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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东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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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丹药?
闻言,左靖南俊眉一蹙,斥道:「兄台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了?」
「这又有何难?」陡地,少年郎柔声打断了左靖南,长睫下一对水灵灵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心中算计了一番,唇角梨涡浅现!又道:「不过,不老丹药我没有,不老药方我这儿倒是有一帖,壮士不妨试试?」
「哦?」壮汉一听,先是咭咭怪笑了两声,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笑嗤一问:「那就请先生赐药了。」
「那么,烦请左大夫帮我记下了。」水眸微扬,悄然向左靖南使了个眼色。
左靖南先是一愣,俄尔心领神会,取来笔墨,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郎,笑语道:「请说。」
莫一会儿,一道悠扬的嗓,如数家珍一般,逐一念道……
「柏子仁二钱、木瓜三钱、官桂二钱、柴胡一钱、益智三钱、附子一钱、八角二钱、人蔘一钱、台乌三钱、上党二钱、山药一钱。」
咦?这是……
左靖南一面抄写、一面默记,一对朗眉也越蹙越深,忍不住拿起药方子反复凝看,学医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奇的药方,这一帖所谓的不老药方,怎么看都像是东拼西凑来的鬼方子,完全看不出其中功效?
「这似乎不对呀……」
「没有什么不对,此药方绝妙无比,久服坚筋骨、轻身不老,若一年四季不断服食,就可以与天地齐寿。」
抽走左靖南手中的药方子,甩递给同样一脸诧异的虬髭大汉,少年故意露出一脸不舍的表情,啧声道:「这一帖不老药方极其珍贵无比,就当是便宜你了!喏,还不赶紧给你全家抓药去?」
「这、这真的是不老药方?」接过药方,虽目不识丁,但那上头密密麻麻的几味药方子,仍是看得大汉一惊一乍的。
不禁心中暗暗忖度,刚才他是故意刁难这小子,想教他难堪、故意随口胡诌的呀!
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果真有不老药方传世?
「怎么,不信?」见壮汉一脸疑惑,少年冷嗤了一声,讽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张药方子可是我家祖传秘方,按理来说,是不传外人的,既然壮士不信,还来!」说完,少年伸手状似要将药方子抢回,虬髭大汉岂可依他,赶忙将药方子塞入襟内。
得到不老药方,大汉心中大喜,不禁乐孜孜地盘算着,这一帖药方子简直就像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只要他打出不老神丹的名号,还怕长安城内的公侯将相、豪绅巨商,不争相抢之、夺之?
呵呵……这下子他可发大财啰!
「罢了!」尝到了甜头,也奉命将药馆给砸了大半,严格说起来,也不算破坏了江湖铁规,拿了钱不办事的忌讳!
只见大汉粗声粗气的又警告道:「这一次算老子心肠好,就这么算了!但是你们这药馆可不许再开业了,否则别怪咱们兄弟脾性差,见了嫌碍眼,忍不住手痒,每见一回就拆一回!听清楚了没有?」以森冷的口气,恶狠狠丢下一席警告后,虬髭大汉旋即领着一群牛鬼蛇神,转身扬长而去。
打发走了地痞流氓之后,只见少年兀自一旁掩唇窃窃私笑,一对眸儿笑弯弯的,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而左靖南的脑海中仍不断反复思索着那一张不老药单的几味中药材,却任凭他绞尽了脑汁,依然不解其中药性为何?
于是,他拱手作揖,正想上前请教,眸光突地不经易瞥见肘边一迭纸上,竟还隐隐透出一行字迹来……
原来,方才他在誊写药单时,每一味药材的字首都是毛笔沾饱了墨汁所写,因此力道重了些,有些墨迹微微透过了纸张,复印到了下一张。
只见纸上写着……
柏子仁二钱
木瓜三钱
官桂二钱
柴胡一钱
益智三钱
附子一钱
八角二钱
人蔘一钱
台乌三钱
上党二钱
山药一钱
而那每一味药材的字首,若逐一串联而起,恰恰正是一句相当大不敬的恶咒!
