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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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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说的是什么?”

    荣贵人笑:“猜不透,佟妃娘娘心思可深着呢。”

    惠贵人便道:“竟说要把这份罪过诬陷给昭妃,你说她狠不狠?”

    岚琪在窗下听得真切,也不晓得里头的人是否察觉外头能听到,或许佟妃那里真的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也以同样的方式漏了出来,怪不得太皇太后说宫里头没有秘密,隔墙有耳,说什么话都别以为旁人是听不见的。

    收敛心思往暖阁里走,荣贵人惠贵人一见岚琪便不提刚才的话了,都谢她当初去慈宁宫传话的事,岚琪也大方地接受,之后陪着坐坐说笑,半天才散。

    回宫的路上,环春便发现主子神情不霁,一直到钟粹宫,伺候更衣洗手,弄好了手炉塞到她怀里时,仍见呆呆的,不禁担心地问:“不舒服吗?脸色可不好看呢。”

    岚琪晃过神来,摇摇头,“只是心里有些发堵,大概荣贵人那里暖阁里地龙太热,我闷着了,现在想喝凉的东西。”

    “凉的东西可不行,之前嫌热在风口里吹,差点就病了。”环春不答应,走去拿菊花莲心泡了败火的温茶来,哄着喝了半碗。

    可岚琪的心情始终不见好,玉葵和香月便说御花园里梅花开得正浓,走一圈身上染的香气好几天才散,一直想去瞧瞧,撺掇主子带她们去看看,自己也好散散心。

    若是环春的主意,许还是为了主子散心,可玉葵和香月最贪玩,岚琪知道她们想去很久了,也不愿闷在屋子里,就答应了。本想邀布常在也去走走,可盼夏出来摇手说:“昨晚没睡好,正歇觉。”

    主仆四人正要出门,前头承乾宫有热闹的动静,似乎来了许多人,玉葵出去看了看,回来说:“是万岁爷过来了,昭妃娘娘好像也来了,像是说好一起来的。”
066娇憨小常在
    环春见主子神情不一样了,从刚才起就为她担心,这会儿更忍不住说:“您心里若有事,不如咱们不去了吧。”

    “香月念叨好些天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也想去散散。”岚琪定一定心神,想着昭妃既然能和皇帝一起来,佟妃那里应该没得逞什么诡计才是。

    可一路往御花园来,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佟妃明明得宠,明明比昭妃在这宫里吃得开,为何非要做这样的事,哪怕为了克扣用度的前怨,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狠,谋害皇嗣,那可是死罪。

    入了园子,花香远远飘来,合着清冷的空气,叫人精神为之一振,岚琪到底还在这爱花爱草的年纪,做宫女时不敢随便进来逛,之后终日陪着玄烨也不得空,再后来的日子耽于书本,竟空负了一季又一季的美景,只见殿阁内四季花卉轮换,却没有过来这里逛一逛的心情。

    “咱们折几支回去插瓶吧,这香味太好闻了。”香月和玉葵说着就要动手去折梅,岚琪却拦下来,哄着她们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在这冰天雪地里她才美才香,弄去屋子里,炭盆暖炉烤着,屋子里又贴好些红艳艳的窗花,这么好的颜色这么好的味道,就糟蹋了。”

    香月朝玉葵努努嘴说:“咱们主子现在说话都文绉绉的了,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该听不懂了。”

    岚琪顺手在石头上抓一把雪往她们俩身上扔,二人竟是撑足了胆子,抓了雪球也来扔岚琪,吓得她又叫又笑,躲在环春后面求救:“快骂她们,反了反了。”一边又抓了雪球扔回去,主仆几个一时闹得疯疯癫癫,只有环春急着说,“衣衫要湿了,别疯玩回去病了才好。”

    可哪里有人听她的,岚琪玩得跌在雪堆里一回,起来氅衣湿了袄子也湿了,连鞋子都落掉了,袜子裤管全湿了,环春不能责备主子,只能拧着香月、玉葵的耳朵骂,说要回去罚她们跪搓衣板,二人不敢顶嘴,忙架着主子说赶紧回去换。

