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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 李歆 TXT-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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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了呢?皇太极……”

    “坏女人!”他笑着扯回他的辫子,“倒是应该问,你什么时候脑子变得这般好使了?”

    “我原就不笨,更何况我了解你……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更甚!”

    他微微动容,感性地凝视着我,“谢谢你,悠然。”话音一顿,转开话题,傲然地说,“虽然这件事的确给我提供了一个发兵朝鲜的绝佳机会,但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得把精力集中放在定尊号的事情上。朝鲜的无礼我会记得,暂且由他们再逍遥一阵,早晚会收拾了他们!”

    翌日,皇太极召诸贝勒大臣传阅此信后,决定先遣人持书前往朝鲜晓以利害,勒令其以诸子大臣为人质送往盛京,如若不许,则将出兵征伐讨之,绝不容情。

    天聪十年三月二十二,外藩漠南蒙古十六部四十九贝勒齐聚盛京,承认皇太极为汗,并奉上“博格达?彻辰汗”的尊号,其意为“宽温仁圣皇帝”。

    数日后,都元帅孔有德、总兵官耿仲明、尚可喜等各率所属官员请上尊号称帝。

    四月初五,内外诸贝勒及满洲、蒙古、汉军百余人联合请上尊号称帝。那日大殿之上,多尔衮代表满洲捧满字表文,科尔沁土谢图济农巴达礼代表蒙古捧蒙古字表文,孔有德代表汉官捧汉字表文,分别率群臣跪读表文。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接下来的一切已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称帝之日正式定在了四月十一。

    这日四更天刚过,原该正在斋戒中的皇太极突然跑到东宫来,强行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硬逼着我给他穿衣∫先还迷迷糊糊的云里雾里,到得后来,见他身着朝服地站在窗下,炕桌上的烛台摇影,将他的英气迫人映照得一目了然,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带出一股威严冷峻的帝皇气息。

    渐渐地,我手指发颤,竟是不能自已地捂住自己的面颊,流泪啜泣起来。

    皇太极慌了神,忙把我抱到床上,紧张地询问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哽咽流泪,说不出话来。

    “真是急死我了!”他生硬地绷紧了身子,用手托着我的下巴扳起我的脸,疼惜地替我拭去泪痕,“怎么了?难道你不替我高兴么?”

    “我当然……替你高兴!我这是……喜极而泣!”我一把吊住他的脖子,亦哭亦笑地搂紧了他,“你终于要称帝了,你终于要成为大清的皇帝……”

    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久到以为这只是个我穷其一生也无法等来的美梦,却在这一刻,梦境成真,终于被我亲眼目睹到了。

    “悠然!”他紧紧拥住我,托着我的腰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带着我疯狂地旋转,“是的!我要称帝了!我要做大清国的皇帝!而你……将是我大清国的皇后!”

    天旋地转,我在刹那间失去思索的能力。他仿佛将我突然抛至云端,氤氲朦胧,令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皇后……

第20卷 封妃5

    让我做皇后?!

    是的。

    皇后!

    我并没有听错。

    皇太极果然说到做到!

    在我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他已命人迅速替我换上大妃的礼服。整套衣裳穿戴在身上,裁减合体,肥瘦适中,这显然并非是哲哲之物。

    我几乎是在懵懂的状态下被皇太极拖出了东宫,外头负责仪仗的八十四名奴才一律绿衣黄褂,腰上系着红带子,排列有序地站满了整个庭院,整装待发。

    翔凤楼前一群大大小小的汗妃们跪在地上恭候圣驾,哲哲跪在最前头,听得仪仗开始奏乐,便缓缓抬起头来,秀目扫到我的一身打扮时,她全身一震,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顿时僵住,嘴唇颤抖地抽搐,面如死灰,血色尽褪。

    汗妃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我,那些个又惊又羡的神情,似乎恨不能把我身上的礼服给扒下来,直接披到自个儿身上。

