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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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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嬴之前听端木芯淼滔滔不绝听得头晕目眩,转过身来就忘记了她都说了些什么,但也没听出来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听朱阑这么一说更加好奇了,催促着道:“她说了什么话?”
众人一起竖着耳朵听,朱阑被催促不过,只好期期艾艾的道:“她……她说什么……什么阴阳交泰……什么气血……婢子……婢子想着这些不都是少夫人出阁之前姑姑教诲的东西吗?端木八小姐还没出阁呢,光天化日之下与少夫人说……婢子就……”
“……”合着朱阑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端木芯淼大肆论述医理中的气血一段,这小使女学识文断字那会不用心,对许多话都是一知半解,然而卫长嬴出阁前受黄氏的人伦之礼教诲,想是她好奇去偷听了——但之前也说过了,黄氏是世仆出身,而且是颇得脸的仆妇,才学不错,才学不错么,这话就说得文雅了。
话一文雅自然就含蓄,不怎么用心的卫长嬴压根就没听懂,偷听的朱阑许是认真听了,却因为本身才学的限制也没听懂……于是截了端木芯淼一段论气血的话,对照黄氏教导卫长嬴时记下来的话,把端木芯淼所谈论的医理当成了这位端木家的八小姐好生奔放凶猛,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跑到金桐院来和已为人妇的卫长嬴谈论闺房之事……
也难怪她说自己被吓呆了,照着她的理解,没吓得失手摔了玫瑰糕和玫瑰露已经不错了……真难为她回端木芯淼话时,没有泼辣的指责对方不知廉耻,还用了“怔了会儿”这样文雅含蓄的措辞……
场面尴尬良久,黄氏强笑着道:“天不早了,看这时辰,公子快回来了,都去忙罢。”
众人一起擦了把汗,纷纷附和着:“姑姑说得是,都去忙、都去忙!”
等人都散去,朱实忍着大笑拉着羞得脸都抬不起来的朱阑也告退了,卫长嬴和唯一留在内室的黄氏对望一眼,都是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朱阑真是个学医的胚子,连端木芯淼那么高深的话都听得明白,想着若是如此也别糟蹋了她的天分,索性叫她往后跟着姑姑学一学,未想到……未想到她却是比我还要不学无术些个!”
黄氏忍着笑道:“少夫人这话就妄自菲薄了,少夫人的才学固然不能和家里的五公子比,然而五公子往后是要接咱们家阀主的位置的,乃是质皎先生亲自教诲,咱们阀主亲自督促,凤州卫氏的名头都指着五公子呢!再说少夫人还得练武,也没有把心思都放在了文事上头,否则也不会差了去的。朱阑不过是个小使女,之前贺妹妹教她们认几个字儿,也是怕咱们卫氏的使女居然目不识丁,传了出去丢脸。她就算认真学,又能学出点儿什么呢?”
卫长嬴又蹙眉道:“之前姑姑教导我时……她……”
“咳,以往也是太宠她们了,往后是该给着规矩起来。”朱阑被迫着说出曾经偷听过黄氏教导卫长嬴人事之事,方才众人都尴尬,卫长嬴就直接打发她下去……但这事既然说了出来断然没有不罚的道理,黄氏自要应允。
说来朱阑这事情也尴尬,卫长嬴提醒黄氏别忘记给朱阑些颜色看、免得这小使女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偷听——提过了此事,就讪讪的道:“这个不说了……对了,有件事情上回我就想问姑姑了,奈何一直没问得成……端木芯淼,她父亲前前后后一共十三个小妾真的全部被她?”
上次端木芯淼这么说,卫长嬴还没放心上,只道跟自己说要把端木芯淼打断了腿、拔了舌头发卖一样,不过是吵架时的夸大其辞罢了。但这次看到端木芯淼几乎是谈笑风生的拿江铮试药,而且毫无愧意……卫长嬴觉得端木芯淼还真不见得没有这份狠辣!
