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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汝不识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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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不怒反笑,“纵然我当年满盘皆输,但还留了不少棋子在棋盘上。狗急尚且跳墙,何况人乎?”
  木春道:“对于陶府,我也有所耳闻。报仇对于魔教,不过举手之劳。”木春道,“只要卢长老肯答应回魔教,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老陶道:“要报仇,我一个人就可以。”
  木春道:“你想让陶墨亲手报仇?”
  老陶摇头道:“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报仇与否,应该有少爷自己做主。我唯一想做的,只是帮助他成为食肉之人,而非被啖食之肉!”
  木春道:“兔子不食肉。”
  老陶道:“他无需食肉,他只需要一颗狮子之心。”
  狮心兔?
  木春想了想陶墨的模样,不禁笑着摇头。
  老陶道:“这是我唯一所愿,只要愿望达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木春道:“你以为明尊会杀你?”
  “只要愿望达成,是与不是,已不再重要。”
  木春沉吟良久,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
  “我以为,明尊定会留你一命。”
  老陶不动声色。他虽然无惧于死,但也不厌倦于生。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最受明尊信赖的左右亲信之一,他所言定有几分依据,心中不由一松。
  木春道:“不如这样。你先回睥睨山,陶墨就暂时由我看管……照顾。若你未死,自然可以回来继续辅佐他。若你死了,我答应你,定保他一生平安。”
  老陶皱眉。
  木春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不然,只能刀剑见真章。”
  老陶沉默着,眼睛不断审视他。、
  木春一脸坦然。
  许久。
  老陶沉声道:“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25

