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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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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磕完头,春花又拿起了首饰盒子,也给两人一人一只玉簪,也是碧绿碧绿的,与吴姨娘的不相上下。

红拂绿绮谢了赏,拿出一个描金漆的匣子来,举到春花面前说:“奶奶,这是爷的体已,请奶奶保管。”

春花并不接,而是笑着说:“你们管得很好,接着管吧。”

红拂和绿绮不动,却看向郭少怀。

郭少怀陪着笑说:“原应该是奶奶管的,胡妈妈还不替你们奶奶接过去?”

春花一眼瞪过去,胡妈妈已经上前了一步,看到春花恼怒的目光,又退了回去,低下头站在了一边。

郭少怀收起了笑容责问道:“我说的话你们不听,是不是?”

春花也收起了笑容,扫了一眼还跪在下面举着匣子的红拂绿绮说:“我说的话五爷的人也不肯听呢?”

郭少怀被噎得没了话说。

“接着行礼吧。”春花对胡妈妈说。

因为郭少怀的奶妈并不在依云院,下面应该就是胡妈妈了。胡妈妈行了礼,郭少怀却不肯说话,气氛凝重起来。

春花笑着说:“妈妈赶紧起来,我赏胡妈妈二十两银子。”

接着如诗几个行了礼,春花同样笑嘻嘻地赏了每人十两银子。其实春花在年前已经给自己的陪嫁放了过节的赏封,但今天这情况她自然重给一遍。

然后是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还有粗使的婆子,包括吴氏的丫环剪风,都在院子里给春花行了了礼,春花依次减等,赏了银子。一一打赏过了,院子里静了上来,而正屋里剩下郭少怀、春花和她的陪嫁们们默默相对。

大家都不吭声,郭少怀和春花坐着,其余的人站着,僵持了半个时辰,郭少怀终于一甩袖子走了。

胡妈妈第一个过来说:“小姐,姑爷已经服软了,你也该温和些才是。”

春花板着脸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你们也都答应了,一定都听我的。而且我也没亏等你们吧?”

看着大家都点了头,春花接着说:“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不想听我的也可以,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春花的话很重,胡妈妈掉下了眼泪。

如诗不好求情,如画跪下来说:“小姐,胡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春花还是冷然地说:“一句为了我好,就能将我卖了吗?”

春花觉得自己必须严肃地将事情说明白,没有人可以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不听自己的,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笑着将这件事情揭过去。看着小姐一直冷着脸,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跪下了。

春花正色说:“这两个月我是怎么对待你们的?吃的穿的用的,还有月钱,哪一样不足?我的这份心,难道就不如五爷的一句话?你们都好好想一想。”

胡妈妈哭着说:“小姐,老奴错了。”

春花并没有就此罢休,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把事情都说明白,她严肃地说:“五爷和我间的事,不是你们能管的。不管将来我和五爷怎么样,你们只记得你们是我的陪嫁,只听我的话。如果做不到,现在说还来得及,出了我的院子,我照样给你们谋个好前途。要是现在不说,将来谁再背叛我,我是不会轻饶的。”

“小姐,我们只听你的!”五个人一起说。

春花点点头说:“你们不要辜负了我对你们的信任!”

周末有事,发了文就走了,今天才知道出了问题,真不知我这样纯洁的文怎么了?大家看看吧。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春花觉得大家一片肃然,对郭少怀的态度也变得客气而疏离了。真是笑话,她每月花这么多银子养大家,竟然有人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她一定得把这事情弄清楚!

郭少怀想凭着是自己丈夫的名义就可以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了?春花可不是受了欺负转眼就能忘了的人。

郭少怀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对春花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淡。

这些日子休年假,父亲对自己说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已经听父亲的话,给了五奶奶面子,可五奶奶这样,可就怪不了谁了,将来吴姨娘先生下孩子,五奶奶再说什么也晚了,那时候就让她后悔去吧。

过了上元节,正月虽然没过完,但年也就差不多了。来侯府的几位庶子们自然回了田庄。

送走他们,侯府里一下子清静了,春花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上。

但也不是没有不同,依云院的情况就有些变了,红拂和绿绮也借着过年时拜见过,开始天天过来给春花请安。春花也没为难她们,上次为了收不收匣子的事,郭少怀和自己针锋相对,红拂和绿绮一直怕自己生气,特别地来解释。

春花大度地挥了挥手说:“你们做下人的,自然要听主子的,这事根本怪不着你们。至于五爷的银钱东西,我看你们管得不错,就还由你们继续管着,我每月的月例就赏你们做辛苦费了。”

