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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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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智,你若不去,那咱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不好奇是假的,被卢中植托付要注意卢智动向的她,自然会留心起他这两日的去向。
“见了个朋友。”
“朋友啊——我认识么?”遗玉托起腮帮子。
卢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过一旁的书来翻,道:“见过。”
“哦,”遗玉长长地拖了一个字音,方才眨眨眼,道:“是封小姐吧。”
“不是。”见她提及封雅婷,卢智面不改色地答道。
“骗人。”
“没有。”
“那是赵小姐、周小姐、还是王小姐?”
卢智轻叹一口气,将书放下,抬眼看她一脸八卦样儿,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瞎猜,是杜先生找我。”
听见确切的人名儿,遗玉方信了他,讪讪地道:“杜先生找你做什么。”
“明日上午在天霭阁有宴展,先生有画要展。”
宴展,并非是指吃喝的酒宴,而是这京城之中,最为流行的一种文学交流方式,通常举办人都是较有身份地位的,受邀请的文人骚客,都会带了自己近期最满意的作品前去,或是字画或是诗作,另会有一些在各领域有名望的宾客受邀参加,对宴展上的作品加以品评,选出最优者。
“天霭阁的宴展,”遗玉来了兴趣,“是学士宴么?”
长安城里,几乎每隔一阵子都有大大小小的宴展举行,不过真正能让文人骚客们声名远播的,却只有半年一次不定期举行的“学士宴”,所谓学士宴,便是由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候所建的文学馆内,闻名遐迩的“十八学士”中,至少有四人联名出席品评,才会有此雅称。
“嗯,想去吗?”
“当然想去了!”这可是学士宴,说不定能看见“五绝”虞世南呢,就是看不见虞老先生,依这宴展的档次,也会见着不少好字,她不想去才怪了!
“喏。”卢智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巴掌大的对折请柬,递到她手里,见她激动地翻看了那张请柬,片刻后却又蔫了下去,将请柬递过来,道:“还是算了。”遗玉道,机会难得,杜若瑾有这么一份请柬,给了卢智已经不容易,她可不能为了一时高兴,见个“偶像”什么的,便耽搁了卢智的事。
卢智怎么看不出她心思,又掏了一张请柬出来放在案上,道:“杜先生给了一张,下午晋博士也给了一张,咱们同去。”
闻言,遗玉两眼又重新闪亮起来,喜滋滋地拿着请柬,同时奇怪地问道:“晋博士是我们书学院的院长博士,有请柬怎么给大哥啊?”
“不是给我,是让我捎带给你的,明天上午的假也请过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带你上锦记喝粥。”
原来是这样,继昨天被晋博士告诫,今天又得了他一份请柬,遗玉对那老人的谢意再多一分,点头应着卢智,又同他聊了些旁的,待他回屋后,她沐浴洗去下午在大书楼找书发的一身汗津,才上床去休息。
杜府。
在外面同治下官员用了晚饭,杜如晦回府后,没有回自己房里歇着,而是问过下人,径直去了东院。
杜若瑾正在书房里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看着掀帘走进来的人影,神态恭谨地起身行了礼,唤道:“爹。”
“坐。”在门前屏退了下人,杜如晦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口便道:“明日天霭阁的宴展,你受邀了?”
“是,”杜若瑾温温一笑,道:“这几日爹事忙,便没寻着机会告诉您。”
借着灯光看了这低眉顺眼的长子半天,方才叹了口气,无奈道:“瑾儿,为何你就不肯听爹的劝,帮皇上做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爹说笑了,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在帮皇上做事。”杜若瑾目光一转,看着就近的纱灯,道。
“你明知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杜如晦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动起来,沉声道:“你、你同智儿做的那些,就是做的再大,也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待到新皇继位,哪里还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爹,”杜若瑾扭头,轻声道:“您今晚是多饮了几杯吧,我让人扶您回房休息。”
第356章 晨早
清晨的长安城,喧嚣未始,哪怕是在日头晚升的冬季,空气里也流窜着一股朝气蓬勃的味道,同夜晚的纸醉金迷相比,仿若截然不同的两座城池。
在东都会街头,遗玉下了马车,两臂后耸,偷偷伸了个懒腰,却被卢智回头看见,问道:“昨晚没睡好?”