25、祸不单行(七) 。。。 
 
 
  快被陶墨与郝果子盯出一朵花的门终于打开了。
  木春率先走出来。
  “老陶呢?”陶墨问。
  木春叹息道:“昨夜我们同榻抵足而眠,老陶不慎从床上摔下……”
  陶墨和郝果子拔腿就往里冲。
  只见老陶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两个明显的淤青。
  郝果子心直口快,道:“怎么摔得这么惨?”
  老陶嘴角微抽。
  陶墨道:“很痛吗?你好好歇息,我立刻去请大夫。”
  “不必。”老陶捂着脸道,“只是小伤,不打紧。”
  “伤的是颜面,怎可轻忽?”陶墨皱眉道,“反正找大夫也不费事。”
  “其实我有话要对你说。”老陶岔开话题。
  陶墨道:“什么事?”
  “我想你一定猜到了,其实这位木春正是我老东家的人。”老陶道,“他这次来,是替老东家传话,让我回去一趟的。”
  陶墨想起老陶和他老东家之间的种种恩怨,担忧道:“一定要回去?”
  “放心。老东家早已不计前嫌了。只是这么多年没见,想找我回去叙叙旧罢了。”老陶干咳一声,转向郝果子,“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少爷,遇到什么事……就多听听木春的意见。”
  郝果子疑惑道:“木春?为什么听木春的?”
  老陶道:“木春已经答应留下来。他虽然年纪轻轻,但为人处世十分老练,你们若有什么事,尽可问他。”
  陶墨恋恋不舍地看着老陶,道:“我与他非亲非故,恐怕不妥。”
  老陶知道陶墨性情内向,若是不说清楚,只怕便宜了木春当甩手掌柜,便道:“我与他是知交。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用他就是。”
  郝果子道:“知交?可是你们看上去更像父子。”
  老陶道:“所谓知己,可遇不可求。既然遇上,又哪来这样多的讲究?”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哪来这样多的问题。
  陶墨听他如此说,知道事已不可挽回,只好点头应承。
  老陶又道:“还有一事切忌。那金师爷虽是少爷聘请的幕僚,但他在谈阳县衙供奉多年,与县衙各处的关系都不寻常,平时信他七八分无妨,但若牵扯到衙门,只可信一二分。”他看得出那个金师爷对陶墨的态度虽有变化,但仍有保留。他若还留在此地,倒也不怕他翻山倒海,但是他一走,也不知木春是否会尽心。
  如此一想,他看向陶墨的眸光满是忧虑。
  陶墨如何不解?但他既看出老陶离开势在必行,自然不会再添他的烦恼,笑笑道:“你只管放心去,我会谨慎的。反正还有木春在,我遇事多问问他便是。”
  老陶颔首,对郝果子道:“你去将木春叫起来,我有事交代他。”
  郝果子出门,老陶突然压低声音道:“即使是木春,也要留一分小心。”
  陶墨愕然,转眼间,老陶神色恢复如常。
  须臾,木春和郝果子进门。
  老陶从怀里掏出把钥匙,朝木春一丢。
  木春讶异地接住。
  老陶意味深长道:“我将少爷和陶家家产都一同交给你了。”
  郝果子傻眼。这是……托付终身?
  陶墨显然也有些误解,茫然地看看老陶又看看木春。
  老陶道:“当然,等我回来,还是要还给我的。”
  木春笑道:“这是自然。”他说着,转向陶墨揖礼道,“东家。”
  他声音悦耳,相貌出众,兼之风度翩翩,气质雍容。陶墨见他全神贯注于自己,心头别别乱跳,眼中耳中俱有飘飘欲仙之感,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陶见木春疑惑地看向自己,忙道:“我和木春还有事交代,郝果子,你先带少爷出去。”
  “哦。”郝果子扯了扯陶墨。
  陶墨醒转过来,顿时满脸通红,跟在郝果子身后匆匆出门。
  等两人走远,木春才若有所思道:“我以为他中意的是旖雨公子。”
  老陶从床上利落起身,道:“我家少爷的眼光向来不如何。”
  木春挑眉道:“我倒觉得他新近看上的顾射还不错。”
  老陶道:“你知道顾射?”
  “我不但知道顾射,还知道顾射的来历背景。”木春笑如春风,但落在老陶眼中,却有种拿乔作势的意味。但为着陶墨,老陶只好拉下脸问道:“他是什么来历?”
  “顾射只是他的名,他字……弦之。”
  “顾弦之……顾弦之?”老陶想起他的身份,脸色一变,“他怎么会在谈阳县?”
  “你可以在谈阳县,他为何不可在谈阳县?”木春仍是老神在在。
  老陶皱眉道:“若他是顾弦之,那决不能让少爷再与他来往下去!”
  木春挑眉道:“为何?顾射的身份背景岂非正好当陶墨的靠山?有他在,莫说那点子父仇,想要在官场上飞黄腾达也非难事。”
  老陶道:“你既知少爷对顾射抱有何种心思,为何还说出此等话来?”言下之意,显然对他是否能够照顾好陶墨而心存疑虑。
  木春笑道:“世事无绝对。你当初又怎么想得到侯爷会倾心于明尊呢?”
  这的确是他从未想到的。老陶承认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整呆愣了两天,才缓过来。他原以为,就算明尊断袖,对方也应该是暗尊,毕竟有老明尊老暗尊先例在前,不想这一任的明尊和暗尊的确都断了袖,只是一个选了魔教的对头——辉煌门。一个选择了魔教另一个对头——雪衣侯。果真是世事无绝对。
  只是顾弦之与少爷?
  老陶纵然乐观,却也不至于乐观到这份上。“传闻顾弦之为人心高气傲,连皇上御旨都敢等闲视之,又怎么会看上少爷?”
  木春笑道:“心高气傲难道不是一个弱点吗?”
  老陶一愣。
  木春想起灯会上的一幕,心中隐约有了底,道:“放心。即便陶墨对顾射做出了什么,我也有把握让他全身而退。”
  “等等。”老陶狐疑地看着他,“你想让少爷对他做出什么?”
  木春道:“我只是说如果。”他见老陶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好松口道,“我保证,我绝不插手顾射与陶墨之间各种事情,如何?”
  “保护少爷除外。”
  “好,保护你家少爷除外。”
  老陶仍觉不安,但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之外,也别无他法。
  木春问道:“你准备何时启程?”
  “今日就启程。”
  木春一怔,道:“这么急?”
  老陶道:“既然决定离开,又何必婆婆妈妈?”
  木春笑道:“卢长老果然是爽快人。我即刻召集教众护送卢长老上路。”
  老陶斜看他,“你怕我跑了?”
  “怎会?”木春笑得越发灿烂,“俗语有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吗?”
  老陶冷哼,“对了,我还有几样事情,要交代你。”
  木春见他神情凝重,也收敛笑意道:“请说。”
  “是关于陶老爷……”
  
  陶墨和郝果子知道老陶今日就走,皆是大吃一惊。陶墨见规劝无效,只好立刻张罗起远行事宜。
  老陶原先想说让木春去办,但看他兴致冲冲,不忍扫兴,只好由着他去。
  尽管陶墨是初次置办,在郝果子的协助下,倒也弄得有模有样。
  木春看着简陋的木板车,小声对老陶道:“我准备的车在谈阳县外的十里亭等你。”
  老陶用目光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无论如何,用牛车赶路实在……费时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双更完成。(^o^)/~



