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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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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来,都是冲着妹妹来的,嫂子倒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漪诺每次来都要给妹妹带点吃食,嫂子倒是不明白了,这是家里亏待了妹妹没叫妹妹吃饱,还是没叫妹妹吃好?以至于妹妹特意叮嘱了漪诺吗?只是如今咱们家还在守着孝,做嫂子的劝妹妹还是将就些罢,到底要念母亲生养你一场,是不是’。”
  刘若耶连连惊呼道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嫂子,婆婆才过世,就如此苛刻亏待小姑子——又义愤填膺的道:“卫七妹妹,你也真是太老实了!受了这样的委屈,做什么不跟父兄说明?竟叫这两个如此不贤不义的嫂子作践着你!”
  卫长娟心里更难过了,暗想要是父兄疼我的话我会不说吗?她哽咽了半晌,被刘若耶再三催问,才艰难的道:“父亲与兄长、大姐,都认为是我害了母亲,如今……如今都恼上了我!不然,哪里轮得到闵氏、周氏这两个人来亏待我呢?”
  “都认为是我害了母亲”这一句让刘若耶双眉立时一扬,却立刻敛去情绪,带着关心的表情静静的听着。
  却见卫长娟越想越伤心,禁不住又大哭起来,“当初母亲在的时候,闵氏、周氏见着了我,哪一次不是老远就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嘘寒问暖,我道她们虽然不聪明,出身也不高,然而还算知礼。不意母亲一去,她们立刻就露了行迹!”就恨恨的骂道,“世家之女究竟只是世家之女,上不得台面!半点儿妇德妇行也无,就会装模作样!要不是父亲、兄长……我……我真想……”
  “闵嫂子和周嫂子也真是太过分了!”刘若耶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恨声道,“端木伯母去了,她们到底只是媳妇,心里的难受哪儿比得上妹妹你?却一点也不体恤妹妹,反而仗着掌了权,这样的亏待妹妹!实在有失为人长嫂该有的贤惠仁慈!”
  卫长娟流着泪冷笑道:“我如今哪儿敢指望她们的仁慈呢?我就指望她们还能够赏我一口饭吃,叫我不至于饿死罢了!”
  这明显是气话,刘若耶叹了口气,拿帕子给她擦脸,就低声问道:“妹妹这样也不成啊!三年母孝本来就很清苦了,闵嫂子与周嫂子还要这样亏待你,你……你往常都是被端木伯母掌上明珠也似的捧在了手心里头,这三年……这哪儿受得住哟!”
  卫长娟原本还指望父兄只是一时生气,心里到底还是怜爱自己的。可上回她被闵氏气得昏了过去,醒来后只见使女与孤灯相陪,问过使女道是闵氏看到她昏倒,被吓了一跳,打发人请了大夫来看……而卫盛仪父子始终都没有来,也没打发人问,自此就心灰意冷。
  如今听刘若耶问着,便淡淡的道:“受不住正好,我可以去陪母亲,省得被她撇在这世上,孤零零的受人欺辱!”
  刘若耶闪了闪眸光,就道:“妹妹你先别这样,我问你一句话儿?”
  卫长娟无精打采的道:“你说?”
  “这些日子,卫伯伯可曾说过你什么?”刘若耶附到她耳畔,轻声问道。
  卫长娟差点又要掉下泪来:“父亲如今哪儿肯听我的死活呢?”
  “你这样就是在说气话了。”刘若耶正色道,“依我之见,其实你父兄未必是真的不疼你了!”
  卫长娟不明所以,就道:“若他们还疼我,又怎么会任我在闵氏、周氏手里受这许多委屈?上一回,闵氏把我生生的气晕了过去,结果……结果你知道吗?父亲和兄长们连问都没问一声!我知道他们……他们都恼了我!”
  刘若耶低声道:“卫七妹妹,你真是伤心得糊涂了!你怎么不想一想,端木伯母才过世,卫伯伯和你的兄长们心里岂不难受?他们若当真恨了你,还能忽然就对你不理不睬吗?必定是要再三责骂你的!实在恨极了你,做什么不把你送到城外庄子上去眼不见为净?”