“睡好了——啊哈。”这么说着,她却捂嘴打了个哈欠,见他一脸的不信,连忙道:“真的睡好了,不信你问平彤,”她扭头看向跟在身后拿着披风往她身上罩的平彤,眨了下右眼,“我昨晚是不是很早便休息了。”
平彤绕到她身前低头系着带子,忍笑道:“是。”她没把遗玉半夜又爬起来翻书看的事情说出来。
卢智哪会被她俩糊弄,瞥了一眼遗玉,边朝着锦记粥铺里面走,便道:“你就晚睡吧,那个子也别想长了。”
“大哥。”遗玉不满地扁扁嘴,怎么最近老是有人拿她的个子说事儿,她开春也才满十三吧,还没到长的时候呢。
两主一仆进了粥铺,这大清早的正是生意忙活时候,店内几近满座,两名小二手脚麻利地来回端粥上小菜,另有一名热情地迎上来,引了他们到一处空位上坐下。
“三碗鲜栗羹,两笼麦饺,再看着上几份招牌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习惯地拿汗巾擦了下案头,便乐呵呵地跑去报菜。
遗玉是第二次来这粥铺,这里的早点味道的很好,但因开在东都会,价钱自然不便宜,三个人一顿吃下来,也需得二两银子方可。
想到这里,她便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里头的重量让她有些心虚,自打进了怀国公府,他们吃穿用度是不愁,可出门在外,有个别的用度,照样花的是自己的私房钱,按说府里是有月银发给他们这些公子小姐的,但也不知是还没到时候怎地,竟没人提起这事儿,照这样,只出不进,怎么能行?
“龙泉镇的宅子修的怎么样了?”遗玉问道,这阵子一股脑的乱子砸过来,差点就忘了他们在龙泉镇的新宅,那天然的温泉可是招人眼馋,若是能赶在年前修好,这大冬天的泡一泡,想想就知道是有多舒坦。
卢智被她一问,也想起这茬来,答道:“昨日有人捎了信儿过来,说是快竣工,让找时间回去。”
遗玉乐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瞧瞧?”
“等这次沐休吧。”
“好!”到时候回去看看新宅,顺便再给山脚的山楂林子“加料”,不然等年底可是交不了货,对于大兴干果行将契子外借一事,她虽心里有些抵触,可却看的开,毕竟有这么一个进项在,他们兄妹总不至于离了怀国公府就过不下去。
说话的功夫,小二便将菜肴一一摆上,平彤制止了遗玉去拿汤匙的动作,随身掏出一只布包,取了两套瓷勺和银头箸摆在他们跟前,这点儿动静自然没能逃过周围人眼,但能来这里吃饭的,就是无权也有钱,遇上他们这自带餐具了,只是多看了两眼罢了。
吃早点,少不了听些闲话,比起市井气过重的西市,和孩子气过重的国子监,东都会里的八卦段子,显然高上一个档次。
“哟,邹大人,怎么大早上的,在这儿吃起?”打门外进来一长脸,走到遗玉这桌左邻站定,招呼那座儿上圆脸的。
“刘员外啊,坐,这不昨儿接了帖子,明晚上要去赴宴,我便寻思着到附近逛逛,淘换些好物件儿。”
“还得您亲自去备礼,这哪家啊?”长脸先向小二点了菜,方才坐下,稀奇道。
“你说笑了,是中书令房大人。”
“唉!那是得仔细了,”长脸一脸钦羡,瞅的那圆脸现出几分得意来,才继续问道:“不过房府宴客,还真不常听说,这怎么回事儿?”
