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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宝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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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大把子更是脸上变色,连曜不发一言,玩味地扫视着余人的表情。
邓中宽心中窝火,大半夜被叫醒起来操练,折腾近五个时辰,此时又扔了个烫手的山芋给自己,于是黑着脸也不出声。
各人僵持不下间,张大把子却再也按捺不住了,猛烈跳了起来,乘不防,一脚踢开押解的军士就冲了出去,一边喝斥道:“朝廷唬了我们招安,现在却要杀要剐!却是什么道理?!”
竟从身上抽了暗刀直扑连曜,邓中宽在马上刚叫了声“放肆”,却暗中藏手示意亲兵不动。
九字营中有些张大把子以前侗寨的亲信,眼见大哥被擒,也捏了武器叫嚣出来。
连曜看得清楚,心中冷笑,只见刀锋扑来,却一动不动,待得直扑鼻尖,反手一掂,竟两指折断了刀尖的精铁。张大把子顿时目瞪口呆,转身想逃,腿竟有些发软。
邓中宽本想看场好戏,不料连曜神色未变间就折了对方的兵器,想起往日一些有关东宁卫冶军的传闻,加上这几月亲见连曜带兵的严谨和武功,心中竟有些折服。
舒安跨上一步,手上一拍一送间,张大把子就单腿虚虚跪了下来。
校场上顿时静默下来,刚才想要闹事的兵甲也蔫了下去。
邓中宽喝道:“张千总,你如何不知好歹要袭击将军。请将军明示如何处置。”
连曜反而笑了:“邓大人,这人毕竟是你营下,如何处罚还是要邓大人亲自决断。”
邓中宽不能再推脱,于是厉声道:“拖延军务,忤逆将军,以军法处置,斩!”招手便唤了亲兵上前拖了下去。
远远的听得一声嚎叫,不一会便有军士提了颗血淋淋的头颅上前。
如此骇人之事,宝生吓得哇的一声,不敢多看一眼,挨着曹军士两人背了山丘坐在土堆上。
听得连曜朗朗向九字营众人道:“军中不是酒肉之地,也不是逛窑子的温柔乡,大战在即,众位兄弟如果愿意留下,便留下。不愿留下者,此时便领了银钱自去,我军绝不勉强!”
宝生心里扑扑直跳,口唇发白,半响说不了话。曹军士虽然在军中已久,毕竟只是个十几岁少年,见得直取首级之事,也有些害怕。
但还是挨着宝生坐着,安慰道:“小哥你别怕,听说这张什么把式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山上当山大王便为祸四方,抢钱抢粮食抢姑娘的,又乘着荒年放滚银子钱,害得不少人家是家破人亡。”
宝生听得曹军士挨着自己说话,慢慢安定了些,细声细气问道:“什么叫滚银子钱?”
“就是放银子,高利还,一钱银子十二分利钱。”曹军士仗着见识多,想在这小兄弟面前显摆自己的阅历,又唠唠叨叨说了好些轶事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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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曜在大营与邓中宽,舒安等人商议行军之事。邓中宽道:“朝廷发来密令,着太子少保谢睿自领南安旧部,引军援驰西征。”
连曜嗯了一声,盯着军图道:“朝廷已发数令要我等急行。这谢家小郎刚刚被太后指婚,怕是只是为了博个功名回去讨公主喜欢。这等皇亲国戚扔来这里却是为难的很。”
邓中宽问道:“听说这谢少保一直是文职,户部出身,如何这时候入了武行?虽然是南安旧部世子,但从未领过兵,那南安部也早就不成气侯。”
连曜似乎漫不经心道:“只怕圣上不放心你我,找了自家人来盯着,那招待上可不能怠慢半分。”
邓中宽经过刚才之事,对连曜也不敢大意,请示道:“如何接待为好。”
连曜挠挠头:“就要交锋,又来个洋枪蜡头。这如何是好。邓大人,不若你部营先留此迎着这位谢少保谢大人,我带先锋先入滇地,以免误了军机。”
邓中宽想了想,为难道:“也只能如此,那连将军先行一步,我先抽调些人手协助。待会合谢少保,再火速会合将军。”
待邓中宽离营远了,连曜方对舒安舒七道:“各部各处漏夜准备,按计划行事!”
