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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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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福婶蒸了鱼,敲了对面的门,叫出个半大小子来,摸了十几个钱给他,叫他担了东西跟着纪长福往书院去一回。

    黄鱼连汤带水,纪长福自家拎了食盒,把衣裳香包叫那小子拎着,一路到得东林书院,送进纪舜英房里,青松接了东西点一点,一看这样就知道是颜家送来的:“这又是姑太太送来的?”

    纪长福点一回头:“可不是,家里的只怕还得晚上两日。”何止晚两日,说这话他们且不信:“这黄鱼是刚蒸的,蒸了两尾来,哥儿吃着好,再回去吩咐,一共有十条,小的也已经糟起来了,等入了味才送来。”

    青松点了头,开了包裹看见衣裳等物,知道是那一位裁的,道一声:“长福叔你且等等,少爷往前头吃豆腐花去了,我去请他。”

    东林书院外头的豆花摊子生意尤好,五文钱就能吃一碗带肉碎的豆腐脑,纪舜英图这个吃的痛快,夏天日里一碗下肚出得一身汗,冬日里吃这一碗手脚都暖和了,便是当点心也总得来一碗。

    摊前支了两张桌子,摆了几把椅子,天儿越发热起来,除了豆花还卖起凉面来,不日就要端午,也裹得粽子卖。

    这摊上卖的豆花最香,原来生意就好,前一向老妇人病了,家里的女儿出来帮衬,这回可了不得了,东林书院里这些个学子,无一不知,这摊上有个豆花西施。

    美名一传出去,豆腐摊原来得摆上一天的,这会儿半日就卖完了,老夫妻自来不曾想到生意还能好成这样,等那老妇人身体好了,女儿不来了,这档口的豆花又得卖上一日了。

    豆花西施年纪不大,人却有主意,晓得爹娘不许她抛头露脸的,便日日在家蒸得米饭炒得小菜,到了饭点儿往摊子上送饭。

    虽不能久留,却也能趁着吃饭的时候多卖得几碗,这些个学子当人面也干不出言语调戏的事儿来,非但不说话,还一个赛一个的正经,嘴里不是孔就是孟,豆腐摊子前都染了几分书香气。

    还有好事的,写得几首酸诗,就在书院中吟咏,原来七八分的美貌,夸到了十二分,还有人专掐点儿等着,三五结对的吃一碗豆腐花。

    纪舜英自来东林读书,就一向长吃这摊头上的豆腐花的,他因着是熟客,这对老夫妇还单给他加料,他自然吃得出来,便回回都多给一文,别个吃五文豆花,偏他吃的是六文豆花,到得豆腐西施这儿,便不肯多收他那一文钱:“你是老客,该当给的。”

    纪舜英也不同她多话拉扯,吃个干净便把碗一扣,等她来收桌子了,便瞧见里头扣着一文钱,次数多了,她便上了心,可又摸不准他甚个时候来,连带着青松绿竹都识得这位姑娘,若是她来打豆花,比着老夫妻两个给的料还多些。

    纪舜英正坐在桌前等着上豆花,豆腐西施在炉子后头偷睨他一眼,往那碗底多加两勺子碎肉,妥得嫩豆腐再盛上汤,加得葱花香菜,正要端上去了,青松跑了来:“少爷,家里送节礼来了。”

    纪舜英一听就知道是纪氏送东西来了,纪氏既有东西过来,那明沅就一定有东西送来,乍听之下嘴角就翘了起来,也不吃豆花了,抬步就要走,豆花西施急急出来说得一声:“豆花已经好了。”

    纪舜英把拿在手里的六文钱扣到桌上,青松端了碗跟在他身后,还同店家招呼:“饶你一个碗,明儿带出来。”

    豆花西施站住了咬咬唇儿,她本来还想多送两只粽子的,那老妇人出来扯扯女儿:“锅都开了,赶紧看着去。”再往那书院大门一看,女儿这番情状,怎么不瞧在眼里,可那怎么是他们能肖想的。