26

26、祸不单行(八) 。。。 
 
 
  老陶与陶墨一起多年,从未分离,这次离别,难免难舍。
  两人用足一炷香的时间互相叮咛。之后,老陶才依依不舍地上路。
  木春见陶墨双眼通红,安慰道:“卢……路途虽然遥远,但老陶是回去与故人团聚,是喜事,不必太过于牵肠挂肚。”
  陶墨道:“自从老陶来我家,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别。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如今的我。”
  木春道:“人与人互相依恋是好事,若只是一味依靠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陶墨闷闷道:“我知道。我会努力当个好官,不会辜负老陶对我的期望。”
  木春微笑不语。
  金师爷突然匆匆跑来。
  陶墨道:“金师爷,你也来送老陶吗?”
  金师爷被他说得一愣,“送老陶?”
  木春不等陶墨开口,便将话题接了过去道:“这位就是刑名师爷金师爷?”
  金师爷又是一愣,“这位是……”
  “在下木春。”木春抱拳道,“不知金师爷行色匆匆所谓何事?”
  金师爷反应过来,忙道:“邱家的人与梁家的人打起来了。现在正在佟府门口。”
  陶墨疑惑道:“谁是邱府?谁又是梁府?”
  金师爷摆摆手道:“我路上再细说。”
  由于乘车人数众多,因此,郝果子特地将那辆老陶执意留下的马车驾了出来。
  陶墨、木春和金师爷先后上车。
  金师爷喘了口气,方才一一道来,“这邱家的邱二小姐与梁家的梁文武曾在两年前定下婚约,有红庚为凭。后梁家举家迁徙,约定必在两年之内迎娶邱二小姐过门。谁知两年一过,梁家花轿却迟迟未至。适逢邱家大少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焦头烂额,于是邱家二老一合计,便决定将邱二小姐许给准备纳妾的佟老爷。”
  陶墨惊道:“佟老爷?”
  金师爷点头道:“正是佟英红的父亲。”
  陶墨道:“可他不是已经有了佟夫人?”
  “这原是佟府私事,我不该私议,”金师爷顿了顿,道,“不过既然东家问起,我自然知无不言。那佟老爷和佟夫人自从佟姑娘过世之后,一直闷闷不乐。佟夫人入门数十年无所出,佟家唯一后嗣又自缢亡故,所以佟老爷才动了再娶的心思。虽是纳妾,但听说三书六礼样样不缺,而且说是要从正门抬进去。”
  木春道:“可是那梁家得到消息,不依?”
  金师爷点头道:“正是如此。也不知道那梁家从何处得到消息,竟赶在邱家上佟府商议之时,在门外拦截,闹得三家都灰头土脸。”
  陶墨道:“崔典史呢?”
  金师爷道:“他一得到消息,就带着衙役赶去了。”
  陶墨这才稍稍放心。
  到了佟府门口,那邱家已经回去了。他们毕竟是女方,若是闹得太大,男方没什么,与女方闺誉却是大大有损。
  梁家还守在佟府门口,看他们模样,仍不服气。
  崔炯见到陶墨下车,连忙走过来道:“大人。”
  陶墨总觉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与往日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只好归咎于自己多心。“梁家如何说?”
  崔炯道:“梁家想让邱家将女儿再留一年。”
  “再留一年?”陶墨想起佟英红,问道,“可知邱家二小姐的芳龄?”
  崔炯道:“一十有九。”
  陶墨皱眉道:“确实不小。”
  崔炯道:“因此那邱府如何也不肯答应。他们说,除非梁家三日之内迎娶,不然当日婚约就按约作废。”
  木春问道:“你可知梁府为何要拖延一年?”
  崔炯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器宇不凡,又与陶墨同来,才回答道:“梁家说梁文武今年犯太岁,不能成亲。”