圆脸瞄了一眼四周,凑近轻声道:“你没听说么,这武德年间丢的那母子,寻了俩回来,这可是事关后继的大事,怎么能不大宴一场。”
“哟,是这事儿啊!”那长脸一听便来神儿,“说来最近这长安城可是热闹,这大大小小的事儿是出了不少,远的不说,前几天那房卢两家的案子不才落下么,再扯近点儿,今天上午,这天霭阁可是有场学士宴呢,邹大人有兴趣去瞅瞅么?”
“真的啊?”圆脸儿先是一讶,随即苦笑,“你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只是我哪有那本事弄到请柬,还是等宴后再听人说说那热闹吧。”
话到这会儿,小二过来将粥品摆上,两人便专心吃饭,遗玉收了神儿,抬眼看卢智,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便低头继续去哗啦碗里的香粥,一碗下肚,浑身都热乎了起来。
付了银子,主仆三人便沿着这条街逛荡,此时日出,城东染金,店铺多刚开门,难得这机会和卢智清静地逛街,遗玉分外珍惜,拉着他一家家店挨进去,东西没买,却是看了个眼饱,这两日惦念卢氏的忧心,便稍稍淡去了一些。
今儿的宴展是开在上午巳时,但因宾客多早到,兄妹俩在附近溜达到差不多时候,拿了请柬进门时,被包下的天霭阁大厅,已经来了不少人。
天霭阁身在园林之中,又是傍湖而立,一楼的大厅,一侧面朝深绿的湖水围栏,虽无青柳在岸,但视野通畅的让人舒怀。这种宴上,如何能少了乐声,西北角落座有一琴师,铮铮拨弦,其音其调,遗玉辨不出,却觉得很是应景,便不当他乱弹。
厅里没设座,全是半人高的梨木桌案,字画还没上桌,都空着,边上设有酒榻,有壶有杯。
已经到场的三十来个人,多自己倒了杯酒后,三两凑成群,站在栏边或墙下低语,对遗玉来说都是生面孔,她便不知谁是品评人,谁是展客,就连有过赠贴“交情”的虞老先生,她也只知道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进门她便匆匆瞄了一圈,没发现有年纪这么大的,想着重要人物,许是还没到登场时候。
这会儿宴展还没开始,邀请他们来的杜若瑾和晋启德博士没见人影儿,她便乖乖地跟在卢智后头,去同他认识的人打招呼,两兄妹在这宴上也算是稀罕了,遗玉不用说,这里面年纪最小的,卢智更不用说,年轻人里最近风头最盛的,就是不认识他们的,互相低声一打听,也都晓得,这便是不久前还闹得沸沸扬扬的“争子夺孙”一案的主角之二。
“哈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卢公子,这便是二小姐吧,当真是聪慧伶俐,来来,我为你们引见,这位是黄大人,这位是……”
诸如这样的对话,响起了三四遍,屋里的人遗玉便认了大半,看着一脸无害的笑容听人讲话的卢智,她不由心下感叹——真不知他是在哪认识这么多张三李四的。
正当她无聊地在脑子里虚构着虞世南的模样时,便见着一道人影朝他们走了过来,乍一看,那一身黛绿底子的交枝纹锦袍,还真没让她认出人来,不过走近几步,被那人脸上的笑容一晃眼,她方才带些惊讶地点头一礼。
没想到杜若瑾也会穿深色的衣裳,比起穿浅色时的瘦弱,这深色要衬地人挺拔了一些,不过还是那副温文的模样,但他脸上那微微的病容,是怎么回事儿?
“小玉,卢兄,咳、咳咳,不好意思,昨晚多饮了两杯,早起便犯了老毛病。”
卢智关心道:“不打紧吧?”
