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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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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半点消息。

    要说愧对,自然是愧对了女儿的,明蓁这半年见天儿的往家送东西,有了身孕还不断替妹妹张罗,从根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梅氏来来回回的哭诉,纪氏先还宽慰她两句,后来不过听着,再少张嘴,说甚都是无用,她已经打定主意了。

    这会儿不过要人安慰她几句,说些不得已的话,说的多的,真觉得自家是全无办法的,原来那些个错事,也都叫她如今这份慈母心肠给掩盖了去,求个心安理得了,再把明芃嫁出去。

    要论对错,这事也没个对错,一家子都站在成王这边了,明芃知道也得装着不知道,看她咬牙忍下来,纪氏倒对她另眼相看,她是知道一家子连手挖了坑要埋她了,她虽不出声,却不知道肯不肯往坑里跳。

    纪氏不过心里头想一回,原来觉着这个嫂嫂活得仙了,如今再看,仙得连半点人味儿都没了,她眼着见纪舜英跑得勤快,连着三天跑了来,问过安再说些闲事,就又回去,纪氏却没松口,到吃年饭那一天,纪氏放了明沅出来了。

    年节里通身都是新的,翡翠色撒花洋绉裙玫瑰红万字不断头的小袄,头上金翡珠玉,颈上挂了大璎珞,腰上垂了东珠禁步,裹着刻丝斗蓬,手上拢了五谷丰登的手筒,到得堂前拜过颜老太爷。

    家里没余几个未嫁的女儿了,明沅挨着明芃坐,边上是明琇,再过去才是明漪,明漪不能挨着姐姐,很有些不乐,可大年下不好摆到面上,怕吃教训,眼儿不住溜着明琇,看她头上红宝石的冠子,比明芃戴的还更华贵些。

    明芃自来不爱这些,吃年饭却不能素了,离得远了见着她面颊红润有光,到近了细看,才知道拍了层胭脂,她一直垂着头,只明沅进来的时候,冲她笑了一笑。

    两个目光一接,纪氏的眼睛就扫过来了,席上儿孙对着颜老太爷说吉祥话,小丫头子在外头放烟花放炮,一院子吵吵闹闹的,到后半晌纪氏几个还要摸牌,她这一眼,便是叫明沅再别出格,再有事可就瞒不得了。

    三人抹牌缺一个,拉了静贞一道,梅氏只觉得明沅去过,女儿便好上许多,也不见天的儿折腾那些画了,坐着或读书或写字,还给她做了个抹额,这会儿头上就戴着,拉了纪氏的手:“还是她们年轻人说的到一块儿去,若是六丫头得闲,便叫她过来陪陪明芃。”

    纪氏笑一回,手上摸了牌子,口里却拒了:“六丫头好事要近,闲的功夫少,这会儿不做了,进了婆家门再做就迟了,总也得扎个抹额缝个袜子不是。”梅氏只觉得明沅去过,女儿便好上许多,也不见天的儿折腾那些画了,坐着或读书或写字,还给她做了个抹额,这会儿头上就戴着,拉了纪氏的手:“还是她们年轻人说的到一块儿去,若是六丫头得闲,便叫她过来陪陪明芃。”

    纪氏笑一回,手上摸了牌子,口里却拒了:“六丫头好事要近,闲的功夫少,这会儿不做了,进了婆家门再做就迟了,总也得扎个抹额缝个袜子不是。”

    明芃看在眼里,等散了席,总要守岁,明琇同她们玩不到一处,把两个姐姐的衣裳首饰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见着明芃手上那串一百零八子的红玉髓眼睛都直了,她咬了唇儿就去找袁氏要。

    明漪更坐不住了,跟着丫头看放烟花,点着要看紧吐莲跟慢吐莲,放得好了还摸了铜板打赏,明芃原来挨着窗边坐着,睇一眼过来,走到明沅身边,伸手在十锦果盒里头捏了一枚称心糖,送到嘴边,嚅嚅对着明沅道:“多谢六妹妹。”

