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庶得容易-第6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只好再求着纪氏,谁叫她是个贤德人儿,后宅里头只她家里庶出儿子多!
纪氏却是想着要架一架袁氏,上回过继闹得不欢而散,几家心里都存了芥蒂,虽揭过去不提,这桩事儿再没个完,她还是那句话,想要过继澄哥儿,那五百亩水田得先归了他。
等过继出去,澄哥儿便是颜家大房承嗣的独子,再有功名在身,定亲下聘俱都好看,纪氏眉头一松,原是瞌睡遇着枕头,却不知道赵家这个姑娘竟没读过书的。
想是赵家在女德上头看的严,打小竟没教着一诗半词的,不过这位赵大人是年前才升了右佥御史的,说不得还得往上升,若是能给澄哥儿定下这样的亲家,对他也是个不小的助力了。
明潼只光想着明洛的事儿,到把这事儿给混忘了,她回来的时候,澄哥儿已经过继给大房好些年了,后头娶媳妇作亲家,俱不是纪氏挑头,程姨娘倒是想挑捡,却哪里轮得着她一个嫩了房的姨娘,如今想起来竟不记得澄哥儿后来娶了哪一家的女儿了。
只知道她也来湖心院里看过她一回,生的圆团团的,看着很容易生养的模样儿,也确是个好生养的,到明潼回家,大房都有了三个孙子了。
纪氏去跪求那付桃花洞的板子,里头便有澄哥儿出了力,明潼听见作了唐姑姑的琼珠漏出一句来,说太太去求了二少爷,二少爷念着原来的情份,在老太爷跟前说了好话。
说着便又抹泪,叹二少爷是个有良心的,到底还有人味儿,余下那些个没人味儿的,说的是谁,她心里清清楚楚。
明潼拎了壶把给母亲添上茶,纪氏痛惜的看看女儿,文定侯家确是里头身份最高的人家了,她私心里自然觉得配不上女儿,可如今也只得在这些人家里挑捡。
“往后家里摆宴的时候多,你们妹姐该学的也学的差不离了,往后总要交际的,这还是小宴,又是在咱们家里办的,作主家有作主家的模样,到外头出客是出客的道理,这些个也该慢慢学起来了。”
那个礼部员外郎家的,原是她想着给明湘的,行三,比明湘大一岁,家里儿子多的人家,要娶进门的姑娘便得是和顺不掐尖儿的,明湘这性子正好,哪里知道程夫人竟待明洛很不错的模样,这么个性子难不成是要说给嫡子的?
她想到明湘略皱了眉头:“你们等会子瞧瞧四丫头去罢,叫她好生养身子,赵家程家只怕还要还宴的。”
她这是扯了大旗呢,别个俱都是冲着明芃来的,趁着明芃还未跟去梅家,把几个女儿在那些个夫人心中挂个号。
游乐一日早就乏了,官哥儿又来缠着纪氏,她便挥了手,明洛明沅退到门边,明潼坐在里头伸手抱过官哥儿:“官哥儿今儿背了几句书呀?”
官哥儿伸出嫩嫩三指手指头,他还不识得数呢,不论问他什么,他总也只伸三根指头,声音脆脆的:“三句。”
惹得纪氏明潼都跟着笑起来,明潼抱了官哥儿香他一口:“真乖。”官哥儿腻在姐姐身上,把头往后一仰,后脑勺搁在明潼肩上,自个儿拍了自个的胸膛,笑眯眯的点着小下巴:“官哥儿真乖。”
明潼抱着弟弟摇摆,颠一颠他,官哥儿咯咯一声笑,举了手指头撒娇:“再来!姐姐再来!”