    “这个哥儿看着倒是好人家出身的。”老头子一开口,老妇人便跟着搭腔:“可不是,回回来穿的都是绸衫儿,上回一碟子秋油污了他的衣裳,他也没说要赔,我说往后不收他的钱,他也不肯。”

    豆花西施听得这两句,面上似染了胭脂,也不再看锅了,把篮子一挎,收拾了菜碗:“我家去了。”一气儿往家走,越走越是慢,前边就是彩帛铺子,若给他做一方帕子,也不知道他收不收,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就迈了过去。
第209章 火腿咸蛋粽
    万事只有一条,再不能和太子再有牵扯,明潼把这些全记在心上,只不进宫去,她总有法子可想的,若进了宫成了太子的人,那便真的摘不干净了。

    颜家女儿没定亲的也只有一个明洛了,明洛上辈子嫁了个武官,虽不知为何年纪大她许多,可明洛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还生养了一串孩子,回娘家来的声气都不一样。

    她来看望明潼的时候不曾显怀,却听说肚里又有一个了,也怪道她能把明湘挤兑的没地儿站去,看着明湘的样子,就知道在婆家并不好过。

    既是能生的,就更不能进宫,赔进去一个女儿,还能捞得出来,真还为太子生下孩子来还怎么扯得清,依着颜连章的性子,真个有子,他只怕一头就往火坑里头跳了,那个薛宝林也得亏是死了,若是不死,她又有个儿子,薛家还不定怎么倒霉。

    明潼此时再回想过去,也知道她呆在冷宫那些年,外头颜家定不好过,若不是大姐夫成了赢家,颜家是板上钉钉的后族,且还不知如何落魄。

    上来的新皇不论是哪一位,只想着颜家是太子那一系的,怎么会不清算,更何况颜连章还帮着太子办了那许多事,他的手可不干净。

    这回办宴算是顺了郑衍的意,哄了婆婆又哄了郑衍,还卖了个好给小姑,可她想的却是好好看看这些人家里头,有些哪往后会跟谋逆案扯上关系的,此时开始断起来,过得三年五载,也不至叫人翻出旧帐来。

    明潼还不曾把郑衍当作丈夫看待,两个原也并不熟悉,性情脾气明潼自家有一半是装的,郑衍难道不是,得日子久了,才能看得出本性来,若他是个能成事的,总也能帮手一二,若是个不能成事的,便指望不要拖了后腿就好。

    明潼便没见过郑家的帐册,也能估算得一二出来。才刚办的一场婚事,问宴上菜色排场,再看看外头送进来的礼,约摸知道郑家办的这场喜事,不仅没亏,只怕还小赚了些。

    这些个礼郑夫人全收到公库里头去了,除开几样花色衬头的座屏玉雕抬到明潼房里来,那些个金银缎子,明潼一样也没见着,叫郑夫人留到库里了,预备着给自个儿的女儿出嫁用。

    单只看着这个,就晓得郑家如何了,那里头可还有颜家亲戚朋友给的礼金,颜连章那些个旧友,前头九十九步都走了,哪里还差这一哆嗦,拿托盘儿送了进来,上头盖着红色剪纸的双喜字,连这个都捎手拿进去了,明潼心底冷笑,总有她吐出来的一日。

    郑家的花销确也多,抬出来的礼也算给明潼作了脸,她这才按捺住了,只装着不知,这回办事列出条框来,郑夫人支出银子来的,她就办了,支不出银子的,她便用旁的替了,郑夫人便只当她听懂规矩,不敢逆着来。

    可她才进门,总不好示意她拿出银子来补贴,她身边的婆子却也说过两句,明潼却直皱了眉:“万不能这么办的,太太说了过奢,怎么好逆了太太的意思。”

    堵得郑夫人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跟着去了庄子上头,见她竟把事儿办圆了,倒有些诧异,再看自家女儿,那便真是差得远了。

