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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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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兰咬了唇儿不肯张口,采薇一把拉了她:“你只说进来的时候,话都说完便是了,这会儿已经留下吃茶,你要跟着你们姑娘便去耳房里吃点心,要不跟着,回去回了话也不防碍。”
都到这份上了,丝兰哪里还能推,索性往耳房里去,明洛叫这一岔倒定下心来,嘴巴一噘:“咱
们原来摸着好好的牌,我原让着二姐姐,叫她赢了百来钱去,等四姐姐也上桌,一把全输空了,
梅家的表哥便说捎手帮一帮她,把二姐姐的钱袋子都赢过来了,二姐姐好一通生气,这两个倒又拌起嘴来,四姐姐才劝一句,她就推了牌,扔下咱们跑了!”
一脑门子官司摆不平,她全秃噜出来,明沅略一理就把这关系理顺了,定是一桌子玩鹤格,明芃明洛手气好,输的只有明湘一个,这也不奇怪,张姨娘什么玩乐不会,打双陆下象棋,吹弹唱打无一不会。
她在屋中闲着无事,又不能弹琵琶唱曲儿打发时间,便教了女儿摸牌,“哪家子大户不玩这些,如今不学,往后当了媳妇也得学起来,总得会给婆婆摸牌。”明洛半是玩半是学,姊妹里头打的最好的,便是她。
明湘却是再不曾沾过,寻常一道玩乐,因着纪氏也至多开个花会,写个花笺,赌两杯酒是真的,赌钱却再没有过,那是丫头婆子玩乐的东西,主子桌上怎么好见铜钱,俱是拿了彩头出来,或是枝簪儿,可是个钏儿,还有添头加上去。
颜家上边没有婆母,下边几个妯娌又不惯这些,梅氏不会,袁氏不舍得,纪氏也乐得不必陪她们耍,这打牌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安姨娘将钱看的紧,那眼睛毒的一扫就瞧出来了,明洛身上带宝垂珠,明湘却一身素淡,首饰也止戴出来那两样,才输了几个钱就有些缩手缩脚的。
明芃上头有个不问钱财的亲娘,又有个宠爱她的姐姐,梅家还有一对疼的外祖父外祖母,回回出来都是满把了好东西出来,她倒不是在意钱财,却是觉得梅季明是故意帮手了明湘,专来煞她的威风的。
梅季明四表妹的叫个不住口,还从彩头里捡了只金打花叶嵌珍珠的大红宝来:“你改明儿穿红衣裳,戴这个最相宜。”
明芃已经知道亲娘的意思了,去到外家,那些个表姐妹们说话间也只把她当作未来的嫂子弟妹看待,前边还忍得,到这句再忍不住,一把推了牌,眼圈都红起来:“我不来了,专来诈我一个。”
“打鹤格原是这么着,你自家耳根软眼睛花,倒埋怨别个!”梅季明半句不肯让,他哪里知道家中有这个意思,只玩闹起来顾不得,也确是瞧着明湘有些不忍,明湘见着因为自个儿吵起嘴来,赶紧把东西一推:“原就是玩的,二姐姐别生气。”
这句可算把火撩起来了,梅季明还嫌不够:“你还是姐姐呢,小性儿!”说的明芃趿了鞋子出去,地上打着霜,她一步没立稳,倒把脚给扭了。
这下倒好,原来再怎么也只算是拌嘴的,这下伤着了,梅季明不要紧,明湘倒吃了瓜落,回屋里立时就叫安姨娘关起来,说不许她再往西府去了。
真是城门失火,倒把她给烧着了,明沅心里觉着梅季明性子跳脱,可他远来是客,再怎么也埋怨不到他头上去,连着明芃也无错处,只可怜明湘,她被搅合进去,倒霉的也只有她一个。
明洛吱吱喳喳说的许多,落后恨恨一声:“二姐姐那横眉立目的模样,你且没瞧见呢,差点把炕桌都推倒了,我那件石榴红衣裳叫泼了酒,再不能穿了。”那件衣裳才上身一回,明洛怎么不心疼,气哼哼的鼓了嘴儿。
明沅想都想的到,初中生还会争风吃醋呢,只怕明芃已经懂得了,可梅季明还不明白,她略略皱眉,拍拍明洛:“五姐姐别急,四姐姐避开两日也是好的,安姨娘这才是为着她打算呢。”
