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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庐风云-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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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将要把他看上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怀中去的鬼地方而已。要不是对神庙供奉的神明还存了几分忌讳,他恐怕早就咒骂不休了。
那一日去找爱琳娜,非但没有问个明白,反而为爱琳娜临去那含义不明的一回首多勾走了几分魂魄。这几天他失魂落魄的,心中始终放不下。
爱琳娜如泣似诉的眼总在他脑海中脉脉凝视着他,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心里究竟想着什么?那个时候她到底想说什么呢?为什么最后还是决然离去,什么都不说?
佐拉自有生这二十多年来,还从不曾像这样牵挂过一个人心中怎么想。而且爱琳娜吸引他的时间也是持续最长的,至今非但没有衰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于是,这被爱琳娜挑起的混杂着征服欲的色欲,就被从未爱过任何女人的勋爵当成了爱情的真正滋味,愈发痴迷起来。
今日一早,想起爱琳娜小姐那样的美人今天就要成为别人的了,他便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随后,他便不由自主带着许多酒,来到这里自斟自饮。望着不远处的神庙,遥想着爱琳娜的美丽娇娆,年轻的勋爵有些自虐地沉醉于这令他颇感诗意的伤感氛围中。
忽然间,勋爵醉意朦胧的神智被细碎的一点声响惊醒。声音就是从他身旁不远的树林处传来的,似乎是有人踏断了枯枝。佐拉一转头,只见一道飘拂而起的白纱蓦然隐没于林叶之间。勋爵酒意顿消,瞪大了眼直起身,激动地喊道:“爱琳娜小姐?!”
虽然没看见那人身形,但佐拉认定那白纱就是爱琳娜身上的婚纱!除了她,还会有谁在这树林里穿轻飘飘的白纱裙?
婚礼在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是跑来这里偷偷看自己?
他的心霎时狂跳起来。难道……她在最后关头终于醒悟她的真实心意,来找自己倾诉情义,期望自己阻止婚礼?被自己一发现就跑,一定是害羞了。想不到爱琳娜小姐也会有这么娇羞的一面,真是可爱啊!
就算不为了这些绮念,他也想找到爱琳娜问明白她心底究竟是什么想法。佐拉猛地弹起身,向白纱消失的地方快步追赶过去。
知道爱琳娜害羞,如果出声唤她只会把她惊扰得逃得更远,他便没再出声。不过爱琳娜似乎跑得很急,林木又密实,佐拉追了一阵始终未能追及,还险些弄丢了她的去向。好在几次失去方向,爱琳娜的身影都恰好在远处一晃而过,让他欣喜地接着追上去。
就这么一路在附近的林子里转了一阵,佐拉最后还是失去了爱琳娜的踪迹。这位因家世而得到宫廷卫士长职位的年轻贵族相较其前任而言,本领和经验的差距大得不具有可比性,野外搜索的技巧就更不用提了。
佐拉仍不甘心,在林中胡乱转着,期望能再凑巧碰见她。可幸运这次似乎不愿再光顾,绕了许久他仍旧一无所获。眼看挽回爱琳娜的良机就要这么错过,他心中的懊丧着实难以言述。
正在此刻,忽然听见一个方向上隐约有些响动,佐拉心中一喜,赶忙飞奔过去。却见越往前,林中光线越亮,原来已经接近林子边缘了。
到了这里,树木越是稀疏,再难遮蔽视野。佐拉留心向四周张望,果然发现一个白衣女子藏在林边一棵大树后,遮遮掩掩地像是躲着什么。看那纤细窈窕的身形,除了爱琳娜还能有谁?
“爱琳娜小姐!”
已到了这地步,佐拉已有自信再不会让爱琳娜逃掉。脚下不停地向她奔去,他口中欣然喊出她的名字。
女子闻声转回头,果然是爱琳娜。轻薄透明的洁白轻纱飞扬开来,如梦似幻的绝美容颜现出错愕之色,修长的娇躯僵立着。显然他的出现令她手足无措。
在此同时,又有一声惊疑的唤声响起:“爱琳娜小姐?”