    时辰尚早,天色仍是灰蒙蒙的,皇太极不由分说地将我拖出翔凤楼,连眼角余光也未曾往哲哲她们那头瞥上一眼,身后乐声紧随,仪仗队亦步亦趋。

    金銮殿前人头攒动,我顿时呼吸一紧,窒息感扑面而来,只觉得那一道道利刃般的目光投射在我身上,似乎能将我凌迟般处死。

    稀里糊涂的脑子里一团糨糊,等到回神,我已被皇太极带进金銮殿,手拉着手踏上台阶,端坐上金灿灿的龙椅。

    我别扭地挪动身子,作势欲起,却不料被皇太极霸道地按住,不得动弹。

    这时脚步声井然有序地传进大殿,八和硕贝勒、十七固山大臣、蒙古十六部四十九贝勒以及朝鲜派遣至盛京的两名使臣鱼贯而入。

    殿内黑压压地跪倒一片,我极目望去,透过敞开的殿门,可以清楚地看到殿外的空地上,参礼之人整齐地跪伏。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坐在我左侧,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全身上下无处不散发迷人的傲气与自信。

    台阶下,赞礼官手捧啄,从一侧走到中央,朗声念道:“惟丙子年四月十一,满洲国皇帝爱新觉罗皇太极感昭告于皇天后土之神曰:朕以眇躬嗣位以来,常思置器之重,时深履薄冰之虞,夜寐夙兴,兢兢业业,十年于此,幸赖皇穹降佑,克兴祖、父基业,征服朝鲜,统一蒙古,更获玉玺,远拓疆土。今内外臣民,谬推朕功,合称尊号,以副天心。朕以明人尚为敌国,尊号不可遽称,固辞弗获,勉循群情,践天子位,建国号曰大清,改元崇德元年……”

    我激动得全身战栗,讷讷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面对此情此景,百感交集,无语凝噎。

    少时,底下众人列成左右两班,我抬眼望去,只见多尔衮与科尔沁贝勒巴达礼、多铎与豪格双双从左边班列中站出,同时岳托与额哲、杜度与孔有德双双从右边班列中站出,他们每两人合捧一枚皇帝御用之宝,表情凝重肃穆,一齐上前跪献至阶前。

    我仔细瞧着这八个人,有满有蒙又有汉……皇太极即将成为一个统治满蒙汉三族的皇帝,而不再是局限于满族的大汗。

    “博格达?彻辰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宽温仁圣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清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连绵不绝地由殿内传至殿外,呼声雷动,几乎每个人都是兴奋地在振臂呼喊。

    我正备感心神激荡,忽然从一角传来细碎的争执声,先还动静不是很大,可没过几分钟,吵闹声居然穿透热闹喜庆的乐声直达整个大殿。

    皇太极眼底射出一道犀利的寒芒,瞳仁愈发显得黢黑深邃。

    大殿上正跪伏膜拜的人齐刷刷地把头转向那一侧,我细眯起眼,角落里光线不是很足,可依稀瞧服饰打扮,也能辨认出是两名朝鲜人。

    这两个人……

    如果没记错,是朝鲜国王惧怕大清有异动,而特意派遣至盛京的使者。略瘦些的名叫李廓,另一个叫罗德宪。

    瞧这架势,两个人皆是硬邦邦地直着身子,任由一旁的侍卫撕扯拉拽,只是不肯屈膝下跪。争闹间两人衣衫俱裂,神情相当狼狈,然而脸上的傲气却仍一成不变。

    皇太极微微蹙眉,面现不悦之色。今天是他登基称帝的大日子,却没想朝鲜人居然敢如此直面拂逆,这真好比当场扇他耳光,让他下不来台。

    我暗暗焦急,突然人群里跳起一个人来,冲着罗德宪上去便是一拳。罗德宪惨呼一声,仰面翻倒,那人跳到他身上,挥拳便打。李廓在一旁被人拽住胳膊,眼看着同伴被殴,却只能不断声嘶力竭般地怒吼咒骂。

    “住手!”皇太极冷喝一声,伸手遥指,“多铎,不得无理!”

