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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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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男子仍是招手,对山,而那座自九霄来、挟风雷怒的巨大山岳,在半空里突兀一顿,一震,跟着‘啵’地一声。。。。。。融化了。

仿佛水墨画中的山掉入池塘,浸了、染了、氤氲了,眨眼墨迹散乱、山无存!

化掉大山,光头男子手微转,对向法术被毁、正内息难继的老石头,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将英气藏于秀美间年轻女子挡在两人间,她也抬手、右手。

随即扶乩面色一变,目中神采突兀散灭;光头男子的手也告一抖,似是被蜜蜂狠蛰一下子似的,但他笑容不变。

连串事情,也不过是在光头男子‘留命’两字间。

如此强敌从天而降,苏景怒叱一声借火回遁,救援同伴;三尸与本尊心意相通,提剑去拿已经被打散元基的蛇妖皇帝!

光头男子一笑,并不急着和苏景相对,而是突兀动起身形,就在三尸堪堪拿住洪吉之时,他也赶到身前,根本不曾看清他如何施法,三尸只觉得手上一空,妖皇已经被他抢去了。

而随着此人纵穿战场,先前场内被苏景燃起的熊熊烈焰彻底熄灭。

苏景这边急急迎向扶乩。

剑仙子身子软了,内元混乱受伤不轻,但离山正法非同一般,牢牢护着了她的心脉、性命无碍。扶乩声音虚弱:“他的元力诡怪,与妖元、真法皆不相同,你当小心。”

苏景微一点头,将扶乩送回黑石洞天。不止仙子一人,除了三尸外所有同伴,都召回两大洞天。

从屠晚暴发开始,这一战打到现在充其量一两柱香的功夫,时间不长但激烈无比,卿眉、小母等人或负伤或脱力,本已到强弩之末。

洪蛇一脉的妖孽也伤亡惨重,暂告停手,收拢于原地。

。。。。。。

对峙,光头男子和皇帝在一起,与洪蛇手下成掎角之势、稳对苏景;

苏景与三尸也成掎角、对光头男子。

但光头目中根本没有三尸的影子;苏景眼内也没有洪蛇手下的位置。

“我的剑呢?”对峙之中,苏景忽然开口,此人没有气势,但身上带了一份让自己厌恶莫名的‘味道’,苏景自然晓得屠晚是冲着他去了,可屠晚没回来!

‘身后人’略显诧异:“那剑没回么?相斗正酣它突然又飞走了,我还以为你招它回手了。”

稍加停顿‘身后人’又好奇问道:“你哪里得来的那把剑,威力恁地惊人,好像还和我有仇似的。”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痕,苦笑了下:“全是拜它所赐。”

有些高深的修家或大妖,修得负伤即痊愈的本事,可要害受创无可挽回,看光头男子这一身伤痕,分明是被屠晚碎尸万段的模样,他竟能无事?

屠晚又跑去哪里了?

苏景心中惊疑,脸上不动声色。

洪吉费力喘息,随呼吸口鼻不停拱出血沫子,嘶哑插口,对身后人道:“蚀海狡诈,你休得与他废话,直接杀了了事!”

‘身后人’忽然笑了,空着的那只手在洪吉胸口轻轻一抹,道:“哪是什么大圣啊!他是东土的汉家人!你听过东土有大圣么?”

胸口被抹了一掌,洪吉只觉得气息立刻顺畅起来,伤势犹在但巨痛消散,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但‘身后人’的话入耳何异于惊雷,脱口道:“不可能!从识海走出之人怎么可能不是大圣?何况那小白蛇留了大圣精元。。。。。。”

“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以为他一定是真的,所以我根本没去想过应该做一次试探。”不等说完身后人就摇了摇头,声音和蔼:“不怪你,错在我,早去试探下,就不会上当了。”

身份被揭穿,苏景挺开心的样子,对洪吉道:“一直骂你不认祖宗,没骂错吧。”

‘身后人’竟真生了慈悲心似的,从中打圆场,对苏景道:“你也别笑话他了,他对先祖未安好心是他不对,可你冒充人家祖宗也有错的,各退一步,这一仗就当是误会,谁也别记恨谁了。”

苏景没说话,静静等待。

果然,‘身后人’继续道:“另外还想和你商量个事情,把蚀海大圣的元魂给我,我和你换。”

不等苏景开口,赤目就冷笑问道:“你拿什么换?”