那两个闹腾,就让那两个自个儿闹去,明洛也是这个意思,到底觉得明湘委屈了,她踢踢脚儿:“便大姐姐也没拿咱们那样子看待,一家子姐妹偏她就厉害些?非得别个都哄着不成!我也不去了,你也不许去,明湘不能出来,咱们就去栖月院陪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姐妹们也争,可到外边便是一体的,要脸面,一个得了不好,另一个脸上也无光,明洛愤愤说完,才发觉出来的急,连斗蓬都不及穿,索性穿了袄子,倒不觉着冷,明沅取了件浅金的刻丝莲枝斗蓬出来给她:“这是送来叫年节那天穿的,我还没上过身。”
明洛翘了嘴角笑,她心里受用,嘴上倒假大方:“便是你穿过又怎么着了。”两个说定了明儿去看明湘,便是那边来请,也再不过去。
明沅失笑,点头送了她出去,那边哪里会来请,梅氏那个性子,也不定要说什么出来,明芃这样使性子,落着个娇纵两字又怎么说?
若梅颜两家有了默契,那明湘受的这桩委屈,怕也只有自个儿咽下去了。明沅知道古代女子定婚早,连纯馨纯宁都预备起来了,明芃只怕是让梅氏定给梅家了,她咬咬唇,转身吩咐:“今儿在外祖家吃的酒酿蒸鸭子倒好,想必四姐姐也喜欢的,叫厨房做了给她送去。”
采薇欲言又止,采茵抓了一把钱往厨房里去,还没出门就听见采薇念叨起来:“姑娘何苦做这个好人,依着我看,安姨娘还得受敲打呢。”
明沅解了衣裳,坐在床上烫脚,纪氏这是吃得醉了,等醒过来哪有不知之理,明沅才脱了袜子,九红摆好铜盆拎了热水过来倒上,试了冷热笑一笑:“咱们姑娘最义气的,太太明白理事,再怪不着四姑娘呢。”
这话倒叫九红说着了,纪氏第二日酒醒了,自有丫头报给她知道,她略拧了眉头,等明沅明洛两个来请安,明湘报病说是歇在房里,她便叫琼珠捡了一匣子八珍糕送去,琼珠一听就知道意思,身后跟着六角去了栖月院。
梅氏那头一句话都没递过来,纪氏叹口气,若是知礼的,怎么也得过来说一句,姐妹间拌嘴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到好,纵不是大事,也是大事了。
“那件石榴红的叫污了?”纪氏一问,明洛就垂了头,昨儿能想的法子都使上了,这样娇贵鲜艳的颜色,怎么经得酒,那一块已然洗不出来了,绿腰倒说剪一块元缎给盖上,再给绣上花叶,瞧不出来还能再穿,明洛却怎么也不肯了,心疼的张姨娘直插气。
“得了,开了库再给她寻一匹出来,多大的事儿,几百钱也这样闹?太小气了些。”纪氏说着这话,却没怪明湘的意思,明沅明洛彼此对了个眼儿,俱都笑起来。
“也别在我跟前惹眼了,好容易放年假,你们也去乐一乐,湘丫头心里怕不得劲,陪着她散散罢了。”纪氏没说关她,也没说不许她们再去西府,两人牵了手退出来,明洛念了一声佛:“我姨娘还说让我连栖月院都少去呢,这会子好了。”
栖月院里安姨娘却受了好几句斥责,琼珠一张利口,明湘沣哥儿不在跟前,半点也没给安姨娘留脸:“姨娘管得也太宽了些,太太还没说话,便先拘了姑娘不让出去,这是哪家子的规矩,姨娘小心是小心了,也该给姑娘留脸才是,翻年就十岁了,怎么还这么糊涂。”
后头这句才是纪氏说的,可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便要管,也轮不着安姨娘来管,她一张脸盘涨得通红,金屏一路送琼珠出去,还帮着安姨娘告罪:“咱们姐儿昨儿回来只会哭,瞧着是给唬着了,哪里就是关她,怕她再去惹着别个,这才说那番话出来,哪里敢越过太太管教姑娘。”
明沅明洛两个正巧听见这一句,这下想进去也进去不得了,明洛一扯明沅的袖子:“往你屋里去,咱们一道耍。”
两个人去了小香洲里的藤香坞,小小一间亭,上边盖着紫藤,此时只余枯枝,关起来一点儿不透风,明洛拎了壶把,不叫丫头侍候,关上门趴在窗上,看着儿头一片水景,咬着唇儿问道:“明沅,你别装糊涂,你说,梅家的表哥,是不是喜欢了明湘?”