    兜着氅衣遮盖里头的狼狈,岚琪冻得哆哆嗦嗦地被她们搀扶着回去,本以为从后头回去怎么也撞不见皇帝和昭妃,谁晓得还没走到钟粹宫,皇帝那里的暖轿就过来了,岚琪领着三人侍立在墙角,可御驾行至跟前却停了。

    李公公笑着来问岚琪从哪儿来,听说是从御花园回来,便说:“皇上正要去园子里折梅送去慈宁宫,乌常在可愿意同往,您近来总在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着,最知道老人家喜欢什么。”

    岚琪不敢不答应,点头说了声愿意,那边暖轿便放了下来,玄烨从里头出来,等李公公给拢上氅衣的功夫,只是看了岚琪一眼,之后便径直往前走。

    岚琪正要跟上去,环春突然屈膝道:“皇上恕罪,奴婢有话禀告。”

    玄烨闻声停下来,转过身瞧她,但听环春说:“常在刚才玩雪,鞋袜衣裳都湿透了,正冻得浑身发抖,只怕这会子不能跟皇上去折梅,还请皇上让常在赶紧回去换衣裳烤火。”

    玄烨眉头深蹙,走过来一把掀开岚琪的氅衣,氅衣已是触手冰凉,再摸了一把腰上的袄子,沾了满手雪水,又气又心疼,忍不住低声骂她:“你在作死么?”

    岚琪一惊,抬头看皇帝,那锐利的眼神吓得她心颤,然后就被往前一推,玄烨在身后冷冷地说:“立刻回去换衣裳,宣太医来瞧。”

    环春几人赶紧上来搀扶走,岚琪刚才被瞪得魂都没了,走了几步回眸想看一眼,可玄烨喝斥她:“看什么?还不赶紧走?”

    四人匆匆离去,李公公哭笑不得,上来问还去不去折梅,结果被皇上嗔责:“朕几时想折梅了?你们去折几支,送给皇祖母便是了。”

    之后气呼呼的上轿,再不往御花园去,回到乾清宫在暖阁歇下,总还是不定心,又把李公公折腾到跟前说,“派人去问问,病没病。”想想又说,“没病也不许再出门,东配殿的门都不许出,让她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必然是受寒了的,再出来瞎逛就真要病倒了。”

    李总管迭声答应,回身出来就派手下去探问并传达旨意,小太监来到钟粹宫时,进门就见玉葵、香月俩姑娘跪在廊下,在东配殿门前将皇帝的话说了,却听乌常在里头发脾气说:“你罚她们做什么,我不出门了还不成吗?环春你快进来,再不给我鞋子,我打赤脚出来了。”

    弄得环春好尴尬,送走小公公回来说:“皇上跟前的人刚来呢,您这些话,可不要传过去了?”

    岚琪呆呆看着,问乾清宫的人来做什么,听讲玄烨不许她再出门,登时嘴撅得老高,缩在暖炕上闷闷生气,好半天环春问她怎么了,才难过地说:“我总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心烦,可总是弄巧成拙,总让他看到我不争气没出息的样子。”

    正巧布常在过来,打着帘子进来嗔怪环春做什么罚两个姑娘跪在外头,说她已经让起来去烤火了,坐下瞧见岚琪气呼呼的,听环春把事情说了,不禁笑她:“皇上就是稀罕,才派人来拘着你,不就是怕你病了吗?若是不稀罕的人,根本就不理会了。”

    从环春手里接过姜汤哄她喝,一边说:“听盼夏讲,我刚刚歇觉时前头很热闹,皇上和昭妃娘娘都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事,里头高高兴兴的,真是难得。听说佟妃娘娘心情好多了,咱们也能松口气了。”

    这倒戳中岚琪的心事,她一直担心惠贵人的话会成真,如果真要那么闹一场,不管昭妃娘娘最后能不能脱得了干系,宫里都会很难看,传出去后宫妃嫔为了争宠谋害皇嗣,皇帝脸上也挂不住。