身后人看着苏景:“用你的性命换,把蚀海给我,你能活。”

苏景开口,应着‘身后人’的话:“能活?怕是不能走吧。”

“果然是个聪明孩子,”身后人的笑容欢愉,全无作伪,婴儿才会有的快乐笑意:“不过也只是暂时不能走,将来天上地下,任你随处去。”

苏景不听这种兜圈子的话,两字:“直说。”

“点化。”身后人同样两字回应,说着,他迈步走向苏景。

两人相距数十丈,他只一步,就与苏景相距咫尺。

不是飞、不是遁,不是缩地成寸更不是一步逾距,身后人迈出了一步没错,可他还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

‘动’的是苏景,可苏景明明没动。。。。。。那人跨了一步,然后苏景离开了立足之处、被莫名其妙的‘拉’到了他的身前。

苏景变了神色,闻所未闻之术。

而他察觉异样时,光头男子的左手已经稳稳按住了他的肩膀,劲力涌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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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三丈黑,灭日人

外力入体,苏景却无法抵抗:侵入的似乎不是力量,而是感觉。

苏景嗅到了一阵芬芳香气。

清清淡淡,让人说不出的愉悦。继而身体飘飘,四万八千之毛孔都惬意舒展;四肢百骸薰暖快活。谁在年幼时没有幻想过去云彩上打滚,苏景也不例外。

那小时候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快乐感觉,就于身心呈现。

苏景早已忘记的幻想竟在此刻成真,这感觉来得无可抗拒,以至他的风火双元都无法凝聚。

东土民间,常有道士炼化‘仙丹’借以敛财,服食之后会让人飘飘欲仙入坠云端,一两次无妨、服食得多了便会成瘾,一日不吃便如百虫噬心般痛苦,倾家荡产也要再去追买‘仙丹’,而钱财损失事小,那丹中藏毒日积月累还会害了性命。

苏景做候补捕快时,衙门里办过这样的案子,他也尝过一点‘仙丹’渣渣。

眼下感觉和‘仙丹’有几分相似,根底上却截然不同,苏景暂时提不起力量、但能明白辨出,‘身后人’涌入之力藏蕴了勃勃生机,是真正的‘向上’之力,受其熏染,他的阳火与金风都变得‘积极’。

仿佛一觉真正睡饱了,醒来时觉得自己快要融进被褥,可皮肉骨头却又充满活力。。。。。。

“只要我一动念,你经脉寸断,从此废人一个。”光头男子开口,三尸闻言色变,但投鼠忌器他们哪敢异动。

“不过你放心,现在我还不想动手,看你了。”光头男子又把话锋一转:“我现身前已经来了一小会,都看得清清楚楚。”

“打架的时候花样百出,是个不要脸面的小子。可是再仔细想想,一个东土汉人,为何要冒充大圣、跑到这凶蛮地方来打架?多半是听说剥皮觊觎中土、你保家卫国来了。寻常人谁能有这样的胆色?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只要能用得到的手段,便都是好手段!”

“你的宝贝可真不少,左一样右一样,每样都不差。这很好,说明你福缘深厚,再深厚的修为也抵不过天命,有福比着有修为强多了;宝贝多,还能运用得当,配合身法、配合修法、杀法,这就更好了。心眼活络,又有福气,当真什么都不用怕了。”

“再就是修法,既是第五境,又是第八境。。。。。。你修得是哪一门正法?”

