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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逸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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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丝毫不躲,上身继续朝他倾了倾,将一只汤匙在汤碗里舀了舀。“尝鸡汤吧,人家可是专门给你炖的。”她娇媚地说,眉眼儿笑盈盈的,嘴角儿喜津津的,谁见了谁动心。

    “先尝这个,”他伸手捉住挺过来的胸脯,另只胳膊就势环住她的腰,整个脸便深埋在挺突的双乳间,“我的娘哟,香死我了。”

    她双目微闭迎接他孩子般疯狂的拱抱,双手环住他的头搂在怀里,嘴里喃喃道:“不会再苦了,不会再苦了……香……”顺着两行热泪,身子一软歪在了他怀里。

    魂被迷了,心已醉了。牛得文的嘴巴在她胸前拱了一阵后迅速上移,馋涎立刻把她细柔的脖梗儿润泽得洁亮晶莹。乔文秀媚态十足地眯缝着双目呻吟,然后三挑两拉,自己解开怀,一对欢跳的丰硕的香乳挺在牛得文面前。牛得文饿狼捕食般贪婪地噙住**,嘴里呜呜哝哝的,像饿急的孩子抱怨**给得太晚,嘴里噙一个,一只手抓一个,恨不得一口吞进肚里。



………【第二章 村长 05】………

    一番颠狂后,乔文秀满含热泪幸福而满足地说:“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这下就好了,这下就好了。”

    “都怪牛辟明那老家伙,他简直有眼无珠。”牛得文骂一句,像在为乔文秀出气。“瞧你的眼神儿,明知你这儿藏着陷阱,还非得心甘情愿往里跳,你当初对那糟老头子忽闪两下子,问题不早就解决了。”

    “那个老不死的,脑袋瓜子早给阶级斗争淤塞啦,”神态儿愤愤的,“他懂啥,哼,他也不配。”

    “怕是你火力不够,真把你这身雪白的粉肉亮给他,他当场一准全身软绵绵的,唯独一个地方例外。”说着,手便往她的大腿根摸去。

    “作死呀你,没良心,人家好心为你留着,尽编派人家。”

    他又伸出嘴拱到她胸前,继而移向胳肢窝,嗅了嗅,呜哝着说:“不是俺香村的女人,咋嫁过来的身子也是香的?”

    “香村的女人哪个不香,香不够呀你?”一阵痒似的笑,“你床上的女人不香?”

    “香,香,都香。”

    以后的日子,类似的对话,牛得文能记住好多,只是无法分清多少是跟乔文秀说的,多少是跟别的女人说的。牛得文不费吹灰之力拥有了乔文秀还算青春的玉体,使他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和激动,似乎生活质量顷刻间得到了一次无与伦比的升华,眼前豁然亮堂,令他不敢相信还有这样一处景色。牛得文暗自得意,更加看清了权力魔杖的威力和魅力,并深信魔杖的潜能还有待开发,如果用魔杖略加指点,立刻能幻化出新意,他会誓死抱住权力不放的。乔文秀及时抚慰了他受伤的心,适时为他打开了一扇窗。牛得文面对迷人的风景,兴趣不能不转移了。他觉得,这样美丽的景致,自己没有忘乎所以已经是过于矜持了。

    牛得文活得越来越滋润,几乎完全把原来的革命热情全部转化为了人类真情,姓氏的问题他不再提,仿佛从来不成问题似的。

    乔文秀如愿以偿进了香村小学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头一天上班,途经香村,她特地绕进村子,看到牛辟明正蹲在路边跟几个老汉拉呱儿,走过去恶心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走两步似乎仍不解恨,扭头骂了声“老不死的,咋不摔一跟头跌死。”牛辟明先被她一口吐沫噎得脸色发青,这一声骂如雷轰顶,击得他身子抖颤不已,指着她远去的后背,嘴唇颤巍巍地吐不出半个字,直到乔文秀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他才缓过一口气,前举的手栗然垂下,混浊的老泪湿了眼睛。呆立了一时,方才缓过劲,拔腿朝大队部走。

