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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东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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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啧啧!这年头人们的脸皮实在是越来越厚了
竟然有人敢大剌剌的自称是绝世神医
而医术不差的她就是混世庸医啰?
哼!她若不去会会这个自大的家伙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没想到她连话都还没跟他说,就见识到他的高招
上门求诊的病人明明是身材粗壮的姑娘
这位绝世神医却说人家已经病入膏肓可以准备办后事了
只是开个药方竟索价百两银子,摆明了是在敛财嘛!
然而贫穷的乞丐来求医,他倒尽心照料,真是令人费解
她索性在同一间医馆当大夫好弄清楚这家伙的底细
赫然发现他真实的身份是她寻觅多时、素未眸谋面的师兄
她这回下山就是奉师尊之命,要把这个叛徒的人头带回去
天知道已对他情愫暗生的她怎么下得了手呀。。。。。。
楔子
什么?
这也太夸张了吧……
放眼望去,在那人烟阜盛,店铺林立的长安街道上,有一座外观十分气派而宽敞的宅第,宅门外还蹲着一对栩栩如生的大石狮子,往两边敞开的宅门上更书写着一副泥金对联……
左联为:生死不问判官笔。
右联为:增寿全凭三指脉。
横批:绝世神医。
「喝,好大的口气呀!」
但见一只小巧俏挺的鼻皱了一皱,暗自觉得好笑,那繁华的长安城内,孰人不知,孰人不晓?除了柳家庄的长千金柳锦儿胆敢在自家布坊前的门楣上大胆起用『绝世』二字,她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胆敢出其右的?
敢情这家药铺主人还与大姊拜了把子?其狂傲无人的口吻,简直如出一辙!
将一对不屑的眸光自那一副狂妄自大的对联上移开后,飘泊多年、初归故里的柳绢儿,嗤之以鼻地冷哼了声!看来,她离开长安这几年,原本敦厚朴实的民风变化了不少,就凭几招鬼蜮伎俩,人人都可以自称神仙了?
既然如此,就且让她好好的拿出毕生所学,挫一挫这位『绝世神医』的锐气先吧!
思及此,柳绢儿也不急着返家了,反而荡开脚下步伐,旋而转往药铺门前,决定上前讨教讨教一番……
一双莲步轻移、轻巧踏入药铺之内,但见坐堂的大夫是一位俊逸翩翩的年轻男子,装束儒雅、伟岸挺拔,神采颇为俊逸潇洒!
由于药铺之内尚有其他看诊的病人,故柳绢儿且不作声色,只在一旁候诊处的长凳上坐下,静观男子问诊。
眼前正给男子看诊的是一位胖姑娘,宽脸厚唇、身型肥壮,两旁还各站着一对随侍ㄚ鬟,一看便知来自富贵人家。
只见那胖姑娘贪食得很,一边看诊还不忘带上一份裹有白糖的甜糕,嘴馋地一块接着一块吃着,男子也不以为杵,仍是温馨、亲切地对病患问诊。
「罗姑娘身子哪儿不舒畅呢?」
「无病无痛,就是这一阵子走没几步路子,整个人便喘得不得了!心窝子像是让人给拧了似的,难受得紧。」话虽如此,胖姑娘的肥唇一张,又咬了半块甜糕下肚。
「喔?」男子朗眉一挑,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疑惑一问:「但问罗姑娘,双腿内侧可否生了两片呈乌紫色的短小肉疤,那疤痕虽多,但不生疼,只是出现之时,曾经奇痒难耐?」
「没错,确实如此。」别说双腿,就连她腋下、小腿肚、腰臀,举凡身上肥厚之处,皆生有此肉疤呢!
「白日精神恍惚,夜晚难以成眠?」男子又问。
「是、是……」病情一一被言中,胖姑娘不觉心慌了起来,两眼直盯着大夫的脸,专注等待着下文,想知道自己究竟身患何病?