第69章 酒酿蒸鸭子
伯仲叔季,梅季明确是梅家大房行四的,明沅不懂明潼为何吃惊,这两日论起来,也自来不曾说过东府里头有人识得这个梅家第三代的四少爷。
明潼一时失口,立时又转过脸色:“是我记岔了,官哥儿沣哥儿怎样?”她伸手出来,拢拢头发,一只摆在被子上,撑着略坐起来些,云笺立时拿衣裳给她披在肩上。
明芃同梅季明换过了信物,两家子至亲,先是换了信物,后头又换了八字立了婚帖子,只差一纸婚书定下吉时过门了,哪知道就差这一步,这桩婚事硬是没能成。
梅季明在陇西一带渐渐有了名头,他不作八股偏好作诗,被盛赞有唐时遗风,他一门心思往这里头钻,家里催着成亲了,连件衣裳都没带就跑到外边游学,成了山水诗人。
一年拖过一年,偏不肯回家成亲,两人打小的情份,只当必定回来,可谁知道,明芃等到了十八岁,等来的却是退还信物的信件。
她便是这么着,叫亲姐姐接去王府散心的,落后又留在里头,一并跟着进了宫,还封了顺妃,梅家因着这件事儿,把梅季明从族中除了名,等明蓁当了皇后,这个小儿子,更是再不敢认了。
“官哥儿一向好吃好睡,只如今天越发冷了,轻易不叫抱出门去,他扒着窗子想出去呢。”明沅想着胖娃娃拉着窗格摇晃的模样就笑:“这一向又爱上了栗子糕,打得细些,不搁糖也能吃得三块了。”
明潼问的是官哥儿沣哥儿,可她心里想知道也只有亲弟弟官哥儿如何,明沅便把沣哥儿隐去,说些官哥儿的趣事,他已经会说些话了,头先会叫的就是“娘”,接着再是“姐姐”:“三姐姐才来那两日,他日日嘴里咕咕个不停,也不晓得说了甚,还是太太听着了,是在找三姐姐呢。”
听见弟弟,明潼紧抿着的嘴唇松出些笑意来,微微勾了唇儿:“你们姐妹呢?四妹妹五妹妹怎样?”
“我们不过做些寻常针线,如今停了课,天儿又冷,也没甚事可做,磨磨指头打发光阴罢了。”明沅说不得会子,纪纯馨同纪纯宁两个也跟着各自的嫡母过来了,在外头见过礼,掀了帘子进来看望明潼。
“沅妹妹也来了,前儿咱们还说着你呢。”明沅来的多了,跟这两个小姑娘也有了交情,时常做些荷包袋子互送,有新花样子时鲜点心也一处论道,说得这一句纯宁问道:“姐姐今儿可好些了?”