  “可给母亲守灵的时候,大姐她当着卫长嬴的面就……后来兄长也……”卫长娟喃喃的道,“他们如今是恼极了,根本就不屑跟我说话了呵!”
  刘若耶叹道:“妹妹你真是糊涂!你都知道是卫大姐姐当着卫长嬴的面说你了!你说卫大姐姐是为了说你还是为了做给卫长嬴看的?”
  卫长娟一惊,随即摇头道:“不会的,大姐姐若只是为了做给卫长嬴看,过后为什么不但不跟我说明,反而气冲冲的拂袖而去?”还有一句,走时还叮嘱门上不许她再跟刘若耶见面,因为刘若耶在跟前就没说出来。
  “端木伯母过世,卫大姐姐许是伤心极了,这才……”刘若耶叹道,“妹妹你好好想想,除了那一日之外,你可还被责骂过?”
  见卫长娟咬唇不语,刘若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便低声道,“何况,我听说令祖母厉害得紧……兴许卫大姐姐怕……隔墙有耳呢?”
  卫长娟悚然一惊!失声道:“你是说……”
  “妹妹你慎言!”刘若耶神秘的竖起食指,比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轻轻的道,“总之,依我来看,恐怕你父兄现下由着你的嫂子们欺负你,没准是别有苦衷!”
  卫长娟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喃喃道:“照……照你这么说,他们是怕?”
  “我只是想着,你父兄长姐素来疼你,如今端木伯母去了,按理来说他们只有加倍怜惜你,居然会对你不管不顾,这里头岂能没有非常缘故?”刘若耶语重心长的道,“只是卫伯伯的身份……哪怕是天家,我想着似乎也不太可能让他忌惮成这样子罢?最可能的……你别怪我多嘴,我想,是不是……因为家中长辈呢?”
  卫长娟猛然握紧了拳:“祖母!一定是她!她已经逼死了我母亲,难道还想连我铲除吗?!”
  刘若耶可算套出了准话,微微一眯眼,随即惊讶万分的掩嘴道:“卫七妹妹你……你说什么?!端木伯母难道不是病死……竟然……竟然是?!”
  “母亲她身体向来就好,怎么会忽然得了肠痈呢?”卫长娟如今心情激荡,根本就无暇多想,激动的道,“而且还偏偏季去病与端木芯淼都不在帝都!打发人去寻也寻不着人!母亲去世前也拉了我说了许多的话……我……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可那会正是年关,都忙碌得紧,我也没有多想。哪里想到……后来母亲去了,我回想起来,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根本就是被祖母逼死的!”
  刘若耶赶紧去捂她的嘴,低喝道:“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敢告诉我!”
  卫长娟流着泪道:“横竖如今母亲都没有了,我这一条小命,在祖母眼中又算什么?她要拿,就拿走罢!”
  “在令祖母眼里也许算不了什么,可在你父兄、在卫大姐姐眼里可是宝贵万分的!”刘若耶厉声提醒,“若不然,他们又怎么会在端木伯母去世之后忍着心痛,当着卫长嬴的面作了戏,回头还任凭你被嫂子们欺负?你还不明白吗?这都是怕你祖母对你下手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居忠

  更新时间:2013…11…15
  次日天微微发白,卫长娟起身送与自己彻夜长谈、至此才预备趁着人少离开的刘若耶:“刘姐姐,我如今才晓得什么叫做‘疾风知劲草’,以前我总以为帝都各家的闺秀都是我的朋友,却不意现下这几个月,除了闵姐姐和你之外,余人再无人理会我。”
  刘若耶温柔的道:“你这话叫大家听见可真是太伤心了,其实也不只是就我与闵家姐姐来看了你,就只我们两个记着你——你晓得如今到你家来不是很方便,一则是家里有长辈的怕她们打扰了你家;二则是都不晓得你这儿过得不好,全听了门上说你伤心着不想见外人呢!不然大家肯定逆了长辈意思也要来看你的。”
  卫长娟想到刘若耶几次过来都被打发走,甚至到了需要从角门贿赂门子又假扮使女混进来的地步,不免尴尬,心里也对卫长婉有些埋怨:“我就说刘姐姐是个好人,大姐姐怎么就是要怀疑是她带坏了我呢?我哪有那么笨!何况我才说了一句旁的人,这儿又没旁人在,刘姐姐也要为她们解释。可见刘姐姐是真心以诚待人的,大姐姐却总疑心她,哎!”