「喂、喂……」
一只纤纤素手牢牢让人拴着,死拉活扯的,拚了命地将她拖离『肇事现场』,深怕晚了一步,便会教人给生擒活逮了回去似的。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怎么莫名其妙老爱拉着人就跑呀?」瞪着眼前结实挺拔的后背,此刻的左靖南看起来是如此高大强壮,尤其他那还紧扣在她腕上强劲有力的大手,教她怎么都掰不开!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人安全带入万福堂后院藏匿之后,左靖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责备道:「姑娘,妳可知道方才妳已经闯下大祸了。」
「姑娘?」闻言,再度以女扮男装之姿出现在左靖南面前的柳绢儿,忍不住柳眉倒竖,不解一问:「你早就认出我了?」
不会吧?亏她这一回在易容术上特别又加足了功夫,完全按照西域人的模样去仿造的,连眼珠子的颜色都换了,怎么……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妳的破绽太多了。」讲直白一点的,就是换汤不换药。
一句话丢来,左靖南说得一脸诚恳,柳绢儿听来却是一肚子火!
想她这一身易容术,无论男子、老妇、异族人士,甚至是街边的穷叫花子、长相平凡无奇的路人甲乙丙丁,哪一种人她不是模仿得唯妙唯肖的?
想不到短短几日,她竟连续被人识破了二次,最教人呕气的是,还是让同一个男人拆穿了她的『假面目』。
眉头大大的皱起,顿感颜面大失的柳绢儿,甚感不悦一问:「愿闻其详啊?」
见她都开口寻问了,他也不与之迂回,开门见山的逐一说了: 「其一,一个人的神态是不会骗人的。其二,男人与女人的骨架也是绝然不相同的。其三,在下略有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其四……」
只见他滔滔不绝,简直没完没了了!听到其四,柳绢儿俏脸一沉,平静的神情立即像镜子一样裂开!
「还有其四?!」这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姑娘的破绽不少。」他也是实话实说。
「真的有这么糟吗?」两肩无力的下垂,她看起来一副极度垂头丧气的模样,若不试着帮她唤回一点自信心,怕是那一颗小脑袋瓜子就要当着他的面,整颗垂贴到地上去了。
「其实,若不是姑娘临时唤了左某一句,恐怕左某尚不能肯定姑娘便是在下心中所想的那一位女子。」他苦笑,决定小小的装糊涂一下好了。
「哦?」果不其然,水眸一亮,她在那一刻抬眼看向他,连忙一问:「你倒是跟我说说,我究竟又是那里出了纰漏?」
「左大夫。」他微笑的提醒她:「既然素未蒙面,何以一个来自西域、且是我左某全然不曾有过交集的异邦名医会得知我的姓、更甚是我的职业?」
「对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绢儿这才恍然,「所以再加上其三,你那所谓略有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便将我一眼给认了出来?」
「是。」他适时地藏住了一个笑容。
真是大意失荆州呀!
猛击了一下掌心,她十分扼腕的自责道:「看来,往后在易容之后,还得相当注意言才行呢!」
闻及言,他大惑不解,「敢问姑娘,为何始终不以女儿身示人呢?」
眼前的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年纪,说话清脆悦耳,珠圆玉润,虽是男儿身打扮,但发似流云,面如朝霞,一对眸子清彻透明,纯净得有如雨后的水塘。
倘若褪去一身极不相称的男装、绾起青丝、略施脂粉,她应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玉人儿吧?
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俏佳人,左靖南越看越是出神,一颗心也莫名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直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心跳反应,让一向沉稳自适的左靖南顿感到一丝窘涩,不禁启口又问:「难道……姑娘有难以言之的隐情?」
「哪有什么鬼隐情呀?」笑嗤了他一眼,她爽朗的回道:「你想呀,行走江湖,女儿家总是诸多不便!倒不如男儿身来得自在。况且……」
此刻,一阵吵吵闹闹的叫嚣声,隐隐约约从对门传来,打断了柳绢儿未竟的言语……
「那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喔喔,是被她大摆一道的大胡子蠢蛋的声音。
「跑得还真快呀!下一回让老子遇上了,还不活宰了那混小子,竟敢讹骗我!」
唉呀,这么快就被发现啦?原来那个大胡子也不算顶傻的!嘻嘻……
「虎爷,现在咱们怎办呀?抓不回那小子,等着被御史大人剥皮的,就是咱了呀!」
嘿,还惊动了御史大人了呀?