  陶墨道:“只是这个理由?”
  崔炯见他不以为然,道:“谈阳县不少人都很是相信。”
  木春笑着解围道:“我也信。”
  “哦?公子哪里人?”崔炯趁机问道。
  木春道:“我与陶大人是老乡。”
  陶墨诧异道:“果真?”
  木春不动声色道:“当然。咦?这位可是佟老爷?”
  陶墨和崔炯同时回头,果然见佟老爷从里面出来。
  经过佟英红之事,佟老爷对差役对县官都打从心眼里反感,何况此事发生在他的府门前,极丢面子,因此人虽出来,却是黑着一张脸。
  崔炯知道佟家与一锤先生的关系,忙赔笑道:“佟老爷,不想还是惊动您了。”
  佟老爷道:“好说好说。倒是老夫的小事惊动各位了?”
  崔炯道:“佟老爷哪里的话。此事与您有什么干系?不过凑巧发生在您家门口罢了。”
  佟老爷要的就是这句话,嘴角终于上扬了几分,“那就请崔典史多多照应了。”
  “一定一定。”崔炯忙不迭答应。
  佟老爷看到陶墨,犹豫了下,还是走过来,道:“陶大人。”
  “佟老爷。”陶墨开门见山地问道,“佟老爷真要娶邱二小姐吗?”
  佟老爷刚刚放晴的脸色一下子拉下来,沉声道:“不知陶大人此话何意?”
  木春先前听说陶墨的种种事迹,还觉得传闻夸张,如今亲眼一见,却是叹为观止。论一言之威,他所认识的人中只怕只有辉煌门门主方能与他一比。但难得的是,他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陶墨道:“邱二小姐只有一位,不能许给两家,我想问清两家的情况,再做定夺。”
  “不敢劳烦大人。”佟老爷硬邦邦道,“此事我们自会解决。”
  “谁说不劳烦大人?”梁家钻出一个人来,“我偏要将这事告上公堂,请县太爷大人定夺!”
  佟老爷皱眉。佟家先前还因佟英红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在这个关口,他不想再惹是非,只是邱二小姐……他想起画像上的花容月貌,又觉不舍,心中一阵左右摇摆不定。
  巷子那头,传来骨碌骨碌的滚轴声。
  正和梁家争执的崔炯突然跑过来,拉了拉陶墨的袖子,低声道:“是杨府的马车。”
  “杨府?”陶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锤先生。”崔炯压低声音道。
  陶墨恍然。那一锤先生之女姓杨,一锤先生自然也姓杨。
  马车停下,下车的却是顾射。
  只是一日不见,陶墨看着他却有种如隔三秋的思念。
  顾射也看到了他,目光极快地扫过木春,最后落到佟老爷的身上。
  佟老爷如今看到顾射却甚为头疼,又因不敢得罪,不得不强作笑颜,迎了上去。“顾公子。”
  顾射道:“师母听说你要纳妾,特地让我送几样东西过来。”
  佟老爷素知自己妹妹的个性风风火火大大咧咧,怕她拿出什么东西让自己更难以下台,便道:“这,不如里面去说。”
  顾射点头道:“也好。”
  “公子等等我。”顾小甲从马车上跳下啦,愁眉苦脸道,“这一车的虎鞭牛鞭该如何处置?”
  顾射道:“听佟老爷的,去里面再说。”
  佟老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还需要去里面说吗?什么都在他刚才那声叫唤中说得一清二楚了。
  木春见陶墨的目光紧随着顾射和佟老爷入门,提议道:“不如我们也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这不请自入……”
  “不过问案。”木春帮他找好了借口。
  陶墨立刻点头道:“应当应当。”他抬脚要走,梁家一男子却唤住他,“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我去睡了,大家也早点睡。晚安!╭(╯3╰)╮



