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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族-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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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没有理由不见。”
赵伯言声音低沉,继续道:
“我知道有些不对劲,有太多蛾子消失了。但是不管什么情况,我们消息机构的首要任务,就是按大人的要求,搜罗消息。所以,我很快就将负责其他部分的蛾子,调到这件事上。让他们在天黑之前,务必查到消息。要知道,就算我们的人消失,但总是会有其他人看到的。只要有目击者,哪怕是数年之前事,我们也能轻易的查到……”
赵伯言说至此处,停了下来。舔了舔发裂的嘴唇,不安已经非常明显。
“说,到底怎么了?”
方云沉声道。
“大人,”赵伯言抬起头来,他的脸色在灯火下,显得极为惨白:“我一直等到日落,也没有等到任何消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要知道那可是几千的蛾子啊!我于是亲自率人出去查探,结果发现,所有下午派出去的人,居然全部消失不见。几千的蛾子啊!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回来,全部人间蒸发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之中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之中。呼吸的声音,如落叶可闻。
方云眼中的怒火,很快的平息下去。他已经有些明白,赵伯言的不安是从哪里来了。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几千的蛾子人间蒸发。能做到这种能力的,整个上京城中屈指可数,准确的说,只有一个。
“你是说……”
方云望向殿下的赵伯言。
“是的,大人。”
赵伯言低下了头,没有让方云说出那几个字。在上京城中,那几个字拥有着魔力,代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权利。
“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查了。另外,今天以后,也不要离开冠军侯了。一切事先,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方云平静道。
“是,大人。”
赵伯言没有争辩。他惨白的脸色下,涌动着阴云。那是海鸥,在空气中,嗅到一场的大风暴的气息。
“备车,我要立即出发,去趟宗人府。”
方云道。
“大人,这么晚吗?”
赵伯言一惊,立即道。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方云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并且走了下来大殿,面对赵伯言的话,方云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备车。”
“是,大人。”
赵伯言再不多说,匆匆转身就走。
方云终究没能去成宗人府。脚步刚刚走到大门口,便有人将一封铅印的密箴,送到了冠军侯上。
看到信箴的时候,方云眼皮一跳,眼中迸射出一抹触目惊心的光芒。他认出了那种信箴封面的格式。那是只有宗人府的才能使用的信箴。
揭开铅印,打开信封。信封上的字迹,熟悉可忆:
“方云,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方家,此事不要再查,切记切记。”
落款,是两个字“宗令”。
方云的瞳孔刷的一下剧烈收缩,这是宗人府宗令的手笔。字迹潦草,与他以往的字体,完全不一样,似乎是在匆忙间写就的。
方云关注的不是信中,提到的“方家”二字。换了是平常,若是有人拿方家来威胁他,他早期就勃然大怒了。方云是最受不得威胁的。
真正让他的关注的,是这封信,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股气息:
彷徨、不安、恐惧。
方云能感觉到,写信的人,在书房内来回走动,精神憔悴,极为不安的情景。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封信,不是用来威胁他的。而是来提醒、警告他的。
告诉他,有威险,不要再插手。
“怎么回事?短短的六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云心中喃喃自语。他抬起头,只觉得夜色下,重重的迷雾笼罩了上京城。这座古老的帝都,他生活了十多年。在其中长大,但现在,却觉得如此的陌生。
一昔之间,方云竟有些不认识这个帝都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
赵伯言在一旁道,声音很小。他能够感觉到,门外几个漫不经心,看似路过的人,正在用眼睛余下,小心地看向冠军侯府内。
风声如沙,漫漫寂静。
良久之后,赵伯言听到了方云的声音:
“回去吧!以后再议。”
声音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寂寥,仿佛风吹过无尽的高处……
天空并没有雷云,但方云分明感觉到,这天……已经变了。
……
方云并没有能够继续调查这件事,因为第二天,军机处的一张斥责公文,很快送在了冠军侯和四方侯府。
