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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地主1-947-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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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的捞头。王举人家是少有的仁义人家,这地租在咱这一个县,都能算上是最低的。”

    这个时代。田地是贵重的财产,地租很高。有地七劳三,也就是说土地的收成,地主要七成。而出力耕种的佃户只有剩下的三成。更高些的,还有地八劳二,也就是说佃户只能占有土地收成的二成。

    王家租给连老爷子的是中上等的好田,按亩产三百斤来算,他只收了五成六的租子。不管在什么地方,这样的租子都算是很低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佃户们还是要上交多一半的土地收成。自己只能留下少一半。

    佃农很辛苦,土地很珍贵,做地主是很有前途的。看了这样的租约,连蔓儿觉得自己做个小地主的目标,简直是定的太正确明智了。

    “我听说,王家好像有家训,地租要比别人家低两成。”连守仁这时插话道。

    “这是造福乡里的事,人家行善积德。能家大业大的,这不是没道理的。”连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咱家以前收租子,也是比照的王家。那时候,好多人抢着要来租咱家的地……”

    说到这,连老爷子哑了声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爹,等我……”

    连守仁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连老爷子摆手打断了。

    “……我看继祖的火候差不多,这两年肯定能种。”连守仁又道。

    连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有说话。就算连继祖火候到了,也要先考个秀才、凭上个优等,领的廪米也只够他一个人的口粮。从秀才而到举人。这期间要多少年的苦读暂且不说,这花费,想想连守仁这些年用去的钱,连老爷子的心就翻了个个。

    连老爷子心里何尝没计算过这个事情,要供连继祖读书,就算是一家人再勒紧裤腰带。怕也艰难。而且,这一大家子人,会愿意供连继祖吗?今时不同往日了!

    “继祖那,咋没在家?”见连老爷子神色颇有些黯然,连守信就想岔开话题。“私塾里不都放假了吗,听说……”

    连守信说到这,意识到他或许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紧急刹车,停住了话头,

    因为到了春耕的时候,不管是私塾里的学生还是先生,家里都是正用人手的时候。青阳镇这座私塾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到春耕和秋收的时候,都会放几天的假,让先生和学生们都能回家去帮忙种地、收割。

    这也算是一种人性化的安排。不只青阳镇的私塾有这个传统,其他村镇的私塾也都是如此。倡导耕读传家,耕种是要排在读书前头的。

    私塾放假,也包括连继祖所在的高级班。连继祖作为连家的长孙,现在本应该和连守仁、连老爷子一起商议春耕的大事。

    连守信知道连老爷子对连继祖的感情,所以才说起连继祖,是想让连老爷子高兴些。可话说了一半,连守信才想起来,连继祖是个不惯、也不喜农事的。联想以前还没分家的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连继祖不在家,很可能是借故要逃避春耕干活。

    想清楚这些,连守信非常后悔说了这些话,不仅不能让连老爷子稍微高兴一些,反而更添烦恼。他忙用眼睛朝张氏和几个孩子示意,希望她们能把他这个话头再岔开。

    张氏倒是想帮忙,可她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也习惯了在男人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保持沉默,所以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头。

    至于连蔓儿、五郎和小七,三个孩子好像没看见连守信的示意一样,齐刷刷扭头,然后,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都凑到连蔓儿手里的契纸上,做认真研究状。

    连守信很尴尬,只得干咳了两声。

    “继祖就要考试了,可和五郎和小七不一样,少念一天两天的书都没啥事。”连守仁接过了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昨天继祖就说了。继祖的先生对继祖这孩子很看重,让他这一年都不能松劲儿。这几天,别人放假了,继祖不能偷懒。继祖的先生把自己在私塾里的屋子借给了继祖,让他趁这几天,好好温书。”

    “啊。”连守信就啊了一声。

    屋里的其他人,包括连老爷子都没做声。

    “爹,我们打算明天就开始种地。正好五郎和小七都放假在家。”连守信想起了来这的目的,就对连老爷子道。

    “你们打算先可哪块地开始种?”连老爷子就问。

    “就先可南面那六亩地开始,六亩地,都种花生。”连守信就道。

    “这个对劲。花生娇贵,正好赶着刚下雨,现在种正好。”连老爷子就点了点头道,“我也打算先可南面的地开始种,也是种花生。明天就种,今天早上你二哥他们去上工,我交代给他们了,让他们跟工头请个假,这几天家里得种地。……等地种完了,再让他们回去干活去,啥时候地里活忙不开了,再让他们请假。”

