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春闺记事-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要么她果然句句实话,要么就是个心肠狠辣的。

宋盼儿也想借机了解这丫头。

她就道:“先别说狠话。那个管事,叫什么?”

“叫蔡平。”慕青道,“我这些日子,夜里做了针线,托角门上小厮拿出去卖,又把府里放的月钱,一并也托他拿出去交给我哥哥,先还了蔡平那五十两要紧。”所以才偷偷摸摸,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盼儿就点点头。

“先出去吧。”宋盼儿道。

等慕青也起身出去,宋盼儿斜倚着大引枕。让顾瑾之再给她捏捏腿。

顾瑾之依言,给她捏着。

“念露可是先跟你说了?”宋盼儿笑着问女儿。

顾瑾之也笑了笑,道:“她不敢告诉您,怕您以为她告刁状,又怕您吃亏,就托我转一转。”

宋盼儿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些丫鬟里,论本事,念露最不济的,她是指哪打哪,一点也不会变通。可我心里拿她和海棠、芍药、傲芙一样的疼。只因这孩子。行事眼里心里只有我,总想一百个法儿,怕我为难。”

顾瑾之就笑了笑。

宋盼儿对自己身边的亲信。很宽和。

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顾瑾之打心眼里喜欢。

不疑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然后,宋盼儿又问顾瑾之:“慕青的话。有几分真?”

“没有九分,也有七八分吧。”顾瑾之道,“她说大夫人不喜欢她,我倒觉得合情合理——她的性格,有几分大伯母的沉稳。要是我,也不喜欢和自己性格相似的丫鬟。总觉得她能猜透我的心,不踏实。”

宋盼儿噗嗤笑,然后点她的额头:“你人小鬼大。还讲究这些。”

不过,仔细一想,慕青的性格,的确像大夫人几分。

顾瑾之就笑,往母亲怀里钻。

宋盼儿休息了片刻。和女儿说笑一场,就让小丫鬟去外院喊了司笺来。

慕青回了房。

芍药和念露在外头服侍。

芍药就问念露:“慕青这是怎么了?夫人骂她了?”

不能够啊。夫人那么喜欢她,她做了什么不成?

念露心里却可怜慕青,她摇摇头,对芍药道:“姐姐,你在这里应着,我先回房,换身衣裳。早起陪着夫人逛园子,后背有些汗……”

芍药就让她快去:“别被汗惊了。”

念露道谢,转身就走了。

宋盼儿在内室和司笺说了会儿话,又喊了芍药。

“去开了钱匣子,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司笺。”宋盼儿道。

芍药道是,转身去开了钱匣子。

一边开钱匣子,她就一边想:夫人再疼慕青,也没有越过她芍药。到了京里这些日子,不都是她芍药管着钱吗?

在延陵府的时候,钱是宋妈妈和海棠管着的。

足见,夫人最信任谁,才会让谁管钱。

既如此,她和慕青较什么劲?

芍药心里倏然就轻松了不少,也觉得慕青不那么可恶。

她拿了些,先给夫人过目,再给了司笺。

司笺领了钱去了。

下午日头偏西,宋盼儿在歇觉,顾瑾之和煊哥儿、朱仲钧在东次间炕上写字,司笺才回来。

顾瑾之进内室看了眼,宋盼儿还在睡。

她没有吵醒母亲,只让司笺上前,问他打听出些什么。

“蔡平最得二老爷喜欢,这是真的;慕青的哥哥好赌,两个月前输钱差点被打死,也是有的;蔡平喜欢慕青,说他们青梅竹马,也是真的。他老婆没死的时候,他就总说要讨慕青做二房,他老婆是个软面团,丈母娘却泼辣,还上门打过慕青一回,府里主子下人们,都知道有这么回事。

只是慕青素来正经,又一味服侍大夫人,从来不想出门聘人的,也不跟小子们半句玩笑,就没人敢提。底下人说起慕青,秽言秽语的,不太好听。两年前蔡平的老婆跳了井,也是真的。他老婆的娘欺软怕硬,不敢找蔡平,又疑惑是慕青做了狐|狸|精,拦着她打了一回。大夫人问慕青,慕青又不认。听说因为这些,大夫人也疑惑慕青作怪,就不甚待见慕青了。”

