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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聘,二嫁千岁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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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两。”老板伸出五根手指,底气十足地说。
皎月正要付钱,风挽裳轻轻挡下。她平静地看向老板,平心静气地道,“老板,五十两委实多了。”
“夫人,五十两可是最低价了,您没瞧见我这写的是什么,卖的是什么吗?”
风挽裳看向他挂着的旗帜,上面写着古玩字画,她淡笑,“看到了,倘若这些是真的,五十两委实过低了。”
萧璟棠时不时爱带她在身边,所以对于经商之道她也算是略懂皮毛,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古董,却处处是破绽。
老板没想到本以为好忽悠的女人居然是个识货的,他看了眼她看中的书,那书都泛黄了,若卖得出去也是幸运了。
“那夫人说该是多少?”
“一两。”风挽裳神情淡淡地说出心中的价格。
“什么?才一两?不卖不卖……”老板彻底变了脸,生气地赶人。
“这书已陈旧破烂,何况还是这种图册,老板觉得会很好卖吗?这一两银子是因为在我心中觉得它值,但在别人眼里,那是一文不值,老板不妨再考虑考虑。”风挽裳也不恼,好声好气地道,静静地等老板的决定。
老板确实被她说中了,谁会没事买这种书来看,屋子又不是那么好造的,的确是一文不值,别说一两,只怕十个铜钱都没人要。
“算了算了,卖给你了。”挥挥手,很惋惜地说。
风挽裳微微勾唇,拿起那本书,让皎月付钱。
皎月付了钱后,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这女人,好似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柔弱。
“皎月,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我想买些针线。”风挽裳把书卷好放在袖子里,朝前方的绣庄走去。
皎月静静地跟在身后走。
很快,两人途经一个说书的摊子,摊子前围满了人,甚至给过路人造成了不便。
“九千岁一声令下,数十条人命瞬间去见了阎王,你们说,他是不是比阎王还要可怕。”
“是!”
“连前来探亲的表亲都不放过,若昨夜有路人经过,只怕也是难逃一死。”
风挽裳停下脚步,脸色刷白。
连表亲也没放过?
可是,他昨夜不是说他杀的人里面没有那个女人吗?
他,骗她?
可是,完全不需要啊,他杀人就杀人,何需骗她?
“劈里啪啦……”
突然,一串鞭炮从上空抛下来,炸开了人群,人们吓得惊恐的尖叫,彼此推搡。
她也被推开了,一下子就跟皎月分散。
“皎……”她刚想喊皎月,肩上一痛,便昏了过去。
等皎月以最快的速度拨开众人的时候,那抹淡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
风挽裳缓缓睁开眼,肩上还在微微疼着。
她被劈昏了,有人制造那些混乱只为带走她。
是谁?
大长公主吗?
还是,又是另一个如意?
她从地上爬起身,镇定地环顾四周。
一片花海,梅花争先绽放,红的,白的,美不胜收。
原来她已身处梅林深处,前方,是琴音幽幽。
她循声而去,不久就看到一个凉亭,亭子四周都是纱幔重重,风吹起,里面弹琴的人若隐若现。
她看到了,是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虽没看到他的脸,但是她可以肯定,那是在幽府桥上与顾玦交谈的那人。
她正想上前问个明白,只是才向前走了几步,四周忽然跳出来几个粗野的市井男子。
他们个个流里流气,对她摩拳擦掌,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她微微后退,脸色一点点发白,一双清眸却仍是力持镇定地看着他们,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内心的恐惧。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在面对这样的恶人时,要做的不是哭哭啼啼,也不是颤抖求饶,而是镇定地寻找可以逃走的机会。
“你们是谁?”她真的很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了。
“能让你快活的人。”其中一个男子邪恶的笑道。
风挽裳身心俱震,直接看向亭子里的那个男人,“你为何这般对我?”