    多铎低咒一声:“走着瞧,迟早要让李跪在这殿上……”悻悻退下。

    李廓和罗德宪狼狈地扶持而起,罗德宪满脸淤血,嘴角淌着血丝。

    “皇上,朝鲜使臣无礼,论罪当诛!”豪格启奏,底下众臣顿时纷纷依附,七嘴八舌地主张拿这俩朝鲜人祭天。

    我忐忑不安地看向皇太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德宪和李廓,虽然相距甚远,可那看似平静的目光到底还是让这两个朝鲜使臣打了个哆嗦。

    “你们两个……”他缓缓启口,声音冷凝,犹如冻结的寒冰,“如此行径,想必是李授意而为了。”

    罗德宪和李廓闻言,面色大变,正待解释些什么,皇太极已抢在他们开口之前,冷哼道:“李让你们对朕这般无礼,无非是想借朕的手杀了你们,让世人觉得是朕先行挑起衅端,杀戮使臣,好使朕背上背弃盟誓之名……”

    罗德宪和李廓表情扭曲,一副义愤填膺却偏又被皇太极硬逼着吞下苍蝇的痛苦模样。

    “朕就在盛京等着李送交人质……如果仍是执迷不悟,便如多铎方才所言,朕自然有法子让他亲自到这里来给朕下跪!”目光一寒,“你俩的不敬之罪,朕当教你们的大王如数偿还!”

    一席话语速平稳,波澜不惊,偏又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20卷 封妃6

    殿上群臣振奋,就连那些蒙古贝勒们也都一个个嚷声叫好。

    罗德宪与李廓面如死灰,颓丧地被侍卫架着胳膊拖出殿去。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皇太极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表面看起来他仍是平静而又安详,但是我却清楚地看到,他那只扶在龙椅扶柄上的手已紧紧握成拳,泛白的骨节坚忍地突起着。

    整场祭天仪式下来,我已被摆弄得晕头转向,皇太极察觉出我的不适,体贴细心地吩咐太监先送我回后宫歇息。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背上微微沁汗,头顶的阳光有些耀眼。穿过金銮殿后的庭院,在拾阶而上,方踏上翔凤楼的第一层石梯,有种异样的感觉猛地扑面袭来。

    我诧异地抬起头,不禁愣住。

    一身石青色礼服穿戴的布木布泰冷冷地站在台阶之上,左手扶住石杆∫从下往上仰望,她身后的翔凤楼金碧辉煌,明晃晃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她头脸之上,却丝毫感觉不出她的暖气。

    我吞了口唾沫,强笑着上前,“妹妹找我有事?”

    她直剌剌地盯着我,眼神冰冷,里面混杂了诸多复杂的情绪∫暗加戒备,瞥眼余光扫见她右侧袖管微微一动,她的手倏地抬了起来,疾速地挥向我。

    “喀!”我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挡住她掴来的巴掌。

    她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有抹不敢置信的受挫与惊讶。

    我冷冷一笑,这两年养尊处优的待在宫里,久已不活动身手——我从未在后宫这些女人面前耍弄刀剑,再加上这副骨架原就是江南汉人女子的典型代表,跟布木布泰相比,纤细而柔弱,仿佛不经她一击。

    她似乎当真以为我就真如外表那般无能了。

    手指微微收紧,我并不急着放开她的手腕。布木布泰又羞又怒,雪白的脸孔涨得通红,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倔强地瞪着我。

    “大玉儿!”翔凤楼的那头叶而又缥缈地传来一声呼喊。

    布木布泰唇上血色渐褪,嘴角颤抖地抽动两下,我适可而止地松了手,脸上从容地保持笑意。

    “大妃吉祥!”我肃了肃身子,淡淡地望着从楼里穿堂而出的哲哲。

    和早晨的装扮不同,哲哲早已脱去礼服,换了套绛紫色的绸缎长袍,脸上妆容尽去,素净却又显得雍容大方。

    我细细地端详她,三十七岁的年龄虽然保养得当,可是岁月的蹉跎,家务的辛劳仍是在她的脸上刻画出淡淡的痕迹,这已经不是我当年在梅林见到的那个稚嫩的少女,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高贵却从未消失过。