第116节火眼

司笺略微坐了坐,等宋盼儿醒来,又把自己打探到的,跟宋盼儿说了一遍。

宋盼儿眼睛里就噙了怒。

“畜生!”她骂蔡平。

过了一会儿,气方才歇了。

司笺出去打探消息,也没花二十两银子。

剩下的十六两,他依旧还给了宋盼儿。

宋盼儿让他拿着:“再去悄悄访几日,消息确实了再告诉我。”

司笺道是。

在耳房那边,念露换了身衣裳,将自己月例攒下来的二十多两银子,用蓝筹布包袱裹了,往慕青房里去了。

慕青向里躺着,听到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谁啊?”

声音湿湿,像是哭过的。

念露就低声说了句:“慕青,是我,念露。”

慕青这才连忙起身,给念露开了门:“念露姐姐,快进来。”

她的脸都花了,泪痕才去的。

看到念露手里的包袱,慕青不解何意。

念露已经不客气的坐到了她的炕上,又招手让她也来坐下。

慕青微惑。

念露解开包袱,把银子摊给慕青看:“这些呢,是我月例的银子,还有些是夫人赏的,夫人那边有账可查的,来历干净。我留了些,这些借给你使。等以后你慢慢还我……”

慕青心里大震,眼睛涩得厉害。

她不惯于人前落泪。

在夫人说面跪着说那些心酸事,她都忍着没哭。

此刻,眼睛有点湿了。

她忙敛了心绪,道:“姐姐,我暂时不用这个……”

“别跟我客气。”念露道,“先还了那个恶霸的钱,保住自己要紧。夫人将来定会为你出气。我们夫人啊。最恨有人给她身边的人气受……”

“不不。”慕青推了回去,道,“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了。万一姐姐有事需要用钱,难道再去借?姐姐留着傍身的钱,我万死不敢受的。”

念露就笑了笑,又把钱推了过来:“我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在夫人南边陪嫁的庄子上管些小事,他们不需要我接济。我还有好些钱,存在宋妈妈那里。她这次上京。定要带给我的。等宋妈妈来了,我再给你三十两……”

慕青的心倏然就软了。

她背过身子,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就打湿了眼眶。

“别哭别哭。”念露也被她带累得湿了眼睛,“一处做事,就是缘分。你把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置了,以后安心服侍夫人……”

慕青没有再拒绝。

她起身给念露福了身子:“姐姐,大恩大德……。”

后面的话。哽咽难以言语。

晚上,芍药也知道念露和慕青说了半日的话,就问她和慕青说了什么。

念露悄悄被慕青的事,说给了芍药听。

芍药也恻然。

她身上也有带过来的五十多两银子。只是,她向来和慕青不和,贸然拿给慕青。慕青会不会觉得她是看热闹或者可怜她?

要是这样,就辜负芍药的心,还惹了一肚子气。

芍药半晌没有开口。

后来她想。夫人定会出头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装不知情好了,免得慕青更加尴尬。

一连几日,大家照旧服侍。

宋盼儿也没有再提慕青的事。

到了五月二十。事情已经打听得非常清楚:那个叫蔡平的,的确是因为心里不甘。非要把慕青弄到手为止。

到底是喜欢慕青还是气不平,一目了然的。

他还说慕青和他私定终身。

慕青十三岁就去了大夫人那里。

说十三岁的孩子和男人自私终身,也着实可笑。

不论慕青有没有,蔡平毁约娶妻在先,又纠缠威胁慕青在后,这个人就是个混账东西。

他老婆也是被他逼死的。

宋盼儿心里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就把慕青叫来:“我知你所言皆属实。我已经叫人拿了五十两给蔡平,还了他的钱。

我也叫人去告诉你哥哥:当初卖你,卖的是二十年。如今才十一年。你也十八岁了,再过三两年,我定要替你配人。你没放出去之前,都是府上的人,他再敢僭越管我府上丫鬟的事,我就叫家丁活活打死他。他也连声说不敢了。

蔡平呢,我派人告诉了大夫人和二老爷。要是下次再有纠缠我府里丫头的,我直接拿了打死,不会过问他们的,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我说了那话,就算二老爷不管,大夫人也要插手的。

事情算是暂时无碍了。

可你到底私自递东西出去,违了我的规矩。打罚是少不得的,先扣三个月的月钱。三月后,每个月再从月钱里扣二两,还了我的五十两。等会儿你再去外院,领十板子,你可服?”