待连曜处理完手头军务,便叫暗卫欲唤了宝生一起用饭,却被回道不在帐中,便起身悄身出了大营。
已是近黄昏时候,几只大鸟压得低低的回旋在山谷,连曜远远看到宝生和曹军士从山坡上并行回营,两人各执一截枯竹枝,比比划划,说个不停。
连曜深邃的眼中压下了一丝不悦。刚想上前,却见到有位军士压低了头迎着宝生说了什么,又递上了个锦布包裹便匆匆离开。
宝生半抱着包裏原地呆立片刻。
直待宝生进帐,神色还是有些呆然。猛然见得连曜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瞅自己,唬了一跳,抚着心口说不出话。
连曜心中本有些烦躁,见得宝生受惊,心中软下来,问道:“你去了哪里,用了饭没有。”
宝生不说话,鼻子痒痒又打个啊嚏。
连曜看宝生手中的包裏:“谢家那厮差人给你说了什么。”
宝生自嘲地看看手中的东西,想起了原话:“天气凉了,别冻着了自己。”
打开包袱看来,却是一袭纯白狐软袍子,绣着红毛领子,宝生摸上去,柔顺的好像要溶化其中。
第七十一章
宝生抖了抖袍子,弧度美好而修长;捧在手里用脸在上面蹭了蹭,一阵幽幽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光亮齐整的白毛逗得脸上软软的。
连曜冷眼看着,突然不耐起来,直走到宝生眼前,扯了袍子的一角,声音低沉缓缓道:“如果你喜欢这袭袍子,便穿上用它御寒。若是你不想用这袍子,便利索地退了它,再也别想就是。哪有什么为难的。”
连曜咄咄逼人盯着宝生的眼睛,两人相距不两尺,呼吸声皆清晰可闻。
宝生也不畏缩,手上也扯着袍子的一角不放,仰头直视着连曜,双眸清彻地像一湾湖水。连曜反而被瞅的窘了,不经意间望了向其他。
宝生微微抖动了袍子,浓密的白毛便像水波纹一样展开。
宝生静静道:“你看,这袍子真是少见的华美,想来是捕了山中最漂亮的白狐剥了皮毛裁来,还有针脚也精致出奇,细密的都看不出线痕,不知多少位绣娘熬了多少夜晚眼力功夫来缝。还有那送袍的军士,一路奔波千里单行,就为了送了件袍子。”
宝生眯了眯眼睛,仿佛想捋顺了想说的话:“说心里话,这袍子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到心里去了。见了它就不会把其它袍子放心上了。”连曜眼色微暗,悄悄松开了手。
”可我不敢穿戴上它,配不上它的华贵,配不上那份心思。越是华美的东西越是让人觉得心疼。你看,我现在身份不明不白的,生生死死都不知道的人,穿了这样的好料子出去,还不是糟蹋东西吗。”
宝生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样说呢,有个故事,说是庄子问别人,楚国有一个神龟,死了三千年了,大王用很金贵的绫罗绸缎把它包裹起来,供在庙堂之上。可是作为这个乌龟,是愿意死了以后,把它的骨头留来享受大富大贵呢?还是愿意活在泥潭里面拖尾巴玩?旁人答道:愿意活在泥潭里面拖尾巴玩。当然是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唉,今天尽说这没用的干嘛。”
宝生说着,便小心翼翼挽手裏了手上的毛袍子,再用布软软包好。
连曜一直立在宝生后面,静静看着她俯身低眉的样子。没料到宝生放好包裏猛然转身,一头竟撞上连曜的胸口。
连曜身着铁甲,胸前更装一块护心铜镜,宝生被磕得生疼,捂着头跳开,怒道:“你挡住我干嘛!”