喜得红拂和绿绮连连给春花磕头,又孝敬春花一些针线活,春花不管用不用,总归是不让她们吃亏。

现在院子里的人都想在春花面前露个脸,可是除了红拂绿绮,别人还真没资格进春花的屋子,只好巴着如诗她们。

春花还真将依云院管了起来,别人她基本没动,主要是给自己的陪嫁安排了住处,在东厢房里给她们收拾出来三个屋子,胡妈妈自己一间,其余的两个人一间,胡妈妈只是白天来侍候就行,晚上四个人轮流在外间值夜,每班两个人。

其实春花晚上基本是一觉到天亮,根本用不上人,但在郭家,她还是有些隐约的害怕,匕首留在枕下。外间留两个人,即使是没什么力气的小丫头,心里也觉得更安全了些。

二月十八这天上午,春花正在谢氏这里站规矩,可能也是练出来了,春花现在站一上午一点也不累,其实她也就是做些端茶送水、传递东西这些小活,想开了真算不了什么。吴氏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再怎么说也有个伴。

郭少怀从外面急冲冲地进来了,带来了一股冷气。吴氏笑着上前迎了过去,“五爷,你……”

郭少怀用手将她挡到了一边,直接对谢氏和春花说:“岳父升了,授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

春花曾听琼花给她讲过朝政上的事,在明代,□□皇帝废宰相一职,命六部尚书分担国事,后来又选文臣入阁,参与机务。最初这些入阁的文臣品级并不高,不能直接指挥行政,但后来这些人逐渐升迁,至尚书、侍郎,内阁的地位也慢慢提高到六部以上。

到了永乐帝时,几次亲征,更依重内阁协助处理国事,春花的父亲所授的文渊阁大学士本身品秩只有五品,然而兼任吏部尚书,实则为正二品,也就是俗称的入阁。

入阁后,参与票拟,也就是草拟对各种奏疏的处理意见,用小条贴于奏章上,供皇帝参考采用。票拟往往会成为敕谕,发至全国执行,可见阁权之重。

春花想起了琼花在吃年酒时对她说过自己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看来就是指父亲的升职了。没想到父亲不到花甲就能入阁,官运如此亨通。要知道入阁可不是一般的升职,而是一个极大的飞跃,就看郭少怀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了。

谢氏也激动得坐不住了,“叫邓氏来,预备车子,少怀和杨氏赶紧回杨府。”又对春花说:“你回去帮你母亲张罗张罗,也不用急着回来,定下摆酒的日子我也去吃酒庆祝。”

春花答应,行礼退下。

门外等着春花的如诗和如画也听到了消息,看到春花笑着过来先行了一礼,“恭喜小姐了!”扶着春花回了依云院。

一会儿工夫,依云院里就热闹非凡,来恭喜的人络绎不绝,春花一律让人挡在门外,只拿出一串串的制钱交给红拂绿绮在门外打赏。看着高兴得不知干什么好了的胡妈妈,春花笑着说:“妈妈还是别在地上来回转了,收拾些东西,侯夫人让我回杨府帮母亲张罗张罗。”

如诗拿了包袝放在了桌上,急忙忙地往里面放了几件衣服,想了想又回去换了两件,匆忙中把一个杯子碰到了地上,好在地上有毡子,杯子倒没碎,茶水洒了一地,于是又开始收拾杯子和地毡。如画和如琴她们也乱了套。

春花坐着说她们,“稳着些,也不用什么都带着,只拿些随身的衣物就行了,家里什么都有。”

“我的大小姐,瞧你这个不急不慌的样,别人还得以为入阁的不是老爷呢?”如诗一面忙着,嘴里也不闲着。

春花笑着说:“父亲一定比我还稳重呢。”

“那当然,老爷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胡妈妈突然掉下了眼泪,“小姐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咳,咳,”郭少怀进了屋子,大约是听到胡妈妈的话,有些尴尬,假意咳嗽了一下说:“可收拾好了,我们赶紧去吧。”

春花见郭少怀一身的官服,打扮得整整齐齐,淡淡地说:“五爷等我一下,换了衣服就走。”

胡妈妈追着春花问:“小姐,人怎么安排?”

