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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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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麻喇嬷嬷称是,侍奉主子躺下,掖了被子说:“您看今日晚膳,是不是送去翊坤宫好些,哪怕昭妃娘娘吃不下,也是一份体面。”

    “送去吧,我这里也懒怠吃,夜里若饿了,小厨房里熬着粥便好。”太皇太后翻身过去,再不理事。

    苏麻喇嬷嬷离了寝殿,便派人去吩咐御膳房,将今日太皇太后的晚膳赏赐给翊坤宫,不久冬云来谢恩,说自家主子不胜车马颠簸正犯晕,苏麻喇嬷嬷便让好生照顾着,又派人去请惠贵人明日一早来侍奉。

    这一天总算太平地度过,翌日一早惠贵人便来了慈宁宫,苏麻喇嬷嬷笑说太皇太后还没起,与她在偏殿坐了奉茶点,惠贵人知道嬷嬷喊她来是做什么,说起昨日回程车马上的事,感慨着,“不算大行皇后才没的那些日子哭灵,我还是头回私下里瞧见昭妃娘娘的眼泪,看得人怪心酸的,说不好听一些,唇亡齿寒。只是我能想得开,她想不开。”
037恩惠
    “您何来唇亡齿寒,只要有大阿哥在,万岁爷心里还有这宫里,总有您的位置。”苏麻喇嬷嬷笑言,又道,“主子常说,宫里最七窍玲珑心是惠贵人,大阿哥有您这样的额娘,她放心。”

    惠贵人目色微晃,似乎明白苏麻喇嬷嬷的意思,却又不敢奢求。

    嬷嬷含笑言明:“翊坤宫那儿,惦记抚养大阿哥可有些日子了,照宫里的规矩虽也应当应分,可太皇太后总觉得,大阿哥有这样好的亲额娘在,没必要另寻谁来养,只是遇上大行皇后的事儿,就一直把您这里也耽误了。”

    惠贵人温柔敦和,在宫内人缘好,不落寞也不风光,旁人瞧着无欲无求的主儿,实则日夜惦记自己的儿子,最怕的便是昭妃开口要去。如今苏麻喇嬷嬷这一颗定心丸送来,直叫她感恩戴德,一时眼眸湿润,反叫嬷嬷挽手笑着哄:“一会儿主子瞧见您眼圈红,还当奴婢欺负了您呢。”

    “嬷嬷。”惠贵人哽咽了一下,稍稍呼吸后平定情绪,恭敬地问着,“太皇太后,可是要吩咐我什么事?不说她老人家这份恩典,便是没有,我也必然尽心尽力的,如今……反显得我不诚意了。”

    苏麻喇嬷嬷乐不可支,却又正经道:“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主子只是看着如今宫里这光景,预估着往后的日子难免风波不断,她历经三朝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那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惠贵人用心思量,怯怯然开口问,“可是要我,多照顾一些乌常在?”

    苏麻喇嬷嬷笑而不语,昂首看窗外天色,起身道:“主子该起了,等您今日来侍奉梳头呢。”

    惠贵人也跟着起来,再不提刚才的话,匆匆来至寝殿,太皇太后已起身,见她来了很是喜欢,笑着说:“莫抱怨我总差遣你来梳头,一会儿闲下了,去阿哥所把大阿哥抱来我瞧瞧。”

    “臣妾遵旨,谢太皇太后恩典。”惠贵人喜不自禁,手脚麻利地来给老人家梳头,只等侍奉用了早膳,才带人往阿哥所来,半路上想起什么,派宫女去钟粹宫请布常在,她这里慢慢往阿哥所去,果然不久便见布常在匆匆赶来,等不及平了喘息就兴奋地问:“臣妾也可以去看看小公主?”

