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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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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她出门,怎么也说不过去。

    两日后,圣驾浩浩荡荡离京,将于月末到达多伦诺尔。

    且说戈壁大漠,明末至今,以南、北和西三方分为三大部,漠南察哈尔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以及漠西厄鲁特蒙古。太皇太后与太后皆来自漠南科尔沁草原,而噶尔丹则是来自漠西卫拉特的野狼。

    漠南早在太祖努尔哈赤与太宗皇太极时便已完全归顺臣服,爱新觉罗与漠南的联姻更是数不胜数,顺治帝时忙于入主中原和战后安定,对草原之事并无太多建树,故玄烨亲政后,便面临漠北喀尔喀和漠西厄鲁特两大问题。

    漠北喀尔喀有三大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他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本早在太宗时期,已经进九白之贡表示臣服,然而康熙元年,札萨克图汗旺舒克因私怨被部属所,喀尔喀发生内乱,在大清朝廷干预下,长达三十年都未能彻底平息内乱,以至于被漠西野狼噶尔丹趁虚而入,企图干涉喀尔喀内政,更进一步威胁清廷。

    对玄烨和朝廷来说,喀尔喀的内乱一日不解决,就给噶尔丹多一日东山再起的机会,要在噶尔丹卷土重来之前,让他们能真正联手,将来共同对抗噶尔丹。

    四月末,圣驾到达多伦诺尔,安营扎寨,以皇帝大营为中心,各部贵族围绕,众星捧月,将从五月初一日到初六日,进行会盟。玄烨于御营殿帐依次召见喀尔喀王公贵族,并赐宴。次日,召集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哲布尊丹巴等三十五位喀尔喀三部贵族会盟。

    会盟议程中,皇帝宣布赦免土谢图汗之罪,将册文和汗印授予土谢图汗;封被土谢图汗杀害的札萨克图汗亲弟策妄扎布承袭其兄为札萨克图汗;应允喀尔喀贵族请求,将漠北与清廷四十九旗一例编设,其名号亦与四十九旗同。

    会盟最后,玄烨亲自主持多达两百桌的盛大宴会,亲手赐酒,各部贵族皆屈膝接酒,持杯叩首,以示对皇帝特殊恩宠的感激。宴会中,皇帝自京城带来各种杂技、木偶献艺助兴,喀尔喀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庄严隆重,繁华奢侈的宴席,欣喜兴奋之余,更感清廷国力强大、富庶昌盛,纷纷拜觞起舞、欢欣雀跃,一扫前两日会盟的严肃气氛。

    私下里,玄烨当众夸赞大阿哥办事得当,会盟至今以及宴席的成功,皆是大阿哥与其他大臣前期准备的功劳,皇帝不吝赞扬,夸赞长子如今是个人才,便教导随行的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要向兄长学习。

    而此番随驾,几个弟弟真真是大开眼界,三阿哥上回陪太子走了趟乌兰布通,已是见过这草原上的阵仗,但那时候硝烟战火人心惶惶,哪儿能看到眼前美好的风光,三阿哥并不比胤禛、胤祺多几分见识,每天都和他们一样,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被这紫禁城高墙外繁华多姿的世界所折服。

    因三兄弟不经世事且年幼,皇帝未免他们在蒙古贵族面前失礼,他不在场的场合,不允许他们私自会见漠北的人,三人闲来无事,只在营帐附近骑马玩耍,或偷偷躲在皇帝大帐外看往来的贵族。

    阿哥们虽然自幼学习满蒙汉语,五阿哥更因随太后所居,启蒙学的就是蒙语,但胤禛他们在书房念书多接触汉语,蒙语相对生疏些,因此五阿哥比起两个哥哥,更加精通。偶尔隔得远些他们会听不懂喀尔喀人那带着口音说的话,只有五阿哥耳朵灵敏脑筋转得快,能一句句告诉哥哥们,他们在说什么。