春花平时出门,总是带着如诗如画,留下如琴如棋,可今天嘛,她思忖了一下说:“把门锁好,我们都回去。”

平时多少有些顾忌,不敢不留人看屋子,但父亲入了阁,侯府里应该没人在这时候给自己添堵吧。春花说完便进了里间,在如诗如画的侍奉下换了身喜庆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又插戴些首饰才出来。

春花梳妆的时候,大家也都换了出门的衣服,又收拾出来十几个包袱来。

胡妈妈找了几把黄铜锁,也不看郭少怀的脸色,把春花所住的正屋和她们住的东厢房都锁好,大家出了门。

依云院门前还聚着领了赏、正在领赏以及还没领到赏的人,见到春花都抢着上前行礼道喜,春花一笑而过。

外面的车驾早就准备好,春花登上了车,一把推开想揽住她的郭少怀说:“有事说话,别动手动脚!”

郭少怀讪讪地笑了一笑说:“今年我在翰林院做编修满三年了,正想谋个好缺,可巧岳父升了,还请五奶奶帮为夫求个情。”

“你说吧,想谋什么缺?”春花严肃地问。

郭少怀看着一本正经的春花,也不敢再动手,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刚从翰林院出来,要是能去吏科任督给事中是最好的,虽然还是七品,但权利很大,可以直接面圣,可以参与选官,御前议事,审理有罪的官员,还能封还敕书。只要好好地干上三年,很快就会升职,以前的督给事中现在都不错。”

“如果这个不行呢?”春花问。

“那别的科督给事中也行,”郭少怀看一眼春花,又说:“监察御史也可以,也是正七品。再说二舅兄不就在督察院吗?别人就更得给我几分颜面了。”

郭少怀看出春花并不懂朝政上的事,马上耐心地给春花讲了些官场上的事,督察院有十三道监察御史,分管十三个省,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权柄不小。春花瞧了他一眼,虽然是父亲的门生,但这种趋炎附势的样子与父亲那宠辱不惊的风度还真是相差甚远。

郭少怀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岳父为吏部尚书,恐怕我做吏科的督给事中不大合宜,你可以再问问岳父,哪一科升职的机会大,我就去哪一科。”

春花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话说:“五爷怎么不去亲自问父亲?”

郭少怀闭上了嘴,他自然感到岳父和舅兄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他也猜了出来,最初杨家人还是给自己机会,但成亲的日子越来越长,他们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差,岳父已经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杨家人谦和谨慎,并不轻易说些什么,现在让他亲自求岳父,岳父自然对自己不能打不能骂的,但一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他可是真心地后悔了。

郭少怀讨好地笑了笑说:“五奶奶,饶了我一遭吧,以后我一定改。再说我将来若能如同岳父一样登阁,自然少不了封妻荫子,你也可以风风光光地当诰命夫人了!”

春花笑了笑,没说什么,还是彼此留点面子好,郭少怀就是真的能官居一品,跟着他当一品夫人的未必是自己!

“五奶奶?”郭少怀想去拉春花的手,又没敢,便笑着叫她。

春花瞧了瞧他说:“我会给你求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双更!

☆、第三十五章

车子进了杨府,郭少怀先跳下车去,伸手去扶春花,春花却扶着如诗走了。他不好直接跟进内院,只得先去了外书房。

春花到了厅堂,家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琼花也在,见了春花,也来不及说话,让她见了于夫人后回来接管了一摊子事,二嫂现在身子不便,也挺着个大肚子在张罗着。

捧高踩低,世之常情,父亲虽然不欲张扬,但家里也连唱了几天的戏,客人像流水般的过来。

谢氏也过来了,在于夫人面前对春花慈爱得很,让春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但她依旧笑容可掬地听着谢氏吩咐自己,让自己多留在家里几天给于夫人分忧,并点头答应。

忙过了几天,家里总算清静了,春花也没打算立刻回侯府,郭家自然不敢催她,郭少怀还等着自己给他谋官呢。

晚上,春花同家人一起吃饭时看到了父亲,这些天父亲□□无术,春花即便看到他也没打扰。

食不言,饭吃过了,父亲喝了一口茶,问春花道:“听说你没让少怀进你的绣楼?”

