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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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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松了口气。
这件事之后,皇帝也严厉诘责太子,不可参合大臣之间的争斗。用人不能全凭意气用事,要讲究策略。
太子一脸恭敬听着。
皇帝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可太子责骂顾延韬、皇帝轻描淡写处理,都让外人快意无比。
他们都在诅咒顾家人不得好死。
这些事,隔了两个月才传到庐州。
顾瑾之和朱仲钧都说:袁家好策略,袁裕业再也不怕顾家了,也不需要顾家了。
他依靠着太子这棵大树,迟早会权倾天下的。
朱仲钧和顾瑾之觉得,等袁裕业权倾天下那日,他一定会报复顾家的。
“希望大伯能察觉到这点……”顾瑾之道。
朱仲钧则笑:“你大伯这点敏锐还是有的。”
政治的争斗,往往不是烈火烹油,而是小火慢炖。
顾延韬年纪越大,耐性越好。
五月嫁到江宁的四姐,八月就有了身孕。
顾瑾之大大松了口气。
她没有看错。
有问题的,是袁裕业。
顾瑾之的内疚,这才稍微好点。
她还是很想知道,四姐在江宁过得好不好。
她派了人,往江宁去了一趟,给四姐送礼,顺便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她派了司笺去。
第393节有喜
司笺受命往江宁送礼去了。
到了十月初二,他就回到了庐州。
来回一个多月。
江宁离庐州比较近。
他把顾珊之在江宁的情况都告诉了顾瑾之。
顾珊之改嫁的,并非什么望族大户。
那户人家姓孙,在江宁根本没什么地位。顾瑾之二舅母也是江宁人,顾瑾之的表姐也嫁到了江宁秦家。
若是说,秦家算小望族豪门的话,四姐改嫁的孙家,只能算殷实之家。
新四姐夫的叔叔,曾经在京里做个刑部侍郎,当初级别比顾延韬高,却很照顾顾延韬。而后,他好像是得罪了人,辞官回了江宁。
如今顾延韬发达,他也想得到顾延韬的提携,为以后子孙铺路,好光耀门第。
听说顾家在替顾珊之寻谋改嫁之人,四姐夫的叔叔就派人进京,说孙氏有人愿意求娶顾珊之。
四姐夫今年二十四,比四姐小三岁。
他没有娶过亲。
四姐夫小时候订过娃娃亲。后来,他长到十六岁,女方病逝。
当时,四姐夫忙着进学,没有再说亲,就一直拖到了今日。他是个秀才,将来若是中了进士,也需要顾家的提携。
他甘愿娶顾珊之,用意就变得那么不单纯……
四姐当初听说这种情况,应该也知道可能会是另一个袁裕业吧?至少从表面上看,情况是很类似的。
男人愿意这么低声下气。将来发达了,只怕会出这口气。
这样,她都愿意嫁?
是回报大哥为了她烧了祖训、背负不孝之名,还是相信顾瑾之的话,深信自己能生育,想出口气?
也许两者都有吧?
顾瑾之听到这里,心又是一沉。她有点心酸。
顾珊之这是豁出去了。
“四姑奶奶和你说了什么?”顾瑾之问司笺,“你瞧着她的模样,看上去如何?”
“……王妃,小人从前没见过四姑奶奶的面儿。不知道她什么模样。现在瞧着。有点瘦弱,但是气色还好。笑盈盈的,和气得很,一再说感谢王妃派人去瞧她。还说江宁离庐州近。等她肚子里的孩子落地。就过来瞧王妃。”司笺回答道,“小人还见到了四姑爷……”
“四姑爷怎样?”顾瑾之忙问,“你看人最准的。你瞧着四姑爷,面相刻薄么,精明么?”
司笺笑,道:“都没有。小人瞧着,四姑爷憨厚得很。”而后,他顿了顿,道,“小人还打听到,当初要娶四姑奶奶的,是四姑爷的堂弟。四姑爷的堂弟不愿意,才轮到四姑爷娶了四姑奶奶……”
他说罢,看了看顾瑾之的脸色。
司笺感觉,这话应该告诉王妃。
王妃肯定会担心四姑爷主动求娶四姑奶奶,会别有用心,将来辜负四姑奶奶。假如王妃知道,并非四姑爷自己去钻营的,会不会稍微放心?
