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烟波照明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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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雨太大了，外面招不到出租车……”明信耸耸肩，一脸无辜。欧其蓝正要说话，却被高烨打断，“我刚刚送走一位外籍客户正要回市里，不如一同载你们回去吧。”

　　　　欧其蓝连抗议都来不及，那两个大高个已经提起行李走向前方的车。

　　　　上了车，明信坐中间，欧其蓝和高烨分坐两侧。明信拿了马奶酒和奶贝送给高烨，又兴致颇高地海侃见闻去了。

　　　　欧其蓝安静地低头坐着，虽然时不时地会接收到高烨冰冷的注视，但因了明信在身边，心安定得多，一路上都没有不适感。明信又担心她会晕车，一直将她的手暖在他的手心里。

　　　　高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样子你很疼你的女朋友。”

　　　　明信宠溺地看一眼欧其蓝：“没办法，她招人疼。”

　　　　“呵，我从前的女朋友也很招人疼。”高烨的声音淡淡的，却渗透着几许伤痛。

　　　　他的目光掠过欧其蓝和明信紧紧贴合的手掌，眼底冷了几分，面上却是苦笑：“只可惜当初爱得太深切，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身边也已经有了别人，我却还忘不了她。”

　　　　明信没想到高烨还这么苦情，笑着安慰道：“你现在的女朋友苏欣雅条件也挺不错的，好好珍惜啊！”

　　　　高烨的声音有些冷：“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明信微微吃惊，忽然听见欧其蓝低低叹了口气，立刻转头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欧其蓝身体没有不舒服，心里却十分地不舒服，索性点头：“我想下车透透气。”

　　　　明信急忙让司机停车，看看已经到市区了，雨也停了，便不再耽误高烨的时间，取了行李，陪着欧其蓝沿着道路慢走。

　　　　“不晓得高烨的前女友长什么样子，”明信看着欧其蓝，“高烨这么帅，他的女朋友肯定很漂亮。”

　　　　欧其蓝低着头，缓慢走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明信笑着搂住她：“不过，再漂亮也没有我老婆漂亮！”

　　　　欧其蓝笑了笑，却是极为勉强。

　　　　明信却又回到刚刚的话题去：“我想，既然高烨那么痴情，分手了那么多年还这么惦记，那女孩肯定很好。”

　　　　欧其蓝的脸色有些苍白。

　　　　明信侧转了头，眼睛调开望向天际，眸光却是暗了几分，轻轻舒了口气，搂着欧其蓝的手臂又紧了紧，却是不再说话了。

　　　　欧其蓝因为勤快地跑美容院，又加上自己以内养外的调理，肤色以奇迹般的速度恢复。

　　　　郑立扬趁她心情尚好，便晃悠过去，笑得异常谄媚：“哎，欧美女，今天我请你吃饭，顺便叫上冬冬和明信，不知道是否有时间赏脸啊？”

　　　　欧其蓝抬头瞥了一眼郑立扬，不冷不热地说：“我是主客啊，还是陪客？”

　　　　郑立扬眼见阴谋被拆穿，竟也丝毫未恼：“是美女就都是主客！”

　　　　欧其蓝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活，看着郑立扬，正色道：“总监，朱冬冬是很传统的女孩子，你色彩斑斓的过去对她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障碍。我不知道她最后会不会被你感动，但是，总监，你真的能够定下来吗？你真的能够保证，从此之后除了朱冬冬别的女人连碰都不碰一下吗？”

　　　　“我可以的！”郑立扬说，“我保证！我喜欢朱冬冬，我会认真地追求她，我也有信心最终我会打动她！”

　　　　欧其蓝拧着眉头看郑立扬。郑立扬忽然笑了，照着她的头就是一颗爆栗：“你呀，不要搞破坏就行了，知不知道？”

　　　　欧其蓝似乎对疼痛毫无感觉。郑立扬白了她一眼，临走的时候说：“今天晚上都给我去吃饭，谁敢不去，我灭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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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等待下一分钟（2

　　　　欧其蓝、明信、朱冬冬，谁都没有去吃郑立扬的饭，连郑立扬自己都没有去，因为朱冬冬出事了。（：）她下午在公司不小心从楼梯上踩空了，直接滚了一层楼。

　　　　郑立扬载着欧其蓝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医院。

　　　　朱冬冬的左脚轻微骨折，打了石膏，双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已经消毒上药绑了绷带。