黄氏听了,脸色一僵,片刻之后才尴尬着笑道:“这个……端木家的大老爷迄今为止,其实也就……就纳过六个妾侍。”
卫长嬴颇为无语,道:“这么说来端木芯淼道她对付自己父亲的侍妾看来是胡说八 道的了?”
黄氏苦笑着道:“少夫人怀疑的这个婢子或许能够解释:端木八小姐就是这样的性情,若想要什么,不拘什么手段都要得手。想来她是认为少夫人眼下最怕侍妾挑衅,所以才那么一说,好引少夫人追问,然后就可以以此和少夫人谈条件。”
“……我怕侍妾挑衅?”卫长嬴不禁哑然,道,“怎么可能?”
黄氏自不会告诉她,如今帝都关于卫长嬴出阁之前就落进过贼人手里受过侮辱的传言虽然因为沈藏锋执意继续娶她加上时过景迁、不像去年那么沸沸扬扬了,然而私下里的议论向来就没停过。
端木芯淼对沈家并不熟悉,不过道听途说些卫长嬴的事情,想当然的认为卫长嬴由于婚前之故,在沈家地位不高、尤其在后院里难以弹压侍妾,所以信口胡诌了“战绩”来试图说服卫长嬴——这位主儿就是这么个性。子,说她糊涂她也有精明的地方,尤其的能屈能伸;说她精明罢她行事思虑又每常如幼童般滑稽。
心里计较了一回,黄氏微笑着道:“这世上的夫婿,有几个能如咱们公子这样的呢?尤其端木八小姐母女自己深受侍妾挑唆之害,由己度人,以为咱们公子也是常人一样,就认为少夫人也要担心了。却不知道咱们公子品行高洁,岂是那些人能比的?”
卫长嬴觉得很有道理,叹息道:“这么想来端木芯淼也是可怜,祖母和母亲都过世了,长姐落魄,虽然还有王妃之衔,然而也不过一个空衔罢了,又没个嫡亲兄弟扶持……听着端木家大老爷的后院斗得也厉害得很。”
黄氏心下苦笑了一下,暗想少夫人您还同情端木芯淼呢?却不知道端木芯淼这样和您说,却是先在同情您了。
她生怕继续说这个下去会露了馅——钱茉儿的事情过去还没多久,眼下还没旁的人不长眼睛的凑上来,小夫妇两个好得蜜里调油的,何必叫卫长嬴多操心?
于是黄氏转开话题道:“论起来今儿个二少夫人很是沉不住气,少夫人别看方才夫人说了您,但您的委屈和顾全大局,夫人都看在了眼里,这会子,二少夫人在无花庭里还不知道怎么个伤心法呢!”
卫长嬴哼了一声,道:“她可真是没事找事,真当她那族妹是个宝,人人都抢着讨好呢?也就是却不过情面不想得罪了她,不然今儿个我都不想叫她上门。”又沉吟道,“但话又说回来了,今儿个亏得她在,又肯帮手!江伯……”
神情就凝重了起来,“怎么会得罪了太子?招待着端木芯淼都把这事忘记了!快去叫沈聚过来问个仔细!”
☆、111。第一百十一章 太子申寻
第242节第一百十一章 太子申寻
沈聚被叫到后头来问话,一听卫长嬴问江铮受伤的经过,忙道:“少夫人方才说江侍卫为人稳重,不太可能得罪太子殿下,小的虽然与江侍卫不熟,然而少夫人的话自然不会错的,所以又去问了送江侍卫过来的人。确实如少夫人所言,并非江侍卫主动冲撞了太子殿下!”
卫长嬴蹙紧了眉,无心赞他做事周到细致,却想到:还真是太子主动找事?
开口时神情就透出凝重:“你说仔细点儿!”
“是。”沈聚应了一声,才道,“就在晌午前,江侍卫照例出了安顺客栈,去客栈不远处的胡饼铺子买胡饼——小的听说江侍卫与那家胡饼铺子的掌柜乃是旧识,所以时常过去照拂那儿的生意,也不叫旁人代买,都是自己过去。那铺子离客栈近得很,站在客栈门口就能看到,以前江侍卫过去买胡饼也没出过事儿,所以客栈的小二见着江侍卫出门都没太留心。”
安顺客栈是卫长嬴陪嫁的产业之一,在帝都的客栈里头档次属于极高的,所以才把自己的教习江铮安排在那里住着,以示礼遇。
“然后呢?”