    前两天,听说乔文秀要去大队的小学任教,他当即气呼呼地找到牛得文,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但牛得文一脸无辜和惊讶,等他骂够骂累了,才问他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他咋没听说,进而哄骗道:“如果确有这样的事,肯定第一个跟叔您说,瞒谁也不能瞒您呀!”然后劝道:“您消消气,叔,看您这不是干生气吗,害着了身子不值,不值,叔,这样,等我打听清楚了,回头再告诉您。”牛辟明噘哝噘哝嘴,再无话说,但心里左右不信他,疑疑惑惑两天,今儿遭此大辱,一腔怒火全朝牛得文烧去。

    大队部不见牛得文的身影。牛辟明马不停蹄,倔乎倔乎地径直去他家里寻。刚才跟他一块儿蹲在路边闲聊的老头见他脸色绛紫神情盛怒,彼此会意地起身尾随而行,边走边交头接耳,揣猜一准有好戏看。转眼功夫,看热闹的人汇成一股绵延的人流,男女老幼的好奇心在村道上浮荡起阵阵尘埃。

    家里也不见牛得文。

    韩秀琴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跟出来,怯怯地劝慰:“叔,您别气着了,有啥子事,您在这儿歇着,我去找他。”牛辟明顿足道:“气不死我,王八羔子,成精了他,赶紧找去。”然后提起过道边一把竹椅子蹾了蹾,一屁股坐下。韩秀琴眉愁脸苦不敢怠慢,抬脚一路小碎步逃遁似地消失在村巷里。牛得文的哑巴弟弟牛得武咿咿哑哑一番,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娘,也尾随嫂子而去。闲站四周想瞅热闹的人有的见状散去,大部分仍站立不动,纷纷引颈向韩秀琴和牛得武去的方向张望,更多不知咋回事的人源源不断地接踵而来。牛辟明气闷心烦,手一挥嚎了声:“有什么好看的,找骂咋的,该干啥干啥去。”人群轰然四散,却步履迟滞,走几步又回转身站定,散成更大的一个圈,三三两两地窃窃低语,指指点点。

    这当儿,冷不丁不知谁喊了声:“乔寡妇今儿头次上班,牛书记去她学校了。”这一声喊不打紧,震撼得牛辟明噌地从竹椅子上弹起来,人们尚未反应过来,他已大步流星地奔出去十几米。人流重又蜿蜒成蛇行,朝来时的方向游动。

    “牛书记找着了,牛书记找着了。”趋前的人咋呼道。

    声落脚步停。牛辟明驻足定神看,韩秀琴和牛得武各拽着牛得文一只胳膊,刚刚拐过大队部的屋角。牛得文不情愿地后趔着身子,瞧见满脸怒色的牛辟明,立时直了腰身,一脸的笑意缓步迎上来。

    “叔,您找我?”

    牛辟明不认识似地上下打量一番,又围绕他转一圈,右手抬起,手指头点向他的鼻子,“你,你……”眉心紧皱脑袋频摇,“长本事了,啊,能耐了,啊,你说,你叔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你帮一个寡妇把臭屁股坐在你叔脸上,这一脸的恶臭你叔我咽不下。”

    牛得文依旧满脸堆笑,伸手要搀扶他,被他甩手挡开。“叔,你误会我了,这事我真不知情,人家自己去找的公社,上头安排的,咱能咋的……”

    不待他说完,牛辟明呸的一声朝地上啐一口:“你当我傻子,你以为喝过几天臭墨水就不得了啦,胡编乱造就能蒙住人啦,告诉你,我走了大半辈子独木桥,啥样的风雨没经历过,啊,你喝的臭墨水再多,它能漫过桥去?才蹦跶几天就想飞,翅膀嫩着呢你!”