    反观布木布泰,十余年来似乎仍是倔强而又任性的个性,一点未曾改变。如果青春年少时可称之为跳脱可爱,那么如今却只是让人徒增厌恶了。

    “大妃之称可不敢当。”近乎自嘲的,哲哲冷冷启口。

    “姑姑过谦了。”我笑着回答,目光不自觉地绕过哲哲,看向翔凤楼内。

    幽冷宁静的通道尽头人影重叠,不用猜也知定是娜木钟、巴特玛?等人在那里候着瞧热闹。

    平台上,微风徐徐,三个科尔沁的女人成品字形的三足对峙。

    我忽然觉得好笑起来,许多年以前我也曾像哲哲这般,费尽心机地排斥任何接近皇太极的女人,只求维护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和形式上的虚名地位。

    如今时光荏苒,我与她似乎转了个个儿,轮到她为了那点虚名来挖空心思地折腾。

    当不当皇后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死后不过是场空……

    我伸手捻动颈上的东珠,忽然替哲哲感到可悲起来,她这辈子到底在追逐些什么?难道就只是一个大妃之名,一个大清皇后之位?

    轻轻叹息一声,我慢悠悠地将那串长长的朝珠摘下,顺势套进哲哲的脖子。

    她猛地一震,略带惊讶地看着我。

    “哈日珠拉给大妃请安!”我坦然淡笑,心中一片空明。

    布木布泰激动得一个箭步跨前,“你……你不和姑姑争……”

    我笑着摇头,压低声音:“姑姑,大清皇后是你的……只是你的。”

    撇下她们姑侄两个留在原地惊讶莫名,我径直走进翔凤楼。

    累了,我要去补眠。

    “哈日珠拉!”哲哲在身后喊我,语音微颤,困惑而又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我笑。

    用低得只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答:“因为……不值得!”

    因为皇后是你的,但是……

    皇太极永远是我的!

    崇德元年四月十二,皇太极称帝的第二日,追尊始祖为泽王,高祖为庆王,曾祖为昌王,祖为福王○努尔哈赤谥号武皇帝,庙号太祖,陵曰福陵;尊孟古姐姐谥号武皇后》封族祖礼敦巴图鲁为武功郡王,追封功臣费英东为直义公,额亦都为弘毅公。

    四月十五,遣返朝鲜使臣罗德宪、李廓二人,勒令朝鲜国王交出人质,否则兵临朝鲜。

    四月二十三,论功封王,敕封大贝勒代善为和硕兄礼亲王,济尔哈朗为和硕郑亲王,多尔衮为和硕睿亲王,多铎为和硕豫亲王,豪格为和硕肃亲王,岳托为和硕成亲王,阿济格为多罗武英郡王,杜度为多罗安平贝勒,阿巴泰为多罗饶馀贝勒。

    蒙古贝勒当中,科尔沁巴达礼为和硕土谢图亲王,吴克善为和硕卓礼克图亲王,额哲为和硕亲王,布塔齐为多罗札萨克图郡王,曼珠习礼为多罗巴图鲁郡王,衮出斯巴图鲁为多罗达尔汉郡王,孙杜棱为多罗杜棱郡王,班第为多罗郡王,孔果尔为冰图王,东为多罗达尔汉戴青,俄木布为多罗达尔汉卓礼克图,古鲁思辖布为多罗杜棱,单把为达尔汉,耿格尔为多罗贝勒。