    原本,连老爷子只是打算让连守义几个在春耕前去山上干一段日子,春耕后,就不再去了。现在改变主意,自然是因为偷酿葡萄酒,连家家底被完全掏空了的缘故。

    一大家子,只有加倍干活,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老四,这个事,还得你在老黄那帮着说两句。”连老爷子就对连守信道,“别因为这事,再让你二哥和三哥他们把差事给丢了。”

    “行,这事我跟老黄说。”连守信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老四,你现在可出息了。开了个铺子,就让五郎和小七都上私塾念书了,听说,你还从山上请了个先生,专门在家教蔓儿?蔓儿连地租契纸都认识了。不是我做大哥的要管你的事,啥人就得守啥本分。五郎和小七念书,这没啥说的,我就觉得挺好。可蔓儿……”

    连守仁说到这,就又看了连蔓儿一眼。

    连蔓儿也听见连守仁说她,从契纸上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连守仁。

    连守仁垂下眼皮。

    “还是那句话,啥人就得守啥本分。蔓儿一个丫头,她是能参加科举,给老连家光宗耀祖是咋地?这传出去,让人家说你几个侄子还念不上书,继祖在私塾里苦哈哈的,你大把大把的钱往个丫头身上扔,你让人家背后咋说你!”

    “大伯,你倒说说,人家背后都咋说我们了?”连蔓儿强压着怒火,盯着连守仁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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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说理

    连守仁被连蔓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不由得有些心虚。他嘎巴嘎巴嘴,就想就此打住。不过转念一想,他是连家的长子,连守信的大哥,连家唯一的秀才,竟然在一个晚辈小丫头的目光下心虚了。

    这还得了,连守仁恼羞成怒。

    “老四,你看看你把蔓儿这丫头都逞的啥样了,她眼睛里还有没有长辈。我这说话那,她就质问上我了。你这要是再不管管,这家风都让你给败坏了!”

    “大伯,是你说人家背后说我们,那我问问你都听人家说啥了,这又是啥不好的话了,我咋就不能问了?”连蔓儿正色道,“我就问这一句,大伯你这么大的反应,这事我咋看着有点不对劲那。我看,不是别人说我们啥了,是大伯你看我们不顺眼了吧。”

    与连守仁的疾言厉色不同,连蔓儿的表情很镇定,说话语气也与平常唠嗑没啥两样。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一句句的掷地有声。

    “大伯,我问你。啥叫我爹逞着我?是不是我爹对我不是打就是骂,不管你咋往我们身上泼浑水,我都不敢吱声,还得说你说的对,这样你就满意了?”

    “你还知道你是长辈?你咋不拍拍自己个的良心,想想你说的话,办的事,哪样像是正经长辈做的出来的?你说这话,就不脸红,你就不臊的慌?”连蔓儿盯着连守仁质问道,“就你办的那些事,我叫你一声大伯,你不心虚吗?大伯,说句老实话。你行的不端,做的不正。我有权利质问你,你可没啥凭据对我们说三道四。我爹娘人老实厚道,给你留着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连蔓儿最后几句话说的十分厉害。一点脸也没给连守仁留。连守仁受不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老四,你听听,听听。你这闺女这嘴里说的都是啥?你这是咋教育的?”连守仁从炕上跳了起来,指着连蔓儿,恼羞成怒地骂道。

    “都别说了!”连老爷子敲了敲烟袋锅子,沉声道。

    “爹,我就说两句,还不是为了老四家好,为咱们老连家一大家子的脸面好?蔓儿这丫头。没大没小的,这以后……”

    连蔓儿打断了连守仁的话。

    “大伯,你说连家啥家风让我们给败坏了?是你想卖侄女给闺女陪玉佩的家风,还是你欠了高利贷不还,自己跑城里去享清福,把我爷、我奶,还有一大家子人扔家里,给你顶缸。替你还债,把我爷急的吐血,丢了半条命的家风?好。我承认,我把你这俩家风给你败坏了。咱就出门去,让全村的人给评评理。要是大家伙说我不对,说你好,那我就认打认罚。你现在要卖了我换钱,我都没话说。”