    惠贵人便将太皇太后的恩典说了,与她同行去往阿哥所,抱着小公主玩了一会儿,便一起领着大阿哥往慈宁宫去,路上惠贵人似不经意地问:“乌常在身子可好些了?那样不舒服,可别是有喜了。”

    布常在忙摇头说:“早起问她,说来了月信,可见昨日不舒服也是有缘故的。”

    惠贵人心里直叹可惜,如此圣宠也不见动静,福气也不见得看起来这样深厚。

    二人且行至要分开之处,忽听大阿哥奶声奶气说:“额娘看,皇阿玛来了。”惠贵人与布常在朝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却是见皇帝的肩舆正朝钟粹宫走,布常在禁不住说,“万岁爷今日散朝怎这样早……我还是等等再回去的好。”

    惠贵人无奈一笑,便招呼她,“一起去慈宁宫吧,太皇太后喜欢喝你泡的茶。”
038玄烨糊涂
    布常在无城府,还当是真了,忙跟来说:“若是如此,臣妾也能尽孝心,谢一谢太皇太后的恩典。”便又和大阿哥牵手,笑盈盈问他,“大阿哥,咱们走吧。”

    钟粹宫里,皇帝悄然而来,王嬷嬷因布常在出门去而躲在屋子里偷懒,一时没赶上接驾,便更加躲着不敢出来,听见李总管冷声问:“这里怎么也不见支应的人?”吓得浑身发抖。

    皇帝径直去了岚琪的寝殿,彼时她正铺了纸要写字,原想着皇上就算来,也不会在此刻,哪知皇帝散朝这样早,更是一入后宫就直奔这里。

    玄烨进门时摸着她的手很凉,含怒瞪着也不说话,进来瞧见桌上铺了纸,便让岚琪写,她一来紧张二来手凉握不住笔,平日里已练得极好的大字写得歪歪扭扭,玄烨捉了手便要打,看见她眼睛里亮晶晶抿着嘴的委屈,才问:“做什么装病躲了朕,你也学会矫情了?”

    岚琪心里本就十万分委屈,听见这句更是不能承受,她在玄烨面前何曾矫情,一时眼泪涌出,才叫皇帝后悔不迭,哄了说:“如今朕都说不得你了?你啊……”

    李总管瞧见这模样,松口气退了出来,外头见环春和玉葵、香月三人侍立,便掸了拂尘问:“这宫里的嬷嬷呢,才刚圣驾来,怎么不见宫里其他人来接驾?”

    环春悄声说:“您别问了,我们家主子也不计较,还不是求个太平。”

    李总管却冷笑:“主子不计较是一回事,宫里的规矩可不能错了主意,做奴才的忘了本分就早晚要出事,今日的事我可记一笔账了。”

    暗处王嬷嬷隐隐听见这一句,吓得老命去了半条,捧着心门口自言自语:“这钟粹宫里可呆不下去了。”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听说皇帝散了朝直奔钟粹宫,讶异之余不免对苏麻喇苦笑:“他还是头一回,不先往这里来,传出去又不知是怎样的说辞,昨晚你还说他不糊涂,还有比他更糊涂的没有?”

    这些话惠贵人和布常在自然听不见,待伺候太皇太后和大阿哥玩好了,再送孩子回了阿哥所,两人便该各自回去,可却听闻皇帝还要在钟粹宫用膳,弄得布常在进退不得。

    惠贵人无奈,只能邀她与自己再回去坐坐,一直到下午才知皇帝已回乾清宫,布常在谢过惠贵人照应,终于可以回去了。而人一走,惠贵人身边的宫女便笑:“亏得是布常在这性儿,换做安贵人,一定跑回去搅局,哪怕被皇上厌弃呢。”

    惠贵人不言语,拿起给大阿哥缝的肚兜继续做活儿,心下静静思忖今日苏麻喇嬷嬷说的话。

    这宫里,皇帝的恩宠是求不得的,自己的儿子尚能求得,可这身份地位要熬过昭妃,不知猴年马月,只要儿子一天不养在自己膝下,就有一天会被高过自己的人要去,不论做什么都要熬住这口气,守着儿子,她的人生才有未来可言。

    用牙咬开了绣线,惠贵人眸中掠过明厉之色,护犊情深也能将温柔敦和之人变得勇敢,放下手绷唤宫女来,吩咐着:“前日明珠府送来的阿胶蜜枣存在哪里了,拿红纸重新包了,我要去一趟钟粹宫。”
039善其身
    至钟粹宫时,里里外外静悄悄,布常在是在外头晃悠大半天累了歇觉,而东配殿乌雅氏那里,正盘膝在明窗下描红写字。

    惠贵人进来时,没叫人通报,只瞧见瘦小的人儿专心致志伏在炕桌上,悄然走近时她都不曾察觉,直等动了桌上的纸,她也不抬头只笑着说:“最后一张了,我写完就歇。”

    惠贵人笑:“这是要考状元吗?”