　　　　郑立扬心疼地说，“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联系我。”当下向明信使了使眼色。

　　　　明信有心成全郑立扬，笑着对朱冬冬说：“冬冬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不舒服的话就叫医生护士，我们先走了。郑总监，这里就麻烦你了，哦对了，冬冬还没吃晚饭呢。”

　　　　郑立扬接道：“没事，我打电话叫外卖，你们放心吧，我不眠不休也会把冬冬照顾好的。”一边说，他还要一边按住朱冬冬乱动的右腿，以防止她用这只没有受伤的腿蹦跳着追随明信和欧其蓝而去。

　　　　朱冬冬扫视了一下虽然有好几张病床但却只有她一个病人的病房，一时间悲从心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越哭越伤心，抽得肩膀剧烈发抖，心疼得郑立扬扳过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脸：“冬冬，你怎么了？别哭了呀！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朱冬冬无奈于自己的双手动不得，只好大叫：“你心碎关我什么事啊！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喊非礼了！”

　　　　郑立扬想了想，说：“既然你要喊非礼，那么我……”

　　　　他低头就亲上了朱冬冬的唇。朱冬冬震惊地忘记了哭泣与愤怒，眼睛睁得大大的。

　　　　站在房外透过门缝偷窥的欧其蓝摇摇头，感叹地说：“完了，朱冬冬的初吻没了……这情节咋就巨雷嗫？不过，倒蛮像是郑立扬那厮会干的事儿……”

　　　　明信伸手捂住欧其蓝的眼睛，伸动胳膊将她往外面带：“少儿不宜！想看的话，我们回家，我亲自给你表演，保证比这个香艳一百倍。”

　　　　第二天，欧其蓝不太放心一直让朱冬冬和郑立扬呆在一起，而明信也记挂着他妹妹的伤势，于是两人双双翘班。刚到病房，就看见朱冬冬趴在床沿哭得肝肠寸断。

　　　　欧其蓝把郑立扬拉到一边，低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昨天晚上直接霸王硬上弓？”

　　　　郑立扬急忙摆手说：“没有！绝对没有！她都这样了，我能……那啥吗……”

　　　　欧其蓝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笑着走过去搂住朱冬冬：“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吻吗？再说郑立扬会对你负责的，冬冬你——”

　　　　“什么没有什么大不了？敢情那不是你的初吻！”朱冬冬不顾自己手臂的伤，用力推开欧其蓝，“昨天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扔下？你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听你刚才那话，你们走了之后是不是在外面偷看？”

　　　　欧其蓝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明信正要说话，郑立扬先忍不住了：“冬冬，我承认强吻你是我不对，但你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好歹大家都是朋友。”

　　　　“我跟你不是朋友！你根本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朱冬冬仰着脸，委屈地看着明信。明信心一软，将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我和蓝蓝也是好意，郑总监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会对你好的。”

　　　　欧其蓝和郑立扬微微错愕地看着明信和朱冬冬。

　　　　欧其蓝上前，不露痕迹地分开明信和朱冬冬：“冬冬，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吗？”

　　　　朱冬冬“哼”了一声。

　　　　郑立扬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要不，你惩罚我吧？”

　　　　朱冬冬抬腿下床：“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郑立扬急忙拦住她：“你回家谁照顾你啊？你父母又不在身边。”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给我松手！”

　　　　明信说：“好了，冬冬，别闹了。现在医院床位又不紧张，你还是等好利索了再出院吧。”

　　　　欧其蓝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不愿意住医院也可以，那就搬到郑立扬家里去。要么住在医院让医生护士照顾你，要么搬到郑立扬家里让郑立扬亲自照顾你，你选吧。”

　　　　朱冬冬扁着嘴巴看明信。

　　　　明信看了看笑容和欧其蓝的一模一样的郑立扬，权衡了一下，说：“要不，你住到我们家吧。”

　　　　欧其蓝推了一把明信：“你一边去，净瞎掺和。朱冬冬要是真住到咱们家，郑立扬肯定也会跟着住进去。”

　　　　郑立扬急忙说：“那是！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肯定也要住进去。”

　　　　朱冬冬目前有四种选择：住医院，住郑立扬家，住雅苑新城，把她家人接过来或者把她送回老家。第一，她不想住医院，郑立扬家更是不能住；第二，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受伤，不过是轻微骨折，犯不着让他们担心，因此，她做了第三种选择。