可那坐堂的男子却是兀自一声长叹,朗眉深蹙、脸色沉凝,只字不语。
见状,胖姑娘心惊不已,连忙追问自己的病情:「敢问先生,我究竟生何病症?」
「唉……」闻言,男子又是一叹,似是有所顾忌:「此事不便直讲。」
「先生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那么就恕我直言了。」顿了一顿,男子沉重地说了:「姑娘生得此病已非一日,眼下已是病入膏肓、深髓入骨了,纵然贫医略有小术,仍无力回天……」
乍闻此言,胖姑娘只觉一阵晴天霹雳,嘴边咬了一半的甜糕也咚咚掉下了地,半张着嘴,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而男子仍旧是滔滔不绝。
「得幸,姑娘尚有百日阳寿可活,这一段日子若有想见的远方亲友,可以尽快去拜访,想吃些什么,也绝不要勉强口腹之欲,尽力享受这百日清福,也不枉姑娘这短暂一世了。」
听完,胖姑娘一脸惨绿!颤抖抖地站了起身,让两旁ㄚ头左右搀扶着,一脸哭丧的爬上了坐轿,哭哭啼啼的离去了。
不一时,又见一华丽座轿来到药铺门前停下,下轿的是城内有名的富商巨贾之子,平日是个喜兴寻花访柳、挥金拥美,镇日纵情声色的富家公子哥儿,除了散尽家银,没别的本事儿。
见着来人,男子侧过身子,神神秘秘地低头向身旁小厮浅声吩咐了几句,只见小厮心领神会,点点头,便一溜烟的往堂后离去!
在这同时,男子也倏然起身,换上一张笑容如煦的俊容,向眼前来访的贵公子相迎而去。
「稀客稀客,刘公子今日怎么上咱们这万福堂来了?贵体不适吗?」男子毕恭毕敬,将贵客迎进堂内,并亲自端上一盅沏好的香茗,十分谄媚。
「嗯……」贵公子慢悠悠地喝着男子敬的茶,有气无力地落了话:「近日有些上火,口干舌躁不打紧,还有些腰酸背痛、双膝乏力,只差没把我给折腾个半死!」
但见贵公子面色灰暗,双目无神,就算不用切脉、看舌苔,稍为学过医术的人一看,也知其病因……肾虚之症。
此症,就连她这个半吊子都能看出一丝端倪,而那一位号称『绝世神医』的家伙,却只是徒托空名,非但只字不提病人病情、也不开药方子,反倒关心起对方的家业来了!
「听说刘公子府上又顶下西市迎春与洛阳两大酒楼,这一年所收的花红利润,应当也不少吧?」
「是不少,估计一年能攒下几百两银钱,还不够本公子花销呢!」
「家中有几位娘子呢?」男子又笑问。
说也奇怪,一提到美人儿,那原本病恹恹的贵公子忽然又生龙活虎了起来!精神地昂首一抬,一脸春风得意的回道。
「不是我刘某人自夸,家中一共十二位娘子,个个是貌美如花、艳若桃李,只可惜美眷虽众,却也绝非福气呀……」说到最后,那富家贵公子不觉又垮丧着一张俊脸,感叹一语,「虽是年轻体健,可那夜夜春宵,谁能吃得消?纵然是只铁杵,也得磨成绣花针了。」
听到这里,柳绢儿眼皮微微抽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暗低咒那纵欲成性的纨裤子弟,最好灯枯油尽、精尽人亡算了!
沉忍着气,她极力侧耳聆听,欲知那神医对这一位美妾成群的富家少爷将会开出怎样一张妙手药方时,即听见那一道悠扬磁柔的男嗓,缓缓道出一句相当令人错愕的见解来……
「看来刘公子这病症不好治呀!」
事实上,男子早已诊出贵公子的病情,却在为对方观气息、号完脉之后,又故弄玄虚,煞有介事地蹙眉沉吟:「依贫医所见,刘公子已是火入肝脾,命在旦夕,若要即时对症治疗,须得散金买药。」
听完,柳绢儿眉头又是一蹙!
心中不禁忖度,那风流富少的病症明明是房劳过度,因而耗伤肾阳所致,严格说来,病情并不严重,只要多加调养、减少行房次数,再开两、三副调理的药剂,不过数日,即可痊愈。
何以到他的嘴中,却是千篇一律,又是即将一命呜呼、驾鹤归西的下场?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贵公子着急了,连忙央求道:「这钱不是问题吶!只要先生大恩大德,以妙手回春之术救治在下,刘某人自当重重酬谢先生。」
「刘公子此言当真?」
「当然,但请先生赐下药方吧!」
只见男子一本正经,逐一说道:「此病症需用东土高丽参、南洋海参、西方洋参、北国人参,再加上我祖传秘方合制成药汤服下,方可见效。」
听了这么多名贵补药,价格明显偏高,贵公子不免有些犯嘀咕了:「这么多昂贵药材,得掏去我多少花销呀?」
「不多不多,才一百银钱。」男子笑容可掬的回道。
「一百?」贵公子脸色微僵,纳纳问了一句:「家中产业合计下来,一年差不多也就挣了几百银钱,一贴药方便要花去我半年积蓄,这怎能合算呢?左神医,您行行好,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扣呢?」
「刘公子家大业大,不过区区一百银钱,买您身强体健、长命百岁,这样很值得!」只见男子用着一贯优雅的语调,四两拨千金的回应,完全不给对方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可这价钱……」未免也太不合理了!
