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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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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柔环视一桌子的人,此刻都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着她。顾珩盯着她目光有丝紧张,好似知道她接下来薄唇轻启会说出拒绝的话,眼中的希望单薄地稍稍一碰就会破碎。

    桑柔答:“好。”

    顾珩双眸一刻间似被点亮千顷星光,粲然让她不敢直视。

    她坐在他身侧。

    他很克制,晚膳结束,就起身告辞,闭口不提他等了她一整天的事,也没谈及其他事情,似他这一整日漫长的等待,就为的看她一眼。桑柔不可能做挽留,只是沉默地跟着吕忠送客,尽到地主之谊。

    他定然知道她这一整日都在哪里,找到她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他却选择这样安静地等待和守候,逼急了她,只会让他逃得更远。

    顾珩辞别吕忠,上马车后,又转过身来,望着桑柔,说:“明日……”

    “明日我有事,恕难从命。”不及他说完,她就已拒绝,冷硬决绝。

    顾珩却半点不恼,脸色柔和体谅,点点头,说:“我是想说,明日漠王邀我去围场赛马

    ,所以我不能来了。”

    桑柔愣了愣,顾珩已转身进了马车。

    马蹄哒哒,搅得一颗心纷乱如麻。

    **

    明阳高照,城南口,许昱告别一群送别的亲友同僚,上了马车,往城外驶去,没过多久就停下,在了墙角处。

    他心中忐忑焦急,心中揣度着桑柔到底会不会来。可还没揣度出个所以然,车厢被轻轻叩响。

    他一撩开帘子,入目便是桑柔眉目清丽绝世的脸。

    她仍是一袭男装,望着他,浅浅笑开,说:“我没迟到吧。”

    许昱半晌才找回声音,心中激动难平,可表情却淡然隐抑:“没。”

    桑柔吁了口气,拍拍胸脯,道:“还好还好。我给你来了践行礼物。”说着往后一招手,一小厮走上前来,手中提着一壶酒。

    “这是上等的梨花酿。今日且让我们畅饮一番!”

    说着上了马车去。

    车厢中嬉笑不断,酒香四溢。

    半时辰后,桑柔下车来,已是醉容醺醺,脚落在地上都有些踩不实,口中还嚷嚷着不醉不归。许昱似是喝醉了,竟没有出来相送,亦未作答。

    马车很快驶出墙脚,向大道奔驰而去。

    桑柔由方才带来的小厮扶着,租了辆马车,回府去。

    顾珩从围场归来,成束与他汇报着这一日桑柔的行踪。他一边卸着身上的骑装,一边听着。

    “她什么时候回的府?”

    “未时三刻。”

    “你说她喝醉了?”

    “嗯。姑娘带着酒与许昱践行,而后与他在马车中喝酒,出来时,便已醉得有些迷糊。”

    “许昱呢,什么反应?”

    成束摇摇头:“并无反应,该也是醉倒了。”

    顾珩眸色沉沉,思索着什么。

    “主子,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的人亲眼看着姑娘回的府,紧接着吕夫人过来扶着她回房休息。我们的人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姑娘视线……”

    顾珩却这句话里,幡然醒悟过来,一手扯过架子上的外衣,套在身上,出了门去。

    成束不明所以,急忙跟上。

    此次重到吕忠府前,顾珩没再像上次那般,让人通报,而是直接番强入了桑柔所在的院子,一把推开桑柔的房门。

    屋内床帏里还躺着一个人,他几个箭步走到床前,却蓦然停下。

    她睡得很熟,脸掩在锦被下,呼吸声稳匀。

    顾珩原本伸出停在被上的手一下收回,转身出了屋子。

    成束候在屋外,见顾珩脸色霜白,忙上前问:“主子……”

    “她走了。”

    “啊?”成束惊愕,“怎么会?”

    “她怎么会没离开过你们的视线,从进入马车开始,她就没出来过。”

    为了躲避他,她真是煞费苦心。

    “许昱的马车派人跟着了吧?”

    “嗯。”

    “好,追!”

    “……”

    **

    静默了半天的车厢,桑柔最终打破了宁静。

    “到前方渡口就将我放下吧。”

    许昱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看着她说:“你要去往何处,我送你。”

    桑柔摇头:“你送不了我。”

    “你这样匆匆落逃,一个人走肯定不安全,要是被追上了,或者遇到坏人怎么办?”