对于方云罔顾禁令,乘驾马车,在殓棺期间这种严肃的时期,强闯武穆府的行为,严厉的斥责了一番了。同时连带华阳夫人也被斥责了一番,称她管教不力。公文严令的方云和四方侯府,在此期间,严禁外同。一切公侯,平等视之。
在公文的落款,加盖了几大武侯的玉印。
这种事情,如果是在平时。方云也就是一笑了之。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军机处对于他的约束力并不是很强大。但是就在方云离开这段时间,朝廷进行了改组。军机处的权力大大增强,完全集合了原本的军机处和太和殿的功能,并且在此基础上,还有增强。
这一纸公文的效力,就相当于是武穆和三公,同时斥责方云的莽撞的行径一般极为正式。然而,真正令方云在乎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纸军机处文书的最后面,加盖的金色大印。
那是大周的传国之器,人皇的玉玺。
在这件事情中,人皇并没有露面,也没有在公文上写一个字。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皇玉玺,却让方云顿时脸色大变。而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则让方云彻底的沉默了。
就在接到军机处军文的当天,东宫皇后娘娘召华阳夫人入宫觐见。华阳夫人和往常一样,如约而至。然而一直在殿外等了数个时辰,都没有见到皇后身影。之后才被告知,皇后娘娘有事,让她回去。
整件事情,看起没什么,很普通。但背后表明的态度,却不禁让人心寒。
皇后娘娘执掌东宫多年,向来不偏不袒。像这样召而不见,在殿外侯上几个时辰的事情,从未有过。虽然她并没有说什么,似乎真的只是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一样。但这件事情背后,已经清晰的表明了她的态度。
方云可以不在乎军机处,不在乎皇后娘娘,却不可以不在乎母亲华阳夫人。
方云沉默了。
整个禁令期间,方云再没有外出,也没有试图再闯入武穆府。甚至连所有明面上的调查都停止了。但是暗底下,更加隐秘,不为人注意的调查,依然在继续。
武穆是真正的社稷之臣,躬行天下,死而后已。不论于公于私,方云都有义务,要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然而有用线索,依旧极为稀少。
所有关于武穆消息,全部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人凭空抹去。查不到一点消息,进展十分有限。
然而,就在武穆死后的第三天,方云终于等到了朝廷,关于武穆死亡的正式榜文。关于武穆的死亡,朝廷给出的解释是,武穆是被混沌老祖和几位大帝偷袭致死。
这一点,和神卫都统宇无敌所说的,毫无二致。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如宇无敌所说,武穆真的是被混沌老祖他们所杀吗?”
这一天,方云坐在书房中,手里握着蛾子摘抄来的榜文内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几天,他被朝廷下了禁足令,也就只能在书房里待着。
宇无敌所说的话,方云可以毫不当真。但是朝廷的正式榜文,方云就不能忽视了。因为榜文的背后,还代表着人皇的态度。
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这么正式的文书上,没有人能忽视人皇的态度。而现在地朝廷,没有人皇的首肯,这种严肃的公文,是根本发不出去的。
榜文说是宗派偷袭,导致武穆死亡。那么武穆的死亡,就真的有可能是这样。
因为方云实在想不出,在这件事情上,人皇有什么理由,隐瞒或者说是编造武穆的死因。武穆与人皇向来关系和睦,武穆甚至能无视任何时间,任何阻挡,直接进宫面圣,连皇后娘娘都没这种权利。
如果不是人皇的重视,武穆是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甚至于,当初方林和福康公主的婚事,这样的私人事情,武穆居然也能请得人皇答应。
武穆和人皇的关系,可想而至。如果不是信任武穆,人皇也不可能将大周朝一千多万的军队,交付给他。而且,方云还知道一件事情,武穆拥有皇室血统。和人皇乃是一脉相传
可以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皇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彻查,没有任何的理由,在关于武穆的正式榜文上作假。
“……但是这几天,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下禁令,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探访武穆,甚至调查这件事。”
方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烦恼和困惑。
整件事情,流露出来的破绽和疑点太多了。
人皇手握圣皇之剑,连玄鲸裂海大帝都被一招杀了。难道混沌老祖和各荒的大帝这么大的胆子,刚刚逃跑,就立马杀了一个回马枪报复?
能在上京城阻止方云手下茫茫的蛾子,并且将一切消息抹的一干二净的,只有朝廷经营一千多年的宗人府。上京城是宗人府的老巢,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阻止方云手下的蛾子。但是宗人府听命于人皇,没有人皇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武穆位高权重,是大周军神。由朝廷的王侯拜访,悼念他是合乎理法的事情。为什么朝廷要阻止?难道说,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者苦衷?