知道对方视财如命,不愿多花钱看病,男子也不再勉强,轻叹地道:「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然刘公子舍不得花钱买药,那就另请高明吧!」
眼见神医已经下达逐客令了,贵公子不好再继续争议,只好乖乖命随从掏钱买药,白白当了一次冤大头。
一旁,将这一切恶行悄悄看在眼底的柳绢儿,对眼前这一名『绝世神医』,已经在心中留下了四字恶评……
冷血庸医。
第一章
待冤大头贵公子一脸扼腕退场之后,柳绢儿原本想以天魔教教主……阎罗,同时也是她在西域时所拜其门下的师尊手中,那诡奇多端的巫蛊之术,好狠狠恶整一下这个名不副实、脏心烂肺的坏庸医。
岂知,她尚未来得及上前较量,便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打断……
「左神医,请您救救我家婆娘吧!」
但见药铺门外奔进一名黝黑壮硕的庄稼汉,话还没说完,便噗通一声,双腿跪地,像是见着了活菩萨,不断向男子磕着响头。
「这位大哥快快请起,左某不能受拜。」见状,左靖南便要上前搀扶起庄稼汉,汉子不肯,泪流满面的急言道。
「内人前夜胎动,浑身酸疼得厉害,原以为当夜即能顺利产下婴孩,无奈过了整整三日,那胎儿依然迟迟不能产下,我内人受不住这般折腾,今早突地没了声息,一动也不动了!呜呜……」说完,汉子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闻言,左靖南原本沉静的眸光转为严肃,赶紧又问:「产妇现在何处?」
「就在药铺外不远的牛车上。」
「快带路。」
待一行人随着庄稼汉来到牛车旁,只见一个妇人脸色蜡白如纸,卷曲着身子,卧躺在一张铺满稻草的破席子上,小腹高高拢起,洁白的裙襦之下渗着大片的血迹,已是气若游丝……
左靖南探了探妇人的鼻息和脉象,从随身携带的皮革束袋内取出三根银针,分别在病人的人中、中脕、中极三处穴道扎上一针。
不一时,孕妇很快苏醒过来,发出轻微的呻吟:「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左大夫,咱们现在是不是去城南请李稳婆过来一趟?」一旁随行的药铺老板彭福泰见状,神色慌张一问。
「来不及了,胎儿已经降下产道,且头脚倒置,必须尽快引产。」晚了,只怕一尸两命,就是扁鹊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最后几句话,左靖南自然没有在产妇那满面忧心的丈夫面前说出,只是兀自吩咐药铺内其余小厮,赶紧烧热水、撕棉布、备剪子等等生产用具。
可令人泄气的是,待万事俱备之后,棘手的问题又来了!
由于万福堂由上至下,从老板、坐堂大夫、药师、学徒、小厮,就连掌厨的老师傅,清一色都是带把儿的男儿身,怎好不避嫌地为产妇接生呢?
「人命关天,这下可怎么好?」深怕产妇不测,难产死在堂内的药铺老板,不禁有些惶惶然了起来。
听罢此言,左靖南掀开帘帐,一对俊眸往药铺内迅速兜转了一圈,最后搜寻的目光落在候诊处,一个模样生得十分娇俏艳丽,身上却突兀地穿套着一袭俊雅男装的女子身上。
此人在踏入药铺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当时他只是觉得好奇,那女子骨架纤细、姿态翩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皆为女儿之身,又何故装扮成男子示人呢?
