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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如烟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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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象是一个美丽到极点的精致人偶,虽然失去了灵魂,但却反而更是充满了致命的魅惑。
一股浓浓的酒气直冲而来,令狄霖忍不住皱起了眉,刚想开口,却看到贺延茫茫然地似乎想要走过来,忽然一个踉跄,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狄霖顿了一下,上前去用力将伏倒在地的贺延拉了起来。似乎碰到了某处,贺延轻轻倒抽了口气,身子抖了一下,又静了下来,任由狄霖扶着。他很轻,软软地靠在狄霖的臂弯里,如若不是浑身的酒味,狄霖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狄霖正想扬声让外面守卫的武士将酒醉的贺延送走,却突然被贺延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就象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得那么用力,他的手竟是冰冷的,仿佛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冰水,冰得狄霖不由得一惊。
“从小,他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王……”贺延微侧着脸,那双变得极淡、几乎没有了焦距的眼眸,似乎在看着狄霖,又似乎在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远处,喃喃地象是在自语着,又象是在问着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待我……”
由这番话语,狄霖可以大致猜出贺延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他既不想知道亦不愿多问,“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只是醉了,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你就会忘记了。”
“醉?为什么我不醉?我要是真的能醉……就好了……”听着狄霖明显有些言不由衷的劝慰,贺延居然轻轻地开始笑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打着颤儿,然而说着说着,喃喃的低语最后却转成了抑制不住的啜泣般的呜咽。
而狄霖这时候才发现,贺延其实并没有醉,因为翻洒在他衣服上的酒比起他喝到肚里的酒显然要多得多。
只不过有种时候,真的是宁愿沉醉也不愿清醒。没有醉、不能醉、醉不了要比烂醉如泥痛苦得多,这一点狄霖也曾经品尝过,所以他深深地了解。
但也正因为深深了解,所以当他看着被这样的痛苦所折磨着的贺延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他,喜欢了整整十六年……”贺延的声音极低极低,轻得象是不愿惊扰了一个虚幻的美丽梦境,“但是……为什么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
不觉被贺延的语声里无望的执著微微震动了一下,狄霖忍不住出声问道:“既是这样,你,为何还要帮他将睿王引来?”
“我愿意为他去做他任何想要做的事情!”贺延的声音低而坚定,但眼神却忽然变得更加迷惘了起来。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地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贺延忽然用手掩起了自己的脸,凌乱的发丝夹杂在指缝间,细长白皙的手指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就这样看着他就可以了……”
“就算明知道……他抱着我的时候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别人,我也可以不在乎。”
贺延咬着牙一字一字艰难吐出的话语,却仿佛将狄霖深埋在心底、连自己也不敢触及的伤疤一下子无情地掀开,露出里面的鲜血淋漓。那样深情交融的缠绵欢爱之中,那声无意识的呼唤,曾经将他从云端直接打入最深的地狱,此刻,又仿佛在他的耳边回响。原来,就算是远远地逃避到了千里之外也没有用,因为一个人又怎么逃得过自己的心呢?
“你不要说了,我根本就不想听!”狄霖苍白着脸,似乎心脏刚才的那一阵紧缩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已在瞬间流尽了,他冷然地将贺延推开。
而贺延却象是在某种狂乱、迷惘、失控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犹如开闸的洪水,集蓄已久、压抑已久的纷乱情绪象是急于寻求出口似地倾泻而出,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口中有如梦呓般地不停诉说着。
“我只能看着……看着他在王庭里建了座一模一样的凌波池,看着他对着面貌相似的少年宠溺微笑,看着他独自酗酒伤情……”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会痛……痛得无法呼吸……”贺延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用力过猛的手背上暴出了淡淡的青筋。
心真的很痛,也不知道再痛一些的话,心会不会死?死了的心应该就不会再痛了吧?