……
方云握着榜文,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久久不能释怀。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总不得要领。
冥冥中,方云突然想起了三公。上京城之役,三公明明存活了下来,为什么却要不辞而别?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想法掠过脑海,快要抓住了,又从手指间滑溜了过去。
“蹄哒哒……”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府外的大街上传来。急速地朝着冠军侯府的方向接近。这种时候,也只有禁军,才有这种权力在街上骑马奔驰了。
“是朝廷的信使。”
方云眼皮一跳,回过神来。这么近的距离,整个冠军侯府百丈之内,自然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信使很快上了门,到达了方云书房之中。
“冠军侯,陛下有令,召你即刻入宫。”
短短的一句话,石破天惊。
方云并没有耽搁时间,迅速就乘坐马车,进了皇宫。新建成的皇宫,恢宏巨大,城墙的高度,比原本高上了五倍,显出一种远古皇宫的气象。
方云进宫的时候,见到许多的工匠,正在给这座新建的皇宫,刷上厚厚的金漆。皇宫在上次的战役中,已经差不多夷为平地,化为废墟。
中央龙庭也只是代替了原本皇宫中,天子所居的那一部分。而皇宫中,除了天子出入的那些地方,其他还有许多娘娘、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这些地方,却是不在中央龙庭的效用之内,需要工匠从各地抽调人皇,重新建造。
马车进入皇宫,一路所见,都是呈现出的远古的迹象。到都是恢宏壮观,金碧辉煌,所有的建筑,一律都很庞大,仿佛魔神居住的场所,显出一种威严、尊贵的气象,代表了圣皇的威力。
“所有的一切,已经完全不同了……”
马车穿行其中,方云喃喃自语。所有的一切,对他都是极陌生的。他曾经进入皇宫,但现在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与原来的皇宫相比,所有的一切都变化了。不止是那些正在兴建的,更加恢宏大气的建筑,还有皇宫代表的那种气息。更加的恢宏、尊贵、大气,却也更加的遥远、不可触摸,仿佛天和地的距离。
在原本的中央紫气宫的位置,方云见到了人皇。
暗金色的大殿中,地面纹路纵横,刻着许多玄奥晦涩的图案、符箓。而就在大殿的正前方,正是人皇一身黄金龙袍,静静的站立在前方。
和上京城之役相比,人皇的气息显得更加的浩瀚,强大,高深莫测。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却流露出一股深邃的气息,仿佛宇宙的一角。
“微臣,参见人皇陛下。”
方云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在人皇的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冷酷的气息,隐隐流露出了一股不满。
方云心知肚明,人皇以背影和他相见。已经表明了态度。
“十天之前,你去了一趟狄荒……”
人皇的声音冷冷的,从前方传来。
一句话,顿时说得方云打了个寒噤,全身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人皇没有提起今日榜文公布的事,却突然说起了十天之前的另一件事。
这件事情,他自以为做得隐秘,没想到,人皇居然了如指掌。
“是。”
方云心里砰砰直眺,硬着头皮点头道。
人皇既然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指出了这件事,就不是他能抵赖得了的。
“谢道韫是你救的吧……”
人皇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流露出来的冷漠的态度,却让人战栗不已。仿佛一柄刀,直刺骨髓。
大殿中一片寂静,只余下方云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血液从心脏,猛力的压向了四肢。
私纵敌犯,乃是大罪。
这一刻,方云只觉得大殿中,一双目光,犹如刀光剜人,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整个人如坠冰窑。
“微臣知道李亿玄和谢道韫,乃是当年的殿试,同列三甲,而且素有情愫。谢道韫乃是狄荒皇室,乃是大周劲敌。但是微臣以为,要想解除这一大祸患,并非只有击杀谢道韫一途。如今谢道韫与李亿玄双双私奔,离开中土。虽然谢道韫没死,但却和让李亿玄击杀谢道韫,有异曲同工之效……”
事到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方云反倒放开了,索性有什么说什么,坦率直言:
“而且,陛下如今得到圣皇之剑。四海之内,难以敌手。狄皇之流必然不是对手。而没有了谢道韫,狄荒的大军也不是我大周甲士的对手。平定狄荒指日可待,追不追杀谢道韫,已经无关紧要。而且她和状元郎私奔,抛弃狄荒于不顾,已经惹怒狄皇,即便日后想返回狄荒,恐怕狄皇也容不得她,不足为虑。微臣句句实言,请陛下明鉴。”
方云将整件事情,于情于理,全部解说了一遍。就连日后谢道韫反悔,重回狄荒这条路都给堵死了。
人皇如果这样都还要治他的罪,方云也无话可说。
大殿之中,针落可闻,一片死寂。
人皇负手而立,久久都没有说话。大殿中的气息一片紧张,令人窒息。
方云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
“当日六部会审,朕听闻你舌辩群儒,看来果然不错。”
人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说得方云心中一突。人皇这是在说他乃是巧舌如簧之辈,明赞暗讽。
方云心中忐忑,但这种时候,却什么也是敢说。能说的已经说了,能做的已经做了。什么东西都有个度,再做,就过了。
良久,就在方云以为,必然是一场雷霆大怒之时,人皇突然挥了挥衣袖,平静道:
“狄荒这样的事情,朕不希望再次听到。回去闭门思过吧!”