    这回来的,明潼粗粗一看,倒有一半儿是失势人家出来的,定远伯家好歹凭着祖上传下来的丹书铁券活了一命,可宅子却叫收了去,家都抄了,余下这么些个人,全靠着祭田过活,家里的妾全卖了个干净,一家子躲到庄头上去,连着女儿都送于人作妾了。

    树倒猢狲散,这会儿一个个干净漂亮的世家子,骑马弯弓,奔在草场上玩乐,射柳还不足,还玩起马球来,挥了杆子,那马皮扎的球差点儿打到台上来。

    那人也是故意,打着马就过来了,往帐子里头一扫,这才拿了球奔过去,等过得会儿,那球又叫打了过来,这回来的又是另一个人了,这是变着法儿的看小娘子,郑辰拿袖子掩得口去,等上回那个再来,她便忍不得了:“你这准头也太差了些。”

    那个儿郎听得这话又策马回去,不一时连进三球,冲着这头摇一摇马杆子,郑辰满面羞意,明潼瞧在心里,着了丫头去打听这是哪一家的。

    明湘明沅是坐在后头的,吹开了帘子也见不着她们的人,明洛便坐的远些,明芃却懒懒靠在后头,半点儿打不起精神来。

    梅季明确是回了陇西的,还给明芃寄了一封信来,上头只有八个字儿“山水为家,闲云为冢。”明芃一接着信就泪似雨下,梅氏只当是小儿女传情,并不曾拆开来看过,等见着这八个字,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等梅家派了人来,这才知道梅季明跑了,跑之前确是斩钉截铁的说过,过二年就回来娶了明芃。

    许氏的信比梅季明的船还更早到家,他是破了冰才上路的,路上绕了几处玩山转水,到家时可不就晚了,等他一进家门,就被他几个哥哥给按住了,这回家里的老人不再惯着他了,把他跟明芃定亲的事告诉了他。

    梅季明先是一呆,接着又甩袖子,他心里明白的,却又觉得这且不是大事,总归是一道长大的表妹,娶就娶了,可等他点了头,家里人告诉他过一年就要娶进门,他便怎么也不肯了。

    口口声声说着还未到外头去看尽山水,家里人只当他看不中明芃,好言劝他不听,便说若不成赶紧退亲,可梅季明却又反口了。

    连番逼问他时,他又点头肯娶的,还说旁的他也瞧不上,就要娶明芃,可什么时候娶,却得他说了算,气的他爹拿出藤条狠狠抽他一回,打的他皮开肉绽,趴在藤床上一个月不曾下得床。

    梅季明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儿,自小到大最受宠爱的,又是养在梅老太太跟前的,哪个敢碰他一下,他叫这一打越发无赖起来,说总要他坐船去迎亲,再逼了他,夜里跳船走。

    这回却无人依他了,只把东西装好,叫哥哥们押了他,立时就往金陵去迎娶,只怕夜长梦多,总归他待明芃是真有情意在的,若叫他出去野上两年,这个儿子还不定回不回来了。

    梅季明打小就是个驴性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会儿犯了驴脾气,越是要他立时娶,他越是不肯,夜里跑出去了,一跑就出了陇西,派出去追,哪里还能看得见影子。

    除了梅氏明芃,颜家且还无人知道,倒是明蓁拉了妹妹问道:“你若此时反口,哪里还愁嫁的。”

    可明芃夜里流泪暗恨,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她,听见姐姐叫母亲回了这门亲事,趴在明蓁身上便哭:“他与我约定的,既定下两年了,我怎么也要等他。”

    明蓁看妹妹哭成这样模样,知道她打小就想嫁给梅季明,梅季明也并非不肯娶她,可两年七百多个日子,若是他变了卦又如何。

    “若是表哥不遵两年之约,我便再嫁他人,绝不饶他。”嘴里说着狠话,心里却还是念着他,她此番住在王府里头,也早早就做起端午节的荷包来,也不知道心上人在何处,打得一个个同心结,摆了满满一匣子。