  只是卫长婉到底是她的嫡姐,卫长娟不想让刘若耶知道是卫长婉拒绝她上门,略一思索,就把责任都推到了闵氏和周氏身上:“我从来都没有吩咐过门上说不见刘姐姐你或者什么人,门子这么做,料他自己是没这个胆子的!必是闵氏、周氏一壁儿亏待着我,一壁儿又怕叫人知晓,故而特意这样跟门上说了,以防有人来看我发现真相。传扬出去叫她们无颜见人……唉,说来真是对不住你,我竟有这样的嫂子!”
  刘若耶轻轻一叹,道:“你也别太恨她们了,许是她们之前都没当过家。如今一下子管了起来,就有些儿手忙脚乱,一时间顾不齐你。再者呢管不过来心里头不免郁烦,所以见着了你言语就有些急躁。毕竟你如今在她们手底下过着,凡事,还是宽容些好,不然,你自己怄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见卫长娟面露不豫之色,她又话锋一转,道,“当然了,闵嫂子和周嫂子若是太过分了,你也别太委屈了自己!怎么说你也是你父兄的嫡亲骨血,你父兄断然没有向着你嫂子不向着你的。何况我听你说着闵嫂子和周嫂子也着实过分,不是为人妇该有的品行。只可惜咱们两家的亲戚关系转了好几个弯,我昨儿个思来想去一晚上都没琢磨出来什么能帮得上你在两位嫂子跟前说话的人……不过等我回去与母亲商议商议,看看我母亲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卫长娟感动的差点又掉了泪,道:“刘姐姐你待我实在太好了。”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这可也太见外了。”刘若耶嗔她,“咱们两个还用得着这个吗?”又再三叮嘱她不要太委屈了自己云云。
  卫长娟心酸得紧,拿帕子按着眼角,感慨道:“不拘旁人对我是真好还是场面上敷衍,这辈子有刘姐姐你还有闵姐姐两个知交好友,我也算值得了。虽然闵姐姐劝说我的话和你说的不一样,但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为了我好。然而说起来我更喜欢刘姐姐你劝我的话,闵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老爱劝我跟凤州、跟卫长嬴低头……我心里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刘若耶仍旧作着使女装束,闻言就淡淡一笑,道:“妹妹你如今心里愁烦,有些话我也就不告诉你了,免得你更加难受。”
  卫长娟一听,忙拉住了她:“刘姐姐,你还知道什么?怎不告诉我?”
  “卫七妹妹你听我这一回,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好一点。”刘若耶温柔的道,“尤其你如今心里不舒服,何必更增愁烦呢?”