因有些黄氏这个嫡母在,纪府里的庶女自来规矩的很,纪氏还松了明湘明洛她们吃酒赌钱,虽回数少些,总算是一乐,黄氏却是绝不许有这么些子事的。
因着是她管家,纯宁的嫡母夏氏也不是掐尖的人,更没什么办花宴的事,上回听见明沅说了一句,心里十分羡慕,好容易明潼来了,两个原想着她是娇客,开了口的事儿再没有不应的,纪老太太也已经允了,哪知道她出去一趟竟生了病。
明潼身上发虚,脑子里一团团的事儿,也不耐烦应付这些庶出的表妹们,正巧小篆端了药来,一气儿喝了,装着要睡,纯馨扯扯妹妹的袖子:“沅妹妹,咱们不扰着姐姐睏觉,往暖阁里去罢。”
明沅咬咬唇儿:“华表哥今儿读不读书的?”往暖阁里去,说不定就要碰上这个混世小魔王,她对熊孩子一点好感也没有,每回来都寸步不离纪氏身边儿,他气急了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明沅一说这话,纯馨拿袖子掩了嘴儿:“今儿跟着父亲出门的,这会儿还没回来,大哥哥倒是在的。”她说了这一句,眼睛往纯宁一望,两姐妹换了个眼色。
纪舜英在童生试前便说身上不舒坦,黄氏不以为意,叫喝了姜汤发汗,又净饿了一日,说是叫他败败火,火没败下去,人却烧了起来,烧得人事不知,嘴里直说胡话。
好好的童生试根本就没能进场,连教他的师傅也叹可惜,黄氏为着这事儿,同丈夫纪怀信闹了一回,她自觉委屈,心里又疑是纪舜英故意,把他身边的人狠狠发落一回,再填补上别个,倒把那些个偷奸耍滑偷盗东西的事情给翻了出来。
纪怀信原不过埋怨妻子不尽心,儿子生病也是寻常事,总没个人是铁打的不着风,可这些事一翻出来,他气的半旬不曾往黄氏房里去,这却不是不精心,而是有意纵着下人爬到主子头上去撒野了。
除开这些个刁奴,黄氏竟还调了十五六岁的丫头过去服侍庶子,纪怀信绝少往儿子屋里跑,这原是女人家该理的事,这回一看,气的满头升烟。
儿子已经十三岁,将将到了通人事的时候,摆着这两个丫头行那红袖添香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再读书考举,他望着黄氏阖阖眼儿,黄氏抿了唇儿说不出话来,到底咬了牙道:“哥儿大了,哪家子不摆两个人的,童儿小厮哪里精心呢。”
纪怀信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这些败德的东西打发远些,若再叫我见着,便要去信问一问丈人,大舅兄家中的儿子可有了通房丫头。”
黄氏是个要脸的人,绝不肯在娘家丢脸,她气的咬碎一口牙,唇上生了两个大火泡,日日抹黄连粉,一面气苦,一面觉着这儿子果然是抱养错了,白眼狼真真没得错,早知这样,倒不如一并料理,如今还落得个干净。
纪怀信看看长子写的字作的文章,叹他有股子志气,童生试是三年两场,误了这一回又得再等一年半,于其留在府中,倒不如送了他出去求学,拿了他的诗文欲送他去栖霞书院,纪舜英却自个儿请求去东林书院。
若去东林,便要出金陵了,光是水路也要两日,纪怀信愈发觉着对不住儿子,家里这碗水再怎么也端不平了,他托人写信,已是定下年后就去的。
却是纪怀信的启蒙师傅荐的地方,这个学生慧极,又最肯下苦功,若再在家中,说不得便埋没了去,倒不如出去求学,还写了信给同年,请他多为照顾。
黄氏再想拦着不叫纪舜英出家门也没得法子,这回也不要她指派的人,纪怀信择了长随的儿子跟着,又从外头买来两个书童,叫纪舜英带了信跟束修开春就坐船去锡州。
黄氏为着这事,在纪老太太跟前很是没脸了一阵,纪舜英院里如今全是老太太给安排的人,她闹这么场笑话,差点儿连管家事儿都丢了,老太太一句:“大郎媳妇事儿,有些许想不到也是寻常,不若叫二郎三郎的媳妇也一并帮手。”
唬得黄氏差点跪下来请罪,当着老太太的面拿帕子捂了脸一通狠哭,把她原来待纪舜英那些个好处俱都拿出来说,甚时候断的奶,甚时候学的步,甚时候开始会喊娘,说的越多,越发连自己都信了,她再没什么亏欠庶子的地方,叫他当了四年嫡子,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老太太一打眼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实无气力再管这个孙子媳妇,难道还能休了她不成?那才是真成笑话了,敲打两句,便自家添了人手给他看院儿,择了陪房刘嬷嬷的小儿子媳妇一并跟了去,摸出体己来,就在锡州城里置个小宅子守着纪舜英,让他在外逢着年节也有个吃热饭的地方。
纪怀信见着祖母这般心里更是歉疚,偷偷补出银子来,纪老太太看着孙子就叹息:“你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不求儿孙多出息,你自个儿修身了,家里却不打点,我还有几年能为着你们操心?说一句诛心的话,我若这般行事,纪家能留几个爷们下来?”