    她本不欲来的,明蓁却定要送了她出来散散心,若是能有别个看中的,就此住了梅家这门亲才好,苦口婆心该说的都说尽了,可嘴里说出泡来,到明芃这儿也抵不过心甘情愿四个字,她甘心等他,两年怕得什么,他既说了,总会回来娶她的。

    明沅见明芃一个人坐着,捎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二姐姐这个荷包真是精细,可是内造?”明芃点点头:“是姐姐身边的嬷嬷给裁的。”

    明湘明沅便又拿出自个儿的来,同她的比对一番,看上头绣的五毒,又打开包袋儿看里头的香料:“这跟我们府里的倒不一样。”

    “这是梅家的方子,里头得加些冰片麝香,再拿排草甘松压一压。”明芃说得两句话,还只没心绪,明沅便拿了三个粽子,说解粽叶儿比长短。

    明湘拿着的是板栗粽,明沅拿着的是蜜饯粽,明芃拿的是火腿粽,她比原来瘦得许多,拿着也并怎么吃,咬得几口,咽不下去。

    “二姐姐必是在王府里吃多了。”明沅说得这句,剥了个枇杷给她,明芃晓得不能如此,冲她笑一笑,这才抬头看看马球:“王府里头也有这么一块空地,便是打马用的,大姐夫常在上头跑马,姐姐就在边上等着,等下了场,再拿毛巾子给他。”

    她一开口,几个小姑娘都看了过来,成王夫妻情深,无人不知的,此番听见明芃说了,各各都想着自家要嫁的人,连明湘都抿得唇儿,明洛往明沅身边一挨,剖开半个石榴给她:“你给纪表哥做了什么没有?”
第208章 蜂蜜凉米粽
    郑家宅子上头这一块空地,是专造出来玩击鞠的,此时击鞠风俗渐落,宫里头又时兴起射柳来,上有所好,底下这些王公勋贵本来也是富贵闲人,除了领着闲职拿着俸禄外,还得陪着圣人太子玩乐,宫里头办起宴来,这些个俱都下场的。

    郑衍马上功夫说不上顶好,却也着实不差的,郑家祖宗却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功勋,宫里头行宴,总有郑家一份儿,郑衍也是要下场的,这一回的射柳就是先练练手。

    郑夫人把事儿交给了明潼,虽没磨搓她的意思,却也无提点之意,射柳是才兴起来的东西,哪个也不曾办过,索性全扔给了媳妇,她是新妇,便有不到之处,也情有可原。

    哪里知道明潼办的丝丝挑不出错来,一早就叫人往场子上剪草,经得一春,蓬草生的繁茂,这样的场子,草可不能高过马蹄,说是射柳,射的不是柳叶儿是柳枝,筏得柳来剥去柳皮,露出里头的白芯子,一尺长的柳枝,入地五寸,上头分得颜色扎上各色绸子,到时入场,只看中羽最多者为胜。

    除射柳,宫里还兴玩过射葫芦,葫芦里头藏一只鹁鸪鸟儿,挂在柳树枝上,若是射中了自有鸟飞出。

    场边高台设得纱帐,里头摆上吃食鲜果,设了坐褥团儿,外头那层全用的玻璃纱,看着似隐非隐,似显而又非显,专给郑辰排了个前头的位子,等那马儿驶过的时候,她能看得清楚些。

    郑家一家自然是早早就去到了城外了,明潼还给明蓁送了帖子过去,明蓁虽婉拒了不来,却把住在家里的妹妹托了来,还送了一份加厚的节礼。

    光是送来的各色粽子就四百只,咸的甜的各两百,里头又分得风味,一匣子五十只是宫里头内造的,专给明潼作脸,叫她好往各种分送。桂圆蜜饯板栗是甜的,咸蛋火腿大肉是咸的,还有专裹出来的凉米粽儿,沾了蜂蜜吃。