最教人心生疑窦的,是那女子前来药铺已有多时,其间她既不曾嘱咐抓药、也未曾上前看诊,只是兀自独坐药铺一角,用着一双专注的眸儿,偷偷地观觑着他,行径恁是诡异。
有好一段时间,他刻意地漠视那女子一簇簇灼人般的视线,可每一回当他眸光不经易地往那女子方向凝去时,她总是很巧妙地转开脸庞,成功地闪躲去他的视线。
此女子来意不明,令他感到有些犹豫,可堂内产妇临盆迫在眉睫,病患之中又苦无妇女家眷相伴左右,除了眼前的女子,他已是求助无门。
斟酌了半晌,左靖南决定抛下心中疑虑,上前求助。
「请妳跟我来。」挽起女子纤臂,他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往药铺堂内走去。
左靖南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柳绢儿感到有些讶愕,只见他脸色凝重、步伐匆匆,似乎急于领着她往某一处走去。
此刻,她一只棉软小手就被他牢牢捏握在掌中,虽是男儿身打扮,好歹她也是个俏生生的大姑娘,就这么让一个大男人牵着走,毫不避讳,成何体统?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窘怒的想甩开他,但他不肯,仍执意带着她往堂内厢房走去,脚下的步伐更是没有停下的迹象。
最令她感到错愕的,是这个无礼的男子竟未经她同意,就丢给了她一个超级艰难的任务!
「我希望妳能为产妇接生。」他磁性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却令她惊怒莫名。
「你疯了吗?!」她忿忿的驳斥,「我生为男儿,岂能为妇人接生?」
终于,她一席冷硬的语调,令他停下疾行的步伐,目光炯炯地回望着她,俊眉轻拢、脸露疑惑。
「怎么,发现自己的莽撞了?」她冷哼了声,甩开他的箝制,转过身去,作势要离开。
蓦然,她的臂膀被一股力量所攫,她愣愣地回眸一觑,对上了他一双严肃的目光。
「既是男儿身,公子又何以耳戴银环呢?」他点出了一处可疑之处。
「那是我幼时体弱多病,爹娘怕我不好生养,于是在我耳上穿洞,当成女娃养育。」这种习俗满大街都是。
「哦?」眉宇微挑,他目光咄咄逼人,又问:「那么,公子又何以有着一副宽骨肥臀呢?」
宽……宽骨肥臀?
乍听此言,当场面子挂不住的柳绢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一双眸子,羞怒以回:「我、我那里肥了?那里宽了?先生这样出言无度,莫非是想戏弄本公子?」
「不敢。」他性感的唇角微扬,眼底却闪烁着胸有成竹且狡黠的眸光,薄唇轻吐,解释道:「在下不过道出眼中所及,阁下无论身型、或外表皆为女相之貌,何以一再否认?」
登时,一阵微怒绷紧了她的嘴角,这该死的男人,摆明就是跟她杠上了!要是她在这节骨眼上选择败阵下来,那她就不是柳绢儿了。
「劝先生莫把冯京当马凉,若真让我为妇人接生,要是妇人的夫婿追究起来,该当何罪?」心神甫定,她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合理而冷静,有意浇他一盆冷水,决心否认到底,就不信他这个『神医』还能变出啥把戏?
岂料,他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动声色的又刺了她一记回马枪!
「既然公子一再否认,不妨请公子脱去上衣,好让在下验明正身?」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的听力出现了问题,若不是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她会以为他只是想吓唬她!但他没有,一对目光坚定得让人心惧,教她几度欲打退堂鼓,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直接跑给他看算了。
可体内潜在的傲气因子,却不容许她干出逃跑这等窝囊行为,想她柳绢儿独自闯荡江湖这些年,何曾见她被人撂倒过一回?
想扳倒她?
哼哼……下辈子吧!
几番思量,她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尽管此刻她已是面容银青、冷汗遍体,却仍选择昂首瞪视向对方,严酷以回:「为我验明正身,你凭什么?」
「凭我的直觉。」他回得斩钉截铁,视线没有挪开,「妳是个女子。」
「荒谬!」冷斥了声,她懒得再与之纠缠,旋身欲离去。
「请等一等。」他不放手,抓住她的手臂没有松开,更迫使她转身面对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妳如此心狠,当真见死不救?」
「你这个人怎么有理说不清呀!」再度遭到穷追猛打,柳绢儿不禁有些火大了,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留下救人。」
「如果我不依呢?」她冷眼挑衅地瞪着他。
「那么就休怪左某无礼了。」蓦然,他温和的口吻煞时转冷,神情与眸光均带着森然寒意。
尚不及会意过来,又见一股寒气陡然袭来,眨眼之间,她便被点住了穴道,整个人顿然动弹不得!
「你?!」好个庸医,居然还会点穴制人?
