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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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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熬了药,给王妃喝下去。

当天夜里,王妃又半夜起来。这次,她起来做针线活,口里念念有词,说着世子爷小时候的事儿。

简王陪着折腾了一夜不敢睡。

到了天明时分,又喝了一剂药。

她睡到了半下午。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不是像平常那样发愣。

她使劲瞧世子爷。

彷佛认识,又记不起来。

这大有改善。

简王就知道顾瑾之的药,起了作用了。

第294节复诊

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原因很多,很复杂。

而且有三成的可能治不好。

也有一成的可能,治好之后又复发。

前世的时候,顾瑾之看过三例。

那三个病人都是西药治疗无效,走投无路,才求助于中医。

她治好了两例,失败了一例。

失败的那例,那个病人形成精神分裂症的原因,是因为十八岁的独子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从此,她就经常幻想儿子还在身边,最后就得了病。

治好之后,她清楚记得儿子死了,依旧痛苦。

她的痛苦,是任何药物都无法解决的。

治好了半年后,她又复发了。

他们家就将她送到了疗养院。

后来顾瑾之就不知道她怎样了。

而另外两例,没那么严重,诱因虽然痛苦,却不至于无法解决,治好就没有复发。

简王妃为什么会得这种病,顾瑾之不知道。

肯定有个原因的。

要么是先天遗传的,要么是后天病变的。

#######

简王妃吃了七天的药,夜里能安卧,不会半夜起来做些诡异的事。

白天她虽然脑袋清楚,却总说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不太愿意和家里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默默抄佛经。

药吃完了,简王府又把顾瑾之请了去,让顾瑾之给简王妃复诊。

简王妃不肯出来。

简王只得请顾瑾之去佛堂给王妃诊脉。

简王妃见顾瑾之进来,犹豫了下。出来涵养,她礼貌的停止了诵经,和顾瑾之说话。。

她笑容端庄,不肯多露一分神态,声音温婉道:“麻烦顾小姐。这些日子,你也很忙吧?”

一副和顾瑾之拉家常的架势。

顾瑾之道:“还好,不太忙。”

简王妃便笑:“我病糊涂了。你的婚礼,都是礼部准备,你们家里的确不用准备什么。皇家娶媳妇,场面大着呢。你怕不怕?”

顾瑾之就笑:“我是无知者无畏。倒也不知道怕。”

简王妃也笑起来。

“当年我嫁给王爷的时候,也是九月份。我们倒是有缘。”简王妃忆往昔,“我记得那年,兵部尚书是正使。吏部尚书是副使。吏部尚书主婚……”

她把婚礼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皇家迎娶正妃,礼仪繁复,比普通人家娶亲要麻烦得多。

不过照简王妃说得。也不用紧张怕出错,到时候宫里会有女官在一旁提点她的。

顾瑾之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叙家常的。

可简王妃用这种态度,表明她不想瞧病。

她滔滔不绝说着她当年成亲的过程,步骤一步不落的讲了个便,就是想让顾瑾之受不了先走。

说完她成亲,又说简王的两名偏妃进门的礼仪。

她事无巨细的说着皇家婚礼的奢华繁复。

顾瑾之又不能打断她。

等她说完,已经一个半时辰了。

顾瑾之一直含笑听着,偶然插一句。

简王妃见自己的计策不奏效,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等她终于说完了,顾瑾之才道:“……您的病情已经缓解了些。我再替您把脉,开个方子。吃了七剂药,病尚未痊愈。”

简王妃只得把手给顾瑾之。

顾瑾之认真替她把脉。

简王妃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道:“你很老城,沉得住气,不像个小丫头。”

“我娘也这样说。”顾瑾之笑道,“我小时候,我娘总说我是个傻的……”

简王妃就彻底放弃了。

这姑娘的确不像个正常人。

跟她说话,她没有半点正常人的反应。

顾瑾之诊脉完毕,又要看王妃的舌苔。

简王妃这次没有二话,让她看了。

看完之后,顾瑾之照例说了些鼓励她的话:“已经快痊愈了。再吃几剂药巩固下病情。”