    无意中,便听得几句不恰当的话,那天三兄弟躲在帐子后头看几个蒙古贵族从皇帝大帐出来,叽叽咕咕不知说什么,五阿哥无心地逐句告诉哥哥们,正说:“听说大清皇帝有太子,之前在乌兰布通被人看到,样貌瘦弱,毫无威严,不像这位大阿哥,高大威猛,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模样,大阿哥对我们又十分友好亲和,真希望他成为大清将来的皇……”

    胤祉和胤禛都吓坏了,不等把话听完,就捂着弟弟的嘴把他拖走,而五阿哥是把那些嘀嘀咕咕的话翻译给兄长们听,他自己没入心,根本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等恼怒地揉着被哥哥们拖过来而差点崴到的脚踝,抱怨他们做什么这样,一点点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也呆了。

    “这话咱们三个听见就好了,千万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更不能对皇阿玛说。”三阿哥一本正经地叮嘱弟弟,“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却是此刻,梁公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一脸尴尬的苦笑,低头哈腰对三位小爷说:“皇上请三位阿哥到大帐子里去,皇上问三位阿哥,这几天没事儿就在帐子外头晃悠做什么,三位阿哥可好好想想,皇上一会儿问话呢。”

    三人都被唬了一跳,等排着队站到父亲面前,本来见父亲不至于如此,偏偏都刚才听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又不能对父亲言明,不由得紧张起来,个个儿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玄烨问了半天,无人有反应,他反而恼火了,骂道:“你们看看那些蒙古世子,年纪比你们小,都能在马背上上下自如,能张弓搭箭射杀雄鹰,你们呢?”

    三人都不说话,玄烨不免觉得古怪,可是身在外,又没必要急着教训儿子们,再想自己虽然把他们带出来,可要紧的事一件都不让他们接触,还不如随行的妃嫔,她们还帮着与女眷相会,帮着皇帝拉拢人情,也不怪他们三人无所事事。

    “朕领你们去骑马,不求你们马术多精湛,给我稳稳当当跑几圈,让蒙古子弟们瞧瞧我大清的皇子的英姿,若有闪失,朕不饶你们。”玄烨无奈,只能挪出空闲来,领着三个儿子去骑马,可却有蒙古贵族闻讯带着子弟前来侍驾,不知不觉地,竟又成了一场角逐。

    多伦诺尔距离京城八百里,日夜兼程,重要的事一天能达,这天岚琪在延禧宫看望杏儿和孩子,温宸随在身边,小宸儿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性子,不再跟着温宪疯疯癫癫,成了个温柔可人的小公主,这会儿陪额娘来看小妹妹,乖巧安静地站在摇篮边看着婴儿,时不时伸手摸一摸妹妹嫩嫩的脸颊,冲额娘和章答应笑着说:“额娘,我喜欢小妹妹。”

    “以后妹妹就跟着姐姐玩可好?”章答应笑靥如花,面上溢出数不尽的幸福,气色红润双眼有神,似乎一路走来,此时此刻的她最幸福。

    岚琪静静在一旁看着,杏儿能有今日,她十分高兴,总觉得当初的路是走错了,虽然错有错着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可差点耽误她一辈子,至今想来还会心慌,往后连同永和宫,她要将延禧宫一同守护。而话又说回来,岚琪对杏儿的感情,和对布贵人完全不同,她对杏儿全然是一副保护照顾的态度,更是想尽力弥补自己给她带去的伤害,但布贵人则是情同亲姐妹的亲昵,两者之间很不一样,岚琪自己心里,十分明白。

    此刻绿珠匆匆从永和宫跑来,喜滋滋地带来好消息,说皇上从漠北传话来给太后请安,顺带说了那里的事,竟提到和蒙古子弟赛马时,四阿哥和五阿哥得了头名次名,把那些终日在马背上颠簸的蒙古子弟都甩开一大截,皇上高兴极了,特地让人告诉太后这个喜讯。