    明沅也没把实情全说给她听,觉得当不起明芃这一声谢,跟着拿了个糖,往嘴里塞,长条的糖外头裹了一层黑白芝麻,满口香甜,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她原来并不后悔,可听见明芃这声谢,倒后悔起来,除了告诉她那一句,什么事都不能为她做了。

    明芃却觉得足够,拿着糖又往窗边坐去,手上捏着海棠碟子,瓜子堆得满满的,这一晚上,她除了那一颗糖,什么也没吃。

    年初一纪舜英来拜年,这才看见了明沅,趁着无人看见,伸手拧了明沅的鼻头,眼睛里满含着笑意,低声问她:“你还敢不敢了?”
正文 第327章 春橘
    明湘心里打了个突,再去看她时,明芃的已经挪开了目光,还是那付云淡风轻的模样,话里头一句重音也没有,笑一回捏了个金灿灿的春橘,剥开一个,一瓣瓣的撕开桔皮桔肉,把桔瓣上的白络撕得干干净净,白络一堆,桔肉一堆,这是梅季明惯常的吃法,这许多年竟改不脱了。

    她把小泥金碟子推给明湘,便不再跟她说话了,明湘一时猜测她知道,一时又猜测她不知,心里七下八下,白芍进来续茶,明湘摇了摇头:“不要茶了,你替我问厨房要一碗酪来。”

    她原来并不爱吃这带着奶腥味的东西,这会儿却改了吃口,家里送去的奶皮饼子奶窝窝全是她一个人用了,程夫人不爱这些,为着她喜欢还特意叫厨房采买了来给她当茶吃。

    白芍应得一声是,见两个神色不同,猜测着可是姐妹拌嘴儿,她是知道程骥是怎么对明湘一点点好起来的,心里原来就存着心思,她是程家丫头,原来就当不成明湘的心腹,若是不能生个孩子出来,这辈子难道就在后宅里当个通房丫头不成,不比大丫头立得住就罢了,月例可就只多两百文,要是能倒回去,她也不走这条路了。

    正逢着明湘有孕,白芍还想趁着如今自个儿还算是新人,再把少爷给拢过去,有了孩子也就不怕了,为着没把帐交出来,少爷很是厌恶了她一阵,低眉顺眼这许多时候,那气也该消了。

    白芍就在呆在小院里,知道程骥素了许多时候,捏着日子这时节凑上去,就是夫人也不能说她什么,哪有媳妇有孕不给安排下人的。

    白芍再没想着明湘脾气竟这么大,进门那日露出形迹,原只当明湘定要吃她敬的茶,说不得为着贤惠的名头,还得把她抬起来当正经姨娘,哪知道她只作不知,白芍连妇人头都梳起来了,还是个不明不白的通房丫头,她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且得往走少爷那条路去。

    不一时又端了酪进来,替明湘净了手,把小银勺子送到她嘴边,心里感叹颜家富贵,她是头一回跟着明湘家来,心里明白是明湘要敲打她的意思,可她见着珠围绣堆,再看看颜家姑娘这份体面,心里确是生了怯意出来。

    算一算,还真只有她们家少爷弱些,王妃不必说了,还有个世子夫人,再往下数一个个都不差,五品武官跟七品文官,也只她们少爷还是白身了。

    明湘原跟明芃坐着吃酪,外头明蓁送了春盘过来,有鸡肉兔肉鹿肉猪肉四种的,送来的薄饼还是热的,配着羊角葱青韮芽,还有一篮子带露的红萝卜。

    既是明蓁那儿送来的,搁到桌上叫丫头卷了,一人都吃上一张,颜老太爷牙不好,也送了一份去,不过沾沾味儿,算是咬过春了。

    丫头再端了一托春的华胜进来,是明蓁并着春盘一道赐下来的,分送给诸姐妹,送到姑娘们跟前,一人挑了一个,还余下许多,全给了最小的明漪,明琇便不乐了,绒花彩帛她有许多,不独袁氏买了一匣子给她,连静贞也到外头买了一匣子,她有许多了,眼睛去还看着托盘,只觉得这东西比她有的好的多。