连曜却不着紧,迷缝了眼,似笑非笑道:“你头发脏的厉害,啧啧啧,都是头油,还有股子味道。”
宝生脸唰的红了个通透,扭了头嘤嘤道:“赶了这么些天路,风吹灰大的都没洗过呢。”
连曜见她白瓷般面上涨得连眼圈都红了,甚是可爱,更不肯放过打趣的由头:“怪不得人家说女人的头发脏的像裏脚布似的,咦,你好像也没裏脚,脚大的吓人。”
话没说完,便见宝生摔了帐门出去,半晌,只见宝生双手挈了桶冷水呼哧呼哧进来,“砰”的声放了桶,往木盆里舀了水,解开束发便要浸洗。
却被连曜一把抓住左腕反拉到胸前,宝生急了:“你做甚。”
连曜用了力稳住宝生,挽起宝生散发又简单扎束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如何能用冷水洗头,也不怕头疼的,收拾些干净衣服,晚了我带你去个地方罢。“
连曜迷了眼睛斜瞥了宝生:“只怕你不敢去的。”
夜半,两人策马前后出了营地,连曜引着小跑进了刚才的山谷隘道里,两边都是山,左边的陡而峻,遍是嵯峨的巨石和断壁悬崖,令人颇有惊心动魄之感。右边却是起伏的丘陵山脉,一望无尽的丛林,绵绵密密的苍松古槐,参天的千年巨木,看过去是深幽而暗密的。
冷风吹过,宝生无意间抬头看看两侧,想起白天此处曾斩杀过人,更觉害怕,赶紧策马紧跟连曜。
冷风吹过,宝生总觉得颈后凉凉,突然一只黑鸦“呱”从林间窜起,带出一群飞鸟惊慌地扑出来,在天空呈现倒悬之势。
龙牙长啸一声,瞬间卷了前蹄,宝生惊吓之下,仓惶间就要放了马缰摔下马来。
突然腰间一暖,已被连曜横腰卷起。回头间,才知连曜飞身过到龙牙背上,拽了马缰控稳方向。
“怕不,说不定刚才就是早上那厮变了厉鬼来索命。”连曜微低了头在宝生耳边轻语道:“小心抓紧我了,不然被厉鬼擒了去。”声音轻且坚定,如魔咒般送人耳内。
宝生自小便十分畏惧神鬼之事,此时听得此话,心中发憷的厉害,却不肯露怯,重重哼了声挺直了腰板。
马步踏破夜色,一路来到溪流边。连曜送宝生下了马,拴了马匹在树上,往山上斜了斜眼睛:“走”。
两人沿岸溯溪而上,月辉清清亮亮,溪流笼罩着一圈热气氤氲,扑面都是烟火之味,月华之下,氤氲仿佛层琉璃泡,光光蓝蓝,景色奇异。宝生看呆了,恍惚中不由伸了手去。
连曜走的飞快,衣袂飘飘便落下宝生多步。待宝生转头已不见了踪迹。
四周寂静至极,天上只有月亮悬着,月光把山石和树木的影子,夸张的斜投在地上,是一些巨大而狰狞的形象。
宝生怕了,小声唤道:“喂……喂”没有回音,宝生小步跨了上山坡,又小声唤道:“喂……喂”还是没人回应。
宝生又爬了一段,不敢再行,捏着自己耳朵就地蹲了下来,,咕叽咕叽的暗骂起连曜。却觉得耳边一热:”我又不是没名字的,如何就喂喂的。捏自己耳朵干嘛。”
宝生听得人声,心里砰砰乱跳的才安定了些,却埋头不肯答话。“你看看,这是什么。”宝生不理会,还是埋着头。
半响,四周无声,宝生怕连曜又跑了,慌忙抬了头,发现连曜就贴在身边亮晶晶的望着自己。
“你看那边”连曜指着前方,宝生疑惑望过去,半山中竟悬着一处蓝色的光辉!
“下一段走不过了,我带你上去。”未待宝生答话,连曜竟一手拉过宝生,负于背上。
宝生听得耳边风声呼啸,再往下看,竟是万丈之渊。心中暗道:“不得了不得了。”手上不停使唤却又捏了自己耳朵。
连曜喝道:“抱紧我了,别做没用的。“
片刻,连曜轻唤道:“就是这里了。你捏个什么耳朵。”
宝生有些赫然,再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致惊呆。
仿佛于鬼斧神匠于山巅拦腰将山体凿开,嵌入一汪蓝盈盈的热泉水,刚才溪流的蓝色琉璃水泡便是由此处泻下去,汇入冷溪,硫磺凝结由淡黄色化成浅蓝。
热泉由浅入深,由浅绿直至深蓝,在月光的辉映下,泛出人间难见的神采。
“热汤热水的,我躲去一边,你就在这洗洗吧。”连曜嘴上淡淡的道。
热气扑来,宝生脸上涨红,诺诺道:“这荒郊野外的,怕是不方便的很。”连曜不耐烦道:“这悬崖峭壁的地方,除了山魈鬼魅谁能上来。你赶快的洗干净头发,洗完就回去。”
听得山魈鬼魅,宝生更是不敢离开连曜半步,道:“不洗了,不洗了,要不这就回去好了。我,我,最怕就是山魈鬼魅。”
连曜听得突然笑开了:“我见你脾气粗糙,又敢使刀弄枪的,原来是怕这些的。”
宝生今日见了杀人的场面,心中不安,此时被连曜嘲笑也不敢逞强,诺诺的低着头。