    再回想方才见到玄烨的样子,他神情淡淡的的确不喜不怒,看来至少刚才帝妃相聚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发生,在她心里头,什么事只要皇帝不会不高兴,那就都是好事。

    只是刚才她发脾气那些话,果然被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皇帝跟前,李总管转达时都经不住笑了,玄烨更是没脾气了,只嗔怪李公公说:“你该找一个厉害的管事嬷嬷去制着她才是,环春能干也有管不住她的时候,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又磕着绊着了,过了年都长一岁,朕看她是白长了。”

    李公公却道:“太皇太后最近很爱听乌常在说话,玩笑时爱那股子顽皮的劲儿,正经时乌常在如今能说出许多大道理,苏麻喇嬷嬷前日还跟奴才说,皇上那些书可真没白送。”

    玄烨眉间有笑意,一时又起了欺负人的心思,随手指了指桌上几册书,吩咐李公公:“就把这几本送去,告诉她不管看不看得懂,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再把那几本闲书收回来,她就是太闲了才去雪堆里滚。”

    李公公殷勤地拿起了书,笑着说:“皇上不怕乌常在急了掉眼泪吗?”

    玄烨却似有心的,又爱又恨地说着:“不叫她知道厉害,越发胡闹。”

    于是李公公趁黄昏时分再来了钟粹宫,近来因太皇太后那里疼爱乌常在,他来往此处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进了门,正巧岚琪在炕上写字,让环春上茶,公公说不忙,把书册放下时,小常在兴奋地问:“是不是新的书,和上回一样吗?那些可有趣了。”

    李公公却尴尬地把皇帝的话说了,眼睁睁瞧着乌常在如花笑靥渐渐紧绷,水灵灵的眼睛暗沉下去,浑身的兴奋劲头都散了,软软地坐回去,时不时抬眼瞧一瞧那几本深奥的新书,好半天才唤环春来:“把之前那几本书给公公带回去吧。”

    等环春捧了书来,李公公瞧见岚琪满眼的不舍,心都软了,可皇命难违他只能这样狠心带走乌常在心爱之物,待要走时,岚琪又问他:“若我把这几本书都背出来了,这些还能还给我吗?”

    李公公不敢替皇帝答应,只说会回去禀告,再等他不辞辛苦回到玄烨跟前,绘声绘色地说罢乌常在的反应,玄烨那儿悠哉悠哉捧着一碗红豆羹吃,心情甚好地说:“这就足够她反省的了,掉几滴眼泪总比去外头瞎闯病了好。”

    而这件事,在岚琪看来万分委屈,忍不住要掉眼泪,可在旁人看着,却是莫大的恩宠。明里暗里的,谁都知道皇帝给乌雅氏送书的事,从她被太皇太后重责之后就没断过,虽然皇帝不招她侍寝也不去钟粹宫看她,表面上是弃了不再理会,可这一本本书不正是代表着圣恩不断么?再者太皇太后那里重新让她在慈宁宫行走,这一件件事加起来,众人醒过味时,才发现乌雅氏竟等同从未失宠,来日兴许能重新回到皇帝身边也未可知。

    这日众人聚在翊坤宫,昭妃自正月后,渐渐开始和妃嫔亲近,从前虽然也偶尔会有人来,但大多只是请安行礼,坐坐便走,难得一两回留下用膳,也是要看来的是什么人,今日荣贵人、惠贵人在,几个不露脸的常在、答应也在,昭妃竟说家里送了上好的羊肉进来,已经孝敬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那里,宫里留了些只怕几天也吃不掉,让御膳房送铜炉来,大家坐着围炉吃火锅。

    众人照着位份分桌坐,安贵人自己坐定,见布常在一个人因多出来而去了那拉答应那一桌,这两人都是一夜恩宠就怀孕的,而那拉答应似乎还挺招皇帝喜欢,安贵人心里当然不好受,想起这几天宫里的事,拉了宜贵人冷笑:“瞧见布常在一个人来,我想起乌常在那天在御花园玩雪湿透了衣裳,后来又遇见皇上的事。兴许乌常在是偶尔碰上的,可后来张答应竟然去学样,滚了一身雪水等在皇上经过的路上,结果皇上半眼都没瞧,她自己落得风寒发烧,现在还没起来。”

