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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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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四 斗法 下

纪若尘辞别了云风与道德宗群道,孤身一人上了马车,在数名禁卫的护送下向南门行去。此时离订婚之日已是不远,他须得提早回山,以做准备。

马车在禁军的护送下飞速前行。纪若尘坐在车内,听着窗外遴遴的车轮声,耳中渐渐响起阵阵蜂鸣,顶心中又似有一根利针在搅动,越是接近城门,顶心的疼痛与耳中的蜂鸣就越愈发的厉害。纪若尘眉头皱起,只觉得顶心的疼痛虽然从未经历过,但也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曾经知道过。

长安城外。

已静坐了五日五夜的云舞华双眼徐徐张开,双唇微开,吹出一缕淡至无色的火焰,道:“他快来了。”

同样静坐五日的苏苏也睁开双眼,转头望向了云舞华。

云舞华黑裙依旧,肌肤若雷,静坐五日后,气度如华,更显空灵之意,有如水墨绘成的精灵,通体上下惟有一点朱唇殷红如血。

中夜时分,夜风似水,然而云舞华身周十丈之内却是隐隐有热气升腾。

“舞华姐姐,你……”苏苏一双大眼中已泛起隐隐的水雾。

云舞华遥望着远方***煌煌的长安,淡道:“能手诛仇敌,我心愿已足。苏苏,动情乃是龙虎太玄经的大忌,你可别忘记了。”

苏苏嗯了一声,也望向长安方向,不再看云舞华。过不多时,忽有数点晶莹水滴在她前襟处溅开;化成无数细碎珠玉。

那一边,云舞华似是隐约地叹息一声。

将到南门时,纪若尘的马车忽然停下,车前传来阵阵喧哗。

纪若尘打开车窗一看,见出城的大路边摆了一桌两椅,堆了数坛好酒。前方一人站在路中央,拦住了马车去路。只看他那四品服色,以及似集天地钟灵才气于一人的气概,就知是那“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太白。

“这两句诗形容他倒也贴切。”望着中路拦车的李白,纪若尘如是想着。

不过他虽只在长安呆了数日,但也对朝廷庙堂中事了解了不少。这两句诗如此直白,怕就是这文道兼通的谪仙李白始终在仕途不得志的原因。由是看来,今后他多半也得不到什么升迁的机会,休说兼济天下,就是主政一方,造福乡里也办不到。若论政治党争,那好财贪吃的济天下可比李白强得太多了。

李白虽只是个清水翰林,但诗才早动天下,又刚得明皇杨妃欢心。是以那些平素天不怕地不怕的禁卫军也不敢轻易得罪,客客气气地说车上乃是高公公的贵宾,道德宗的少仙,事急赶路,请李翰林勿要为难。

李白一声长笑,不理那禁军头目,只是向着马车叫道:“纪小兄弟,我知你今夜要走,特意备了几坛酒在此等你,来未来,且饮过再走!”

纪若尘早知李白性情,不陪他喝干这几坛酒是绝对出不了长安城的一于是他下了马车,道:“既然李大人相邀,若尘敢不从命?”

李白道了声“爽快!”,就拉着纪若尘在桌边坐下,随手提起一个酒坛,满满地斟了两大碗酒。纪若尘此时头痛耳鸣仍未消去,又被酒气一冲,当即面色一白,差点就呕出来。但既然李白相邀,也无不喝之理,当下硬着头皮,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护送马车的几名禁卫见纪若尘如此,也就只能在旁侍立等待。

当!两只海碗重重地碰在一起,不光酒液四溢,而且碎瓷乱飞,打在众禁卫黑铁甲上,敲击声细碎如急雨。一众禁卫迫不得已,只得不住向远处退去。

以二人酒量,又是如此豪饮,别说只是几坛酒,就是几十坛也早该喝干了,只是那李白每喝一碗,必然慷慨激昂,指点江山一番,又或是豪兴大发,吟诗数句。纪若尘此来长安前早听济天下讲解过多日天下时局,故而对李白点评的时事颇为不以为然,然而对他随口而出的诗句却均惊为天人,越是细细品味,就越是钦佩不已。