    岚琪闻声倏然抬头,惊见是惠贵人来,忙匆匆下了炕要行礼,被惠贵人拉着一起坐下,和和气气地说:“你继续写,我只是来瞧瞧你好不好,听布常在说你不舒服,明珠府前日送的阿胶蜜枣最养气血,就想拿来给你尝尝。”

    “多谢您惦记着臣妾。”岚琪还是不敢撂下客人继续写字的,唤环春奉茶,亲手端给惠贵人,又问要不要请布常在也过来说话,惠贵人之道,“我和她说好一天的话了,过来只是看你。”

    岚琪应了,安然端坐一旁,环春几人见惠贵人的宫女都自觉离开,也识趣地退下了,如此光景才叫她明白,惠贵人怕是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惠贵人一面欣赏着岚琪写的字,一面似不经意地说:“昨儿车马颠簸着回来,昭妃娘娘身子便不大爽利,虽然马上功夫极好,偏偏坐不得马车,怪有意思的。”

    岚琪淡淡一笑,实则昨日太皇太后车架之下的事,此刻依旧梗在她心里,再有太皇太后叮嘱的那些话,让她明白独善其身四个字,在这宫里太奢侈。

    惠贵人抬眸见她如此神情,便知心里在想什么,轻轻一叹说:“我多嘴说的话,也不知会不会惹你厌烦,也不过是久在宫里看得多了,比旁人看得穿些。”

    “惠贵人若有指教,臣妾感激不尽。”岚琪明知她有话说,也不再谦虚,起身福一福,“臣妾年轻不经事,必然有不足之处,请贵人不吝赐教。”

    “你坐下……”

    殿外,环春拿手炉给几位惠贵人的宫女暖手,抬头瞧见王嬷嬷鬼鬼祟祟地出去,不禁蔑然嘀咕:“又跑去哪里偷懒?”

    这一边,翊坤宫里的地龙出了毛病,宫阁里烟熏火燎,内务府正急忙派人修缮,昭妃立在廊下怒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冬云不停地扇着周遭的空气,劝主子:“不如去别处坐坐吧,这里好大的气味。”

    昭妃却冷笑:“我已熏了一身,怎么还要去别处?皇上已经不来翊坤宫了,我再把晦气带给别人,还嫌被人背后耻笑得不够?”

    冬云讪讪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小心翼翼伺候着,不多久有小宫女跑来,昭妃瞧见她们窃窃私语,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

    冬云也莫名地说:“好端端的,钟粹宫的管事嬷嬷来请安,真是个老糊涂的东西,也不瞧瞧我们这里的光景。”

    昭妃先是不在意,略想一想,禁不住面上纤长的眉毛微微颤动,抬起手略捂着嘴,似嫌弃宫殿内的味道,实则轻声吩咐冬云,“这老嬷嬷你留心着,日后我自有用处。”

    冬云会意,让身边宫女来小心伺候主子,自己慢慢退下,往外头来找王嬷嬷说话。
040眼线
    王嬷嬷原也胆怯,虽然她偶尔会来翊坤宫上报钟粹宫一些琐事,但今日毕竟揣着其他心思,怕见了昭妃反而吓得不敢说话,此刻见冬云姑娘出来,不免安心许多。待二人相见,寒暄客气几句,慢慢便说起“正经事”,冬云久在昭妃身边历练,几句话便听出这老嬷嬷的来意,心下几转,便有了主意。