    提到旧事,连守仁涨红的脸转为青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得了,话就说到这吧。咱接着说正事。”连老爷子道。

    这分明是不让连蔓儿继续说下去了。

    连守仁是连家的长子,又是个秀才。是被连老爷子寄予了厚望的未来家长。现在被连蔓儿说的颜面无存,虽然是连守仁不对,但是连老爷子还是想维护连守仁的面子。因此上,并不出口训斥连守仁。当然,他也没说连蔓儿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对的不赏。错的不罚,只是下令停止争吵。这是许多多子女的家庭的父母,经常采用的策略。这样做,有的就是因为这是最简单省事的方法。有的却是出于一种“扭曲”的平衡的考虑。连老爷子这么做,连蔓儿认为应该是后者,当然其中还有连老爷子对大儿子的偏爱这种感情因素。

    对于连老爷子,连蔓儿一直以来,都是很顺从的。但是今天,连蔓儿不打算听连老爷子的,不过她还是给连老爷子面子,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连蔓儿换了个话题。

    “爷,这念书的事,还得跟我大伯说道说道。”连蔓儿摆出冷静说事的态度,“这可是正事。不说清楚,让我大伯心里有疙瘩,这事迟早是块病。不是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吗?要不把我大伯心里这疙瘩消了,以后闹出啥事来,我们一家可受不住。”

    连蔓儿话音刚落,不仅连守仁,就是连老爷子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连蔓儿话里的意思,分明说连守仁是家贼。

    “蔓儿啊,你一个姑娘家,这说话,可得柔和着点。这在咱家里……还没啥,以后跟外人,可得注意点。”连老爷子委婉地道。

    连守仁千错万错,都是长辈。被连蔓儿一个十岁出头的侄女这么贬斥,连老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蔓儿这丫头说话不让人,一点也不像她爹和娘。她姥姥、姥爷也都是厚道人,没这么嘴厉的,蔓儿这丫头是像谁那。”连老爷子心里暗道。

    “爹,蔓儿才十岁。她又没像她大伯,念几十年的书。她就是有啥说啥。小孩子没啥弯弯曲曲的心思,她不说谎,她也不害人。”张氏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家多亏有她,要不我和孩子他爹都拙嘴笨腮的,让人欺负到头上,我们俩都不知道反驳的。”

    “爷,鲁先生是教我和小七的。”五郎道,“鲁先生是怕麻烦的人,教我和小七是跟我们俩投缘。这事说好了不能往外说,省得给鲁先生招来麻烦,到时候连我和小七都不能教了。这事也没啥人知道,我大伯不是闭门读书吗,从哪听说的?”

    五郎说完,就看着连老爷子和连守仁。

    “这事你爹跟我说过一回。”连老爷子狠劲地抽了两口旱烟,“放心吧,咱就自家屋里说说,出门管保谁都不能说。”

    连老爷子说完,就看了连守仁一眼,示意他说话。

    “这不是好事吗,还怕……,”连守仁话说了一半,看见连老爷子的脸色,就调转了话头,“我肯定不说。”

    “这下我就放心了,我和小七,今天能念上书,挺不容易的的。大伯不是也说了,同意我们俩念书了吗。我大伯要是不同意,就是我家挣了点钱,能供我和小七念书,那我们也不敢去念书。”

    “小七,咱俩给大伯行个礼。咱得谢谢大伯给咱开恩。”五郎说着站起身,拉了小七,就给连守仁鞠躬。

    “这、这是干啥!”连守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只胳膊在身前胡乱地划拉着,不想受五郎和小七的礼。

    看着连守仁被挤兑的尴尬样,连老爷子心情有些复杂,一时又说不出五郎和小七有什么不对来。

    连蔓儿忍不住抿嘴暗笑,她决定再添上一把火。

    “哥,小七,你们干啥谢他?”连蔓儿,“大伯做了秀才那么多年,在镇上教书也有年头了,一家穿金戴银的,多风光体面啊?那些年,他让你和小七去念书没?哥,你为啥耽误到现在,咱分家了,你才能去念书,你不恨他,你还感谢他?这让大伯多不好意思啊!”