四姑奶奶那情况,那声誉,愿意主动求娶才有鬼呢。
果然,顾瑾之脸色稍缓。
她倒也没有露出喜悦,只是淡淡舒了口气。
而后,顾瑾之又叹了口气,微微沉思,不再开口。
“……四姑爷不怎么说话。”司笺打破沉默,继续道,“小人说,王爷和王妃都记挂四姑奶奶,四姑爷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小人回来的时候,四姑爷打发了一百两的程仪。四姑爷那一房,家资颇丰,就是没有人考取过功名……”
顾瑾之点点头。
司笺打听得非常仔细,连顾瑾之没有吩咐的事,他知道打听。
他办事,顾瑾之最满意。
“四姑爷是个秀才,没有考过乡试么?”顾瑾之又问,“还是没中,几次没中?”
“十六岁中了秀才,考了两次乡试,都没中。”司笺道。
“能十六岁中秀才,是有学识的。中举人就要靠时运,才两次落榜,倒也没关系。”顾瑾之道。
她没有再问多,让司笺下去歇息。
司笺道是。
朱仲钧白天去了军营,到了黄昏才回来。
顾瑾之把司笺打听到的事,告诉了他。
朱仲钧听了,笑着对顾瑾之道:“日子是人过出去的,没有谁和谁不合适。你看我们,从前没人说我们合适,我们不是过得很好?你四姐在袁家九年,应该知道怎么过日子,别担心。”
顾瑾之笑了笑。
她道:“我没有担心。只是觉得世道太可恶,对女人不公平。假如没有你,我也要担心婆媳关系,担心小妾,担心丈夫,我只怕不如四姐。”
朱仲钧哈哈笑,说顾瑾之杞人忧天。
可顾瑾之的话,让他心里发暖。
夜里的时候,他又极尽丈夫之能事,取悦顾瑾之。只要顾瑾之给他一个笑脸,他就恨不能把世界捧给她。
顾瑾之却拒绝了他的求欢。
她咳了咳,道:“我上个月月事没来……”
朱仲钧先是一愣,继而抱起顾瑾之,欢呼道:“顾瑾之,你真厉害!这回给我生个闺女!”
顾瑾之道:“也未必是,我现在给自己号脉都不准了……若真的是,我都快成母猪了。”
朱仲钧朗声大笑。
他开心极了。
没有意外,顾瑾之又怀孕了。
这是在庐州的第五年。
五年里,她生了两个儿子,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怀孕并不轻松。
和第一次的忐忑害怕相比,第二天怀孕显得很平静,这次就有点意外了。
她和朱仲钧没有刻意避孕过。
这次再怀上,顾瑾之就认真考虑了避孕的问题。怎么避孕才健康。
药物首先排除。
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朱仲钧。
朱仲钧是不想顾瑾之避孕的。他想顾瑾之给他生个大家庭。可这么说,又太过于自私,因为怀孕、生子,都非常辛苦。
他心疼顾瑾之这么辛苦。
故而,他违心道:“我又不太懂这个。你自己慢慢想。但是别喝药,你的身子要紧……”
顾瑾之笑了笑。
顺天十三年的除夕,他们又不能回京。
朱仲钧把顾瑾之怀孕之事,写了陈奏告诉了皇帝。
皇帝又告诉了太后。
太后也惊喜不已,专门派人给顾瑾之送了药材、首饰、布匹等,让顾瑾之好好养胎。再给太后生个孙儿。
——*——*——
顺天十四年的七月二十一日。顾瑾之又生了一个男孩。
这六年里,她给朱仲钧生了三个儿子。
长子燕山出生时,早产瘦弱,让顾瑾之和朱仲钧都提心吊胆的;次子彦颖长得像榕南。朱仲钧很高兴。他一直想榕南再做他的儿子。他想弥补榕南;等到三子出生的时候,因为有了两个儿子,顾瑾之和朱仲钧虽然高兴。却没什么惊喜的。