慕青跪在地上,深深磕头,眼泪簌簌落下来,打湿了地板,哭着道:“奴婢都服!夫人的恩情,慕青没齿难忘,以后再也半点不规矩,就不得好死。慕青谢夫人维护,以后生生世世做牛马报答您!”

宋盼儿端茶,轻轻啜了一口。

她道:“去领板子,然后准你三日的假。”

是宋盼儿的心腹,她就要维护的;可做错了事,也要要罚的。

慕青哭着,又念露陪着,去了外院。

外院的小厮们见念露站在一旁,哪里敢真打?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了十板子。

一点皮肉伤也没有受。

慕青还是得命休息了三日。

她的事,只有宋盼儿屋里服侍的几个人知道。

慕青又把念露的银子还了回去,心里却感念她的恩情,两人就越走越近,这是后话了。

时间慢悠悠的,到了六月。

嫩柳艳花、薄幕轻寒的春日终于被炎炎酷夏取代,林影生烟。香韵流散,知了在高高的梧桐树稍盘膝,声声啼鸣,越发添了几缕浮躁。

夏,就这样悄无声息到了。

顾宅全部换了夏衣。

顾延臻一家人进京也五个月了。

朱仲钧过来,也两个月。

这五个月,顾延臻整日游玩,都快把书忘到了一边;宋盼儿也适应了京城干燥的天气;琇哥儿的手也好了,并无大碍,读书写字不受影响。煊哥儿和琇哥儿的先生还是没有聘到。

顾瑾之教煊哥儿读书。已经把一本论语背完了,比先生还要厉害。

宋盼儿想着,顾瑾之跟了老爷子念了两年书。也学了不少的四书五经;煊哥儿又喜欢姐姐,跟着她念书也努力,就索性等明年春闱过后,有了落第举人不愿意回乡,聘来教煊哥儿和琇哥儿。

老爷子依旧跟在延陵府一样。每日著书,初一十五和大家吃顿晚饭。

只是,他如今不教顾瑾之了。

旁人不知道,老爷子却是很清楚:没什么可教的。那孩子不是天资聪颖,而是她都知道,所以学起来容易。

既这样。何必再学一次?

朱仲钧这两个月,什么都没干,整日混在顾家。看顾瑾之教煊哥儿读书。

他也把一本论语和诗经背熟了。

六月,秦微四暴毙狱中。

太医院提点,也一直没有新的任派。

一时间,太医院的人心思蠢蠢欲动。

身为内阁阁老之一的顾延韬,每日都有太医或亲自或派人登门拜访。

顾延韬一概不受。

这个紧要关头。他也不想太过于张狂。

从前顾延韬对自己即将继任首辅之位很有信心。

可与安南国之行失之交臂,他失去了一次立大功的机会。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就难得了。他不得不放低姿态,谦逊起来。

到了六月初三,顾瑾之带着庐阳王进宫,给太后娘娘问安。

在坤宁宫,竟然遇着了太后娘家的人。

太后娘家姓宁。

宜延侯宁萼就是太后娘娘的胞弟。

太后娘娘有四个同胞姊妹,却只有一个胞弟。当年先帝选她为后,也是考虑于斯,怕将来外戚干政。太后娘家人丁单薄,外戚无法做大,不会给新帝掣肘。

如今,宜延侯是个闲散侯爷。

他今日带着妻儿进来问候,就正好遇到了顾瑾之和庐阳王。

对于庐阳王,他很亲热,却发现庐阳王冷淡得很,不怎么认识他,只顾躺到太后的怀里。

宜延侯宁萼和宁夫人眼底都有些诧异。

顾瑾之和朱仲钧看在眼里,就知道估计错了。

太后也笑着问:“怎么了,不认识舅舅了?”