    五郎和小七就笑。

    “老四,我一直当你是个厚道人。我看错你了,你就让你这闺女儿子这么欺辱你大哥我。”连守仁痛心疾首地道,他对连守信分家出去,家风就堕落的如此不厚道,心痛万分。

    五郎、连蔓儿和小七这姊妹三个,作好作歹,一句句话都跟巴掌似的扇在他的脸上。就是他脸皮再厚,也被羞臊的无地自容了。

    连守仁甩袖子就想走,他在这屋里待不下去了。

    他却不肯想想,这些全是他先找茬,自己招惹来了。

    “大哥,你先别走,咱把话说清楚。”一直没开口的连守信终于发话了,他站起身,将连守仁拉了回来。

    “这还有啥可说的?”连守仁甩开连守信。他话虽是这么说,人却留了下来。被几个孩子质问的颜面无存,如果连守信肯说几句好话,他的脸上也能好看些。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再摆长兄和大伯的款。

    “大家伙都在,那我就把话说清楚。送五郎和小七去念书,这钱是我们一文一文地挣出来,省下来的。我们没花别人的钱,没对不起谁。只要不是心长歪了,他谁都不能有啥意见。”张氏站起来,大声地道,“还有,他大伯,这世上谁说我们蔓儿啥,也没有你说的。你对不起我们蔓儿,你亏着心,你欠着我们蔓儿的。你这一辈子你都欠着我们蔓儿的,你在我们蔓儿跟前,你就该低着头!你别当我们都不提以前的事了,你就当你没做过。”

    张氏有些激动,不仅眼圈红了,手都抖了起来。

    连蔓儿忙靠过去,握住了张氏的手。心里道,说的太好了。对于有的人,就要把话说明白,不能让他以为别人糊涂,他能糊弄过去。

    “让蔓儿跟着念书认识几个字,是我的主意。”连守信道,“多亏她能认字,家里的事,她能帮着担不少。我这闺女,比个儿子都不差。”

    连守仁面色发青,连老爷子的眼皮子跳了两跳。连守信的最后一句话,他们俩都不爱听。

    “别说我爹娘没给我大把大把花钱,就是花了,那也是我们自己个挣的。别人眼气,那也是白眼气。”连蔓儿看着连守仁笑道,“可就怕有人不光是眼气,还背地里给我们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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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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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蔓儿说完这句话,就看着连守仁,显然意有所指。

    她们分家之后,先后赚了几笔钱,从开卖蒜香花生的方子,到开酸菜作坊,又卖豆芽,现在又开早点铺子、收洗衣裳,还盖起了一座二层的小楼。一开始小打小闹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生意闹腾的大了、红火了,虽然也为她们结下了不少的善缘和人脉,同时也招来了红眼。

    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有太大的动作,连蔓儿却并不会就认为没有威胁了。她认为,因为与王家的关系,还有沈六的出现,那些人拿不准她们的底细,才没有行动。不过,财帛动人心,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为财为利,而愿意铤而走险,或者是“大胆尝试”一下,“赌一把”的人。

    单纯要面对外面的人,就要花费极大的心神。而如果连家出现内鬼,和外人勾结起来,那她们会相当的被动。

    所谓未雨绸缪,即便连守仁今天不首先发难,连蔓儿也要找机会,在连老爷子这打个预防针。

    而连守仁话中浓浓的酸意,更是证明,连蔓儿想的没有错。今天连守仁可以当着面斥责,如果她们不肯屈服,不让有连守仁这种想法的人如愿,明天,就难保没有连家人背后给他们使坏。

    她要借连老爷子的手,将这种倾向掐灭在萌芽状态。

    “爷,我爹啥事都不瞒着你。你知道,我们开这个买卖不容易,费心费力的。外面的人就看着说我们挣钱了。眼红我们。不知道我们起早贪黑的,比别人付出多少倍的辛苦。”连蔓儿缓和下语气,对连老爷子道。“爷,好些人看着我们眼红,想法子要夺我们家的铺子。你知道不?”