简王妃点点头。

顾瑾之就从小佛堂出来了。

简王和世子爷夫妻等人正等得焦急。

“怎么这样久?”抢先开口的,是个焦急的女声。她声音清脆婉转,说话又急,顾瑾之就看向了她。

这女子,跟世子妃年纪相差无几,梳着低髻,头上没有任何金银,一支简单的木簪绾发。身上着藕荷色提花褙子,银白色素面细葛布长裙。

脂粉不施,素面朝天,打扮得非常朴实。

这王府里,一个体面的管事妈妈都比她的穿戴好。

看她穿成这样,应该是和离归宁的思柔郡主……

顾瑾之没见过思柔郡主,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还是宋盼儿跟顾瑾之说,思柔郡主跟她说宁家的八卦。

所以,顾瑾之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

如今,虽然素净,她脸上也没有阴郁,非常紧张她母亲的病,紧紧逼问着顾瑾之。

顾瑾之这些念头在心底转了下,道:“王妃跟我说了点旧事,所以耽误了。”她把王妃讲述婚礼的过程,说给了简王等人听。

简王、世子爷夫妻和思柔郡主都莫名其妙。

“说这些,做什么?”世子妃没忍住,问。

顾瑾之道:“不知道。我的愚见是王妃不太想瞧病,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希望我识趣,自己先开。我不太识趣,王妃也没说什么,让我诊脉了。她恢复得很好。”

简王等人皆大大松了口气。

王妃抵触大夫的这个行为,身为丈夫的简王、身为儿女的世子爷和思柔郡主都不明白原因。

他们甚至希望顾瑾之能给他们答案。

顾瑾之便说:“这个跟王妃的病情无关。她不愿意看大夫,是因为什么。你们应该去问问她。”

而后,她要求私底下和王爷说话。

世子爷夫妻和思柔郡主就避出去了。

东次间只剩下顾瑾之和简王的时候,顾瑾之对简王道:“癫狂病的起因很复杂。王妃家里有人得过这种病吗?她的父亲,或者祖父母?”

简王哪里记得?

他只记得自己的岳父岳母挺正常的。

至于王妃的祖父母,简王见都没见过。王妃嫁过来之前,她的祖父母就都去世了。

“应该都没有。”简王道,浓眉微拧,“这跟王妃有什么关系吗?”

“癫狂症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后天的。所以我问问。既然王妃家里没人得过这种病,就不可能是遗传。”顾瑾之道。“那就是她心里有事。王爷。她心结不解,这病还是会复发的。三成的可能会复发。除了开方子,剩下的我帮不了您。王妃能不能痊愈,是否反复。就看你们的了。”

简王眉头蹙得更紧。

“她心里的事?”简王道。“不是说。气血凝滞吗,怎么又成了心里的事?”

顾瑾之笑了笑。

她耐心跟简王解释:“……人之七情六欲,皆能令人病。我早年看过一个病人。患者因为思念过度,脾胃失运,不思饮食。大夫开了健脾开胃的药,一直不见效。而后,我问她到底思念谁,她说了出来。我让她父母把她思念之人寻了回来。她的病就不药而愈了。您看,七情六欲多重要?王妃是先心里有事,腑脏气机失调,才气血凝滞的。

不能开导她,让她看开些,病情还是会反复。您瞧见她如今的反常了吗?她心里的确有难以启齿之事啊。”

简王听了,半晌没有开口。

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他和王妃夫妻将近三十年,素来恩爱,夫妻坦诚。

他不知道王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得了这种怪病,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之事。这叫简王有点难受。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妻子,会有事瞒着他。

他自己回想,王妃生病前后,发生了什么不曾。

好像没有。

王妃第一次发病,唐家的事尚未泄漏出来。简王是知道的,王妃却不清楚。

所以,她不是因为心疼女儿、替女儿不平才生病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

“王爷……”顾瑾之喊他。

简王回神。

“我再开个方子,您叫人抓药给王妃服下……”顾瑾之道。

简王就叫人进来磨墨。

趁着顾瑾之开方子的时候,简王突然问她:“王妃心里的事,是哪一方面的事?”