    漆盒里摆的满当当的叫人担了来,不独粽子,还有五黄礼盒,里头大小黄鱼各十条,四十瓶内造的雄黄酒,光是担这些礼来,就有两车。

    郑夫人看的合不拢口,这些个虽宫里头也赐了来,可成王妃单单送这些,可不就是同娘家姐妹亲近的意思,明潼觑了郑夫人的脸色:“我们姐妹一向交好的,大姐姐也想来,只宫里头要连办三天宴,她抽不出空来。”

    郑夫人点得头,纵心里原来有些想头,这回也满意了:“都是你娘家的姐妹,那便是自家人了。”

    明潼点头下去安排,又是给郑辰裁衣又是新打首饰,这会儿时兴全贴金,头发梳得越高,首饰戴的越多越好,郑辰全身上下行头翻了个新,东西送到她手上,她搂了明潼直转圈儿:“嫂嫂还是你待我好,怪道我哥百得娶你回来呢。”

    明潼一面拿着比到她头上,一面咬得唇儿:“这回去,你可得心里有数了。”她张口就来:“你只看着哪个好,便不好意思同太太说,只管告诉了我,我替你张罗。”

    郑辰羞的满面通红:“才还说你好呢,你就说这话,这是正经嫂子该跟小姑子说的?”她先偏了脸生气,叫明潼推一把,便又转回来去看那金厢玉草虫嵌宝的首饰,这倒跟端午对得上,打的这么大,又应了节,喜滋滋戴个不住,回身见明潼皱眉,放下首饰奇道:“你这是怎么的?能出去玩儿,还不高兴?”

    明潼微微一笑:“我哪儿不高兴,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你这般操持了,我是想着,那一个要不要带了去?”

    那一个说的自然是杨家姑娘,她有个极妙的名字叫作杨惜惜,这个名字一出口就带了三分风流意味,郑辰便悄声说过听名字就不是个规矩的。

    若说出身罢,确是低的太过了些,祖上参将,本来在这些个人里头就不够看,更何况还早早就没落了,真扯这个可不惹人耻笑。

    明潼进门这些日子,这位杨姑娘是时不时就要出来一回的,郑衍正在情热时,哪里会看她一眼,她眼见得心上人夫妻和眭,自家抛出去的俏媚眼儿作给了瞎子看。

    走通郑衍的路子是不成了,这位杨姑娘也确是能忍,既是打定了主意留在郑府的,以她的出身断断不能谋得正妻之位了,她倒想的明白,知道妻是不有了,要留下也只有作妾。

    既是要当妾的,便得在明潼手底下讨生活,她打得这个主意,便存下了姐妹和眭的心思,先讨好了明潼,她这里藩篱松了,自然就有可趁之机。

    打定了主意,便做个温柔小意的模样出来,她也明白自己姿色不比明潼,既是样样不出她,便得比她更解意,这时候却不是往郑衍跟前露脸的好时机,得先拢住了明潼才是。

    有这些想头,她便专挑了郑衍不在的时候往院子里头来,头一回只说是拜见,做得几样点心,又专拿了一幅绣件儿来,她在郑家颇有些穷亲戚的意味,明潼既是新妇,便不能这时候拿乔,挑一挑眉头迎了她进来,一见她送出来的东西,明潼便微微含笑。

    在她跟前弄这些巧,也真是难为了这位杨姑娘,竟能想得到这个计策,打的也确是好主意,她比明潼大得两岁,这会儿明潼又是新嫁,有个人对她示好,说不得就真把她当作姐妹了,再说些个身世可怜凄苦的话,明潼是宅门里头养大的女孩儿,能见过什么苦楚,只叫她心软了,往后一步步才能往下走。

    宫里头女人用滥了的,她竟还拿出来现眼,前儿还是姐妹,后儿就能离心,套路都是熟的,她进门才刚开得一句口,明潼就知道她后头要说什么了。

    杨姑娘斜签着身子,拿出自家做的绣件递出来:“我那一日原想着来贺喜的,这东西不及给你,如今才补上,失了礼数,你可别见怪。”