从自身境界而论,苏景仍是第五境,‘冲煞’尚未完成。但以修行世界的‘公论’,气海、识海、心窍皆告开放,明明就是完成第七境宝瓶的标准,苏景应该算作第八境的修家。

虽然差了破境的灵元洗炼,可苏景还多开出两大气窍、真元何其磅礴。再加之金乌万象的神奇法术、他自己精修的巅妙剑术、乱七八糟的一堆宝贝和三位‘矮帮手’,洪蛇一脉那么多大妖丧在这个‘五境’小修手中,也算不得太冤枉。

‘身后人’眼力了得,是第一个看出苏景真正境界之人。不过对他的疑问,苏景才懒得回答。

‘身后人’等了一会,见苏景不开口,全无恼怒之意,转回原题:“是个有趣的孩子,可惜进了歧途,走错路了。你受我劲力,可有觉得难过?”

不用苏景回答,‘身后人’便继续道:“我的法是神仙法度,藏蕴天地造化、自然玄机,所以会有一份盎然生机、所以你才会身心愉悦。”

身后人微笑不变,但声音变得缓慢了:“入我门中,受我点化,回归正途见真实世界,领受神仙法度,从此踏入真正的封仙大路,可好?”

这个时候拈花忽然插口:“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要苏锵锵做牛做马,为你效劳!”

身后人闻言,目光略显趣味,问苏景:“怎么,你叫苏锵锵么?”跟着也不管别人问不问,他就自报姓名,倒是公平得很:“我叫伏图。”

雷动和赤目一起向拈花怒目而视,怪说话他不走脑子,随随便便把本尊名字泄露给强敌。拈花张嘴、眨眼睛、解释:“不是要告诉名字,主要还是为了骂他。”

伏图转目望向拈花,语气仍是和蔼的,回答他之前一问:“入我门下,自然要做事,但不可弄错了,做事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了他自己啊。我们要做的是一件事,他帮我,便是帮自己。我是在收徒,可又何尝不是请他‘加入’。”

赤目是私欲神怪,平日里都是一副凶狠模样,仿佛天下人都欠了自己似的:“一来,咱们有师承了,你的本事虽大,但是比起咱们的师父,怕是还不够瞧;二来,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看上苏锵锵什么了?”

伏图笑了:“有师承?再强也还是凡人的修行,实在没什么可说。倒是他师父。。。能教出如此有趣弟子之人,将来有机会倒是要见一见,若可以,我也会收下他。至于我看上此子什么,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但还有一样。。。。。。”

说到这里,话停顿、伏图轻轻吹了一口气。

面前三丈方圆,突然‘乱了’。

没有风,不是飞沙走石;未动法,并非灵元激荡,乱的是阳光。

无形无质,看得见摸不着的阳光,被‘伏图’一吹突兀紊乱,七彩颜色剥离开来,一时间煞是好看,但只有眨眼绚烂。。。。。。饱满光线变作苍白之丝,节节枯萎、寸寸断碎!

那三丈境地没了光,变作浓稠黑暗。

‘伏图’看着‘三丈黑’,目光明亮,由衷地快乐。

可金轮高悬于天,三丈内阳光能被吹散一时,却不能黑暗永世,没过一会功夫,新的阳光注入、一丝丝地来。

黑暗先被割裂、然后散碎、最终崩溃了,一切又恢复原样。

眼看着自己的黑暗不再,光头男子目光突显狰狞!毫无征兆,更全无来由的,此人暴怒成狂!昂首向日面容抽搐,口中污言秽语怒骂不休,只如此仿佛还不出气,右手放开了小柳相,五指如钩凭空一抓、手中多出一道黑色长锥,蕴足力道向着太阳狠狠掷去。

此人,竟要诛灭日头!

锥出手,天昏地暗!锥呼啸,所过之处阳光退散,由此拖起一道长长黑尾。。。。。。出手时的七尺锥,飞上百里、落于眼中仍是七尺不变。

锥渐远、可锥在长,所以落于目中,它的尺寸始终不变,若能追到锥前去看,此刻怕不是已经大若山岳!

惊人法术,但是想要灭日还差得远,飞得越高、黑色长锥的颜色就越浅淡,一点一点被阳光消弭,距离金轮尚不知还有多远,便彻底消失了。

伏图面色铁青,呼吸粗重。。。。。。不过每一次呼吸,脸色就缓和一份,盏茶时间后又复‘温文尔雅’了,转目望回赤目:“明白了?”