「管不着了,今晚咱们就在这破屋子等,就不信活逮不了那个贼小子。」
哎……药馆回不去了。
由于柳绢儿脸上表情太过精采传神了,虽然始终只字未语,但就连白痴也看得出来,这时她脸上各种千变万化的表情所代表的语言。
半晌,心有所感的左靖南,轻吐了一句:「本堂尚有一空屋。」
「咦?」这一句适时的援助,如同一道闪光,擦亮了柳绢儿原本混沌的思绪。
是呀!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借宿万福堂既可以让她持续以行医之名,藉以寻找入关之时,师尊特别嘱咐她,须在期限之内,于大唐国境之中,将那多年前杀害师尊爱子后叛逃的孽徒……练东风一举捉回,另一方面,也可解她现下无处藏身的窘局,如此一举二得,她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思及此,她抬眸觑向他,笑道:「那么,多有打扰了。」
「姑娘无须多礼。」
这时,左靖南轻柔地笑了,展露一个足以融化人的笑颜,这个笑让原本看起来就相当风雅俊挺的他,变得更加令人屏息的英俊!
只见他又拱手作揖,先施为礼,霎时春衫飘举,风流潇洒,颇有翩翩佳公子之姿,柔声问道。
「上一回姑娘匆匆一别,左某尚未请教姑娘芳名?」
她突然感到脸上发烫,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害羞,从来就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笑容也可以像一株盛开在阳光下的牡丹那样,绚烂而迷人!
不过,害羞归害羞,她也没忘了要掩饰自己的真名,「呃……小女子姓柳,单名……君字。」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行走,凡事只说三分真话,这个不成文的江湖规矩她一向奉为圭臬,除了保护自己,也为免去不必要的祸端。
左靖南微笑地点点头,大抵是信了她,旋即领着她,往堂后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走去。
凝视着左靖南颀长俊挺的身影,她不禁暗暗忖度,看来转移阵地、另起炉灶,也并非坏事呢!
嘻嘻嘻……
第四章
经过一番江湖阅历、性情颇为豪爽的柳绢儿,在万福堂住了一段时日之后,自然与药铺上上下下成员都一一打点好了关系。
药铺老板,彭福泰,莫约五十开外,人如其名,长得福福泰泰,知道她原来是对门那突然冒出来『抢饭碗』的名医之后,也没把她给轰出门去,反而重金礼聘,延揽她为万福堂内另一位坐堂的女大夫。
正有此意的她,索性谨遵照办啰!
柜台药师,华甄多,同样人如其名,嘴大、话多,唯一的个人嗜好,是在工作闲聊之余,拉着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嗑牙。
好比现在……
「他是一名鳏夫。」华甄多压低了嗓,神秘的又道:「还是连任的喔!」
哇塞哇塞……这真是大爆料呀!
没想到在这小小药馆之内,还有人比她命更硬哩!
「还是连任的?」这一句话带给柳绢儿莫大的好奇,不禁跟着嘴碎了起来:「他到底都害死了几条冤魂呀?」
挠了挠脸颊,华甄多神情颇不自然的回应道:「也不算是害死啦,每一个都是意外。」
只见华甄多抬起头来,目光在四周兜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俩人窃窃私语之后,这才压低了嗓,神神秘秘的道来……
「他第一任妻子,是忽然暴毙于迎亲的半途、第二任妻子则是还没来得及过门就得病死了、第三任妻子胆小,是让花轿前鸣道的炮竹声给活活吓死的!第四任妻子比前头的都机灵多了,在得知自己即将被爹娘许配给左大夫之后,连夜就跟着情夫私奔了!」
「跑了?」柳绢儿听得津津有味,拉来一把凳子,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便与华甄多一同守在药柜前嚼起舌根来。「后来呢?」
「后来连同那女子的情郎一并都给活逮了回来,深知女儿铸下大错,受过左大夫恩情的王老汉,自知对不起左大夫,亲自毒打不孝女儿一顿之后,更是连夜将女儿揪来万福堂前,命女儿向左大夫负荆请罪!可咱们左大夫心地仁厚,非但没有怪罪对方,还送了一份名贵药材当贺礼,给了那一对新人。」
听到这里,柳绢儿一脸目瞪口呆,不是为左靖南那成人之美的宽容,而是为他能连续『搞砸』四段姻缘,而感到啧啧称奇!
不过,似乎还没完……
「直到半年前,经由媒妁之言,咱们左大夫终于有了一位貌美如花的第五任妻子,婚前那姑娘对咱们左大夫也是体贴有佳、温柔贤淑,岂想厄运还是降在这一对璧人身上,最后离奇死于洞房花烛夜。」
华甄多回忆的说道:「当时新娘死状甚是凄惨,两管鼻血爆冲,是心脏痲痹死的……」
鼻血爆冲?