    明漪叫宋嬷嬷教导了将近一年,她原来就伶俐会看眼色,这会儿更是知机,偷看看纪氏,把那华胜匣子递给明琇,叫她再挑些。

    哪知道明琇把大朵的彩帛全挑了去,里头还有明漪瞧中了的金缕花,她冲着明漪挑挑眉毛拿着就转了身,明漪一时噎住,又想哭,又是新年里头不能说丧气话不能落金豆,委屈着去找姐姐,把头往明沅胳膊上一挨,噘了嘴儿眼圈都红了。

    静贞看在眼里,尴尬着陪笑,把自家那份给了明漪,明沅伸手摸摸她的小脸:“你那儿不是有一匣子了,几个脑袋能戴那许多,我这个给你。”明沅拿的是个宝树金花的,明漪捏在手里转一圈儿,静贞替她贴在发上,她就又抿嘴笑了,叫丫头拿镜子给她照看。

    静贞叹口气:“我那儿还有些,等会子给八妹妹送些来。”她这个小姑子,挑吃挑穿挑用具,偏偏袁氏还纵着她,但凡静贞说些甚,袁氏头一个就不给她好脸子看,纵得明琇上了天,这会要说亲了,七挑八挑,不是这家家底薄,就是那家有姑嫂。

    静贞没在澄哥儿身上受着半点委屈,倒是这个小姑子学着袁氏的模样挑剔她,她自然不能出声,回去却不免当着赵夫人说上一回。

    赵夫人心疼女儿,自家的女儿自家知道,能叫她吐出怨言来,这小姑可不光是难缠了,伸手就抚了女儿的肩背:“还有几年她就嫁了,难道她不当人媳妇不作人嫂嫂?往后她就知道了。”

    就连澄哥儿,平日里就是避着明琇的,明琇打小听着袁氏的话,若没这个哥哥,一付家产全是她的,如今又有个嫂嫂,若再生下小侄子来,她能得的就更少,这才可着劲儿的折腾静贞,可她挑剔了几回,颜老太爷就出面护着,明琇不敢顶着老太爷来,只背地里告诉袁氏。

    家里哪个不知道,静贞也瞒不住,一个袁氏一个明琇,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还露了形迹,不必她去宣扬,哪个不知道袁氏是个难处的婆婆,明琇是个刁钻的小姑子。

    这会儿明沅拉了她的手:“哪里就少这个,不过是戴着的玩意儿,你也太仔细了些。”跟这个妹妹绝少来往,等长成了,更处不来,对着姐姐们她还不敢如此,哪知道对着妹妹跟嫂子是这般行事。

    静贞笑一回,挨着明沅坐下,年节里不好露愁容,可心里却止不住的烦恼,袁氏这会儿倒想起来,叫她回去看看族中可有兄弟未婚配的,想把明琇嫁到赵家去。

    这又不是乡间换亲,说出去可不笑落人的大牙,袁氏打的主意也明白,看着赵家是官家,女儿嫁进去身份不同,又有个静贞在颜家,不怕人欺负了她去,再一个还能叫女儿盯着,怕静贞把家里这点产业扒拉回娘家。

    这话静贞都无法开口,一向胡乱应付着,袁氏越发急起来,竟当着来送节礼的嬷嬷说了,若叫母亲知道,岂不白担一份心。

    这些明沅俱不知道,只拉了静贞的手:“你若是得闲常往我这儿来坐坐,四姐姐五姐姐一嫁,我这儿越发空荡了。”

    静贞垂了头:“若是能够,怎么不想来,你这儿且还松快些。”才说得这一句,那头袁氏又叫她去摸牌,静贞看了眼丫头,丫头赶紧回房摸钱去了,哪里是摸牌,是给袁氏送钱去了。

    一家有一家的操心事,看着闹哄哄的,却不是真和乐,明沅才垂了眉想叹息,纪舜英就到了她身边:“年里可不能皱眉头。”