顾瑾之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我怎能猜透人心呢?”

简王就不再问了。

顾瑾之开了两张方子。

她先把第一张交给简王,解释道:“这个,仍上次的方子一样,我去了一味大腹皮。这方子再吃十天。”

然后又拿出第二张,“这方子,乃是第二方一样的,我添了两味药,一味淮小麦,一味红枣,再服七天。”

简王接过了,仔细看了看。

果然跟上次的相似。

他点点头。

“依旧是水煎,每日一剂。”顾瑾之道,“这两张方子的药,要服用十七天。等药吃完了,我再来复诊。”

简王道谢。

“王妃的心结,您一定要问出来,替她解了。”顾瑾之叮嘱道,“否则,这病不过半年,又要复发的。拔草要拔根的。”

简王点头,道:“本王记下了,辛苦顾小姐。”

然后叫世子妃准备了一个荷包的诊资,给顾瑾之。

顾瑾之摇摇头,道:“王爷,我不是大夫。我来给王妃看病,说句不害羞的话,是因为王妃将来和我是亲戚。”

她这话,实则是说,她的诊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人情。

她治好了简王妃,简王府就欠她人情的。

简王看了她一眼,再次道谢。

世子爷和思柔郡主也道谢。

依旧是世子妃,把顾瑾之送到了垂花门口。

第295节回京

顾瑾之不知道简王妃以后如何了。

她没问。

简王府家务事,不希望外人知晓。

她却偶然听说,简王妃和明慧公主的儿媳妇姜夫人,是姨母姊妹。

当年唐家也是托了姜夫人做媒人,才替唐家三爷求娶了简王府的小郡主。

只是,简王妃和姜夫人这两姨姊妹不怎么亲昵,平常不走动。

唐家出了事,京里人八卦越来越深,陈年旧事被提及。

也有人猜测说,唐夫人和姜夫人从前是闺中蜜友,如今却因为这件事,唐夫人怪姜夫人,不和姜家来往了。

顾瑾之整个春天都在乡下,她没过去姜家,不知道谣言是否属实。

这些话,都是宋盼儿告诉顾瑾之的。

顾瑾之简王府看病,又和姜昕熟悉,她以为顾瑾之会有点兴趣,就告诉了她。

“我没见过简王妃,她和姜夫人长得像吗?”宋盼儿也八卦。

“不像!”顾瑾之笑道,“亲姊妹也有不太像的,何况是两姨姊妹?”

宋盼儿笑。

没过几天,姜昕来顾家玩。

她淘到了本药书,听说是她和她娘去外祖母家,从她舅舅书房看到的。她舅舅不是从医,却也爱看书。

她舅舅很喜欢她,每次她去,都让她挑选书带回家。

这次,她特意多挑了本药书。

是本特别厚的药书。

“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就选了本最厚的。”姜昕道。“我娘说,你要出嫁了,该给你准备份礼物压箱底。我想,你还稀罕什么呢?所以,这个给你压箱底。”

顾瑾之大笑。

她珍贵接在手里,道:“多谢!”

姜昕笑笑。

两人说着话儿,顾瑾之就问她:“简王妃是你的表姨母吗?”

