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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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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钧就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我只喜欢你。你没有我,可以找别的人。我没有你,就只剩下自己了。别不理我……”

顾瑾之怔愣看着他。

“……这不科学。”她说,“因为什么?”

朱仲钧抿唇。

哪怕到了现在,原因他仍是难以启齿。

生母做了不堪的事,朱仲钧想尽量保密。

他不想顾瑾之知道那些事。

好像自己最丑恶的一面,他不想让顾瑾之看到。哪怕再爱她,他都没有勇气坦露所有的不光彩。虽然他很清楚,顾瑾之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朱仲钧是朱仲钧,他母亲是他母亲。

明白归明白,就是无法启齿。

理智是无法战胜感情的。

“你给我压力好大。”顾瑾之见他沉默,又道,“你……你喜欢我吗?我从来不知道。”

朱仲钧又是沉默。

他觉得很委屈。

“我能收回那些话吗?”朱仲钧松开了她的手,道,“算了,当我编故事好了。”

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干了八成,就道,“时辰不早,睡觉吧。明日一大清早就要‘朝见’,又要折腾一天。”

说罢,他自己睡到了床里面,侧身躺下。

顾瑾之却没动。

她看着背对着她躺下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她的心,仿佛是块干燥又强硬的土块,需要大量的感情水浇灌,而且慢慢渗透,才能浸透她的心。

朱仲钧这才的水,浇得很大。

虽然慢了半拍,顾瑾之仍是明白过来。

她问:“你爱过我?”

朱仲钧一阵好气。

他没有起身,依旧背对着她,声音委屈道:“我心依旧,从未变过。我一直爱你。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有点喜欢我就好。”

顾瑾之又是怔愣。

好半天,她才躺下去。

朱仲钧伟岸的肩头就在她的旁边。

她心湖起了涟漪,久久难以消散。

她转身,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

他肌肤的温热透过轻薄的中衣,传到顾瑾之的脸上。

她眼睛发涩,眼泪夺眶而出。

****

第343节保护

朱仲钧心里正尴尬。

若不是顾瑾之经历了那么些事,为了换取她的信任,朱仲钧根本不会把自己那些难堪的事告诉她。

他很害怕顾瑾之看到他不光彩的那一面。

在顾瑾之面前,他似乎没什么自信……

而顾瑾之的沉默,狠狠刺痛了他。

他侧面躺下,说完那句一直爱你的话,眼泪就顺着眼眶,流到了面颊上。

而后,顾瑾之抱着他,他感觉到了温暖。

他的委屈,被这么一抱,顿时灰飞烟灭。

他真的很容易哄,顾瑾之给他点阳光他就心情灿烂了。

他转身,紧紧搂住了顾瑾之。

顾瑾之哭得很厉害,肩头有点抖。

朱仲钧吻了吻她的青丝,搂着她,低声哄着:“别哭,跟孩子一样。没什么好哭的……”

他的声音也嗡嗡的。

顾瑾之缩在他的怀里。

哭了半晌,情绪宣泄完了,顾瑾之依偎着他,沉默不语。他胸膛的温热,包裹着顾瑾之,似寒冬的锦被,贴心又舒适,不忍推开。

朱仲钧试探着吻顾瑾之的额头,而后缓缓下滑。

顾瑾之被他熨帖的心,顿时就起了寒意。

她一把拦住朱仲钧,有点无奈道:“别,别。我现在还是没法子接受这种事。给我点时间……”

很多事,不言而喻。

朱仲钧既心疼她,又满心的恨意。

恨那个伤害顾瑾之的人。

他把顾瑾之捧在掌心当成宝贝,不想她磕着碰着半点。那人却可以那样伤害她!

