊,纷纷回眸瞧去。

瑛夕的眼睛一亮,忙叫着:“姐姐!姐姐,是我!”

令妧容色苍白,一袭素色裙裾更衬得她消瘦伶仃,瑛夕用力推开侍卫的手,朝她飞奔而去:“怎么……怎么这样憔悴?世子爷还说,说你很好!”

令妧见了她,心里高兴,握住她的手道:“你又胡说,好端端的,又来干什么?”

“我……”瑛夕动了唇,又谨慎往回看了看。令妧会意,转了身道:“你随我来。”

瑛夕小心扶着她,二人过后苑的亭中坐了,此处空旷,也无处藏人偷听。瑛夕见她穿得单薄,心疼地拉紧她的风氅,又起身坐在风口,替她挡住冷风。

令妧敛了笑,蹙眉训斥她:“早跟你说不要来我这,你又不听话!允聿他竟也不管你吗?”

瑛夕生气道:“他昨晚喝了一夜的酒,现在未醒呢!”

“为何?发生了何事?”令妧紧张问她。

瑛夕低声道:“他说不让我来找你,他说他来,可是他来了,回去什么也不告诉我,只管自己喝酒!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了。”

令妧愕然:“为何要喝酒?”

瑛夕凝望她茫然样子,心中不免震惊:“他竟不曾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瑛夕一下子顿住了。

令妧拽住她的衣袖追问她:“告诉我什么?瑛夕!”

瑛夕的脑中霎时空白了一片,她还在念想着允聿为何没说,可经不住令妧追问,“北汉”两个字已从口中掉出来。

一朝脱口,再要想瞒,自然也瞒不住了。

当日瑞王挟持昭儿欲逼退秦将军,秦将军要退,庆王却下死令不准邱将军退却半步——

“是瑞王下的手吗?”

“是。”

“你,没有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

不久前,庆王同她说的话还萦绕在耳畔,如今却叫她知道,全都是一场笑话。

她走投无路,只得信他,可他却叫她错信了!

昭儿不是他杀的,却是他逼死的,他逼得瑞王不得不下手,然后他要杀了瑞王,灭了北汉,成就南越的宏图霸业!

他让一切变得那样顺理成章,偏她还被蒙在鼓里!

缓缓将纤长手指张开,令妧低头凝视良久,突然冷冷笑出声来。就是这双手,引狼入室,把北汉江山彻底推向灭亡。她愧对父皇母后,愧对世弦,愧对北汉列祖列宗!

瑛夕已离去多时,她嘱咐她,不准告诉任何人她今日来过幽兰院,连允聿也不能。

指腹触及静躺在桌面上的匕首,令妧紧紧握住,庆王虽骗了她,却还不曾防备她,午夜缠绵,她便可一刀杀了他为昭儿报仇!可是良久良久,她却又松了手,杀了他又如何?

最可恨的,她竟怀了仇人的孩子!

半夜,下起雨来,淅淅沥沥落了一夜。

翌日午后,庆王来了。

外头仍是蒙蒙小雨,他未撑伞,发丝薄薄一层湿气,他只随手掸了掸,拂开帷幔信步入内。

“昨日瑛夕又来了?”他开口便问及这个。

令妧却不答,抬眸望着他道:“我要见端妃。”

她一口一个端妃,便是从未承认过她北汉皇太后的身份。

庆王愣了下,闻得她又道:“你曾答应过的。”

他只见她的容色幽幽沉沉,不辨喜怒。片刻,他才点头:“父皇命我去一趟北汉,我会带你同行。”

她却直直问一句:“你也要去吗?”

他“唔”了一声,令妧却笑了,闲闲淡淡道:“很好。”

便让她将事情在北汉全部解决了。

*

六月初,南越庆王亲自前往北汉议事。说是议事,其实明眼人都明白,南越如此卖力将北汉自前夜琅手中救下,当真会再还给刘家的人吗?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六月中,抵达北汉盛京。

盛京这个昔日北汉最繁华的都城如今也再无往日半分风采,大街小巷空无一人,百姓被禁避家中,文武百官早已被软禁。南越军队实则一直未从北汉撤走,北汉尚在,却早已名存实亡。

令妧颤抖地挑起车帘,含泪望着外头空旷街道,一手捂住嘴,避免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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