“无妨,出门前喝了药……”脸色有些苍白的杜若瑾握拳抵在唇边,扭头轻咳了几声,摇头笑道:“瞧我,偏这个时候犯了病。”
这副病中带笑的模样,让遗玉突然记起三年前,在学宿管的后门见着的少年杜若瑾,也是这般微微的病容,却带些洒意在其中。
“若是咳嗽不止,我倒是曾在几本杂书上见着过几样偏方,等下找了纸笔写给你吧。”知道这么多年都治不好的病,她写上个偏方也可能是多此一举,但还是想多少帮上些忙。
杜若瑾并不推诿,而是含笑点头,“那便有劳了。”
“客气,”遗玉看了看人差不多到齐大厅,疑道:“怎么没见晋博士?”
“该是早到了,这会儿应在楼上和学士们说话。”杜若瑾答道。
“学士们早来了啊,”遗玉惊讶,问道:“杜大哥知道今儿都哪几位会过来么?”学士宴让人期待的地方之一,便是在开宴前,鲜有人知来的会是十八学士中的哪几位。
卢智道:“你倒不如干脆问虞先生会不会过来。”
“瞧你说的,就像是我专门为看虞老先生才过来的一样。”遗玉斜他一眼。
“不是吗?”
“……是。”
“呵呵,”瞧这兄妹俩说话有趣,杜若瑾不由失笑,咳了两声,方才冲遗玉道:“虞先生有两年都没参加学士宴了,这次会来也说不定——啊,来了。”
随着杜若瑾话落,刚才还琴语交错的大厅中,便只剩琴声,众人齐齐扭头看向楼梯处,便见五六道人影,前后相继出现在那里。
遗玉一眼便认出,那为首的两人之一,竟是吴王李恪?
第357章 示警
贞观初,李世民封十八学士,特赐了印刻于每人,这宴展的请柬上,若出现四枚以上的印章,方可称为学士宴,若说这宴展还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便是邀请了四位学士的宴展主人,多是不署名、不现身的。
因此,李恪会出现在学士宴上,感到惊讶的不只是遗玉一人,要知道,在这有四名“十八学士”出席的宴展上,皇子的出现,意味非比寻常,这便是在明摆着告诉众人——这次宴展的四位学士,是同他交从过密的!
“参见吴王殿下。”
“呵呵,诸位免礼。”
李恪一脸亲切地冲众人点点头的当儿,遗玉便听杜若瑾和卢智同时在轻声对她道:“吴王身边的,便是虞老先生。”
闻言,遗玉两眼霎时一亮,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边的花甲老人身上:青黑幞头,鹤袍上身,鸡皮鹤发,却是面有红光,身量不高,体型偏瘦,却自有一番风骨流露,无关于年长,仅凭文气!
总算见着真人,同遗玉心中所想并无太大出入,当得是“五绝”风范,心头浮上一股见得偶像的欣喜,目光一瞟,落在走下楼梯,站到李恪另一边人影身上,两眼一愣。
怎么房乔也来了?
房乔和虞世南并李恪共同出现在这学士宴上意味着什么,稍一深想,便觉惊诧,虞世南就罢了,难道一直保持中立的房乔,要偏帮了吴王不成?
卢智显然也看到了房乔,面色却没什么变化,他和杜若瑾并未向众人那般上前套近乎,而是走到不远不近的地方,侧头向遗玉介绍了虞房之外的另两位学士,一乃礼部侍郎颜相时,一乃谏议大夫盖文达,晋启德和另外一眼生之人,正同两人低语。
因着李恪、虞世南和房乔三人同时出现,颜盖两人风头被掩去许多,但身边照样围了不少人,遗玉听卢智说起盖文达的名头,脑子里晃过些不甚清晰的记忆,似是对这人有些特别的印象,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什么事。
众人浅谈了几句,李恪便对两旁道:“虞先生,房大人,这人看着是到齐了,咱们准备开宴吧。”
房乔今日的气色看着尚可,听了李恪的话,和虞世南对视一眼,见着长者道了声“好”,三人便带着跃跃欲试的人群,朝着临湖的雕栏而去,那里并排摆着六张红木八仙桌,这会儿尚且空着。
李恪同房虞两人推让了几句,便上前讲了一段宴词,话落,下方应声连连,遗玉左右一看众人神态,竟皆是真心实意,心下微惊,没想着这吴王在文人中,还有这等声望!