那人却保留了顾瑾之的处子之身,这叫朱仲钧心里有点疑惑。

疑惑归疑惑。惊喜也是有的。

哪怕这样,他仍是恨。

“……我答应你。我不固步自封,不让自己在这些怪情绪里拔不出来。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你给我信心,给我时间。”顾瑾之低声道。

朱仲钧搂她搂得更紧,点头道:“好。我等你。你都嫁给我了,我急什么?时间和信心都有,你慢慢来……”

顾瑾之的心头,就流入了暖流。

那股子寒气缓缓散去。

她抱着朱仲钧不撒手。

今天太累,又哭了一场,顾瑾之很快就睡了。

朱仲钧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这大半个月以来。顾瑾之和朱仲钧都没有睡过囫囵觉。

这是第一次睡得这般安详。

婚礼的第二天,需要去朝见皇帝和太后。

像在家里一样,顾瑾之到了卯初就醒了。

她要起身,就惊动了朱仲钧。

朱仲钧翻身,侧身又将顾瑾之紧紧抱住,在她耳边咕哝问了句:“几点了?”

顾瑾之笑,道:“五点多吧……”

“五点多?”朱仲钧声音含糊不清,“还可以再睡两个小时。”

顾瑾之笑。

她推朱仲钧,要起身。朱仲钧几乎压在她身上不动。

“……该起了。”顾瑾之推他,“今日还有正事。”

朱仲钧这才清醒了三分。

恍惚间,他竟然以为是前世。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朱仲钧坐了起来。

顾瑾之也起身。唤了宫人进来服侍更衣。

朱仲钧依旧着亲王的冕服,顾瑾之着青紵丝绣翟衣。

亲王和王妃的正式冠服不同于便服,穿起来很累人。而且还需要穿着行大礼,就更累了。

朱仲钧任由宫人服侍穿衣。目光却紧追着顾瑾之。

见那些繁琐的衣裳佩饰点点堆积在她身上,朱仲钧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就不由心疼,对顾瑾之道:“忙过这几日,以后就清闲了……”

“我还好。”顾瑾之道。

穿戴好了之后,宫人端了晨膳来。

顾瑾之和朱仲钧各用了些,就出了曦兰殿。

朝见礼就是普通人家的新妇礼。

举行朝见礼的地方,是为了坤宁宫和乾清宫之间的交泰殿举行。

顾瑾之和朱仲钧到了交泰殿门口,锦衣卫的仪仗早已排好,一时间礼乐相迎,鞭炮阵阵。

朱仲钧走在前头,顾瑾之跟在他的身后。

锦衣卫的指挥使徐钦站在最前头,谭宥跟在徐钦身后。

顾瑾之路过谭宥的时候,脚步微微缓了下。

她垂着目光,始终没有抬眼。

微停的脚步也很微妙,除了谭宥,没人发现。而后,她继续前进。

连谭宥自己都不能肯定,顾瑾之那微微停下的脚步,是她故意而为,还是谭宥自己的幻想……

谭宥毕恭毕敬,不敢扭头去看,心思一下子就飞得好远,半晌都拉不回来了。

交泰殿里,太后和皇帝早已就坐,等待多时。

朱仲钧先进了殿,顾瑾之随后。

朱仲钧立于东,顾瑾之立于西。

大殿里静谧无声。

太后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皇帝也一脸喜悦。

成姑姑捧了装着红枣和干栗子的盘,站在顾瑾之的右边。

皇家的婚礼,朝见礼需要献枣、栗给皇帝和太后。枣寓意“早”,栗寓意“礼”,就是早礼的意思。

礼乐一起,朱仲钧和顾瑾之跪下,给太后和皇帝分别行了四拜礼。

礼毕,有执事者抬了案几进来,摆在皇帝面前正中。

成姑姑便将装着红枣和干栗子的“早礼”盘交给顾瑾之。

顾瑾之接过,举步到案几前,把早礼盘放上去,跪下行了四拜礼。

这时,执事再将案几往前抬两步。

朱仲钧再领着顾瑾之,给皇帝行四拜礼。

这样,早礼就完全了。

给皇帝行完早礼。就是太后。

向太后行礼和皇帝行礼的步骤一样。

礼毕,鼓乐起。顾瑾之和朱仲钧先后退出交泰殿。

太后和皇帝也降座,各自摆驾。离开了交泰殿。

朱仲钧和顾瑾之在内侍的带领下,先回了曦兰殿。

等太后回了坤宁宫,朱仲钧和顾瑾之再去坤宁宫,给太后行礼。

顾瑾之给太后捧了茶,又献了鞋袜。

太后高高兴兴喝了茶,给了顾瑾之见面礼,是个精巧的匣子,很沉手,里头都是精致的首饰。

顾瑾之又磕头。道谢。

礼成后,太后让朱仲钧和顾瑾之坐下。

“……哀家终于喝到了小七的媳妇茶。”太后笑着对朱仲钧小两口道,“仲钧以后要疼小七,小七以后要听仲钧的话。”