    章答应恭喜岚琪四阿哥得了头名,而她含笑听着,心里知道,玄烨特地传话回来,是为了告诉她,让她高兴,让她安心。

    小宸儿娇滴滴地问母亲:“额娘,四哥得了头名,皇阿玛会奖赏他吗?四哥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

    岚琪搂着女儿,笑得眼眉弯弯,此时公主又道:“额娘,我想去园子里给荣宪姐姐采花。”

    章答应附和道:“是呢,公主生辰到了,太子的生辰也……”

    因荣宪公主的生辰和太子都在五月初三,而那一天也是赫舍里皇后的忌日,太子自然从未庆祝过生辰,而妃嫔之中,则把荣宪的生辰往后延一日,会避开赫舍里皇后的忌日,隔天为她庆祝。没想到小宸儿记着这件事,岚琪都忙得忘了。

    “也好,女儿出嫁前,荣姐姐还能为她过一次生辰。”岚琪感慨着,便要领女儿同往园子里采花编花环,小公主正熟睡,章答应便一同前往。

    自从搬来延禧宫,岚琪渐渐与杏儿走得近了,而宜妃此番又不在宫里,更少了几分顾忌,两人时常大大方方地出入,宫里人已见怪不怪。

    五月初夏,园内正是姹紫嫣红时,小宸儿花蝴蝶似的扑入花丛里就瞧不见了,唬得乳母宫女都围着她转悠生怕出事,岚琪知道有她们在不会出事,与杏儿慢慢跟在后头走,两人闲闲说几句话,与这园中美景一样,心情甚好。

    “这一株,还是我前年亲手种的。”岚琪瞧见熟悉的花丛,撇下章答应上前走了几步,刚伸手要摘,忽觉身后阴风阵阵,耳听得一声“贱人!”
517满脸都是血(还有更新
    岚琪心头一惊,猛地转身,但见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等她看清楚,章答应已被一个女人扑倒在地,那女人一手握着簪子要刺向她的咽喉,另一手死死摁着她的肩膀,嘴里咒骂着:“都是你克死我的孩子,都是你害死我的孩子!”

    “来人,来人……”岚琪受惊大喊,可是身边随行的人本就不多,还都追着温宸跑远了,这里树木葱郁,她一时喊叫前头未必听得见,一面喊着一面自己扑上去要扯开压在杏儿身上的人,虽然还没看清脸蛋,毫无疑问,袭击她们的必然是平贵人。

    岚琪搬起边上的石头往她胳膊上砸,平贵人吃痛滚到了一边,岚琪迅速拉起杏儿,着急地问着:“没事吧?”

    可等她们看清滚在地上的人,都着实唬了一跳,昔日妖艳美丽的平贵人不复存在。岚琪见过孕中的小赫舍里,现在实则要比那会儿瘦削许多,可不知为什么,好像是曾经过度发胖后的身体又一下子被掏空变瘦,整个人仿佛干瘪了一般,变得十分难看,若非说话的声音还有那双永远充满憎恨不满的眼睛,岚琪她们不定认得出眼前的人是平贵人。

    岚琪往四周看,她和杏儿真是落单了,想要大声喊,又怕刺激小赫舍里,她已经爬到地上重新捡起了那支锐利的簪子,随时都会扑上来,而拼死的人身上所具有的力量,无法想象。

    “杏儿,我们跑吧。”岚琪声音颤抖着,紧紧抓了杏儿的手。

    “娘娘,您先跑。”杏儿脸色苍白,却要放开岚琪的手,让她先走。

    可是平贵人突然尖叫呵斥,吓得她们俩浑身一软,面对疯狂的人,永远不知下一步她会做什么,但是从她骂骂咧咧的话里听得出来,小赫舍里盯着她们不是一两天了,她好像觉得是章答应产女克死了她的儿子,就想要来杀章答应报仇,可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眼前的平贵人,显然已经疯了。

    “你们两个都是贱人,都该去死!”平贵人咒骂着,手里举着簪子几乎就要扑过来。

    “孩子是病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极度惊慌之下,岚琪冲口而出道,“这个孩子不是死了更好吗?留着他是罪孽,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你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做了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还要留着孩子将来受罪?”