“小七说,做王爷要端庄,不要和母后之外的人亲近,否则他们瞧不起我。”朱仲钧声音里满是委屈,小声跟太后抱怨。

太后不疑有他,大笑起来。

她赞许看了眼顾瑾之,然后也悄声对朱仲钧道:“很是,很是!仲钧做得很好。以后要多听小七的话。”

朱仲钧这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重重点头。

跟着庐阳王,现在太后和皇上当面也喊顾瑾之叫小七了。

宜延侯和宁夫人不知道何事,尴尬立在那里。

太后就道:“都坐下吧。”

宜延侯宁萼走路的时候,左肩微斜,腿上似乎有疾,顾瑾之就多看了他两眼。

因为是在太后的坤宁宫,她也没说什么。

朱仲钧把顾瑾之的神态看在眼里,暗暗记在心上。

大家分了主次坐下,顾瑾之和宜延侯夫妻对面而坐,她又忍不住打量了宜延侯几眼,目光落在他的右腿上。

宜延侯不由自主缩了缩腿。

——*——*——

感谢熱戀^^ 、luna_s 、朗驱的打赏。

第117节赞誉

顾瑾之看宜延侯,宜延侯就把腿往内缩,足见他不想被人看出异常来。

她就挪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宜延侯舒了口气。

跟宜延侯同来的,除了他的夫人,还有他的女儿和小儿子。

他的长子宁席,早在先帝在世时,就派到了庐州的庐阳王府,做了庐阳王府六万精兵的指挥使。

平日里,宁席也不敢往京城家里送信,怕皇帝以为是庐阳王暗中结交朝臣。

宜延侯也五六年没有见到爱子了。

“王爷,席哥儿他还好吗?”宁夫人忍不住问。

庐阳王回京也大半年了,他们却也不敢往王府别馆去问情况。

京里局势错综复杂,太后总叮嘱宜延侯宁萼要小心谨慎。他不作为,该有的荣华富贵都会有;要是不安分,参与争斗,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宁家异常的低调,从来不胡乱行走,一年大半的日子都闭门谢客。

朱仲钧哪里知道什么席哥儿。

他又不好在太后的大殿里给顾瑾之使眼色,就神色疑惑望着太后。

太后搂着他,悄声提醒:“连舅表哥也不记得了?宁席,在你府里做指挥使的。”

朱仲钧嘟嘴,对宁夫人道:“好。”

宁夫人眼底有些泪,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席哥儿没托王爷带什么话给我们吗?”

太后就咳了咳。

朱仲钧往太后怀里钻,不回答。

宜延侯也狠狠瞪了他夫人一眼。

宁夫人连忙打住了话,敛了泪意,露出笑容。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而后再也无法融洽。

宁夫人笑容勉强,带着几分哀伤。

宁家的两个孩子,一个穿着粉缎折枝芙蓉花褙子的女孩子。十五六岁,梳了高髻,明艳动人;另一个穿着宝蓝色茧绸直裰的男孩子,十二三岁,唇红齿白,模样有点像庐阳王。

两个孩子非常懂事,安静不出声。

太后借口累了,让他们退下去。

大殿里只剩下顾瑾之和庐阳王的时候,太后轻轻叹了口气。

庐阳王就问:“母后,您饿了吗?”

顾瑾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这句话。

太后也微讶。

然后朱仲钧搂着太后的脖子。贴着她的脸说:“母后饿了的话,我陪母后吃东西。”

太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感情是他饿了。想借口吃东西。

怎么这样有趣?

太后就捏了捏他的鼻子,喜得连声说好。

这样一笑,心里的郁结一下子就没了,太后心情也好起来。

在太后看来,庐阳王还是那个傻子。却有点不同寻常的小聪明,估计都是顾瑾之教的。

太后就越发满意顾瑾之了。

她起身牵了庐阳王,又冲顾瑾之招手:“走,咱们吃东西去!”