太后没有任何说教,仅仅是个慈母对孩子的叮嘱。

朱仲钧道是。

顾瑾之也改口,叫了母后。

说了几句闲话,朱仲钧和顾瑾之起身,去了乾清宫。

皇帝正在等着他们。

朱仲钧和顾瑾之是头一次穿正服,站在皇帝面前。虽然朱仲钧太过于俊美。有点压顾瑾之的风头,可两人身量、气度十分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皇帝看了几眼顾瑾之。

她带着九翬四凤冠的模样,有点成熟。不似姑娘时候那么清秀。她也撑得起华丽的妆容。

看着她脸上有笑,喜气洋洋的,皇帝不由会心一笑。

行礼后。赐座。

皇帝叮嘱了番,说了几句话。皇帝就对他们道:“午初一刻开宴,时辰不造了。你们先回去。道乏吧。”

今日还有赐宴。

朝臣要恭贺庐阳王,内外命妇需得给王妃行礼。

朱仲钧道是,带着顾瑾之从乾清宫告辞。

等他们走了,皇帝却久久没动。

他仔细回想了顾瑾之的样子:眉眼舒展,温顺娴静。还好,她仍是那个快乐的女孩子,这让皇帝有点心满意足。

自从顾瑾之失踪,皇帝想了很多事。

他和朱仲钧一样,为顾瑾之提心吊胆。那时候他想,旁的他都可以接受,只要顾瑾之还活着。

她活着就好。

和占有顾瑾之相比,皇帝更希望她平安。

等顾瑾之被找回来,皇帝听说了她的情况,又想到了很多事。那时候,他也觉得,顾瑾之不再适合做庐阳王妃了。

最好的办法,是退亲。这样能保全大家的体面。

可退亲的话,顾瑾之的处境是多么糟糕?人言可畏,她承受的东西,可能要将她压得粉碎,这无疑是毁了她一生的。哪怕进宫,也不能弥补她的伤害。

她已经被伤害了一次,如果再经历退亲……

接踵而来的打击,别说是她那么小的女孩子,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也承受不起的。

想象她无助痛哭的模样,皇帝就觉得心头似被什么挠一样的难受。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为别人的难受而心疼不已。

后来,他甚至没问太后的意思,自主给顾瑾之发册了。

反正仲钧愿意娶她的,甚至以死相挟。

不管顾瑾之和谁在一起,皇帝只希望,她不要绝望……。

绝望的滋味太难捱了。

一个人经历过绝望,心态会发生很多的改变,甚至会变了性格。

皇帝喜欢顾瑾之的性格,他不想她经历那么残酷的事。

若是可以,皇帝宁愿自己替顾瑾之承受这些残忍。

他自己身处这禁宫,他不开心,所以他并不想把顾瑾之拉进来受苦,除非他能封她为后。

通过这件事,他想得最多的,不是趁机拥有她,而是希望她开心,能替她挡些风雨,尽量保护她。

皇帝终于明白,自己从始至终对顾瑾之的爱意就不浓。

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欣赏的朋友吧?