突然地,贺延仰起了头,凌乱的发丝轻划过他的脸庞,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有如风云骤变般涌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奇怪神情,他看着狄霖,声音极低极快,“你告诉我……我究竟什么地方比不上君宇珩。”
狄霖没有听清也没有听懂贺延的这句话,但是贺延脸上的奇怪神情令他不禁心惊,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已被贺延抱住,一下压倒在地。
尽管地上铺的是柔软的地毯,但背脊猛地撞在地上,还是令虚弱的狄霖眼前一阵发黑。
等眼前无力的眩晕退去,狄霖发现贺延的双手正抓着自己的衣襟胡乱地撕扯着。
“放开,贺延,你不要发疯!住手,你会后悔的。”猛然意识到了贺延的意图,狄霖不禁恼怒地去推拒压在自己身上的贺延,却在对上他的眼眸时,不觉恍惚了一下。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满是疯狂和迷乱,仿佛在燃烧。
原来,冰燃烧时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华丽炫美,是那种极其纯净的幽蓝色,苍白而且静寂无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触碰,但在触及时,才会惊觉到被灼烧的痛楚。
狄霖心头一阵恍惚,然后突然一惊,想要推开贺延,但他手足无力又哪里推得开,一时间俩个人就犹如受伤的困兽般翻滚着、撕扯着。
贺延披着的狐裘,几经拉扯已完全散开,里面竟是光裸着的。柔腻、发着淡淡珠光的肌肤仿佛久未见阳光般的苍白,上面密布着大片咬噬的青紫色痕迹,深浅斑驳。这样一具遍布着情爱痕迹的身体,虽然还带着新浴过后的清爽和凉沁,但却掩不去那浓浓的淫糜不堪的气息。幽蓝的湿发藤蔓般缠绕在这身体上,更平添了几分诱人与魅惑,似乎可以引发世人心底深处最阴暗的一面,教人忍不住想要去肆意地蹂躏、尽情地凌虐。
“啪。”狄霖紧咬着牙,拼尽全力地一掌打在了贺延的脸上,用力之大,连手都一阵发麻,而贺延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乌青的掌印。
贺延被这突然的一掌打得跌坐在了一边,怔怔地,一动未动。
狄霖则力气耗尽,喘息未定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贺延伸手掩起了脸,许久许久,他又放下了手。
那些疯狂、迷乱、绝望、无助、伤悲还有痛苦,全然从他的脸上消失了,除了脸颊上指痕尤在之外,他又变成了那个优雅、温文、柔和的贺延,就好象他从不曾在几近崩溃的边缘疯狂挣扎过。
“我是不是疯了?”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他的嗓音本就柔滑有如丝绸,说话的语调中自有一种极其独特的诱人意味,现在带着些轻微的嘶哑,听来更觉别有风情,“很抱歉,请你原谅我。”
狄霖看着他,看着他将那个优雅温文的面具重又戴在了脸上,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贺延也并不等他回答,慢慢地拉好衣服,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站起来时,狄霖清楚地看到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应该很痛吧,不过最痛的应该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心底的伤。
有时候,只有爱过才会受伤,而伤你最深的往往就是你最爱的人。
情伤又何以堪!
六、挥手自兹去
六、挥手自兹去
和每晚一样,狄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黄昏时发生的一幕更是令他心事重重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了许久,累极了方才朦胧地睡去。
沉睡之中,狄霖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个黑影正向着自己迅速地罩了下来,他猛地一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床前,与此同时一缕极为熟悉、永难忘怀的淡淡气息幽然传至了鼻端,这一刹那,他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借着窗外微弱的几点星光,狄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微微仰起头,定定地看向来人。
那个人背对着窗默然地立于床前,星夜的微光里,只可隐约辨出他那颀长完美的身形,脸容却是极其黯淡的一片,融合在周围的夜色之中。
只是那双眼眸,还有那双眼眸之中的神情,狄霖又怎会弄错?纵然是在如此的暗夜之中,那双绝美的眼眸依然清泠幽远,宁静淡然,有如月下冰泉,却还又带着远天上白云的悠然与轻寒。
微甜的暖意其中还混杂着淡淡的酸涩,就那样迅速地充斥了整个胸臆之间,而被这意想不到所突然涨满的心脏,不堪负荷似的,有如烟花般地爆了开来。一时间,狄霖只觉得自己脑中嗡嗡直响,已无法去思考,满心里都只有一个狂喜的声音在不住地叫嚣着:是他,是他,他来了,君宇珩,他原来真的来了!