    待王嬷嬷离去,冬云回来时,内务府的人也忙停顿了,正跪在昭妃脚下请罪,昭妃素昔在宫中端得宽仁温和的形象,此刻也不过随意嘱咐几句,便将人都打发了。

    冬云赶上来搀扶着送回寝殿,一边吆喝小宫女拿香料来熏屋子,一边轻声对主子说:“那王嬷嬷不知在钟粹宫犯了什么,慌得直说日子过不下去,奴婢叫她安心待着,但往后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要来告诉奴婢。”

    昭妃沉默须臾,方点头:“就先这么办。”

    那王嬷嬷暗喜有了靠山匆匆赶回钟粹宫,东配殿里惠贵人还没走,布常在也不敢再睡觉,起身过来陪着说话,之后竟是连晚膳也在这里用,而乾清宫又赐了御膳过来,倒是热闹乐呵了一阵子。

    惠贵人直到夜里各门将落钥的时辰才回去,岚琪一路送到门前,之后请布常在也早些歇息,等自己回来时,瞧见炕桌上还铺着白天没写完的字,刚要走过去,环春拦着笑:“主子若是这会儿偏要点灯熬夜把眼睛写坏了,奴婢可不愿让皇上责备,一定先去告状说您不听皇上的吩咐,大半夜也要写字。”

    岚琪好不服气,被推着往屋里头去,环春哄着:“身上不爽利的时候,再熬夜可要熬坏了。”

    玉葵和香月捧着热水手巾进来,也帮衬着说:“主子就算心疼我们,您要是再掌灯写字,我们不也得在边上伺候着?今天皇上来过,惠贵人又来,一整天的我们腰都直不起来了。”

    岚琪才想起这些来,如今她不再做宫女,竟是把做宫女的辛苦忘光了,忙让她们都去睡,却被三人摁着梳头洗漱,好半天玉葵和香月下去了,环春侍奉主子躺下,随口说:“今日惠贵人来,倒是很新鲜,惠贵人虽然在宫里人缘极好,可也就和荣贵人走得近些,从不见她去哪位主子宫里坐大半天。”

    岚琪轻声道:“惠贵人来,是有好些话对我说,我今日听她说那些话,心里的不痛快也散了许多。果然在这宫里,做妃嫔和做宫女完全不同,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我若不长进,也是给皇上添麻烦。”

    环春为她掖了被子,安抚道:“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主子也说日子长着呢,咱们慢慢来。”

    如此一夜相安,可翌日晨起狂风四作,各宫皆避风不出门,玉葵和香月笑说今日可以偷懒一天,谁想到午后不多久皇帝顶着风来了,只因岚琪身上不便,这几日不能去乾清宫侍奉,玄烨却只想见她,所以哪怕大风卷着沙粒,也坐了肩舆要来看一看她。

    立在门前,岚琪轻轻掸落皇帝身上的尘土,忍不住怨一句:“哪怕坐轿子来呢?”
041不能说的话
    玄烨笑了,捏捏她的脸颊,“等换了轿子又要迟一刻钟,你就不想早些见到朕?”回身便埋怨李总管,“宫里为何这么大的沙尘,还有没有人打扫了,你瞧瞧乌常在都埋怨上朕了。”

    李公公忙逗着岚琪说:“乌常在可疼一疼奴才们,满口沙地伺候皇上赶来,怎么就还要挨骂?”

    岚琪羞得脸红,转身拉了玄烨进去,告诉他上午自己写得字极好,要皇帝赏她,结果玄烨看了直摇头,“这也叫写得好?”便握着岚琪的手,一笔一划写了许多。

    “眼下你认得字也多了,朕明日挑几本书给你读,自己先读,有不明白的朕再与你讲解。”玄烨真是做师傅做上瘾了,但也嘱咐,“夜里不许看书写字,朕理着国家大事忙不过来,你好端端熬夜做什么。”

    岚琪柔顺地答应,但好奇问玄烨要给她看什么书,玄烨反问她想看什么,岚琪率直地回答:“臣妾才刚认得字,又怎么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圣贤书?”