这一次的声音却不是出自佐拉口中,而是从林子前方的空地方向传来。而且佐拉听这声音,还耳熟得很,好像是……
勋爵惊疑不定地走近爱琳娜,越过她往前方看去,果然看见安德拉寇那家伙也正一脸惊喜地死盯着爱琳娜向她靠过来。一时间,错愕和怒火立刻狂涌出来,佐拉难以置信地侧头瞪着爱琳娜。
很明显,自己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和先前在暗处看自己一样正在偷偷看着安德拉寇!
“爱琳娜小姐你到底……”
“佐拉这家伙怎么会……”
想通此节,佐拉气怒难当,快步逼向爱琳娜,准备质问她是否存心耍弄自己。因为情敌出现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的安德拉寇,也在同时张口质询。不过两人的话都未说完,就被爱琳娜打断了。
“不要过来!”爱琳娜猛地向佐拉和安德拉寇过来的方向伸出手掌,拒绝他们再靠近,低垂的螓首露出痛苦哀伤之色。
“我只是想在婚礼之前,再看看你们罢了……现在人已经看过,婚礼就快开始了,我……我得走了……”
欲走还留间,最是撩人心弦。两位年轻贵族一时都忘了刚才的不悦,急着想留她下来。好不容易才能和她好好地见面,看起来事情正有些转机,怎能就这样让她走掉?
“别管那个婚礼了。如果你不想要这婚礼的话,那随时都可以取消它!诤君不敢把你怎样的,我保证!”安德拉寇子爵总是抓住每个机会来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
“你在婚礼前会想见我们,证明你对我们并不是没有感情!那又何必要勉强自己嫁给诤君呢?”佐拉虽然十分不喜欢说“我们”这个词,不过现在不是和安德拉寇计较的时候。
爱琳娜久久沉吟不语。直到两人以为自己的心快跳出喉咙口的时候,才听见她哀伤无奈的声音:“不。我想嫁给杰伊。婚礼必须举行!”
听到这个答案,两个男人失控地齐声大吼起来:“到底为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们还不明白么?”爱琳娜微微抬首,望着他们惨然一笑。凄惨悲哀的笑容令佐拉和安德拉寇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正是因为你们啊!”她缓缓摇首,像是终于吐露心中重负一般沉沉吁出一口气。
在两人震撼而惶惑地注视下,她继续说道:“你们俩都太完美,心意也难分高下……得其一已是幸事,爱琳娜何其有幸能同时得到你们二人的垂青。只是,这叫我该如何选择?就算爱琳娜勉强选择其中一人,今后也必定在你们二人之间摇摆不定,非但成为自己都瞧不起的人,更加亵渎了我们之间原本纯洁的情感……”
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仿佛无尽怅惘,其实是自己也受不了这么肉麻牙酸的说辞,须得停一停休息一下。
“爱琳娜虽不是名门千金,也不愿做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之女。既已知道照这样下去,终将演变成三人伤心的局面,不如趁陷入未深之前及早抽身。还有什么方法,会比一场婚礼更直接有效呢?就算我并不爱杰伊,至少大家都可以不用悲伤难过地生活下去。”
爱琳娜的神色转为坚决,“所以,今天的婚礼必须举行。这并非爱琳娜一时冲动,而是思虑许久后才下的决心,你们就不必劝我了。况且杰伊心底仁厚,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嫁给他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婚礼前偷偷出来见你们最后一面,算是跟过去做一个了断……”
她修长的脖子低垂下来,带着垂死天鹅般的优美弧度。从未尝过的哀伤和绝望侵袭着两位贵族的内心,让他们一时间几乎忘了如何说话。
而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也确实不能容许自己的女人脚踩两船,令自己成为旁人的笑柄。爱琳娜的决定,或许真的是最好的出路了。他们说不出劝阻她的话,只能怔怔望着晶莹的泪珠自爱琳娜玉石般的面颊上大颗大颗滑落,一滴,两滴,溅落在她胸口雪白的婚纱上,化作斑斑水痕。
“从今而后,我与两位就是陌路之人……怪只怪天意弄人!”