    明沅忽的笑了,以袖掩口抬眉看住他,伸了手指刮刮脸皮,早几年他哪一年不是皱着眉头过年,脸板得像块冰砖头,刀都斩不破,这会儿倒说起她来了。

    纪舜英也跟着笑,笑完了才问:“你皱什么眉头?”他隔得几步远就见着了,明沅笑一回:“我不过感慨,纯馨真是个好性儿的。”

    年前特意送了东西来,她如今是布庄的少夫人,虽比不得颜家在江州是丝织大户,倒也送了些好料子来,过了纪氏的手,纪氏倒笑一笑:“总归要卖,一年给个三五十匹也很够了。”竟是打算要跟纯馨的婆家做起生意来了,这三五十匹,说的就是锦缎妆花这些贵料。

    布庄绸庄不大,里头的货也多是寻常物,一年也卖不了多少好料,进的少货源就贵,纪氏开了口,实是给这个娘家侄女作脸,纯馨可自来没有断过纪氏这头的礼。

    投桃报李,纯馨越发走得近,家里做些个腌菜得尾鱼鲊也要送些来,礼虽是轻的,纪氏只念着这份心意,连着明沅也一道受益。

    纪舜英知道她说的何事,背了手:“真有难为你的,那我只好点灯磨刀了。”明沅一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他说的是磨刀劝妇,自沣哥儿上了学堂,她倒时常能得着新书,有沣哥儿买来的,还有纪舜英经着沣哥儿的手送进来的。

    这类故事明沅一向当笑话看,知道纪舜英也拿这个作笑谈,更可乐了,你看我我看你一回,莫名有些羞意,纪舜英替她剥了一碟子的榛子果仁,她这儿也捡了几样他爱吃的,小碟子里摆了四五样,又问他开年的工匠可定下了。

    两个细细喁喁的说话,先还说着房子的事,跟着又说到年节,再往后就说到了衣裳鞋子,纪舜英脚下还穿着明沅给他做的皮靴子,说是又暖又轻,比别的鞋子都好,明沅正抿了嘴儿笑,明湘自里头出来,看了明沅一眼,叫了一声:“六妹妹。”

    明沅一听就知她有话说,屋里人多口杂,干脆立起来往外头去,纪舜英点一点头,见明沅神色如常,便不再多言,把小碟子搁到手边,吃着明沅挑的点心。

    年初一雪停了,外头却是一处白,遮了栏杆屋瓦,处处扎着红绸贴了窗花,这一片白茫茫里,也掩不住喜庆颜色,明湘说是出去走一回,摘一枝红梅花,到了外头转身看了明光,眉心微蹙:“六妹妹何苦说破,叫她忘了,岂不很好?”

    明沅紧了紧斗蓬,知道她怀着身子,不好在雪里多站,指了采菽去剪花枝,扶了明湘的胳膊:“若真能忘,自然很好。”

    明湘叫她一噎说不出话来,轻推开明沅的手:“二姐姐不肯再嫁,要上山修行,伯娘知道了这事定无法善了,你心里有数罢。”

    采菽不一时剪了红梅回来,两个摘了花儿回去,就见明芃等在窗边,见着她们进来,冲明沅笑一笑:“越是雪落得大,越是开得艳。”说着掐了一朵簪在发间。

    梅氏差点儿红了眼圈,便是在年里,女儿也不碰红的,她在屋中就是一身的月白石青,身上的金

    饰红衣一半儿是梅氏做的,一半儿是明蓁送来的,这会儿见着她戴了红梅,欢喜的差点儿淌泪,这便好了,只缺个合适的,得叫明蓁赶紧寻访起来。

    闹哄哄过了年初一,初五还没过,颜家就出了两桩事,一是程家送信过来说明湘见了红,二是明芃拒了亲,要回栖霞山上去。
正文 第328章 腌萝卜
    明芃年前一直行止如常,还把素色衣裳换了下来,寻常金的红的又上了身,只素了这些时候,一时还吃不得荤,可佐粥的小菜里却叫加上鱼松鸽肉松。

    梅氏只当女儿是死心断念了,沾唇念了百来回的佛,又说要去各处烧香还愿,为着女儿的亲事,她可算是把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菩萨都求过了,不独求菩萨,还去流民所施粥施米,说是替明芃祈福,腊八那天颜家的粥厂真个给人吃稠的腊八粥,插筷不倒。

    自觉得功夫已经做足了,这会儿听说女儿还不肯,脚下一软,差点儿昏过去,鼻子一酸淌下泪来:“你这是作的什么?原答应了的,家里还有哪桩事没做好,我只求你安安份份嫁个人,只当全了父母的恩义还不成?”