    牛得文“是是是”地频频点头:“这还用说,叔,你撒的尿都比我喝的臭墨水多,借我一百个……不,一千个……也不够,就是一万个豹子胆,我也不敢用尿冲垮独木桥,那不等于自取灭亡吗!”

    一句话惹笑了围观的人,哄笑夹杂着几声怪异的嗷叫,一时间整个香村都被戏谑的氛围感染。

    牛辟明愠火冲顶,手指着他,脸色憋涨得青紫,半天吐不出话。牛得文伸手搀住他,低声说:“咱回家去说,叔,站这儿叫人看笑话,多不好。”牛辟明扬手甩开他:“脸都没啦,还怕啥笑话,你说,这事到底咋办?”牛得文一脸无奈:“啥咋办,叔,没啥咋办……”牛辟明再次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嘹亮:“行,你护她,是吧?你护她是吧?我看你是得了乔寡妇的好了,被一个寡妇勾引到苹果园里去了,你等着,看到底谁丢脸,我不信公社的江永波会不讲原则,你等着。”

    说罢,牛辟明头也不回地朝文庄的方向走去。牛得文被他的几句话震蒙惊傻了,红涨着脸尴尬万端。韩秀琴羞辱难当,掩面而去。围观的村民悄然四散,将牛得文孤零零地遗弃在村道上,如一尊雨水淋过的泥塑。

    “真是老糊涂了,在香村我让着你,如今去公社谁还理你。”牛得文神情狼狈步履迟滞,边想边朝大队部挪移,他不担心牛辟明去公社闹,他自信带着情绪去的牛辟明肯定适得其反,连同情都得不到,更别说改变什么。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可是,牛辟明那几句气话令他心惊胆颤,他拿不准是捕风捉影的流露还是气急败坏的污损。潜心检点,并无漏风留影之隙,不可能被人捕捉。排除了此嫌,他又担心因这几句话遍起流言,以至有口难辩,疑窦如真,彻底搅黄和乔文秀这桩心痒神酥的好事。他舍不得,宁愿忍一忍熬磨过去。



………【第二章 村长 06】………

    坐了半晌,牛得文老觉得房子周遭人声嗡嗡,仿佛无数张嘴巴在议论他和乔文秀,嘴角漾起的笑纹凝聚成一副狰狞的面容,震胆蚀骨。他坚信不会有啥,但仍然害怕,万一呢?他终于站起,想出去转转,平复一下慌乱的心神。刚出门,迎头碰上气吁吁跑来的哑巴弟弟。牛得武三哼哼两比划,牛得文知道了他的意思,心下由不得一阵畅快。哑巴告诉他,牛辟明从公社回来了,气得半死,把他和江文波合一块骂。他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哑巴回去,然后“嘿”一声振臂甩手,兴奋得差点要去看望牛辟明。

    然而,牛辟明旧气未消,又添新堵。他头天骂牛得文跟乔文秀的话隔夜传到乔文秀耳里,这下惹恼了乔文秀。上完课,她从学校一路骂到香村,最后哭坐在牛辟明家院门口,双手拍地哭喊着诉说:“你个老不死的呀,你是不想叫俺孤儿寡母活了,俺今儿就死在你门口了。俺这一身清白呀,被你个老流氓全都糟蹋了。当初你怎么许诺来着,孩子爹救人死了你安排俺当老师,你一转脸就不认账,咋求你你都不应呀,你是个啥子书记啊,你那私心比万恶的地主老财还黑呀,比黑心肝的资本家还毒啊!更想不到呀,你见黑就去敲俺寡妇的门呀,你个老流氓,俺一个寡妇家整天价担惊受怕你还想占俺的便宜,俺听到敲门声就吓得哆嗦一夜不敢睡呀,吓得俺白天都神神颠颠磨磨叨叨的呀。你占不到俺的便宜,就把俺扔一边,俺娘俩个可怜了多少年呀,你早晚得遭报应啊!俺如今不靠着你当了老师,你竟黑着心造俺的谣,叫俺咋活人呀!你占不到俺的便宜,你就瞎吣胡喷,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呀!俺没法活了。乡亲们呀,他个老不死的造俺的谣,是他没占到俺的便宜想害死俺呀,俺没脸了,俺也得撕了他的脸皮,俺咋活人呀……”