  她越这么说,卫长娟越是要拉着她问个明白——然而这次刘若耶态度却出奇的坚决,只道:“往常我总是受不住你磨,明知道不该告诉你的也告诉了你,结果到头来却把你给害了。如今我再不能那样了,你听我的话,不要多问了。”
  到底把卫长娟甩下走了。
  回到刘府,张韶光正在房里,听说女儿回来了,便从内室迎出来,看到刘若耶穿着昨儿个出门的衣裳,就哂道:“这么点儿功夫就换了衣服了?我道你是直接过来的呢。”
  刘若耶道:“女儿在马车上换的,以防下车时叫人看了生疑。”
  “卫家那小东西怎么个景况?门子可是她吩咐不见你的?但你既然在卫家过了夜,想来她也被你说服了罢?”张韶光让左右退下,亲手给女儿斟了碗热茶,笑着问。
  刘若耶接过呷了口,笑道:“她要有那个眼力劲儿防备女儿,女儿昨儿个也混不进去了。女儿猜门子那边不放女儿进去,一准是卫长婉的主意,要么就是卫家其他人。”
  又说,“先前咱们猜的还真对了,端木氏确实是宋老夫人逼死的。”
  张韶光道:“打从卫家那位三小姐嫁到帝都起,卫长娟三番两次的跟她过不去,我就知道卫盛仪这一房要糟了。卫家那位老夫人,提起来都说她重规矩,实际上大家真正想说的是心狠手辣!那一会当年在帝都时也管不到我头上,可我见着了她都不敢怠慢的,她现下还健在,卫长娟居然就敢主动挑衅她那唯一的嫡亲孙女儿,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就哂道,“也是这位七小姐年少,没见过她那嫡祖母、不晓得怕呢!想当初我做庶女那会儿,在嫡母手底下何等乖巧体贴懂事?就是这样也不能和嫡姐比,要不是嫡母去得早……”
  刘若耶就笑:“母亲拿卫长娟跟您那时候比可也太抬举她了,她就是个被父母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哪儿能跟母亲比?”
  议论了两句卫长娟,张韶光就跟女儿说起正话:“你笼络这小东西也有些日子了,如今她可真的对你到了死心塌地毫不怀疑的地步?她跟闵家的女孩子关系也很好,别叫闵家孩子知道了劝阻她事小,又怀疑到咱们身上可就不好了。”
  “女儿哪里能不防着闵漪诺?今儿个走的时候还提醒了卫长娟呢!”刘若耶淡笑着道,“虽然她如今守着孝,外头消息听不得多少。可人人都知道她跟闵漪诺关系好,到了日子,她那两个嫂子为了场面上好看也要给她单独备份礼的,能不跟她说吗?”
  张韶光就道:“你只是提醒了她,没告诉她?”
  刘若耶笑道:“女儿告诉她做什么?现在日子又还没到,告诉了她,她听了闹一场,闵漪诺又不在那里,过两天闵漪诺去,没准还能解释过去呢?母亲也晓得卫长娟是多么好哄。等到了日子旁人告诉了她,那时候闵漪诺哪儿抽得开身来?就叫卫长娟知            道谁才是真正为她好了。”
  “我儿真是聪慧。”张韶光满意的赞了女儿一句,又道,“如此内外夹击,不怕她不对你言听计从。就怕她过后把你拖下水,这可是麻烦了。”
  刘若耶抿嘴笑道:“她想拖女儿下水那也得能拖得下去呀!”
  母女两个说话的时候,在张韶光院子里伺候的一个下人悄悄出了门,到了宅后巷子里家生子们聚居的一户人家交代了几句。半晌后,下人回去继续伺候,这户人家就出来了人,穿街走巷的一顿乱逛,见没了盯梢的人,却是直奔皇宫附近宫人们在外购置的宅子去了。
  当天晌午后,太子妃刘若玉伺候着皇后用了午饭,回到东宫。经过正殿的时候听得内中靡靡之音不绝,似乎还有许多女子的嬉笑,嬉笑声中又有旖旎情热之语。随行的宫人都不敢作声,然而刘若玉只是笑了笑,脚步不停神色不变,轻描淡写的就走了过去。正殿内的种种欢娱,对她来说犹如蛛丝一般,只一拂,便已了无痕迹。
  在自己的寝殿里歇了口气,正觉这样的日子无趣,外头一个宫人进来,轻声道:“居忠求见娘娘。”
  “让他进来吧。”刘若玉眯了眯眼:这居忠是东宫原本一个洒扫的仆役内侍,她嫁进东宫后几次试探下来觉得此人还值得抬举,就调了他到自己院子里来专门伺候几株芍药花。
  实际上刘若玉并不喜欢花花草草,几株芍药怎么养、养死了还是苟延残喘着,她都不在乎……这内侍真正干的事情是替她传递宫内宫外的消息——就连在宫外买的宅子也是刘若玉给的银钱。
  刘若玉也没有旁的消息需要遮遮掩掩的传递:除了打探张氏母女动静。
  这一点,近身心腹人人都晓得。
  居忠进来行了礼,晓得太子妃不爱罗嗦,被叫起来后就直截了当的禀告:“……天明才回来,说是去城外庄子上住一晚。可张平说,那马车上没什么草叶的痕迹,干干净净的像是根本没出过城一样。娘娘知道如今正是草木葳蕤的时候,按说出了城,不拘去哪个庄子上,总归会有路旁生出来的草叶打到车轮之类的地方的,不至于那样干净。所以张平猜着刘若耶一准是另有去处,只瞒着老爷罢了。”
  既知道刘若玉极为厌恶异母妹妹,居忠这些人自是要顺着上意,提到刘若耶母女都只直言其名。
  果然刘若玉一点都没生气居忠直接说了刘若耶的闺名,凝神片刻道:“她能去哪儿呢?张平可知道?”