爱琳娜的语调虽柔和悦耳,在二人听来,心弦却不由为其中透出的决绝之意和无尽哀恸而震颤不已。
话音方落,爱琳娜头也不回地快步往神庙奔去。佐拉和安德拉寇自后看去,只见她的肩头微微颤抖,一手捂在面前,显然是在竭力掩住悲泣声。奔跑间大篷的白纱随风舒卷,仿似寒风中微颤的百合,又似飘然而去的白云,渐渐消逝在道路那端。
佐拉和安德拉寇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一朵云也从此永远飘离了自己的生命……短短片刻间,这份难以言喻的凄然之美,已深深刻印入他们心底。爱琳娜的身影消失后,两人怅然若失。站在原地往爱琳娜离去的方向呆望了好半晌,直到婚礼的钟声响起,他们方才失魂落魄地各自离去。
※※※
“我回来了。”
多数人每天回家通常会这样招呼家人一声。不过,一个婚礼前夕开小差偷溜出去的新娘,再度回到新娘准备室时看见候在那里的新郎,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跟他打招呼,就不能不算是件相当诡异的事了。但看起来无论是新娘还是新郎本人对此似乎都不觉意外。
“情况怎样?”
没有立刻回应新郎的发问,新娘从容地拿起桌上的水杯,以优美的仪态大口大口喝着。先前一场假哭消耗掉体内不少水分,为了美容着想,得赶快补足水分。
喝掉半杯水后,爱琳娜终于长长吁出口气。“摆平了。他们应该魂不守舍地回去了。现在还算相安无事,不过以他们的性子,等眼前这股伤心的兴头过去,失望悲伤马上就都会转化成对彼此的怨恨。”她嘲讽地淡淡一笑,“怎么说他们都是因为对方的存在,才让本来笃定会弄到手的女人中途飞走。这两位少爷都是娇宠跋扈惯了的性子,可没有相互体谅容忍的美德!更何况过去在追求我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积怨颇深,要挑拨他们绝不是难事。”
“接下来就是派你手下人跟着安德拉寇,在他带队巡城遇上宫廷卫队时找机会制造混乱,挑动两边火并,再煽风点火把事情闹大……这些都是你的工作,不用我多说了。”
“嗯。我心中有数。”
杰伊应了一声,然后便坐在那里陷入深思之中。爱琳娜由着他去想,开始对着镜子补妆。结婚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她不允许今天有丝毫的不完美。
等到脸上的妆重新变得完美,爱琳娜通过镜子看到身后的杰伊还在一动不动地沉思着什么,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她一边梳理着柔亮的长发,疑惑道:“杰伊?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纰漏?”
杰伊一惊回神,摇摇头,神色却仍透着沉重。
“既然没出问题,你还在这里想什么呢?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这儿是新娘准备室,新郎应该到外头去招呼客人啊?”爱琳娜不解地催促道。
“我……我只是在想……”杰伊忽然变得有些结巴起来,“真的……要和我结婚吗?我、我是说……要掩人耳目,婚礼当然要举行,不过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这番含含糊糊的说辞,爱琳娜当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而这一两年来,她也很少看见杰伊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窘迫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两年前那个会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脸红心跳的青年又回来了。她以柔和的眼神望着眼前不知该把手脚往哪里放的男人,微微笑了起来。
嗫嚅了一阵,杰伊终于冷静下来,能够有条理地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虽然为了完成我们的计划,不被国王的人看出破绽,婚礼必须如期举行,但我不希望你只是出于在神坛前的誓言而不得不嫁给我。如果不是出自真心的誓言,是没有约束力的,你不用顾忌,而且我也不需要一个我无法让她快乐的妻子。”顿了一下,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她,“所以如果你并不是真心接纳我,愿意成为我的妻子,我们可以在计划实现后恢复原先的关系。”
杰伊勉强展露笑容,以显示无论她的答案如何,他都能接受得了。但他的呼吸仍不自觉地放缓了,紧张地等待眼前女子的回答。
杰伊说话时,爱琳娜一直专注地凝视着他的每一个神色变化。直到杰伊因为太长时间的沉默和她露骨的注视而再度现出窘态,她忽然十分愉悦地一笑,立刻夺走了那可怜男人的魂魄。
“记得我曾说过的一句话吗?我只需要一件很简单的东西,如果谁能把它给我,或许我将会成为他的。我从你身上已经得到了这样东西:不把我当做男人的附庸,而是平等的伙伴,给我真正的尊重和自由……”
爱琳娜媚光四溢的美目中闪动着少有的澄澈温和的光华,与杰伊的目光交缠着。杰伊听着她的话,面色渐渐泛红。好半晌,他才嗫嚅着出声:“这哪里是一件事,分、分明是好几件呀!”