    平贵人听得怔了一下,疯狂的人似乎听明白了岚琪的意思,很快脸上神情更加狰狞,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盯着岚琪说:“说我的宫女私通,难道也是你?原来都是你,都是你……”

    岚琪却听不懂了,可不等她费心去想,小赫舍里竟已经扑上来,这一次是完全冲着岚琪来,她嘴里咒骂着:“是你害死我的儿子,是你挑唆皇上恨我抛弃我,贱人,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岚琪一手拼命顶住平贵人握着的簪子,一手要扯开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被掐得几乎透不过气,生死关头只有恨意,咬牙切齿地说:“你与人苟且生下的孽种,是你害死他的,咳……你该问你自己偿命。”

    “闭嘴!”平贵人疯了,却是大哭起来,“你胡说八道,那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帝的龙种,他是皇上的儿子……”

    岚琪一怔,手中无意识地软下来,可平贵人却疯了一般用着劲道,眼看着簪子要刺入岚琪的咽喉,身上疯狂大哭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粗重的惨叫,两眼一翻就朝边上软下去,岚琪顺势看她,只见小赫舍里脖子上插了一支簪子,身体稍稍抽搐后就再也不动弹了,而边上章答应双手举在胸前不住地颤抖,很快身子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杏儿……”岚琪爬起身子扑过来。

    “娘娘,我、我杀人了。”章答应眼神发直,显然被自己凶残的举动吓坏了。

    此刻才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那边还悠哉悠哉地喊着:“娘娘,公主找您呢?娘娘您在哪儿?”她们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里刚刚发生的惨剧。

    岚琪爬起来搂着杏儿安抚她说有人来了,却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竟是心中一横,扑到已经咽气的平贵人身边,奋力拔出了她脖子上的簪子,鲜血四溅瞬间全喷在她的脸上,可那一刻顾不得惊悚,她将发簪藏入了衣袖中,再回来搂着杏儿说:“不是你杀的人,杏儿,不是你杀的,你什么都没有做。”

    章答应却被完全掏空了一般,又惊见岚琪满脸的血,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晕过去了。

    “娘、娘娘……”突然有惊叫声,显然是有人看到了这里的血腥,周围陷入混乱,有人大声喊着别让公主过来,还有人喊着有刺客。

    人越来越多,岚琪依稀听见她们说“平贵人死了”,她和章答应分别被搀扶起来,可不论旁人怎么摆布她,她都牢牢捏着藏在袖口里的簪子,只等被送到永和宫寝殿内,才把血淋淋的簪子藏入枕头下。

    那一幕被环春看见,环春惊讶,但见主子冲她摇头,环春就没开口。

    太医纷纷赶来为德妃娘娘和章答应治伤,虽然德妃娘娘浑身是血,但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章答应是受惊过度昏了过去,一时半刻都没能醒过来。

    至于平贵人,死了。

    宁寿宫里,太后急得不行,荣妃匆匆赶来,却也说不出个明白的话,只是道:“您安心些,岚琪和章答应都没事,平贵人已经死了也没法子了,当时那里一个人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等岚琪自己来说,可现在她们被吓得不轻,怕是连话都说不出。”

    太后连连叹气,摆手道:“赶紧往多伦诺尔送消息,这叫什么事儿?”