朱仲钧给三子取名叫彦绍。
“绍”有引导,绍庭上下的意思。朱仲钧现在很想要个女儿,他希望给三子取名,暗含了这个用意。
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连顾瑾之也没说。
彦绍出生的时候,燕山已经五岁了,彦颖也满了两周岁。
顾瑾之仍是坚持奶彦绍。
她觉得孩子吃过她的奶水,将来会和她更加亲近。
可是哺育并不轻松,顾瑾之要忌口。甚至为了下奶,喝没有放盐的鱼汤。这次奶水不是很足,顾瑾之就一直喝不放盐的鱼汤,整整好了七个月。
而后,她嘴巴里泛苦,看的鱼汤就想吐。
朱仲钧心疼不已。
她哺育三子,一直到顺天十五年的三月。后来,她着实没有奶水了,才把孩子给了乳娘哺育。
顺天十五年的时候,庐州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朱仲钧的军事基地,越建越大,偷偷摸摸的。
他没有告诉顾瑾之,怕顾瑾之为他提心吊胆,而顾瑾之也没问。
这一年,他们回京过年了。
来庐州的时候,顾瑾之肚子里怀着两个月大的燕山;回去的时候,她带着六岁半的燕山、三岁半的彦颖、十六个月大的彦绍。
在庐州的这七年,顾瑾之几乎没怎么碰药书,她一直在怀孕、哺育中度过。
启程的前几天,她有点忐忑,问朱仲钧:“我是不是很憔悴,半老徐娘那种憔悴?”
“没有。”朱仲钧道,“你才二十五岁呢,哪里就半老了?你想想从前,二十五岁你才回国呢。那时候又单纯又傻……”
顾瑾之轻轻捶了他一下。
她感觉自己应该有变化的。
她胖了些。
顾瑾之在京城的时候,瘦得吓人。所以,她胖了点,看着还健康白皙,不会让人担忧。
她深吸一口气。
七年啊,京城只怕人事已非了吧?
旁的不说,一棵小树,小七也会长成参天大树了……
她的父母,依旧健康么?
她可爱的弟弟煊哥儿,已经快十八岁了,说亲了么?
大伯母和老宅的众人,是不是还是曾经模样?
姜昕不知如何了。
秦申四也不知怎样了。
回城的路上,顾瑾之只花了半刻钟想这些事,因为她有三个孩子要照顾。
也许,变化最大的,是她顾瑾之!
第394节奶爸
顾瑾之一家人腊月十五才到京城。
由于孩子的缘故,多耽误了半个月。
到京城附近的时候,又遇上大雪,故而晚了。
到达京城的那日,京城也是雪天。漫天大雪,簌簌落下,街道浸润着白色,庄严肃穆。
马车进了城,早有亲卫等候。
朱仲钧下车,和亲卫首领见了礼,他们的座驾,就从城门口,一直驶往皇城。
六岁半的燕山,挑起帘幕往外看,歪着小脑袋的模样,十分可爱。
冷风吹在他脸上,脸有点红。
顾瑾之语气宠溺,问他:“看到了什么?”
他笑着,放下了车帘,往顾瑾之怀里钻,道:“娘,京城没有咱们家好……”
顾瑾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等过几日,让你爹爹带着你到处走走。京城有好些好玩的地方,和咱们家比,各有千秋。也许还能碰见你义父呢……”
燕山眨着眼睛,望着顾瑾之。
林翊就在京城附近,顾瑾之准备去寻他,让他来看看燕山。
燕山才一岁多,林翊就从庐州离开,燕山不记得他的模样,只是经常听父母提及,知道义父是替他保命之人,心里也有几分神往,道:“娘,义父什么时候来看我?”