顾瑾之道是,跟在他们母子身后。

她心情倏然有点复杂。

记得前世的时候,朱仲钧和父母的关系都非常差。

顾瑾之每次回去吃饭。婆婆那冷冰冰的神态,让顾瑾之吃什么都如鲠在喉。而后,婆婆生病。是顾瑾之治好的,她就对顾瑾之慢慢亲热起来。

可她仍不喜欢朱仲钧。

母子弄得那么僵,顾瑾之一度怀疑朱仲钧并非公婆亲生的。

婆婆不喜欢朱仲钧,朱仲钧也不喜欢婆婆,两人一见面。母子之间的气氛冷漠得能凝结成冰,叫大家跟着尴尬。

如今。他倒愿意讨好太后……

太后也很疼朱仲钧。

在偏殿用了些点心,太后也陪着,吃了半盏炖羊乳,心情已经大好了。

她想倾诉下心里的情绪,却又不敢说,笑着看朱仲钧狼吞虎咽,太后脸上就都是笑。

顾瑾之想起小时候看儿子吃饭,心情也是这样愉悦。

只是后来儿子和朱仲钧闹翻了,再也不肯回国。

每年总是顾瑾之抽空去看儿子和儿媳妇、孙子孙女。

想起往事,前世的时候恨朱仲钧恨得要死,如今怎么倏然觉得他也很可怜?众叛亲离换来的高官厚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换了个身份,换了种角度,顾瑾之的心就有点软。

在宫里装傻子,朱仲钧装得很开心,也很熟练,把太后哄得高兴极了。

而后,还见到了皇上。

听说朱仲钧总是住在顾宅,太后不以为意,笑着说好:“小七整日照顾你,母后才安心。你要事事听小七的,有一点不乖,母后要罚的!”

朱仲钧就往她身上靠,笑着不回答。

太后又是笑,皇上也笑。

气氛其乐融融。

等顾瑾之和朱仲钧从宫里离开的时候,太后对皇帝道:“他们的婚事,还要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有了几分不满。

她当然知道皇帝的用意。

有些事,太后不想多管,却盼着庐阳王早点大婚,顾瑾之正式替他操持家务。

皇帝想了想,才道:“四月选秀,户部行文,民间停止婚娶半年。这就要到十月。钦天监那边还在合他们的生辰八字,要选个最吉利的日子。瑾之明年才满十四,后年满十五。后年中秋节后,应该能有好日子。”

这么一说,还要拖上两年呢。

太后微微阖眼,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皇帝肯说的这么仔细,说明他深思熟虑过的。

“……加上已经过去的上半年,皇上要留仲林在京里三年。他那边会不会生变?”太后问。

她知道皇帝是要收拾南昌王仲林。

却又不想引起其他王爷贵族们的恐慌。

“生变才好,朕就怕他不作为。他生变,朕才有借口。”皇帝笑着道,“母后放心。仲钧还小,他们一处多淘气,几年有什么关系?朕亲口下了谕旨的,母后还怕那儿媳妇跑了不成?”

太后就笑了笑。

回程的马车上。朱仲钧斜倚着引枕,非常专注咬着太后让他拎回来的芙蓉酥饼。

顾瑾之就问他:“在宫里没吃饱吗?”

朱仲钧摇摇头,道:“吃饱了,不过,这个真好吃!”然后往顾瑾之嘴里塞。

顾瑾之绕不过去,只得咬了一小口。

懦软酥甜,没什么特别的。

“好吃吧?”他眯起眼睛笑着问。

这样的神态,酷似曾经的庐阳王。

他装傻子装出经验了。

“还行。”顾瑾之点头。

朱仲钧也不深问,道:“你方才使劲看宁萼,他有什么不妥吗?”