如是,二人会劳叨叨,直喝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过才下了三四坛酒,倒把那几名重甲禁卫等得腿脚酸麻。

长安城外,茫茫夜色中总有一点火光亮起,旋又灭去。

云舞华闭目静坐,整个人都已浮上半空,双颊如火,全身颤抖不已,方圆数十丈内青草尽数桔黄,偶有枯草窜起一道火光,瞬间就化灰而去。

苏苏已立了起来,怔怔地看着空中苦苦支撑的云舞华,又回首望了一眼长安。

长安城内,灯如昼,人若潮,正是盛世繁华。

云舞华忽然叹一口气,身体舒展开来,若一片没有重量的凋零花瓣,飘荡而落。苏苏咬死下唇,抢上一步,接住了她。

云舞华双目紧闭,宛如睡去。

苏苏再次回首,最后望了一眼长安,泪眼朦胧中,惟见长安灯影迷离,繁华如梦。她终一声清啸,宛如龙吟,转身远去!

当!两只破烂不堪的海碰在一起,还未饮时,碗中酒就去了一半。

这已是最后两碗。

李白早已醉态可掬,抱着最后一个酒坛例来倒去,也不过倒出数滴酒来。他随手一抛,咣当一声,将酒坛掷得粉碎。纪若尘也有了几分酒意,当下长身而起,摇摇晃晃地向李白作了一礼,道了声‘前路方长,就此别过。”,就向南城门行去,连马车都不坐了。

纪若尘刚行至南城门门洞中,顶心处又是一阵针刺般的剧痛!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剧痛刹那间驱散了他所有酒意,也如一道闪电,驱散了他心中的迷雾。

纪若尘明白为何会对这从未经历过的疼痛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了,那是极乐针的剧痛!他望了望长安城外茫茫的夜色,终于断定云舞华就在前方的黑暗中,等着他,而他更是知道,不管她是以什么方式压制住的极乐针,这极乐针及已接近了发作的边缘。

纪若尘土在城门正中央,回首长安宫城***映天,丝竹隐隐,显然夜宴方酣,只不知那以乐艺舞技冠绝天下的杨玉环此刻是在抚着琵琶,还是舞着一曲羽衣霓裳。而前方,惟有一片夜色茫茫,不知凶险几许。

他有些犹豫。

倒不是他畏惧凶险,只是他有些不知当不当这样做。就在他举棋不定时,耳中忽然嗡的一声,眼前幻境又起,环顾着四周血一般红的火焰,一缕杀意悄然自他心底泛起。

一阵夜风拂过,城门洞中已是空荡荡的一片,纪若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白正踉跄着走向自己府第,忽然站住,回首望向南门的方向,良久方才摇头叹道:“斩尽杀绝,这又是何苦?……或许,他这样做才可成得大事吧……唉!”

他摇了摇头,复又摇晃着向前走去。

夜幕之下,玉轮高悬,清淡月辉下,青墟宫中泛起淡淡雾霭,望之有如仙境。只是这人间仙山,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到一阵浸骨寒意。

吱呀一声,青墟宫西北角一座偏殿木门打开,吟风从殿中步出。殿前庭院中,虚玄坐在松下石上,借着天上月辉,正自读着道书。见吟风出殿,虚玄当即起身迎上,微笑问道:“怎样?”

吟风紧皱双眉,道:“诸事不顺,心绪不宁。”

虚玄捻须道:“这也急不得,且随缘吧。此次下山际遇如何?”

吟风罕见地苦笑了一下,道:“当见的例是见到了,只是当杀的却杀不了。”

虚玄点了点头,道:“想必是机缘使然,也不必过于强求了。”

吟风行到殿前的荷池旁,凝望着一池的睡莲,沉吟良久,终于摇了摇头,道:“机缘并非如此。此次之所以会诸事不顺,该是因为我忘记了许多本不该忘记东西的缘故。可是究竟忘记了什么,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但那件事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想起来……”

虚玄走到吟风身边,与他共赏月下荷塘,道:“自篁蛇出世后,天下气运定数已变,许多事情我已推算不准。何况你出身奇特,一切与你有关之事,皆不是紫微斗数能够推得出的。这当中的变故,就须得你自己去破解了。不过以我愚见,或许你忘记的那件事,与云中居顾清与道德宗纪若尘有关。”

冷风身躯微微一震,默然不语。过得片刻,他面色越来越白,身体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竟似有些站不稳了。

虚玄吃了一惊,忙询问他是否旧伤未愈。过得片刻,吟风方才有些迟疑地指着心口,道:“这里很紧,也很痛,这是为何?”