　　　　欧其蓝和明信回家收拾房间。路上，明信已经分派好了，他们家总共四个房间，三个卧房、一个书房，主卧房欧其蓝在住肯定不能动，那么，郑立扬住他现在住的卧房，朱冬冬住另外一个卧房，他搬去书房住。欧其蓝没说话。

　　　　到了家，两人一起将朱冬冬的房间收拾出来。欧其蓝站在房门口有些发呆，明信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侧着身体从她身边走过去。有一个刹那，她竟产生了一种恐惧，她竟然极其地害怕明信就这么走过去了，她即使想抓住也抓不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进了他的房间，看着他换了新床单被套枕套，看着他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往书房走。

　　　　她咬着嘴唇，以比箭稍微慢一些但慢得有限的速度飞奔过去，十分准确地挡在书房门口，并且张开双臂撑住整个房门空间，然后抬着头，略略委屈地看着明信。

　　　　明信笑：“你干吗呀？”

　　　　欧其蓝懒得跟他废话，一口气将他推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指着自己的床下命令：“把东西放下！坐下不准动！”

　　　　她将自己的枕头往床的一头推了推，抓起他的枕头放在空出来的地方，然后瞪了他一眼，打开衣柜，将他的被子塞了进去，又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把你的衣服什么的都抱出来。”

　　　　明信疑惑地说：“为什么啊？我衣服那么多，书房放不下的呀！”

　　　　欧其蓝气疯了，噔噔地走过去，把明信的被子从衣柜里抱出来，再抓起他的枕头往上面一压，然后往他身边一站：“你不想住这里是吧？哼！”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明信急忙拽住她，然后将被子枕头从她的怀里抱出来，枕头放到床头，与她的枕头并排放好，再把被子放进衣柜，走回来站在她面前，轻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搬到你房间住……蓝蓝，谢谢你。”

　　　　欧其蓝咬了咬嘴唇。明信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衣服。

　　　　欧其蓝慢慢坐下来，似是毫无意识地伸出手掌抚摸着明信的枕头，心头蓦地泛起一股酸涩，心思恍恍惚惚就游离了开去。

　　　　明信笑着走进来：“困了就睡会吧。”

　　　　欧其蓝看着明信将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突然站起来说：“我帮你吧。”

　　　　明信微微发愣地看着欧其蓝从他的手里接过衣架，和她的衣服挂在一起，话语似乎自发地就滑出了他的喉管：“老婆……”

　　　　欧其蓝怔怔地抬头看着明信的笑容，双眸里似乎蕴藏着一种迷蒙的东西，轻轻浅浅的，又似乎可以在瞬间变得深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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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等待下一分钟（3

　　　　四人回到了雅苑新城。（：）

　　　　欧其蓝双手托腮，很有兴致地问正殷勤地为朱冬冬布菜的郑立扬：“总监，你说你早就喜欢朱冬冬了，可是以前你对朱冬冬和对其他的美女态度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呀，怎么一下子说喜欢就给爱到骨头里去了？你这种转变是不是有点病态啊？”

　　　　朱冬冬有气无力地看着欧其蓝：“蓝蓝，你也觉得某人是个神经病，对吧？你作为我的朋友，你说，我能和一个神经病在一起吗？”

　　　　欧其蓝郑重地点点头：“不能！”

　　　　“能”字的音还在半空中荡着呢，郑立扬的二指弹就已经攻击到了欧其蓝的脑袋上。欧其蓝一边揉着，一边问明信：“亲爱的，你会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而不闻不问吗？”

　　　　明信想了想，郑重地说：“假如她占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头发，但是，假如她是无理取闹，那就是她活该。”

　　　　朱冬冬吃惊地看着明信。

　　　　郑立扬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刚刚还是异样表情的朱冬冬在这个时候突然说：“郑立扬，你身体不怎么样啊，怎么才笑了这么一会就不行了？”

　　　　郑立扬愣住。

　　　　欧其蓝和明信相视一眼，双双咳嗽了一声，然后站起来，非常有礼貌地说：“呃，那个，我们吃好了，你们慢慢用哈！”俩人手拉手，逃命似的往主卧房走。

　　　　朱冬冬虽然愚笨，但也看得出来那俩家伙的不对劲：“怎么了……”

　　　　郑立扬斟酌了一下用辞，说：“那个，冬冬啊，其实，我每个星期都有去健身房的，我也练过跆拳道的，呃……我身体素质其实是很好的，那个……冬冬，我其实，那个是很好的……”他满怀希望地看着一脸疑惑的朱冬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朱冬冬点点头，“明白。”