“……相信诸位也不耐久等了,按着惯例,先请字吧!”李恪扬声一宣,围在八仙桌前的众人,有一半退开,却到前厅拿自己带来的作品。
“卢兄,小玉,我先去拿画。”杜若瑾知会了兄妹俩,也随着那群人去拿进门时候存放在前厅的字画,片刻后,展客们都回来,桌前已经空出,有字要展的那些人,便各自上前在六张八仙桌上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手里的卷轴铺陈开来,备妥后,周围的人才再次围了上去。
起先只是细看,须臾,便有品头论足声出现,西北角的琴音很是映衬地一变,雕栏边瞬间热闹起来。
遗玉本就是为了虞世南和展上的书法而来,见猎心喜的她,也没管卢智,仗着个头小,瞅着个人稀之处插了进去,凑近桌边一幅幅品阅起来,因着都是些好字佳作,让她看的津津有味。
卢智将目光从钻进人群不见人影的遗玉身上收回,朝后边上无人的地方退了两步,轻声道:“真是让人意外。”
“可不是么,《坤元录》、学士宴,咳咳……不晓得接下来,东宫那位会有什么动静。”
“过上几日便知了,”卢智听着耳边的闷声咳嗽,神色不变道:“南边儿已经有了信,等抓到人,先治你的病,不然最近总和你待着,我都觉得自己身体不大爽利了。”
“……你放心,太医说过我这病,不传染。”
一道人影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的热闹,窗栏上搁着一只肤色莹润的大手,轻轻扣着木边儿发出“嗒嗒”的声响,拇指上头的蓝宝石戒指,被东窗射过来的阳光一打,折出几道弧光。
围在八仙桌前的人群变得熙攘许多,听那赞声和叹声,像是已经选出了今日的最佳者,窗边之人目光一转,移向站在人群边上的两男一女身上。
“主子,醉江南传了信过来。”阿生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从袖里抖出一张字条,两手递上。
李泰转过身,瞄了一眼不敢抬头看他的阿生,便知沈剑堂传过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走过去拿了那条子起来,拨开一看,脸色瞬间转僵,手心大小的条子上,只有一句话——
“周蕊被红庄之人劫走,抱歉,提防。”
半天没听见动静,阿生却憋气不敢出声,那条子他刚才也看过,实在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周蕊是谁,那印象真是太深了,在密宅那晚,不知死活地惹得李泰发怒的包子铺厨娘,按说,她并不知道多少魏王府的事,被劫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关键是,那女人在密宅,见过遗玉!
李泰的梦魇毒解,这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加上姚不治偷跑了锦绣毒卷,至今没影儿,两相联系,红庄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在京城给李泰解毒的人,便是得了锦绣毒卷的人。
从韩厉那里得了这消息,李泰便让阿生动手,将密宅知事的下人都处理了干净,该杀的杀,该留的留,可却独独漏了这么一个女人,如今被红庄从沈剑堂的手里劫走,一旦问出了遗玉的事,那结果……
想到这里,阿生脸色一白,遗玉对李泰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别人不清楚,他却看的明白。锦绣毒卷那样至关重要的宝物,若是换了旁人得手,被李泰知道,一准儿会眼皮子不眨地杀人夺物,可眼下,他却能这般心平气和的任那毒卷闲置,显然是受了那少女不小的影响。
沈剑堂虽不知道锦绣毒卷的事,却同阿生一样,明白遗玉对李泰的重要性,这才急急传了书信过来示警。
随性的人,若是对一件事起了心念,往往会固执的可怕,李泰便是这样,一开始也许是兴趣,可现在,既然已经上心,丢不开手,那便只有一个办法——牢牢地握在手中。
“主子。”沉了沉气,阿生张嘴轻声道:“红庄的手脚最是快,这消息是昨日的,想必这几天便会有人对卢小姐下手,咱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室内静默片刻,便听李泰低低的嗓音响起:“让人去准备,初九一过便离京。”
“是。”阿生一听便明白,在京城目标太大,他是打算提早借了那撰书巡游的名头将人带在身边,偏不能让人察觉异样,只有等生辰过罢,再离京。