局面急转直下,方云也没想到,人皇开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到后来居然会轻轻揭过。
方云怔了怔,然后缓缓站起身,恭声道:“微臣遵旨。”
闭门思过,已经算是很小的惩罚了
“另外,武穆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插手了。”
人皇的声音,隆隆如雷,从前方传来。声音威压,不容置疑。
方云浑身一震,脸色血色唰一下褪去,变得苍白。这最后一句命令,如一记重锤,轰击在他的心中。
这一刹那,方云脑海中掠过许多的想法。他终于明白,人皇提起谢道韫的事,为何开始的时候,声势浩大,而到最后,只是一句轻轻的“闭门思过”了。
或许,人皇确实有拿谢道韫的事情,来敲打他的意思。但这绝不是这次皇宫召见的真正目的。
“武穆……”
方云心中喃喃自语,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人皇的真正目的。
这一刹那,时间被拉扯得无比的漫长。
方云并不明白,人皇为什么要禁止自己打探“武穆”的事情。武穆贵为大周军神,为大周的和平,呕心沥血。这样的功臣,现在死了,应该是全面的调查,而不是禁止自己参与这件事。
方云心中一片冰寒。他现在明白,宗人府的行动,果然是人皇的命令。甚至宇文敌的拦截,都有可能是人皇的授意。
武穆之死,或许真的牵连到什么秘密。但是这样对待一个国之重臣,功臣。真正的是让人寒心哪怕,其中有什么苦衷。
为什么要禁止自己查探武穆的事情?
这件事情里,到底有什么苦衷?
武穆为什么而死?三公为什么出走?
……
方云的脑海中此起彼伏,一片混乱。猛然方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突然“砰”的一声,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斗胆,请问陛下,武穆到底为什么而死?武穆是我朝之重臣,呕心沥血,效忠于国。他被宗派所杀,为何禁止臣等探视?上京城之役,各荒大帝败战而逃,混沌老祖等人狼奔豕突,如此狼狈,怎么可能还潜回上京城,自找死路?微臣斗胆,请陛下彻查此事。”
隆隆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古代的刺客,一击发出,血溅五步,百死不悔。
夫子推演中的“家破人亡”的命运,在方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方家的念头。但也正因为这个念头,方云处事有了顾虑,很多时候,明明能做的事情,不能直接去做,能说的事情,不能直接去说。
因为这一切,可能为方家,可能为母亲惹来祸患方云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夫子的推演虽然是假的,但那么的逼真。方云承受过一次家破人亡的命运,永远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然而在武穆死亡这件事情上,方云发现自己无法再保持沉默了,无法再像缩头乌龟一样,沉默不语了。
三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方云心中一直有想法,但却并不愿去触及这件事。但是当人皇说出,让他不要再插手武穆的命令时,这些想法突然之间,又浮现脑海,变得无比的清晰。
自古以来,最强大的权利,往往容易让人滋生无比强大的欲望和野心。如今人皇手握圣皇之剑,连各荒的大帝都不是对手。
方云想要知道,现在的人皇,还是不是那个贤明英武,值得自己效忠的君王。武穆的事情,含有太多的疑点。不能就这么糊涂的揭过,简单的定罪在宗派身上。
当初,夫子推演,方家“家破人亡”。方云之所以产生那么大的怨念,就是因为方云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父亲为了朝廷,长年镇守蛮荒,有家不回。大哥为了社稷,征战沙场。母亲为了维护大局,从不轻谩于人。