27

27、祸不单行(九) 。。。 
 
 
  陶墨虽急着进门,却也不得不驻步回身。
  梁家男子越过正要阻拦的崔炯,朝他远远抱拳道:“此事还请大人多多周旋!”
  陶墨郑重道:“本官自当尽力。”
  梁家男子还待说什么,却被崔炯和几个差役带走了。
  陶墨觉得不妥,正要上前,就被木春有意无意地拦住去路道:“大人。这边请。”
  陶墨见崔炯虽然带人走,但举止还算斯文,便放心地转身入门。
  郝果子在外面看着马车。他见木春悠悠然地跟在陶墨身后,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嫉妒来。这个木春虽说是老陶介绍的,但是他看他的气度谈吐怎么也不像是久居人下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的心思陶墨自然不知。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顾射和佟老爷说话。
  顾射向来寡言,因此两人交谈,倒是佟老爷开口的次数多。
  顾小甲指挥着佟府下人将虎鞭牛鞭搬进佟府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顾射身后。
  佟老爷表达完感谢,又问完一锤先生夫妇的近况之后,不免词穷。
  顾射老神在在地坐着,既没有另起一话头解围的意思,也没起身告辞的意思。
  佟老爷无奈,只好将话头引到陶墨身上。
  “陶大人,关于邱二小姐的婚事,还请大人在其中多多周旋。”佟老爷道。
  这是陶墨今日第二次听到“周旋”,便道:“虽然常言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佟老爷一听他的话不利于己身,很快截断道:“邱家与梁家约定的是两年,两年期至,梁家违约不来,却不能怪邱家将二小姐另行婚配。”
  陶墨支支吾吾道:“其实按理说,另行婚配也没什么,只是……”
  佟老爷眼睛一亮,“大人也是赞同邱家的?”他故意说邱家,没说他,就是不想过早地将自己牵连进去。
  陶墨道:“但是佟老爷已经有了佟夫人……”
  提到佟夫人,佟老爷就想起那红颜薄命的佟英红,脸皮一紧,又是一黯,“老夫不会亏待她的。”
  陶墨不知他说的她是指佟夫人还是邱二小姐。
  顾射突道:“若我没记错,邱二小姐似乎比佟姑娘还要小几岁。”
  佟老爷脸皮再厚,在这样三位年轻后生面前提起此事也有些尴尬,道:“十九岁,也该出嫁了。有了英红前车之鉴,我又怎能让她重蹈覆车。”
  陶墨小声道:“其实,找个年龄相当的岂非更好?”
  佟老爷沉下脸色,“这恐怕就不是陶大人说了算的。”
  顾射道:“我听说邱家想要将女儿从正门送进来。”
  佟老爷正要说是,猛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
  陶墨茫然地看着顾射。他隐约感觉到顾射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想不出究竟抓住了什么。
  “停妻再娶,在我朝似乎是犯禁的。”木春终于开口。
  佟老爷脸色更加难看。他要再娶,佟夫人原是不同意的,但有了佟英红之事,佟老爷也下了狠心,直言道她若再闹,直接一纸休书断了个干净。也因这狠话,佟夫人才忍气吞声不再说什么,只求保住这正房的地位。那邱家若不是急于替子偿债,原本是不打算将女儿嫁过来当偏方的,毕竟是清白人家,嫁给一个父辈男子已经是大大的委屈,何况是偏房?所以两家商谈再三,总算在三书六礼从正门迎娶上敲定了下来。
  原本以为不过纳个妾,简单得很,谁知先牵扯出个梁家,如今又闹出个停妻再娶。要知道停妻再娶是个罪,一个闹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他想着想着,冷汗就从额头冒了出来。
  顾射朝木春投去好几眼,似乎在想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佟老爷直接将这个想法问出了口。
  木春拱手道:“在下木春,是县太爷新请的师爷。”
  陶墨一愣,但没有否认。他原先是想让木春继任老陶的总管之职,如今看,却是委屈了。这个木春不但一表人才,而且看起来对律法也很了解,的确是当幕僚的人才。
  “哦,原来是师爷。”佟老爷在这么个一来二去之时已经相处辩驳之道,“我不知顾世侄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我要停妻再娶,我好歹也是一锤先生的妻舅,又岂会做这等知法犯法之事?怕是又是哪个市井小民乱嚼舌根,陷我于不义。”他对顾射称呼从“顾公子”到“顾世侄”一是拉拢关系,二是提醒两人的辈分。
  顾射挑眉道:“听说是从邱府里传出来的。”
  佟老爷笑容一僵。从佟英红自缢之事,他就能隐约感觉到顾射有些针对他。只是那时的感觉还不如现在这般强烈,所以只是隐约,如今却是褪去那层遮掩的薄纱,明明白白的了。
  “这怕是有什么误解。”他词穷。
  “哦。”顾射淡淡应道。
  这一盏茶的时间让佟老爷如坐针毡,很快就找了个由头送客。
  顾射似乎达成了来的目的,也不久留,爽爽气气地就走了。
  陶墨原本想上去搭话,但等顾射马车消失在小巷尽头了,他都没有想出搭话的借口。
  木春看他垂头丧气,主动提议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由我做东,请大人去附近的酒楼坐坐?”
  郝果子一听酒楼坐坐,就来了劲,忙介绍道:“这附近最出名的酒楼便是仙味居了。”
  “那就劳烦你带路了。”他掀帘上车。
  陶墨跟着上去,却觉得比起自己,木春更像是县太爷。他想起木春之前在佟府的话,问道:“你真要当师爷?”
  木春含笑道:“莫非大人嫌弃?”
  “当然不是。”陶墨连忙否认道,“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像师爷。”
  “那像什么?”木春饶有兴致地问道。
  陶墨想了想道:“像名门公子。”
  木春一愣,干笑道:“大人过奖了。”
  陶墨道:“不是过奖,是真的很像。而且还是名门公子中,长得极出挑的那种。”他说完,发现自己用词有些轻浮,忙补充道,“我只是感叹,并无其他意思。”
  木春笑笑,“这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陶墨看他笑容殷殷,如明月清风,不由看得眼睛微微发直。
  木春任由他看着,不喜不怒。
  马车很快到了仙味居门口。
  陶墨刚下车,不想迎面竟然又来了个熟人。
  “咦,陶大人。”那人看到陶墨也是一怔,很快行礼。
  陶墨道:“卢公子。”
  来的正是卢镇学。由于上次陶墨在他府中亲口承认自己目不识丁,他见到陶墨犹有几分尴尬。
  “难得大人有兴上仙味居,若不嫌我冒昧,不如由我做东?”卢镇学说这句话实是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愧疚的。那日之事陶墨虽然事后不曾再提,事实上,自那以后,他们便不曾碰面,但是他去牢牢地方在心上,总觉自己当日做得有些过了。所以今日才想请客偿还。
  木春在来之前当然也已经摸过这位卢镇学的底细,基本上在他眼里除了顾射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关注的必要。因此不等陶墨开口,他便主动回绝道:“可是不巧。今日陶大人已经先答应我的邀约了。”
  “那真是不巧。”卢镇学不冷不热道。
  郝果子闻着仙味居不断飘出来的饭菜气,早就按捺不住了,“我们不如先进去再慢慢说。”
  卢镇学道:“好。”
  他们一进去之后,就发现想不慢慢说也得慢慢说了——
  仙味居满了,只剩下最后一张桌子。