  “张平趁着刘若耶与张韶光说话时溜出来报了个信又去伺候了,她说刘若耶之前去过几回卫府,未知是不是与卫家七小姐有关系。”居忠道,“卫府之前一直借口他们的七小姐身子不好,拒见刘若耶。倒是与卫家七小姐交好的另一位小姐,闵小姐,似乎不受限制,出入过几回。为了这个,刘若耶跟前伺候的百花还私下里骂过卫家不识好歹,那闵小姐不过是世家之女、端木家的外孙女而已,卫家把她迎进去招待,倒把刘若耶关在外头。”
  刘若玉听了就冷笑了一声,道:“卫家可算有个有脑子的晓得要避着这个灾星了?真是可怜啊!连端木氏都搭了一条性命,结果她女儿还这样的糊涂!刘若耶既然是过了夜才回去,一准是前一日跑去卫府,用了掩人耳目的法子去见了卫长娟,而且把卫长娟哄住了,留她住了一晚上!”
  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是在在卫府过夜的话,纵然卫长娟收留且给她打掩护,那也是极冒险的。毕竟卫家其他人可未必似卫长娟这样糊涂好哄,万一被发现了,刘若耶肯定没法子下台!不是紧要的事情,刘若耶肯定不会冒这个险!只是她到底图什么呢?”
  居忠就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奴婢揣测着是否与刘若沃有关系?”
  “她们母女两个算来算去就是指望刘若沃取十六族兄代之。”刘若玉睫毛低垂,道,“照理是会有些关系,然而……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居忠可也不敢、不能回答了,殿里寂静了一会,刘若玉咬着唇思索着:“按说卫长娟年少无知,能够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她是卫家之女,深恨凤州诸人与卫长嬴,倘若说刘若耶想撺掇着她去害这些人……但这两边又不是傻了,哪儿能容她近身呢?若是要她去对付旁的人么,卫长娟能够起到的作用着实不多呀?然而刘若耶花了那么几年功夫跟这卫长娟交好,自然有看中她的地方……是什么呢?”
  正想着,殿门忽然被推开,太子申寻穿着绛红绸裤,上半身裸。露着,松松的披了件杏色春衫走了进来。他刚才在正殿跟姬妾玩得似乎太热闹了点儿,如今金冠半歪,俊脸潮。红,脸上还有几处极明显的胭脂印儿。
  带着这样满身旖旎淫。靡之气,他漫不经心又带着点儿戏谑的看居忠等宫人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愣了一愣才诚惶诚恐的俯身行礼。
  见刘若玉也有点不自然的起身迎接自己,申寻打量了下侍立在她身前足有好几步远的居忠,嗤笑了一声,摆手叫宫人都退下。等寝殿里只有两人了,申寻摸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刘若玉,道:“孤还以为你神神秘秘的叫了内侍进来,是因为孤有好些日子没来你这儿,你按捺不住寂寞,寻个内侍玩什么假凤虚凰的把戏聊解寂寞。原来却是另有事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姑姑也是很美的

  更新时间:2013…11…15
  刘若玉听申寻这么说,先是一惊,以为自己跟张韶光、刘若耶的不和睦叫他偷听到了,但转而想到殿门那么厚重,申寻隔着门能听到才怪。恐怕是在外头听了半天没听见,这才忽然推门进来、试图抓个正着的。
  只是这位太子殿下也忒荒唐了点儿,他自己荒。淫。无。道,揣测起旁人来却以为都跟他一样吗?居然怀疑起太子妃会按捺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找起内侍来……
  要不是一心一意惦记着报仇,当真是想跟申寻好好过日子、认认真真想做太子妃的人,听着这番话也不知道是惶恐多点还是气愤多点?