    哭骂声响彻半个香村,招引得大半个村的人都赶来看热闹。牛辟明气得火冒三丈,数次要冲出屋跟乔文秀理论,都被二儿子牛得民劝止住。“弄走她,赶紧弄走她。”牛得民不耐烦地催促媳妇梁云影。梁云影正劝婆婆,见丈夫一脸凶相,移身到门前,却为难地扯一把丈夫说:“爱兰嫂子几个人都劝半天了,劝不走,又不好硬拖……”“拖,咋拖都得拖走。”牛得民牙齿咬得咯吱响。梁云影迟疑中说:“她如今是学校的人了,最好找学校领导弄走她。”丈夫惊呼道:“那就快去,把吴校长喊来,快把吴校长喊来。”梁云影刚跨出门坎,只听得身后一声“气死我了”,公公牛辟明从椅子上秃噜到地上,手抚住胸口大口地喘气,惊慌得牛得民扑上去一连声地喊爹。

    乔文秀被人劝离。当听到围观的人咋呼说牛辟明气得喘不过气来时,她嚣张的气焰立马减了大半,哼哼叽叽蛮缠了一阵,被朱爱兰从地上拉起来,但她离去时依旧声言要去公社告,公社告不赢就到县里告,不还她清白绝不罢休。

    但是,她哪儿都没有去告。她的一场闹彻底转移了人们的视线,她得以脱身,牛得文也脱了身,全部污水泼在牛辟明身上,没必要再追打落水狗。牛辟明卧床躺了半个月,刚能下床就被他在宿县工作的女儿接了去,社员的议论也随他的离开消隐。

    自始至终,牛得文一面未露,躲在远处隔岸观火暗自得意。

    事出当晚,他曾去看望牛辟明,但被牛得军牛得民挡在门外,他们怕牛辟明见到他会加重病情,毕竟事情因他而起。牛得文丢下两斤红糖,表了心意,消了愧意,只余得意。

    回到家,韩秀琴却给他脸色看,气嘟嘟的不理他。他不解释不哄劝更不温存,心里骂声“臭婆娘”,反正横竖不想沾她的身。粗略一算,自从乔文秀软在他怀里,两个多月没跟老婆说“干死你”的话了。与乔文秀比,韩秀琴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致。这次一闹,他躲躲闪闪的,好几次远远地看见乔文秀都赶忙调头躲避。乔文秀呢,日夜盼望着他能去她那儿,两个人好欢悦地共尝胜利果实,虽然焦渴难耐,骂了他几次软蛋后却理解了他的苦心。

    可是,只那么几天,他的身子就熬不住了。没胆量去找乔文秀,他只好转回头试探性地碰碰韩秀琴,谁知老婆暴如烈火,一边享受一边哭诉:“不是嫌我臭吗,人家再香也不是你的,吃不到,啥都是假的,哪个女人能像老婆这样疼你……”牛得文则想:“女人真贱,给个好就感恩戴德的,原来生气都是因为没给她好。”于是自然想到乔文秀,心里咯噔响,叹声不好,这么长时间不理睬她是否凉了她的心,搅得他半夜不成眠,整天恍惚。第二天夜色黑透,他伺机溜进乔文秀家。乔文秀比韩秀琴更火暴,翻身压住他便是无休止的呻吟,口中念道:“熬死你,熬死你,看谁能熬过谁……”牛得文浅声随性地应答着好。