　　　　郑立扬笑，笑得甚是天真无邪。

　　　　朱冬冬咬着筷子想了一会，突然“啊”了一声，惊慌失措地丢了筷子，并且忘记了自己的手臂其实是有伤的，完全没有保护地往后一靠，结果导致手肘和木制椅背来了一次超级强悍的亲吻。她疼得眼泪直往下滚。

　　　　郑立扬趁机搂住她，看着是在帮她搓揉手肘，实际上是在对她上下其手……

　　　　欧其蓝在门外贴着门边的墙壁，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明信顺手关死了门，看着欧其蓝半晌，忽然低声说：“如果我有郑立扬那样的胆量就好了。”

　　　　“哈？”欧其蓝还没反应过来。

　　　　明信用双手分别扶住欧其蓝的双肩，使她与他对视，说：“如果我能像郑立扬那样，想什么就敢做什么，就好了。”

　　　　欧其蓝成大约四十五度角斜仰着脸，这个距离角度，是亲吻的最佳位置。只要她微微踮脚，或者，只要明信微微低首，亲吻便可以达成。然而，他们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彼此，放任如斯时光静静流逝。

　　　　许久之后，明信举起长指，轻轻柔柔地抚摸欧其蓝的颊线，眸光凝默，低低叹息：“蓝蓝……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你是不是……真的会恨我……”

　　　　欧其蓝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她不想提前为之定下结论。她低下头。

　　　　明信蓦地轻轻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今晚恐怕不能出去了，那就早点睡吧。我先去冲凉。”

　　　　欧其蓝终于抬起头的时候，明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主卧独立洗浴间的门后。她侧头看向床。从今夜开始，她与他将同被而眠，她没有在床中间设置楚河汉界，可却知道，那里实际上早已横亘了一道鸿沟，她迈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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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想隐藏却在生长（1

　　　　翌日照常上班。（：）

　　　　刚到区凝市场部，欧其蓝就感觉到了一种异常寒冷的气场。她扫视了一下写字间，发现同事们还没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哪个马大哈昨天下班的时候忘记关空调，温度还调这么低，保安怎么也没发现……

　　　　她走进郑立扬的办公室，看见办公桌后的高背椅被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不由得皱了皱眉。谁这么大胆，敢乱动郑立扬的东西？——她走到窗前，准备开窗换气，却在打开窗子随意下望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欣雅倚在红色跑车的车身上，微微低着头，整个人似是处于呆怔的状态。

　　　　欧其蓝掏出手机，刚要拨给苏欣雅，却忽然停住了。假如苏欣雅是来找她的，一定会提前打电话给她，至少不会在区凝大楼前面呆站着。但是，她如果是来找高烨的，为什么又突然上车离开？她不等他了吗？

　　　　“你在看什么？”

　　　　欧其蓝倏地回头，惊愕地看向声源、那个突然开口的男子。他坐在郑立扬的高背椅上，刚刚将椅子旋转到了正位。

　　　　“你，你怎么在这里？”欧其蓝问。

　　　　高烨不答，反而起身走到她身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窗台上，将她圈在他的怀里，嘴角弯起的弧度愈发轻浅了：“如果我说，我昨夜一直呆在这里，就是为了在此时此刻与你独处一会，你会相信吗？”

　　　　欧其蓝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高烨。她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做任何举动，可是，他却蓦地俯首亲吻她的眼睛。她僵直地站立着，腰背死死抵着窗台。

　　　　高烨的唇滑落到她的耳际，低低发声：“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的眼睛不曾变化过？是因为有别的男人如我曾经那样的疼爱你，以致于你永远都不会懂得悲楚是什么吗……”

　　　　变了的。她的心里其实积攒着深沉的悲伤，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因此才极力掩藏。只有在无眠的夜晚，那些悲伤才会在她的眼底肆意地流淌。她的眼睛那般的清澈，于往昔是真切，于今日是虚妄。

　　　　高烨将她揽在怀里，长臂慢慢收紧。她终于从愣怔中回神，惊慌地挣扎。可是，他却忽然用力将她带离窗台，一臂挟持着她，大步走向总监专属休息室。

　　　　欧其蓝将手抵在高烨的胸膛，低低哀求：“快到上班时间了，会被人看到的……”

　　　　高烨说：“你怕别人看到？你会怕别人看到吗？五年前的你都不怕被我看到，今天的你却怕被别人看到？对你来说，我连一个‘别人’都不如吗？”