纪老太太也不曾生养过男孩,如今这几房可都是庶子传下来的,说的纪怀信满面通红,伏在地上听她教训,从一百两银子,又补了一百,便是纪舜英在锡州过上三五年也是够了。
这事儿阖府皆知,连明潼这样后来的也听说了,她好一阵儿不曾说话,纪老太太搂了她在怀里:
“你心疼你娘,可行事却不能落了下乘,不说这里里外外都是眼睛,举头三尺还有神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凭你一个,再怎么能,还能撑起一家子来?必是大家都好了,才立起得家门。”
纪氏说这些个,明潼总想着上辈子母亲是如何吃了亏的,如今看看黄氏办下的这些事,再看看纪老太太一辈子尊荣,她也没亲生子,那又如何,那些个太姨娘如今又在哪儿?
搂了纪老太太的腰,半晌都不言语,夜里一夜不曾睡,嘴上说放下容易,没经过上辈子的事儿,她也不拿这些个庶弟庶妹们当作仇人。
她是横眉立目,可却比那口蜜腹剑要强,可看看黄氏这模样,生生给自个儿立起个仇人来,纪舜英往后如何,她不知道,却知道她进宫的时候,纪舜英已经是两榜进士了,那时候他不过十七岁。
便是澄哥儿沣哥儿上辈子加起来,也没他一个有出息,照着黄氏这么个养法,顺心意了是养个纨绔废物出来,若是一个不巧,倒在官哥儿身上压一座大山。
她这里还没全想通透,竟又遇上了太子,明潼心一紧,原来她以为不出挑就可以不被选中,如今才明白宫门根本迈不得。
明沅跟着纯馨纯宁两个往暖阁里去,丫头摆了点心果子出来,纯宁同明沅更熟些个,一把推碟子过去:“我听说你大姐姐及笄许多人去,若是我也能跟去就好了。”
这样的事全轮不着她们,纯馨却抿了嘴儿笑:“我听太太那儿的报春姐姐说,这一回确是要带着咱们去的,脸上很有些不好意思,她跟纯宁两个都要十岁了,这会儿也该带着见客。
相看定亲缓些办才体面,加起来总要四五年,这时候预备着往交际圈里带,也好多几家来择,纯馨纯宁两个俱是庶女,纪家这一辈却没有嫡出的女儿,这两个的婚事总差不了,便是两人的姨娘,也暗地里头把常来往的人家数了一回,心里算是大概有谱。
算算年纪明湘明洛两个也差不多了,明沅捏了块杏仁佛手吃着,那两个彼此看一眼,打趣道:“咱们往日里还说呢,若是你们家里有相宜的,说不准儿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原是想拿这个打趣的明沅的,她却半点也不羞,想想也知道,纪氏怎么会把庶女嫁回纪家来,她听装听不懂,两个也没趣儿:“沅丫头还是顽童呢。”
三个姑娘有暖阁里一直谈到摆饭,因着澄哥儿明沅来了,厨房专给加了菜,纯宁兴兴头头要了一道酒酿蒸鸭子,却不敢要酒,纪氏那头跟黄氏夏氏小胡氏倒吃了两盅,喝的面泛桃花,许了女儿过两日来接,回去的路上竟打起盹儿来。
黄昏才到家,明沅还没解衣裳,明洛就急忙忙过来,采薇还没掀帘子,她就蹿了进来,扯了明沅的袖子,一把拉她到屋里:“这可怎么是好,四姐姐叫安姨娘关起来了。”
第68章 红杞珍珠丸子
明沅一路出去,一路问卷碧:“可说了是甚病?”光是身子不爽利,纪家也不会这么巴巴的过来送信,想必是真有什么不好,她皱了眉头,想着生病总要送药材的,转头提点一句:“太太那儿可说要带些什么不曾?”