    明潼叫了丫头上点心茶水,端上来一个梅花攒心盒儿,她抬眼儿一扫,竟有三四样是没见过没吃过的,明潼往她跟前一推:“到叫你受累,我还想问的,怎么那天见着你了,身子一晃就又不见了。”

    可不是一晃就不见了,连着郑夫都嫌弃她不会看眼色,杨家姑娘垂了头:“是我的不是,没想着自家身份,太太生气也是有的。”

    她说得这一句,明潼差点儿没笑出来,自古婆媳不和十有七八,可郑夫人这会却还没待她不好,这么急巴巴的站队可不露了形迹,她微微拧拧眉头,又笑道:“大喜的日子,太太又怎么会生气,必是你听茬了,底下人淘气,也是有的。”

    杨惜惜说得这一句,便不再多言了,她也知道这是份水磨功夫,等把明潼先磨软了,才能接着往下走,至此回回都掐着点来,郑衍当差出门,她便过来小坐,一日二日明潼还肯应酬她,时候多了,她便皱得眉头。

    郑辰请了明潼好几回,小篆都亲去回:“杨家姑娘在呢,我们夫人脱不开身。”一回二回便罢了,次数一多,郑辰先烦了起来,连她都知道兄嫂新婚,无事不好往那头去,偏这个杨家的竟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再往后明潼就先把她请了去,两个开个小宴,一处说笑玩乐。

    郑夫人管着家,不肯放手给儿媳妇,因着郑侯爷外头几桩生意有了出息,这会儿再不能放手,明潼也不急着伸手,若不必她管,她也乐得清闲。

    杨惜惜再来,便撞见过郑辰几回,见着她们玩乐吃宴,却不去请她,脸上便带出些委屈来,郑辰哪里见得这个,转脸就往郑夫人跟前去了:“嫂嫂是我吃的,她偏掐了点来,有些东西哪里有她的份。”

    什么珊瑚蜜蜡的手串儿,什么新打的金花金叶子,都是小物,可杨惜惜一来,明潼却不能不周到,郑辰眼看着送给自家的东西分得一朵给了杨惜惜,心里怎么不难受:“怪道她时常往嫂嫂那儿去的,原是讹东西去的!”

    明潼看她生气还劝了她:“她总是亲戚,我没想着她是我不周到了,可她这么着,倒有点上赶着,本就是给你的。”

    因着有这些事,明潼再提出来,郑辰就不耐烦了:“带她作甚,她是哪一门子的亲戚,上门打秋风,一打就打了三年多了,在我们家连孝都守完了,还想从我们家出嫁不成?”

    明潼却皱得眉毛:“她可是十七了?”一面说一面剥得个小粽子,拿银签儿插着,递到郑辰手里,桌上摆得几样花酱,叫她沾着凉米粽子吃。

    “可不是,打得什么主意呢。”她一面说一面去看明潼,杨惜惜的心思算是司马昭之心了,明潼却只作不解其意,问道:“你说,她这几日越走越勤,是不是,也打着主意呢?”

    郑辰才想哧一声,立时又顿住了,可不是,她知道了要出门的消息,来的越发勤快了,怎么想怎么不对,她愤愤咬唇:“凭她也真是敢想!我告诉娘去,绝不能带了她!”

    明潼还待留她,郑辰又怎么留得住,跳起来就往郑夫人那头去,明潼出得一口气儿,郑家连着清明都能带着杨家母女出去舒散,可那是在她没进门的时候,这场宴,还有一半儿是为着明洛。

    自家亲爹的打算,明潼说不得还比纪氏知道的更多些,如今只留一个明洛了,可万不能让她落到太子手里去,她想着便又蹙了眉头,那一票人里头,倒有一半儿是跟谋反案沾带着的,此时看着好的公伯侯,过得几年全成了刀下鬼,如今郑衍同他们走的近,却要怎么把自家摘出来才好。
第207章 咸酥酪
    澄哥儿原来想着,只他出息了,亲娘才能出来,纪氏于他是有大恩的,越是年长越是知道这份恩义难得,过继争田哪一样不是有纪氏在牵头。

    他打算的好,若是出息了,成了秀才中了举人,就能说上话了,便似纪舜英一般,如今他开口有了份量,纪家人哪里还敢看轻了他去。

    可他没想到,还没等自个儿能求着姨娘出来,程姨娘就没了,连怎么没的,他都不知道,他抬眼看看明沅:“是,是甚时候的事?”