“要去找他。”顾瑾之道,“若是能找到,也就这几日。若找不到,也许再过几年……”
燕山哦了声。有点失望。
顾瑾之轻轻搂住了他,吻了吻他的面颊。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是近乡情怯,有点忐忑不安。
他们的马车,一路到了承天门。
承天门是皇城的大门。
宫里派了马车,在承天门迎接朱仲钧一家人。
顾瑾之和朱仲钧,带着孩子下了马车,换上了宫里的车子,进了承天门。承天门后,便是端门。
端门位于皇城和皇宫之间。
过了端门。便是雄浑凝重的午门。
午门是宫廷的正门。
进了门。下了马车,换了软轿。
燕山和彦颖跟着朱仲钧坐。
他们俩很好奇,都从小窗口往外看。进了午门,需得过了御桥。才能入太和门。这才算真正进了宫。
兄弟俩小脑袋挨在一处。纷纷打量着。
“爹,有桥……”燕山惊奇喊道。
“爹,有桥。”彦颖学语。
朱仲钧笑着。把两个小鬼拉回来,抱在怀里。
他重复教导燕山和彦颖礼仪:叫了太后娘娘,要叫皇祖母;见了皇后和皇帝,都要跪下磕头;见了太子,也要磕头。
“……谁给咱们磕头?”彦颖问。
他觉得他需得给很多人磕头,那么,反过来应该也有人给他磕头,这样才算公平。
不满四岁的彦颖,比燕山聪明机灵。
至少这种问题,燕山是想不到的。
彦颖像朱仲钧,从小就不甘心位居人下……
朱仲钧欣慰看了眼彦颖,点了点他的鼻子:“这里是皇城,宫里的人都要敬重,他们都不能得罪,没人给咱们磕头。咱们要给别人磕头,记住了吗?到时候别失了礼。”
彦颖嘟了嘟小嘴巴,低声嘟囔道:“不好玩。”然后又问,“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朱仲钧正要回答,轿子就到了仁寿宫。
他带着两个孩子下了轿子。
顾瑾之也抱着幼子,走到了朱仲钧身边。
幼子彦绍正是蹒跚学步的年纪,看到父母和兄长们都在地上走,他也要挣扎着下地。
顾瑾之悄声哄他,让他别闹,他反而挣扎得更厉害。顾瑾之有点抱不住他了。
朱仲钧一把抱了过来,笑着亲了亲他的面颊,道:“绍哥儿乖。”
彦绍果然就不闹了,安静在朱仲钧怀里。
顾瑾之大惊,忙要接回来。
让朱仲钧抱着孩子,不成体统。太后看到了,肯定在心里责怪顾瑾之欺负朱仲钧。
太后只怕还当朱仲钧是那个傻子。
朱仲钧则快步,抱着孩子进了仁寿宫。
前来迎接的成姑姑看到了,目瞪口呆。她反应敏捷,错愕从脸上一闪而过,很快掩饰好,给朱仲钧和顾瑾之行了礼,喊了王爷王妃,请他们往里走。
顾瑾之追上朱仲钧,要抱孩子,朱仲钧却不给。
满殿的宫人都看着他们,顾瑾之只得放慢了脚步,跟在朱仲钧身后。
进了大殿,太后端坐在上位,含笑望着他们。
她眼底,已经有了水光。
可看到朱仲钧抱个孩子进来,她仍是惊讶不已。
朱仲钧一家人,已经跪下,给太后行了礼。
顾瑾之和朱仲钧喊了母后,剩下两个小孩子,脆生生喊了皇祖母,太后的心猛然软得不可思议。
她第一次见到朱仲钧的孩子。
宫人们给朱仲钧一家人赐座。
顾瑾之把彦绍抱了过来。
这回,朱仲钧没有拒绝,他这才把孩子交给了顾瑾之。
“这是老大么?”太后声音有点湿,指着燕山问。
朱仲钧忙道是。
“来,上前给哀家瞧瞧。老二也来,让哀家仔细瞧瞧。”太后让成姑姑,把燕山和彦颖都带过去,给她瞧。
太后的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有点看不清楚。
朱仲钧冲两个儿子笑,对他们道:“去,给皇祖母瞧瞧。”
然后,他让燕山牵着彦颖的手。
手牵着手的兄弟俩,粉雕玉琢,似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望着太后。嘴里喊着皇祖母,可爱至极。