一个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方家,最后落得这种下场。所以方云心中怨,心中恨。所以十五岁那年,面对金枝玉叶的清昶公主,方云能直言斥之,毫不惧怕。
方家之所以是方家,是因为它的襟怀坦荡,为国为民方云从小接受的,也是这种忠君爱民的思想。儒家讲究仁政,其对象就是天下万民。
如果在武穆死亡的这件事情上,方云畏缩不前,那么方家就不是方家,方云也不是方云。哪怕是华阳夫人知道,也不但不会维护他,反而会斥责他,喝骂他。
方家人,绝对不是这种畏首畏尾,委曲求全的人。
方云相信,哪怕母亲知道,也会赞同他的。在这句话说出来的刹那,方云感觉自己久禁的心灵,终于挣脱了樊笼,在天地之间自由翱翔。
“嗡……”
方云感觉神魂震动,原本已经强大的神魂,在挣脱了心灵禁锢之后,居然再次精进。连带体内天地万化钟所化的世界,都在这一刹那,空间膨胀了许多。
方云距离地魂境那层屏障的距离,顿时再次拉近那层属于地魂境的气息,无比的强烈。
这一下,因为心性上的转变,带来武道上的精进,也是出乎方云的预料。不过,这个时候,方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人皇的背影,清晰的表明了态度,希望求得一个态度。
大殿中,一片寂静。
方云的这一番变化,显然是出乎人皇的预料。以致于,方云看到这位千古帝王的背影,明显颤动了一下。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却足以让方云捕捉到。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方云这一下豁出去,心中反而坦荡了许多。甚至连人皇如山岳一般,强大的威严和威压,也显得不是那么沉重了。
方云知道,这是自己神魂强大,意志增强后的效果。
古代的诤臣,如果皇帝做错了事,就要上书直言,指出他的错误。如果拒不改过,就会嗔目怒斥,甚至血溅五步。
如果从君臣的名份来说,这就是犯了大不敬。一个做臣子的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自古君王自称天子,是“上天”之子。所以倍受尊重、敬畏,跺一跺脚,天地就要震动,大臣就要敬畏。但是诤臣不同。诤臣心怀坦荡,念头正直,贯通天地。和冥冥中的上天,相互应喝。
诤臣进谏的时候,阳刚的念头直冲天际,贯通“天心”。这一刻,他不再是臣子。而是代表“上天”,来质问:“天子”,就像是父亲斥责儿子一样。
所以诤臣能够当面斥责,毫不留情。甚至面对昏君,手掌掴之,抽出血来的都有。这一代,他们代表是的“上天”,所以毫不畏惧君王的威严,能够做到这些,看似有违君臣之道的事情。而且,君王还不敢太过责怪,因为他代表的是上天。
方云现在就感觉到诤臣的那种心态,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然而这种寂静的背后,却是一场暴风雨的气息。若是以往,方云必然生出惶恐之心,然而现在,他却是无畏无惧,一片袒荡。
他想要知道,现在的这个人皇,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皇。他的野心,有没有因为圣皇之剑的祭炼成功,而膨胀。
人皇的龙袍下摆,无风摆动。鼓起,又落下,鼓起又落下,仿佛他的心境一般。良久,出乎预料,方云听到了人皇极为平静的声音:
“方云,朕,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朕已经问过一次。但现在,我再问你一次。”
人皇蓦然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平静,没有任何的震怒,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最后的平静。
“方云,你可愿臣服朕?”