    明芃垂了头不去看她,坐在床帐的阴影里,双手搁在腿上交握着,不论梅氏说什么,她只不开口中,东西都已经理好了搁在房里,碧舸兰舟两个缩了身子立在一边,大气儿都不敢喘。

    梅氏说到动情处,走过来拉了女儿的手:“你只看你娘,为着你的事儿,我操了多少心担了多少害,怎么还能开这个口,你这是生生要我的命。”

    明芃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二年间母亲是见老了,人也显得又瘦又弱,见着她这样子,狠不下心来怪她,可也不能自己骗自己。

    梅氏见再说软话无用,这个女儿哄着骗着两年多,却还是不开窍,指了她又哭又骂:“为着你表哥,你还想逼死父母不成?家里还不够依着你的?你算算年纪,似你这般未嫁的,又有几个?”

    明芃到此时才开了口,却不再看向梅氏了,容色惨然,阖了眼儿扯出笑意来:“娘要我嫁,我也能嫁,只水上没上盖儿,梁上没打锁,我只不愿,总有法子。”

    梅氏叫这一句堵得没话回复,她忽的面上变色,猜测着明芃是不是知道了,脸上阴晴不定,把目光往两个丫头身上扫,碧舸兰舟立时就叫梅氏喊了过去,细问她们明芃可是听着什么消息了。

    碧舸兰舟是颜家出去的丫头,可在梅家也呆了这许多年,又眼看着明芃这样自苦,得了吩咐咬紧了牙不能说,只摇了头,把事儿都推到一个“痴”字上去。

    梅氏原是想着好好审一回的,可这两个一说,她又觉得有理,反过来又哭一回,当着颜顺章哀哀切切:“怎么这样命不好,要是烧符灰能叫她醒过来,我折了寿数也是肯的。”

    颜顺章搂了梅氏:“她既不愿嫁,便罢了,家里养她一辈子也不是难事,往后明陶那儿过继一个孩子给她养老,再逼,还能逼死她不成?”

    梅氏心里想的自然是女儿能嫁人最好,嫁了人才算有了依靠,趁着如今正青春,这么跟梅季明纠缠下去,能落着什么好,心里恨恨,便是娘家侄子也是仇人了,伏在颜顺章肩上哭自个儿命苦,颜顺章宽慰她许久,还是由着明芃又上了栖霞山。

    过了年,纪氏不说,明沅自个儿就又禁起足来,可明芃山上去那一日,一家子送她出门,明沅自然也去了,明芃上了车,掀开帘子看了眼大门,目光在明沅脸上打了个转,总她笑一笑,就放下了帘子,坐着翠幄清油车一路行的远了。

    留下梅氏为着女儿愁的生了白发,眼睛都哭酸了,卧在床上起不来,明蓁知道了,还特意请了太医过来看,颜顺章请了假在家里陪着她,劝她宽心,往后若是着实无靠,还能跟着明蓁去封地。

    藩王在封地可不就是土皇帝,依着成王如今的威望,明蓁照顾一个妹妹还是力所能及的,到时候不说她要作画写诗,就算作道作尼,总也能保得一生太平了。

    梅氏叫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起了这个念头,她虽病着还在想明蓁这一胎是不是个男孩,若是男孩这才算是放了心,赶紧请封世子,这位子才算是稳当了。

    问了太医,太医说是胎稳得很,可他又不是神婆,怎么能说得准男女,梅氏前头消灾解厄的白衣观音没拜完,跟着又拜起了送子观音,只求观音娘娘开开眼,给大女儿送一个儿子下来。