    桑柔笑了:“安全?你可知,你的这辆马车早就被人盯上了。”

    *******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大标题是个预告。还在出差中,明天最后一天,回来后,会加更。正文 150。此情再难为(10) 我找了你好久,阿柔
    “阿柔……”

    那沉哑的一声唤,穿过芜杂的窃窃人声,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一阵回响,传入她耳朵,过境处似结霜凝冰似地让她身形猛然僵住,胸中的一颗心却狂跳不止。

    步履沉沉,向她而来。

    直到眼帘中显现一人长靴袂角,头顶有目光灼灼。宴厅中,数以百计的目光此刻皆落在庭中两人身上,却不及他一人的沉重。

    桑柔始终不曾抬头,直至顾珩重又唤了一声:“阿柔……咳……”紧接着几声压抑的轻咳躏。

    她心头皱紧,双手在袖中握了握,抬起头,对上他晦暗的双眸,一如景州府衙池塘边的相逢,只不过,此一刻他的眼里多了一分小心。

    她开口:“公子唤的可是我?崾”

    顾珩眸一敛,又连续咳了几下,嗓音更显喑哑:“阿柔……”

    “那便是叫的我没错了。只是,公子我们可曾见过?”

    “嫂子,你不会失忆了吧!”一旁,顾琦惊呼出声。

    这一声嫂子出口,让厅中众人更是讶异不已。齐国太子尚未娶亲,府中听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那顾琦这声嫂子叫得又是怎么回事?

    吕忠愕惊失色,满转望向刘氏,她也堪堪看向他,目光对接,已知对方心中所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其故。

    许昱面色沉沉,看着这场变故。

    漠王却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静默旁观。

    桑柔望向顾珩的双眼澄澈无波,好似他就如初逢陌路,半点卷不起她心绪。

    顾珩脸色一如往常沉静,只是额角绷得极紧,目光攫着桑柔,深得好似要将她吞噬。

    沉默半晌,忽然只见顾珩手一扬,广袖翻动间听得铿然一声兵器响声,众人只觉眼前来回闪过两道亮光,然后门外的持刀的侍卫不知怎得被什么震退了几步,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出鞘入鞘,不过须臾,他都未来得及反应。

    而宴厅正中,景致已大变。

    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子此刻一头黑发披散开来,蓝色缎带一分为二,翩然委地,“他”错愕中抬起头,瘦尖的脸颊,颤动的双目,分明是倾城女子的模样。

    而顾珩右手堪堪垂下,向她愈发走近一步,矮下身子,左手抬起,撩开她额前碎发,动作轻柔地别到她耳后,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找了你好久,阿柔!”

    桑柔盯着他,眼眶憋得通红,他手指抚上去,揩下眼角的一滴泪,说:“往后不要这样不辞而别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桑柔别开头,口中仍强硬:“公子该是认错人了!”双手捋起长发,捡起地上的发带,要扎绑起来。顾珩却已站起身,夺过她手中的动作,动作略笨拙地将她长发绕成一个髻,从袖中掏出一支簪子,插到发中,固定住。

    桑柔伸手触到头上的发簪,怔愣住。

    “簪子掉在了御花园的花丛中,怎如此粗心,所幸阿琦眼尖看到了,不然日后发现不见了,该多着急。”他斥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无半分厉色。

    桑柔双眼又酸又痛,却不得发作。

    几月前,他离开无影谷不久,她便提出了去凉城拜祭靖文王,自然不会有人阻止,顾珩依言履诺,一路安排好了,她在凉城整整待了两个月,后又转回无影谷,与预先计划一样,借俞晏回朝军队离开齐国。最后再脱离俞晏,辗转来了漠国。

    外人皆知她母亲是漠国公主,但少有人知,其实她不过为和亲而从众朝臣适龄小姐中选出的替补,转收于王后膝下,冠以一国公主之名。而漠国三代名将的吕家,才是她的外家。

    十三玦影护送桑柔到澹城之后,便被她派去搜寻靖国太子傅笙的消息,如今被囚禁在燕国的所谓靖国王室不过是假冒以震慑靖国复国余党。十三玦影先前查到的消息是靖文王被不知名人俘虏,太子下落不明,而王室其他人员仍在燕国。如今确认靖文王已死,燕国的王室人员皆是冒牌,唯剩下傅笙还生死不明。