平静的声音,却仿佛钟声悠悠,把方云带回了几年前,那次封侯大典上。就在太和殿中,在最后一关,面见人皇的时候,方云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方云,你可愿臣服朕?”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雷霆直叩人心。倏忽之间,方云心神飘荡,恍惚之间,一会儿置身于几年前的太和殿中,一会儿现身于中央龙庭中。
不同的环境,却是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一句质问。
“你可愿臣服朕?……”
无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人也变了,但是那种岔道口的徘徊,却是一点没变。
曾经的方云,难以抉择,说出了“微臣行事,只求无愧于心”这样的话。而几年后的现在,方云面对的处境,要比几年前艰难了许多。这样的话,也难以脱口无数倍。
自古违逆君王者,向来没有善终。诤臣虽然能够直斥君王,但诤臣的下场,往往很凄惨。遇到昏君的话,直接身死当场。而哪怕是明君,虽然朝堂之上,“愉快”的接受了。但是仪容被辱,威严受到挑战,心中终究是不快。最后找个这样,那样的理由,把诤臣给谪了出去。
所以自古以来,诤臣的地位,总是载沉载浮,不断的在朝堂之中,贬出又进入,进入又贬出。这种沉浮,本身就代表了君王的心理。
几年前,人皇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各荒的大帝可以抗衡他,制约他。但现在,人皇手握圣皇之剑,四海之内,皆无敌手。四极八荒,一言独断。违逆他,就等于是违逆上天,违逆天道
方云的手指,深深的嵌进了手掌,连血流出来了,都没有发现。
“方云,臣服于朝廷,臣服于天下的万民。”
方云一字一顿,字字艰难。
时过境迁,方云再无法说出“微臣行事,只求无愧无心”,这样年少轻狂的话。但是却也无法说出“臣服于陛下”,这样违心的话。
“臣服于朝廷”,已经是方云在不违本心的情况下,最大的让步。
自古的君王,可正可邪。但唯有这江山社稷,天下万民,永恒不变。如果人皇心中正直,并无私念,能够做到造福万民,那么朝廷代表的就是人皇,方云效忠朝廷,就等于是效忠人皇。
然而人皇如果有私念,则朝廷是朝廷,人皇是人皇。方云会效忠朝廷,效忠天下万民,却不会效忠人皇。
自古朝廷亘存,而人皇历传人皇传了一代又一代,但朝廷始终是朝廷。
这就是人皇和朝廷的区别。
人皇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方云,冷厉的目光,仿佛要刺透他的肌骨,看到他的内心一样。然而良久,人皇终于挥了挥手:
“出去……”
“陛下……”方云嘴唇张了张。
“出去。”
这一刹那,声音突然之间洪亮了无数倍。仿佛无数的响雷,在大殿中炸开。在那匆匆一瞥之间,方云看到人皇的脸色,阴沉无比。但是下一刻,方云眼中就失去了人皇的身影。四周光芒一闪,方云就被震出了大殿。
“回去闭门思过,三月之内,没有朕的命令,严禁你离开侯府半步……”
声音隆隆,冷酷无情。这一刻,从杨弘被夺之后,降临在方云身上的“皇者的眷顾”,彻底的从方云身上消失了。
从现在起,方云就是方云,人皇再不会有任何的偏爱。
方云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若是以前,方云会因为皇者的震怒,而不安。会因为皇恩的离去,而踌躇。但经历了心性上的变化,那一点点的惶恐之心,都消失了。
现在的方云,心中没有任何的惶恐和不安,而只有无比的平静。然而在这种平静之下,却难掩一抹深深的失望,对于人皇的失望。
方云清楚地感觉到,人皇变了。或者更准备地说,他并没有变。只是原来那层迷纱,突然撕去了,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三月之后,我就辞去官职,带上母亲,带上大哥,离开朝廷,离开上京城,离开中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我现在的实力,自保已经绰绰有余。哪怕是方家,也不会再有覆灭之危,再不用日夜忧虑家破人亡。”
方云眼中掠过一抹光芒,心中隐隐有了决断。现在地朝廷,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即便是他不在,以人皇的实力,恐怕也能一统四极八荒,建立一个前所未有强大的大一统王朝。
有没有他方云,这一切都不会改变。曾经,父亲方胤为了守卫南部黎民百姓,镇守蛮荒二十多年。但没有了蛮荒和中土的区别,这一切就再不需要了。
大周朝也将不再需要像方胤这样的王侯,武将。方家也没有必要再存在了。
方家现在已经位极人臣,权势无比。然而权利,并不能吸引方云。权利是人皇赋予的,他能给,也能收,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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