近似缠绵幽怨的琴声停止,飘拂的纱幔里传出阴柔的声音,“不过是怜千岁夫人守活寡,想要帮夫人一把罢了。”
这种阴柔与顾玦的不同,娘里娘气的,阴阳怪调,让人听了极不舒坦。
“你的目的为何?”她知道没有人会没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
“目的?”那声音沉思了下,笑道,“只要你将顾玦的秘密告知于我,我便放过你,如何?”
顾玦的秘密……
是指幽府吗?
她不知道他是二十年前被杀的异族里面的哪一族,但她知道,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说。
因为,她已无法置身事外,已无法。
“我不知道他有何秘密,我只是他的妻子。”风挽裳坚定地告诉他。
“妻子?”他笑了,很可笑的笑,“你是吗?”
风挽裳只当他是在笑他们无法有夫妻之实,拳头紧攥,声音更加坚定,“我是!”
“呵……既然不肯告诉我,那就亲自来验证好了。”那男子嗤笑,对那些男人交代,“好好伺候她,记得温柔些。”
风挽裳拔腿就往回跑,可是,才跑出几步就被包围了,她后退,退到包围圈的最中间,退到自认为最安全的距离,淡然的清眸凛冽不可欺地瞪着他们。
他们靠近,她就不停地退,退到他们已是伸手可及,无法再退。
他们伸手过来,她挥开,袖子里的那本书掉落在地,她低头,弯腰去捡。
有人从后面抓住她的脚踝一扯,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手刚好够得着那本书,细白的手紧紧抓着那本书,仿佛抓住了一股信念,一股坚信收这份心意的人会出现的信念。
貂毛夹袄被拉扯,百褶裙被掀起,她用脚去踢,可又怎敌得过一只只手?
她的身子被粗鲁地翻过来,有人要拉扯她的衣带,恶心的嘴脸正朝她的脸凑近……
“现在说还来得及哦。”亭子里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风挽裳更加坚定地咬唇,死都不愿说。
她心中还存在着一个希望,她今日来潮,希望能因此逃过一劫。
“对了,可别让她咬舌自尽了。”男人邪恶地笑着提醒。
她可以感觉得到纱幔后的那双眼正在看戏般地看着她。
有人抽了腰带,想要塞她的嘴,她不从地抗拒,那人大怒,扬手就要扇她巴掌。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倒是一声惨叫响起,她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血飞溅过眼前,然后,一件斗篷笼罩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遮住了外面的肮脏。
玉色的身影如狂风掠过,惊落了四周的梅花,席卷起地上的花瓣。
在落英缤纷中,惊鸿般的身影冷然落定,手腕翻飞间,收回来的骨扇已染了鲜血。
熟悉的玉兰香夹着淡淡的龙涎香充斥整个呼吸,风挽裳知道,是他来了。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出现了,出现得如此及时。
斗篷外,惨叫连连,好像有利刃斩断什么东西,好像有东西掉落在脚边。
“这么认真,看来我是做对了。”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带着得意。
“滚!”只是一个字,充满厌恶和痛恨的一个字。
舒心的阴柔嗓音即便此时听来充满杀气,也能震荡人的心房,迷惑人的耳朵。
风挽裳缓缓坐起,拉开了蒙在头上的厚实斗篷,她看到她的身边都是断手,方才欺负她的人有的死了,没死的早已逃走。
很残忍,很血腥,但她在看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伫立在眼前的男子时,便忘了去害怕。
他一袭尊贵的玉色锦袍,手持骨扇,骨扇还在滴着血,一手负后,长身玉立,微侧的脸阴冷、阒寂,就连杀人都能如此优雅的,恐怕真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云中王看了眼已经坐起、看到周遭的残骸后并没有惊叫的女子,嗤笑,“你娶的女人不正常吧?”
闻言,挺拔的身影略微一僵,回身,对上一双比秋水还要清澈的双瞳,眼里很平静,像是完全看不见周遭的血腥。
难怪云中王说她不正常了,有哪个女人看到这种场面是这样子冷静的,莫非是那次带她去看那一坑人头吓出胆来了?