卷碧一怔,立时回过味来,冲着明沅一福,拎了裙角往上房跑去,往库里支了一匣子高丽参,点心不及细备,只带了自家腌了酱玫瑰酱梅子。
纪氏已经在车上等着,见着卷碧提了东西过来还不立了眉毛要训斥,等看见食盒问一声,知道是拿了参片,眉头更是拧了起来,卷碧细声细语:“我怕咱们姐儿吃不惯,这是拿蜜渍过的。”
坐在车上一路都心神不宁,女儿才去住了几日,怎么就病了,澄哥儿既担忧明潼,心里又存着事,干坐着一言不发。
只好由明沅开口:“太太别急,三姐姐许是着了风寒,这天儿一时晴一时雨的,最易感了。”
琼珠卷碧跟了一道,听见明沅这般说也道:“太太忘了,才刚过的腊八,姐儿每年这时候都要病一场,也不过咳嗽两日就好了的。”
明潼却是每年到这段时候都要病的,或是伤风或是咳嗽,吃药发了汗便好,若不是琼珠提起来,明沅还真没注意。
“等这年过去了,非得替她往庙里寄个名儿不可,也不知是屋子住的不惯,还是底下人慢怠了。”纪氏长眉一皱,恨不得立时就飞去纪家,来报信的小厮叫她连声问了几句,答不出半个字儿来,纪氏又怎么不急。
进得二门,下人还不及去请了黄氏出来,纪氏就带着澄哥儿明沅两个熟门熟路往老太太院子里去,有机灵的小丫头子先去报信,纪老太太还撑了拐杖出来迎。
纪氏一把扶住老太太的手:“祖母赶紧进去,大囡是怎么的了?”
纪老太太一把拉了她:“你也太急了些,不知道的还当是火上房了,她这是病里撒娇想娘了,跟我这儿住着,还能怎么着。”
纪氏脚下一软,还是澄哥儿扶住她,她原当明潼病重,听说只是想娘了,松了一口气,到底没忍住埋怨起来:“大嫂子可真是,既打发人来报信儿,总该说得出子丑寅卯来,一问摇头三不知,急的我立时就赶来了。”
明潼就住在纪老太太院子的后罩房里,她每年到腊八必要生场病,今岁确是更重些,却也不是甚个大毛病,纪氏把这话一说,老太太拍拍她:“便是知道她这么个毛病,这才往圆妙观里去求张仙人的妙方,早些时候带了大囡囡一道去请张仙人看过,拿了一张方子,如今正吃着,不过腾了地方住,总归有些想娘,夜里发了层汗,到好些了。”
纪氏听见是去圆妙观求了方子,知道也只有老太太有这个体面,挨着纪老太太:“倒要祖母为着小辈儿操心。”
澄哥儿跟明沅两个已是去看明潼,她穿一件家常小袄,正靠软枕上,散了头发盖着被子,说是说好了,脸色却白纸一般,澄哥儿上去叫一声姐姐,她这才收回目光,似是觉着冷,身子颤了一下。
明沅上前去给她掖掖被角,摸着茶是烫的,桌上还有个食盒子,里头搁了软烂面食,还没涨发开来,想是才刚盛上来的,屋里设了碳盆,点着安息百合香,木扇窗子开了一道缝透气儿。
云笺蹲了个礼,她跟小篆两个跟了来侍候姑娘的,此时姑娘病了,总是没担好差事的缘故,把头埋的更低:“二少爷六姑娘坐。”
说着搬了个绣墩来,纪氏掀了帘子进来,明潼已经缓过了神,见着纪氏很有些委屈,她心里实是又惊又怕,夜里发了一场噩梦,譬如回到前世,一颗心摆在火上煎,出了一身大汗,起来又灌了一碗凉茶,这才闹起肚子来,接着又发热,烧得说起胡话。
这些俱叫纪老太太瞒下去,她怕孙女儿伤心,听那些个胡话,竟也是有些缘故的,寻常人可说不出那样的胡话来。
纪氏抚抚女儿的鬓角,手摸到肩上:“这是怎的了,前儿还送信说曾外祖母带了你出去上香的,怎么这病了,可是贪凉玩雪了?”