    傅籍与傅笙失踪的消失走漏,几分是其他人暗中操作,还有几分怕是燕国默许。靖国复国派一直暗中活动,燕国亦忌惮许久,不若放出一些风声,鼓动他们活动更频繁,反而更容易抓住他们,一举歼灭。

    顾珩在其中参与几分,桑柔不曾过问,也不想过问,如今她所愿,便是希望哥哥能活着,纵使渺茫。

    她原以为在漠国是可以安全待一段时日的,却不知终还是遇上他。

    若劫数命定,她怎么都逃不开他。

    她已然不能原谅他,不是因为欺瞒,而是她父亲一条命终究在他手中,虽不是他亲手所为,但囚禁关押,她父王该受了多少苦,她如何能轻易原谅?

    吕忠觉得桑柔桑柔脸色颇不对劲,忙起身,对着漠王一个叩拜,说:“王上,是臣教导无妨,乃让我家丫头扰了王上的生辰宴,臣愿请罚。”

    桑柔这才回神,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忙说:“舅舅,是阿柔不是,不该善作

    主张,替您送礼。”

    “哦?竟是吕公家的小姐吗?”

    吕忠答:“是,是小妹家的丫头,月前才到我的澹城。”

    “吕公的妹妹?可是嫁给安湘君桑恪的那位?”

    “正是。”

    漠王眯眸点头,打量着桑柔,眸中意味颇深,他又看向视线一直未离开过桑柔的顾珩,道:“太子可是识得这位……桑小姐?”

    桑柔心头一跳,刚想否认,却已听到身旁的男子沉哑却笃定的声音:“她是我未婚妻!”

    他淡然若素的几个字却若惊雷抛掷在这异国百官之前,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吕忠夫妇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珩和桑柔,许昱已不知觉地站起身,一连带翻了几个杯盘。

    纵使是桑柔本人,也是始料未及,错愕地看向顾珩。

    唯有身处风浪之中的顾珩一脸镇定如初,对着桑柔微微勾起唇角,眼里的笑容温柔地不像话。

    桑柔撇开眼。

    漠王笑说:“竟是这般……不过太子好似将你的小未婚妻得罪得不轻,她竟都不愿认你!”

    顾珩说:“确实是我做错了事,她生气是应该的。”

    “太子战场上决杀风云,竟也有化十指柔的时候,真是意外!”

    顾珩但笑不语。

    桑柔心中又激荡又愤怒,他是吃定了自己不会在众人面前拂了他的脸面,故而说这样的话,斩得她一点后路都无。

    漠王那边又发话:“赶紧让桑小姐起来,地板冰凉,莫要受了凉。”

    桑柔叩头谢恩,才抬头,顾珩的手就已经伸过来,她避过,他便直接扣在她手臂上,将她带起来,桑柔差些撞入他怀中,一手忙撑在他胸前,才稳住身形,随后又急急忙忙逃回到吕忠位置。

    顾珩看了她一眼,亦回了自己位置。

    歌舞再起时,有些人已没了欣赏的心情。

    经顾珩这么一插手,她原先的准备的那些说辞也通通可以省了。外甥女是一国太子的未婚妻,将来便是齐国王后,如此强大的背景关系在,哪还需要她再多说什么,朝臣,便是连漠王,也要对吕忠更敬重几分。

    宴会结束,桑柔离宫,顾珩难得没再纠缠,漠王找他似有事相商,他派了人过来与桑柔说了声,明日登府拜访。

    第二日,桑柔起了个大早,在顾珩来之前先出了府。

    手中抱着一把琴,到了妙音阁。

    妙音阁老板早早将大门洞开,等候桑柔光临,一见到桑柔,便笑逐颜开,说:“小姐,你可来了。昨日你不在还买了四把琴呢!”

    桑柔点点头,将背上的琴放下,说:“你检查一下,若无问题,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店主却走向前把琴包裹好,说:“这琴姑娘不用还了,有人替你买下了!”

    桑柔惊惑:“替我买下了?谁?”

    “这……”店主面露犹疑。

    桑柔却了然地冷哼一声说:“来买琴的买主,你是不是向他们透露了我的讯息?”

