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少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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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在自己责怪自己，可召平一听，以为辟破玉在说反话，立刻蹦了起来，羞愧的说道：“战神啊，求你不要讽刺我了，错就错了，直说就是，以我的修为，有些事看不明白也是有的，你说什么反话，你们都是天神了，哪会有错啊。”

辟破玉微笑着摇了摇头，朗声说道：“你并没有错，我们的确是有私心，孔雀大明王为了挽救自己心爱的弟子，以身受过，妄想让比修努觉醒，最后却遭到毒手；太阳神为了拉回自己的知交好友，任由比修努为祸三界，一切过错都可以原谅；可是我呢，一心想挽救比修努，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是为了报答孔雀大明王的救命之恩，由于天神的一再放纵，比修努差点毁掉日天，差点挑起星球大战，害死可怜的昧天魔，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不错，修仙就是为了度人度己，但也要超度那些可以超度的人，对冥顽不灵的妖怪，就是要让他尝受天道的惩罚，绝不能滥施慈悲。”

辟破玉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召平越听越舒服，敢情自己真的没错，顿时觉得很了不起，明白这些道理，也许离成仙的日子不远了。

正得意间，依稀听得身旁有人轻叹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入耳中，刚才怎么没发现，这身边还有人，召平不由心内大吓，周身红光一放，幻火枪紧握手中，高声喝道：“是谁，出来。”

第八章　前世因果（一）

第八章　　前世因果（一）

呼声传出，身边不远处，一道白光闪过，出现两位法相庄严的和尚，当前一位，看起来四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面如冠玉，手持九环锡杖，斜披一领大红袈裟，金丝绣成的经纬在月光下微微闪烁，后面一位大约八九十岁的模样，苍髯如雪，眉目间显出些许慈悲，一缕银须风中飘曳，身穿浅灰『色』僧袍，背着一个包裹，手持一串佛珠，紧紧的跟在大和尚身后，看那谦恭的模样，就像大和尚的弟子。

两位和尚突然出现，辟破玉一点也不惊奇，看着他们，若有所思，也不知想些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何图谋。”召平手持长枪喝道，

大和尚行上一礼，柔声说道：“说来惭愧，贫僧见二位施主突然现身，一时『摸』不清来历，故而隐身不出，不敢贸然相见，失礼之处，还请施主鉴谅。”

其实大和尚说的还算客气，大晚上的见到会说会动的骷髅，谁还敢过来打招呼，要不是和尚有些修为，早已见怪不怪，恐怕早就给吓死了。

见他们没什么恶意，仔细看去，周身隐隐有佛光透出，知道遇上了佛门高僧，召平缓缓收回长枪，尽量以和蔼的语气说道：“躲就躲吧，怎敢贸然出声，打扰战神说话。”

一听这话，大和尚突然一声惊呼，身后的那名老和尚却一直仔细的看着辟破玉，手中念珠拨弄得飞快，竟似十分激动，

“莫非眼前这位便是一千年前摧毁万恶渊薮的战神。”大和尚问道，

召平得意的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无怪见识不凡，说出一番宏论，战神，贫僧受教了。”大和尚树掌叹道，

一语说罢，缓缓回头，向老和尚说道：“师弟，见过战神。”

他管老和尚叫师弟，倒真是有些奇怪。

老和尚猛然惊醒，紧走几步，就要俯身行礼，辟破玉急忙扶住，柔声说道：“大和尚，别来无恙。”

老和尚缓缓抬头，嘴唇翕合几下，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不知怎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要流了下来。

“师弟，休要失礼，见过战神。”大和尚见老和尚有些不正常，急忙喝道，

老和尚猛然一怔，轻轻推开辟破玉的手，双掌合什行上一礼，轻声说道：“小僧见过战神。”

一字一句，听到辟破玉耳中，身躯微微一震，无奈的看着老和尚，轻声说道：“好，好，大和尚能修行一千年，看来已经踏入仙道，不错，不错。”

一个劲儿的开口夸赞，也不知要说些说什么，

战神神情有些异常，召平大为奇怪，向老和尚仔细看去，五官竟似有些熟悉，想了想，突然指着老和尚喊道：“莫非你就是流云山妙法寺的弘远和尚。”

“小僧正是。”老和尚合掌答道，

召平一声惊呼，紧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首说道：“见过师公。”