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不是这样的。

爱情是非常自私的。

想通了这些,今日看到她和朱仲钧,皇帝反而感觉高兴。

他看到了顾瑾之脸上的笑,世界便明媚了几分。

仔细想了想,皇帝对自己也挺满意的。

他做了回正确的决定。

****

第344节口不择言

早礼之后,内宫和外宫都安排了宴席。

朱仲钧在外头接受命官的朝贺。

而顾瑾之在里头,接受内外命妇的礼。

宴席就摆在曦兰殿。

宫里的妃子们,除了一品的皇贵妃,其他都要来给顾瑾之行礼。而外命妇,只有一品的诰命进宫。

成姑姑依旧为礼者,引顾瑾之入了正席。

礼乐起,先升了王妃座。

顾瑾之依旧行了四拜礼,拜了妃位,而后才坐下。

等她坐下,众人才纷纷落坐。

宴席开始。

顾瑾之瞥了眼众人,不少陌生的面孔。

她在京里这些年,认识的夫人,大都是因为人家生病了……

可是满京城里,找她看病的,仅仅占了极少数。

所以,大部分贵夫人对于顾瑾之而言是很陌生的。

朱仲钧的叔叔和哥哥们,携了王妃,纷纷从各处的封地赶回来参加庐阳王的婚礼。

朱仲钧的哥哥只有三位,其中南昌王的王妃龚氏顾瑾之认识,另外两位没有见过;朱仲钧的叔叔们则很多,那些老王妃都在封地,大部分没有见过。

还有各位长公主、大长公主等。

顾瑾之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滑过,记下她们的样子。

又想到三个月后就要去庐州,跟这些人的来往不会多,记她们的模样也是没必要的,又收回了目光。

宴席吃了一个时辰。

而后,散了席。开了戏台。

不少夫人赶过来,跟顾瑾之说话。

一品诰命夫人。大多年纪比较大。

顾瑾之态度温柔和她们说着话。

轮到简王妃的时候,她的笑容很勉强。有点不情不愿的。

坐在比较远的夫人们便开始议论简王妃:“……变了很多。”

“瘦了。”有人说,“从来不这样。”

“眼神也呆了些。”这是说简王妃不似从前那么姿态雍容,变得有点躲闪,似没见过世面的人。

她真是变化很大。

这一年多,简王妃没怎么出门,大部分的应酬都让世子夫人代劳。

因她是王妃,能让她亲临的人家少之又少,倒也不让人察觉有异。

今日是她这将近一年头一次到大庭广众之下。

在场的一品诰命夫人和公主们,谁没有见过简王妃?

她的异样。让众人大为惊诧。

从前的简王妃,可是个温柔端庄的女人。虽然不是那伶牙俐齿的,却面面俱到。看到谁,她都是以礼相待,没人不夸的。

今日别说行礼,就是好好说话,她都眼神含糊躲闪,畏畏缩缩的。

看到顾瑾之,简王妃有点害怕。

到了申初。外命妇们都起身告辞。

众位妃子们也先后告辞。

德妃最后一个。

她留下来和顾瑾之说了会儿话。

偏偏两人不够亲密,没什么话题。

顾瑾之就问起三公主。

三公主已经满了两岁。

“她什么话都会说。”提起三公主,德妃满脸笑容,话匣子也打开了。“前日我去瞧她,她问我,为什么她长了腿……”

顾瑾之噗嗤笑。问:“竟然问这个?”

“可不是。”德妃眼角堆满了笑,“我说。长了腿是走路的。她便问,为何非要走路。能不能像墙角的桂花一样,坐在盆里,叫嬷嬷洒水……”

顾瑾之想象那情景,不由大笑。

德妃也笑,道:“……我说,你也可有坐到花盆里,叫嬷嬷给你洒水。昨日皇上来景和宫,跟我说,三公主非哭闹着,让人把屋子里的桂花树给拔了。乳娘秦嬷嬷和几个服侍的挨不过,只得拔了。结果,三公主自己坐到了花盆里,还叫了秦嬷嬷拿水洒她,秦嬷嬷怎么哄也是不济的。要抱她起来,她就哭个不停。正好陛下去看她,这才将她抱了起来。”

顾瑾之更是笑得不行。

成姑姑也忍俊不禁。

宫里的几个孩子中,因为三公主长得像皇帝,皇帝最是疼她的。

“……陛下问她为什么非要坐到盆里,她说她也想开花,香香的。还说是母妃告诉她的。陛下来问我,又是气又是笑,说我也像个孩子,胡言误导了三公主。”德妃继续道。

说到这里,她眼神褶褶生辉,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日子,皇帝总往她那边去,目的是为了抬举顾家。

看得出,德妃因此而喜悦,整个人都洋溢着愉悦。

“三公主好有趣。”顾瑾之笑着道。

孩子的世界里美妙又奇幻。

“是啊。”德妃道。而后又想起什么,神色一黯,“要是一直这样有趣就好了……”

做母亲的,都有这样的愿望,希望孩子永远快乐健康,没有苦难。

但,怎么可能呢?