    店主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发誓!”

    桑柔说:“算了,错的是我,太轻易相信别人。你把我那抵押的块珠子还给我。”

    店主忙去柜台后方,好一阵翻箱倒柜,给桑柔找了出来一小盒子,打开,里头黑玛瑙,五黑透亮。

    桑柔只拿过珠子,背着琴离开。

    冬日渐高,澹城某府邸前,桑柔看着家丁小跑着进去汇报,过不久,一男子踏风而来。

    ***

    更迟了,因为写着写着,中途不小心睡着了→_→
149。此情再难为(9) 阿柔……
    桑柔撇撇嘴,继续往前走,转身的时候不留神,发髻被伸出的枝杈够住,她忙停下小心解开。

    发髻已乱,她摘下簪子,放到袖中,将头发重新理一下,用发带牢牢固定住。眼梢微抬,眼前的花圃绵延铺展开淡黄花朵,好不壮观。竟都是寒兰。

    如此大片种植的寒兰,她还是第一次见。冬阳沐浴下,嫩黄花瓣,净素花心,花叶瘦长,煞是好看。桑怀音最喜寒兰,往日他们居住的竹坞便栽种着不少,只是桑怀音种的寒兰品种不比这些,花色不如这些纯净,香气亦没这些清雅崾。

    “桑……姑娘?”

    桑柔正蹲着,琢磨如何偷几颗种子回去,身后忽然传来询声,她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差点扑入花丛。她一手撑在地上,手下压了一株花枝,桑柔呀了一声,忙挪开手,扶了扶那花枝,可惜茎已差不多被她压断,她颇为可惜地暗叹。

    她转头看向肇事者,微怔住。

    身后的人,白衣素雅,温文尔雅,正是许昱。

    经上次说明,两人已大半月没见。此次不期而遇,颇为尴尬。

    许昱倒是大方,先开了口:“若不是知道你本是女儿身,还真会被你这一身打扮给骗过去。躏”

    桑柔笑:“是吗?我还奇怪方才两个宫女见到红着脸跑了呢,可是因为我太过帅气了?”

    许昱也跟着笑,点头说:“如琢如玉,确实好看。”

    “谢谢,你也不赖!”

    一笑泯恩仇。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宜忘不宜记,忘不掉那便深藏心底,面上万不可有一点泄露。

    桑柔站起身,拍拍手。

    许昱问:“姑娘喜欢寒兰?”

    桑柔答:“谈不上,花草赏心悦目,怎么能讨厌得起来!倒是有一位挚友,颇倾心寒兰。此处寒兰品种纯高,是难得得珍品,还如此大片的种植,真不愧是王家。可惜被我弄坏了一株,好可惜,被人发现了,会不会被罚?”

    许昱说:“听说漠王尤喜寒兰,唔……好像有点严重!”

    桑柔凝思了下,说:“竟然如此……一人做事一人担,许公子你自求多福,我先走了!”

    许昱背愣了愣,说:“你去哪儿?”

    桑柔直言不讳:“逃离现场,与你脱离干系!”

    许昱失笑,说:“这里过去只有一条路,通往水阁,已有人在那处,是他国贵客,还是不要过去了。”

    “他国贵客?”桑柔咀嚼,往路尽头看去,那边的一条栈道连接湖中水阁,轩窗洞开,纱幔飘扬,隐约见到几个人影,想起方才那几个宫女,说得该就是他们吧。

    她点了点头,说:“那我还是回去吧!”

    回身走了几步,看着前方所差无几的几条茶道,停下,片刻后转身,看向许昱说:“你认识路吗?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许昱愣了下,而后了然地缓缓笑开,说:“我得留下来承担责任不是?”

    桑柔说:“嗯,不如你直接去漠王面前投案自首好了,你爹是朝中要臣,你是得漠王器重的新晋文臣,兴许还能求得个减刑,我亦可以替你作证,此事纯属意外。”

    许昱:“……那真是有劳姑娘了!”

    桑柔摆摆手:“客气客气!”

    水阁。

    “三哥,方才那几个宫女看了你一眼都脸红了!”

    顾珩眉目不动,说:“你那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们打量,她们能不脸红?”

    “我……有吗?”

    “还真有!若是喜欢,两个宫女而已,三哥还是可以你替你讨来的。”

    “我哪有喜欢她们呀,她们长什么样我都没看仔细!”