“爷有让你看吗?”他手里的骨扇往后一挥,举步走向她,冷声不悦。
风挽裳怔怔地看着他越来越近,近在眼前,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蹲下身,一把将她按入胸怀,好似不想让她看到站在亭子那里已经露出真面目的男子,可她还是看到了,看到那把骨扇开出寒光,削断纱幔,插在红袍男子旁边的柱子上。
那红袍男子在惊了一跳后,将那把骨扇取下来,用衣袖细细地擦去上边的血渍,垂下的眼眸,好似,柔情。
一切到此为止,因为她已经被收入他结结实实的胸膛里,除了他,她再也看不到其他。
“爷在,收起你这凛然不可欺的鬼模样。”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脑袋瓜,贴在她耳畔的唇,恶语,却是柔声。
爷在……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解了穴,她绷得死紧的身子彻底放松,清眸终于出现了一丝惧色和脆弱,双手主动地攀住他,更加偎进他怀中。
她知道,即便无法咬舌自尽,事情发生了她可能没法子再活下去,因为,她不要真的成了残花败柳。
还好,他来了。
在那一刻,她的心里的确期望他出现,一种出于心的本能。
云中王抬头看到顾玦将女人纳入怀中的画面,胸口像炸开似的,满心嫉恨。
他居然……抱那个女人!
“喂,她宁可受辱也不愿说出你的秘密,我想,我想要知道的,已经得到证实了。”他故意打断,得意地笑道。
把这个女人带来,做了这么一出,不过是听说他对她与众不同,倒没想到他当真亲自赶来了。
风挽裳愕住,他证实什么了?
“啧,亏我还被你骗了这么久,亏我还为此伤心了这么久,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太……”接收到他阴冷的目光,云中王便不再说下去,笑了笑,“这双眼,无论是怎生的变化,都能摄人心魂,让人爱极,恨极,也,怕极。”
风挽裳颦眉,这人,为何将话说得如此让人……遐想?
她从顾玦的肩头看过去,只见那云中王抬手轻抚过那般骨扇,似是抚着心爱之人般,然后,收入怀中,别有深意地往她这里看了眼,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转身,抱起古琴,施施然地离开了。
她很讶异,他居然就这般放这云中王走了,以他的性子,该是一刀杀了完事,又或者是不会让对方好过。
而且他好似痛恨看到他,好似连对他多说一个字都不屑。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他明明痛恨着,却下不去手?
顾玦低头看她,怒声斥责,“他问你什么,你直说便是。”
风挽裳摇头,怎能说,那个秘密,是他万般忍辱,日日如履薄冰坚守着的,怎能说呢。
他捏起她的脸,凤眸冷肃认真,“你给爷听着,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为了活,而摧毁另一个努力活了那么久的人吗?”她迎视他的目光,“不,我做不到,若那个人与我无交集倒还好说。”
“你又怎知那个人努力活了?”阴柔的声音变得有些涩。
“因为,我看得到。”
轻轻的一句‘我看得到’,以及一双坚信的眼眸,在他心底掀起狂澜巨浪。
他看着这张说出动听话语的小嘴,俯首,毫不犹豫地覆上,吻得有些激狂,搅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后,才辗转地吻,细细地尝。
她,好像越来越能适应他了。
良久,他松开她的唇,贴上她的耳,轻声低语,“别以为来了月事就能逃过一劫,难道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就好这口吗?”
风挽裳的小手猛地揪紧他的衣襟,脸色骇白。
顾玦用斗篷裹住她,将她抱起。
忽然,一本书从她身上滑落,掉在脚边。他止住脚步,低头,风吹开书页,他看到里面的图,冰冷的心,狠狠悸动,就像是荒凉已久的心一下子被填满。
“给爷的?”他问她。
风挽裳点头,“想来爷也是不需要的,爷屋子里的那些,早已超过书里的。”
“这嘴是被爷吻甜了吗?”他满意地勾唇,凤眸落在她被他吻得有些肿的红唇上。
风挽裳竟是无语地瞧了他一眼,低下头,脸红。
男子的胸腔微微震动,那一眼,可不就似嗔怒?