    颜顺章见她有事忙,病倒还好上三分,干脆把替明陶说亲的事也提了起来,明陶娶妻是颜顺章说定的人家,也是个翰林,家里世代书香,比明陶少了几岁,这会儿才十四,若不是家里这许多事,去年就该相看起来了。

    梅氏顾着女儿忘了儿子,这番想起来又问:“那姑娘可是好的?性情如何,跟明陶可能说到一块儿去?”她自个儿一个拿捏不准,又请了纪氏跟她一道,春日里摆个宴,请了那家子姑娘上门来,掌掌眼看看品貌,若真是好的得赶紧定下来。

    纪氏答应了,总归只看一看,好不好还不是听梅氏的,倒能算着日子把明沅放出来了,元宵前特意叫了她过来,一进屋门就让她立在身前:“你知不知道错了?”

    得亏着明芃没闹,若是闹起来,不独梅氏要来算帐,就是颜连章怕也放过她去,明沅垂了头:“女儿知道错了。”

    纪氏叹出一口气:“得啦,你也不必往我跟前装相,你打小就有主意,只当你是个胆大心细的,原来还是个傻大胆。”再罚她事情也无法更改了,派了她去程家看看明湘:“四丫头身上不好,你替我走一趟,看看她去。”

    明湘年初一回去就躺下了,还只当是乏力的缘故,怀着身子受不得累,马车上街总有些颠簸,累着了躺了会子,到夜里用饭还全家聚在一处,也没见有甚不好。

    夜里程骥睡在西梢间的书房里,自明湘有孕,他若在家都是歇在书房,明湘早早睡了,他那头还点了灯,夜里白芍端了鸡汤细面来,说是怕他夜里饿了,特意给预备下的。

    两边只隔一个厅堂,有些动静怎么也瞒不过去,明湘正为着明芃多忧多思,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可这后悔也没来由,她到如今也还觉得梅季明不堪为配,明芃痴心错付,如今还为着他不再嫁人,翻了几个身没睡着。

    这么醒着,听见那头起了动静,心里约摸知道一点,她本来就不预备把身边人给丈夫作妾,有一个白芍就是现成的,可这个现成的,在书房就闹起来了。

    锦屏在明湘房里值夜,听见动静披衣起来,知道明湘没睡,却只不开口说话,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到外头碗碟碎了,明湘才坐起来,叫丫头去看看。

    程骥原是有些动念的,他素得久了,白芍原来就是他的通房丫头,可他却想等着明湘开口,安排通房的事儿,本来就该归她管。

    明湘今日精神不好,程骥也没心绪,吃了汤面要叫她走,白芍却轻声哭起来,跪在地上抱了他的腿,求他放自己出去:“我如今没名没分,跟着少爷又算什么,客气的叫一声姑娘,不客气的,还不定怎么编排了我,求少爷看在这些年我尽心心力的侍候,就许了我出去罢。”

    程骥一怔,他再没想着白芍还会求去,一时叫她抱了腿儿,又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倒看了她一回:“你出去了,又是怎么打算?”

    白芍一听他接了话,只把头低下去拿袖子掩了半边脸:“不拘什么,总比留在园子里头,叫人背后说嘴要强。”

    她哭的凄切,程骥先还可怜她,白芍跟他的时候就有些半推半就,那是一时起了火性,她这么贴身侍候着,哪里能忍得住,这回见她确没这个想头的,倒觉得先时是冤枉了她。

    白芍只哭个不住,不住说些程骥的随身事,说的好似她走了,程骥立时就要饿死冻死,到后来又说一句:“我出去了,也不碍人的眼了。”

    程骥先还可怜了她,到听见这一句,皱了眉头:“你在院子里头碍了谁的眼?”白芍只摇了头:“我都要出去了,何必再说这些,少爷保重了就是,过得几日,我娘老子来求太太,还请少爷替我说项。”

    两个这番对答细细碎碎传到东屋,明湘再没精力管这些,哪知道后来白芍竟指起明湘来,她原是想勾起程骥往日那些个恩爱来,两个肌肤相贴自也说过些好话,程骥还不曾开口,东屋的门却开了,锦屏知道不该在程骥跟前吵,忍了气道:“白芍姐姐,夫人觉浅,姐姐有甚话,白日再说,这黑灯瞎火的,歇了罢。”