    他从两个女人身上得到了不同的好,一次比一次更好的好。



………【村长 07】………

    暴风雨之后日丽风和,牛得文过了一段最舒坦的日子。正是这段日子,他又俘虏了王庄的一个小媳妇。

    说起来倒也有趣。有天晌午头上,牛得文正踞着腿坐在大队部里跟瞌睡虫较劲,只听得连串的嘤嘤的啼哭声落在面前,他眯眼一瞧,认得是路南王庄的一个小媳妇。小媳妇见他睁开了眼,腿一弯就要跪下,惊得他伸手拦住,连呼:“这是做啥,不兴这个,不兴这个的。”小媳妇连绵的嘤嘤变成断续的哽咽,悲声苦意地说:“牛书记,您得替俺做主。”牛得文拎过身边的一把方凳子给她,淡然地说:“咋回事,不急,慢慢说。”小媳妇接过方凳子,并不坐,愁愁戚戚地诉说起来。

    原来,小媳妇的男人因病做不了农活,小媳妇去求生产队长派些轻活给男人,好歹挣下点工分糊口,不料队长心怀恶意想占小媳妇的便宜。不等听完,牛得文已火了,腿一伸脚一蹬立在地上,挤眨着眼结巴了两句:“你你……你说啥,就他那个狗……狗日的老……丑东西,他想吃天鹅肉,狗日的,他趁,呸……”小媳妇脸颊上即刻顺下两道泪,颤声说:“牛书记,他不是人,俺咋活人呀!”牛得文脚跺得山响,抬手怒指着王庄的方向,“他狗日的等着,我非治了他。”瞧那怒劲,比老婆韩秀琴被人欺侮了还恼火。他并不是可怜小媳妇,而是恼恨生产队长。依他的意识,小媳妇这样的女人只有他牛得文有资格占有,谁调戏小媳妇等于是蹲在他头上拉屎对着他的脸撒尿,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当然,他心里掂量过,已把小媳妇当作自己的女人了。小媳妇的家境他一清二楚。男人娶她前身子就弱,成家后稳不住心性,折腾得身子骨更不行了,七八年了,没落下一个崽来。其实,男人几乎是废人,早就给不了小媳妇好了。看过几次医生,村里人都知道男人腰子不好,等于折了个整劳力,挣不了工分,更指望不了有钱买营养品,上年纪的人都说,他也就是挨日子,白白活口气。可叹这个小媳妇,自然入了牛得文的眼,把她当作了守活寡的乔文秀,有些日子痒心挠意了。

    小媳妇抹抹眼泪,心下暗喜,揣度原想的事已十之有六七了,趁热打铁,继续委屈抹泪,肉实的屁股挨向了凳子。泪抹干了,索性再抽搭两声,愁苦道:“牛书记,俺那男人虽没用了,病咋说还得医,这多少年下来,家里只剩下半张能躺人的床了,花的钱东凑西借的,能借的也都借光了,如今呀,真想拿二尺白绫子……”说到了伤心处,泪如雨下般竟嚎啕起来,惹得牛得文心里一阵酸,伸手握了握她的胳膊,脱口道:“不伤心,不伤心啊,还有大队呢,啊,还有大队呢!”小媳妇趋势抓住握在她胳膊上的手,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哭得苦中含喜,连声道:“牛书记您真是大好人呀,俺一定报答您,俺啥都能报答您呀……”牛得文想把手抽回来,却伸出另只手抚在了小媳妇后背上,摩挲了几下,抚慰得小媳妇泣不成声。