他放下她,弯腰捡起那本书,拂了拂,轻轻收入怀中。
风挽裳见他如此用心收好,心中好不愉悦。
他转过身来重新抱起她,她本想拒绝,但想想又何必,她的身子确实还虚软着,尤其在强撑镇定过后,全身力气就像一下子被抽空。
他抱着她走出梅林,她看着他冷寂的俊脸,想了想,不由得担忧地问,“爷,那云中王是哪位王爷?如此,会不会……”
“不许提他!”
还未说完,他已经沉声打断。
突然的厉喝让她不由得颤了下,奇怪,在面对那些恶人时,她倒没那么轻易害怕,面对他,好似总容易提心吊胆。
他瞧了她一眼,似是轻叹,“他不是王爷。”
第90章 :你确实取悦到爷了
“嗯?”她从他怀里讶然抬起头。
“他姓云,名中王。”
“……”风挽裳澄澈的双眸尽是呆愣鲫。
姓云,名中王,云中王……原来竟然不是什么王爷峻。
顾玦看到她平日里淡然冷静的模样变得呆呆的,煞是可爱。他一扫心中阴霾,俯首轻笑,“你这表情确实取悦到爷了。”
风挽裳回神,有些羞窘,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傻了。
谁会想到天下间还有人敢这样取名的,这倒显得她见识少了,还好她方才没蠢得称那人一声王爷。
“女人家见识一多就野了。”幽深的凤眸瞥了她一眼,轻笑,“你这样的,刚好……”
“多谢爷夸赞。”她淡笑道,心里微微雀跃着,然而——
“蠢得刚好。”
她嘴角的浅浅笑弧僵住,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羞惭地低下头去。
他的嘴真的好坏,如此,想让人不生气都难。
男子低头看她,幽深的凤眸里不着痕迹地流露出柔光,甚是愉悦地笑着……
走出梅林,万千绝早已驾着马车赶到,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皎月,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这次皎月没被处罚。
然而,这口气才松完,阴柔的嗓音威严地响起。
“回去领十板子。”他对皎月说。
“是。”皎月毫无怨言地领命。
“爷,此次不关皎月的事。”她揪紧他的衣襟,昂头,平心静气地说。
“嗯?”他微微眯起眼,有些凌厉。
“那人是有预谋的带走妾身,皎月又如何算得上失职?”清眸直视他,实在真的不该怪皎月。
“在爷这里,没做好爷交代的事,就算失职。”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据理力争的样子。
风挽裳定定地与他的目光交织,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不可一世的霸道。
她无可奈何一叹,慢慢松开揪紧的衣襟,低头,淡声,“是妾身僭越了。”
他将她放到马车上,她便拢着衣襟钻入马车里。
马车里燃着暖炉,小雪球也在,似乎他到哪都要带着小雪球,明明这般喜爱,竟连名字都不取一个。
她拉开斗篷,把自身的衣裳整理好,把斗篷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抱起蹭到脚边的小雪球,忽而,听到他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下不为例。”那是对皎月说。
皎月愣了,万千绝也愣了,马车里的风挽裳更是愣了。
他同意不责罚皎月了?
那样骄傲的男人因为她一句话……妥协?
这个念头一起,平静的心剧烈地震荡着。
男子撩帘进来,看到叠放在一边的斗篷,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蹙,伸手拿起就扔了出去,俊脸上毫不掩饰对斗篷的厌恶。
既然厌恶,为何不早些扔的好?
他撩袍坐在她对面,她忙将怀里的小雪球交出去,他倒是直接将她拽过去,坐到他腿上了。
“爷,妾身身子……”
“啰嗦!”他轻嗤,手开始扯她身上刚整理好的貂毛夹袄。
她惊了一跳,抱住小雪球的双手也不由得收紧,尤其是想起他方才说的,有些男人更喜欢在女人来月事的时候……
“爷,别……”她白着脸,抬手去抓住他的手。
他停下,蹙眉,不悦地挑眉看她。
“妾身不行。”恬淡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坚决。
顾玦又瞧得心头发痒,柔声问,“哪儿不行了?”