赤目眼睛瞪得极大:“你想灭日?

待伏图一点头,矮子忽然大笑起来,想要灭掉金轮?看上去是真正可怕人物,原来练功把脑子给练坏了!

伏图全无恼怒之意,居然也和他一起笑,径自说着自己的正题:“灭日是件麻烦事,本以为我做不来。。。。。。不过苏锵锵修的是真正阳火。”

不等他说完赤目就点头打断:“懂了懂了,你这是想知己知彼,好,神机妙算,本座佩服。”说着,浑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雷动是三尸之首,心思比着两个兄弟都要更细致些,此时忍不住皱眉:“你帮洪蛇一统天下,你要灭日,这两件事有关系么?”

伏图一笑,回答得莫名其妙:“灭日很难,做不来的话,便要退而求其次。”

对方无意做仔细解释,雷动也不做追问,换过了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伏图应道:“我是什么人无所谓的。你们只消明白,这世上是真有神佛的便足够了。”说完,他转头重新望向了苏景:“你有三个好下属,该问的他们都帮你问过了。”

苏景没反应。

伏图无所谓:“你受我挟持,现在觉得是坏事,将来却会明白,我是为了你好,会谢我。我说了这么多,嘴巴都有些干了,愿不愿受我点化,你总该应我一声了,哪怕只是一个字呢。”

苏景没再思索下去,目光明亮对望伏图,开口,真就一个字:“崩!”

伏图劲力特殊,梦幻噬人,任谁被他这样制住也无力反抗,可金乌真策又是什么样的正法?

阳光无处无在、暖热滋养万物,连这座世界都是被阳火炼化才成形的!而苏景修行正法,得阳火淬炼的除了经络、修元、身体,还有心性!短短一会功夫的‘梦幻迷离’过后,心性复苏、穴窍与经络复苏、风火双元复苏。

该醒的都醒了,该动的都能动,苏景一剑崩。

伏图的左手还按在苏景的肩膀上,苏景没有机会取剑,但是无妨,他心有剑意,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柄剑!

动得不止‘苏景’这一柄剑,还有另一把。。。。。。一早就放出去、与皇帝的鳞甲缠斗良久、后来就丢在一旁似是被主人遗忘的,北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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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光热无量,骄阳寂灭

两处血色,无尽森白。

身为刃、一剑崩,所有真元于一剑绽放,力量何其凶猛,苏景自己也承受不来,从头到脚皮肉拔裂无数,血如雾、喷溅弥漫!

而这一剑振起的杀灭之力,自苏景肩膀狂涌而去,直直攻入伏图左手。

伏图完全没想过苏景能摆脱桎梏,更想不到他竞能爆起如此贲烈一剑,甚至连惨叫都来不急,左手、左臂、左肩连同左半边身子刹那崩碎!

当真碎裂了,却不见血光,碎骨烂肉五脏六腑崩散开来后,伤口中泻出的是苍苍白光,惨芒猛绽横扫四方。

一剑崩时,北冥亦动。

之前与蛇皇妖鳞相斗,北冥之力虽不俗但也谈不到如何惊入,但此刻一动:北冥激射妖皇,飞起时神剑不见换而鲲鹏并起,瞬息之后鲲鹏又复归拢,仍是北冥剑变不惊入,惊入的是洪古忽然发现,夭地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面前一柄神剑飞射而来。

连夭地都没有了,洪古又该去哪里躲?何况此刻他重伤未愈,何况北冥之威远胜他曾所见所知,剑光没血光炸,洪古被一箭穿心!

苏景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头巨孽。

拼却重伤,纵剑杀敌。

两剑皆得手,但下一刻诡异景象入目:惨白光芒消敛,被剑力崩碎的无数肉渣骨屑飞出数十外却并不落地,待剑力散去后,‘它们’如何飞散的,又如何聚拢回来。

碎了的半边身体,重塑。伏图无碍,只是半边身子的伤痕更加‘茂密’了。苏景明白了,为何他对上屠晚还能不死。

另一边,洪古被神剑洞穿、尸体到底同时,另一个洪古面带笑容,脚步轻快、一路小跑着自皮囊中跑了出来!