  刘若玉心下一哂,道:“殿下慎言,妾身叫居忠进来自是吩咐他事情的。何况殿下也看到了,方才这寝殿里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宫人伺候。左右宫人可都在的,更不要说妾身幼承庭训,怎会做出有违妇德妇行的事儿?”
  申寻眯着眼,一步三摇的走到她跟前——浓重的酒气传来,刘若玉暗想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又想到东宫里说太子年纪虽轻,然而因为长年沉迷美色,如今就经常要在酒里添加媚药助兴了……刘若玉心中觉得有点恶心,微微侧了侧头,为了掩饰这份嫌弃,她又放柔了声音道:“殿下方才似乎喝了不少酒,可要喝点茶解一解?”
  就顺势起身去端茶碗,想离申寻远点。
  然而她才起身就被申寻一把推得撞回座上,因为申寻手底下很有几分没分寸……刘若玉手臂撞到了另一边的案上,生生的疼,她低叫了一声,心下一沉——正琢磨着申寻莫不是喝多了,这是拿自己来发酒疯吗?
  心里才升起一抹悲凉,不意申寻却冷笑着道:“宫人都在又如何?孤方才过来的时候,门口的宫人可是一个劲儿的想拦住孤,拦不住之后又想方设法的想弄出动静来给你报信——那宫人孤已经吩咐拖下去直接打死了!你这儿要是没点见不得人的盘算,何必这样着紧的打发人里里外外看起来不让人近?”
  刘若玉扶着案慢慢起身,道:“那殿下也进来了,也看到了情形,不过是在问事情而已,妾身可有一点点的失礼?”
  “青天白日的关起殿门来召见内侍还不算失礼吗?”申寻狐疑的看着她,抬手捏住她下巴,道,“你莫以为你是太子妃,孤就不能动你!闻说你在娘家也不是很得宠,刘家偏把你嫁与孤,显然是看不起孤,你道孤很想娶你么?横竖孤不可能缺了太子妃。”
  这话他要是平常说来,刘若玉并不害怕。申寻虽然无道,可也没有真的傻到胆敢活活把出身阀阅的太子妃打出个好歹来的地步。然而如今申寻满身酒气、两眼通红,显然是喝多了……刘若玉心里很担心,自己若是一个回答得不好,当真被他下了重手。
  如此既委屈愤怒,传出去也丢人。
  她急速的思索着,忽然之间灵机一动,慢慢的道:“殿下记得吗?居忠是伺候妾身养在庭里那几株芍药花的。”
  申寻不耐烦的道:“什么芍药花?他本来不是这院子里伺候的,你一进东宫就把他调到身边,以为孤不知道?”
  “其实妾身和他说的话真的没有什么,就是让他把那芍药分几株送给人……”刘若玉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耳光,尖叫一声被扇得额头撞在了案上,亏得没撞到案角——然而额头一痛之后麻麻的,不必摸也晓得肯定肿了一个大包了。
  “你当孤是傻子?”申寻冷笑着揪住她的发髻,寒声道,“打发内侍分几株芍药送人需要躲起来偷偷摸摸的说,还打发人守住了门?!‘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恐怕你是想打发他把芍药送给你嫁给孤之前的什么相好吧?这样的事情还瞒得住孤?孤就说东宫里那么多花草也没见你关心过,怎么那几株芍药你就大动干戈的专门打发个人去守着了?”