    锦屏这话自然带着烟火气,叫白芍抓个正着,低头抹了泪:“扰了夫人的觉,是我的不是,只我没几日好呆了,这才……”

    锦屏拿眼看看她,轻笑一声:“这话怎么没听白芍姐姐提起过?昨儿白芍姐姐家里不还送了腌萝卜来,若是要走,怎么还送这许多?屋里头都没地儿搁了。”

    白芍脸上一白:“是我想分送给姐妹们的,没什么好东西,自家腌的,干净清爽。”她寻着由头想把事儿茬过去。

    锦屏却不依不饶:“那姐姐还说要提月钱的事儿?夫人已经回了太太,太太说了,若是得用,提一提也没什么。”

    程骥听到此时,已经知道受了愚弄,白芍扯了锦屏说她冤枉,他拍了桌子,打碎了汤碗汤碟,白芍叫绿箩拉回去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把这脏水洗了去,哪知道第二日,明湘竟见了红。

    她抖抖缩缩的跪在程夫人跟前,程夫人把前情后因一听,就知道是白芍弄鬼,可锦屏当面拌嘴也是不守规矩,看在明湘的面子上饶过她,只罚了月钱,眼睛扫到白芍身上:“这几日菩萨忙的很,你可劲的念佛求平安,若是骥儿媳妇有什么好歹,正月不好发落,二月里也行。”

    白芍伏在地上爬不起来,哭一声太太,程夫人却寒了脸:“你是我房里出来的,看着你安心小心原是个黑心烂肠的东西,你跟绿萝都是我给的,怎么偏你就生这许多想头,本来也轮不着你!”也不叫她娘老子来领,只叫她往浆洗房里去。

    明湘自知一多半是因着明芃,可白芍确是不能留了,日日躺在床上吃着安胎药,倒把程骥唬住了,他自责一番倒天天陪着她,明湘还宽慰他:“许是叫颠着了,没睡好的缘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师长那儿也要拜年,哪有守着我甚事都不做的道理。”

    程夫人越发觉得她懂事,她原是打算等明湘肚子大起来,就真把白芍抬了当姨娘的,哪知道她竟这么不受抬举,这会儿倒打消了念头,等这一胎安稳生下来再说。

    等明沅到程家来看明湘,程夫人更是尴尬,若是纪氏来了,她还真不知要如何交待,且喜来的是小辈,同她问了安往明湘房里去,见着明湘面色发白的模样问得一声:“大夫怎么说的?”

    明湘当着人答了她两句,等人都散了,屋里只有明沅的时候,明湘便问:“二姐姐,是不是往山上去了?”

    明沅点一点头:“前儿走的,还没信送下来。”这句说完,两个都没话说了,明湘心里觉得愧疚,隔得会子道:“梅表哥那个样子,瞒着比叫她知道更好。”

    明沅抬头看看她,从荷包袋里摸出一枚符来,这是她来之前,安姨娘托了人给她的:“这个是安姨娘给姐姐的,说是烧化了调在水里喝了就能安胎,安姨娘也是为着四姐姐好的。”

    明湘倏地抬头,眼睛定定盯住那张黄纸。
第330章 糖浸栗子
    梅氏面上变色,一把立握了女儿的手,声音都抖起来:“这是怎的?可是王爷说了不是男儿就要进新人?”

    明蓁见母亲这付模样,赶紧摇头,脸上露出笑容来:“我不过白担一回心罢了,王爷并没有这个意思。”

    梅氏立时松一口气,抚了她的手背宽慰她:“王爷这么喜欢阿霁,就是再生个女儿,还怕他不爱不成?只你们俩个好,总能生出男孩来,养好了身子才要紧。”

    明蓁面上难掩倦色,听见亲娘说得这几句,也是她这一向在脑子里转的,扯扯嘴角笑一回,又去看那花灯,阿霁一身珠玉在花灯下打转儿,一时想着玩一时又要顾着宾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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