然而,这出其不意的举动,还不是最教她感到心惊的,真正令她胆寒的,是他预备实践方才所言,打算褪去她的上衣,以证明他那缜密的『直觉』。
这样放肆而无理的举措,令她又惊又怒,一双美眸同时也狠狠瞅向他,怒斥道:「你要做什么?!」
「倘若妳真是男儿身,又何必有此顾忌?」轻轻将她腰间的系绳扯松,像是考验一般,他一吋一吋将她微敞的衣襟往两侧挑开,先是左襟、后是右饪,接着是里头的白绸单衣,一步一步挑战她的最后极限。
就当他逐一褪去她层层外衣,欲进一步进犯,将她身上最后一件兜衣也扯去之际,她窘怒地喊住了他!
「好。」 她按捺住火气,妥协似的允诺,「好吧……我答应帮忙便是。」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打着坏主意的她反落入奸人陷阱,无端端被恶整了一道又一道。
得此重诺,左靖南不敢再造次逾矩,迅速为她将松脱的衣裳逐一穿回、系好,并解开她的穴道,急忙退开身子,躬身作揖,低头赔罪:「多有得罪。」
而回应他的,是一记火辣辣的热巴掌!
啪地一声,被打得横过脸去的俊容,没有一丝不快,仅是缓缓转回脸来,兀自用指背轻轻拈去唇角的血迹。
由于极怒攻心,柳绢儿那一耳刮子自然打得不轻,看着男子狼狈的模样,她脸上不但毫无一丝怜悯之心,神情更是阴郁得可以,冷冷丢下了一句。
「你自找的。」
虽身为女子,柳绢儿也知懂信义二字,既然已经答应帮忙,也不好再推托,只是……
「好疼啊……我受不了,受不了了……」
当她被左靖南领到一处厢房门前,房内还不时传来产妇低低的呻吟,那孱弱的声音令她喉咙抽紧了,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冷冷打了一个寒颤,那般痛不欲生的呻吟声,她曾经是听过的,当年娘亲在生小妹时就是这么喊的,那样凄厉、那样痛楚、那样死去活来,直到哭喊声渐渐变缓、变小……最后连一点儿声息都没了。
忆起过往,恐惧的阴影也逐渐在她心田扩散,此刻她心跳有若擂鼓、浑身轻颤,拚命地只想往门外逃!
「不不……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你另外找人去吧!」她反手推开了他,抽身急退。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他身形一闪,犹如一道疾风,拦在她身前,用着一对恳求的眸光看着她,道:「姑娘,人命……是等不得的。」
「可、可是?」她声音有点发抖,一双美眸底盛满了赤裸裸的恐惧,「我虽略懂医术,但从来就不曾为产妇接生过呀!」
「妳别怕。」他安抚着她,劝慰的道:「我就站在帐外,寸步不离,妳只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我……我还是没有办法!」她摇摇头,眸子有些散涣,神色惨然的说:「我娘……我娘就是难产死的,在我眼前死的……我没有办法。」
她永远记得,那一年家中产业才刚开始,爹爹忙于事业、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家中身怀有孕的娘亲。一日,爹爹才刚出了远门,两位姐姐也都让奶娘带去上了私塾,家中徒留即将临盆的娘亲与年仅三岁的她。
岂知,午膳刚过,娘亲便捧着肚子喊痛,要她赶紧找人来帮忙,她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街,终于找来一位好心的大婶到家中帮忙,可是娘亲在房中哭喊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办法把妹妹给生出来。
记忆中的她,小小的身子就绻缩在房外一角,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不断从房内送出,令她惊恐莫名,不断地发抖。
最后,妹妹终于呱呱坠地了。
娘亲也死了……
她看着娘亲一动也不动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好似睡着了一般,无论她怎么摇她、怎喊她,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听完,左靖南缓缓闭上了眼睛,她那弥漫着恐惧的嗓音,教他不忍猝听!倍感挫折的浅叹了声,他扬起眸来凝视着她,给了她一个缓慢而宽容的微笑。
「是我不好,我太过于强求了,对不起。」此刻,她一对眸儿有如银盘,蒙上一层淡淡泪雾,教他见了着实不忍。「妳……可以离开了。」
左靖南最末一句话,彷佛让柳绢儿从地狱中得到了特赦,当下她想也不想,脚下一旋,像是逃难一般,从他面前匆促地调头离开。
可走了没几步路,她脚下蓦地一顿,不禁心忖着,一旦没了她的辅助,他那样一个大男人,要怎么帮一名孕妇接生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压下满怀的恐惧,硬着头皮,悄然又踱回厢房门外偷觑,只见他为避男女之嫌,取来一条宽布巾,紧紧蒙住自己双眼,打算以目不视物,亲自为产妇接生。