一语传出，大和尚惊讶异常，怎么这名法力不错的骷髅竟然叫师弟师公，战神身边的人叫他师公，师弟什么时候和战神有这样的渊源。

其实他哪里知道，所谓的师弟弘远，正是眼前他尊敬异常的战神之父，一千年多前，因伤心妻子惨死，不愿拖累辟破玉才心甘情愿的随当时的老师父无相方丈修行的，

说来大和尚小时候，弘远一直悉心照顾，就像慈父对自己的孩子，无相方丈圆寂之后，大和尚曾有意让出妙法寺住持方丈的位子，可弘远极力推辞，还像小时候一样，心甘情愿的侍奉，一千年来，大和尚虽然给弘远传授了一些佛法，带他修行，但为了报答弘远照顾之情，一直不敢自称师父，执意以师兄弟相称，佛门中大小不论年龄，只论入门先后，他比弘远早入门几年，自然就是师兄。

弘远风烛残年出家之后，话也不多，努力修行，仿佛有天神相助，进步飞快，已经突破培元、化气两关，到了筑丹的境界，本来只以为弘远天资过人，哪里知道，竟然有这样的来历。

惊讶之下，愕然无语，倒是弘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召平还上一礼，连声说道：“尊者请起，小僧不敢当。”

“师公请起，折杀卑职了。”召平还要叩头，弘远自然不许，

两人在那里互相客气，

辟破玉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走来，将二人搀起，对召平轻声说道：“召平阿，眼前这位只是大和尚弘远，又哪里来的师公，你着相了。”

怎么，难道认错人了，召平疑『惑』的站起来，仔细看过去，越看越像，分明就是，不知战神心里怎么想，也不好多问，站立一旁，不知所措。

大和尚两步走过来，欣喜的对弘远说道：“怪不得师弟进步飞快，原来来历颇不寻常，倒是师兄我狂妄了。”

弘远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师兄说笑了，小僧身入佛门，万念俱空，只不过皮包枯骨，哪有什么来历，千年来，全仗师兄点拨，才不入轮回，踏上仙道，师兄之恩，天高水深，小僧粉身难报。”

“呵呵，贫僧虽然不知你和战神有何渊源，但一看之下，缘法似不寻常，莫非师弟修为进步飞快，和战神有关。”大和尚问道，

“说来是也不是，”弘远答道：“一千年前，小僧正在禅房打坐，忽然一阵风起，现出一位两翼天神，这位天神，小僧出家前曾在贰师城见过，却是战神的挚交好友，名唤风轻舞，天神受战神所托，传授了小僧一些吐纳的法子，这才能打开玄关，固本还元，能够追随师兄修行，这一千年来，也颇有心得，归根结底，倒也全拜战神所赐，今日得见战神，可以当面谢过，也了却小僧一桩心事，阿弥陀佛。”

弘远说着说着，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一千年的修行的确让他做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虽然乍见战神，心内泛起一些波澜，然而转瞬之间即可归于平静。

“阿弥陀佛，师弟所说的风轻舞，如今受职九天神君，却是战神的辅神，如此说来，战神对师弟有再造之恩，不能不当面谢过。”

大和尚果然有些修为，大梵天上的事儿他也知道一些，说着话儿，走到辟破玉跟前，就要伏身谢过。

辟破玉连忙扶住，笑道：“大和尚不必客气，你我也有过一面之缘，看来大和尚还不知道了。”

大和尚愕然，问道：“战神说笑了，贫僧四岁起便随吾师无相方丈修行，至今一千余年，才得窥些许天道，已是本门千年来独一无二的奇迹，怎可妄想与师弟相比，与战神有何因缘。”

“呵呵，修炼一千余年，天门尚未打开，难道你的心劫还没有放下么。”辟破玉笑道，

“战神，”大和尚还要说话，

辟破玉轻轻摆了摆手，问道：“大和尚因何来这夜摩天邪灵海。”

“阿弥陀佛，说来惭愧，也是贫僧道念不坚，这才有心魔不能镇压，近千年来始终纠缠左右，不能放下。”

“可和一些幻相有关。”辟破玉问道，

大和尚愕然，心里的事儿对谁都没说过，战神是怎么知道的，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以战神的修为，要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转念之间，不过听话里的意思，战神要帮助自己放下心劫，不由心内大喜，急忙说道：“战神说得不错，贫僧入定之后，有时能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施主，向贫僧讨命；有时却是一个相貌极为熟悉的佛门禅僧，总对贫僧说什么夜摩天，邪灵海，还有什么塞壬，有时却到了一株高可参天的菩提树下，听一位金冠绿衣的女菩萨说法，贫僧修得目下这般佛力，似和这位女菩萨有关，幻相之中，心情也随之时而哀痛，时而担忧，时而莫名的欢喜，不能自己，这才发下宏愿，要到夜摩天邪灵海寻求因果，历经五百余年的时间，这才于茫茫宇宙间找到，不想能与此处得见战神法相，这也是贫僧莫大的缘法。”