28

28、针锋相对(一) 。。。 
 
 
  便是卢镇学和陶墨头一回见面的桌子。坐在下面,能听到楼上的人踩着楼梯吱嘎吱嘎地响。
  四个人依次坐下,卢镇学正好坐在木春的对面,“这位是……”
  木春抱拳笑道:“在下木春,是陶大人新请的师爷。”
  “师爷?”卢镇学一愣。他虽说不是阅人无数,但起码的识人还是懂的。眼前这个木春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名门公子的优雅仪态,绝对出身不凡,而且看他眼中神采飞扬,也不像是家道中落流落江湖之人。这样的人竟然会来到谈阳县当了陶墨的师爷,实在引人深思。
  陶墨道:“不错。”
  卢镇学笑道:“陶大人手下真是藏龙卧虎啊。”
  木春道:“过奖过奖。”他说完便径自招来伙计点菜,丝毫没有探究卢镇学身份的意思。
  卢镇学心中不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转对陶墨道:“陶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仙味楼?”
  陶墨道:“我从佟府出来,正好路过。”
  “佟府?可是佟章维佟老爷的佟府?”
  “正是。”
  卢镇学来了兴致,“没想到大人竟与佟老爷有交情。”
  木春目光一闪,正想把这话岔过去,陶墨已经脱口而出道:“因为邱家和梁家在佟府门前有些纠纷。”
  “邱家?梁家?”卢镇学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姓邱姓梁之人,毫无所获。
  木春道:“只是些小事,大人何必提出来饶了卢公子吃饭的雅兴。”
  卢镇学摆手道:“我是讼师,对于纠纷从来都是洗耳恭听。”
  陶墨想了想道:“这其中还牵扯女子闺誉,还是不说的好。”
  闺誉?
  卢镇学顿时想到那位红颜薄命的佟英红。莫非与她有关?他心中如是想,嘴上却道:“既是如此,倒是我多嘴了。”
  正巧伙计上菜,摆了四副碗筷。
  郝果子道:“咦,卢公子还未点菜呢,这么早摆碗筷做什么?”
  卢镇学正要举筷夹菜,闻言,筷子顿时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
  木春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盘青菜,顺便掩去微微上扬的嘴角。
  陶墨忙打圆场道:“卢公子上次邀请我赴宴,这次正好回请。”
  他不说敷衍之事还好,一说敷衍,卢镇学脸上的羞红越发明显。
  郝果子嘀咕道:“那次不是只吃了一肚子的气吗?”
  陶墨却不是这么想。若非上次卢镇学邀宴,他也不会和顾射搭上话,说起来,他还要谢谢他。他脑中这样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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