    此时的多伦诺尔,正在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八旗精锐,上万骑兵,上千步兵,另有五百名炮兵和七十门乌兰布通之战中让噶尔丹大败的火炮依次受阅。号角齐鸣,枪炮齐发,铁骑隆隆,声震四野,大清军威震撼天地,皇帝更亲自骑马射箭,十矢九中,飒飒英姿威威雄风,叫喀尔喀贵族大开眼界,对大清皇帝和清军的强大,佩服得五体投地。

    四阿哥兄弟几个,被声势浩大的阅兵式激起万丈豪情,一个个血脉贲张磨拳霍霍,跟在大阿哥身旁,忍得长兄笑话他们:“你们赶紧长大些,将来大哥带你们一道上阵杀敌,我们大清的天下是马背上得来的,只会窝在书房里念书可不成。胤禛好样的,给我们爱新觉罗的子弟长了脸,大哥回去送你一匹好马。”

    远离京城的草原上,所有人都沉浸在彰显国威的兴奋中,年轻子弟们矫健的英姿也让人们看到皇室和国家的将来,众阿哥兄友弟恭的景象,也让玄烨十分欣慰,此番出行无一处不满意的地方,直叫圣心大悦。

    可就在阅兵式这晚篝火晚宴上还很高兴的皇帝,翌日晨起,正洗漱沐浴要前往主持建寺仪式,却得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消息。玄烨按捺住愤怒的心,前往主持建寺仪式,仪式完毕后,就突然传出消息,大清皇帝要回銮了。

    众人在询问为什么的时候,才知道宫里出了大事,但皇帝没有对外宣布具体的缘故,且此行会盟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好,算得上十分圆满,提前一天离开,也并不奇怪。

    但回程的队伍,显然比出门时紧张严肃许多,大臣们都不明白宫里怎么会出那样的事,而皇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传来的消息说,德妃、平贵人、章答应在宫内被刺客袭击,平贵人受伤当场毙命,不说刺客打哪儿来,她们三个人,为什么会聚在一起?

    皇帝带着重重疑问和忧虑回銮,大抵唯一让他安心的是,死的是小赫舍里氏,若死的是岚琪……他不敢想。

    深宫之内,一阵惊恐后,又恢复了宁静。章答应已经苏醒,在延禧宫自己的殿阁内静养,但她似乎被吓傻了,一句话也不说,而之所以八百里加急送去多伦诺尔的说法是遇到刺客,那是德妃娘娘说出来的。

    永和宫寝殿内,环春在主子面前将那把血迹已经干涸的“凶器”放入锦盒中,她忧心忡忡地问岚琪:“娘娘留着这个做什么?”

    “他回来总要问缘故的,可以不对别人说,总该给他一个明白的交代。”岚琪软软地应了一声,厌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还留存小赫舍里的血腥气息。

    门前有动静,听得绿珠说“嬷嬷小心脚下”,便见众人拥簇苏麻喇嬷嬷来,嬷嬷要行礼,被环春拦住,摆下椅子在床边,搀扶嬷嬷坐下。

    “你们退下吧。”岚琪摆手,冲嬷嬷笑着,“辛苦您走一趟。”

    苏麻喇嬷嬷念佛道:“娘娘没事,真真上天保佑。”

    岚琪淡定地笑着,似乎心中的恐惧已经被全部驱散,此刻眼神中反莫名见几分肃杀之气,她开门见山地问:“嬷嬷,是不是皇上让您骗我,说平贵人的孩子不是龙种?”
518无条件地包容您(三更到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嬷嬷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虽然她没有完全猜到岚琪今天会这样问,可从她答应帮皇帝撒谎欺骗德妃娘娘起,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急也太激烈了。

    “我对胤禛说,撒谎是最得不偿失的事,到后头会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要么就曝露在阳光下化了,要么就把滚雪球的人压死。”岚琪苦涩地一笑,“做大人的教导孩子时,什么道理都说得头头是道,可自己往往做不到,怪不得孩子们渐渐长大后就不服管教,因为他们眼中看到的世界,和父母口中描述的完全不同。”

    “娘娘……”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所有的事都那么突兀地存在着,好像为了什么而特地做什么事,每件事都连不起来。”岚琪没有听嬷嬷说话,而是自顾自继续道,“平贵人为什么那么紧张她的孩子,为什么被大家族眷顾的她孕中会养成那个样子,皇上为什么到最后才突然说孩子不是他的,嬷嬷,一切都很奇怪,对不对?”