“呵呵，些许幻相只是在诉说大和尚的前世，这也是大和尚前世修行的挂碍所在，今日既然相遇，我替你说透了吧。”

一句话说完，伸出手来，大和尚头顶猛击三掌，大声喝道：“尸毗婆还不觉醒，更待何时。”

如此说来，大和尚前世必是孔雀大明王大弟子尸毗婆，怪不得能见到许多幻相，那浑身是血的“女施主”，不就是万年前击杀的女妖塞壬，而那名相貌极为熟悉的佛门禅僧，定是比修努无疑，金冠绿衣的女菩萨，自然是前世的师父孔雀大明王，他是孔雀大明王的弟子，对东帝释天的生活有极深的印象，那许多幻相便是关于前世一点残存的记忆。

话说当年破坏神普拉曼送他至幽冥世界转生，生怕他忘了前世的因果，不能自拔，永远沦落于六道轮回，这才以大法力将记忆封闭于天门之中，好让他自己开掘觉醒，尸毗婆入定之后，一点神识不灭，和前世有些感应，能借用前世残存的一些记忆得道，记忆中带来的心劫自然也不能摆脱，这才有了纠缠左右的幻相。

召平在旁边也大为惊讶，当初也在贰师城见过大和尚，只不过他那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飞虎曾看到他身上隐隐透出的佛光，一直以为是什么转世佛，现在看来，当时的确没有看错，大和尚的确是孔雀大明王大弟子，伟大的创造神——尸毗婆转世。

辟破玉在大和尚头顶猛击三掌，是帮他打开天门，作用之后，大和尚如受重击，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手中九环锡杖跌落一旁，若有所思，稍后，高喧一声佛号，双掌合十，闭目冥想，眨眼神游物外，仿佛一尊雕像，峭壁上一动不动，

明月下，弘远赶到身旁，侍立左右，心里莫名其妙，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大和尚的样子，知道又是在修行，也不敢打扰，一切等大和尚醒转回来，自有分说。

大和尚面带微笑，似乎心有所得，隐隐约约之间，周身有金光透出，端的是庄严无比，看来马上就要修成正果，心内顿时大为宽慰，

突然，金光一暗，倏忽之间消失不见，急忙看去，看见大和尚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莫非要走火入魔，不由得大吓，正要出手相助，

猛听噗的一声，大和尚仰天跌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飘飘洒洒，落了一地，扶起一看，大和尚业已面白如纸，虚弱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已经伤了自己。

弘远急忙扶起喊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大和尚缓缓抬头，不说一句话，双目中满是『迷』茫，　喃喃自语道：“他们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弘远自然无法回答，因为在辟破玉的作用下，大和尚正在徐徐回忆起前世的往事，魔障也随之而来，正和心中佛念相互纠缠，此刻若不能成功，便将前功尽弃，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眼见大和尚自己伤了自己，弘远心内无法可想，只好求救似的看着辟破玉，指望他出手相救。

辟破玉却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峭壁上安静极了，只有海风吹拂海浪的声音，哗哗作响。

“师兄，觉醒吧。”弘远不住口的劝说，不时哀怨的看着辟破玉，表情十分复杂。

大和尚根本不为弘远所动，依旧和魔障较量，想的都出了神，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恍恍惚惚之间，大海、峭壁、明月一一消失，眼前出现暗黑一片的世界，远远近近，流星拖曳着长长的火光，急掠而过，这分明已到太空之中。

明明是在夜摩天，怎么突然之间来到这里，然而大和尚却一点也不受外相干扰，飘浮在空中，依旧痴愣愣的，想的都入了神。

一阵悠扬的歌声在太空回『荡』，越传越近，

……青青紫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歌声悠扬婉转，动人心弦，顺声看去，远处空无一物的空间，出现一个长发飘逸，周身白服的女子，身如鬼魅，若有若无，于歌声中缥缈而来，歌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凄美动人。

歌声中，大和尚猛然抬头，顺声向前看去，目光中满是困『惑』。

白衣女子倏忽而至，厉声喝道：“放了比修努，万事俱休，如若不然，要尔等玉石俱焚。”