顾瑾之点点头。道:“清代有位名医说,人行坐运转,全仗阳气。阳气上半身五成。下半身五成。

一旦亏空得厉害,比如失去了五成,可上半身和下半身各自剩下二成半,自己感觉不到,经验不足的大夫也看不出来。反而不觉得有病。

经络里阳气不足,虚空得厉害,阳气也会窜来窜去的倾斜。无气就不能动。我瞧宁萼走路的时候,整个人向左边倾斜,他的右腿阳气偏移到了左边,应该是不怎么灵活了。再过半年。大约会患上右半身瘫痪。”

朱仲钧笑了笑。

他道:“你死了之后,你的学生将你一生的书稿合辑出版,写了序言里就有这么一句话‘顾氏诊断。望其形,知其病所在’,我记得很清楚,真是一点也不浮夸,是你一生最精确的概括。顾瑾之。你在诊病这方面,天赋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望其形。知其病所在……

原来她的一生,也得到了这样高的赞誉。

她唇角有了丝笑。

“……中风瘫痪,自古就有。可你这论述,却是三四百年之后才出现的。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两步就是疯子。你跑去跟人家说,人家未必相信,何苦做吃力不讨好之事?对你又没有任何帮助。”朱仲钧道。

他做事,总有目的。

“他若来求诊,我自然告诉;他若不信,我也不强求。”顾瑾之道。

两人说着话儿,就回了元宝胡同。

朱仲钧吃得饱饱的,午饭也没用,直接躺在东次间的炕上睡觉。

天气有点热,屋子里已经搁了冰。

芍药轻轻帮他打扇。

——*——*——*——

宜延侯府那边,下了马车的时候,宁萼感觉自己的右腿,仍是僵硬酸痛。

他走路的时候,就微微倾斜。

宁夫人注意到了,问他:“这是怎么了?我从七八日前起,见你走路就是这样。”

宁萼忙遮掩着笑。

他和新得的小妾在屋子里戏耍,做些新巧的玩法。

那小妾躺在桌面上,白皙皙的胸脯,水蛇一样的腰,春光无限美。

宁萼瞧着,心里大动,行房时动作没控制好,右腿就重重撞在了桌上边沿上,磕得紫涨了一块。

这件事,他哪里好拿出去乱说?

而后,小妾又枕着他的腿歇午觉。

打那之后,他这条腿就有些不便。

他去问了太医,太医们都说没有任何伤,磕着了筋骨疼也是有的,安静修养几日。

“上次在外头骑马,卡了一下。”宁萼撒谎。

宁夫人就道:“今日在坤宁宫,庐阳王准妃不是总拿眼睛瞧你?她可是瞧出了端倪?听闻就是她治好太后的,本事了得呢。明日你上门去,再问问她。”

越想越觉得靠谱,“庐阳王整日也在她家,我正好也去问问席哥儿的事。”

宁萼知道夫人很想念长子,他自己也想。

借口找顾瑾之看病,私下里问问宁席的情况,也是好的。

他点头同意了:“叫人先送个帖子。”

——*——*——

感谢enya2013、佩尔 的打赏。

第118节欢喜

六月初四,金光匝地,骄阳流火。

树梢枝头没有半点风。

顾瑾之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宜延侯府拜会的帖子。

她原打算回复的,结果司笺就跑进来,欢天喜地跟宋盼儿道:“夫人,韦礼欣到了。他带着几个小子们,快马打头阵。宋妈妈和海棠姐姐等一干人,下午就要到了。”

宋盼儿一听这话,也是大喜:“快叫进来。”

韦礼欣是延陵府宅子里的库房总管事,也是宋盼儿的陪嫁之一,是她的心腹。

司笺道是,撩起衣摆就要跑。

宋盼儿呵斥住他:“慢些走!你如今是个三等管事,又不是跑腿的小子,不成规矩!”