连曜想了想:“要不这样可好,我避开到一边去,远远和你说说话。你听到我声音,就知道我离得不远。”宝生想了想,方答应下来。
听得脚步轻起,连曜跳至山巅一处巨石处坐下:“我避好了,问你,为何刚才要捏自己的耳朵。”
宝生解开了束发和身上的衣衫,躲进热水中,扯着嗓子喊道:“四五岁在淮南的时候,家里请了位奶妈子,每次淘气不听话,她就偷偷避开我娘,专讲鬼故事吓唬我,我害怕的厉害,她又说不许告诉父母,自己把头埋起来,捏着自己的耳朵,就不招惹那些东西了。”
连曜盘坐于巨石上,仍由山巅之风扫过,隐隐听得这话,笑了:“再问你,第一次你见着了我,就说我好看的紧,可是真的?“
宝生搓着长发,水中硫磺味大,眼睛被烟火味迷了:“有说过那样的傻话?说你好看的紧?好像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儿来着,对了,是灵哥哥拿了套七侠五义来,央求我描写演义全像给他。老是没有头绪画不出,那天见你在马上的样子,冷冷清清的,就想,那书上说的样儿就是了。”
连曜想起那天宝生穿的大红大绿的装束,嘴角微扬,又问:“后来又怎的说我是罗刹鬼。“
宝生初始还懊恼没带皂角胰子来,后来发现这硫磺味道的热水去油真是好使,就是有点涩,听得连曜问些没头没脑的话,随口答道:“你心机太重,配不上那些大侠啊大英雄啊的。和那些罗刹鬼一样讨厌。”
连曜听了不知作何感想,半响没有答话,宝生突然觉得四周静下来,睁圆了眼睛,唤道:“喂喂……”
连曜没好气,淡淡回答:“我又不是没名字的,干嘛老是喂喂的。”
宝生小声道:“我们又不是要唤着名字长久相对的,明天我不是就不用见你了。”
连曜微舒了凤眼,看山间云起云落,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宝生很久没回话。
连曜警惕起来,喝道:“你在干嘛,如何不回话。”
宝生方噗嗤笑出来:“每次都是你憋着不答我,看看我也不回答你。要不我来问你,你不许不答。”
第七十二章
宝生已经穿戴好衣物,坐在温泉旁的暖石上懒洋洋的泡脚:“我洗好了,你下来说话,这么扯着嗓子喊话难受。”
连曜撑着石飞身下来,低头斜眼之间,瞥见宝生浸在盈盈热汤中的洁白脚踝浮浮沉沉,不由的脸上大红,慌乱中乘着夜色转过头去,不由压低了嗓子,声音竟然有些暗哑:“你要问些什么。”
宝生轻轻蹬着水花:“你们为什么都要问起我师父?”
连曜回头深深看过宝生,眼中流露出丝丝压制的缠绵:“当时在庄子上,我留了三个问题,你问了两个,这是最后你想知道的?”
宝生看似盯着扬起的水花,心中却郑重其事,嘴上淡淡回道:“是的,明日起你我各赴前程,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弄个明白。”
山巅风云莫测,卷起竹林之风。
连曜想了想,见旁边空出的位置:“容我也泡泡脚吧,这大冷天的。”说着除去了长靴白袜,将脚浸入热水之中:“这话太长,一样一样和你说些。”汤水温热,连曜舒展脚尖,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宝生的脚踝,心头一紧,却见宝生心事重重,并无知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师父,而是想问谢少保为何要郑重讨问你师父。你心里开始疑他另有所谋,是也不是?”连曜自嘲般哂笑了下。
宝生无言以对,只是出神的盯着蓝盈盈的水面。连曜深深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空。
“丫头,如果有一天发现谢少保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会不会还那么肯定的说,他自有他的筹谋。”这话问道宝生心坎上,宝生有些难过,茫茫然望向一边。
“如果关于谢少保,有些话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或是日后亲自问他,就算我答你了,一来你不信我,二来倒显得我长舌妇般可恶。”
两人各怀心思,静静对着泉水发呆,蓝盈盈的水泡咕嘟咕嘟凭空而起,宝生摊开手掌,追逐着上扬的水泡泡。
“你连师父的道号都不知晓,也敢随便拜师。”过了一会儿,连曜调笑着打量宝生,宝生听得话中有话,惊奇的抬头:“不是……疯子……疯子道姑吗……”。话音渐低,宝生也觉不妥。