明洛走到待月阁前也不进去,想跟着明沅一道去看明湘,明沅住了步子:“五姐姐便这么着去?换身素些的衣裳罢,四姐姐心里正不好受呢。”
明湘那些话藏一半儿露一半儿,明沅知道,明洛却只当是安姨娘闹起来了,叫明湘心里不好受这才生病,看看自个儿一身玫瑰红衣裙,确是不妥当,伸手点一点明沅的鼻尖:“偏你是十全人,”说着偏头笑了:“我换好了便在花廊里等你,就在彩衣娱亲那块屏画下面。”
两个约定好了,明沅往小香洲去急急换过外头的春衫,沣哥儿已经等着了,回来了便扒着门,看见明沅进来欢叫一声,明沅先把他抱起来颠一颠,解了袄子换上家常衣裳,带了他去看明湘。
“四姐姐疼不疼了?”沣哥儿知道要去栖月院,小脸皱巴巴的,比起栖月院,他更喜欢小香洲,这儿没人叫他规矩,也没人念叨要他让着官哥儿,更没人催着他一定要上进。
写字就写字,写得五张就能玩;背书就背书,背完了就能去抛皮球,他想看蚂蚁就能看蚂蚁,想去钩鱼就去钩鱼,还能拉小弓箭。沣哥儿打小跟养娘睡,来到小香洲里跟着明沅睡了几夜,便再不肯跟养娘一道了。
夜里就跟明沅睡在一张床上,雕花床又宽又大,睡两个人也足足有余。沣哥儿睡觉老实的很,从来也不乱翻,枕在软枕头上自个儿规规矩矩睡到天亮,他侧睡着把身子藏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来,轻悄悄跟明沅说:“姐姐,我不回去了罢。”
明沅喉咙口一梗,摸了他的头,伸了小手指头出来:“不回去了,我跟你拉勾。”沣哥儿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伸出小手指头,两个人真的拉了勾,沣哥儿往明沅怀里挨一挨,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他原来在栖月院里,安姨娘怕摔着磕着他,拘了他不许动不许跳,到得明沅这儿再没什么顾及的,只不往水边去不爬高,春日里又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动的多了胃口就开,鱼肉奶蛋样样不少。
小孩子是最经养的,一病便瘦,一养就又胖了,连着他去上房请安,纪氏见了都奇一声,戏言一句说是明沅吃福好,连带着把沣哥儿也给养肥了。
话虽是玩笑,理却是真的,安姨娘跟明湘两个能用多少,再不能为着沣哥儿单独整一桌子菜,虽是一日五顿顿顿不少,可那些个鱼虾豆腐总没有肉蛋乳子吃着长身子,明沅是打定了主意绝不把他还回去了。
这会儿说要去栖月院看明湘,他看是想看的,可他怕去了不回来了,什么也不肯带,连着侍候他的小丫头子跟养娘都不许跟着:“叫采薇去,茯苓不去!”茯苓就是侍候他的丫头。
明沅牵了他的手:“好,便不叫茯苓去了,采薇跟着。”采薇性子辣,当着面也敢刺安姨娘两句,沣哥儿知道她厉害,寻常也是她跟采菽两个搭班看着沣哥儿写字玩耍,只当把个厉害的带了去,安姨娘就不能留他了。
明沅牵了沣哥儿,带了一匣子茯苓饼一匣子八珍糕,俱是养人的,走到花廊边明洛已是等着了,她瞧见沣哥儿一怔:“你把三弟也带来了?我还当你不带他来呢。”
明沅知道她的意思,紧紧沣哥儿的手:“总该来的。”
明洛扁扁嘴儿,打头阵先进去了,栖月院里头一片愁云惨淡,安姨娘再想让女儿出挑,也不能让她病里到前边去见客,她一径儿的辛酸落泪,一片心意全是为着女儿,哪里知道她竟半点也不领情。
见着沣哥儿眼睛一亮,才伸了手要抱,明沅拿手一挡:“赶紧给姨娘问安。”
安姨娘一窒,脸上尴尬手却没伸回去:“哥儿不日就要进学的,功课如何了?”沣哥儿给她问安:“我背了书还写了字。”
明沅一眼色过去,采菽留下看着沣哥儿,采苓拎了东西跟明沅进厢房,里边屋子不通气,满屋子的药味儿,明湘躺要床上,盖着一床厚被,人热的起虚汗,不时坐起来吃茶。
她已经净饿了几日,说是败火,嘴里越吃越没味儿,先还能用半碗粥,如今吃个几口就放下了,一张瓜子脸越发瘦削,见着明沅明洛强撑着笑一笑:“倒让你们这样晚还来一趟。”
明洛吱吱喳喳同她说话,一会儿说花开的如何好,一会又说宴上吃了些什么菜,专捡趣事儿告诉她听,明沅原想把话头茬开,谁知道明湘听着竟笑起来,明洛说完了就叹:“等你病好了,那玉兰花也开败了。”
“没有玉兰还有桃杏樱李,总有花儿好瞧的。”明沅把那匣子一开:“四姐姐要不要用些八珍糕,才叫厨房做得的,还是热的呢。”
她不拿出来倒好,拿出来满屋子甜香,明湘饿的这些时候,早就饿过了头,胃火烧心全叫这香味勾了起来,她伸手拿了一块,不一会子就把软糕吃了两块下肚,这才觉得身上有力气些。
明沅见这模样一皱眉头:“四姐姐这是怎的?夜里没吃?”