阿生快步出了屋子,房门被从外面阖上后,面沉如水的李泰,方才唤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子然。”
从屏风后的阴影处,缓缓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来,“主子。”
“看好她。”
“是。”黑影应声后,便又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屏风边上。
李泰背转过身,重新走到窗前,楼下的展客们已经各自拿了自己的书画,在这大厅里找寻散落的桌案铺陈开来,供人观赏,而那拔得头筹的,当是站在雕栏边上同李恪等人笑谈的青年。
看清那身穿黛绿色袍子的青年,李泰目光微闪,被众人围起来的,八仙桌上展开的那幅看不清的画卷,顿惹他心疑,但见那青年转过身来,对着不远处抬手示意,一身浅绿的少女,便独自走了过去,向李恪等人见礼,而后在那青年的引见下,同虞世南交谈了起来,虽是侧对,他也能辨得那少女这会儿的心情很好。
聊了一会儿,青年便带着少女向李恪几人行礼,撇下赏画的众人,转身同去了厅西,直到两人的身影没入李泰视线的死角,他方才微眯起了眼睛。
“来人。”
两人站在一张案前赏字,杜若瑾侧目看着遗玉,见她脸上掩不住的欣喜,轻笑道:“很高兴?”
遗玉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耳垂,“大哥不知跑哪去了,多亏了你,才让我同虞先生说上了几句话,他就同我想的一样,是个和蔼的人,”说到这,她冲杜若瑾揖了揖手,“还没向杜大哥道贺——恭喜。”
杜若瑾今日拿来的画,就是前阵子让她题字的那幅,不出她所料,这一幅画,的确算是今年学士宴的一枝独秀,虞世南四人今日的亲口认可和大加赞誉,一经口传,他在画坛的声望肯定会一跃千里,就是在这藏龙卧虎的京城之中,青年人里,也算是画艺的头号人物了。
“若非是你那一首诗,我也完不成这幅画,”杜若瑾也对她一揖,“多谢。”
“就当是锦上添花吧。”毕竟画是主题,今天她那篇没有落印章的字倒暂时没引起多大反响,唯有虞世南很感兴趣地同她多说了几句。
杜若瑾不置可否地一笑,在遗玉的目光里,从腰上取下荷囊,从中掏出一样物事来,递了过去。
第358章 印
“咦?这是——”遗玉惊喜地看着掌心被放上的印章,白玉所成,小指长短,鼻钮玲珑,雕工细腻,章面上刀刻的“颖心”二字,正是前一阵子她帮杜若瑾那画题字后,写给他的印号,意指她那书法“颖体”。
“昨日才刻好,你若觉得满意,等下可愿在我那画上留印。”杜若瑾看着低头把玩印章的遗玉,温声询问道,“怎么,是不喜欢?”
“这……”这印章她虽喜欢,可着实是贵重了,单看那玉色,便知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收下吧,”正当她迟疑时,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扭头便见走到他身边的卢智,但听他道:“玉是我选的。”
杜若瑾冲说谎话不带眨眼的卢智挑了挑眉,待遗玉回头看来,却笑着点头,道:“玉是卢兄所供,你便收下吧。”
“谢谢杜大哥。”遗玉这才大大方方地将玉印收下。
“不客气,那——”杜若瑾正要邀她去在幅画上落印,却有名侍从走了上来,对她礼貌道:“卢小姐,虞学士请你过去说话。”
遗玉扭头一望,便见虞世南独自一人站在雕栏边上,冲她微微颔首,她便同卢智和杜若瑾打了招呼,跟着侍从走了过去。
杜若瑾看着她虽稳当却难掩雀跃的步子,脸上笑容渐趋柔和,落在卢智眼中,换得一声轻哼。
“偷偷摸摸地送东西,打什么鬼主意。”
“是谢礼。”
“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么。”卢智皮笑肉不笑地扭头看他。
“……好吧,不是谢礼。”
“那便是意图不轨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杜若瑾无奈一叹,扭头道:“阿智,我记得咱们已经说好了。”
“她年纪还小。”
“虚岁已有十三。”就是当今长孙皇后,十三岁的时候,也已经嫁做人妇。
“等你那毛病治好了再说。”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便会做到,更何况——”杜若瑾抬眼看向远处仰着头一脸认真地听人讲话的少女,唇角轻扬,“这是件比想象中还要好的事,不是么?”