“你师父道号,江城子。”连曜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叹息道:“你可知道,江城子这三个字在朝廷和江湖中的分量?”却见宝生茫然的晃晃头。
连曜面色凝重,绷紧了手腕:“开朝年间,太乙宫真人创九华一派,辅佐我朝开立,树立了道家新气象。而九华派又分为真武和玄武两宗,真武一宗重剑术,以炼制铁器和战术为重;玄武一宗重剑气,以内在修为和内功修炼为重。据说太乙真人羽化之时,留下箴言,告诫本门弟子谨守忠孝仁义,真武和玄武两宗和睦相处,不得参言国事,不得惑众江湖。这是世人都知道的。”
宝生听得似懂非懂,想起西南镇上说书先生讲的内容,觉得大为有趣,痴痴盯着连曜等着下文。连曜被看得不好意,微微转过头去轻轻道:“你就是这个傻样儿。”
“我朝历经数十代,气象已大不如前,但九华一派以箴言为戒,严守律条,为朝廷和江湖所尊崇。九华派有两件宝物,一件就是……”
连曜顿了顿,声音渐冷:“就是承影剑,为真武一宗所持,另一件嘛,就是龙牙刀,为玄武一宗所持。”
连曜不屑的冷哼了声“世人不知道,神武皇帝原话为,承影出云,坤之可定,龙牙出山,乾之可定,太乙宫真人在神武皇帝的话前加有一句,若天下始乱,承影出云,坤之可定,龙牙出山,乾之可定。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深意。”宝生听的入迷,也不接话。
“当年太乙宫真人辅佐神武皇帝有功,声势浩大之时却退却所有皇家加封赏赐,只求做一宫之主,就是深知兔死狗烹的道理。太乙宫真人自知武林声势浩荡,已为神武皇帝所忌惮,为避免朝廷与武林的对立,所以坚持以自己开始,卸下功名,自他之后,不少武林有功之人都深受感化,也立下不与朝廷为忤逆的规矩,各自归隐散去。”
“可神武皇帝仍是不放心,授意九门卫暗中监视武林,这规矩一路沿数下来,这数百年来,武林各门各派无不是在朝廷眼皮底下讨得生活。”
“太乙宫真人留下那句话,就是怕万一朝廷与武林若是真的发生冲突,九华派可以承影剑和龙牙刀为号令,召集天下英雄与之对抗,以保武林万全。”
宝生听得不明白,抬头却见连曜神色游离,似乎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竟不敢对视:“二十五年前,壬申年十月初八晚,九华派在南岩顶比试,玄武宗各年轻弟子均可挑战,当时江城子年方双十,辈分不高,不料技艺超群,一举击败玄武宗多名高段弟子,拿下龙牙刀,执掌了玄武宗。”
“当年她年少成名,很多人不甚服气,此后半年,多位武林高手上门挑战,包括青城山的李湘子,武夷山的福城子,没料到均败其手下,一时名声大噪。据说江城子为人性行洒脱,慧根了得,不以世俗为羁绊。而且其手下败者无不心悦诚服,十分敬佩其为人。”
宝生想了想插话道:“我师父若真的就是江城子,这点倒是很相似,她虽然懒了些,但是也不是庸俗之辈,山上三清殿的道姑就市侩多了,尽是捞些骗取香火钱的偏门。”
连曜本来满腹心事,被这样一说,反而好笑,转头轻抚着她浓密的黑发:“你倒是清楚的很。”头发还有些微微潮湿,任由夜风吹着。
连曜解下外衫,披上宝生的头“这山风冷冽的厉害,女子吹凉了头不好。”宝生噗嗤笑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知道,该不是向学的那位李医师医治妇女科的吧。”
连曜也笑了:“打小我家中少请仆妇,父亲又不在家,我帮着母亲照料家人,所以这些上心点。”
宝生追问道:“那为何我师父又跑到那淮南之地,找个那么小的朝元女观住下当主持。”
连曜听得如此问,突然间静默下来,整个人散发这一种悲哀的冷戾和决绝,脸色既是暴怒,又是愤恨,双眸眯起,眉毛紧皱,嘴向上撅着,双手紧握拳:“这里牵涉到我家的事情。”声音低沉,话似乎堵在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
宝生等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连曜的肩:“怎么了,没事吧。”
连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猛然被人拍了肩膀,突然激起一股煞气,就要挥臂格挡开来,一把扭住宝生的手臂,转头瞅见宝生诧异躲闪的神情,突然清醒过来,轻放下宝生的手腕,温和安抚道:“我失礼了,莫怪。”