吃是吃了的,也一样是白粥,喝那一碗苦药,再吃白药哪里咽得下,满肚子是水,偏大夫说她是虚火,安姨娘便觉着得净饿败火,她听见这话红了脸盘:“大夫原说要去火的。”
“那也不是这么个去法儿!”明洛先自急了:“得拿温牛乳子熬的米仁儿起花,那个性平才是养人的,你这么饿法,再把胃饿坏了!”
赶紧给她倒杯水顺气,这点心原是给她送药的,这会儿倒成了正餐,明洛立时就站起来:“不成,我得跟太太说说去!”
明湘一把拉了她:“我已经觉着身上好了些了,过得两日许就能出门了,万别为这个去扰了太太。”
明沅也跟着扯住明洛:“这会儿天都暗了,有甚事,明儿再说罢。”等到明天,她就去试探纪氏,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意思,让沣哥儿长久留在小香洲里。
第86章 炸玉兰片
座中一共五位夫人,倒都带了女儿来,年纪同澄哥儿相近的,倒有三个,一位御史家的,一位户部主事家的,一家便是文定侯世子的妹妹。
纪氏派得帖子出去,五家俱都来了,文定侯夫人拿眼儿一扫,虽知道自家今时不同往日,可满座的俱是白鹇鹭鸶,连只云雁孔雀都不曾见。
她心里觉着叫人看轻了去,可想想自家儿子,身上却只有个云都尉的闲职在,若不同新贵一道交际,再往下难道要砸了铁券卖铁度日不曾。
说起来文定侯祖上倒真是有能为的,从龙不说还是军师,文武两双全的人物,到如今凌烟阁里头的功臣相,他还排在前五。
无奈这位在女色上头有些防碍的,开国之后娶了公主还不消停,这一个故旧的女儿,那一个知交的妹妹,全都讨到府里,师傅家里的小师妹,还隐隐在平妻之相。
公主其时也不过是个封号,还未有那些金尊玉贵的脾气,圣人念着他功高睁只眼儿闭只眼儿,皇后也教女儿贤良,公主确也贤良,妾生子婢生子一堆,一层层的把那些赏赐分薄了去。
谁知道这么个人物竟不长命,死在四十四岁上,这时候还有什么故旧知交,统统赶出门去,原来一意教着女儿贤良的皇后,这时候半点没留情面,自个儿亲孙子便是新侯爷,余下那些一概不识,身上一串儿虚职也一个没落到那些儿子身上,一个子儿都曾从公主手底下讨了便宜去。
也有能立起来的,可那许多子弟也不是每个就出息了,文定侯府渐渐败落,到如今也只余百亩祭祀田。
五代之前是还尚了大长公主,可一朝天子还有一朝臣,这都隔了五代,哪里还有什么香火情,大长公主的牌位倒是还在家里头摆着,独她一个,那些个连族谱都没上,更不能说是文定侯府出来的。
文定侯夫人嫁进去时便已式微,也曾听得那些个辉煌故事,可家里早已经摆不起排场了,收了心里头那点子酸涩,若能把成王妃的亲妹妹讨了来,家里也算又跟皇家又沾上点边儿了。
她把目标定在明芃身上,梅氏同明芃也确来赴了玉兰花宴,花笺是明潼作的,拿染了花汁的笔在白笺上勾了几朵玉兰花,再写得一首小诗“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梅氏立时回得一笺,可她一来便知是官夫人饮宴,一个个围金戴翠,哪里得玉兰半分真,她给女儿俱都捡得素色裙,那一树花才是真艳,人压不得半分,索性就寡淡了,座中又无人谈诗,又无人论文,只好同女儿两个到临窗边画起画来。