“然后江侍卫这次出门就许久未曾归来,客栈的一个小二觉得有点奇怪,就到客栈门口张望,只是不见那胡饼铺子跟前有人,以为江侍卫许是被掌柜迎进里头说话了,这样的事儿以前也有,所以小二就没再管。”沈聚道,“后来,还是江侍卫的徒弟朱磊打完了拳,想寻江侍卫指点,从江侍卫住的跨院里出来寻【注】人打探其师去处,小二顺口告诉了他江侍卫许是在和胡饼铺子的掌柜说话,于是朱磊就去胡饼铺子里问了。
“这一问,才知道江侍卫买了胡饼就回去了,当时还告诉那掌柜,说徒弟在跨院里练拳,要回去看着点儿。
“既知道人不在胡饼铺子里,朱磊自然急了,在附近一寻……都没有寻着。朱磊忙就回了客栈与客栈里的人说,安顺客栈的掌柜就把门先掩了,命众人外出寻找,一直找到隔了两条街的地方,才在路旁寻着了江侍卫,问过左右,都说之前太子仪仗经过,江侍卫回避不及,所以被太子随从责打了。”
卫长嬴一愣,沈聚忙道:“小的方才去挨个盘问,有一个人,就是安顺客栈之前站在门口眺望过胡饼铺子前没有江侍卫人影的小二,他也觉得江侍卫不可能是会去主动冲撞太子的人,所以趁人不注意,拉了两个围观的人到角落里,塞了点碎银子,这才问了出来:原来江侍卫本来是想到大街对过去的,但见太子仪仗过来,已经停了脚了。结果太子辇驾到他跟前,却忽然停了下来,责骂江侍卫挡了路……江侍卫虽然立刻跪下来认罪,然而太子还是吩咐左右‘小惩一番’,江侍卫许是怕惹麻烦,咬牙受了,谁想到那些人下手……”
“砰”的一声,卫长嬴狠狠的把茶碗砸在手边案上,脸色铁青!
她的教习她还不清楚吗?江铮若是反抗,以他一身家传绝学,以及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动手经验,太子那些随从,别说能不能把他打成如今这样子了,能不能抓住他都是个问题!
若江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被人打成这样也还罢了。偏他一身武艺,却碍着身份施展不开来!这样的任打任罚何其羞辱何其愤慨?卫长嬴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这教习当时的心情!
本来宋老夫人软硬兼施的让江铮随卫长嬴到帝都来,是想着他总是卫长嬴能够用得上的,而且卫长嬴嫁的沈藏锋前程远大,所谓妻以夫贵,江铮跟着卫长嬴,自也有一份光明前途——当然江铮年岁大了,甘心乐意在卫家这样形同半仆的养老,对于自己的前程也没旁的想法了,但他极为重视、当成亲生骨肉一样栽培着的朱磊却还年轻。
所以江铮随卫长嬴上京,一半是因为宋老夫人的手腕,另一半却也是盼望能够因此给朱磊谋个好前程。却不想师徒两个到帝都以来,还没几个月,江铮就遭了这么一劫!
卫长嬴向来视江铮如师,听说他为了不惹麻烦——沈聚话说的含蓄,卫长嬴哪里听不出来?江铮自己无妻无子,唯一的徒弟也是正当壮年的武人,若不是怕拖累了卫长嬴,他索性带着徒弟逃之夭夭了,这天大地大的,尤其大魏如今不太平,各处盗匪横行的,别说是太子了,就算是圣上亲自下诏举国通缉,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他们!
这样为自己考虑的教习,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拖累成这个样子!卫长嬴心如火烧:本来她因为宋在水的灌输,对顾皇后与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就厌烦得很,后来宋在水豁出容貌退婚成功,现下过得悠闲自在。卫长嬴这份厌烦才淡了点儿,如今江铮又差点被活活打死——若不是端木芯淼恰好过来拜访,江铮也许真的就死了!