“二十多年前,我父亲和他师弟张长风同为真武一宗学习剑术,获胜者将得到承影剑,并执掌真武一宗。也是南岩比试之日,我父亲使了连家自创的梨花枪法,虚胜三剑,挫败了张长风,夺走承影剑。”
“没想到从此张长风心怀愤恨。十三年前,张长风设计陷害我父亲。江城子率玄武宗弟子,在朝廷据理力争,设法上下营救,却因此案牵涉甚广,又遭皇上猜忌,终于行为失败,最后我父亲……”
连曜声音渐渐哽塞,再也说不下去。
在宝生眼中,连曜总是冷冷清清,诡异多段的样子,从未见其如此失态,竟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再像刚才那番冒失,只能低着头静静等待他平静下来。
连曜咬了牙转头去了一边,半天再没有吱声。
宝生终是心软,忍耐不住,咳嗽了声:“我也是多事问东问西,惹你难过了。你还想念你的父亲吧。不过俗话说好,一条河不趟两次,过去的事情就趟过去吧,虽然这话也轮不到我来说,不过……不过……看你这么样儿,心里还真不好受。”
连曜侧着头听得宝生的话,默默的心头一暖,低沉回答道:“这么多年了,不想过去也得过去了。只恨当时我力量薄弱,于事无补!”话音里藏着无数的内疚和不堪。
宝生想了想:“那时候你才多大?”连曜随口答道:“十岁不到。”
宝生安慰道:“你当时不也才十岁嘛,你看我,都十六岁了,不仅这么没用,还要淘气给家里惹祸,依你这么说来,我父亲和老太太该不要恨死我,再也不认我了?但我知道,他们不会,他们只会担心我,怕我吃亏受苦,心里一心一意想着我。亲人间就是这样子了。所以呀,你责备自己也是大可不必要,你想念父亲,他若地下有知,一定也只是想着你过得好不好。”
此话仿佛润物细无声般,竟将连曜心里盘桓数十年的心结说的松动,宛如挪动了心头的磐石,僵死的自己能稍稍透个风,喘口气,痒痒的又想活动起来。
连曜深深洗过一口气,平静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想来我父亲一生,也不过为朝廷羁绊。连家世代蒙荫,我父亲不过是被朝廷选出的良家子弟,进入九华派学习技艺。”
顿了顿,侧脸过去似是不忍道:“谢存昕也是如此。”
宝生毫无防备,震惊的说不出话,连曜冷笑道:“只有让朝廷放心的人拿到了承影剑,武林才能无事。”
连曜继续道:“三年前谢存昕以游历的世家子身份四处拜访隐士名人,甲申年十月初八,也是在南岩顶,,一剑单挑九华派数十高手,赢取了十年来无主的承影剑。这些看似无疑,其实都是先帝授意为之。”
宝生猛然听得谢睿的事情,心里竟有些闪躲不忍,薄怒喝止道:“你这人倒是真真好笑,刚刚才说不会告知谢少保的事情,这里就忍不住长舌妇!“
第七十三章
连曜叹气道:“你就是如此看重他,半点旁话都听不得!”宝生不爱听这话,扭了头去:“无论他是如何,都不会像你和你夫人那样整蛊作怪利用人,你就是想让我画那些图纸,散发出去,引我师父出来寻我。”
连曜却无言以对,缓了缓道:“其一,我还没有夫人。其二嘛,你说的对也不对,我让你作图,确实有放信出去的意思,但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图纸于我东宁卫万分重要,我得到那些图纸却不敢大肆找人绘制印刷,而懂得精妙画工有信的过的人更是无几,请你大量绘制后传给工匠加紧试制,如果成功做得那些兵器战炮,何须再惧这些内忧外患。”
宝生眯了眼冷哼了声:“其一,你的家事我不上心,只是请你和你家娘子以后不要再来相扰,其二,明日大家各散东西,休得假我之手诱骗我师父。”
两人各自偏了头去,
半响宝生想起些事情,心中有些好奇,捅了捅连曜:“喂……喂……。”连曜有些薄怒:“我又不是没有名字的,如何就喂喂的称呼。”
宝生讨了没趣,撅嘴转向旁边,不再说话。
连曜按捺不住,冷冷问道:“你要问些什么。”宝生心中有气,冷哼了声也不说话。
又是半响,宝生喃喃道:“也不知道爹爹怎么轻信了你。”从随身的小腰包里抽出件信封捅了捅连曜:“这是我父亲给你的。”
连曜抽开来,对着火折看来,信纸上却是些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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