清亮欢悦的笑声银铃般响起,爱琳娜掩着口笑得前仰后合。“杰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幽默了呢!”
高高兴兴挽起新郎的手臂,她不去理会新娘要在仪式开始后,由长辈交到新郎手中的婚俗规矩,直接拉着新郎往外走。
“难得连国王都会为我们的婚礼奉上大礼,我们怎能错过这么好的日子呢?走走走!这就去结婚吧!”
在神前许下爱的誓约。
相互交换誓约之戒。
在彼此唇上印下承诺永恒的吻。
神圣的钟声响起,将甜蜜的幸福和美好的祝福送到每个人的身边。这一天,杰伊和爱琳娜成为令人欣羡的一对佳偶。
也在这一天,安德拉寇子爵在王城守备军的护卫下在城中闲逛时,与佐拉勋爵为首的一批宫廷卫士发生冲突,双方的火气都很大,也不知是哪一方先起的头,两方人马便在城东公然斗殴起来。混战中,安德拉寇子爵和佐拉勋爵都受了些伤,气怒之下各自招来守备军将士和宫廷卫士,冲突越发扩大。
拉寇迪城内的军队不是王宫卫队便是王城守备军,而二者本来就互不相服,素有积怨。因而之后过来控制局面的军队在混乱的局面中遭到没头没脑的攻击后,士兵们也被撩起火气,非但未能控制住局面,反而也被卷入了战局。混战进一步升级,到最后发展成一场近三千人参与的大混战。
参与其中的王宫卫士有一千二百余人,王城守备军士兵有两千余人。虽然守备军人数远远占优,不过王宫卫士几乎都是军中千挑万选的最精强的战士,其中有不少还是魔法剑士,在近身战上个体的战斗力远胜一般士兵。双方各有长短,僵持了许久难分胜负。
战斗持续的两个多小时里,兵刃交击声、战斗的嘶吼声激烈震耳,吓得那一带的居民都只敢龟缩在家里发抖。战斗中宫廷卫士魔法加持过的兵器和偏离的攻击魔法,更给附近的民居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对东城的拉寇迪人来说,今天可是不折不扣的噩梦之日。
据事后统计,此战中双方士兵死亡共计一百八十三人,伤者达一千八百余人,受波及的居民伤亡也近千人,财产建筑物毁损高达十余万金币。一些盗匪趁机犯案行凶,居民人人自危。直到安德拉寇子爵之父,罗蒙西尼侯爵亲率八千守备军赶来,才将闹事的守备军和宫廷卫士全部扣押看管,基本控制住了局面。
而就在帝都因为这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私斗而陷入恐慌的时候,另一场更惊人的战斗悄然展开了。
趁着王宫中近半卫士卷入私斗,宫中守卫力量最为薄弱,城东的混乱局势也吸引了守备军的注意,罗伦率领着近两千人,人人皆着黑衣,黑巾蒙面,悄悄自王宫西门潜入。杰伊一早就已打探清楚,每日这个时候,仁明王都在西殿与臣子商议政事,因而罗伦十分明确行动的路线。
一路所遇的卫士都被他们趁其不备,悄然掩杀,近两千人毫无声息地接近西殿,直到将至西殿时才终于有卫兵发现他们的行踪,发出警讯。
而这样的成绩,已经令罗伦相当满意。与仁明王的距离拉得这么近,也不见得再那么需要保持行动隐秘了,罗伦索性一把摘掉蒙面黑巾,回身嘶吼着鼓励身后的战士。
“仁明王康赛因那老儿就在前面那座大殿里,大伙儿加把劲,跟我冲进去摘了他的脑袋!”