心脏痲痹?
死于洞房花烛夜?
「怎么,左靖南的那话儿……有毒吗?」否则好端端的,新娘怎么就数症齐发,暴卒死了?
难不成,那天下第一奇毒……竟是左靖南?
这时,华甄多突然开始朝她挤眉弄眼,暗示她不要再问下去了,她不解,仍是继续追问着。
「华大哥,你还没跟我说说,左靖南那话儿,究竟有毒无毒呀!」她不断扯着华甄多追问,而他却是开始支吾其词、目光闪烁,最后还在药柜前假装忙碌了起来。
突地,一道醇厚的嗓,由她身后扬起……
「我那儿没有毒。」
一字不漏,将俩人方才对话内容全数听入耳里的左靖南,唇角不断微微抽搐,提醒道:「柳姑娘会有此猜忌,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你们谈论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别忘了,药堂内还有问诊的病患,不宜太过喧哗。」
早在他为病患们看诊之前,就听见这俩人躲在药台后,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在谈论些什么?待他一走近,这才赫然发觉自己竟是这两家伙口中闲嗑牙的重点人物!
这俩人,一个是药铺新聘的坐堂大夫、一个是司药人员,在公开场合谈论这种是是非非的话题已是相当不妥!然而这鬼ㄚ头,竟还大大剌剌地将男人那极度隐讳的地方,一句又一句,深怕街坊邻居会听不到的音量,大大声地问了出来,瞬间引来旁人阵阵侧目……
眼见被活逮个正着,华甄多一脸尴尬,连忙推卸的道:「是柳姑娘硬要问的,不关我的事,我晒药去了。」
说完,华甄多抱起脚边一捆药材,脚底抹油地闪人了,而柳绢儿仍是一脸坦坦荡荡,既不躲、也不闪,还当着当事人的面,直接求证。
「倘若你那儿没毒,怎么连一任妻子也保不住?」柳绢儿哪壶不开提哪壶,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是意外。」
「五次都是意外。」她挑眉一问。
「四次。」他坚持,「还有一位活得好好的。」
「可你也不能否认,只消与你沾上关系的女子,似乎都没啥好下场啊!」严格说起来,是生存机会渺茫。
「妳也认为我会残酷的害死自己的妻子?」他给了她一个戏谑的笑,但那眼神却是深感无奈的。
他的神情变得很灰暗,当她发现他眸中的落漠与失意时,她突然有股强烈的愧疚感,后悔不该用那么尖锐的语气向他提出疑问。
糟,她会不会问得太过火了呀?
见状,柳绢儿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上,不禁堆满了歉赧之色,正想开口道歉,眸光忽被堂外一抹由ㄚ鬟搀扶着进屋的纤纤娇影所吸引,定睛一瞧,这才让她发现,自己又遇上一位长安故人了。
刘芊芊,礼部尚书之女,打小俩人在私塾里习字读书时,就互看对方不顺眼,经常设计恶整对方,彼此不对盘到了极点。
但那些小仇、小恶,并没有让她对刘芊芊怀有任何怨恨之心,真正教她与这坏ㄚ头结下梁子的是,当年刘芊芊因气不过被她小小恶整了一道,竟向自己的尚书爹爹告状,说她是衰神托生、祸星转世。
这让原本就怀有私心的礼部尚书刘三郎一听,竟把脑筋动到了她身上,遂而连夜向皇帝建议,让不管年龄、外貌,均与原本拟定和番的公主相仿的柳家三女,取代出嫁异邦。
想当然耳,皇帝为了爱女,欣然同意了这项建议,而她那个贪恋权贵的爹爹为了家业更加壮大、辉煌,也应允了朝廷,达成了这一项残酷的卖女协议。
一去六年,她在异域所受到的非人对待,曾经让她生不如死,当她顶着严冬酷寒,由一位和亲王妃沦为难民,背井离乡流落异域,与野狗争食时,她誓言,即使自己的肉体死了,魂魄也一定会回到长安来,向那些曾经利用她的自尊、年华、无忧的幸福来换取自身利益的恶人,逐一讨回公道!
所幸苍天有眼,一连串的不幸际遇,让她在西域识得高人,不但习得一身奇幻蛊术,也让自己得以远路迢迢、再度顺利重返长安城。
原本此次回到长安,是为办妥师尊所交付之事而来,想到不冤家路窄,偏偏给她遇上了这么一冤家,此仇不报,更待何期呢?