    玄烨便喜欢她这份真,笑道:“朕给你挑好的书,让你明白天下道理,做一个贤明聪慧的人。”

    岚琪笑:“贤明聪慧是怕是天生才有,如皇上这般,臣妾只求侍奉好皇上。”

    玄烨看她一眼,似不屑她这份浅薄的心气,似笑非笑说:“朕要你变得贤明聪慧,才可再将来封你为皇后。”

    岚琪呆住,前日一幕幕浮现眼前,太皇太后的话更在耳畔响起,缓过心智立刻跪在地上恳求:“皇上真心疼臣妾,这样的话往后断不能再说,不然臣妾也不能再识字看书,臣妾知道您疼我,可皇上不能忘祖宗家法,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明白吗?”

    玄烨不禁恼怒,喊她起来,岚琪却强硬地要皇帝必须答应,到底年少气盛,见自己的好意不被接受,更反过来质问祖宗家法,一时气恼,也顾不得那份喜欢的心情,怒而起身唤李总管进来,即刻就要走。

    李公公唬得不行,风声大又不曾听见里头的动静,只能劝:“万、万岁爷,外头风越来越大,您看是不是再等一等?”

    “立马就走,废话什么,如今朕……”玄烨说这话时,本要指着岚琪责备,可一转身看见她跪在那里,不仅不见委屈害怕,还满脸倔强,一副你爱走不走的神情,顿时满肚子的火,冲李总管喝了声:“出去!”便走过来,一把将岚琪从地上拎起来扔在了炕上,小人儿这才有些害怕,被玄烨瞪着问:“你刚才巴不得朕立刻就走了,是不是?”

    岚琪只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现下根本在闹小孩子脾气,本也满腹委屈忘了分寸要顶嘴,但见他如此模样,竟傻乎乎地喜欢,不禁温柔一笑,“臣妾若说舍不得,您是不是就不走了?”

    玄烨也被自己弄得莫名其妙,但这一笑真真解了怒意,待坐着冷静下来,他明白刚才不由自主地把这些日子前朝积压的怨气撒在了岚琪的身上,长长一叹,将岚琪揽在身边,“朕往后不说了,你别放在心上。”

    外头廊下,盼夏正想来东边借一把掸子拂尘,远远走来却瞧见王嬷嬷独自一个人鬼鬼祟祟站在窗下,且若非她从这边过来,李总管他们站在门那里,是看不到王嬷嬷的。难免疑心,不愿叫这老婆子也发现自己,便又原路返回,进门时布常在瞧见她脸色不好,问怎么了,盼夏摇摇头:“风大,呛着了。”
042流言之祸
    布常在则说:“皇上在那头呢,你有什么事晚些再过去,别叫岚琪觉得不自在了。”

    “奴婢只是想找环春借一把掸子。”盼夏敛下心神,她知道主子怯弱,有些事对她说还不如不说。

    如是,直到傍晚才见风停,皇帝未在钟粹宫留用晚膳,趁着暮色离去,岚琪送到门前来,回身见盼夏似等在廊下,忙笑问:“有事吗?”

    盼夏笑着过来说:“殿里攒了好多尘土,常用那把掸子的柄坏了不好使,正想问环春姐姐借一把来用。”

    一边说着,一边上来亲热地搀扶了岚琪,背过人小声说:“王嬷嬷今日好像在屋外听壁脚,您可要留神当心些。”

    岚琪一怔,心里顿时生出厌恶,更听盼夏说:“那老货鬼鬼祟祟,静燕和小赵子也狡猾,如今人多了他们反而更偷懒。”

    说着已进了东配殿,环春拿来新的掸子给她,又说请布常在过来一起用晚膳,岚琪知道环春性子急,不叫盼夏再说下去,打发她去请布常在来坐坐。

    坐下来回想今日皇帝与她说的话,唯有一句是要紧的,虽然玄烨已经收回了并答应她不再提,可就怕人断章取义,传出去她遭人非议也罢了,万一朝臣们大惊小怪要给皇帝施压,岂不又平添事端。

    一时心烦意乱,环春看在眼里,悄然过来问:“好好的,怎么叹气?”