若非心头还有一丝清明在,卫长嬴简直恨不得立刻冲到东宫里去,将这个荒淫无道暴虐少德的太子殿下拖出来,亲手抽死了才解恨!
只是如今这样满怀盛怒的也不是她一个……
未央宫,长乐殿里,顾皇后气得把自己平素里最心爱的前朝斗彩描金凤碗都摔坏了,大声叱问太子申寻:“你说你去打了卫长嬴的陪嫁下仆出气?!”
申寻的容貌传了顾皇后,虽然因为长年纵情声色,加冠未久,常人正当盛年的时候,他却已经面带青白,透着虚浮,但仍旧不失俊美。
只是他歪靠在下首的软榻上,让随行而来的两名美姬跪在榻边捶腿揉肩——在亲生母亲跟前这样不端庄,尤其母亲还是皇后,究竟透着轻浮。申寻态度也端庄不到哪里去,他像是没看到顾皇后大发雷霆一样,漫不经心的道:“是啊,新纳的一个姬人,道是知道沈藏锋之妻的产业所在,也知道内中有人极得沈藏锋之妻重视。母后不是叫儿臣莫要惹出大事儿?儿臣想着那安顺客栈就不砸了,把内中之人引出来收拾了,好歹出口气!”
顾皇后差点没吐血:“你这样做就是为了出口气?”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差点当殿掉下泪来,“本宫多少次跟你说隐忍隐忍,如今一定要隐忍,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你说!”
“沈藏锋与其妻伤了儿臣十几个采莲女的容貌,儿臣也就打死了一个陪嫁出气,难道还不够隐忍?”申寻闻言,露出不悦之色,淡淡的道,“何况那陪嫁当时还没死,只是按着伤势这会怕是才咽气而已。”
皇后真的落了泪,哽咽着道:“你认为你只是打死了一个陪嫁出气,可沈家会这么想吗?、卫家会这样想吗?!你想过没有?”
申寻皱眉:“母后总是这样忌惮海内六阀!母后固然出身只是世家,然而如今已经贵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即使六阀女眷,到了母后跟前还不是一样要行礼问安、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母后住进这未央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把自己当成是洪州顾氏之女一样,见着了阀阅就矮了一截?”
这话让顾皇后差点没气昏过去!
皇后的心腹云氏慌忙扶着皇后一个劲的顺气,见顾皇后被太子气得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云氏陪着顾皇后风风雨雨多少年,最清楚顾皇后这些年来是如何殚精竭虑的为母子三人安排,如今见太子这样不孝,为皇后顺气之余,不禁含泪埋怨申寻:“殿下怎么能这样和皇后娘娘说话?娘娘让殿下谨慎言行,为的还不是殿下好吗?殿下可知……”
她话音未落,申寻已经从榻上长身而起,还踹了在他站起来时收手不及、挡了他一下的美姬一脚,将那美姬踹得倒在地上半晌都没能起身,整个人都被吓得鹌鹑似的缩成一团——申寻左右看了看,云氏还道他要做什么,却见他抓起不远处的一只摆瓶,朝着丹墀上就砸了过来,骂道:“贱婢!定然都是你们这些人,成日里吓唬着母后!不论什么事,遇见了阀阅就要孤退让退让、再不就是隐忍隐忍!孤是堂堂太子!不是什么小小世家或庶民子弟,需要怕阀阅?没见海内六阀的诸位阀主,哪个不是在父皇跟前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尽臣子之责?!海内六阀,说的威风,到底也不过是天家权下的臣仆罢了!你们倒好,想把孤这个国之储君,教成惧阀阅如老鼠惧猫一样的废物么!定然是阀阅使钱买通了你们,蓄意吓唬母后和孤!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合该拖出去统统打死,看谁还敢再嘀咕着让母后和孤让着几家臣仆!”