随着成长,经历的事越多,要是再那么单纯,就不是什么有趣,反而是愚蠢了。

“自从张淑妃被关到了冷宫里,大公主就吓得病倒了,人瘦了一圈,陛下还非要她从坤宁宫搬出去。”德妃突然转了话题,道,“怎么说,张淑妃也是大公主的生母,为宫里添丁增口了,是有功的。不明不白就关了起来,这宫里的规矩也真够无情的。将来若是我稍有差池,三公主她……”

她有点兔死狐悲。

宫里谁没有呢?

除了谭贵妃感到快意,其他的妃子们都人人自危。

顾瑾之听了德妃这话,脸色一变。

“娘娘!”顾瑾之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

隔墙有耳,这深宫大院,德妃居然轻易说这些话……

要不是她只生了公主。要不是皇帝需要顾家,德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么一声。让德妃心里一跳。

兰儿每每劝她,说话需得三思。

可在顾瑾之面前。又提到了三公主,德妃放松了戒备,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她原本就是个没什么成算的性格。除了自己的亲堂妹,旁人跟前,德妃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热乎起来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德妃也自悔失言,不再多语。

“时辰也不早,我不虚留娘娘了。”顾瑾之恢复了笑容,对德妃道。“等得了空,我再陪娘娘去看三公主。我要在宫里住些日子,以后常给娘娘作伴。”

德妃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了景和宫,一直跟在德妃身边的兰儿就跪下,求着德妃:“娘娘,今日幸好是庐阳王妃,若是旁人,话岂不是要传出去的?要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陛下岂不疑心娘娘说陛下为父不慈?”

德妃越想。越觉得今日放肆了。

人的心性,想要时刻警惕,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养成。

德妃在娘家的十五年,从来没有这样过。

如今才开始。总有不小心露馅的时候。

“当时只有你和庐阳王妃在……”德妃声音虚虚的。

“还有坤宁宫的成姑姑。”兰儿道,“娘娘放心,成姑姑那边。庐阳王妃自然会叮嘱的。奴婢只求娘娘,下次可别再如此了。若是娘娘有异。奴婢可就是死路一条,三公主也无依无靠的。求娘娘多思量奴婢这话。”

德妃扶起了兰儿。

####

德妃走后,顾瑾之果然就她方才的话,在成姑姑面前描补了一番。

成姑姑笑了笑,道:“王妃,奴婢十二岁进宫,如今快十六年了……”

她在宫里年月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一清二楚。

顾瑾之的描补,显得多此一举。

将来需要,成姑姑也不会因为顾瑾之这么一番描补就替德妃遮掩的。所以,顾瑾之的描补完全是多余的。

顾瑾之笑,道:“多谢姑姑。”

她故意曲解成姑姑的意思,当作成姑姑愿意保密。

成姑姑只是一笑,不再多言。

顾瑾之坐了坐,又问成姑姑:“除了等会儿要去坤宁宫请安,还有什么事吗?”

她想换下这身行头。

“今日无事了。”成姑姑道。

顾瑾之松了口气。

她做着喝茶,默默想着什么,一言不发。

到了酉初,朱仲钧才进来。

他已经喝得微醺。

“你们这里什么时候散了?”他问顾瑾之。

他一开口,酒气四溢,熏得顾瑾之都有点醉了。

“早就散了。”顾瑾之道。

“走,去给母后请安,咱们也早些歇了。”朱仲钧道。

他的步子尚且稳,眼神却有点迷离。

顾瑾之起身,跟着他去了坤宁宫。

太后蹙眉说朱仲钧:“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推辞不过。”朱仲钧道,“他们都恭贺我大喜。母后,原本就是大喜,他们的贺词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酒怎么能不喝?”