姜昕点头:“是的啊。不过,我们两家没有来往,我娘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娘。简王府在京里这些年。我娘从来不登门。她也不来我家。反而是嫁到山东的三姨母,她和我娘常来往……”

顾瑾之笑了笑。

“那个三姨母,是简王妃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姜昕又道,“她和简王妃也不来往。”

顾瑾之又笑了笑。

姜昕见她一直不接话。大约是旁人家里的琐事没兴趣。就转移了话题。

####

五月底的天气。蒙蒙细雨也是暖的。庭院繁华落尽,蹁跹彩蝶踪迹全无,绿荫幽静。

又是一夜的雨。天地洗刷一新。

虬枝新叶越发翠绿。

雨未停,斜斜密织,视野里笼罩着朦胧白纱,世界都变得影影绰绰。

屋子里昏暗,丫鬟们在顾瑾之的内室里点了灯,方便梳妆。

碧纱窗外,海棠树被风雨摧折得枝叶横斜。宽阔的芭蕉叶上,落满了水珠,晶莹饱满的水珠滚来滚去。

顾瑾之早起的时候,就在自己书案上抽出一张微旧的纸,把上面的一个圈仔细涂黑。

她那张纸上,已经有了很多的圈。

涂黑的却只有几个。

她在计算出嫁的日子。

这些日子,她的心口总是窒闷的。

想起前世快要和朱仲钧结婚的前几个月,她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朋友和家人都说是婚前恐惧症。

现在,她能确定自己不是恐惧。

情绪是难以言喻的,顾瑾之自己也说不清。

她放下笔,伸了伸懒腰,丫鬟们就进来服侍她梳洗。

洗脸漱口完毕,穿好了衣裳,她坐在妆台前,等着芷蕾帮她梳头。

“今天不出门,随便梳一个发髻就好了。”顾瑾之对芷蕾道。

芷蕾反驳:“在家里也不能马虎的。您看夫人,她就算不出门,在家里的衣裳和妆容、发髻都是分外讲究。”

母亲很爱美。

芷蕾拿出这个理由,顾瑾之不好反驳。

她只得继续做着,任由芷蕾拨弄她的头发。

正无聊之际,顾瑾之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重而急促,应该穿了马靴的缘故。

在家里不骑马,谁穿个马靴在内院跑?

算算日子,朱仲钧也该回来了。

顾瑾之就微微伸了伸脑袋,透过碧纱窗,往外看。

细语迷迷蒙蒙的,有人敲门,小丫鬟撑着伞,跑去开门。

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他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喊:“小七。”

果然是朱仲钧回来了。

芷蕾惊喜笑道:“姑娘,是王爷!王爷回来了!”

祝妈妈和霓裳她们几个已经迎了出去。

顾瑾之的手,攥了攥衣摆。

朱仲钧进了内室,携了一缕雨气。

顾瑾之头发才梳好,没有插任何的钗环。

她站起身,冲朱仲钧微笑。

“小七,我回来了!”朱仲钧大声道。

他长高了,也黑了。

鬓角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一双眸子黝黑深沉,倒映着顾瑾之的脸。

“这么早进城,是连夜赶路,还是昨夜歇在关厢的?”顾瑾之问他。

朱仲钧笑道:“原是昨夜就到了。晚了一步,城里宵禁了,就歇在关厢的。”

顾瑾之见他衣裳有点湿,丫鬟们又在一旁看热闹,就道:“去打了水给王爷洗脸。这衣裳也要换下来。茶不用倒了吗?”

丫鬟们笑着,倒茶的倒茶,打水的打水。

葳蕤和幼荷服侍朱仲钧,把外头有点湿的外衣解下来。

“你是直接到我这里来的吗?”顾瑾之又问他。

朱仲钧正在洗脸。

热腾腾的毛巾敷在脸上,他舒服的叹了口气。才道:“我先去了上房。你娘让我看了你,和你一起过去用早膳。”

顾瑾之就点点头。

祝妈妈又翻出了朱仲钧从前留在这里的旧衣赏,先给他披着。

他的外衣,已经在烤干了。

“短了。”祝妈妈服侍朱仲钧更衣,看着旧衣赏的袖子短了一大截,不由感叹道,“这才不到一年,王爷个子又高了些。”

然后看了眼高挑的顾瑾之,笑道,“和咱们姑娘一样……”

和顾瑾之一样都是高个子。

忙碌了一番。朱仲钧穿着旧衣赏。坐在炕上喝茶。

祝妈妈几个就悄悄退了出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

顾瑾之看着朱仲钧,道:“你黑了很多,在庐州经常出门吗?”