话声未落,他已领先向前冲去。战士们此刻真切地感到自己距离胜利只差这么短短一点距离,热血愈加沸腾起来,近两千人同声发出震撼人心的战斗喊声,气势如虹地向正殿杀去!
第十七章 功亏一篑
“报——有大批全副武装的逆贼闯入王宫,已经杀到距离主殿不到百丈之外!”
殿外的卫兵急匆匆奔进殿内禀报这个消息时,仁明王正在和林伯伦公爵和萨拉司坦等几个重臣分析从前线各地传回的军情。
这一段时间来,无论是西线还是东线的局势变化都十分剧烈。西线上凯曼西征军可以说是一面倒地压着塔思克斯打,一路攻城略地,如尖刀般深深插入塔思克斯腹地,估计再过不久就可以给塔思克斯国都巴博卡造成直接威胁,塔思克斯主要军力的覆灭指日可待!
东线的形势同样也是一面倒,不过倒的一方则换成了凯曼。圣爱希恩特的军队和南方联军分兵而行,却有着巧妙的配合,左右夹攻,忽虚忽实,打法变化不定,令凯曼守军很难招架。
而且原属神圣联盟的被占领国民众也相当支持他们,就算已经下令实施坚壁清野,当地人总有办法把一大批的钱粮隐藏起来。那两大股军队每攻占一处,便能得到不少物资。再加上收编的俘虏和接受的降军,他们这一路打下来,实力非但没有折损,反而越来越壮大起来,给凯曼造成的威胁也越发大了。眼下行进较快的南方联军,都已经杀到凯曼本土了。
自开战以来,凯曼从不曾处于如此弱势过。就算在天庐的战争史上,像这样同时间收到的捷报和败讯堆得一般高的情况也绝无仅有。刚开始还好,时间稍长,心底就不免发怵起来。
“陛下无需过虑。”
察觉仁明王看着满桌败退失地的紧急军情,神色现出动摇,萨拉司坦只得出言安抚。现在凯曼正处于关键时刻,主君的心志若有一丝动摇不定,都可能对战局产生致命的影响。他走到堆放军情文书的桌前,一挥手将这些文书全都扫落在地。
“这些文书陛下大可不必去看。东方战线的败退原本就在我们预料之中,对我们来说,最紧要的就是尽快给塔思克斯以致命的打击。现在我们就是在和神圣联盟的反抗军拼速度,”年轻的魔法师露出自信的笑容,“只看究竟是神圣联盟的军队先攻破拉寇迪的城门,还是我们凯曼大军擒下塔思克斯皇帝?”
“而这一场较量,我们稳占赢面。”取来一张大陆地图,他在地图上比划指点,“陛下请看,西征军现在已经打到这里,我们和塔思克斯国都巴博卡之间,没剩几座城了。再看这里,与巴博卡可以互成犄角的重镇阿尔罕默城也陷入我军的包围,被攻陷也是指日可待的事。照这样的势头估算,顶多再过一个月,塔思克斯的大部国土都将落入我们掌握中。到那时候,那些还指望着保存实力的塔思克斯主力军便剩不下多少可以立足的地方,退无可退,他们只有和我们正面作战一途。”
萨拉司坦的声调自始至终都十分平淡,因为早在决定复活魔王罗炎时,今日的时局作为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已经被他详细地推算过了。如今虽然黑旗军的崛起,圣爱希恩特的中兴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不过这二者的力量相对凯曼来说,仍远未成气候。总体上来说,大陆局势并没有超出他的掌握。
“只要把塔思克斯人逼得不得不正面应战,我们就等于成功了一半。西征军的兵力远胜塔思克斯军许多,又有五英雄之一的迪卡尔·冯将军领军,彻底击溃塔思克斯军费不了多少时日。”他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而神圣联盟的反抗军攻入我国本土,虽会给我们造成不小损失,但有国内的守军防守,在塔思克斯溃败之前他们是不可能给我们造成致命打击的。等到西征军调过头来,国内的军队就可以和它前后夹攻,扫荡那些不成气候的反抗军。”
他看着国王的双眼中闪动着灼然明亮的光华,其中蕴藏的野心的热力透过视线传递到了仁明王的身上。
“那时,陛下便是凯曼开国以来,第一位一统天下的圣主!”