然而他的身体却象是瞬间被抽尽了全部力量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只是微仰着头,那样专注地向上凝望着,仿佛是要一点一点地分辨出隐没在暗夜中的那张模糊脸廓上的每一个细节。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以确定自己眼前所见的并非梦境,但却又隐隐害怕当自己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切就会真的消失不见。
看着微弱星光里狄霖微仰起的脸,似乎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也苍白憔悴了几分,君宇珩的心底蓦地涌起了混杂着怜惜、心痛还有更多连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时候,就连君宇珩自己都忽然有些害怕自己那已然紊乱了的心绪,所以当狄霖上奏请缨前往边关时,他当即就准奏了。然而当他意外地接到来自大漠王庭的那封密信之时,一种要失去的惊惶和剧痛突然就紧紧攫住了他,让他甚至没有做更多的思量就连夜兼程地赶到了这里。
悄无声息地进来,原本是想仔细看看狄霖的睡颜,一直以来都还没有看过他沉睡时的样子,可惜的是还未曾近身,就已被发现了。而当狄霖睁开眼眸的那一刹那,那样一双纯黑如夜色,却又璀灿如墨晶的眼眸,仿佛星河中的万千光辉都已溶入了其中,让人不自禁地为之沉醉心折。这一瞬,君宇珩忽然想要不管不顾地将眼前的这个人紧紧地拥入怀中,让这双漂亮的眼眸中只投射出自己的倒影。
“怎么?你想不到我会来?”黑暗中看不到君宇珩脸上的神情,他缓缓俯下身子,在狄霖的耳边轻语着道。
君宇珩独有的淡淡气息一下子萦绕在了狄霖的身侧,他可以感觉出君宇珩温润的唇就近在自己的耳边,轻柔圆润的声音听起来有如远天里的缕缕暮烟,亦远亦近,而从他口中轻轻吐出的温暖气息是那样真实地吹入自己的耳中,引起丝丝酥痒。
一直仿佛在做梦似的狄霖,到此时才真正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睿王君宇珩,君宇珩真的抛下了动荡不稳的朝政,不远千里地来到了这个大漠荒蛮之地,并且潜入了危机四伏的大漠王庭。
“殿下,您,您不应该来,太危险了。”终于反应过来的狄霖尽力用自己最平稳的语声说道,但还是顿了一下。其实他原本想问的是你为什么来,但话将出口时却又突然改了口。
乍见到君宇珩时那最初的欣喜渐渐地冷却了下来,此刻又不觉掺杂入了淡淡的说不出的苦涩。
你为什么要来呢?
你真的是为了我而来的吗?
我本已接受了现实,已决定了放弃,决定了要忘却,但你为什么?为什么又要给我憧憬、给我希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打碎了一个美梦之中,又再给我一个美梦呢?
听了狄霖的话,君宇珩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狄霖的耳边,有如一只薄而脆的精致玉铃,极为细碎好听地响着,然后袅袅地散到了周围的空气里,变得空灵而虚缈。明明是如许清清泠泠的声音,却没来由地让狄霖心中一荡,犹如一串电流在身体内一激而过,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在这种情形之下产生了难抑的欲望,顿时从耳廓红到了耳根,红晕又一直蔓延到了颈项之中,他唯一庆幸的是此时夜色浓郁,君宇珩应该不会察觉。
君宇珩轻笑着直起了身子,狄霖不觉松了口气,却又有些不舍他贴近自己时那清淡如兰的气息,他随即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一阵心烦意乱,连君宇珩取了一样东西,送到自己嘴边也没有发觉。
感到有什么在自己的唇上蹭了蹭,狄霖有几分错愕,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一粒药丸送入了他的口中,药味苦辛,还似乎带着点微腥,入口即化,顿时一股苦涩发热的津液顺喉流入了腹中。
君宇珩的指尖在不经意间触到了狄霖的唇角,微凉的指尖柔滑如玉石,尽管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触,却仿佛在一池静水中激起了层层涟漪,那微凉而柔润的触感,几乎要让狄霖瞬间迷失在了其中。
“这个药可以解开你功力的禁制,但是需要一些时间,你运功试试。”
君宇珩的声音令狄霖一惊,他不禁有些窘迫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此时走了神。他连忙坐了起来,试着调理内息,欣然地发现的确如君宇珩所言,丹田内不再空荡无物,里面的气息有着渐渐凝聚的迹象,看来这个药的确有效。狄霖不觉有些疑惑地看向君宇珩,他记得贺延曾经说过,这个是他的独门秘药,不知道配方根本无法制作解药,那么君宇珩的药又是从何处所得的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不过这里并不是为你解惑的好地方。”君宇珩象是知道狄霖的疑问,淡淡地一笑,“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狄霖知道的确如此,也就不再发问,起身披衣紧随着君宇珩走了出去。