    “那你还说她们脸红了?没看仔细她们模样,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否脸红?”

    “我……”

    顾珩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说:“宴会要开始了,走吧!”话毕人已在水阁外。

    顾琦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他绕进去了,抓着脑袋跟上。

    前方有几个太监围在花圃旁,正焦急讨论着什么。

    顾琦好奇地走上,问:“怎么了怎么了?”

    太监虽不识顾琦,却从他衣着行止上看出,必定是身份显贵之人,忙行礼,答道:“这是王上最喜爱的寒兰,不知被谁弄坏了一株,要是被王上知道,必然是要惹得王上大怒的。”

    顾琦皱眉,看着他们焦恐不已的模样,嘀咕:“不久一株花吗?有那么严重吗?”

    “阿琦……”顾珩在前方唤他,“走了。”

    顾琦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那株花,忽然眼前一亮,他迅速弯腰,手往在花叶下一探,手中已郝然多了一根簪子。

    太监们都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物什。

    “哈,看来凶手还留下了证据!”

    花丛掩映,加上这簪子色泽暗涩,与泥土几乎融为一体,若

    不是眼尖,很难发现。

    “阿琦……”顾珩有些不耐地回身,却在看到顾琦手中挥舞着的物什时猛僵住身子,下一秒,众人只觉耳边疾风呼啸而过,园圃边已多了一个人。

    顾琦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簪子就已叫顾珩多了去,他莫名地看着顾珩,只见他目光锁在手中的簪子上,眦目而视,眼神又深又沉,又似裹袭惊涛骇浪。

    “这簪子……”半晌,他如梦如醒般地回头,眼中沉沉,难辨情绪,却让顾琦觉得,他此刻的狂喜焦灼,他说,“这簪子,你哪里来的?”

    顾琦皱皱眉,指了指一旁的花圃,说:“捡来的!”

    顾珩又转向那些太监,问:“知道这是谁落下的吗?”

    太监齐摇头,见顾珩脸色瞬即阴鸷下来,吓得忙跪下。

    “三哥,怎么……”顾琦还想问什么,可话未说完,顾珩已经动作迅疾,离开,他忙喊,“三哥,宴会要开始了,你去哪儿?”顾珩早已消失在视野里。

    **

    宴厅。

    桑柔趁着吕忠与人忙于交谈时,坐到与刚落座的刘氏身旁。

    “舅娘,如何?”

    “琴已经交由司乐房的人,我们的人会候在外头,你直接去找他即可,他会带你去。”

    “好。”

    待吕忠回来,桑柔寻了一个借口,轻易出了宴厅。

    宴会开始前,漠王坐下紧邻的某个位置,却空了一人。顾琦心急如焚,却始终不见顾珩踪影。

    漠王问起顾珩行踪,他哼哼哈哈指意模糊地编了个理由。漠王皱皱眉,没说什么。

    宴会开始,群臣象征朝贺,奇珍异宝,暗自竞敌。

    坐在吕忠身侧的官员看着吕忠面目僵冷,笑说道:“吕公今年又没备礼?吕公真是年年如一日,遗世独立,不争宠谄媚,令我等惭愧!”

    讽意昭然。吕忠倒也不怒,看向他淡然道:“从未见过惭愧还是笑得露八颗牙!牙倒是挺白,特别有了那颗菜叶子相衬!”

    对方脸色一青,满闭上嘴。

    吕忠冷笑着饮酒。

    刘氏在一旁给他空了的杯盏沾满酒,说:“与阿柔呆久了,如今你这说话竟有了几分她的风格。”

    吕忠反思一下,点头:“还真有!”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阿柔怎么还没回来?该不是迷路了吧!”

    “阿柔那丫头还需你担心,便真是迷路了,她有的是办法寻回来!”