因为家里下人配置不齐全,也没有具体安排司笺到哪里,只是外院的一干小子们,都由他调治。

司笺被宋盼儿骂惯了,不像其他小厮那般忐忑,嘻嘻笑着道是。

等出了宋盼儿的视线,又快步跑来。

顾瑾之就想,今日怕是没空见宜延侯夫人的。

她写了回信,请宜延侯夫人初六再过府。

她还把信给宋盼儿看了看。

宋盼儿点点头。

顾瑾之就喊让芍药出去喊个小厮来,让送到宜延侯府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韦礼欣就带着三四个小厮,快步进来给宋盼儿行礼,他们一脑门子的汗。

来的小厮,都是顾瑾之父亲身边服侍:有司墨、司砚、司宣、司毫。

一并跪下,给宋盼儿磕头。

宋盼儿忙笑:“快起来,都起来。”

然后让丫鬟给韦礼欣端了小杌子坐,又端了小脚踏给他们几个小子坐。

又吩咐端了冰镇的梅子汤来解暑。

韦礼欣等人看着宋盼儿隆起的肚子,都微讶,而后又纷纷起身。给宋盼儿跪下磕头,贺她的喜。

宋盼儿已经没了刚开始怀孕时的忐忑尴尬,笑着接了:“别多礼,都坐下凉快凉快。”

众人这才纷纷坐了。

宋盼儿欢喜,芍药和念露也跟着高兴。

“……路上遇到了两次大风暴雨,差点把船给掀了。好在东西都没丢。南边大发洪灾,到处都是灾民,我们还遇着两次了一次水匪,都是那些难民走路无路。咱们的护卫好本事,没让水匪得逞。我和孙大总管商议说。每次停船,都架两口锅做米粥,散给码头的难民。而后一路上。就没有出事过。”韦礼欣道。

宋盼儿点点头。

每年春上,南边都会有流民。

顾家每年外院都要拨出些银子,给灾民散粥。

这是积福的。

“做的很好。”宋盼儿道,“我们顾家每年都有这个规矩。遇到灾荒之年,就散些米粮。”

韦礼欣笑着道是。

而后。他又把一张帖子给宋盼儿:“夫人写信,虽然没有吩咐,我们却也怕京里短缺,所以把家里的东西带了些上来。”

宋盼儿帖子,笑了笑。

如果不是皇帝赏赐的那五百斤黄金,这些东西是很及时的。

如今带过来。也不嫌多。

“江宁的布好,不知可有带时新的来?”宋盼儿问,“我已经好久做衣裳了。”

大家都笑。

韦礼欣也笑:“是大舅太太说。夫人最是喜欢颜色新鲜的衣裳。布料是大舅太太送的,堆了半船舱,都是好的,没有沾半点水渍,孙大总管特意叫人时刻小心。针线房的程师傅等七八个绣娘。也跟着来了……”

宋盼儿眼角眉梢都是笑。

她也不再多话,让人去给韦礼欣备饭。

然后又喊了司笺来:“你带着司墨司砚。出城去迎孙大总管他们。要是入夜关了城门,关厢里哪家店好,你是清楚的,就多给些钱,在关厢落脚。可别远走回头去找镇子。”

司笺忙道是。

到了下午,家里一下子就添了半家的人。

延陵府服侍的下人,来了八成。

顾瑾之的大丫鬟霓裳和芷蕾也来了。

霓裳发痘的脸,已经好了大半,只是留下了些小麻子,似雀斑,不是很好看,却也不觉得难看。

她以前的脸上,可是水灵光洁的。

祝妈妈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霓裳却笑:“你们也忒不知足。你们去瞧瞧我家庄子上活下来的那些人,一个个什么模样!我这样,都是姑娘妙手回春。要不然,可真是不能出门,要吓死人的丑婆娘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芷蕾晕船,此刻奄奄一息。

给顾瑾之行了礼之后,祝妈妈等人安排她先去躺着。

顾瑾之又去正院,看了母亲那边的。

宋妈妈、海棠、傲芙等人都来了。

瞧见顾瑾之,宋妈妈一把搂住了她:“姐儿又长高了些!出落得越发精致了。”说着说着,眼里就有泪。

宋盼儿在一旁笑:“别这么着!你招的我眼里也酸酸的。”

宋妈妈这才拭泪笑了。

一番契阔,彼此都先胡乱坐下。

屋子里乱哄哄的,煊哥儿早跑到了外院去看热闹;朱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