　　　　欧其蓝怔住。

　　　　高烨踢开休息室的门，进去后又用力甩上。他捏住欧其蓝的下巴将之抬起来，嘴唇覆下的下一刻，他将她压在床上。

　　　　她的衣扣被迅速解开，肌肤也被用力噬咬，那些过往被肆无忌惮地撕裂……

　　　　高烨停下来，头埋在她的颈项不看她，却低低问她：“说，如果今天我做了，我会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他曾经是那么淳厚的男孩，笑容总是那般地灿烂，会热心对待每一个人，会在冬日用自己的胸膛来温暖她冰冷的双手，会努力读书，会为彼此策划将来出国后以及婚后的一切，会为她绑头发，会为她挑选漂亮的衣服，会……会在每一次亲吻热烈的时候及时刹住，然后将他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们要留着，留给新婚之夜……她也曾经毫无怀疑地认为，他会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一生一世。

　　　　“……蓝蓝，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的手流连她的每一寸肌肤，嗓音无比压抑沉痛，似是含着泪意，“蓝蓝……”

　　　　他的衣服是完整的。他褪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自己却连领带都未解下。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欧其蓝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高烨吸吮着，喃喃倾诉：“你后悔了，是吗……当年知不知道，将来自己会后悔……如果知道，你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做……蓝蓝，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为什么会那样做？五年前她不会告诉他，如今，她可以告诉他真相吗？他知道之后会怎么做？明信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多么地想念你……欧其蓝，为什么我竟然还爱着你……为什么会……”

　　　　欧其蓝抬起手去推高烨。她并没有使多大的力，却将他推开了。她扯开薄毯，将自己完全覆盖。

　　　　她没再听到高烨说一个字，她只听到他渐不可闻的脚步声以及关门声。咔嚓之声，似乎微弱不可闻，又似乎如雷贯耳。她的心脏就在这一声响起的刹那开始紧缩、抽痛，一阵连着一阵，如当年那般……

　　　　郑立扬本来准备继续翘班的，而高总裁出于某种原因，并无意去追究他是不是打算为了泡妞而弃公司于不顾，但是，朱冬冬打开了明信他们家落地窗的门走到阳台靠着栏杆，然后威胁他说，如果你不马上去上班，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楼层并不特别高，但是假如真的跳下去，即使不直接摔死，那下半辈子也没什么活头了。朱冬冬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难看，所以她一定不会跳的，她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来让郑立扬明白，她不喜欢他一直呆在她身边，二十四小时的，如果把她给逼急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郑立扬自然明白，纠缠、腻味这种追求方式，也许适合其他女孩，但是绝对不适用于朱冬冬，因为朱冬冬和欧其蓝脾性太相似了。

　　　　他现在腻味她，是向她证明他确实喜欢她，确实很想和她在一起，这一点她已经知道，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他又不能把她单独丢下，于是，他从医院请了一名特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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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想隐藏却在生长（2

　　　　朱冬冬没有表示抗议，但是她在看到特护的时候扁了扁嘴。（：）那特护不是一般的漂亮啊，那至少是百里挑一！给她请的都这样，如果是给他自己请，那还不得千里甚至万里挑一啊……

　　　　郑立扬当时看见朱冬冬不太乐意的时候，问，你在想什么？

　　　　朱冬冬答，没什么，就觉得医院挺照顾你的，给你派这么养眼的美女特护，我沾你光了。

　　　　郑立扬愣了仅仅一秒钟就开始微笑，而且还是长时间地盯——不，确切地说，是在凝视着朱冬冬微笑。连特护都感觉到这俩人之间的暧昧不是一般的级别。

　　　　郑立扬趁特护转身的时候，快速地在朱冬冬脸上偷香一记，然后在她愤怒的目光注视之下，心满意足地离开明信家。

　　　　他回到公司之后，拿眼在写字间一扫，没看到欧其蓝，问了其他的下属，大家都不知道，他疑惑地拨打她的手机，却听见音乐声响起在他的休息室。他斜站在门外抱着双臂晃荡着一条腿，心想，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在上班时间公然睡大觉。

　　　　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闻到一种味道，一种非常不适合出现在这个时候的味道。而在他狐疑地打开那一扇门的时候，完全不曾想过，他会发现整个房间都是烟雾缭绕。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里面那个大烟鬼竟然会是他的乖乖美女助理、一向清新可人的欧其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规定吸烟的女人就不乖巧了，就不清新可人了？这两种状态有直接关系吗？