虚玄又是一惊,忙把过吟风的脉,却是一无所获,他这方省起,吟风从无脉象。

望着满池碧荷,吟风忽然抬手一指,一朵含苞米放的睡莲自行飞起,落入吟风手心,然后每一瓣莲瓣都绽放出淡淡的光芒,徐徐在吟风掌中盛放!

在吟风的凝视下,这一朵莲花光芒越来越亮,逐渐转成了金黄色,通体透明,隐约可见莲内燃烧着熊熊烈火。

吟风五指慢慢合拢,那一朵金莲即徐徐没入他的掌心。

“这是……”虚玄问道。

“长生莲。”

“有何妙用?”

“暂还不知。”

虚玄点了点,没有再问下去。

吟风仰首望着天上浑圆明月,良久方道:“那本《上皇金录》,我已批完了一页。”

“当真!”虚玄终面有喜色。

章三十五 生死 上

有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这对于纪若尘来说,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在对方不断追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情况下。但这本不应是问题的问题,却反反复复地在纪若尘心中泛起,每一次都会带给他一点说不出的感受。

纪若尘在山林中无声无息地穿行着,身形在林下、石上、溪畔忽隐忽现。他无需停下来观察地面痕迹,也不必辨识风中飘过的气味灵气,只凭着顶心传来时强时弱的刺痛感,就能判断出是否追踪到了正确的方向。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顶心的刺痛越来越强,越来越频繁,纪若尘知道和云舞华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但按理说她的极乐针应该早已发作,怎么追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追上她?

不过他也不是非常着急,追不追得到云舞华尚在其次,重要的是顺藤摸瓜找到她身后那无垢山庄的所在地。是以纪若尘小心掩藏着自己的气息;逐分逐寸地与她拉近距离。此时他运用的正是打闷棍时的步法,困真元不动,虽然速度上肯定不若驭气飞行那样神速,但胜在灵气内敛,寻常修道之士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行踪。

他正自在密林中疾行,忽然感觉到迎面拂来一缕柔柔的微风。这一阵风比寻常山风要弱得太多,可是袭上纪若尘面庞时,他竟身形陡然停滞,完全无法呼吸!

“呼”的一声,纪若尘面前出现了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拳头,然后是佩着两枚血玉手镯的皓腕,随后是飘扬飞舞翩若惊鸿的水袖,最后是一双亮得出人意料的眼睛。一时间纪若尘视野中全是这一双眼睛,再也没有其它!

这一拳貌似十分缓慢,好半天也未接近,可是纪若尘心头那一点超凡灵觉已然示警,他哪敢懈怠,一提真元,被蒙蔽的视、听、触觉象是突然挣脱了新障,清晰地看到了那快疾如电的一拳。拳上所附真元力道十分古怪,所带起的拳风初时尚似一缕春风,然而粉拳每进一分,风力就大了十分,转眼间迎面扑来的已是几可断金碎石的罡风!几乎同时身后辟辟叭叭之声不绝于耳,不用回头便知是古木树干正在拳风压迫下纷纷爆裂。

纪若尘大骇!

他身体立时微微一侧,向旁边让过,哪知周围呼啸的劲风突然凝固得有如实质,压得他肌肤又麻又痛,象是有无数利针在刺着一般。

他这向侧方的一跃,竟然就此在定在原地,纹丝未动!