文定侯夫人见着梅氏竟是这样人,几回搭了话头过去,可无奈她不是那满腹学问的,见着白描玉兰好从笔法墨意上绕十七八个弯,没说两句便叫明潼搭了话头过去,请她宽坐给她满上茶。
明潼细细去看明洛,她还是那付活泛性子,装倒是能装得会子,可她自来不是那样人,话没说上两句就漏了馅,一般教养出来的姑娘,也不能说她不规矩,只不静,却不意得了那位夫人的眼。
礼部员外郎家里有四个儿子,里头两个庶出两个嫡出,还有一个亲闺女,里头除了嫡出长子婚事已定,余下的俱不曾定亲,明洛虽是庶女,却是颜家女儿,颜家这位成王女婿,可是铁杆的□□。
能坐到颜家这间水阁里来的,要么是两边不靠,要么就是有意跟着太子的人,只局势还不明了,圣人看着龙精虎猛,说不得就有荣宪亲王上位的那么一天。
娶了颜连章的女儿倒是桩好事,往近了说一家子的姐妹,往远了说,总归隔了房。这不是,元贵妃才刚叫个不怕死的言官弹劾了。
“二月二龙抬头,圣人该要稼轩殿里头耕种的,圣人倒是去了,皇后却没去送饭。”说这话的是赵御史家的,她家儿子俱都定了亲,只一个小女儿还在闺中。
纪氏给她添了茶,满屋子女眷瞧了过来,赵夫人便道:“却是那一位给圣人送了饭,这下子可好,叫人抓住了把柄,一个亲耕一个亲蚕,原就是帝后该干的事儿,叫她争了先,怎么堵得别人的口。”
这还不算完的,既把她咬了出来,元贵妃就有一百种法子让圣人更恼张皇后,她说张皇后二月二那日动了针线,是存心想咒圣人,要伤他的龙目。
连着张皇后那儿送来的节令面食龙鳞饼,都叫元贵妃捏住了巧宗,说这东西意头不祥,她的蒹葭宫里再不许端出来的。
本来就是吃龙须面龙鳞饼的时候,民间还有裹了黄菜团子上笼蒸出来开卖的,名儿就叫蒸龙蛋,似这等说,那连着春龙节都不须过了,可圣人还偏就吃了她这一套。
年年都要分送给内阁大臣的,今年连着御膳房都不许做这些,各个宫室里一概不许食用龙鳞饼,连着祭龙神的面食都是紧赶着重做出来的。
圣人如今看着也还身子健朗,却到底是有了年纪的人了,别的地方显不出来,一双眼睛却渐渐花了,只他自个儿却不肯认,连着下边送上的白水晶嵌金架子镜片,都叫他给摔了,还把送东西的人好一通的发落。
哪个不知,皇帝嘴上不肯服老,眼睛却是真个不中用了,去年的秋围,他就不跑远地儿去了,只在金陵城郊,打得些野兔,还猎着了黄羊。
这地方哪里来的黄羊,还不是为着讨他的欢欣,把那黄羊自草甸子上头活捉了来,养得膘肥体壮,等到围猎炮响把东西放出去,它早就叫放惯了,人到跟前都不跑。
圣人不只猎了黄羊,还是一箭对穿了眼睛,那张皮子半点儿都不曾坏,圣人沾沾自喜许久,把这张皮赏给了元贵妃。
哪里是他猎来的,近卫不说,那些跟着打围的却看的分明,确是成王补得一箭,抬了来只说是圣人的箭羽,圣人骑在马上便朗声长笑,还有哪一个敢去扫他的兴。
元贵妃亲蚕的事儿,却是她借着送饭去看了蚕茧,作出模样来挑捡两个出来,本来也是作假的事儿,能送上来的自然都是好蚕,若真细论起来确实不合规矩,只她把张皇后架起来,说的又是圣人关切的事儿,不仅自个儿半点事也无,张皇后还叫申斥一回。