他长得更高,五官深邃。肌肤偏黑。已经看不到庐阳王的样子。倒像是后世和顾瑾之相亲认识的那个男人……

朱仲钧却没有回答。

他从炕上爬到顾瑾之这边,搂住了腰,在她耳边道:“你认生啊?你看我跟陌生人似的。才一年不见。你都忘了我?”

顾瑾之勉强一笑。

她要推开他:“别闹了。这次谁陪你回来的,还是宁席吗?”

朱仲钧一把扳过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唇就覆盖在她唇上。

他吻着她。

他流连着她的唇线,细细描绘吸允,撬开了她的贝齿。

顾瑾之没动。

她任由朱仲钧吻着她。

结束了这个吻,朱仲钧有点动情,顾瑾之不为所动。

朱仲钧捧着她的脸,让她的视线看着他,低声笑道:“记起来了吗?”

顾瑾之笑了笑。

朱仲钧能感觉到她的疏远。

他搂着她,道:“顾瑾之,你想我了吗?”

“想了。”顾瑾之道。

朱仲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我怕你思念过度,所以早早回来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顾瑾之又道。

朱仲钧又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

他认真打量着顾瑾之的脸,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还长这样。”

顾瑾之想,她应该是有点变化的。

她在发育期。

可朱仲钧不觉得。

“……你没话跟我说吗?”朱仲钧见她有点沉默,问她。

“我认生!”顾瑾之道。

朱仲钧哈哈笑,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顾瑾之,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想你?”朱仲钧又道。

“你想我了吗?”顾瑾之从善而流。

“没。”朱仲钧道,“我在庐州太忙了,没空想你。反正很快就回来了,想来做什么?”

“哦。”顾瑾之道。

“你以后好好表现,多想我几次,我说不定就会回报你一点。”朱仲钧道。

“好。”顾瑾之说。

朱仲钧搂着她的胳膊,就紧了几分。

“顾瑾之……”朱仲钧道。

“嗯?”

“我就是叫叫。很久没叫了,有点不会念了。”朱仲钧道。

“哦。”顾瑾之道。

于是,他搂着她,叫了很多声“顾瑾之”。

顾瑾之被他叫得有点心酸。

她的心软软的。

“别这样。”顾瑾之道,终于她伸手,反搂住了他的腰,道,“我知道你想我了。”

朱仲钧一愣。

继而他道:“我没有,你自作多情。”

顾瑾之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她分辨不出,哪句话是真的。

她想,也许她真的想多了。

这样挺好的,反正她也没怎么想他。

丫鬟在帘外轻轻咳了咳。

顾瑾之就松开了朱仲钧。

朱仲钧也放开了她,笑道:“吃完饭,还要进宫去看太后。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自己去吧,我下次再去。”顾瑾之道,“你才回来,太后娘娘肯定有很多的话和你说……”

话音刚落,突然炕有点摇晃。

顾瑾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下一瞬,整个屋子猛烈摇晃起来。

搁在什锦隔子上的花瓶掉下来,清脆的响声,惊动了顾瑾之和朱仲钧的耳膜。

朱仲钧紧紧抱着她,从窗口跳了出去。

地震了。

第296节腿伤

地震在古代,绝对是大事。

古代神话里,地下住着鳌鱼。

所谓鳌鱼,龙头鱼身。传说金银鲤鱼越过龙门,就会化为龙。可鲤鱼偷偷吞食了海里的龙珠,就会变成鳌鱼,非龙,却也有龙头。

地震,就是地下的鳌鱼翻身,是上天要给人间一个警示。

因此,地震也叫地龙翻身。

京城地龙翻身,绝对是对上天对皇帝的不满。

这次的地震,过程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要不是朱仲钧,顾瑾之根本跑不出去。

等她和朱仲钧从窗户口跳出去,强烈的震感已经停止了。

她站在院子里,手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腰,慢慢透出一口气。

一口气尚未透完,猛烈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哭声和尖叫声就从屋子里传来出来。

房顶塌了。

正好是外间的位置。

而后,东边的一株古槐树也塌了。

古槐树倒下来,打塌了东边的耳房。

顾瑾之心里大痛。

她这里的房子塌了,母亲那边呢?