    座下众人皆唏嘘不已,宜贵人性子直,大大咧咧说:“乌常在多久不在皇上身边了,学她做什么?张答应真是算计错了。”

    安贵人忙笑:“可不是么,要论如何讨得皇上开心,还是布常在和那拉答应最明白,人家可是连阿哥公主都生了的。”

    布常在这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身边那拉答应拉拉她胳膊说:“算了,她总是那样子的,咱们涮肉吃。”

    可布常在身子弱,平素就极少碰荤腥,今日唯恐又被人说矫情,硬是吃了不少的羊肉,回去不久就又吐又呕,胃里头翻江倒海差点要了半条命,岚琪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勉强吃肉,问她缘故却只是默默垂泪。

    之后还是跟去的盼夏把事情说了,岚琪却乐呵呵道:“安贵人不就是嘴厉害么,其实人也不怎么坏,她一有别的事分心了,前头讲过什么就都忘了。哎呀……真是羡慕姐姐,我今天要也能去该多好,光听你说那些肉,就馋了。”

    可布常在听见个肉字就恶心,捶着岚琪说欺负她,岚琪又说别的玩笑哄她,到底是把心情转好了,之后亲自熬了粳米粥,拿上层米油暖暖地让吃下去,布常在吐得干干净净又痉挛的胃总算安生。

    且说布常在把昭妃娘娘招待的上好羊肉浪费了,实则这里昭妃自己也不舒服,被众妃嫔闹腾了一整天,她还是喜欢从前清净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嫌弃众人,等客人走后竟让冬云领着小宫女把正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之后歇在暖炕上时,还疑神疑鬼地说:“她们用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哪儿来的,香得俗不可耐,我总觉得这屋子里还有味道。”

    冬云无奈,只能再让人来打扫换气,又拿主子最爱的香点来熏一熏,仍旧听昭妃厌弃地说:“我还是不要亲近她们的好,越亲近就越讨厌。”

    冬云则劝说:“您若不亲近,可就真要让佟妃娘娘拉去了。佟妃娘娘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她,只要她说跟谁是亲近的,谁都逃不掉。可咱们就不能这样,娘娘以德服人,让下头几位贵人们真真服您,愿意站在您这一边才好。主子也不必日日都这样宴客,今日开个头,之后偶尔聚一聚,平日有什么东西大家分一分,都是情意。”

    昭妃沉沉闭眼叹息,半天才睁开眼说:“罢了,等我做了皇后,就不必再费这些心思,到时候佟妃再敢嚣张,我也不客气了。”

    西配殿里,宜贵人站在门前看好一阵子光景了,桃红去洗了一盘青枣来,她竟悉数都吃了,桃红劝她小心食积,宜贵人却笑:“刚才我也没怎么动筷子,若是在别处我可就放开肚子吃了,你知道的,哪一位若见我吃相不好看,不晓得又要说什么。你瞧瞧,人走了凳子还没冷就张罗打扫,这是多嫌弃我们呐。不喜欢就别往来,何必呢。”

    桃红却去掩了门,回来提醒宜贵人说:“下回安贵人拉着您说什么,您敷衍敷衍就是了,今天那些话可说不得,安贵人素来不着调,什么人都得罪,偏自己没自觉还和谁都拉近乎,您可不能这样,往后多和荣贵人、惠贵人亲近才好。”

    如桃红这些宫女,经年在宫中,也都要为自己谋一份前程,宫女的地位跟着主子水涨船高,当然个个都盼着主子好,如今宜贵人正得宠,她可不愿因为主子交友不慎,毁了前途。

    宜贵人也是聪明的,连连点头说:“我心里明白。”

    然而乾清宫这边,玄烨听说昭妃开始和六宫亲近,觉得是好事,那日他对岚琪说的话也一直是他的心事,昭妃和佟妃两者之间若必然有一个人将来要做皇后,他当然还是更倾向前者,佟妃在他眼里只是个长不大的小表妹,论做主六宫母仪之范,昭妃若没有瞧不起别人出身低微的孤高清傲,几乎是完美的。自然,谁也不能比赫舍里皇后,也因此若非朝廷所逼,玄烨一生都不想再立中宫。