    岚琪看看她,心知环春在宫里也是有头脸的宫女,做事待人也有她自己的分寸道理,反观自己却什么都嫌稚嫩,稍稍犹豫,到底还是把王嬷嬷听壁脚的事说了。

    环春听了冷笑:“那日就瞧她鬼鬼祟祟,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是一个老嬷嬷。”

    不多久布常在过来了,岚琪与她用膳说话,也不提这些。而自那日后两三天里,宫中太平无事,王嬷嬷几个也安分守己,不禁渐渐都把这件事淡忘。

    可岚琪这边淡忘,王嬷嬷那边却早已把话传到翊坤宫,当昭妃听冬云说,皇帝许诺要册封乌雅氏做皇后时,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怒而将一桌子的茶碗盘碟都扫在地上,吓得宫人们心惊胆战。

    到了今天,昭妃已坐在寝殿内看兄长阿灵阿送进来的信函,看罢就让冬云端炭盆来烧尽,这几日因见主子阴阳怪气冬云都不敢多嘴一句,这会儿却听昭妃冷冷吩咐她:“那老婆子说来的话,照样儿地传出去,外头已经准备好了,一等宫内谣言四起,便要大做文章。我倒要看一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让一个小宫女上位。”

    冬云心里却不踏实,不禁又后悔联络了那个老嬷嬷。其实这事儿不论乌常在结果如何,主子非要折腾的话,必然断送她和皇上最后那些情分,她想劝一句,若是从前还有用,可如今好端端的人早已经疯魔,她说什么都晚了。

    “奴婢知道。”无奈地答应下,出去唤来可靠的太监宫女,要他们去宫里散播流言。

    果然过不多久,安宁数日的后宫,突然风波大起,连苏麻喇嬷嬷都不曾想竟敢有这样的谣言,惴惴不安来禀告主子,太皇太后听罢怒然:“钟粹宫都是什么奴才在,这些话必然是她们传出去的,通通送去慎刑司拷问,看还有哪一个敢胡言乱语。”

    可她老人家怎么也没想到,不等她这里收拾几个多嘴多舌的奴才来压制歪风邪气,这事儿竟迅疾传到宫外,而那班大臣更显然早已有所准备,奏折谏言纷至沓来,矛头直指乾清宫里年轻的皇帝。眼下三藩吃紧的时候,竟又添出这一桩立后风波。

    “他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去。”太皇太后怒不可遏,在慈宁宫内指着苏麻喇嬷嬷责备,“你瞧瞧,让你们劝他悠着一点,一个个都只管纵容,如今又要我赔上老脸去应付那些亲贵老臣吗?”
043年轻的皇帝
    苏麻喇嬷嬷忙劝着:“您千万别动气,您若真不管,皇上如何招架得住那些亲贵们的口舌,您可是皇上唯一的靠山呐。”

    太皇太后沉下心来,盛怒之下实则满是心疼,一时眼圈也红了,沉甸甸道:“日夜盼他长成,就是希望他能有一天不再依仗我这个祖母,我这把年纪还能活多久?若是明日我便归了西,他失了靠山,难道就要从那金銮殿上下来吗?”

    “主子,这话您说不得,这话太重皇上承受不起。”苏麻喇嬷嬷含泪恳求,“这话若叫皇上听见,只怕他要在殿门外跪上三天三夜都不能原谅自己,您还能疼哪一个,还不是疼自己的孙儿。”

    “苏麻喇,我竟是冷眼瞧着,这宫里还不能有一个让我托福皇帝的人。”太皇太后缓缓起身,走向佛龛,面对佛像合十祝祷,口中念念有词良久,方转身来说,“那小乌雅氏本以为不错,可如今看来,恐怕也是无福的。”

    苏麻喇嬷嬷却道:“奴婢愚见,乌常在有无福气,便看这一回她如何应对,一时输赢不重要,要紧的是赢的人可有气度,输的人可有心胸,您这里不能撂下皇上不管,亲贵大臣们总还要帮着应付,至于宫里那几位,且看她们自己的造化。您说呢?”