最末一句,却是看着云笺说的,云笺打了个抖,立时曲了膝盖:“回太太的话,姑娘是穿着大毛衣裳出去的,只怕是道观里的风野,叫吹着了,这才着了风寒。”
怎么也不敢说喝了凉茶,纪氏听见脸上依旧不好看,伸手给女儿垫垫枕头:“才叫我安心几日,你偏又病了,若实住不惯,等你养好了,咱们便家去。”心里倒后悔起来,左便左着些,往后挑女婿,捡个脾气禀性软顺的便罢,非叫女儿拧过来,倒累她生病。
明潼却不是为着这个生病,她在圆妙观中,见着了太子。
太子如今二十出头,正是他最得意的日子,看着就意气昂扬,对人弯着眼笑,也藏不住眼睛里的锋芒。
明潼扶着纪老太太的手,自偏殿出来,眼睛往院里一扫,便瞧见太子跟成王两个,正立在三清殿前的百年茶树下边,两个正细细说些什么,他眼睛一扫,目光落到明潼身上。
明潼身子一抖,纪老太太还当是她小人家家受不得风,还把她往大毛衣裳里藏了藏,这一动,便把太子的目光遮了去,穿过小门,前后隔开,便再见不着了。
上辈子太子便有个求仙问药的嗜好,越往后那几年越是如此,到后来还开始炼起丹药来了,不独自个儿服食,连带着还把人往上头荐。
头先服食这些个,总觉得气壮身强,越是往后越是掏空了底子,明潼原只当他把这些送上去,是为着大位,后来才知道,连他自个儿都在食用。
若是床榻之间强起来,那便是吃了药,一枚两枚的煞不住性子,落后竟吃到三枚,东宫里头没一个不知道的,却都缩了脖子装相,连太子妃都劝不住,别个哪里还能劝呢?
明潼一向把这些个当作是下头人谗侫,不止一次劝解过,朱砂牛□□片麝香,哪样都是好物,可是药三分毒,日积月累,他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那恍惚的一瞥,只见成王伸手指点殿前的宝珠山茶花树,太子微笑点头,难不成?难不成是成王把这起子藏奸小人荐上来的!
太子自个儿作不得主,尤其喜欢能作得主的人,性子越是辣,就越是偏爱,明潼得着青眼,为的也是这股子辣劲。可这些私密事他却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夜里睡时常常磨牙,些许吐露两个字出来,还会伸手隔空抓上一把。
他自家也知道夜里梦魇,到了天亮还会一句句的刺探,明潼装着睡得实,一次也未惊醒过,可他还是不放心,有了这么一回,隔得五六日才会再来,他在别人那儿一样是睡不好的。
梦里都怕把心思说出来,明潼晓得他手不干净,可哪一个大位上坐着的能干净得了,太子在她跟前也会提两句前朝的事,却没想到在太子死后,这些秘密会从太子妃嘴里漏出来。
她住得两年,早已经半疯,指点着院子里的树也能骂将起来,一院子妃妾缩在屋里不敢出来,明潼越是听越是心惊,再后来,她便不能说话了。
炉丹道房里头炼出来的药,一半儿是供给太子,一半儿是供给圣人,父子两个彼此都没安什么好心,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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