左靖南先是柔声安抚了产妇,低声嘱咐她千万放松心绪,让她安心将一切交予他之后,接着他掀开床帐,预备坐上床沿时,忽然听见身后扬起一个温软的声音……
「还是让我来吧……」
手心微微发汗,颤抖抖的揭开产妇沾满血迹的裙襦,柳绢儿在左靖南的吩咐之下,让妇人双腿往外撑开,她则是坐入其间,血淋淋地目睹了胎儿一小节的脚掌已裸露在产道之外。
这时,妇人又开始另一波刺骨钻心的阵痛……
「啊……好痛,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妇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泪溢满腮。
「大嫂子,心要宽、神要安,妳做得很好,持续用力,千万别忘了呼吸,憋气,用力……」唯恐柳绢儿无法一人独立完成整个接生过程,因此左靖南决定仍蒙面亲自上阵,让妇人上半身微靠躺卧在自己身上,一面为产妇调息打气、一面屏息的问:「姑娘,妳可看见胎儿了?」
「看、看见了,可是孩子脚掌先出,怎……怎么会这样?」她讲得很急,几近于语无伦次。
「是倒产。」他解释的道:「产妇孕后肝郁不舒,气机失畅,而致胎儿不能回转,最终头身倒置,形成难产。」
「那……那我们现在……怎、怎么办?」她紧张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勉强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看向他,等候指令。
「不用担心,我已经用银针封住母体几处重要穴道,只要在产妇意识尚存之时,尽快助她将胎儿产出即可。」
接着,她就像是个受教的学生般,随着左靖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外展、内旋、内转、外旋,将卡在产道内,严重头脚倒置的婴孩,谨慎地引出母体之外。
经过一段冗长的时间,几番折腾下来,只听见哇地一声嘹亮哭声,一个大胖娃娃于焉诞生了。
尔后,她更是在左靖南细心指示之下,亲自为胖娃娃剪断了脐带,又从他手中接过九死还魂草所研制的药粉,小心翼翼为婴儿断脐止血。
当所有产程进行到这里,从城南一路赶至万福堂的稳婆也已经顺利抵达,并接手了新生儿洗浴的后续工作。
「好ㄚ头,做得可真好呀!」看着澡盆内奶娃娃平整漂亮的断脐,李稳婆忍不住赞叹:「瞧这工夫,比我这老太婆还能干呢!」
确定妇人顺利渡过产程、且母子均安之后,左靖南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床帐,顺手取下蒙眼布巾,看见那意外半途折返的小帮手,也早他一步走下床铺,浑身虚脱地走向桌旁,兀自为自己倒一杯茶水压惊。
「姑娘果真是菩萨心肠,若不是姑娘临时折返相助,现下产妇母子恐怕还在……」话尚未落尽,他发现她的气息浅促,似有异状。
果然其然,她在为自己倒茶水时,双手剧烈颤抖、身形微晃,下肢更是虚软如棉,在他还来不及靠近她之前,她手中茶盏倏地惊落了不说,人也蓦然昏绝,无预警地扑倒在桌案之下。
乍见这一幕,左靖南立刻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昏倒的她。
「姑娘?姑娘!」他惊骇地望着她,只见她衣袖、前襟都沾满了为妇人引产时的污血,双眸紧闭、面容如霜,已然晕厥了过去。
同时也撞见这一瞬的李稳婆,很是担忧一问。「唉呀!那小姑娘没事吧?」
屏住了呼吸,他试着探向她微弱的脉搏,发现她脉象平稳、没有大碍,只是气血阴虚,加上方才她强忍着心中恐惧,战战兢兢完成了使命,待处于紧绷的心绪一松,整个人便就这么晕了过去。
「无妨。」唇角微扬,左靖南俊容上浮现一抹歉赧的浅笑,「她只是累坏了,没有大碍。」知道她安然无恙,他心中一舒,摊开双臂,温柔地将她横抱入怀,走出厢房外。
在朦朦胧胧的记忆中,她感觉自己好似飘浮在云端之上,又彷若睡躺在潮水之间,起伏荡漾、晃晃悠悠,始终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所牵引着。
其间,耳边还不时传来一抹低沉的男嗓,喃喃语调、软语如丝,就浅靠在她耳畔,那么舒徐、那么温柔,那么具有安抚能力,让她情愿就这么一路长睡下去……
第二章
「不……不要!」
随着一声尖细的叫喊,柳绢儿挣扎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的她饥饿、恐惧、寒冷,像一只野狗般蜷伏街头,只为了一块冷饼被人像野狗般毒打。
然而,这不仅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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