　　　　“你怎么回事？”郑立扬在这种时候已经太惊讶了，所以愣怔了很久之后只能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欧其蓝坐在床沿，手指里正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头也没抬地说：“关门。”她的声音，或许是吸了太多烟草的缘故，已经变得十分喑哑。

　　　　郑立扬关了门走过去，扫视了一番床前一地的烟头和几个空烟盒，又拉开床头柜看了看，无法置信地说：“你把我的烟全都抽光了？！”

　　　　“明天我买了还你。”欧其蓝说着，把手上的半支烟举到嘴边。

　　　　郑立扬将之夺下来扔到地上，走过去打开窗户通风，一边用手胡乱扇着烟气，一边打量着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欧其蓝，问：“出了什么事情？”

　　　　欧其蓝抱膝坐在床上，怔营地望着上面铺着一层烟灰的发皱床单。

　　　　郑立扬双手抱住欧其蓝的脑袋抬起她的脸，刚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十分受伤，语气自然非常心疼：“丫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欧其蓝只是淡漠地看着郑立扬，说：“郑立扬，我不想干了，你帮我跟人力资源部的总监打声招呼，就说我离职的事情私下办理就可以了，不必往上通报，好不好？”

　　　　郑立扬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盯着欧其蓝许久，问：“为什么要离职？”

　　　　欧其蓝把头低下轻轻摇了摇。郑立扬松开她，又盯了她很久，问：“今天早上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欧其蓝保持沉默。

　　　　郑立扬忽然说了一句：“是不是因为他？”

　　　　欧其蓝愣了也许半秒钟，然后倏地抬头看向郑立扬，语气里充满警惕：“你说什么？”

　　　　她其实想问的是：你发现了什么？她一直认为郑立扬的洞察力是相当彪悍的，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但是，她不能这样问。她问不起。

　　　　郑立扬再次盯了她很久，而后缓缓退后坐在椅子上，语速亦是十分缓慢：“我是说，你是不是因为想嫁给明信了，所以才想离职？是不是就是因为要做家庭主妇了，要脱离紧张的工作环境了，所以才情绪低落，以致于今天表现反常？”

　　　　说这些话的时候，郑立扬的眼睛平静地锁住欧其蓝的眼睛。欧其蓝也安静地与他对视。

　　　　如果她可以轻易地透现出自己内心深处掩藏的悲楚，那么，明信不会直到现在还认为，她是一个从小生活优渥的快乐女生，除了当年那场病灾，她从未经历过大悲大喜。

　　　　许久之后，欧其蓝朝后退，靠在床头，低低沉沉地叹息，说：“是。”

　　　　是？就算再反常，也不至于躲在自己主管的办公室里毫无节制地抽烟。只不过，郑立扬会不会信，已经不重要。

　　　　“今天，我哪里都不想去。”她说。

　　　　就算她想出去，郑立扬也不会让她出去。她的衣服完全不成样子，妆也花了，这些比较好办，但是，嗓子一时半会还好不了，眼睛里的血丝一时半会还消不了，精神状态更是一塌糊涂，她要是就这么出去……就算区凝公司其他高层无所谓，他郑立扬可丢不起这人。

　　　　“今天晚上出了区凝，以后，或许，”欧其蓝慢慢躺下去，“就再也不进来了。”

　　　　郑立扬弯下身扯了扯被单，又拽过窝在一边的薄毯为欧其蓝盖上，然后安静地坐在床沿，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说：“丫头，我会帮你的。”

　　　　欧其蓝说：“你可以帮我多久？”

　　　　郑立扬的眸光那般沉定，似乎将要出口的话语是经历了长久的时间来慢慢揣摩的：“你想要多久，我就可以帮你多久。”

　　　　欧其蓝顿住半晌。在这段时间里，郑立扬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她问：“是因为朱冬冬？”

　　　　郑立扬淡淡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在他打开门就要走出去的时候，欧其蓝轻声说：“郑立扬，谢谢你。”

　　　　郑立扬回过头，没有笑，他只是很深很深地看了欧其蓝一眼，而后，出房，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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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想隐藏却在生长（3

　　　　郑立扬下午的时候给明信打了电话，说今天可能要加班到很晚，让他直接回家照顾朱冬冬，不必到区凝来接欧其蓝。（：）他在休息室里翘着二郎腿坐到晚上八点，欧其蓝才悠悠醒转。他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欧其蓝，你真的比猪还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