因为被声色掏空了身子,申寻臂力不足,摆瓶只砸在云氏跟前的丹墀上,但看着申寻叉着腰站在丹墀下满脸不耐烦满脸杀意的破口大骂,云氏抚着皇后的背的手还是慢慢停了下来,泪眼模糊的看着下头这个自己陪顾皇后看着长大的储君,云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关键时候,究竟顾皇后是申寻生母,再被儿子气得全身发抖、几欲先死,却还是挣扎着替他圆场,先握住云氏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寻儿叫人带坏了,你念我面上,别和他计较……”云氏身份虽然只是奴婢,却是顾皇后少女时代起的左右膀臂,倚重万分,说起来当初废后钱氏还住在这未央宫时,要不是云氏忠心耿耿,单靠顾皇后一个人,连申寻都生不下来,更不要说带大以及后来再有清欣公主了!
申寻小的时候,也是一直追着云氏喊嬷嬷的,云氏向来把申寻与清欣公主当成了性命一样的爱护着,这宫人为了追随顾皇后,一辈子没成婚……这样的忠仆,不过说了句公道话,申寻就不念往日之情直接动了杀念!
换了谁,能不心寒?顾皇后自己都对这儿子感到陌生!
云氏眼中大颗大颗泪掉着,反握住皇后的手,道:“娘娘别担心,婢子晓得殿下只是被人蒙蔽。”
主仆两个彼此安慰着,申寻在殿下却一点也没觉得感动,他更不觉得自己错了,见顾皇后没有理会自己杀了云氏这些人的提议,越发觉得母后信任身边人远胜自己,哼了一声,甩了把袖子,恨恨的道:“母后重视这云氏贱婢胜过儿臣这亲生骨肉,儿臣更复何言?阀阅若能拿儿臣怎么样,母后看着就是了,何必再管儿臣?总而言之儿臣可不想再受阀阅的气了!”
说完也不理会听了这话的顾皇后是何等心情,径自带着自己的美姬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顾皇后身子晃了晃,两眼发直,喃喃道:“本宫……本宫怎么会生了一个这样愚蠢的儿子?!难道这就是本宫造的孽吗?!”
见顾皇后被打击得连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云氏心头发寒,顾不得之前的伤心,忙掩住皇后的嘴,低声道:“娘娘是伤心透了,先进寝殿安置,过会再说罢!”
她硬扶着皇后回寝殿,走到门口,却对顾皇后的心腹内侍微微点了下头,目光在左右侍立着的宫人身上一转,心腹内侍心领神会……
【注】太子的名字要避讳什么的这个bug大家无视下吧,生僻字好难打。
☆、112。第一百十二章 彻查
第243节第一百十二章 彻查
卫长嬴问清江铮受伤的前后经过,铁青着脸打发沈聚回前头去——沈聚才退下,沈藏锋就回来了,含笑进门,恰好看到卫长嬴脸色极其难看的一幕,笑容立刻一滞,问道:“是谁惹你生气了?莫不是沈聚对你无礼?”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有的事情。”卫长嬴勉强一笑,上前替他解着外袍,边解边道,“我的教习江铮受了重伤,晌午前被人抬到咱们院子里来求助,恰好端木芯淼在,如今命是救下来了,但人暂时还在前头住着……”
“这是应该的。”沈藏锋不待她说完就点头,道,“你就让他住着好了,横竖前边客房也不只一间,要用什么药材只管记咱们账上,咱们也不缺这么点,别把底下人的心冷了。”
卫长嬴叹了口气,先叫下人都退下,才继续道:“他差点被打死也是有缘故的,动手的是太子身边的人。”
沈藏锋脸色就是一变,也不磨磨蹭蹭的等妻子伺候了,自己三下两下除了外袍,把仪刀也解了,往旁边架上一搁,在席上坐了,示意妻子也坐过来:“你说仔细些。”
见他这样重视此事牵累到太子,卫长嬴心里有点担心,咬了咬唇才道:“本来只是出安顺客栈……这客栈就是我陪嫁之一,江伯他到帝都来后就一直住在了那里。因为这客栈附近一家胡饼铺子与江伯仿佛有旧,江伯闲来就会亲自过去买些饼。今儿也是如此……”
她把事情经过说了,道,“我想江伯既然并没有冲撞了太子仪仗,太子硬这样栽赃他,是为了什么?恐怕和上回春草湖上采莲女的事情有些关系罢?”