  刘若玉发髻被他扯得生痛,因为宫人出去时已将殿门关了,禁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若只是寻常分芍药与人自然不需要关了殿门再跟居忠交代!可这一回妾身是打算送给母亲和妹妹若耶的!”
  申寻一怔,下意识的松了手,刘若玉泪流满面的坐了起来,冷笑着看着他,道:“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居忠过来对质!”
  申寻之前百般磨着刘若耶答应为他设法弄岳母和小姨子到东宫好给自己得手,然而刘若玉有意吊着他的胃口,宁可被他大骂一顿、接连近月不理会,也不肯答应。如今见刘若玉这么讲,回忆起自己闯进来时确实刘若玉和居忠都是衣着整齐,而且相距也是正禀告事情的距离,不似无礼,这会心里顿时信了一半,有点讪讪的道:“送给岳母和若耶,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孤还会拦着你不成?”
  刘若玉抿紧了唇只是不答。
  申寻见状,就道:“其实你何必打发居忠给她们送去?居忠一个奴才懂得什么芍药呢?倒不如请她们过来东宫自己挑选。也不仅仅是芍药,凭什么珍贵花木她们喜欢尽管拿去就是。既是你的母亲与妹妹,孤难道还会小气不成?”
  刘若玉知道他的意思,心念一转,决定再吊一吊他的胃口,就冷笑着道:“是叫她们来随便挑花木呢,还是叫她们来了可以给殿下您随意挑选呢?”
  申寻听了这话立刻就沉了脸,道:“孤不信你不帮忙,孤就弄不她们进这东宫!”说完不待刘若玉反应过来,抬腿就朝她胸口一脚!
  刘若玉毫无防备,欲要躲避却来不及了,当下被踹得几乎一口气闭过去!耳中嗡嗡的一片,脑子里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移到了榻上,申寻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不远处吩咐:“太子妃旧疾发作,卧病在榻,还不快着人去太子妃娘家禀告,令孤的岳母与小姨子速速前来探望?!”
  东宫里一片兵荒马乱时,卫长嬴却是松了口气——苏夫人打探下来认为霍清泠做沈家的六媳还是可以的,又问过沈敛昆的意思,便让卫长嬴拟下聘的单子。
  卫长嬴担心沈敛昆日后知道这门婚事心里有芥蒂,请得苏夫人同意,私下里又请了这小叔子到跟前,当着黄氏等人的面,一五一十跟他交代了经过。赔了礼后,表示如果沈敛昆不喜欢,自己也不敢拿他去补偿霍家。
  沈敛昆起初有些惊愕,沉吟良久后,却是转弯抹角的打探了半晌霍清泠的容貌性情,听说这霍家小姐容貌甚美,性情也恬淡,倒是爽快的道:“敛昆觉得霍家小姐甚好,想来母亲与嫂子都看中的人,是错不了的。”
  等沈敛昆走后,黄氏说笑道:“婢子觉得霍家小姐的性情其实随便说两句就成了,六公子听到霍小姐甚为美貌就眼睛一亮呢!”
  贺氏道:“哪有少年人不爱俏的呢?婢子就说,少夫人只管跟六公子说霍家小姐容貌甚美,六公子肯定依了一大半,必不会怪少夫人了。”
  卫长嬴这会心情很好,笑着道:“姑姑这话说的很对,姑姑也是很美的。”
  贺氏就啐道:“少夫人说的什么话?婢子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美不美的?”话是这么讲,心里却隐隐的发虚,暗想着:莫非昨儿个去季宅送东西,那杀千刀的……那江铮硬塞给我的簪子叫少夫人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呀,当时四周压根就没有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江铮这些年来一直见着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也似的,忽然塞我一支簪子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过来人,哪还真不知道江铮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人莫不是糊涂了?我根本就是拿他当仇人待,他竟是……一定是因为这么想着所以当时才没把那簪子摔回去!唔,也可能是因为我见他一脸讨好的,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心头一软就……这可真是……
  东想西想的走着神,就想到卫长嬴这似乎话里有话的“姑姑也是很美的”,心下一荡,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在使女里头也是拔尖儿的……如今固然有了年岁,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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