春花点点头说:“我的绣楼是不能让男人进的。”

“我看少怀这次是真的有悔意了,”父亲笑着对春花说:“你也就借坡下驴吧,别没完没了的。”

母亲也劝了春花几句。春花和郭少怀的情况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一点也不像新婚夫妻,从里到外透着股冷劲,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僵成那样,但总归是不好就是了,尤其是郭少怀诚恳地给父亲赔了礼,更证实了家里人的猜测。不管怎样,已经成了夫妻了,老人还是盼着他们过好。

春花听着父母的说教,一一应了,才开口说:“五爷想让我给求个情,让父亲帮他谋个官职。”

“他也对我说了。”父亲笑着说:“我没说什么,要是春花不开口,我肯定不管。”

春花想这郭少怀还是急得没忍住 ,就笑了笑说:“父亲,你现在这样厉害?哪个官职都能谋得到?”

“瞎说些什么?”父亲点了点春花,“少怀也不是不懂事,他看中的位子还都是靠谱的,大家看我的面子自然能让他如愿。”

春花明白父亲一定会给郭少怀谋缺了,也是,就是父亲不开口,吏部的人也不会装作不知道的,郭少怀毕竟是父亲的女婿,又曾点过探花,安排个好缺是顺理成章的。

春花想了想说:“父亲,能不能让五爷外放或去督察院任监察御史?”

“他这个资历外放恐怕没有太好的缺,还是应该再历练几年再外放。”父亲说。“监察御史倒是行,可就是要经常出门。”

“那父亲就帮他谋个监察御史吧。”春花看着父亲和二哥说:“我想让二哥帮我管着点他。”

母亲一听觉得春花的办法很好,就笑着说:“老爷,你就听春花的吧,春花现在懂事了,心里有主意呢。”

二哥也觉得可行,说:“行,让郭少怀过来吧,我总能看着他些。”

郭少怀的官职就定了下来。

春花觉得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家里人都满意,郭少怀也能高兴,毕竟是他自己选中的范围内的。

在杨府的日子舒服得春花一点也不想走了,但她已经回娘家七八天了,也不能再拖,否则对杨家的声誉不好,春花决定明天就回侯府。

下午,她带着珠儿和翠儿两个丫环打算把花园逛上一遍。念在跟着她到郭家的胡妈妈她们太辛苦了,春花这些天就给所有的陪嫁人员都放了假,回家的回家,没家的就在杨府歇着,她从于夫人那里借了两个人侍侯她。

正是冬季,万物萧条,花园里没有几个人,春花也不急,她只是闲逛。曹姑姑已经辞行,雪花早就放了出来,但因为最近郭少怀也住在杨家,她又被重新拘在自己的院子里,于夫人是担心出什么丑闻,宁可谨小慎微地防着。

春花信步走着,珠儿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春花就看见几棵翠柏后的亭子里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无疑是郭少怀,另一个好像,好像是如诗。

春花摆了摆手,带着珠儿和翠儿两个绕过翠柏,向他们走去。树木凋零的花园里并不隔音,春花很快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如诗的声音明显能听出她有些紧张,她说:“怎么也得小姐同意,否则奴婢可不敢。”

“你先帮我劝劝五奶奶,她不是最信任你的吗?等五奶奶心里的气没了,我就跟她要了你,五奶奶还能拦着?只要你生了儿子,我就给你抬姨娘,又体面又尊贵。”

“其实小姐心最软,姑爷只要低个头,说几句好话,小姐一定不会再气了。”

“好,好,好,我去求,但你也要为我美言几句才行。”

春花已经走了过来笑着站在他们面前问:“美言什么?”

如诗挣开了被郭少怀拉着的手,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小姐,我们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呀?”春花笑容不变。

如诗哭着说不出来。郭少怀带了些尴尬地说:“我请如诗帮我求求请,五奶奶别在和我置气了。。”

“我刚听说是谁要抬姨娘呢?”春花笑着说:“我可是最贤良的,五爷要抬姨娘只管跟我说,我是没有不愿的,犯不着背着我在没人的地方说。”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如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郭少怀也有些讪讪的,他躇踌了一下说:“外面有点事情要办,我先出去一下。” 说着就一甩手走了。

春花让如诗起来,“这天这么冷,地这么凉,在地上跪着,着凉了恐怕会生病,赶紧先回寻芳居。”

如诗不起来,“小姐,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想让整个府里都知道吗?赶紧跟我回去!”春花喝令她。

如诗这才起来,哭啼啼地跟在春花后面回了寻芳居。

进了寻芳居,春花把侍侯的几个丫环婆子都赶走了,又特别嘱咐珠儿和翠儿,“别去母亲那里乱说,一会儿我自己会过去的。”