    后来又听李公公说今日除了几位生病的答应常在没去,就只有被皇帝勒令不许出门的乌常在不在,玄烨旋即就笑:“那么热闹的涮肉吃,没她的份,可比你抢了那些书还能让她伤心。可这丫头吃那些肉,也不见长一些,单薄得风一吹就能倒。”

    嘴上虽如此嗔怪,玄烨转身就让李公公派御膳房的人送一整只羊腿过去,笑着说:“让环春在小厨房做吧,她爱怎么吃都行,可别吃多了肚子疼。”

    要说岚琪这里也不缺肉吃,每日分例里的荤腥足够她解馋,但围炉涮肉这样的事麻烦,膳房里若要做,那所有宫阁都要有,轻易不会这样折腾,所以听布常在说那些,岚琪才会馋得很。

    谁知这天傍晚御膳房就送来整条羊腿,说是皇上让乌常在补身子的,更好心地送来铜炉,岚琪在人前还端着尊贵,人家一走就拉着环春说:“咱们围炉吃火锅,晚上关了门一起坐着吃,这东西人少不好吃,你去看看小厨房里还有没有菜,最后用羊肉汤涮菜可鲜了。我从前在家时,就和阿妈额娘一起这么吃,特别热闹。”

    环春见主子自被皇帝没收了闲书后,一直闷闷的,还头一回这么高兴,她大概都没在乎这羊腿的来路,只看到肉就两眼放光,真不明白娇娇小小的一个人,怎么那么喜欢吃肉。只好满口答应,一头扎进小厨房里忙碌,那边盼夏却来说:“主子说今晚您别过去了,她一闻见肉味就不行,咱们可要关了门歇息了。”

    岚琪笑悠悠逗盼夏:“夜里你和锦禾也过来吃,稻穗也不爱吃肉,让她陪着姐姐就好。”

    盼夏却说:“奴婢才不敢呢,哪能和您一桌坐下,而且今天主子的菜都赏给我们了,肚子饱饱的,一点都不惦记。”

    岚琪不睬她,轰她赶紧回去,自己晃悠悠地等在小厨房外头,晃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问:“这羊腿刚才送来的人,说是谁给的?”

    玉葵讶异地说:“弄了半天,主子您只知道吃呀?”

    香月则咯咯笑着:“万岁爷知道了,一定气坏了,费心心疼咱们主子今天没吃上昭妃娘娘哪里的羊肉,结果人家都没在乎,现在才想起来问。”

    听说是皇帝派人送来的,一直喜滋滋的岚琪才突然静下来,脸上乐呵呵的笑容渐渐露出羞赧之色,不再在小厨房前晃悠,自己跑回寝殿里去坐着了,环春打发香月去瞧瞧,没多久就回来笑说:“认真捧着书在看呢,前几天一边背一边委屈得几乎掉眼泪,今天在笑呢。”

    晚上东配殿热热闹闹围炉涮肉,怕香味飘去布常在那里惹她难受,门关得严严实实,主子奴才没了尊卑共坐一桌,说起各自在家时的光景,又都不免感慨,但有肉吃岚琪就高兴,人多抢着吃就更热闹,屋子里时不时有笑声,可这样子却听不见外头的动静,连西配殿盼夏都听见动静出来,瞧见皇帝和李公公出现在了院子里,东配殿那里还只管乐呵,什么都没察觉。

    “让环春几个出来,先别叫乌常在知道朕来了。”玄烨立定在那里,见到盼夏便如是吩咐她,盼夏只能硬着头皮,先去把环春叫出来,环春吓得半死,又借口要弄菜热酒,把香月和玉葵也喊了出来,三人自知违了宫规跪在阶下跪着,玄烨却让她们起来,竟还夸一句:“每日哄她这样高兴才好,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说罢这句,玄烨便解了氅衣扔给李总管叫留下,独自打着帘子进去,进门时瞧见岚琪正背对着门坐,大概是有冷风灌进来,以为环春她们回来了,笑着嚷嚷:“再不来肉就老了,我可先吃了。”