“咦，你是谁，比修努又是谁。”大和尚疑『惑』的问道，

“哼，少装糊涂，受死吧。”话音一落，张开两手，恶狠狠的扑过来，竟似有深仇大恨一般，要将大和尚碎尸万段。

第九章　前世因果（二）

第九章　　前世因果（二）

“阿弥陀佛，”大和尚转身躲过，合掌叹道：“女施主何必『乱』开杀戒，岂不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女施主每杀一人，罪恶便加深一层，不怕永坠地狱，万劫不得超生么。”

“我不管，还我比修努。”白衣女子不管不顾，又是一爪抓下，十指已化成尖刀，闪着森森寒光，

大和尚无奈的摇头，手中金光一放，就要迎上去，突然身躯猛地一震，他想起了什么，猛然喊道：“不对，不对，你是塞壬，分明已经死了，怎会在这里出现，莫非又是幻相。”

“哈哈，你说的不错，塞壬已经死了，眼前不过幻相而已，一切都是假的，不用紧张，去死吧。”又是一爪抓了下来，魔力充沛，大和尚越来越糊涂，稍一犹豫，利爪穿胸而过，浑身一阵剧痛袭来，

低头看时，金血汩汩而出，他一点也不痛苦，反而感到莫名的欢喜，点头微笑道：“原来是真的，好，好，我杀了你，你杀了我，所谓种恶因，得恶果，女施主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贫僧可以瞑目了。”

一语说罢，身子慢慢的倒下去。

“我死了。”大和尚对自己说，有毫无生气的肉身作证，况且在塞壬拼尽全力的攻击之下，元神应该也随之灭亡，可不知为什么意识却非常清晰，没有元神，没有肉身，不知以什么方式存在。

塞壬一见大和尚死于爪下，一阵得意的大笑，长声呼道：“比修努，出来；比修努，出来……”呼声悠悠不绝，身形无遮无碍的向前方飞去，眨眼间到达一处美丽异常的世界，空中，仙鹤鸣叫着飞舞盘旋，云下，青山如带，一条紫『色』的河流奔腾激『荡』，穿山越岭，至一处山间汇成一座湖泊，水声敫敫，清晰可闻。

这景象非常熟悉，大和尚仔细回想，想啊想啊，仿佛有人点化一般，突然就明白过来：东帝释天，这座湖泊不就是五芝湖么，师父孔雀大明王把比修努封印在五芝湖底，要他悔悟觉醒，塞壬往这里来，分明还要去找比修努。

他终于记起来了，

怎能再让她找到师弟，沦入魔道。

想要张手阻止，可根本不知道手在哪里，身子又在哪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塞壬穿云破雾，疾如流星一般飞了下去。

云下，突听一声霹雳般的吼叫：“妖怪速退，休得猖狂。”

顺声望去，出现一个白袍芒鞋的和尚，额头一个金光灿灿的“卍”字，

这又是谁，模样竟如此熟悉，大和尚仔细想去，又想起来了，激动的喊道，“师弟，普拉曼。”

原来突兀而出的这位便是伟大的破坏神普拉曼。

普拉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喊，踏着大步向塞壬迎上去，他总是这么风风火火，大和尚觉得自己笑了，他一点也不担心，以师弟的法力，塞壬根本奈何不了他。

“让开，”塞壬竟似怒不可遏，狂妄的喊道：“挡我者死。”

“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有何妖术，竟然逃过师兄的拦阻。”普拉曼问道，

“哼，一个迂腐的老和尚，用得了逃么，此刻恐怕早已化作飞灰，不知所踪了。”塞壬冷笑着说道，口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听了这句话，大和尚不知怎么，竟然一阵一阵的发冷，感觉身子都颤抖起来

说话间，塞壬手中十指已经化成尖刀，寻隙而动，

“什么，你把师兄杀了”普拉曼猛然停下，惊讶的喊道，突然一声悲呼，高举双手，手掌金光泛动，愤怒得像头狮子，不，狮子哪有他这么勇猛，马上就要使出开天辟地的绝学——炼神掌，以普拉曼的修为，盛怒之下的一击，还不让塞壬形神俱灭，

大和尚慈悲心起，急忙喊道：“师弟，住手。”

情急之下的一呼，竟让普拉曼一怔，手中金光顿时消失，悲声喊道：“是师兄的声音，是师兄的声音，师兄，你在哪里，是你不让我出手么。”