回了寻芳居,如诗哭得肝肠寸断,一定要跪着回话,春花拉也拉不起来,只好由着她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如诗哭着说:“家里也没什么事,奴婢就回寻芳居了。恰好五爷过来找小姐,小姐不在,又因小姐说寻芳居的楼里不能让男人进,所以奴婢就请五爷先回去,等小姐回来再过来。”

这倒是真的,春花怕郭少怀跟着她住进寻芳居,便找借口说绣楼里不能进男人,把他留在了外面,二嫂给他在外院安排了屋子。

春花点点头,如诗接着说:“奴婢送五爷出去,五爷说有话同奴婢说,就让奴婢一起坐下说话。五爷就说让奴婢劝小姐不要置气了,还说如果奴婢劝好了小姐,就把奴婢收房。”

“奴婢就说小姐早就许过奴婢跟着五爷的,只是现在小姐和五爷还没和好,奴婢不敢生这个心,总得小姐点头了才能行。”

“我听到了,这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小姐,我是怕你不信我,我真的和五爷没什么。”

“我自然是信你的,赶紧起来吧。”

如诗站了起来,还在抽噎,“小姐,我对你赤胆忠心,决没二心的。”

“如诗,你真想给五爷当姨娘?”春花突然问。

如诗让春花问得愣住了,但看到春花认真的样子,语无论次地说:“不,啊,是,可是我得等小姐和五爷和好了,还有小姐发话才行。”

“那就是愿意了?”春花听懂了。

如诗抬头看着春花,哀哀地说:“小姐,我们过去说好了,我不嫁出去,我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春花觉得有些混乱,她让如诗坐在身边,仔细问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也不要说为了陪着我,只说你自己想不想给五爷当姨娘?”

“小姐,我肯定事事以你为先,决不会跟小姐争什么,我还能帮小姐,让五爷厌了吴姨娘,还有……”

“你不要说我,只说你自己,告诉我实话,我会帮你的。”春花笑着说。

如诗低头小声说:“我不想嫁到外面去,也不想嫁管事的。但我对小姐绝对忠心,我敢发誓。”

“不用发誓,我信你,也会帮你的,但我怕你会后悔。”春花说:“你也知道,我摔了一下,忘了过去的事。但从我醒来后,你就一直体贴地照顾我。就是在侯府这两个多月,你的功劳也最大,要是没有你那么能干,我们的日子也不能那么好过。”

如诗的长处是能干泼辣,在春花的授意下,她结交了侯府大量的下人,为春花打探到各有有用的信息,也使依云院的日常琐事都顺利万分。虽说是用金钱开的路,但如诗的功劳并不可没。这样的如诗,放到现代社会就是一个公关高手。

春花拿帕子帮她擦擦脸,拍拍她的后背说:“你再想想,你年轻漂亮,到时候我再给你一大笔嫁妆,谁家不愿意娶你这样的媳妇?你一定能找个好人家,婆婆慈爱,夫君喜欢,你又能干,小日子一定过得甜甜蜜蜜的。不像在侯府里,天天争斗不休。”

“小姐,我从小在杨府长大,过惯了府里的生活。我都不愿意回自己家里住,我实在受不了外面的日子。侯府虽然比府里差多了,但也比外面强。五爷是侯府的少爷,又年少有为,我,我不怕和他们争斗,到时候我帮着小姐,让他们都不敢欺负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人各有志,春花也不再劝。如诗就是有了丰厚的嫁妆,可是出了侯府也不可能过着现在这样富贵的日子,想要不改变生活环境,当姨娘是唯一的出路。春花让如诗找胡妈妈和吴强商量,有了结果告诉自己。

如诗如释重负地走了。

胡妈妈很快就陪着如诗回来了,她自然同意。说到底,如诗能这样想也有胡妈妈的影响,在这对母女俩的心中,要是能做上姨娘,也就成了半个主子,是无比荣耀的事。

春花并不没有瞧不起她们,郭少怀看上自己家的权钱娶的自己,如诗也是看上了侯府和郭少怀的探花身份,才要当姨娘,这种事从古到今就没断过。

真的比较起来,如诗还比郭家高尚得多,如诗一个丫环,想做姨娘,在这个时代是无可厚非的。她只要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不仅是符合这个时代的标准,春花也能接受。

反观郭家,就算是为了权钱算计着娶了自己也能说得通,可是在洞房花烛夜就冷着自己,后来又算计自己的嫁妆,既不讲规矩又冷酷无情,拿到哪里也说不不通。不过他们还是失算了,原来是想让春花没脸的事,结果春花根本就不怕,现在反倒成了春花的把柄。