太子亲自去请罪,说要代母受过。圣人原来就不满意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求全之毁了,公然便是不满意这个儿子,若说哪里不满意他能从头发一直挑剔到脚跟,性情脾气便是写字作文也是样样都讨人嫌。
可太子来请罪,他除开骂上一通,再无它法,如今且还不到动太子的时候,元贵妃撒娇作痴,圣人便把荣宪亲王的封地又提了一提,两边扯皮,却是余下这些个得了便宜,成王终于在成婚之后将一个月里,有了自己的封地。
圣人行事是荒唐,可他既是君又是父,两重压下来再说不得他的不是,他只要想骂,太子就得跪听,跪的脚都麻了,还得宫人扶他起来,一路蹒跚着回东宫去。
这些事听进耳朵,原来那些旧影便掠过心头,明潼挺直了背脊,脸上带了笑,倒不似妹妹们一惊一乍,明洛一味吃惊,明沅却半带好笑,原来皇宫还真是充满了狗血的地方,只要想折腾,总能折腾出花样来。
座中哪家不知道些趣闻,元贵妃再得圣宠,在这些夫人们眼里也是个使了手段爬上去的宠姬,逮着机会便哧笑她两声,有那胆儿大些的便道:“既这么着,连着龙须牛肉都吃不得了。”
说这话是吏部郎中的夫人,她是蜀地人,最爱的就是这一口,纪氏还特意请了蜀地的师傅做得这一道菜来招待她的。
明洛眨巴了眼儿:“那咱们说的那些个富贵青龙,也都不得吃用了?”她说这话惹来一片笑声,明沅抿了嘴儿笑:“很是呢,往后不说龙连凤也吃不得,再往下飞禽走兽俱都吃不得了。”
还是明潼先笑:“六妹妹真是促狭的,各位夫人可都在呢。”那朝服的补子上可不全是飞禽走兽,真都不吃,只好嚼草根了。
几个姑娘俱拿帕子掩了口笑,前边说设好了花宴,就在大露台上,左边就是藤花小亭,设得几案,攒了鲜果茶食,丫头们来请了过去。
“还是同这些年轻的玩乐有趣儿,咱们这些老人家,见着这花花黎黎的小姑娘也不必去赏花了,满院子鲜花骨朵儿也没得这些养眼。”赵夫人说得这话自先笑起来。
赵家女儿赵贞静却是这三个里头纪氏最喜欢的,小姑娘名字叫静,人也静的很,坐定了便只听着说话,并不插口,倒明沅几个往前头去掐花了,她这才带羞跟着,未开口先面红,绞了花帕子半日说不得五句话。
明沅见着她这模样便更顾着她些,余下的文定侯郑家女儿便跟明潼更说得来些,说到花钗见明潼发间插戴着绯色仿真花,眼睛看了好几回,明潼便笑:“这值得什么,大姐姐自宫里头送出来,一匣子十七八只,我们姐妹每人都得了些的,我那儿还有一支便给了你罢。”
这两个说话,另几个便踩着石桥往池边儿去,见丫头们正拿长竹杆子去打树上的花叶,问得一声,那丫头便道:“厨房里要炸鲜玉兰片儿的,新鲜的打下来,好给姑娘们吃。”
赵贞静便捏了花儿轻叹一句:“好好儿的,偏要吃它,本来在枝头也不过这几日罢了。”明沅“扑哧”一笑:“那便是了,打下来吃进肚里,便随着血肉永存了。”
明洛“呀”一声:“好好的看着花儿呢,就又是血又是肉的,等冬日里头再烤肉吃,给你一人一条獐子腿!”