一路之上,无论是巡逻的武士还是暗哨均已尽数被制,不时有隐没在黑暗之中的黑衣人出来接应,狄霖只看出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自成一路之外,却一个也不认识,君宇珩这次带到大漠的并不是羽林卫精英,而且这些黑衣人竟象是对王庭中的道路以及警卫极为熟悉的样子,狄霖心中的疑团不禁越来越大。
非常顺利的、几乎可说是波澜不惊地潜出了王庭,在道旁的一片小树林里藏着数十匹骏马,狄霖认出当中一匹通体火红、神骏异常的正是君宇珩的爱马“逐影”。
“你功力尚未恢复,上来!”君宇珩一跃上马,又向着狄霖伸出了手。
狄霖刚一犹豫,就被君宇珩不由分说地拽上了马,坐在了自己的身前,打马扬鞭而去。
※※※ ※※※
等到撒利耶闻声带着亲卫队赶至城门时,就只看到数十骑黑衣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当中一骑,蹄声如雷地绝尘而去。
望着那当中一骑的背影,原本暴跳如雷的撒利耶蓦地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此时只听得耳边一片弓弦声响起,等撒利耶回过神来,厉声喝止亦是来不及,“住手”两字方出口,他身边的亲卫队已是高举弓弩,数箭齐发,一轮急箭如骤雨射出。
弩强矢利,箭如雨下,只是那些人早已奔出了弓箭的射程,大多数箭未及射到已是颓然落下,有的虽然射至却已是强弩之末,被那些黑衣人刀剑轻轻一拔就挑了开去。
被王一声的厉喝,那些亲卫队都怔怔地放下了弓弩,不知所以地看着面罩严霜的王。
只这一顿,那些人已奔出了更远,而当中一骑突然回转马头,那匹有如火云般的骏马长嘶一声,凝立在了远方。
马上之人一领纯白色的风麾在夜风里猎猎吹动,舒卷如云。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面目,但那种绝世的风姿和夺目的气势却令撒利耶在瞬间僵立如石。
在这样的夜色里,静静凝立的君宇珩似乎夺尽了明月的光辉,甚至比天上的明月更加皎洁明亮。
撒利耶深深地看着,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痛。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极为残酷的事实,尽管这一点他早已明白,但却不愿承认,然而此时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知道,纵然他终其一生,亦是无法拥有象君宇珩这样的人的。
就仿佛是天上的明月,虽然照耀着每一个人,但你只可以仰望倾慕,又如何能够将明月置于自己的手中?
君宇珩回过头,淡淡地望了一眼,就此回马绝尘而去。
顿时,撒利耶的心仿佛在沸油里煎过又浸入了冰水里,如果没有这一眼,他至少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存有一线奢望,然而这看过来的眼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平淡,只有视为陌路的冷淡和视为无物的漠然。
这一刻,撒利耶那样清楚地知道,君宇珩这一去,他们将再无交集,也永无相见之日了。
※※※ ※※※
一路上并不见有追兵,数十骑踏沙疾行,卷起风烟滚滚,一路东行。
君宇珩的爱马“逐影”不愧为大宛名驹,身高腿长,步幅极宽,此刻在这寂寥如银的月夜之下、辽阔无际的大漠之中,扬鞭纵马而驰,只听得耳际长风呼啸,眼见得衣袂翻飞如帜,当真有种御风而行的感觉。
君宇珩一手控缰,另一手则环过狄霖的腰身,将他紧紧扣在自己的怀里,狄霖刚一挣动,就被他更加用力地压制在怀中。
狄霖挣扎了几下无果,也只得放弃,任由自己的背脊与君宇珩的胸膛密合得纹丝不透。慢慢地,君宇珩的体温透过俩人厚厚的衣衫传了过来,或许是因为俩个人的体温加在了一起,狄霖直觉得自己的背部烫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俩个人靠得这样的近,就连君宇珩的心跳和脉搏都清晰得有如感同身受,而耳边那细细密密的呼吸声萦绕不去,比起春风更令人沉醉不已。
一阵急驰下来,狄霖忽然感到体内有些异样,刚开始只是些微的眩晕,现在却是越来越厉害,服了解药之后渐渐凝聚起来的内息,突然不受控制地窜入各处脉络,引得胸腑间气血翻腾。他亦知道此等险恶之地不宜停留,一直强忍着心中的烦恶,但到底忍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眼前顿时一黑。
君宇珩感觉到怀中的狄霖突然颤抖得厉害,发觉不对劲,猛地勒马停住,正看到狄霖苍白着脸吐出了一大口血,连忙一把抱住狄霖向前倾倒、萎顿下去的身子。
狄霖低垂着双眼,无力地倚在君宇珩的身上,耳边只隐隐约约听到君宇珩似乎在焦急地低唤着他,声音却象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听着君宇珩那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淡然不变的语声,狄霖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高兴,他想开口,然而唇舌却象是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昏昏沉沉间,他只感觉到君宇珩又抱着自己继续打马急行。