沈藏锋沉声问:“可知道这江伯……他既然买饼时还惦记着要回去教导弟子,却为何会去别的街上?这中间是被人挟持过去的,还是他自己过去的?”
卫长嬴苦笑着道:“江伯的命虽然保住了,可人还昏迷着,如今哪里问得到呢?”又说,“听闻江伯到帝都之后,只是一心教导着其徒朱磊,如今这朱磊就在前头。按说江伯的事情他应该最清楚了,然而江伯去买饼时,朱磊并未随行,也未必知道什么。”
“叫过来问问。”沈藏锋抚着下颔,沉思片刻,道。
虽然这会天色晚了,但沈藏锋在,传朱磊过来也无妨——这会因为江铮性命无忧,朱磊镇定了许多,这人虽然是庶民,又是武人,然看起来也知道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进门之后行了礼,目光微微下垂,以免看到坐在沈藏锋身旁的卫长嬴面目或左右使女——他来的很快,这些规矩想来同行的沈叠也未必来得及教导,多半是江铮教诲。 沈藏锋抬手让他免礼,不等他致谢或请罪,就开门见山的问:“你可知道令师与他今日去买饼的那胡饼铺子掌柜是何种交情?”
朱磊请罪致谢的话才到嘴边,闻言又吞了下去,茫然道:“在下听家师提过一回,那是在下师祖生前走镖时结识的一个好友,家师早年随师祖走镖时也拜访过,所以认识。这户人家姓余,原籍仿佛是京畿人氏,后来因故搬到帝都来住。家师带着在下在安顺客栈住下后,偶然在附近遇到,此后就常去照拂他们的生意。”
“京畿人氏。”沈藏锋问,“可知道他们为何从京畿搬到帝都?”
朱磊摇头道:“在下未曾问过家师。”
“姓余。”沈藏锋见状,就问,“可知其名?”
“据说是单名一个福字。”
沈藏锋就当面吩咐沈叠:“写张帖子去张凭虚处,托他查一查。”
张凭虚是京畿张氏的嫡子,在族里地位不低,这余姓一家既然是原籍京畿,自然脱不了张家的眼目。
但卫长嬴见沈藏锋如此大动干戈的查一户卖胡饼的,不免有些诧异,小声问:“这样就要托人了?”
因为朱磊还在跟前,沈藏锋只微微抬手示意妻子回头再说,继续问朱磊:“除了这余姓一家之外,安顺客栈附近,你们师徒可还有其他熟人?”
“回公子的话,没有了。”朱磊又加了一句,“家师并不是喜欢交游的人……公子,可是这余家人有问题?”究竟是武人,朱磊这么问时,脸色一沉,语气里就带出了几分杀机!
卫长嬴一愣,却见沈藏锋摇了摇头,淡淡的道:“如今事情还没查清楚,一切都不好说。”
朱磊试探着问:“那公子问这余家人……?”
“待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会告诉你的。”沈藏锋和蔼却不容置疑的道,“令师伤重,还需要你侍奉左右,我就不多耽搁你了。”
朱磊听出这是赶人,有些不甘心,然他虽然看着卤莽,却也知道人在屋檐下——江铮也不过是这府邸里一个媳妇的陪嫁罢了,他和卫长嬴都关系不大,沈藏锋能容他们师徒在前头住下养伤,已经很不错了。
他带着疑惑说了请罪、谢恩的话,沈藏锋淡淡应了,打发他回前头……等朱磊走了,挥退黄氏等心腹,卫长嬴急忙摇着丈夫的胳膊:“这余家?”