望着那一抹柔媚的纤影款款走来,柳绢儿心中酝酿了一番,菱唇略掀,嘲讽一道:「只怕那前仆后继、愿与左大夫缔结鸳鸯之好,欲想为自己『制造意外』的人儿还是不少呢!」
闻言,左靖南不解的觑向她,还来不及开口寻问,身后即传来一声娇滴滴的柔唤。
「左先生,您今日坐堂吗?」
想那刘芊芊平日就是个刁蛮自大、盛气凌人的官宦千金模样,今日居然一改常态,细着嗓子、柔柔缓缓地说话,一对狐媚的眸儿还时不时勾缠着左靖南的目光,让一旁的『旧识』柳绢儿见了,着实在心中暗暗嗤笑!
这死ㄚ头片子,打小就懂得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外貌与家世讨好自己喜欢的人,想不到六年不见,这女人狐媚的功力也增色了不少,看着她凝觑左靖南的神情,好比在她碗里的一块肥肉一样,令有意坏她好事的柳绢儿,忍不住出招了。
「今日药馆由我坐堂,就让我为姑娘看诊吧?」柳绢儿故意挡在左靖南之前,一阵抢白。
只见那礼部尚书家的仆人如主子一般,也是个看人下菜的角色,蓦见跳出了个鬼难缠,立刻就机伶伶地回顶了一句。
「就凭妳?」但见那ㄚ鬟小小年纪,气焰却不小,一对眸子上上下下瞟了柳绢儿一圈,不屑地冷哼了句:「女子如何能坐堂诊病?况且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岂容让一个师出无名的小小郎中诊病?」
「郎中?」还小小的?最可恨的是,竟还敢说她是师出无名?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倘若师尊在此,以为他老人家会白受这个气吗?正想发飙,替师尊讨回一点颜面的柳绢儿,又听见一抹娇柔软嗓,低声下气地向她陪不是。
「对不住,小ㄚ头口无遮拦,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头去。」刘芊芊完全展现出自名门闺秀的大度,话声清悦动听,仪态娴雅,软言的解释:「只是我这病症长久以来都是让左先生给诊治的,论病历,我想左先生应该会多了解一些。」
一个软钉子丢来,顿时堵得她气噎,而那ㄚ头却从头到尾连瞄都没瞄她一眼,一双眼睛像是被盯住了,死死黏在左靖南那家伙身上。
最教人气结的是,那个『神医』突然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似的,眉宇间还略带一丝笑意,体贴入微的问:「芊芊姑娘是不是又犯头疼了?」
「嗯,从昨夜就开始了……」
「赶紧坐下,我先为妳诊个脉。」
「有劳先生了。」
就这样,一个亲切真诚、一个柔声娇语,俩人俨然一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尤当他对刘芊芊微笑、对她轻声低语、用一抹温柔怜爱的眸光看着她时,柳绢儿只觉一股莫名的怒气,从她胸口深处逐渐漫延开来……
刺眼。
非常、以及、相当、无法忍受的……刺眼。
眼前这个画面,除了脑海中所浮现的这两个字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更加强烈的感受。
当那俩人恍若旁人般,细语调笑的时候,她更有一股冲动,想将手边的药钵直往左靖南那张俊脸上砸去!
尤其那一抹始终挂在他唇边的半丝微笑,直教人越看越不爽呀……
「笑、笑、笑!」牙齿白呀,真不晓得那俩人搞什么名堂,什么鬼笑话有那么好笑?
「哈哈哈……」
「再笑大声一点,最好让整条大街的人都能听见!」原来那神医放着正经事儿不做,只懂得跟富家千金调笑、尽闲扯淡。
「哈……哈……哈……」
「最好笑破肚皮,肚破肠流,一命呜呼。」她也不会出手相救的!
「哈哈哈……啊?!」
突然,始终萦绕在耳边的吵杂笑声停了下来,忽感一阵静默的柳绢儿,终于将一对眸光缓缓地往眼前凝去。
「吓?!」只见一张涨红着脸,表情窘困异常的黝黑面孔,赫然跳入她眼帘,着实让她吓了好大一跳!「你、你是打哪儿来的家伙?」
「咦?」汉子一对浓眉大大打了个结,道:「姑娘,我半个时辰以前就已经坐在这儿了。」
「那你干嘛无原无故一个人笑个没完?」这不是一蠢驴是什么?