    嬷嬷轻叹:“可这些事和娘娘不相干。”

    “一句不相干,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岚琪苦笑,阖目良久,似乎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眼睛时却道,“我猜想,所有的事就只为了一个缘故,皇上他不希望赫舍里家的人,再生下皇嗣。”

    嬷嬷颔首道:“是,事情本来是这么简单的。”

    岚琪摇头:“可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嬷嬷您知道吗,平贵人袭击我和章答应的事,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大概是太害怕,很自然地就想要忘记,可是一直还在我耳边回响的,是她哭着说,孩子是皇上的,孩子是皇帝的龙种。不知为何,我信她。”

    “娘娘安心静养,让太医多开一些凝神的方子,您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嬷嬷无奈地说,“事已至此,娘娘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您,甚至伤了您和皇上的情分。”

    岚琪却笑:“我不是怪皇上无情,那个孩子怎么看也是救不活的,皇上不让救,是他的态度,不是他冷血。”

    嬷嬷一愣,她好像想错了什么事。

    岚琪继续道:“嬷嬷,您曾跟我说,当一切都看透时,就只剩下绝望。现在切身体会,却明白,不能因为害怕绝望,就不去求知事情的真相,可也不能为了真相,一味地执着不放手,从前的我是前者,而现在的我就是后面那个样子。长此以往,到头来压倒我的不会是残酷的现实或是看不清的迷茫,而是我自己被自己所累,自己被自己压垮。”

    嬷嬷道:“娘娘能想明白,就什么都不怕了。”

    岚琪却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想明白。”她伸手拉住嬷嬷道,“这件事不与人说一说,我怕自己要憋死了,可是我不想对皇上说,您帮我对皇上保密可好,就让皇上以为我,真的信了您的话。反正平贵人已经死了,那些事情真相与否,也不重要了,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连绿帽子都不惜扣在自己脑袋上,我再和他纠结,我想一想都觉得好累。平贵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纠结?”

    嬷嬷怔怔地看着她,不自禁地念了声佛:“娘娘能这样想,实在太好了,奴婢多害怕您要去向皇上问个明白,这事儿真没什么可明白的,只要皇上不是对您无情,只要皇上不是算计您,那不就好了?若非要把‘唇亡齿寒’的道理搬出来,那皇上就真什么事都不能做了,照那样的说法,皇上对付大臣对付外邦那些心思,难道也有一日要用在谁身上?所以说这样想,没有底,与其非要探一探无底洞有多深,何不绕开些,安安逸逸脚踏实地地过日子。说到底,他是天子,从来只有他与人计较的份儿。”

    岚琪淡淡一笑,眼中的神情出卖了自己,她到底还是会在乎这些现实背后的感情,会在乎她和玄烨之间的情分,口中缓缓道:“就是偶尔会觉得,他所谓的为我着想,有些太沉重。”

    嬷嬷却正色道:“皇上就是觉得,这些年您接手宫里的事后,看到的事越来越多,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就变得比从前较真,一些观念也比从前更现实。就如小阿哥的事,皇上若不事先预备好这套说辞,你不自觉地就会去探究背后的原因,皇上给了您权利给了您人手,您的确利用得很好,可用得顺手了,许多事得来容易了,您就忘记他们原本是属于皇上的,而不是您的。”

    岚琪心头突突直跳,嗓子也略略有些干涩,有些惶恐地看着嬷嬷:“这是……皇上说的?”

    嬷嬷颔首:“太皇太后一早就对您说过,宫里是藏不住秘密的,皇上但凡想要知道什么,他总有法子知道,那些人以为可以瞒得住,实在太天真。而皇上对那些不在乎的人尚且能如此观察细致,何况在他心尖上的您呢?”