    说了又没动静,捧着碗吃着肉转身看,乍见皇帝立在身后,不等她慌神,玄烨就已坐到了边上,因碗筷都是宫女们用过的,就伸手把岚琪手里的筷子夺过去,也拿她的碗接着,嘴里说着:“朕闻见香味就来了。”便也大口吃起来。

    岚琪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抿了抿嘴,等玄烨抬头看她时,忍不住问:“您只是来吃饭的对吗?”

    玄烨不解,又烫了几片肉,问她什么意思,岚琪才略紧张地说:“那些书……还没背出来。”
067无端祸事
    那怯生生的眼神里满是娇憨可爱,从前在身边时她就是这样,喜欢便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矫揉造作不虚情假意,什么时候都是坦荡荡的人,怎能叫人不爱,好久不见她这副神态,玄烨一时觉得碗里的羊肉也没味道,只想这样静静看着她。

    看见皇帝连碗筷也放下了,岚琪真觉得他是来考自己的,就说哪儿有这么好,无端端送那么大一只羊腿来给自己,她们主仆四人一起吃都要吃好久,似乎是故意要把自己困在殿阁内,背不出来就不能出门了。不禁垂下眼帘,坦白地说:“皇上,那些书太难太拗口,看不懂的书硬生生背下来,记住后面前头就全忘记了。”

    却被人家拿筷子轻轻在额头上一扣,“朕年幼时皇阿玛来书房考学,若是你这般回话,身边侍读、太监一竿子人都要被打死了。”

    岚琪心想,所以你是皇帝,我是常在,本来就不一样。一时脸上有了笑意,被玄烨看在眼里,又无奈又喜欢,撂下了筷子拉她起来,“吃饱了没有,陪朕坐坐,朕今天心里高兴。”

    “是。”岚琪答应下,去门前唤人进来收了明火炉子,环春今日麻利地来伺候,换气打扫点香炉,没多久便妥当了。

    玄烨歪在暖炕上歇息,见岚琪捧了茶来,让坐在身边说说话,又夸赞:“你身边的人,手脚很麻利。”

    岚琪笑:“她们很疼臣妾,做事也爽快。”

    “就是管不住你。”玄烨含笑嗔一句,便见岚琪脸红,伸手轻轻将她拢在怀里,“就坐一会儿,朕还有折子要看,突然很想你,就跑来了。”

    “嗯。”岚琪应着,没问缘故没问什么事,从前在乾清宫侍奉时,他看折子累了,也爱这样搂着她坐一会儿,或打个盹或说会儿话,没多久精神头又足了,就重新回到书桌前去,也许有人以为皇帝和乌常在在乾清宫里如何夜夜欢愉,实则这个励精图治的皇帝,更多的时间都在做正事。

    虽然这样依偎着的光景,自旧年春前就没再有过,可一如当日在月下散步,乌雅岚琪不觉得自己离开皇帝很久了,也不觉得这样的温暖很陌生,依旧好像从没分开过,从没那些不愉快的事,懒懒地靠在皇帝身上,饱餐一顿的小常在,竟有些犯困,唯恐耽误侍驾,立刻坐起来拍拍脸颊,玄烨问她怎么了,她老老实实说靠着太舒服,再迷糊一下就要睡着了。

    “那朕和你说说话。”玄烨也不愿短暂的相聚看她没心没肺地睡过去,笑着说,“你猜朕今天为什么高兴?”

    岚琪摇摇头,又歪着脑袋想,忽而计上心头,可又不敢提那些事,倒是玄烨看穿她心思说:“随便聊几句而已,朕怎会和你计较。”小人儿这才乐呵呵地问,“皇上高兴,可是三藩之事?”