    除此之外,还破格封赏三位汉姓亲王,封孔有德为恭顺王,耿仲明为怀顺王,尚可喜为智顺王。

第20卷 封妃7

    联想到这三个汉姓番王在康熙年间的遭遇,我唯有叹息,历史的齿轮一点点照着它原有的轨道滑过∫这赁意之中遗落在逆转时空中的沙砾,早已无心去过问那许许多多的前因后果,我唯一企盼的只是与皇太极相爱白首,厮守终身。

    五月初八,久病不愈的萨哈廉凄然病故,皇太极似乎颇有感触,竟因此辍朝三日。

    这日待他出门去萨哈廉府邸后,我在屋里闷得难受,便取了长刀径直出门。

    我嫌后宫庭院那巴掌大的地方太没遮拦,若是在这演练,只怕会立即招来一堆女人的侧目与口舌。当下凭腰牌顺畅地出了翔凤楼,在皇宫内找了处僻静的所在专心练刀。

    业精于勤荒于戏,这句话果然说得精辟。这几年不握刀柄,刀法使将起来竟是僵硬不少,我苦笑连连,难道是我年纪大了,行动不够灵活了?

    天哪,我也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啊!

    “啊!”一个转身,竟是不小心闪到了腰,我痛呼连连。

    未央吓白了脸,一个劲地劝我:“主子,您歇歇吧!天热当心暑气过重!”

    我连连摆手,“口渴啦,你回去给我弄些水来吧!”她犹豫地左右扫视,我知她心事,忙道,“皇宫重地,哪会有什么闲人骚扰?更何况……”我将刀虚劈,“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惹我?”

    未央扑哧一笑,释然道:“那主子也歇歇,别累着,奴婢去去便回。”

    我笑吟吟地看她离开,待她身影最终消失在树丛之后,猛地转过头来,戏谑地道:“郑亲王也该瞧够笑话了吧?”

    回廊那头闷笑一声,身长挺拔的济尓哈朗慢悠悠地踱了出来,我瞧他气色红润,显得精神颇佳,不禁大感欣慰。

    “今儿怎么有空来宫里?”我斜眼瞧他。

    他双手环抱,懒洋洋地靠在廊柱上,不答反问:“你的刀法生疏了许多,看样子这两年皇上待你甚好……”

    我将钢刀归鞘,走近他。

    济尓哈朗从不多说废话,他既然这么说,必然还有下文。

    “侧妃……”

    “叫我阿步!”我恶狠狠地打断他。

    他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答:“叫什么不还都是你?”

    我有些发怔,失去了乌塔娜的济尓哈朗,总觉得把某些东西也一并丢失了。

    “好吧,长话短说。”他从廊柱上离开,笔挺地站直身子,神情有些肃然,仿佛又回到那个向我宣读军令状时气势凛然的镶蓝旗旗主。

    而今……他已是和硕郑亲王。

    “你是想继续长年留在宫中老老实实地当你的侧妃,还是……”

    我心中一动,已然抢先回答:“皇上去哪,我便去哪!”

    济尓哈朗赞许地点头,目光下垂,落在我手里的长刀上,揶揄地撇嘴:“就凭这样的刀法?”

    我面上一红,讪讪地说:“我加紧练习就是,出征朝鲜虽然势在必行,但以皇上之意,是打算先派人去干扰明朝的注意……所以,应该还有些时间的。”

    “有时间的人是你,不是皇上。难不成你要日理万机的皇上陪你练刀?”

    我嘻嘻一笑,“皇上没空,郑亲王必然是有空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正欲回答,忽然那头脚步声响起,他迅速后退,隐没在长廊后的树荫中。

    “喂,你还没答应我呢!”我压低声音叫唤。

    未央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知了声声掩盖住济尓哈朗缥缈的声音:“……遵命。”

    “主子!奴婢给您拿了些冰镇的酸梅汁……”