“师弟，我在这儿，师弟，我在这儿。”大和尚激动的回答，然而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虚空之中安静无比，只有仙鹤鸣叫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普拉曼停了下来，满是哀怨的看着塞壬，稍后，目光逐渐平和，缓缓说道：“不错，佛门弟子不能杀生，师兄有慈悲之心，难道我就没有么，也罢，不就一条『性』命，拿去便是。”

塞壬登时愕然，本来还全神以对，不敢轻易出手，一听普拉曼也放弃了抵抗，大为放心，微笑着缓缓说道：“不错，不错，可真是慈悲的佛门高僧，既然一心求死，那么，用你的生命来超度我吧。”

一语说罢，也懒得多作变化，举起利爪，恶狠狠的扑下去，

普拉曼双手无力的垂下，明显的闭目待死，大和尚心内大吓，仿佛已经张开双手迎了上去，连声喊道：“不，师弟，不能，不能啊。”

他根本就不存在，又怎能挡住，利爪无遮无碍，穿胸而过，普拉曼于空中舒展的落下去，师弟也死了。

“师弟——”大和尚亲眼师弟死于非命，不由得心胆俱裂，意识中已经从空中疾如流星一般飞下去，要将普拉曼接到手中，

怎么觉得身后有人拍他一掌，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清晰，急忙回头，却是普拉曼痴愣愣的的看着他，咦，他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普拉曼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以僵硬的口气问道：“师兄，我也死了，你看我慈悲么。”

“慈悲”二字用在这里，说不出什么意味，

大和尚悲痛的无可奈何，看着普拉曼泣道：“师弟，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可以走的，你可以走的。”

“走，”普拉曼一脸的惊讶：“老鹰追逐鸽子到达山谷，鸽子无处藏身，佛祖大发慈悲，将鸽子救下，老鹰埋怨佛祖说：你救了鸽子，我不免饿死，救一命害一命，这就是佛的慈悲么，佛祖听了老鹰的话，从自己身上割下同鸽子等重的肉赐予老鹰，于是二鸟皆得存活，女施主要取我的『性』命，若贪生怕死，不让女施主遂愿，大违我佛门弟子慈悲之本意，既要取，拿去便是，不过一条『性』命，贪恋它有何用处。”

普拉曼侃侃而谈，大和尚无言以对，以前自己不也是常拿这个故事说理么，对还是不对，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大和尚『迷』茫了。

普拉曼也死了，塞壬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狂笑着向五芝湖飞去：“哈哈哈哈，比修努，出来啊，比修努，出来啊，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

呼声中，湖水煮沸了一般翻滚不止，眼看着塞壬就要飞了进去，湖面上一阵清风吹过，浪花轰然涌起，上面结成九品莲台，端坐着一位金冠绿衣的女菩萨，身后隐隐有两翅之形，浑身沐浴在通天彻地的佛光之中，此刻正低头不语，有道不尽的慈悲。

大和尚心内猛的一跳，大喊一声：“师——父——”

他认出来了，这位女菩萨，便是万佛之母——孔雀大明王，

大和尚这一声呼喊，说不出的悲怨愁苦，千言万语汇聚其中，

孔雀大明王突然出现，塞壬情知以目下修为，根本不能望其项背，急忙停下，稳立空中，冷冷的看着孔雀大明王。

唉——一声轻微的叹息传来，传到大和尚耳中，感觉身躯猛地一震，似有说不出的失望，伤心，难道这就是孔雀大明王此刻的心情，大和尚感觉到了，他已经能和师父心意相通，可是孔雀大明王为什么会这么伤心，这么失望，难道自己做错了么。

正疑虑间，孔雀大明王缓缓抬头，轻声说道：“弟子三个，居然都毁在女施主的手里，也罢，本王这条『性』命，也一并交于你吧。”

说完这句话，双掌合十，居然也完全放弃抵抗，

大和尚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师父，不能啊，不能啊。”

不知怎么，孔雀大明王竟也听到了他的呼喊，突然抬头，笑道：“怎么，难道弟子慈悲，师父反而做不到了么。”

“师父。”大和尚还要劝说，可却张口结舌，不知要说些什么，

孔雀大明王笑道：“慈悲心起，度人度己，愿能够感化执『迷』不悟的女施主吧。”塞壬一听这话，自空中缓缓走下，冷冷说道：“好，好，果真是慈悲的菩萨，不要躲，杀了你以后，我一定会回头的。”

孔雀大明王听信了塞壬的言语，竟然欣慰的点了点头，慢慢闭上双眼，

塞壬一爪抓下，突然一声悲呼，顺声望去，正捂着一只手在空中痛苦的喊叫，这一爪不但没杀死孔雀大明王，反而因用力过猛，把指骨折断了，也是，以孔雀大明王的修为，谁又能伤得了她。