特别是彦颖,和朱仲钧小时候一模一样,仿佛昨日便在眼前。那时候朱仲钧才这么大,也是如此水灵可爱。
太后再也忍不住,泪珠滚将下来
她将两个孩子搂过来,连声说:“好,好,都是好孩子……”
然后让成姑姑拿了礼物,一人赏了一个小匣子。
兄弟俩道谢。一本正经。非常懂礼数,接了东西就教给身边的人,气度非常,太后更是高兴。
这一高兴。眼泪止不住了。
朱仲钧也上前。坐到了太后身边。低声喊着母后,让她别哭。
太后好半晌才止住了泪。
她望着顾瑾之。
顾瑾之笑着,把怀里不安分的彦绍。也抱上去给太后瞧,还道:“母后,他才会走路,跟泥鳅似的……”
太后看到孩子活泼,喜欢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
她欣慰摸了摸彦绍的头,也给了他一份礼物。
“小七,这些年辛苦你,照顾仲钧,还给哀家添了这几个宝贝孙儿。”太后对顾瑾之道。
顾瑾之笑,道:“母后,是王爷照顾我和孩子们。王爷对我好,我都不曾费什么力……”
“好,这样就好。”太后道,“你们夫妻和睦,哀家儿孙满堂,最好不过了。”
然后,太后又问朱仲钧,这一路可平顺。
说了半天的话,直到顾瑾之怀里的彦绍有点瞌睡,太后才让他们去休整休整。
朱仲钧和顾瑾之带着孩子,从仁寿宫出来。
他们这次住在平就殿。
从前他们住的曦兰殿,早在顺天十三年的时候,走水烧掉了。如今,那边建了处凉亭。
平就殿离仁寿宫不远,满殿的宫人,还有四五个专门照顾孩子的嬷嬷。
顾瑾之胳膊酸痛,把孩子交给了嬷嬷们,带下来盥沐更衣。
她和朱仲钧,也纷纷净面,换了身干净衣裳。
宫女替顾瑾之梳头,重新换了个高髻,插满了簪钗,金光和珠光映在她脸上,瞳仁里褶褶生辉。
梳好了头,顾瑾之亲自替朱仲钧梳头。
两人整顿好了,才去看孩子。
孩子们也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
老三彦绍已经睡着了。
皇帝尚未下朝,故而他们可以再歇息片刻。
御膳房送来了小米粥和水晶饺子、各色点心和小菜来,怕他们饿了,先填补填补。
朱仲钧有点饿了。
他问燕山和彦颖:“你们饿不饿?”
燕山和彦颖兄弟俩都奶声奶气说:“饿了。”
朱仲钧就让宫人拿了碗筷,分给他们。
顾瑾之在一旁笑出声。
朱仲钧问她怎么了。
“都不问问我是不是饿了?”顾瑾之道。
朱仲钧忙问:“你饿么?”
顾瑾之笑,摇摇头。
朱仲钧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没什么胃口。他把宫人盛好的米粥,端了过来,给两个儿子喂,一人一口,轮流着吃。
四周服侍的宫人,都错愕看着他。
在这个年代,男人做这种事,是很罕见的。
朱仲钧在家的时候,也宠孩子。但是,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不会这样喂孩子吃饭。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认为孩子应该自立。
他现如今这么做,不过是给人看的表象。
他从前是个傻子,有没有好透两说了。如今再这样,抱孩子、喂孩子,看上去没什么出息,皇帝应该会喜闻乐见吧?
顾瑾之微微想了想,能猜出朱仲钧的意图,故而她没有打扰,坐在一旁看着朱仲钧做奶爸。
自从顾瑾之说,她爱朱仲钧,让朱仲钧做他想做的,朱仲钧就不再顾忌了。倘若是从前,他是不敢如此的,他会害怕顾瑾之回头说他利用孩子。
他没有利用。他的儿子们,什么都是他的,哪里有利用一说?