「这……这不是姑娘吩咐的吗?」他也太冤了吧?「刚才我取了药方,问您煎药之时,还得先注意哪些地方?妳就跟我说要笑、笑、笑,笑得越大声越好,最好让整条大街的人都能听见的呀!」他可是遵循了医嘱,没有半点马虎呀!
听完,柳绢儿一愣,最后才发觉,她才是那个陷入一片恍神状态,完全心不在焉的家伙。
「那你笑够了,可以回家煎药了。」她清清喉咙,装咳了几声,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道:「记住了,这一帖药须早晚三次服用。」
「是。」取过药单,汉子正要离开,忽又想起什么,连忙又问:「姑娘,那么服药之前,我还得大笑一回吗?」
扬眸觑了那张傻里傻气的老实脸孔,她既无奈又歉疚的奉送了两字。「不用。」
「多谢姑娘。」
她摆摆手,又招呼着:「下一位。」
不一时,堂内走进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肚皮却撑得像只大鼓一样的汉子,只见他四肢乏力,连坐也坐不稳了。
那人一落座,便有气无力的寒暄了几句:「听闻姑娘专治奇症,小人特地前来求诊。」
「你怎么了?」
「我得了怪病。」
「怎么个怪法?」
「我每日食米近三斤,却是越吃越饿,怎么都吃不饱,最后连下田耕作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人边说边摇头叹息道。
闻言,柳绢儿为汉子切了脉,按了按患者肚大如鼓的大肚皮后,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洋洋洒洒为汉子开了一张药方,药方子上的字不多,就两个字。
「砒霜?!」那人一惊,心道:谁人不知,那砒霜是毒呀!怎可下肚呢?
只见还捏在手上的药单抖呀抖的,直呼道:「姑娘,妳这不是存心毒死我吗?」
「我又没让你吃一整抽屉的砒霜,依你的病情,一钱即可。」她凉声以回。
这不是剂量吃多、吃少的问题吧?「妳想啊,这人……人怎么可以吃砒霜呢?」
「重症就得猛药医。」指了指他那肚大如鼓的肚皮,她挑眉一道:「瞧你,这肚子里已经积存了太多的虫子,一般药材是驱除不尽的,唯有用毒药,方可将那些吸精食血的恶虫排出。」
「可是……」只见对方神色凝重,面色苍白,一副不敢恭维的模样。
见状,柳绢儿轻柔一笑,道:「用不着担心,我这一味药方,是要不了您的命的!」
语罢,她从随身携带的锦囊内取出一颗通体透亮,彷若珍珠一般的药丸,递至那人的面前,叮嘱道:「听着,在服药之前,需空腹一日,待吃下一钱砒霜将恶虫尽数排出体外之后,立即服下这一颗我特别炼制的还魂丹,保证你药到病除,长命百岁!」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得知经年固疾有救,那人笑颜逐开,正要起身接过丹药,却又听见柳绢儿慵懒地丢下一句。
「受惠,诊金十两黄金。」一手交丹、一手交钱,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十、十两黄金?!」那人一听,整个人僵在半空中,半晌,缓缓又将一双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她凉声一问:「嫌我这丹药不好?」
「素闻柳君姑娘精炼妙丹神药,小人岂敢嫌弃,只是……」蠕了蠕唇,只见对方面有难色,又道:「这诊金……实在太贵了。」
事实上,他原本想说的是,这诊金实在是太吓人了!
「区区十两黄金已经算你很便宜了,要知道,我这一颗还魂丹每一颗都是精心炼制了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可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啧,命都要没了,还嫌药贵!难不成,还想抱着家产入棺材呀?
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左靖南,起身走到柳绢儿看诊的桌旁,伸手取走她手中的丹药,严肃一道。
「这诊金就由我替他付了吧!」语落,他又将丹药递给病患,催促的道:「来,这丹药您拿去,赶紧回家服药休养去吧!」
「多谢左先生恩赐,您的大恩大德,小人记住了,来日必定前来相报。」得到免费丹药,那人大喜,猛向左靖南磕了几个响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喂!喂……」眼看十两黄金就这么给飞了,柳绢儿怒不可遏,扬眸觑向半途杀出的拦路虎,斥道:「明明丹药是我的、人也是我给诊治的,凭什么功劳全归你了?」这还有天理吗?
「十两黄金?」他以一种绷得紧紧的声音说:「妳以为人人都给得起这天价诊金吗?」亏她还要得出口?「妳不去当土匪,还真是屈才了。」
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强盗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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