    连老爷子听了连蔓儿的话,吃了已经,旱烟也不抽了。抬起头来看着连守信。

    “老四,这又是谁有啥动静了?”连老爷子问连守信。

    有人眼红早点铺子能挣钱,这件事连守信跟连老爷子说过。

    “还是那几个人。”连守信点头道。“他们那心思。就没歇过,这几天,蹦跶的更欢了。……听说,有人想走王举人的关系……”

    “那都不是正人。”连老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为连守信担心。“好在有镇上的王小太医帮你们镇着,还有沈家的关系。”

    “爷,不是有那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有我哥说的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常年做贼的,没有常年防贼的。”连蔓儿说道,“我们防的再紧。也都防着外人。就怕他们使坏招,利用咱家自己的人。那我们可防不了。咱家自己的人心齐还好说,这要心里有疙瘩啥的……”

    连蔓儿说到这,又故意瞟了一眼连守仁。

    “那还不是人家一说,就得上套。到时候我们吃亏,还得让外人看笑话。”

    刚才斥责连守仁,连蔓儿说话一点都没有客气,成功地将连守仁的气焰打压了下去,同时表明了立场,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冠冕堂皇的所谓“理由”,也别想从她们那里不劳而获。看连守仁萎靡的样子,连蔓儿相信,经此之后,他在今后的很长时间之内,都不敢在对她们说三道四了。

    然而,要解决问题,也不能一味地强硬。比如说,连蔓儿上面的这句话,就说的比较客气。她没说怕连家有人因为眼气她们,而跟外人勾结,来给她们使坏。她只说,怕连家有人会被外人利用。

    这话,显然更顺连老爷子的耳。

    “爹,你在外面那些年,还有啥事没见过的。这事,咱还真得留心。”连守信道。

    “这事不能。”连老爷子这句话说的很决断,“我还在这那。咱家也没那傻透气的人。……老四,这事你们就放心吧,这事绝对不能有。”

    连老爷子这算是给连守信做出了承诺。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当着连守信的面,他还要给连守仁留些颜面。不过,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不只连守仁,还有连守义,他都要敲打敲打。

    “你们这买卖,别人不知道多辛苦,我是知道的。”连老爷子又道,“咱这一大家子,就是不能给你帮啥忙,也不能给你添乱。”

    连老爷子说到这,就对连守仁摆了摆手。

    “你回屋看书去吧,我还跟老四商量点别的事。”连老爷子这是看连守仁不自在,又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连守仁在场并没有任何帮助,这才想打发连守仁离开。

    连守仁是巴不得这一声,赶忙出去了。

    “你大哥……”连老爷子见连守仁出去了,就斟酌着措辞道,“这些天在家里圈的,心烦气躁。他刚才说话,是没把你当外人,说话就没走大脑。你们兄弟一块长大的,你大哥有口无心,他不是真有那坏心眼的人。老四,你们别把他的话放心上,这一家一户的,没有不吵架拌嘴的,就该哪说哪了,过去拉倒。”

    连蔓儿明白,连老爷子这是说场面话,和稀泥,为连守仁描补。

    “啊……”连守信在连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下,只得啊了一声。这次让他再附和连老爷子的话,他也觉得太吃力了。

    张氏、连蔓儿、五郎和小七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有吭声。

    “老四,今年你的地不少,就你和你媳妇俩壮劳力,你是咋打算的?”连老爷子问连守信。

    “五郎和小七这都放假了,他俩能顶一个。还有枝儿和蔓儿,也能顶一个。”连守信就道,“咱庄户人家的孩子,没办法,都的下地干活。就累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不,今年我还置办了牛和犁杖,那就能顶几好劳力。我估摸着,能干的过来。”

    “你们有几个好孩子!”连老爷子感慨道。

    “爹,你佃了三十亩,家里还有二十四亩,能种的过来不?”连守信问连老爷子。

    “种的过来,咱家别的没有,劳力够用了。我,你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二郎、三郎,这就是七个,四郎、六郎、叶儿也能帮把手……”说到这,连老爷子迟疑了一下,然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大哥……今年也让他下地干活。”

    又说了几句话,连守信就站起身,说明天要种地,得先回去准备,就带着张氏母子从上房出来了。

    回到自家屋里,连守信有些闷闷不乐。

    “孩子他爹,你咋地啦?”张氏就问。

    “咱这不有犁杖吗,我本来打算,跟老爷子合伙种地。可咱家劳力少,上房劳力多。我怕人家说我占便宜,老爷子也没提合着种地的茬。”连守信有些苦恼地道。

    因为连守仁挑起的事端,即使后来大家都努力营造和谐气氛,彼此之间,还是有了芥蒂了吗?