    “腊八节那日。”捂了一个冬日一个春日,总归还是没瞒住,本来这事儿也瞒不住,连明沅都知道澄哥儿隔得段日子就要给程姨娘送些银两过去的,纪氏又怎会不知,她是知道的,只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罢了。

    两下里相安,真要把这事儿挑起来,可不得揭开伤口挤出脓水,她既不想大动,就由着澄哥儿使了人去,先还是银子,后来便是些养人滋补的吃食了,茯苓粉一送就是一包,有多少能落到程姨娘嘴里不说,澄哥儿却是一季就要一送的。

    他在颜老太爷屋子里住着,袁氏自然不敢苛扣他的月例,只不如纪氏这里给的多,一个月也有四两银子的例,颜老太爷唯恐委屈了这个孙子,除了袁氏给的,私下里还贴补澄哥儿。

    他除了读书也无处可去,身上更没什么要花销的地方,吃穿用都在府里,这攒下来的钱便在这上头派了用处。

    东西看门的婆子肯收,人却是再不能放出来见的,这时候再去计较程姨娘当初犯了什么事也是无用,澄哥儿也不亲来,寻了小厮往这儿跑一趟,尽了心就好了。

    他同程姨娘认真说来并无情分,打小记着的就是明潼纪氏,不说程姨娘没在他跟前了,便是在他跟前,有前头那两个,也一点都显不出他来。

    若不知此事,他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惦念生母,可既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了,他又如何心安,姐姐告诉他的话,他心里确是想过一回,知道程姨娘是犯了错的,只这些个无人告诉他罢了,瞒着也是为了他好。

    可程姨娘死了总该告诉他一声,不论如何,都得给她烧幅纸钱,澄哥儿怔怔坐到榻上,明沅叹一口气,他也确是无处可说了,要不然怎么会来小香洲。

    给澄哥儿倒了一杯茶,里头搁两个酸甜梅子:“太太原是想头七的时候告诉你的,可老爷说了,清心居士是出家人了,她的身后事就不必大动了。”

    正死要年节里头,颜连章往外走动还不及,程姨娘的身后事不愿大办,也不过备得一付薄柜送到道观里头去,还是纪氏给她加厚了丧仪,这才把丧事办的好看了些,过后又给她点了长明灯,正正经经作得七七的。

    “太太还给居士点了长明灯供了牌位的。”明沅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澄哥儿,一家子人,没一个敢在澄哥儿跟前透口风,明湘明洛不说,明沅更不会说。

    澄哥儿还只垂头坐着不动,他一时转不过弯来,把程姨娘说成是居士,那便是族谱上不留她的名字了,他抬起头来,嚅嚅看着明沅:“那我呢……”

    都没程姨娘这个人了,那他又记在何处,岂不是连他都没了,还谈什么过继,若是袁氏拿这个作文章,说澄哥儿不是颜家子,他又当如何。

    明沅抿抿唇儿,这事儿纪氏也问过了,颜连章只没当一回事儿,说老三那个样子,哪里还能生得出来,便抱一个也晚了。

    再说些什么劝他也是无用的,明沅干脆也不说话,坐在澄哥儿身边,他却站了起来,既不吃茶也不再坐,还同她告辞一声:“多谢六妹妹了。”一路虚浮着步子往外头去。

    采薇在外头瞧见了,进来一看明沅的脸色就知道是程姨娘的事,也跟着一叹:“好好个哥儿。”可谁也不能说纪氏办错了,连明沅也是一样,若她嫁的人不是纪舜英,或是纪舜英那相敬如宾的誓约破了,那她也得想着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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