她看似柔顺、恬淡,其实有自己的坚持,而非一味的顺从,所以,怎能不对胃呢。
“爷明知故问。”她的声音低如蚊呐,很是难为情。
“你那里爷又用不到。”他是太监啊。
“……”这都什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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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球可能是被她掐得疼了,挣扎着从她腿上跳了下去,双手一空,就好像失去了仅有的一点支撑力一样。
他无视她的抵抗,继续剥她的夹袄,剥掉她裙子,丢到地上,直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单衣,即使在马车里,有暖炉,她也觉得很冷,禁不住地瑟缩了下。
见他如此强势,方才还为之震荡的心彻底沉下。
尊重?谈何容易。
且不说体谅她适才才经历过那种事,就说她身子不适,他竟还强迫她。
然而,就在她心里充满了抵触、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件干净的貂皮大氅披上她冰冷的身子。
她再一次怔住,呆呆地抬头看他。
他,并非她想的那样,想对她……
倏尔,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脸,浅浅的,柔柔的笑开,“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尽想些鱼水之事。”
“……”明明是他让她那般做想的。
“如此,干净多了。”他满意地勾唇,松开手,落回到她腰间,抱着她,好像不打算放了。
原来是嫌弃她的衣裳被人碰过,倒是她误会他了。
这样一个容不得半点脏的男人,权势滔天,却得被迫娶她这样一个‘残花败柳’,该是有多痛恨。
只是,他对她,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想到自己此时的身子,想到自己坐在他腿上,她轻轻推开埋首在她肩上的脑袋,“爷,妾身可否到一旁去坐?”
她很担心会弄脏他,尤其已被他剥掉了几层衣裳。
看着她僵硬的身子,他慢慢地松了手,放开她。
几乎是腰间的手一松,她立即起身坐到对面。
那避如蛇蝎的样子让两道浓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捞起小雪球,低头轻抚。
马车里,很安静,这种安静一直到外面的喧哗打破。
风挽裳感到讶异,她挑开车窗帘往外一看,就看到马车已行驶在朱雀街上。
然而,这一撩帘,看到的不止是朱雀街,还有萧家药材铺门前施药的一对夫妇。
男的坐在一方案桌前提笔登记领取药材的人,她知道,如此做也是避免纠纷。
女的蒙着面纱,卸下了尊贵华美的衣袍,穿上便于活动的衣裳,拢袖给百姓们赠药。
真的好一副夫唱妇随的画面。
曾经,她也曾站在那个位置将一包包药递到百姓手中。
并非是眷恋,只是记忆中的画面就这般跳了出来。
看到她出神,顾玦撩起车帘往外看去,看到是怎么回事后,凤眸阴沉。
“驸马真不愧是天都的大善人,就连大长公主也心地善良,一点儿公主架子都没有,真是百姓之福。”
“是啊,跟那恶人九千岁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听说昨夜又杀了户部侍郎一家呢。”
“最倒霉的是那个前来探亲的表亲。”
……
顾玦用力撂下帘子,绝美的唇勾起嘲弄天下的笑弧,“你此刻心里是否也在遗憾站在那里施药的人不是你?”
风挽裳赫然回神,心头一缩,放下帘子,看向他,“妾身没有觉得遗憾。”
“是吗?”他冷笑,倏地起身俯下,勾起她的脸,“一个天,一个地;一个人人称颂,一个人人喊打;你说不遗憾,谁会信呢,嗯?”
“妾身问心无愧。”她淡淡地道,方才,她只是一下子陷在记忆里而已。
“你还有心吗?”他嗤笑。
“……”她无言以对。
“你应早已听到外边说的了,没什么可问爷的?”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柔软的唇。
风挽裳想了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清眸缓缓抬起,看向他,“爷说了没杀。”
凤眸微微一怔,“没怀疑过爷?”