仁明王的情绪也因他这一席话昂扬起来,不由自主地描绘起全天下都俯首在自己脚下的画面,一股豪情壮意涌遍仁明王全身,先前那点犹豫早被丢到脑后,国王的全身心都因为沉醉于美好未来而兴奋得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带来了那个令人心惊的坏消息。
霎时间,仁明王感觉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原本将要沸腾起来的热血一下子逆行,令他全身僵冷。
在场的一众王公贵族们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少文臣全身簌簌发抖,大失平日仪态,而武将也多半面有惧容。仁明王惊恐不已,险些从王座上滑了下来。
果然出事了!萨拉司坦早已有所预料,所受的震撼倒比其他人轻些。可以推定诤君的婚礼果然有问题,但仍想不明白究竟其中有什么奥妙,只是讶异王宫的守备力量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弱,居然到乱贼快要杀到国王面前了才有反应。
再一抬眼,看到国王眼中的恐慌,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危难之时,往往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气度,这就是自己侍奉的王者?若非复活罗炎时为了求得仁明王的信任,控制罗炎的血之契约是以仁明王为主体而设立的,罗炎真正听命的只有仁明王一人,否则他还真的不屑于屈居这空有野心的无能者之下,宁可自己取而代之了。
“誓死保卫陛下安全!”
林伯伦公爵抽出佩刀一声断喝。侧头瞥见萨拉司坦微瞑双目,似乎正在冥想,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这种时候,光闭着眼祈祷上天保佑会有用吗?法师长还是给卫兵多施几个魔法防护比较实在!”
萨拉司坦没应声。停了一停,似乎完成了什么,他睁眼往殿门外望了一眼,才冷然回道:“公爵大人还是顾好自己吧。”
双方的语气都不大友好,不过他还是开始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尽量为林伯伦公爵等人和其他卫兵加护魔法。眼下情势危急,不是相互倾轧的时候。萨拉司坦身为魔法公会会长,自身的魔法实力也是相当重要的一股战力。林伯伦公爵和他平日虽相互敌视,此刻也只有暂时放下敌意携手合作。
在场众人都知道两千乱贼要闯过这百丈之距,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似乎每个人鼻翼间都嗅到了铁和鲜血的气息。其他的几个武将也立刻行动起来,有人赶紧发出最高等级的警讯向外求援,其他人集合了殿内所有的卫兵和奴仆把国王和文臣护在中心,准备死战以保护国王安全。
紧急求援的信号虽已发出,不过三千宫廷卫士中倒有一千二百多人此刻正打群架打得欲罢不能,扣除西殿中的三百余人,未当值而出宫自由活动的三百余人,其余近一千二百人都散布在王宫外层,赶赴这里都还要耗上一段时间。
罗伦当然不会给他们这段时间。
一见行踪泄漏,他便索性化暗为明,无所顾忌地向西殿冲杀,队伍的行动速度更快了。与那进殿禀告敌情的卫兵几乎只有一步之差,罗伦便率领队伍趁着锐气冲入殿中,与殿内的卫兵和武将展开了一场死战。
西殿尽管壮阔华美,不过修建者在建造之时,到底不可能去考虑把它作为战场的用途,殿内的空间当然不能满足大兵团作战。况且反叛队伍如果集合于一处,会更方便让萨拉司坦和宫廷卫兵中魔法剑士施放的魔法发挥最大的破坏力。因而叛乱队伍一冲入殿中,便按照罗伦的命令向四面散开,以六七人集中攻击一个卫兵的方式进行混战。