他心安理得拿孩子做戏。
顾瑾之在一旁,表情恬柔看着他们,让朱仲钧心里暖暖的。
理解,比爱意仍暖人心。
他爱顾瑾之的理解。
第395节话里有话
回京第一天,朱仲钧全家都在宫里。
皇帝晚上设了家宴,招待了他们。
太后和皇帝坐了首席。
顾瑾之离京整整七年,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她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而皇帝从二十九岁到三十六岁,从青年进入了壮年,他脸部的轮廓瞧着成熟了很多。
而皇后谭氏,变化最大。
她消瘦异常。
当年顾瑾之见过谭氏,高挑曼妙,如今瘦得皮包骨头。足见,她做皇后,并非件轻松事。
太子和顾德妃母子三人也参加了家宴。
太子从当年的懵懂少年,长成了俊朗青年。小时候,顾瑾之觉得他挺像皇帝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他容貌变化很大,越长越常像谭贵妃。
谭贵妃和太子的生母是双胞胎,故而太子看上去像谭贵妃亲生的。
他已经娶了太子妃,是宣平侯李家的三姑娘,还有两房偏妃,只是尚未有子嗣。
顾德妃则丰腴了不少,笑容越发慈善温柔。足见,这些年她大部分的时候,过得心情较舒畅。
顾瑾之甚是欣慰。
这七年里,顾德妃又生了两个孩子。顺天九年,她生了三皇子,已经封了晋王;而后,她又生了八公主,今年四岁,比顾瑾之的彦颖大几个月。
顾德妃生的三公主已经十一岁。三公主长得像皇帝,而皇帝又像太后。所以三公主有几分太后年轻的模子,太后和皇帝都宠爱她。十一岁的三公主,已经发育,个子赶上了顾德妃,身量颀长,亭亭玉立。
这个宫里,最受宠的孩子,不是太子,也不是晋王,而是三公主。皇帝喜欢她。连带宫里人都巴结顾德妃。
顾瑾之打量宫里众人的同时。他们也在看顾瑾之一家人。
朱仲钧把两个儿子带在身边,吃饭的时候不时给燕山和彦颖喂饭,皇帝看得直蹙眉。
皇后谭氏则掩唇轻笑,轻蔑之色从她眼底一闪而过。而后。她态度平淡。不再多看朱仲钧。
顾德妃却有点羡慕看着顾瑾之。她从未嫁时就很羡慕这种男人:粘着她。听话,又爱孩子,像朱仲钧这样的……
其他人表情各异。要么是像皇帝一眼蹙眉不解,要么是像皇后一样,故作镇定,心里却嘲笑不已。
朱仲钧若无旁人,自己吃几口,给孩子喂几口。
燕山很好奇朱仲钧喝的酒,小声问:“爹,我也要喝……”
朱仲钧笑,用筷子头沾了点酒,喂给燕山。
辛辣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味蕾,燕山呛得直咳嗽,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皇帝问:“这是怎么了?”他看朱仲钧表情轻松,孩子不像是有事的,所以问话也不急迫。
朱仲钧站起来回禀:“……他要尝尝酒,臣弟喂了他一些。”
太后又气又笑,道:“胡闹!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给他喂酒,岂不是要害了他?你这个做父亲的,太不靠谱。小七,快把燕山抱过去……”太后现在叫燕山的小名,叫得很顺口。
顾瑾之也站起身,道:“母后、陛下勿怪,这事不赖王爷。小孩子好奇心重,不给他吃,他迟早要偷偷摸摸的。让他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来不至于为了吃酒偷摸,让居心不良者有机可乘……”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顾瑾之。
皇帝一听这话,明明是无稽之谈,可细想,居然有几分道理。
太后则道:“你也胡闹。都为人父母,还跟小时候一样胡闹……”她冲燕山招手,“燕山,到祖母这里来。”
朱仲钧就抱住了孩子,笑道:“母后,不敢让他打搅您用膳,还是我带着他。我不再胡闹了……”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太后面前出风头,惹得皇家的孩子嫉妒。
三皇子晋王和燕山一般大呢。
太后也没有强求。
这顿饭,除了朱仲钧有点离经叛道,其他都算和睦愉快。
太后想和朱仲钧说一说孩子的事,她觉得朱仲钧这么教养孩子,对孩子没有好处。
严父才能出孝子。
可转念又想,朱仲钧的燕山才六岁,一点也没有小孩子的调皮恶习,反而彬彬有礼。燕山说话也清晰,甚至会看人脸色,比晋王还要聪明。
而老二彦颖,才四岁的男孩子,理应懵懂的年纪,他却也透出几分机灵,像极了小时候的朱仲钧。
那时候,先帝最疼爱朱仲钧,就是因为朱仲钧打小便聪明异常。
朱仲钧的孩子,不用生活在宫廷,没有礼教约束,反而更可爱聪慧。那又何必非要按太后认为对的方式去教育呢?