    不几天,小媳妇再来找他。牛得文把三十块钱往桌上一丢,伸手将小媳妇拉进怀里,大胆地剥脱她的衣服,小媳妇扭挣了两下就随他摆弄了。衣退手到,一会儿摩挲得小媳妇娇声连连。不知多少日子没得过男人的好了,这次得到的实实在在,真的犹如干涸的塘池喜迎甘霖,一时间鱼跃水欢。小媳妇可心可意地报答了他,临走时往兜儿里揣了那三十元钱,满意得她出门的脚步声都比来时的脆响。牛得文紧了紧腰带眼盯着小媳妇扭颤的远去的屁股蛋子,馋不够似的真想赶上去再把她拖回来。“有事就吱一声,啊,该来的时候就来。”像是一种约定。但他不知,小媳妇有数的很,她正是从生产队长的不怀好意和乔文秀的大吵大闹中悟出个理儿:生产队长不能大指望,牛得文必须指望。对生产队长,她不依但不说不依,反而挑逗得队长先依了她,安排她男人看菜园子,活轻但工分按一个整劳力算。对牛得文,她不说不依但全依,身子满足衣兜儿也鼓了,而且能细水长流,多划算的事儿。

    于是,三天两头,牛得文在三个女人之间周旋,当然韩秀琴近不了他的身。每天晚上,他都回家睡,但常常是深更半夜回,进屋倒头便呼声起。韩秀琴想和他温存,他甩手打掉游走在他身上的手,疲惫不堪地哼哼:“白天工作累我,晚上你还要累我,不想让我活了。”韩秀琴温顺地躺在他身边,偷偷流泪,可怜自己,可怜他辛苦。想想白天的他,确实清癯黑瘦的,面有倦色。她跑回娘家,不知啥法子弄了只老母鸡,偷偷炖给他吃喝。他满嘴油腻地嘱咐媳妇,以后不能再让他过这种腐化的地主阶级的生活,让贫下中农的社员们知道了不好。一边又想,自打在乔文秀家吃了只母鸡,好长时间没补身子了。韩秀琴看着他抱起汤盆喝完最后一口鸡汤,脸上的肤色陡然起了红,心下暄腾得热呼。她不知,这一盆鸡汤,很快便化作神采飞扬的精血一滴不剩地流淌进别的女人身体里。



………【村长08】………

    其实,牛得文白天啥事不干,坐在大队部养精蓄锐,偶尔四处蹓跶蹓跶,见人客客气气,一副遭受诬陷委曲求全的模样。社员们议论说,自上次被牛得文痛骂后,他一直没有恢复元气,着实有点可怜。他顺竿而下,趁势而为,享受着优游滋润的生活。

    “我不就是摘了几朵花吗!”他时常自我评价,“不错,都是我选中的,费劲啊,不是荆棘就是陷坑,好几次差一点儿不能得逞,好在有惊无险,真够刺激。那个啥,乔文秀最可心可意,她自己歪着头娇态妖娆地摇晃在你面前,不摘好像心里过意不去。想啊,路上遇着一朵花,只在你走过她身边时她才歪过头来,不是情有所属命有所归吗?顺手的事,香了自己成全了花儿,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嗨,还真有水性杨花的,娇艳确实娇艳,勾魂呢,但我真不喜欢。什么,挡在路上?嘿嘿……一点不假,这样的娇艳勾魂者,大多胆子大,一忽闪拦在面前,我呀,眼睛一闭闯过去,啥事没有。小心啊,太容易了不见得是好事,万事安全第一呀!”

    年节将近时,牛辟明从宿县回来了,整个人养得容光焕发。当晚,村邻挤了一屋来看他。他发现,数牛得文话最少,而且神情唯唯诺诺的,好像在他跟前显露了几分狼狈。他很得意,以为牛得文被他打败了,退缩了,彻彻底底退缩了。隔天,不由得又可怜起他来。不管咋说,他毕竟是牛姓的带头人和未来的希望,不能伤了元气,这与他痛骂的终极目的背道而驰,是他和牛姓人都不愿看到的。