这一路奔行更疾,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下了马踏上了实地,又似乎是走进了一所房子,君宇珩低声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之后,似乎其他的人都一下子走光了。
“……给药的时候就说过,但没想到这解药竟是这么霸道,不过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微微怔了一下,狄霖才有些朦胧反应过来是君宇珩正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话,很轻很柔,有种极其受用的感觉。
狄霖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倒是那口血吐出来之后,气息不再全身乱窜,胸腑间的确是好受多了,只是全身乏力得很,不想动弹,连眼睛都不想睁。
正迷迷糊糊的,忽然间一只手伸到自己身上摸索着、扯着腰带,狄霖心中一惊,忙用手去推,却碰在了一只温润如玉的手上。
“我让人送了热水来,你泡泡发散一下积淤之气。”君宇珩轻轻说着,一边拨开狄霖的手,一边毫不停顿地解开了他的衣带,帮他褪尽了衣衫,然后放入了浴桶之中。
狄霖全身无力地靠在浴桶边,仓促起身时未及梳起的一把黑发就垂落在桶边,有如一道苍黑的瀑布。漫到颈项的水很热,甚至有些微烫,在热力包围和浸润之中,全身上下经脉中乱窜的气血渐渐地平缓了下来,他慢慢控制着体内的气息流转一周后又归于丹田之中,不觉长长吁出一口气,感到通体舒泰,无比畅快。只是他的功力被禁制了数天,再经过这一番折腾下来,体力几乎消耗殆尽。
“怎样?是不是好些了?”君宇珩一直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这时候伸手用指尖轻轻抹去了狄霖唇角边的一点殷红,之前已经擦拭过,想是天黑心乱并没有擦干净。
“嗯。”狄霖闭着眼,浑身懒懒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连声音也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慵懒,心下一松,睡意不知怎么地就涌了上来,渐渐地要睡了过去。
明明狄霖唇边的那点血迹早已经拭净,但君宇珩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而是一点一点地、极为细致地描画起了狄霖的唇形。
狄霖知道自己是应该推开的,但身体却偏偏又如此贪恋着这一时半刻的温存,内心里挣扎犹豫着,然而这指尖轻抚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他现在又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所以他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而是径自陷入了香甜的沉酣。
君宇珩一瞬不瞬地看着狄霖的睡颜,原来狄霖睡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没有了那些在他醒时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坚毅、孤傲,隐去了逼人傲气的脸容显得有如孩子般柔美无邪,氤氲的水气让他的发脚、眉睫都沾上了细密的水珠,乌黑而湿润。那温润绯红的脸庞,微抿上扬的唇角,纵然沉睡时也带着意兴飞扬的眉眼,都让君宇珩的目光流连着,舍不得移开。
“水都快凉了,要睡到床上去睡。”直到君宇珩似乎带着笑在耳边轻唤他,狄霖才勉强睁了一下眼,发现这里应该是一所普通的民居,极是宽敞的屋子虽然简陋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而自己则正泡在一个大浴桶里,满满的一桶水现在已变得温凉。
根本不理会狄霖的拒绝,君宇珩直接将他从桶里捞出来,用一大块软巾裹住,抱着放到了床上,然后细细地开始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渍。
君宇珩擦着擦着,忽然又停了下来。在狄霖线条优美、肌肉匀称的肩背上,有一道斜贯背部长近一尺的狰狞伤疤,显然是新伤,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新生出来的皮肉与周围的颜色并不相同,手摸上去还有些凸起的感觉,想来当时所受的伤一定不轻。
“这个,是这次受的伤吗?”看不到君宇珩的神情,只听到他清清幽幽地问。
“是,在雪暴中被冰岩划伤的。”狄霖伏在枕上,感觉到君宇珩的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的肩背上,然后轻轻地打着圈儿摩挲着,那微凉而温润的手指轻轻抚摸而过的感觉,真的很好。
君宇珩低低地嗯了一声,慢慢地继续抚摸着,之前都没有发现,其实在这具浅褐色的身体上下还有着很多细小的刀伤剑痕,只不过因为时日已久,都已经变成了浅浅的一道道白痕。君宇珩若有所思地从一道伤痕抚上另一道伤痕,似乎是想要数清楚狄霖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痕。
狄霖可以感觉得到君宇珩的手指在轻轻移动着,轻而温柔,使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伏在床上,几乎又要沉沉地睡去。
但是接下来的那湿润、炽热的又是什么?