    “这倒是。”

    这时,本礼乐齐鸣的宴厅却忽然安静下来。众人微愣,漠王招了人,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得宴厅一角司乐房所在的珠帘内传来铮铮琴声,音如破竹,万马齐喑之势,众人具怔住。

    琴声不止,嘈嘈杂杂,急音破弦,若狂风扫落叶,又若怒浪惊涛,排空而来,听得人心血蒸腾,急奏快而都短,听众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就变成轻拢慢挑的勾弹,而后连贯拨弦,似秋风扫麦浪,清风来,明月起,万家岑寂……

    一曲毕,音止,韵不绝。

    待珠帘后走出一人,众人才堪堪回神。

    吕忠大惊,不明所以地宴厅中的桑柔。顾琦张大嘴巴看着厅下的人,已惊愕地说不出一句话。许昱目光复杂,凝着桑柔,心头激荡。

    宴厅中所有目光此刻通通落在桑柔身上,她目不外驰,只对着漠王,跪下,行了大礼。

    高台上,漠王盯着她,目光锐利,问:“方才就是你奏的曲子?”

    桑柔不卑不亢,答:“是!”

    “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寡人从未听闻过?”

    桑柔答:“曲子名为长生。”

    “长生?是为何意?”

    “开曲为铁马征战,开辟四方土,围而成国,国声也。黍麦靡靡,是为民声也。草民奏一曲奏两声,以贺王上一朝而长生!”

    漠王朗声而笑:“好一个一曲两声,一朝长生!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才俊?”

    桑柔唇角微扬,正欲答:“我……”

    “阿柔……”

    ****

    谢谢藤子的荷包,谢谢大家的体谅~~

    六一虽然要过了,但还是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哟
正文 148。此情再难为(8) 她手头上的琴,我买下了
    澹城街道。

    一列马车哒哒而过,众人皆退到路侧,看着这华丽的车马纵队,猜测着这马车中人的身份。

    车帘被微微撩开,露出一男子俊朗非凡的面容,眉宇间带着几分少年英豪的气概,眼梢高扬,一脸兴奋。

    “三哥,你之前来过澹城吗?”顾琦放下帘子,望向车内闭目调息的男子问。

    “嗯。躏”

    “哇,那应该知道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这几天一定要带我好好逛逛!”

    顾珩缓缓睁开眼,握手抵住唇边,轻咳了一声,再看向他,说:“是和煦阿瑜教你这么说的吧。崾”

    顾琦面色僵了僵,眼睛忙又往车外瞥,说:“没有啊,我自己这么想的。”

    顾珩心头洞明,亦不想追究,重又闭上眼。

    忽然一阵琴声穿过嘈嘈人声传入耳中。顾琦也听到了,转过身来,刚想与顾珩说,见他微微皱了眉,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穿过长街,琴声由近及远,终消失于耳。

    顾琦问:“方才那琴声三哥你听到了吗?好像弹得还不错。”

    顾珩点点头:“是不错。只不过……”他顿了顿。

    “只不过什么?”

    “音虽准,但声不稳,琴技掌握上来看……颇矛盾,不时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不时又气短音断,宛若初学者。若不是一直是一个曲子,且衔接紧密,倒像是两个人弹的。”

    顾琦于乐律这方面没研究,只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点头:“就像一套武功一样,总有一些招式比较好记,耍得上手些,一些招式复杂,就老是不会,是这样吗?”

    顾珩摇摇头:“方才那曲子,并不是容易的曲子,而她断续的地方,不见得都是复杂之处。能将转承高难处弹奏自如,却驾驭不了那些平铺直陈的部分,真真是奇怪。”

    “要不,我去看一下?”

    “不必了。这样的琴技,比起……”他摇了摇头,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琦却是一下就猜出了他未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桑柔。

    澹城街道旁的乐器店,桑柔奏完最后一个音,已是满头大汗。

    她站起身,左手还一直发颤。

    “小姐琴技非凡,另在下大开而眼界。”店主走过来,满眼亮光,看着桑柔。

    桑柔暗自失笑,如今她的琴技已不如从前的一半,竟还给予如此高的赞誉,看来这店主也非真懂琴。

    期间无数次差错,他一点没听出来。

    见桑柔不答,店主再上前一步,说:“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把琴乃是南山琴派南山先生曾用过的琴,琴音饱满莹润,配上姑娘这双妙手,再合适不过了。”

    桑柔点头:“琴是好琴。只是……并非出自南山先生。南山先生弹琴从来用桐木琴,而不是杉木琴。”

    店主闻言一愣,面上一窘,忙说:“姑娘真是博学,在下佩服佩服!那……这琴,姑娘还要吗?”

    桑柔从袖中掏出一个钱囊,从中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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