顾瑾之脸上涌起了热浪。

太后心里笑,脸上却故作责怪:“喝得多了,自己不难受?早些回去歇了吧。”

朱仲钧道是。

顾瑾之跟着行礼,然后和朱仲钧出了坤宁宫。

两人一路回了曦兰殿。

朱仲钧喝得的确有点多。

在坤宁宫还好,回到曦兰殿就吐了。

顾瑾之在一旁服侍他漱口。

他一边吐,一边嘟囔:“……酒量竟然这么差。”

他嫌弃庐阳王酒量差。

朱仲钧前世的酒量很好。

顾瑾之拍着他的后背,道:“少说点话吧。还难受吗?”

“吐完就没事了。”朱仲钧道。

他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

顾瑾之又服侍他漱口。

而后,她吩咐几个内侍,将朱仲钧抬到了床上。

朱仲钧倒头就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朱仲钧渴醒了。他睁开眼,内殿里灯火昏暗,顾瑾之半坐在床上,手托着下巴,想着什么。

朱仲钧挣扎着起身,问顾瑾之:“还没睡?”

顾瑾之一惊,回神笑道:“吵到你了?”

朱仲钧摇头,道:“我渴了。”

“我倒水给你。”顾瑾之麻利下了床,从桌上的暖围里取了暖壶,给朱仲钧到了半杯温开水。

她服侍朱仲钧喝下去。

一杯下肚,朱仲钧仍觉得胃里烧灼,很渴。

他又把杯子递给了顾瑾之:“再倒半杯来。”

顾瑾之又给他倒了半杯。

喝了下去,朱仲钧这才舒了些。

他也半坐着,问顾瑾之:“什么时候时辰了?”

“刚过亥正三刻。”顾瑾之道。

就是夜里十点半刚过……

都这么晚了?

“这么晚,你还不睡?”朱仲钧试探着问,“睡不着吗?”

“嗯。”顾瑾之道,“想点事情……”

“想什么?”朱仲钧问她。

假如顾瑾之不想告诉他,她就不说主动说她想点事情的。

“我在想,谁做皇后最好。”顾瑾之道,“我觉得,谭贵妃最适合……”

朱仲钧微愣。

这个想法,无疑跟太后和皇帝的想法相左。

皇帝最不看好就是谭贵妃了。

“……若是皇帝不选谭氏,就会选我们家德妃,还有苏家的苏嫔。”顾瑾之又道,“我们家的德妃不行。皇帝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会害死她和三公主的;苏嫔为人不错,我挺喜欢她的。”

朱仲钧眉头深蹙。

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在想这些?

第345节回门

“怎么突然关心起宫里的事?”朱仲钧问顾瑾之。

顾瑾之轻轻笑了下:“下午和德妃说了会儿话,她口无遮拦说错了句,让我想了很多。她是我姐姐,我也替她担心。她总这样下去可不行……”

朱仲钧目光里闪过几缕怀疑。

他又问:“你怎么突然说谭贵妃?她若是为后,谭家势力更添一层,皇帝怕是控制不住了他们……”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宫里到处都是耳目。

顾瑾之却犹豫了下。

而后,她看了眼朱仲钧,靠近他,用轻不可闻的耳语说道:“控制不住,不是更好?你不是想……”

她是说,朱仲钧想做皇帝。

朱仲钧微噎。

他从前的确很想做皇帝。

而后,顾瑾之出了事,皇帝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二话不说发册给顾瑾之,朱仲钧能体会到他对顾瑾之的维护。

不管皇帝是为了顾瑾之,还是念兄弟情,朱仲钧都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

谁对顾瑾之好,朱仲钧就感激谁。

皇帝唯一让朱仲钧不满的,就是他惦记顾瑾之。

“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朱仲钧道,“鹬蚌相争,咱们做渔翁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怕鹬蚌尚未争起来,咱们就先倒下去了……”