昨夜下了一场,地上泥泞不堪。

顾瑾之顾不上看屋子里是谁受了伤,推开朱仲钧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跑。

朱仲钧追了出来。

他知道顾瑾之想去上房,就拉着她的手跑。

等他们气喘吁吁到了上房的时候,上房也是乱哄哄的。有人哭、有人尖叫。院墙被震得松动了。现在才哗啦一声倒下来。

母亲的东次间和里屋相连的位置,顶上塌了一大块。

“娘!”顾瑾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站在院门口,就迫不及待大喊,声音里带着颤音。

“姑娘。”里头有人回答。

顾瑾之的脚顿时软了。

为什么回答的不是母亲?

宋妈妈快步从里头走了出来,迎了顾瑾之:“姑娘,夫人去了十少爷和十一少爷那里。夫人没事。”

顾瑾之顾不上多说,转身又跑往小十和小十一的院子跑。

她尚未大到院子门口,就大喊娘。

宋盼儿从里头迎了出来。

看到顾瑾之完好,她紧紧抱着了女儿。声音哽咽道:“瑾姐儿。瑾姐儿!娘……娘先看看你弟弟,再去看你!老天爷保佑,你们都没事,你们都没事。你祖父保佑咱们……”

说着。宋盼儿就哭了。有点语无伦次。

她也是刚刚到小十和小十一的院子。

小十和小十一的院子是新盖的,完好无损。

他们这里没人受伤。

虽然乳娘和丫鬟们都吓坏了。

宋盼儿确认了孩子没事,也顾不上安慰谁。

她还有煊哥儿和顾瑾之要去看。

她正好要出门。顾瑾之就来了。

现在,她还有一个孩子没有确定是否安全。

她拉着顾瑾之的手,道:“走,瑾姐儿,去看看煊哥儿和你爹爹。”

母女俩又跑到了外院。

朱仲钧跟在她们身后。

地震的时候,煊哥儿和尤先生在外书房念书。

煊哥儿机灵,地震的时候,他居然知道躲到书案底下。

先生也吓死了,看到煊哥儿躲了,他也躲了。

两人都没事。

宋盼儿抱着儿子,又哭了一场。

他们也顾不上歇脚,转身又跑去看了顾延臻的书房。

顾延臻没那么幸运。

地震的时候,他吓蒙了,蹲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书房的横梁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他的腿上。

他的书童却被击中了脑袋,脑浆流了一地,当场死亡。

顾延臻第一次这样直面残忍的死亡,他吓得呕吐不止,然后就昏死过去。

宋盼儿赶到,入目先看到了脑浆和血流了一地的书童司墨,而后,就看到顾延臻。

她不知道顾延臻是昏死,只当他也是像司墨一样……

宋盼儿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花,身子软了。

顾瑾之和朱仲钧忙扶住了她。

过了两秒钟,她才知道大哭:“三爷,三爷……”

她挣扎着要过去。

顾瑾之扶着她。

母女俩跨过乱七八糟的破碎物,跨过司墨的尸身,绕到了顾延臻身边。

宋盼儿趴在他身上,大哭不止。

顾瑾之则摸了摸他的脖子。

还有脉。

顾瑾之大大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她也是一脸的泪。

“娘,娘!”顾瑾之拉住大哭的宋盼儿,“我爹没事,他只是晕了,您快别哭。”说罢,她看了眼朱仲钧,“你把我爹抱出去。”