“有。后来想想,爷没必要骗妾身。”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她‘杀了’,没理由就那
个女人不承认,更何况,他压根不知道她同那个女人的关系。
他笑,凤眸里的阴沉一点点退去,“这话,爷信了。”
风挽裳暗自松了口气。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他松开手,冷声,“出了何事?”
“回督主,街道拥堵。”万千绝的声音在外面恭敬地响起。
原来是百姓们大排长龙,拥堵了街道,让他们的马车过不去。
“调一批厂卫来开路。”出乎意料的,他竟是如此下令。
她愕住,不解地看着他。
他嘲弄地笑了笑,“九千岁不是恶贯满盈吗?不如此做,怎对得起他们给的称赞?”
风挽裳无言以对。
有权,任性!
他显然是要将恶名进行到底。
顾玦坐回对面,身子懒懒地倚着车壁,妖致的俊脸上带着玩味。
不用厂卫,万千绝大声一喊,“九千岁到!”
原本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立即作鸟兽散,让开一条康庄大道,个个惶恐地低着头不敢瞧上一眼,甚至有的还不知道九千岁在哪里,就盲目地跟着低头了。
萧璟棠看向那辆华丽的马车,有种强烈的直觉,她在里面!
果然,风吹起车帘,他刚好看到坐在马车里面的那半张侧脸,手上的笔一歪,紧盯着马车缓缓离开眼前,在斜对面的锦绣庄门口停下。
然后,他看到马车里的人被那个太监抱下来,她的身上还披着男子的大氅,一阵风吹开她的大氅,露出里面的单衣,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他们在马车里都做了什么。
手上的笔,被他用力握断。
他的挽挽唯唯诺诺地跟在那个男子身后走进了锦绣庄……
※
锦绣庄新上任的掌柜看到九千岁驾临,自是惶恐地接待,就怕一不小心自己脑袋也搬家了。
“去挑件衣裳穿上。”
顾玦玉雕般的手指往那些华丽的衣裳一指,然后,往边上的位子一坐,上好的香片立即送上。
掌柜马上挥手让几个丫鬟上前伺候,风挽裳婉拒了他的好意,连皎月也没带。
就在她转身之际,一名小厮匆匆赶来,风挽裳很肯定,那不是幽府的人。
小厮贴耳转告了万千绝后,万千绝脸色一凝,立即附耳转告给顾玦。
“砰!”
茶盏被猛地放下,他顷刻拍案而起,俊脸不再只是阒寂,而是燃着一股怒火,凤眸里除了怒意外,还有焦急。
“又跑出来了,沈离醉在挑战爷的脾气是吗?”
又?
谁又跑了?
不知为何,风挽裳很容易就联想得到画舫那夜出现的女子,那夜的他也是这般焦灼,这般担忧。
她差点忘了,还有那女子,那个能让他连见面都要顾忌到仪容的女子。
他离去前眯着凤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风挽裳淡淡地扯唇一笑,在掌柜的恭请下去挑衣裳,掌柜好似深怕伺候不好她,一直拿最好的衣裳给她,每一套无论是料子还是绣工均是上等。
锦绣庄分为两层,而他吩咐人取来的衣裳都是从二楼取下来的,可见二楼是用来招待贵客用。
“掌柜,无需忙活了,我就选这套吧。”她指了一套挂在那里料子较为普通的衣裳。
“别别别,夫人,那些不合您身份呐。”掌柜摸着额上冷汗,赶紧道。万一九千岁瞧她穿着不好看,嫌他没招待好,那他不是要死了。
风挽裳看到他一直不断抹汗,暗叹一声,随便指了一套他命人取来的那些衣裳,而后转身前往换衣间。
就在这时,外边的街上响起阵阵惊叫。
“有刺客!”
“保护公主!”
“刺客跑了!快追!”
……
百姓们的惊叫,还有缉异卫的声音。
缉异卫?
风挽裳的脑袋仿佛被劈了下,难道施药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要引出刺杀太后的人?
原来,为达目的,什么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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