太后就没有多言。
皇帝一开始也想说。
后来又想,到底是弟弟的家事,轮不到他管。
所以,没人说朱仲钧。
朱仲钧在宫里这些日子,格外宠孩子。但是私下里,他也跟燕山和彦颖说道理:“宫里和咱们家不同。咱们在宫里,爹照顾你们。等回了家,还是跟从前一样,可好?”
两个孩子沉浸在父亲的宠溺里,不约而同点头,根本不懂朱仲钧到底说什么。
顾瑾之在一旁笑。
她不想用什么科学的方式来教养孩子。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正确的事儿。
对于顾瑾之和朱仲钧而言,他们从小受过的科学教育方式太多了。最后,他们也不过如此,至少不快乐。
假如,父母能让他们感觉到,父母尽最大的可能维护他们。疼爱他们,而且父母相爱,相互忠诚,只要教会他们努力、积极、乐观,也许就能够他们快乐活一辈子的。
可惜,没有这种假如。
朱仲钧是爱孩子的。他的爱,在顾瑾之看来并未过度,她就不多言。
她一脸幸福,托腮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这七年,生了三胎。到了这一刻才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家宴结束后,太后把孩子们都带到仁寿宫,和他们说话;皇帝则把朱仲钧叫到了御书房,皇后把顾瑾之叫到了坤宁宫。
顾瑾之不知皇帝和朱仲钧说什么。她有点担心。
皇后谭氏和顾瑾之说了些家常。问了问庐州的事。
顾瑾之恭敬回答她。
最后。皇后突然道:“你的长子,长得真像你。次子和三子,就像王爷多些。这真有趣……本宫一生无子,羡慕你得紧……”
顾瑾之心里一森。
谭氏话里有话。
“娘娘过誉了……”顾瑾之道。
谭氏微笑。她顿了顿,又问:“你的长子,是早产的?听说七个月就落地了……。”
顾瑾之猛然就明白了什么。
她袖底的手一紧,面上仍是恭敬带笑,道:“是……”
“他叫燕山么?”谭氏又问。
顾瑾之道了句是。
“明日带过来,让本宫再瞧瞧。本宫看他面熟,有几分眼缘。本宫最喜欢小孩子。”谭氏道。
顾瑾之怕多说多错,道了句是,装作没听懂,从坤宁宫出来。
她低垂着眼帘,从坤宁宫回了平就殿。
朱仲钧和孩子们尚未回来。
顾瑾之一个人坐着,沉思半晌。
谭氏的话,让她心里尘封的恨意全部涌上来。
而后,德妃娘娘身边的兰儿姑姑,亲自过来请顾瑾之:“……娘娘让瞧瞧,王妃得空不得空。若是得空,请王妃到景和宫说说话儿。”
“得空的。”顾瑾之笑着,起身往景和宫去了。
三公主、晋王和八公主,都在景和宫。
看到顾瑾之来,几个孩子都很好奇,围着她问话。
“您是我姨母吗?”晋王问顾瑾之。
顾瑾之笑着,道了句是。
“您和我母妃一点也不像……”晋王使劲打量顾瑾之。
德妃笑了,道:“你和你姐姐也不像。”
晋王恍然大悟。
顾瑾之笑起来。
三公主则问顾瑾之:“姨母,您是神医么?宫里的人都说,您是神医,这天下没有您不会的病……”
顾瑾之又笑,说不敢当。
“大舅舅也是神医。”三公主高兴道,“姨母也是神医,真厉害。”
大哥顾辰之这几年在京里,渐渐有了些名气。但并没有到神医的地步。不过是顾瑾之名声在外,三公主又爱打听,旁人奉承的话。
三公主却当了真。
八公主才四岁,她有些羞怯依偎着德妃,没有问话,只是时不时偷看顾瑾之一眼。
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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