朱仲钧点点头。

倒在顾延臻腿上的横梁大约上百斤。

朱仲钧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挪动。

顾瑾之上前帮忙。

宋盼儿也忙去帮忙。

三个人合力,将横梁推开,朱仲钧抱起了顾延臻,把他从屋子里扛了出来。

#########

顾家在这次地震中,死了两个小厮,一个婆子,一个丫鬟。

受伤的有十七八人。

顾瑾之姐弟和宋盼儿没事,顾延臻的腿被压断了。

内科顾瑾之熟悉,外科她就束手无策。宋盼儿又一个劲追问,顾延臻到底怎么样了,他的腿有问题没有。

顾延臻醒来之后,满脑子都是司墨死后的样子,又吐了一回。

他的腿疼得钻心。

没有外伤。

可能是里面的骨头碎了,疼痛一阵阵袭来,顾延臻不停的呼痛。

“走,去看大夫。”顾瑾之让朱仲钧和小厮抬着顾延臻。去外头的药铺。

很快,小厮就牵了马车来。

顾瑾之和朱仲钧陪着去了。

宋盼儿留在家里,照顾惊魂未定的煊哥儿和小十、小十一。

街上更乱。

马车出了胡同,往右拐,平常宽阔的道路此刻堵得水泄不通,都是出去请大夫或者找大夫的。

“绕点路,去东大街秦家的药铺。”顾瑾之对赶车的车夫道。

她回头,见父亲看着她,她就解释道:“爹,您看这街上的人。只怕每家药铺都挤满了。去秦叔叔的药铺。咱们一去就能看了。其他药铺虽然近,只怕要等很久……”

顾延臻点点头,道:“你思虑得周到。”

他疼得满头大汗。

路上,他忍不住呻|吟。

可能是觉得在女儿跟前。没面子。他又强行压抑住。

最终。他问顾瑾之:“瑾姐儿,我这腿,是不是废了?”

“不会的。”顾瑾之道。“您放心吧。只是压了下,又没有压很长的时间。把骨头接上,等它慢慢就好了。这原本就是平常事,您别担心。”

说罢,她握住了父亲的手。

她的手有点凉。

单薄的手掌,紧紧攥住了父亲的手,唇抿了起来。

她对病总是很有信心,此刻却无措。

朱仲钧看在此刻的顾瑾之,觉得她像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他见过顾瑾之的这种表情,虽然不多。

她这样的表情,总能深深刺痛他,让他心疼不已。

他很想伸手搂住她,给她依靠。

顾延臻在,朱仲钧没好如此。

他轻轻靠近她,把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抚摸着。

顾瑾之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笑容感染了顾延臻。

顾延臻凝结的表情微缓。

######

平常半个时辰,就能感到秦氏药铺,现在却花了一个时辰。

街上太乱了。

沿街的房子比较结实,有些店铺是被街上的树倒塌打坏的,有些则是因为太年久失修。

幸运的是,秦申四的药铺没事。

哪怕没事,此刻也挤满了人。

马车根本就无法靠近。

朱仲钧先跳上车,和伙计一起把顾延臻抬着。

顾延臻疼得直吸气。

顾瑾之跟在他们身后。

药铺的伙计和坐堂先生都忙疯了。

秦申四不在铺子里。这次地震,宫里损失更大,他进宫去了。

伙计和坐堂先生都认识顾延臻。

看到他们来了,一位先生手头的病家包扎好了,就给顾延臻看。

朱仲钧悄悄拉了拉顾瑾之的袖子,让她到外头说话。

顾瑾之就跟着他出来。

“……我想进宫去。”朱仲钧道,“宫里只怕也遭了难,现在过去,太后定会感动。”

顾瑾之点点头,道:“去吧。”

朱仲钧欲言又止。

顾瑾之问他:“怎么?”

朱仲钧又摇头,道:“没事。我先走了,回头再说。等会儿有伙计和车夫扶你爹上车。等宫里没事了,我再回来找你。”

顾瑾之说好。

顾延臻的腿伤得很厉害。

大夫替他接骨好了,吩咐他千万别动,又开了些药,叫他拿回去吃。至少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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