卢智眉头一挑,“你这人,就是眼力尚可,不过,你真当我不知你送她印是做什么吗,你记住,在我同她说明之前,不许你拿这幅画做文章。”
“……如何,你可愿意?”虞世南捋着胡子问道。
遗玉脸上笑容一收,脑子有些发蒙的她,张张嘴,“学生、学生……”
见她犹豫的样子,虞世南也不逼她,慈祥地一笑,白须轻抖,“无妨,你可以仔细想想,若你愿意,这几日只管递了帖子到老夫府上即可。”
说完这话,他便称有事在身先行离去,留下满心纠结的遗玉,一直站在不远处,将这一老一少的谈话听了个大概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轻声道:“师从虞大人是件好事,为何还要犹豫?”
遗玉扭头看见来人,不答反问道:“房大人,若是学生没记错,您前不久在被禁令在府吧。”
她口气冷淡,房乔也不生气,“这宴展是禁令下达前我应下的,学士宴不能耽搁,吴王殿下特到陛下那里求了情,允我今日出门。”
不得不说,在那纸禁足的诏文下发后,今天早上在粥铺听到房家摆宴,这会儿又见这人出现在学士宴上,让遗玉又清楚了三分,当今皇上对这位房相是有多“宠爱”。
许是看出自己不招遗玉待见,余光瞄见朝这边走过来的卢智两人,房乔神色微暗,抬脚朝一旁去了,这有些退避的举止,并没引起一旁八仙桌边沉醉在那幅《春江花月夜》上的文人注意。
“怎么闷闷不乐的?”卢智问道,遗玉便将刚才虞世南叫她过去,提出收她为内门生一事说了一遍。
卢智听后,看着她眼中的犹豫,道:“你不是很尊崇虞先生,这不是件好事吗?”
遗玉当然知道这是好事,放在今日之前,若有人告诉她,虞世南愿意亲授她书法,她绝对会欢天喜地一番,可今日见着和吴王李恪同出入的虞世南后,遇上这样的好事她就不得不犹豫了,她是尊崇“五绝”虞老先生,可却不想同吴王什么的扯上关系。
卢智只这么一问,便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但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既然你拿不定主意,这事就回去再说吧,来,先帮杜先生的画落印,宴散后,按照惯例,这幅画是要留在天霭阁供赏一个月的,呵呵,你只当是沾先生的光好了。”
他说是沾光也不为过,这学士宴虽不比五院艺比来的盛大,含金量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幅画留在天霭阁供来往客人观赏,一个月后,这长安城的文人,怕少有人会不知道今年的学士宴是杜若瑾摘了魁首,遗玉的印号留在上面,少不了被人记得,在这个认印不认人的年代,就算是无人知晓她姓甚名谁,也会记得那“颖心”二字,当是一种提升名声的捷径了。
遗玉暂按下纠结,拿出刚才收起来的印章,对杜若瑾道:“那我便沾沾杜大哥的光,嘿嘿。”
“这算是你这印号的初落,意义非比寻常,能让你沾这份光,我倒有些荣幸了。待哪日你那‘颖心’印出了名头,我这画必是要身价大涨。”
杜若瑾本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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