    吱——吱——

    蝉声喧闹,未央粉嫩的脸颊上红扑扑地渗着晶莹的汗水,我看着她,忽然咧嘴一笑,心情大好。

    五月十八,皇太极下旨追封萨哈廉为和硕颖亲王。到了月底三十日,果然命武英郡王阿济格、贝勒阿巴泰、杨古利等人率师征明,取道内蒙古进关。

    我见时间紧迫,每日里更加不敢偷懒。

    因郑亲王府邸有苏泰在,我自是不愿去的,便去了济尓哈朗在城郊的一间别院。除了刀法外,济尓哈朗又专门请了人来替我恶补骑射。他偶尔空了便被我捉来练刀,不过这种机会并不太多。

    请来教习的人虽然不清楚我的身份,但见我是女的,又是郑亲王的客人,下手时自然懂得避重就轻。这种情况下,和这些人对练刀法往往没多大实效,很不过瘾。

    而另一头,皇太极则对我连日来的频繁出宫视若无睹,似乎很放心我做什么。他不问,我也就没多解释,自问自己与济尓哈朗之间行事坦然,问心无愧。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一夏天跑来跑去的代价是,我整个人被晒黑了一大圈。

    “唉。”我对镜叹息,看来做多少牛奶蜂蜜面膜也已无济于事。这个月唯一的收获是让肌肉紧绷了些,有效减肥,令我足足缩水了七八斤的赘肉。

第20卷 封妃8

    肩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我下意识地一缩,险些挥拳朝后捣出。好在我反应够快,没让自己潜意识的行为酿成大祸,可即使如此,身后的皇太极还是现出一脸诧异之色,神情古怪地看着我。

    “咳。”我尴尬地笑,随手取了把梳子胡乱地梳理一头乱发。

    “我来。”他顺势从我手里抽走梳子,轻轻地替我梳理头发。

    我魂游天外,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这个时候开口求他带我去朝鲜,不知道他肯不肯爽快答应?

    唉,毕竟他已是一个皇帝,而我是他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妃子,皇帝出征带个妃子同行,只怕不大好处理吧?

    我不想让他为难,可是又不想一个人被扔在狭隘的宫闱之中,整天面对那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乏味且无聊。

    发丝被撩到一旁,耳后轻轻落下湿润的吻印,皇太极的声音极具蛊惑力,“真的不稀罕么?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让你如此不屑?”

    我吃吃地笑起,明白他这是在替自己抱屈。

    以前我想做他的大福晋,可他却是无能为力,如今他已有能力主宰天下,我却又不稀罕这个虚名了。

    仰起头来,我在他左侧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做皇后要统管后宫,劳心劳力不说,往往还是吃力不讨好……我对打理那些妃子们的吃穿住行没兴趣,所以容我偷个懒,我不要做你的皇后,我只做你的妻子便可。”

    “我的妻子?”他喑哑地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我微微一笑,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红唇,“你在哪,我在哪……生死相随!我只做你的妻子,只是你的妻子!”

    “悠然,我的妻……”

    六月底整个皇宫开始大肆粉修,听说皇太极和范文程等人商量,要仿北京紫禁城的样式把各个殿阁都定下名称来,到时候各殿门头上都需挂置满汉文字的额匾。

    我这段时间正为了习武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加上我早已表明不愿做后宫之主,是以这种装修整顿的事,乐得全权丢给哲哲去伤脑筋。

    哲哲得了便宜,自然也就对我宫里宫外进进出出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地不加干涉过问,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各取所需,其乐融融。

    这日午睡起身,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擦拭着佩刀〈央进屋替我整理房间,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主子明天打算穿哪件衣裳?我瞧着前几日新做的颜色都太素了些……”

    “什么?”我没听明白。

    未央奇怪地看着我,过了会儿,慢慢张大了嘴:“难道……主子您居然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明儿个是大妃的封后典礼!”