程家的女儿拿帕子掩了口笑:“那赶情好,我最爱吃这些个了,我娘每不让吃,南锣街那火烧可好吃,饼儿烘得薄薄的,里头夹上肉碎,不拘是鹿肉还是獐子肉都香的不行,我哥哥上学回来总给我带,大冬天得开了窗子吃,散了味儿我娘就闻不着了。”说着咯咯一笑,把帕子一甩。
怪不得程夫人喜欢明洛,原是自家的女儿跟明洛一个性子,两个吱吱咕咕说个没完,倒把赵贞静给冷落了,明沅见她不乐,便拿些花糕点心劝她吃,细细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位赵姑娘,竟是个不识字的!
她一句话都不说,是怕等会儿要作玉兰诗,她捏了花糕半天也没咬掉一片花叶,垂了头都不敢抬起来:“我爹爹说女儿家识字无用,自来不曾让我读书。”
明沅到这地方便见着那些官太太们,似梅氏这样古篆都会写,能作两手书的女人是少见,可不识字的却是绝少,不意御史家的女儿竟然不识字,她总不能说不识字不好,便笑一笑:“我也不过此许认得几个,倒是针线上头功夫下的不够。”
说到针线赵贞静便抿了嘴儿笑,她身上的荷包,头上扎的飘带都是自个儿绣的,拿出来说得些小联珠大团纹,到用饭还两个坐在一处。
等宴席散时,却是明潼跟文定侯郑家女儿相交,明洛跟礼部员外郎程家女儿相交,明沅却是跟赵御史家的女儿最好了。
夜里往纪氏那儿请安,纪氏满意的看看明洛,又转过头来问明沅:“依六丫头看,赵家的姑娘可是个好的?”
明沅一顿,知道纪氏的意思,赵家的姑娘人却是好的,性子软和人也生的乖顺,可这问的却不是人好不好,而是配澄哥儿好不好。
第85章 白雪松片糕
明湘只是老实怯懦,可她并不蠢,乍然听安姨娘说这些话她先是羞得满面通红,等哭得会儿,便回过神来了,也顾不得拿帕子去抹眼泪,任它们落珠儿似的打在衣襟上,喉咙口似碾过一块大石:“是不是,是不是安姑姑又来了。”
安姨娘要叫安姑姑一声姑母,可明湘却不能叫她姑婆,她说了这话好似开了扇门,原来梅季明闹出那事儿来,安姨娘是同她一般想头的,恨不得这事儿压下去,别挑得主母当她们不老实,发落了她们,为着关了明湘,纪氏还派了琼珠敲打过安姨娘一回。
如今还没过两个月,怎么她的说辞就变了,连着想头也变了。明湘往前一步,眼睛直瞪瞪的盯住安姨娘,安姨娘让她看的一阵心虚,正嗫嚅着嘴唇要宽慰她,伸手过去就要掀袖子,看看她叫打的地方怎么样了。
明湘抽了手冲着她冷笑一声:“姨娘,是想让我作妾?”