因此春花不但不怪如诗和胡妈妈,还要替她们打算。自己对郭少怀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但也不想拦着别人。

春花想好了,她把胡妈妈一家三口都叫来,当然吴强是隔着屏风的,对他们说:“胡妈妈是我的奶娘,对我就不必说了,如诗又是我第一个用得着的,就是奶兄,这些日子也没少为我出力。我不会亏了你们的。”

“我准备给你们一家三口脱了奴籍,从我手里的十间铺子分出来三间,每人一间。明天,奶兄去官府把脱籍和铺子更名的事都办好,以后继续租出去也好,自己做生意也好,足够你们过活的了。”

“我再给如诗一千两银子,再挑些首饰、衣料做嫁妆。还有嫁衣,这几天抓紧绣,来不及的话拿银子到外面买,你们回去后看皇历,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告诉我,侯府和五爷都交给我去说,如诗只等着做姨娘吧,我会让如诗风风光光地抬进府里做姨娘。”

“小姐,总得生了孩子才好抬姨娘的。”胡妈妈眉开眼笑,但还是提醒春花。

春花笑着说:“吴姨娘不是也没生孩子就抬姨娘了吗?如诗差什么,如今成了良民,自然也要抬姨娘的。”

怪不得小姐先让自己家脱籍,原来是为了直接抬姨娘,胡妈妈更高兴了,原以为如诗的出身,只能先当通房丫头,然后才能抬姨娘呢。小姐还说要风风光光的抬进去,是什么意思?“小姐,如诗要从外面抬进府里吗?”

“对,到时候用花轿抬进来,一定办得体体面面的,如诗这辈子也只有这一次。奶兄你要好好张罗张罗,只要不违规矩,尽量热闹些,酒席也要好,花费都算我的,只管拿着单子到我这里领银子。”

“是。”吴强也高兴地答道。如诗做了姨娘,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事情一定下来就好办了,银子和东西寻芳居里都有,就是些契书什么的,得到侯府里去取,但赶着办了,还来得及。

当晚如画如琴她们回来时,如诗已经已经含羞带笑地准备做姨娘了,大家心里就是疑惑,但看春花笑嘻嘻没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只道春花是要用如诗收笼五爷的心,也少不了打趣如诗一番。

春花拿出衣料让大家都帮着如诗作针线,这样也没堵住大家的嘴,好在,如诗一向泼辣,嘴皮子够用,还能支持得住。人多,活做得也快,而且如诗是早就想要当姨娘的,平时也攒了些针线活,过了三四天,在好日子前总算把东西都备齐了。

胡妈妈早年丧夫,在杨府里做了半辈子,杨府一向待下人宽厚,做春花的奶娘又比别人还多得些,她攒了不薄的家底,因只有一儿一女,自然也肯花钱给如诗办嫁妆。除了春花给的铺子,银子,首饰、衣料等外,又置了不少的用品,满满当当的准备了三十二抬的嫁妆,合起来也值好几千两银子,比一般人家的小姐的嫁妆只多不少。同样在官府里记了档,虽然是妾,但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奴婢,就是将来郭家想不要如诗,如诗拿着嫁妆也能衣食无忧。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的好日子了。

春花找了个时间把事情对母亲说了,看着母亲阴沉的脸,她拉着母亲的胳膊说:“母亲,我是真愿意的,胡妈妈和如诗一直都很忠心,与其抬举别人,还不如抬举她们呢。就是日后,她们也能帮衬着我,总比旁人强。”

母亲叹了口气说:“你父亲也常说,他看人一向准,但就是挑姑爷看走眼了。”

春花笑了,父亲这个人,就是个正派的儒生,他生性宽和,看人从不会以恶意揣测,再说郭少怀这个人外表出色,能言会道,也很有欺骗性,一时走眼也是有的。而且春花还能站在比较公正的立场看问题,“母亲,我和五爷间闹成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现在要是我想和好的话,五爷自然巴不得。可我就是不想勉强自己,您也不必为我挂心,因为我就想这样。”

“你也大了,我总管不了你。但你听娘一句,还是得生个儿子,将来也有个依靠。”

春花答应着。最初郭少怀没进洞房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谢氏还曾以此嘲笑春花。到后来,一件件的事发生了,谢氏也知道郭少怀这样的行为不只是春花丢脸,更是郭家丢脸,就努力弱化此事。

现在只有依云院里的一些人知道这件事,就是侯府和杨府里的人也都以为郭少怀和春花早就圆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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