大和尚觉得自己笑了，心情舒适无比，塞壬伤不了孔雀大明王，师父终于可以逃过一劫，东帝释天也不至于全军覆没，他欣慰的笑了，回头想和普拉曼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师弟又到哪里去了，四处寻找，根本不见踪迹，他明白过来，普拉曼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师弟，还怎么一起分享快乐，才有的一点欢喜立时全被哀痛所淹没。

“抱歉，”痛苦的呼喊声中，突听有人说话，是孔雀大明王的声音，师父又想干什么，急忙看过去。

孔雀大明王伸手一拂，一道金光闪过，塞壬被折断的手骨立时完全恢复，活动活动，竟然比以前还要灵活，这才放下心来，冷冷的问道：“老尼姑，你是在戏弄我么。”

明明整个法身有大法力保护，还自称要送上『性』命，害的手骨都折断了，可真是罪大莫赎。

孔雀大明王看着她，居然满怀歉意，合掌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说送命便送命，只是施主过于急躁，不知本王已炼成金刚不坏之身，施主如不着急，不放耐下心来等等，待本王散去数十万年炼成的佛力，再动手不迟。”

塞壬冷哼一声，掉过头去，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孔雀大明王低下头去，浑身一阵痛苦的抖动，金光流水一般缓缓而出，顷刻间充塞于天地之间，她已经开始散功了。

确实慈悲的有些过火，居然要散去佛力，让塞壬轻松的杀死自己，可是散功又要多忍受一层巨大的痛苦，

大和尚心内满是焦虑、满是担忧，又有一种莫名的惊恐，修行了许久，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到底还怕什么，难道自己、师弟都可以慈悲的以身赴死，师父佛门中法力广大的孔雀大明王反而不如自己么，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大和尚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却是剪不断，理还『乱』，想要开口阻止，又要说些什么，孔雀大明王能听自己的话么。

金光之中，美丽异常的东帝释天逐渐改变了模样，花木慢慢枯萎，河流也开始干涸，奔腾激『荡』的五芝湖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经现出无边无际的黑『色』，只有一颗灵珠在虚空之中微微闪烁。

孔雀大明王本来富有弹『性』的躯体也干瘪下去，许久过后，抬起头来，艰涩的说道：“好了，施主动手吧。”

语言那么的苍老无力，仿佛一个垂死的老人，大和尚看过去，心内猛地一跳，这还是佛法广大的孔雀大明王么，此刻形容枯槁，满是皱纹，举一举手都抖动的不能控制，哪里还是万劫不灭的菩萨，分明就是历经万年风霜的枯骨，本来合体的佛衣此刻空空『荡』『荡』，仿佛宽大了许多，佛力完全散尽，此刻的孔雀大明王虚弱的连凡人都比不上，

看着孔雀大明王衰老的样子，塞壬没有一点怜悯之情，只是冷笑着走了下来，她真要动手了，

“师父，”大和尚一声悲呼，只想以身替死，可他已经死了，连自己以什么方式存在都不清楚，这种普通的想法，又拿什么做到。

依旧是一爪抓下，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大和尚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我也死了。”突听身旁有人说话，急忙开眼，孔雀大明王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普拉曼跟在身后，他们已经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存在，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做……对么。”大和尚艰难的问道，

“佛门广大，慈悲为怀，哪有什么对与错。”孔雀大明王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

“慈悲，慈悲。”　大和尚喃喃自语道，如此反复不休，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突然仰天一声大吼：慈悲——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呼声中，他分明感觉到，已经泪流满面。

第十章　前世因果（三）

第十章　　前世因果（三）

“比修努，你在哪里，出来吧，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了，出来吧，出来吧，从今而后，管他什么神人妖魔，管他什么正义邪恶，你我二人，双栖双飞，何等逍遥快活，比修努，你在哪里，出来，出来阿。”塞壬长声呼喊，身形在曾经的五芝湖中飞来飞去。

忽然，轰的一声爆响，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和尚直飞而上，高声喊道：“塞壬，是你么，塞壬，是你么，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找到这里，我真为你担心，真为你担心，担心他们会杀了你，担心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分明就是比修努，孔雀大明王死了，封印自然也随之消失。

塞壬见到心爱的人安然无恙，一改凶残暴戾的模样，变了个人似的娇笑着迎上去：“哈哈，怎么会，怎么会，谁若敢阻挡，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跟我走，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