安姨娘哪里见过女儿这付模样,她这此日子一直提心吊胆,既怕沣哥儿叫纪氏要回去还给苏姨娘,又怕女儿的亲事落到明洛的后头,再有个梅家的宝贝凤凰蛋出来搅和,连累的明湘在梅氏那儿挂了号。
元宵节的时候吃团圆宴,因着颜老太爷那儿的两个老姨娘也出来坐席,便把东西北府里头挂了号的俱都叫了去,西府一个也无,北府里全无生养,只有东府几个姨娘往前去请安。
苏姨娘大走肚子走不动,呆在落月阁不叫出来,赏了一碗元宵便罢。安姨娘跟张姨娘两个上前请安,梅氏见着张姨娘还点一点头,待安姨娘不说点头了,眼睛扫过来上下一打量,转头同纪氏说话。
安姨娘臊的站都站不住,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等到吃宴时,张姨娘跟她两个坐在矮桌上,举杯敬酒,张姨娘一口尽了,拿帕子按按嘴,头一偏过来,“哧”的一声轻笑。
等安姑姑再来时,见她一脸不开怀,心里知道关窍,略提一句,安姨娘满腹苦水没个人好倒,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姑姑,知道她沾着自个儿的便宜,却还是把这番苦处对她说了。
安姑姑面皮一扯:“我早说了,姨娘还不如往那儿使使力气,也好过如今叫人踩进泥里头去,咱们姑娘模样儿性情哪一件能叫人说个“不”字儿的,又不是咱们姑娘去招惹,是那一个瞧中了她。”
“姑妈可不敢说这话,我只她这一个女儿,万盼着她好的,那一个怎么瞧得上咱们。”安姨娘叹口气,梅季明的家世品貌怎么不动人心,可他好是好了,差得太远,便是中间没那么一个明芃,也轮不到明湘身上。
“喝,梅家那少爷若真瞧得上那一位,还有咱们姑娘的事儿?”安姑姑比个“二”字,安姨娘赶紧把她的手按下去:“姑妈赶紧别说了,我还怕叫别个知道了呢。”
“啧,姨娘原来没儿子,是小心,如今都有了儿子,还怕甚,险道神撞着寿星老儿,你也别说我的长,我也不嫌你的短。”安姨娘抓了一把瓜子,安姨娘接过手去,帮着剥了一帕子的仁儿:“这事儿别往心肠上挂,这两家就定能作得成的这亲了?”
嘴里带出来些,她在外头行走,打听的事儿倒更多些了,把有的没的扯两句,又说到甚个花灯,嘴里言之凿凿,说那灯便是给了明湘的,若不然怎么西府里头那个闹,闹得又赔了一座梅花灯去。
安姨娘心里存了这桩事,原来就疑心女儿叫人看中了,再被安姑姑一说道,心浮气躁,在肚里捂了那么久,此时吐出来的话的可不又酸又冲。
明湘说得这一句,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似的落个不住,倒也不抽泣了,肩膀抖个不住:“姨娘想叫在我小桌上吃饭,夏日里给人打扇,冬日里给人捂脚,挑着灯的做衣裳,落了雪珠儿还得给人跪经书!”这一桩桩一件件,俱是安姨娘原先做过的。
不意明湘竟记得这么清楚,她还未说话,明湘发了狠的把才刚簪上的金顶簪儿扯下来摔到地上:“别个调笑我,泼我一身污水便罢,姨娘竟还上赶着了,已经霸了别人的儿子,还想叫我抢了别人的丈夫不成!”
安姨娘一个大耳括子上去,打得她脸肿起了半边,自家的手不住抽抽着,明湘盯得她会儿,拿袖子掩了脸奔进自个儿屋子,把门锁了起来。
这两个吵闹,彩屏画屏俱都听见的,却不敢进来劝,到明湘锁了屋门,这才进来,扶了安姨娘坐下,给她揉心口劝慰:“姑娘气性大,姨娘也不该打,没几日可就是玉兰花宴了,若是带了伤,可怎么办。”
安姨娘叫这一句说醒过神,让人去厨房要鸡蛋给她揉面,明湘却堵了耳朵只当听不见,哭的一双眼睛核桃一般,到第二日也不肯出来,安姨娘没的法子,只好自个儿带了沣哥儿去上房,给纪氏告罪说明湘病了。
真要让她动那个心思,她是再不敢的,不过生了这一肚皮的闲气没地方发泄,也不过图个口快,哪里知道叫一向乖顺听话的女儿嚷破了。
真要有什么,那便是在老虎口里争食,不说梅氏,纪氏就先活撕了她,想想程姨娘,不过因着生了哥儿,便叫那般关着,多少见不曾见着外头的人,安姨娘心里一个哆嗦:“她着了风,有些发热,正捂着被子出汗呢。”
等到纪氏这里出来,沣哥儿牵了明沅的手往她院子里去时,他转了大眼睛,要明沅抱他,一勾住脖子就趴到她耳边:“姨娘打姐姐了。”
明沅听见兀自不信,可若没见着,小孩儿怎么会胡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姨娘打明湘的时候,沣哥儿就在屋子里,他人小,两个争起来没瞧见他,等丫头都进来了,他便去拍明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