    这天晌午,牛辟明郑重其事地跑到他家。但不管牛辟明说什么,牛得文歪坐在床沿一声不吭,不多会儿,回应以隆隆的呼噜声。牛辟明叹口气,感慨恨铁不成钢,举起旱烟袋甩到他头上。牛得文一个激灵,身子一挺立在床前。牛辟明手持烟斗颤抖着指点他,嘴巴不停蠕动却发不出声。牛得文笑了笑,拉起他推到门外。“困死我了,叔,有啥事回头再说,先回吧,啊,回吧!”牛辟明紧盯着被关上的房门,一脸无奈,原地转了一圈,跺了跺脚,指着正蹲在院里洗衣服的韩秀琴,“你你你……”一长串你,手一甩,嗨了一声,倒背双手摇摇晃晃地走了。

    更令牛辟明想不到的,牛得文接班后的几年,革命形势变化太快,越来越跟以前不一样。牛辟明看不明白想不通接受不了,最后的几根黑发终于愁得雪白。而牛得文呢,以不变应万变,任凭外边风云变幻,香村大队波澜不惊。不管什么事,直到上边政策压下来,牛得文才顺水推舟,不温不火地落实,恼怒得牛辟明从此不再过问村里的事。牛得文安常处顺,心身沉浸在温柔乡里。

    这段日子,几乎所有香村人的生活都过得宽松而安稳。也正是这个时候,劳教了五年的牛得利回到村子,整日闷在家里,出门也不大言语,几乎被人忽视。

    转眼到了1976年。这一年,国家接连发生了几件历史性大事。一阵悲伤,一阵欢喜,又一阵悲伤。人们情感上的急剧变化几乎把心理空间压缩没了,特别是唐山发生大地震,人们把已经显得逼窄的生活空间压缩进了临时搭起的防震庵棚。

    牛得文紧随形势,该悲则悲,该喜则喜,应付着上面变幻莫测的指示。他没有用太多的精力关注革命形势,更不用说花心思去分析判断发展趋势,他自知没能力没本事看得清理得清,他只觉得世事变化太快,来不及思考甚至来不及适应,只能跟着走,只能等待形势自己明朗。但他感到,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大环境下正是浑水摸鱼趁机取巧的佳期,哪怕低劣到偷鸡摸狗高雅到怜香惜玉,都不会引起过分的关注,因为这时人们的注意力已被高度地吸引到全局性的大事上了。

    “你们悲吧哭吧喜吧跳吧,管它谁逝世管它谁被打倒管它几级地震,地球照转,香村依旧是老样子,只要翻不了天,我这个小官照当不误。”牛得文得意地想,“嘁,哭又哭不来心酥肉颤的美感,叫喊打倒又打倒不了一个女人陪你睡觉,防震更防不了人家在床上光着身子美滋滋地折腾,啥意思都没有,不实惠,真是白操心。”

    社会上频繁的躁动渐渐平息后,生活再没有回复到原来的轨道。不知不觉间,人们似乎意识到了世事的微妙变迁,感觉出有一股不安份的力量在暗中涌动,胆大一些的村民开始偷偷赚点零花钱,试探性地一步步朝前走,尽管走得异常小心翼翼。有一天,村子里流传说,村东头的曹钢劲关了院门在家里偷偷用高粱穗扎扫把,然后趁黑拉到县城里,卖给一个外地人。还有的说,曹钢劲前段日子弄了几十张羊皮贩运到了外地,回来学会了扎扫把。

    消息出门如飞,很快传到牛辟明耳眼里。当时,他正在吃晚饭,牛得利磨磨悠悠进来,翻眼瞅瞅他,吞吞吐吐讲了曹钢劲偷扎扫把的事。牛辟明先是头都不抬地吃饭,听他说罢,腾地站起,端了饭碗气呼呼地冲到牛得文家。韩秀琴正在厨房里弯腰刷锅洗碗。牛辟明见堂屋里亮着煤油灯,直冲冲闯进去,刚想咋呼,见是两个孩子在写作业,扭身出来,对着厨房吆喝:“得文呢,得文哪儿去了?”韩秀琴扭身应道:“叔呀,他哪天不是碗一丢就没人影儿,不到深更半夜见不着人。”牛辟明哼嗨两声,身子一倔一倔地往大队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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