谭家势力越来越大,顾延韬自然会被排挤。

也许最后顾家被挤垮,皇权旁落,朱仲钧和顾瑾之这两个渔翁也无依无靠了。

唤醒一头猛兽。需得谨慎,因为一不小心可能自己也无法控制它。

前世的朱仲钧。年轻时很大胆,可到了中老年。越发求稳。如今,他依旧保持着前世最后老年岁月的心态。

人不轻狂枉少年。可一直轻狂下去,也难成大器。朱仲钧地位越高,为人就越低调收敛。

他不再那么张狂了。

一发不可收拾的事,他前世做过的还少吗?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无知又无畏的心境,他再也没法子经历。

“谁做皇后,岂是我能说了算的?”顾瑾之轻声道,“不过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朱仲钧则坐正了身子。

“顾瑾之,你为什么提到了谭家?”朱仲钧心里有点问题。几乎呼之欲出,“能不能告诉我?”

顾瑾之摇了摇头,笑着躺下了,道:“不过是随口提到了罢,并没什么意义。先睡了,明日还要回门。”

朱仲钧看着她的肩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不知道侧身躺下的顾瑾之在想什么。

他心里仿佛明白了几分。

他想到了谭宥。

心里的那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朱仲钧恨得眼睛都红了。

####

顾瑾之侧身躺着,留心朱仲钧。

身边人没有躺下。她心里生出几分惶然。

自从朱仲钧跟她表白过,她就明白,有些话更加不能告诉他。

只要顾瑾之不亲口说,朱仲钧就有理由骗自己。毕竟顾瑾之还保留了处子之身。

顾瑾之不能让他连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越是最亲近的人,有些事越是无法相告。

做人,不能把自己最痛苦的东西。转移给自己最亲的人。因为最亲的人会痛我之所痛。

把痛苦转移给最在乎自己的人,让他感同身受。于心何忍?

顾瑾之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

所以,接下来的路。顾瑾之更得一个人走下去。

她当然希望谭贵妃能成为皇后。

欲取之,必先予之。

要想毁了谭家,必得先捧起谭家,让他们狂。

顾瑾之一整夜都在想这件事。

不要着急,这件事需得慢,必须要慢慢来。

一步都不能错。

她直到寅时才睡,卯初又醒了,只睡了一个时辰。

朱仲钧想了片刻,无奈太累,又睡了过去。

到了大婚的第三天早上,顾瑾之先起身,去了后面的净房梳洗一番。等她回来,宫人们进来服侍她更衣,朱仲钧才醒。

他头疼欲裂。

他坐在床上,使劲揉了揉脑袋,问顾瑾之:“怎么办,我头疼。可有什么药,能缓解一二?”

“药是没有的。”顾瑾之道,“我帮你按按手掌,看看能否有所缓解。手伸出来……”

朱仲钧无力将手伸给了顾瑾之。

顾瑾之坐着,按照穴位给他揉按了片刻,他的手掌渐渐发热,脑袋里嗡嗡作响渐渐消退。

最后,没有完全消除头疼,却不影响他正常出门。

朱仲钧恨不能给顾瑾之一个吻。

顾瑾之见他好了些,就起身,喊了宫人进来服侍他更衣。

两人又换了正装。

宫人端了晨膳。

用过了早膳,成姑姑带着人就来了。

今日是回门礼,成姑姑依旧是礼者。

回门之前,回门礼在清晨就有礼部和正副使送到了顾宅。

顾瑾之和朱仲钧在回门之前,先去给太后和皇帝行礼。除之之外,还要到东宫,给太子行礼。

成姑姑先带着顾瑾之和朱仲钧去了坤宁宫,而后又去了太和殿。

礼毕,两人又有成姑姑的带领,到了东宫。

太子东宫里,礼乐相迎。

太子着太子冕服,正位端坐,接受朱仲钧和顾瑾之的四拜礼。

礼成,太子赏赐礼物给顾瑾之。

顾瑾之接受,又行两拜礼。

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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