    “过去没犁杖,不也把地种了吗。”张氏就道,“我知道你咋想着,不就是觉得咱家用犁杖,老爷子他们全靠人工,你过意不去吗?这事啊,到时候再看吧。”

    “爹,你咋又钻牛角尖了?”连蔓儿就道,“这要我爷自己个种地,咱家自己的地不种,也得先替我爷把地给种了。可现在,我爷手底下一大帮劳力,种的是一家二十几口人的地。这有啥难的,咱先把自己个顾好了,要是有余力,咱再想帮人不就行了。”

    “对,蔓儿说的对,我这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连守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

    …………

    上房里,连老爷子一袋烟接着一袋烟的抽,弄的一屋子都是烟。就是习惯了的周氏和连秀儿都受不住了,连连咳嗽起来。

    “秀儿,去把门帘子掀开。”周氏终于忍不住了,让连秀儿去开门,掀门帘子,往外放烟。

    “看你那样,有啥话你不说,闷着抽烟,你能抽出花来?”周氏白了连老爷子一眼道。

    “蔓儿嘴不让人,老四家的孩子们都大了!”连老爷子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老四拿不起个来,就逞着他媳妇和几个孩子。刚才我要说话,你咋拦着我不让我说?”毕竟做了多半辈子的夫妻,周氏知道连老爷子的心思,有些埋怨地说道。

    “刚才那样,你要再说两句,那非得打起来不可。咱家现在消停两天是那么容易的?”连老爷子磕了磕烟袋锅,“再说了,老大的话毛病不少。老四不挑理还好说,一挑理,老大的话拿不出手去。”

    “啥挑理不挑理的,他能挑老大的理,他还能挑爹娘的理?”周氏冷哼了一声道。

    “老四分家了,这事,要是自愿,那是和和美美,让十里八村的人竖大拇指的事。我给老四提过几次醒了,老四看样子是不愿意,那咱也不能硬压着老四的头。”连老爷子长叹了一声,“咱做爹娘的,最多也就是能暗着提一提。老四不愿意,这事就到此为止。”

    …………

    吃过晚饭,连蔓儿正在查看浸泡的花生种,就听见上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又是咋啦?”张氏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子,问道。

    “秀娥嫂子跟我爷和我奶吵吵起来了。”小七从外面跑进来,“说我爷我奶办事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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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地谁种

    “咋又吵吵起来了?”张氏叹气道,“这一天要是不吵吵,就不过日子了是咋地。”

    说起来,从前连家的日子,过的还算是比较平静的。每天虽然常听见周氏的喝骂,但也只是周氏的喝骂,被喝骂的人都是唯唯诺诺,更不要说是回嘴、对骂了。周氏脾气再暴躁,独角戏也唱不长。

    不过,现在有了赵秀娥,情况就不一样了。

    连家现在每天几乎都可以听见三种声音,周氏的斥骂声,赵秀娥的斥骂声,当然更为热闹的是周氏与赵秀娥对上的时候。

    “我一听这声我心里就忙,要是换我,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了。”张氏从针线笸箩里翻出几卷棉线,将棉线的一段固定住,三条棉线为一股地搓起来。纳鞋底子的线,用平常的棉线不结实。一般的庄户人家主妇,都用的是这种三条棉线扭搓出来的线。

    “这一家子过日子,针尖对麦芒,就的这么天天吵吵,没个头。以前为啥我啥事都顺着你奶,不为别的,还不就是为了日子过的清净点。”张氏一边搓着棉线,一边絮絮叨叨地道。

    连蔓儿从浸泡花生种子的水盆边站了起来,走到盆架旁,用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赵秀娥和周氏这样天天吵架的过日子法固然不好,但是以前张氏对待周氏,一味无原则忍让的过日子方法,也不见得就对头。

    “咦,”张氏说着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奇怪地道,“小七,你刚才说啥,你秀娥嫂子还跟你爷吵吵起来了?”

    往天,家里吵架,不是赵秀娥挑上周氏。就是周氏挑上赵秀娥,连老爷子很少参与。其实很多庄户人家都是这样,家里面的女人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翻了天,男人们却并不参与。事情过后。一家人该咋样还是咋样。所以,张氏才会奇怪,今天赵秀娥怎么不仅对上了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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