“这江伯既在安顺客栈左右再无其余的熟人,朱磊又言其师并非喜欢交游之人,想来不太可能在朱磊所知道的之外结交旁人。”沈藏锋冷笑了一声,道,“照着安顺客栈和这朱磊的说法,江伯本来去买了胡饼就要回客栈的。既然没回客栈,附近除了那胡饼铺子外又无其他熟人,会去两条街之外的地方,从而撞见太子仪仗,十有八。九是被这余家托付了什么事情!多半还是紧急之事,所以不及把饼送回客栈就去了那条街上!”
卫长嬴变色道:“这余家,难道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一种可能。”沈藏锋放缓了语气,道,“客栈小二是你陪嫁,沈聚亲自打探过来,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但朱磊却非你我的人,未必可信,也有可能是他与人勾结出卖其师,在江伯出门前另外托付了江伯去太子仪仗经过的街上做什么事儿。”
“可江伯待朱磊犹如亲生爱子……”
沈藏锋摇头:“这只能说明江伯不会对朱磊不利,却不能说明朱磊会对江伯不利!此人你我都不熟悉,只凭如今这几个时辰的焦急不足为信。”
卫长嬴沉吟了一下,道:“之前端木芯淼说江伯需要正骨,是朱磊接手正骨的,当时我们都避到花厅里去,内中除了朱磊之外也就沈聚看着。江伯伤得那么重,朱磊只消一个失手就能让江伯……我想他应该是可靠的罢?毕竟江伯对他这么好,江伯在,念着江伯的面子,我多多少少也会照拂着他点儿。但若江伯没了,他去投靠旁人,也未必能有江伯在我这儿的地位。”
“如此说来的话这朱磊还有几分可信。”沈藏锋微微颔首,道,“但一切都等张凭虚那儿来了消息再说罢。”
卫长嬴不免要问了:“你这样查这事,太子那边?”这件事情其实不必查也知道是太子蓄意报复,不然江铮根本就没冲撞太子仪仗,怎么太子就赖上他了?纵然余家人没问题,有问题的人也一定和太子脱不了关系。
而现在太子借口江铮冲撞了自己打了人走了,没提沈藏锋也没提卫长嬴,显然也不想闹大。卫长嬴之前听沈藏锋说这位太子地位稳固,虽然为江铮感到愤怒万分,然而却也没指望能够给江铮讨回公道——究竟大魏皇室再衰微,如今这天下,还在申氏手里。
别说太子捏造了个江铮冲撞了他的借口,就算什么借口也没有,直接着人冲到安顺客栈里去把江铮打死了……那又怎么样呢?
江铮不过是一介庶民,还是半仆的身份,申寻却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即使卫长嬴不懂事的坚持要为自己教习报仇,卫家沈家从上到下都不会答应这样做的。家大业大固然势大,却也越发要小心,免得一个不慎,累及合族。
这会沈藏锋为了余家人写帖子给张凭虚,显然是要一查到底了,若叫太子知道,岂不是越发恚怒了?到时候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就是涉及到太子才要这样查。”沈藏锋冷笑了一声——卫长嬴还是头一次看到丈夫神情如此冷漠,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淡淡的道,“圣上年事已高,不欲东宫再生变化,如今这位太子,十有八。九是要接续圣上为帝的,现下还没登基就对咱们的人动手了,更遑论他登基之后?”
卫长嬴悚然一惊!
就见沈藏锋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兹事体大,必须立刻查明!若只是太子身边的人挑唆得太子一时糊涂,也还罢了,只将这等小人除去,另觅忠良之辈陪伴太子便可;若……这是太子自己的意思,趁他还是太子……咱们阀阅兴盛数百年,岂可容一荒淫无道的储君动摇!”
他说的理所当然,毫无转圜余地,卫长嬴却听得发愣,咬住唇,足足半晌才道:“这……这事儿太大了,你这样做,不要禀告父亲母亲吗?”沈藏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次捏造借口将江铮打成重伤,假如是太子本身的意思,那他就要筹谋着废弃太子了!
沈藏锋连见都没见过江铮,不可能因为江铮的重伤就愤怒到了要谋划如此大事,这只可能是局势所趋——论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无非就是十几个从江南买来的采莲女和一个教习江铮,如今却在沈藏锋三言两语之中演变成了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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