    “可我?”

    “娘娘您很明白,您做的任何事皇上都晓得,可正因为您总抱着一副坦荡荡的心态,就觉得自己不用畏惧旁人的目光,您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别人就好了。”嬷嬷无奈地笑着,“可事实上,您有没有想过,也许皇上并不希望您如此,也许别人也不愿您干预,您的坦荡荡,不过是自己问心无愧,您对别人做的事,也不过是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岚琪颔首道:“这样的道理,我想到过,可我以为,我做的都是对的。”

    嬷嬷笑道:“现下讨论对错,已经没有意义,奴婢希望娘娘明白的是,一直以来,不论对错,皇上都无条件地包容着您的一切。”

    岚琪无言以对,嬷嬷将她的手捧在掌心,温和慈祥地说:“这不是您的错,突然把宫里的事都交给您,让您看尽宫里的丑恶阴暗,您已经做得很好了。皇上对奴婢说,总要给您一些时间,让您脱胎换骨地再成长一回,虽然您不是十八岁大姑娘了,可皇上和太皇太后把您保护得太好,过去十几年里的您,真是被宠坏了。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不是说好了,您要和皇上相伴一辈子吗?一辈子可长着呢,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岚琪眼圈泛红,微微沁出泪,靠向嬷嬷,伏在她肩头哽咽:“幸有您还在,嬷嬷,我想太皇太后。”

    嬷嬷搂着她笑道:“奴婢会好好再多活几年,看着咱们娘娘真正能独当一面,哪怕让您和皇上有一处说说心里话的地方也好。”

    岚琪的情绪渐渐平稳,和嬷嬷细细说昨天的事,环春从外头进来,一脸紧张地说:“内侍卫来人,请娘娘交出平贵人的尸首。”

    原来小赫舍里的尸身被岚琪派人扣住了,她对外宣称一切等皇上回来做主,但皇帝的贵人被刺死已涉及律法,刑部和宗人府都有过问的权力。

    环春补充道:“他们说,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嬷嬷和岚琪异口同声。

    “环春你去告诉他们,不是德妃娘娘扣留了尸首,是太后的意思,皇上回銮在即,太后希望一切等皇上回来做主。”嬷嬷吩咐环春,一面起身向岚琪请辞,“娘娘好生歇一歇,奴婢这就去趟宁寿宫,将此事与太后说明白,想必太后也愿意等皇上回来做主。”

    岚琪感激道:“我先下不便出门,劳烦嬷嬷了。”

    如此,苏麻喇嬷嬷迅速至宁寿宫与太后说明缘故,太后出面安抚太子,暂时不要挪动平贵人的尸首,等皇帝回来不迟。不论太子是被人指使,还是自己想要过问这件事,他也不能轻易越过太后,只能作罢,与众人一同等皇帝回京。

    圣驾日夜兼程,比出发去多伦诺尔时走得快多了,一切都证明着宫里出了要紧的事,但皇帝就是秘而不宣,一直没正式说宫里出了什么事。而从宫里来的人也很快把消息送到了圣驾面前,玄烨在路上就知道,岚琪扣下了平贵人的尸身,要等他回去做主,且她一再坚称是和平贵人、章答应在御花园遇到了刺客,但与此矛盾的是,侍卫根本没搜到任何刺客出没的踪迹。

    三天后,圣驾终于回到京城,皇帝一进乾清门就弃辇步行往永和宫去,彼时太子就等在乾清门下,还没来得及与父亲说上一句话,皇帝就风一般地离开了。还是三阿哥几人上前与太子行礼说话,才稍稍解了尴尬。

    太子则对四阿哥说:“德妃娘娘遇刺受了伤,正在永和宫养伤,四弟你赶紧回去看看德妃娘娘才是。”

    胤禛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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