仿佛被一道迅急的闪电击中,狄霖猛地一颤,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君宇珩的唇舌已轻轻舔过他背上的伤疤,重重地落在了他的颈间。
那唇明明是沁凉湿润的,但是舌却象是带着炽热灼人的火焰,狄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也不及去想、无法去想,因为接下来的他就被这唇舌夺去了所有的意识。这仿佛冰火极致的唇舌没有放过狄霖身上的每一处,所到之处,顿时激起了一点一点、无法遏制的颤栗,而这颤栗渐渐地从点连成了线,又渐渐蔓延成了片,狄霖的全身都象是燃起了冲天大火。
君宇珩极有耐心地用手指和唇舌一分分、一寸寸地打开着狄霖的身体,看着这有着优美流畅线条、柔韧而且充满弹性的年轻身体,在自己手指的撩拨还有唇舌的抚慰之下,难耐地辗转着,无法抵制地颤抖着,仿佛滚水中的茶叶一般,慢慢舒展着、绽放出最美丽、最撩人的一面。
当君宇珩进入时,就仿佛是风吹过大地那样自然,但他的动作却是强势的、不容置疑的,不仅侵占了狄霖的每一寸肌肤和身体的最深处,更掠夺了狄霖的呼吸、心跳乃至神智,让狄霖的每一个迷离眼神,每一声呻吟惊喘,每一次扭动迎合,都只是因为自己而发出的。
狄霖的身体向后仰着犹如绷紧的弓,然而从身体内部向外辐射而出的高热却又让他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似的,他全身的重量仿佛都集中在了君宇珩紧扣住的腰身之上,他就如同是怒海中的一叶孤舟,全不由已地飘摇起伏,从扶摇直上青云的巅峰,一下子又冲入深不可测的渊底……当最终的愉悦席卷而来,并且从身体的最深处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全身曼延波及之际,狄霖看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在眼前乍现,呼吸仿佛停顿了,心跳仿佛停顿了,时间也仿佛停顿了。
许久许久……
君宇珩伏在狄霖的身上,脸紧贴着他的背,这细密光滑的肌肤此刻满布着桃花般的红晕,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抚上去时有种奇异的吸力。
“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在雪暴中身亡的消息时……”君宇珩轻轻地呢喃着,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得诱人遐思。
他虽然只说了一半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那无法控制的微颤的尾音,还有紧抱着狄霖腰身的手突然地一用力,虽然紧得令狄霖不禁一窒,但也教他的心中有一道暖流流过。
突然,狄霖转过头,脸上有猛然省起的神色,“自雪暴发生到今日一共是十二天,确定我已身亡应该是雪暴后的第三日,但是从皇都到这里至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
“是贺延。”君宇珩淡淡地一笑,“他救了你之后的第二天,就给我飞鸽传书了。”
“贺延?”狄霖不觉皱起了眉。
细想一下,君宇珩此番能够出人意料地提前抵达大漠,而且又对王庭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再加上贺延的独门解药,这一切,唯一的解释似乎就只有贺延。
但是,贺延,他,又怎么会背叛撒利耶?
七、此情成追忆
七、此情成追忆
“不必追了,全都给我退回去。”撒利耶慢慢地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又伫立了良久,方才慢慢地说道。
此刻撒利耶的脸容深沉阴暗得看不出带有任何的表情,语声也平缓低沉得听不出有丝毫的起伏,但是弥漫在他周身的极低气压让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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