    “哦。”我淡淡地应了声,隔了三四秒,猛地想到济尓哈朗昨天分手时曾说,打明儿起我就该忙得抽不出身了。

    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既是封后大典,必然得穿礼服去。”

    “不是的,主子。”未央耐心地解释,“明儿封后大典,这一应的妃子礼服都需新制的,原先旧的,都不能再穿了。”

    我茫然地点点头,最近忙得有点晕头转向,压根儿就顾不上过问宫里头的这些琐碎事情。皇太极也是,怎么就没提前和我透露些内幕呢?万一明早我要傻傻地仍是出了宫去,那该如何是好?

    于是想着等晚上皇太极回来好好“兴师问罪”一番,可没想他竟是一宿留在翔凤楼的书房未归。

    第二日七月初十是吉日,大清早我便被未央喊了起来,梳洗妥帖,随意挑了件半新不旧的大红鸾凤袷袍,才穿上身还没顾得上照镜子,门外便响起娜木钟的笑声。

    “哟,这副打扮真俊哪,都快赛过新娘子了!”她装束也是简单,身上是件淡蓝色的长袍,外头套了件宝蓝色镶边坎肩。她肤色原本偏暗,可是这会子和她一比,我就好像是刚从赤道跑回来的一样。

    这个样子如果也算俊的话,那我可实在找不出丑的来了。

    少时与娜木钟一同出门,只见院子里已经站了好些妃子,我素来与她们交往不深,这些人里头只能报得出名字,却不熟识其禀性。

    布木布泰一身桃红色袷衣,衣襟上绣着金丝彩凤,十分抢眼,愈发衬托得她肤色细腻,滑若凝脂。

    “西侧妃的这身行头怕是颇费手艺啊!”娜木钟啧啧称赞。

    布木布泰笑而不答。

    颜扎氏在一旁笑道:“那是她丫头手巧,宫里头论起针黹来,怕没一个能及得上苏茉儿的……”我走上两步,颜扎氏住了嘴,目光掠过我,掩唇轻笑,“啊,东侧妃屋里的未央也是不错的。”

    我无所谓地扯了个笑容,“既然苏茉儿有这个能耐,倒不如让她费心替咱们裁制新礼服!”

    “奴婢不敢放肆!奴婢雕虫小技,让东侧妃见笑了。”清越的声音,如同山中的泉水溅落,丁东有声。

    “没有敢与不敢的……”我知道苏茉儿素来聪慧,心灵手巧不说,在待人接物上头也是落落大方,一点没有寻常宫女的那种阿谀奉承,扭捏作态。

    我对这丫头还是存有几分好感的,只可惜她是布木布泰的陪嫁丫头,也算是布木布泰的心腹。

    哲哲这会子人已不在后宫,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里头,论起身份尊卑,以我这个东宫侧妃为大,紧接着便是西宫侧妃布木布泰。

    当下在礼官的带领下,我们这一干人分拨站了两排,由我和布木布泰领头,浩浩荡荡地往金銮殿行去。

    入殿之前,先得在门口等候,我闲着无聊,左右张望了会儿,果见门头上新添了块匾额,金灿灿地用满汉字体分别写了“崇政殿”三个大字,满文在左,汉文在右。

第20卷 封妃9

    一时钟鼓之乐响起,诸位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固山贝子、文武官员分左右两队从大殿侧门入内。

    赞礼官嘹亮的声音响起:“恭请诸位妃子入殿!”

    布木布泰稍稍一让,眼神示意让我先行,我颔首微笑,也不与她客气,姗姗往前。

    入得殿中,只见蟠龙柱前,香雾缭绕,殿中大堂摆放一张檀木案几,哲哲身着华贵礼服,珠光宝气,安然娴静地跪在案后。

    皇太极就端坐在龙舆之上,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微微一怔,上身前倾,竟是几欲站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伏,我余光瞥及左右,见布木布泰等人亦是屈膝跪下,忙提了袍角,作势欲跪。

    “你站着!”皇太极噌地从龙舆上站起,踏前两步,居高临下地抬手指着我。

    满朝文武讶然,皆是困惑不解地将目光往来在我和皇太极之间,就连哲哲也是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看向我。

    皇太极紧蹙眉头,一脸的不悦与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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