并非元神脱壳,是真正的洪古。这情形像极了三尸被斩,只不过三尸是这边身死那边重生,洪古却是从自己的尸身中逃出来的。

新的洪古,连之前苏景给他留下的‘重伤’都不见了,提息、用力吸气,妖皇面上尽是惬意,旋即用力一吐,冥冥之中突然传来声声兽吼,腥风播散夭地之间!

非但伤势不见,修为更远胜从前!

连伏图都显出些意外:“陛下的法术了得。”

洪古蛇目明亮:“为修这法术,我已两千年不曾剥皮。”

不蜕1日皮,层层炼化,将一道又一道蛇蜕炼做身外身!洪古给自己修了一个壳子、一副皮囊。

1日皮在外,洪古能施展出来的本领也只限于当时修为,从头到尾,苏景一直在和‘两千年前的洪古’斗法。

而身外身不死,真身就不能离开,这倒应了‘洪蛇不能自己蜕皮’之说。

妖孽法度,当真不能小觑,从洪大千、四海兄弟到这位妖皇,哪个没有拿手拿手绝技!炼就一副身外身,平添一条性命,且严严实实地遮掩起自己的真正本领,直至一日有绝顶强敌来到,诛杀外身还道大功告成,又怎可能想得到真正洪古就等在这个时候才出手。

两剑皆中,但两剑皆无用。

一句话说过,洪古开声,忽做大笑,蛇目却嗜血凶残,望向苏景:“小畜生,你道你能伤我分毫么?之前打打闹闹,都是你家老祖在陪你玩耍!”

苏景躺在地上,浑身浴血,恐怖伤口与血水模糊了脸,看不出神情。三尸仗剑,守护本尊身边。

伏图也望向苏景、摇头苦笑:“搞成这样,你何苦来哉?”

“中土曾有本书,写我的;我经络里曾有把剑,我的福缘都大都因它而来。”苏景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说到这里喉中传来‘咕噜’一响,吞咽声。苏景把口中鲜血吞进了肚子,口齿又复清晰:“书和剑都叫《屠晚》,你却让我帮你灭日?”

声音落、笑声起,‘乌鲁乌鲁’的很不清楚,苏景抬起右手,向着伏图和洪古招了招。

和身体一样,手也血肉模糊,唯一特殊之处仅在,食指、中指、无名,三根手指间夹了两道剑符。

便是这个瞬间,火自夭上来,剑于光内起!

两道剑符,就是两枚骄阳,落于凡尘、炸碎于凡尘,而那暴散开来的强光,冲腾起的烈焰,千千万万层层叠叠皆为剑!

辟邪、镇恶、诛妖、万鬼无赦!

师尊一剑,光热无量,骄阳寂灭!

离山八祖,光明顶主,苏景师尊,陆角八。

八祖剑符,经由尘霄生师兄之手,转增于苏景。一直以来苏景都舍不得用。

剑符发动,陆角法随!

总是那么从容、即便被‘一剑崩’打碎半面身子时也神色不改的伏图,一见剑符之威面容突现恐惧,怪叫声中双臂猛一撑,黑色光芒弥漫,遮住十丈方圆,将自己与妖皇洪古一并笼罩。

场中其他洪蛇妖孽却没有皇帝那么好的运气了,金轮碎、剑光现,连哀号的机会都不存又何谈逃走,修为差的当时便被万剑粉碎,修为好些的及时撑起法术护身,但也只是晚死片刻罢了,眨眼功夫,护禁破、肉身碎、元神飞烟!

伏图的咒唱很快变成了惨嚎。暴怒阳火、凛冽神剑,炼化之痛深彻肺腑,让他忍不住要喊、但越喊就越疼,疼!

苏景也愣了。

有关师父的剑术,苏景曾听师娘与师叔提起过多次,他以为自己知道,但直到此刻亲眼得见才晓得,远远不是自己猜度的那个样子。

他以为是一座火山,师父却炸了个太阳给他看。

这才是陆角八的‘颜色’。

苏景没想到师父赐下的剑符会有这般威力,动用它们只是苏景的亡命挣扎,全不料竞能扭转局面!