    佛珠缓缓轮转在太皇太后的指间,柔润宁和的光泽让人观之静心,终是缓缓道一声:“且看吧。”

    且说此刻乾清宫里,年轻的皇帝一本一本翻看显然不是仓促所成的奏折,众口一词,字字句句无不咄咄逼人,只怕若不点头将钮祜禄氏送上后位,过些日子就该闹到乾清宫门前来了。

    “可笑。”玄烨虽怒,却不至于因此失态,一来他想让岚琪成为皇后不过是个念头,大可不必在乎和谐口舌,二来那些亲贵老臣不就是想看到他束手无策的模样么,既是如此,岂能让他们遂愿。

    “去查,查一查钟粹宫里哪一个如此厉害,那一日朕对岚琪说这句话,你伺候在门前也听不见,难不成那殿阁里还有暗阁藏了人?”玄烨目色犀利,吩咐侍立一侧满面愁绪的李总管,“好好查一查翊坤宫那位,别又说有人故意这么做,引导朕误会她。不是她,朕还她清白,若是她……”

    “万岁爷!”李总管冒死打断了皇帝的话,“若是昭妃娘娘,就算了吧。”

    玄烨倏然生怒,可却也只是瞪着李总管未曾发作,年轻的帝王早已有成熟心智,从那一日生擒了鳌拜起,他就再不容许自己被这些大臣左右操纵,但李总管这一句“算了”,却并不是要他认输。

    玄烨冷然一笑:“你且去查,朕可以算了,但不能不明白。”

    “奴才遵旨。”李总管释然,暗喜帝王到底是天命之子,心胸不凡。而他堂堂大内总管,要查几句谣言的来源,实在易如反掌,吩咐手下得利的小太监四处查探一番,终究查出谣言出自翊坤宫,而翊坤宫里要听见钟粹宫的闲话,必然是钟粹宫里,先有了内贼。
044下棋
    环春、玉葵几个,是李总管亲自挑选送去的人,人品错不了。待喊来跟前细细问几句,便知道哪几个是鬼鬼祟祟的人。

    布常在生性懦弱,抓了她的人她都不敢吱声,这一日慎刑司的人突然闯来钟粹宫,将王嬷嬷、小赵子、静燕三人捉了去,布常在虽害怕,可平素厌恶他们,如今也懒得理会,还是岚琪多一份慈善心肠,追着问为何抓人。

    却被环春拉回来说:“这些天外头传那些话,安贵人都指着您的鼻子骂了,再不清理门户,可还了得?都怪奴婢疏忽,早该那一日盼夏来说时,就先治了这老货,也不至于让主子受这份委屈。”

    “皇上那里眼下一定很不容易,我这里再不能期期艾艾,安贵人她们愿意说便说去,说我几句我也不会掉肉,我静静等着皇上解决了这件事就好,我委屈什么?”岚琪却淡定如斯,很不在意地说,“自我侍寝之后,多少流言蜚语,若这一次是最最要紧的一回,挺过去,我也算历练成家了。”

    那边盼夏扶着布常在过来,听见这句,对环春姐姐笑:“一直都是这佛祖一样的脾性,倒也好,急死了别人,也伤不了她。”

    布常在怯怯则地说:“听说慎刑司是内宫最可怕的地方,他们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此话不假,慎刑司在这宫内,足以叫人谈之色变,但总也有规矩在,进来的人老老实实一些,保住小命尚且不难,王嬷嬷几个挨几下板子就受不住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招。又因李总管那儿怕皇帝要这几个人对质,姑且留了他们的性命。

    这日下午,安贵人、惠贵人等正在翊坤宫陪昭妃喝茶,近来宫内传言敏感,旁人都不怎么提,偏安贵人叽叽喳喳,看似一心巴结昭妃,可一句句数落乌常在的话,无不在说明后者圣宠不倦,而如昭妃如其他在座之人,都黯淡无光,故而越听她的奉承,昭妃娘娘脸上便越难看。

    惠贵人忍不住,劝她少几句话,安贵人正待发作,冬云匆匆从外头进来,与众位妃嫔行一礼,便到主子身边说:“乾清宫的人传话来,皇上请主子去下棋。”

    这些日子,昭妃天天都在等皇帝找她,如今算算他那里也该查清楚了,她当初决定做,就不怕玄烨查她,费尽心血,为的不过是再逼一逼皇帝。

    他们之间早没什么情分可言,那么即便撕破脸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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