    果然见皇帝面色大喜,笑悠悠说:“叛域渐次传来捷报,耿精忠已是秋后蚱蜢,等他们气数尽了,云南那里也该到头了。”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原来不光知道玩雪围炉,外头的事也听着。”

    岚琪憨笑着,“在太皇太后跟前伺候茶水,时常听苏麻喇嬷嬷和太皇太后说起这些,不然臣妾从哪儿去知道,每次听了心里都很欢喜,盼着皇上早日平定三藩。”

    皇帝才叹息:“皇祖母总也为了朕为了朝廷操心,朕必然要再勤政一些,好盼着皇祖母早些放下这些心烦事,安安乐乐颐养天年。”

    之后两人静静说了会儿话,玄烨也不久留,临别时岚琪送他到门前,玄烨唤李公公过来,李公公双手送上几本书说:“这几册是眼下京城里最时兴的闲书,皇上说让乌常在赶紧看过,看过了好让皇上也接着看下去。”

    小人儿两眼放光,忙不迭地就收过去了。玄烨见她只是一点小事就如此开心,心里也暖暖的安逸。从第一晚在乾清宫的龙榻上看到她,就从来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或悲伤,原以为让她多读了书,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可她除了心胸更开阔遇事更冷静外,本质却毫无改变,苏麻喇嬷嬷那儿常有话传过来,也只有他自己听着,知道眼前的人没变。

    “早些歇着。”简简单单四个字,玄烨不再留恋迟疑,转身便隐入夜色之中,岚琪在门前等了许久,直到身子渐渐发冷,才被环春劝回去,夜里捂着那几本书睡,心里满满的,曾经有过的委屈都随之消散,知道他心里一直有自己,知道他有了高兴的事第一个想来对自己说,哪怕往后一辈子都这样低调的相处,她也愿意。

    前线告捷,如春风拂过朝野,不等冬寒褪尽百花齐放,宫里宫外已显露春意盎然,岚琪每在慈宁宫侍奉,总能听见太皇太后乐呵呵的笑声,她偶尔藏不住会把闲书上看来的故事也告诉老人家听,更讨得太皇太后喜欢。

    此外之前军费紧张时,昭妃力尽己能节省宫内花销,虽然省下的银子也有限,但聊胜于无,终归是对朝廷一大贡献,昭妃的德行渐渐传开,玄烨也时常去关心她,加之钮祜禄氏经之前的教训收敛许多,与皇室的关系终于有了转折。

    对此愤愤不平的,自然是佟妃,她风风光光入宫,风风光光抢走昭妃一切荣耀,可谁晓得大喜怀孕之后不多久,就因自身羸弱而失去了孩子,沉闷在承乾宫里坐月子的光景,昭妃那里笼络人心把什么事都做好了,兴许,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小佟妃积怨颇深,看谁都不顺眼,出月子后有妃嫔来请安,也是冷嘲热讽的让人难堪,时日一久别人不来了,她又心里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被轻视,可见了人又从不给好脸色,原本仗着威势和金钱笼络的人心,几乎都要散尽了。

    入夏前,宫内有喜讯,沉寂许久的董常在又有了身孕,想她和荣贵人一样最早侍奉在皇帝身边,那些年的岁月何种光景,后来的人无法想象,可却都印刻在皇帝和她们的心里,哪怕近年来新宠不断,皇帝总念一份旧情。

    又因近来朝廷捷报频传,后宫再添这一喜事,太皇太后一高兴,便破例将董常在晋为贵人,更赐封号端,以示恩宠。妃嫔之中当属荣贵人最高兴,可她们姐妹说好要保持距离以求不成为众矢之而各自平安,不能亲近相贺,颇叫人难耐。

    这一日端贵人前往慈宁宫谢恩请安,当初她和荣贵人都是太皇太后亲自挑选送去皇帝身边的,十来年光景一晃而过,回想这长长一段日子里前朝后宫的跌宕起伏,老人家不免感慨万千,叮嘱了几句,便让同在的岚琪送她回去,自己因感恩上苍庇佑,入佛堂诵经,不许外人打扰。

    岚琪和端贵人并无往来,只记得从前跟着布常在时见过一面,彼时这个女人脸上的忧愁哀切记忆犹新,如今却只见满面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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