三尸没了,但光热之剑不伤同门,苏景非但无碍,相反,还得了这剑符之火的扶持,精神与元力齐振,不过真正让他兴奋莫名的还是师父这一剑,阳火之威、金乌之剑。

阳火把眸子烧成了金红颜色,有句话苏景不能不说,不吐不快:“师尊两道剑符就打得你鬼哭狼嚎,想收金乌弟子做你门下,凭嘴说的么!”

之前伏图曾说,‘若有机会连你师父一并收了’,此刻剑符之威何异九泉之下陆角的大笑,笑他自不量力,笑他大言不惭!

对着那团黑暗放声怒骂同时,苏景先收回北冥、继而发现小相柳居然还有生机,顾不得多想,将其抓在手中,鼓荡余力飞身便走。

金乌弟子都炼就一副好目力,苏景看得出,八祖剑符虽强但只凭两道,尚无法炼化掉这个伏图,若苏景能有五道剑符,此孽今日必当魂飞魄散!

待剑符威力过后,苏景仍是不敌,现在非走不可。

遁出剑符笼罩之地,心中亢奋稍平,苏景就觉体内巨痛袭来,身形摇摆难以自控,苏景自忖,此次受伤比着白狗涧时还要更重得多,只是现在身基比离山时夭地差别,这才能勉强支持。

就在这个时候,一左一右,两个入扶住了自己,赤目与拈花。雷动则接过小相柳,同时招呼两个兄弟:“向北退!”

苏景却摇头阻止:“去南方!”

小棺材六翅猛振向着南方急行,本尊说什么便是什么,三尸并不多问,苏景强提着精神,心念一动将洪灵灵放了出来。

洪灵灵满面惊赅,跪拜在苏景面前:“见过大拜见尊主。”诛杀老侍卫洪萧之后,洪灵灵被收进了大圣玦,他能看到外面,此刻已知苏景是冒牌大圣。

“我是不是大圣无关要紧,但洪古忤逆,你看到了吧。再就是我若死,你必亡,大圣玦是千真万确的。”待洪灵灵点头,苏景说道:“去吧,尽你所能,想想看有什么能帮我的。”

洪灵灵目光闪烁片刻,叩头道:“尊主保重,老奴告退。”说完就此离开

半柱香之后,两道八祖剑符威力消散,漆黑光芒收敛,洪古得伏图相护并未受伤,但四下里一望,一颗心都沉了下去:所有入都死了。

洪蛇一脉,聚拢于身边的所有心腹,尽告损丧!到现在皇帝真正能信任的入,就只剩下一支,不在身边,远在边关正与齐凤鏖战。

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说什么,但转回头看到伏图,洪古又大吃一惊,脱口道:“你怎会如此?”

伏图浑身颤抖,他正看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身体仍在,只是小了,七尺之躯、遭遇两道八祖剑符,竞被打‘小’了快四成!

是真正变小了,从常入身形变成了十岁上下的孩童身躯。

突兀一声满满怨毒的长嗥自口中冲出,伏图怒吼:“到底是什么功法,到底是什么妖孽,什么妖孽!”

洪古随口劝慰:“只要性命在便无妨,伤势可以痊愈、修为损丧也能重修。”

不料伏图却愈发愤怒了:“放屁!你又晓得什么,你道我的玄功从何而来”说到这里他似是自查失言,怒骂声戛然而止,奋力压下心中暴怒,伏图不再说话,双手结了个古怪法印,坐定、闭目。

洪古先以妖识探扫四方,一无所获后妖皇做法片刻,跟着大袖一甩,传讯紫蝉四散而去,传谕剥皮各处、四方兵马追查一个重伤黄皮蛮子的下落。

之后洪古既不说话也不离开,也盘膝坐定,开始静静等待。

今日大仇非报不可,若不能将苏景扒皮拆骨洪古寝食难安,更要紧的,苏景身上还带了大圣!势力损丧,实力也就愈发重要了,只要大圣元神还在,他就还有夺舍蚀海肉身的希望。

非追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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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故人

三日之后,入静洪吉忽然扬手,自空气中抓出一只紫蝉,听它叫了几声,洪吉起身欲走。

这时伏图张开了眼睛:“找到了?”三天疗伤,身形没能再长回一分,但目光恢复了光彩。

“南方!”洪吉应了一声,登起云驾向传报方向急行而去,伏图跟随在他身边。

云上,洪吉问伏图:“伤势可好?”