虽然刚冲进殿内时,蓄势以待的国王卫兵这边一下子放出大量攻击魔法,造成了一定伤亡,不过混战的局面一形成,容易误伤己方的魔法攻击便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卫兵只能靠枪剑与叛乱者肉搏。而单靠肢体肉搏,卫兵虽装备精良,但到底敌不过人多。两千比三百的悬殊差距,叛乱方就算用身体压也压死了卫兵。国王这边的人几乎毫无挣扎之力,即刻落于绝对的劣势。
叛乱者都是一身黑衣,自上往下看去,他们集合而成的队伍就像汹涌的黑色泥石流,急速奔涌向大殿各处,迅速吞噬掉一切。只在片刻间,这片泥石流就淹没了殿内大部分区域,就剩下大殿最深处还有少许属于国王这一方的盔甲银光在闪动。
那是仁明王身边的武将和残余的最后十几个卫兵还在苦苦支持着,护卫着中心处瘫坐在王座上的国王。亏得卫兵几乎伤亡殆尽,使用魔法再不需要有什么顾忌,萨拉司坦在后头勉力施放魔法,才能撑到现在。
至于叛乱者这边,也付出了二百多伤亡的代价。其中只有少半是在混战中损失的,倒有大半是萨拉司坦的魔法攻击造成的。就在刚才,他一连施放了几个火球和光雷击术,只在一瞬间就给叛乱一方制造出百多罹难者。
散发着焦臭的尸体立刻产生了强烈的震慑效果。再怎么坚定的反叛者,在这惊人的魔法威力前也会因为本能而不由自主地畏缩却步。叛乱方的气势一时被压制住了。
还好萨拉司坦并非萝纱罗炎那一家世传的魔法怪胎,接连施放好几个强力魔法后,还是需要时间重新冥想以凝聚魔力,准备咒文。趁着这段空当,叛乱队伍中几个组织者赶紧抓紧时机鼓舞士气。
“那魔法师还要念咒,大伙儿加把劲!趁现在冲过去!”
“国王那老儿离我们就几步远了!砍下他的头,我们就胜利了!”
“不赶快干掉国王,等外头的军队赶到大家照样是个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没头没脑地一阵狂喊果然有些效果,叛乱者重新稳住了阵脚,以更加狂猛的势头再度向被逼到尽头的国王一帮人冲击而去。萨拉司坦神色更加冷峻,加快颂念速度,赶着要再度施放魔法阻敌。
正在这时,平地忽然起了一声极其响亮的断喝:“康赛因!死吧!”
这一声喝,几乎将殿内喧杂的声音都压下了。好几个卫兵遭这当头一吼,手脚顿时被震得一软,竟就这么死在叛乱者的乱刀之下。就连专注于准备魔法的萨拉司坦,也被这澎湃的杀气冲得心神一震,进行到一半的魔法就此中断。
他懊恼地重新睁开眼睛,看见一道黑影飞鹰般扑击而来。卫兵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保护陛下!”
罗伦知道王宫中尚有千余卫兵在外头,若被他们堵住,自己所带的这队人折损就会很严重。因此,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十分宝贵。眼看大家被萨拉司坦的魔法震得失了锐气,攻势滞缓下来,他便运用真力发出充满杀气的一声喝,一方面借此振奋大家的精神,另一方面则可再度压制卫兵的斗志。
同时,他也不打算错过萨拉司坦暂停施放魔法的这个空当。以苍鹰搏兔之势,罗伦自半空中迅捷而沉猛地向躲在王座旁发抖的国王扑去,劈向国王头颅的利剑闪出耀眼的冷光!
“救……救驾啊!”
国王颤声喊道,原本已经抖个不停的身体这会儿更软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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