哪还有什么悲悯、从容,提起苏景,伏图目中凶光闪烁:“好不了了,但照样能擒下这小妖孽!”说完,稍加停顿,他又道:“你且放心,我受伤再重,也不影响施法助你夺舍大圣。”

洪吉没多说什么,催动云驾急行。一出洪蛇嫡系的祭祀之处,一道道妖风便从四面振起。。。。。。皇帝谕令,临时抽调过来的十余名大妖,这些人修持自是不差,但全是别族精怪,一条蛇也没有!

好梦变噩梦,归窍大阵当日一战,除了前方战场皇帝再无堪用之蛇。

待洪吉领人赶到地方时,苏景一行不再,只留下了一片散碎妖尸。

三百妖兵,散落四十里。

不用仔细查探,洪吉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死在三个矮帮手的剑阵之下。

有三尸随行护送,苏景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抓到的!

见万岁面色不善,负责此地卫戍的蛮将愈发小心:“启禀陛下,儿郎们正四处搜寻,钦犯绝逃不掉。”

洪吉没为难这个小小手下,只是冷声吩咐:“不要只查天空,地面也得搜!”

苏景现在就在地面上。相距皇帝七百里,山野密林内、蜃玉画皮下。

小相柳暂时被收入剑狱。

苏景靠树而坐,周身上下不存丝毫灵气,化身金乌蛮。皮肉伤现在已经痊愈的七七八八,新痕遍布好像蒙了张蛛网似的,这倒无妨,假以时日便会消减不见,但内伤着实严重了。

三尸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烈烈儿和老石头也在,‘归窍一战’之后,两大洞天中尚有余力的,就只有这两个妖怪了。

拈花无聊起来,小声开口:“苏锵锵,我一直没想明白,天斗山、齐凤国都在北方,咱为啥向南逃?”放在正经算计上,拈花神君的脑子一向不够用。

不等苏景说话,雷动便应道:“这一路跑过来你还不明白么,几天功夫,就只对上了三百妖兵那一仗,若是向北逃,岂有这么太平,尤其最后还要闯过边境,凭咱们现在、未必成。”

剥雷动说得没错,但只是其一。苏景开口,声音平平话题无端:“师父的两张剑符,把伏图的原形打出来了:此人的确强横,但重在‘妙法玄机’。其实早就该想到的,他要真是个神仙,又何必借力剥皮。”

三尸没一个能听懂,异口同声:“啥意思?”

“意思就是,第五境若能圆满突破,我未必不能和他再斗一斗。”苏景应道。

三尸和两个妖蛮先是想了想,继而齐刷刷的恍然大悟,烈烈儿眼珠瞪大,嘿嘿低笑:“好个黄皮蛮子!”

苏景去南方是冲着那条烈火地煞去的。

若跑不到地方或者没机会修炼,死则死矣,反正向北跑一样希望渺茫,但若真能有那么个机会,容小捕快圆满破境。。。。。。那时便是被强敌追杀的苏景,掉回头追杀强敌之日!

旁人败了、逃了,心中最多想得是逃命的办法,活命的机会,这些苏景也会想,但他还会多琢磨一样:打回去的可能。

雷动又问道:“若不求圆满,只以现在修元行功破境,再对上伏图胜算如何?”

金乌真策第五境的修炼分作两重,一是开气窍,二是炼气窍。按道理讲,苏景从识海出来后随时可以开始第二重修炼,不必等五窍皆满。以苏景现在的元基,若完成炼窍、得洗炼,修为照样能涨上一大截去。

其实这也是好办法,跟大圣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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