纪若尘心中大惊,眼见那一只拳头光芒渐盛,强光中隐隐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心知这一拳之威非同小可,哪敢容她近身。

眨眼间拳已离纪若尘鼻骨不足一尺之际,他大喝一声,真元急提,周身浮起淡红色光浪,向外疯狂攻出。

林间一片脆响,有如千万个瓷碗同时破碎,纪若尘身周不住有光影泛起,直如深海恶涛,汹涌无传,刹那间衣衫破裂,身上已多了数十个细小伤口。他这一下虽然受伤不轻,但终于冲破身周无形的束缚。

纪若尘一得自由,即刻如鱼得水,脚下微一运力已后撤十丈。谁知那女孩也随之骤然加速,紧追不放,那只拳头依然距离纪若尘鼻尖不足一尺。但纪若尘得此喘息之机,已足够腾挪。当下他身躯一晃,似欲向前,又似左右踌躇,就是这么一晃,已在那女孩面前消失。

那女孩微觉诧异,但一双明亮如星的眼中没有分毫的惊慌。她樱唇一开,发出一记龙吟般的清啸,骤然立定,左拳向天挥出!

一片碧蓝光华以她立足处为中心扩散开来,刹那间就遍及十丈方圆,地面纷纷开裂,裂缝中冒出丝丝缕缕耀目欲盲的蓝光!无数蓝光汇聚在一起,化成一道雄伟之极的蓝色光柱,直冲云霄!

她那修长挺直的后颈本已在纪若尘的视线之中,甚至于两个大大的羊角型发簪上点缀的十八颗水钻互相碰撞时所隐含的韵律也都映在他的心里。只要他一伸手,她的后颈就全在掌握之中,待轻轻巧巧地折断那根脆脆的颈骨后,再论是擒是杀。对纪若尘来说,整个过程都是如此熟悉,那个女孩看起来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甚至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幻想指尖触到她肌肤的感觉。

然而就在此时,一片蓝色的光海将女孩那窈窕的背影淹没。蓝光中所蕴含的真元凶悍凌厉,若一头洪荒恶兽冲入纪若尘体内,以沛不可当之势使得他体内那微不足道的防御摧枯拉朽般消散。纪若尘一声闷哼,被蓝光击得冲天而起,翻滚着向数十丈外摔去。

纪若尘想运使掌柜口中的无双棍术时,体内真元几乎是处于完全不动的状态,因此习惯了以心眼神识感应,周围的修者万难发觉他的行踪。但凡事有利有弊,如此一来,纪若尘身体也等若不设防的城池,一点点的力量就能将之攻陷。

纪若尘只觉得体内痛如刀绞,真元在经脉中如脱疆野马般狼奔豕突,乱成一团。那女孩不知修的是什么法诀,真元凶悍到极处,一入体即四处肆虐不休,把纪若尘自身的真元冲了个落花流水,却转眼间就耗得殆尽,两道真元相触的经脉,俱是一片狼藉。

她的真元来得太快,也消耗得太快,纪若尘根本不及运使解离诀化消,因此,这一击所能造成的伤害都让纪若尘结结实实地承受了去。

在遇到这个女孩之前,纪若尘但凡运出闷棍,几乎从未失过手,因此这一次也没想过会失风。可是居然被她用这种方法轻描淡写地破了!

纪若尘惊骇莫名,所幸数次行走生死边缘的历练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镇定下来,身尚在空中翻滚,已是急急收拢经脉中溃乱的真元,强行压下伤势,惟恐她还有后着。果然那女孩并不回头,只是右腿高抬,然后旋身,下压!随着她的动作,空中突然出现一头隐约的光虎,一声咆哮,疾向纪若尘冲来!

那光虎来得实在太快,纪若尘只来得向旁侧移三尺,堪堪让过了光虎的正面冲击。嗤的一声,他身侧衣衫尽裂,皮开肉绽。

那女孩左腿提起,在空中虚扫而过。

这一次林中虽无异样,然而纪若尘耳中却听到一阵异样的尖啸。他不及细想,真元一沉,整个人笔直地向下坠去。他只觉得头顶微微一凉,似刚有一道锐风拂过,那速度和力度让纪若尘背心汗涌。让过那道锐风后,纪若尘手指一点地面,身体又突然弹回空中。

只是此时周围忽然一阵轰鸣,纪若尘骇然发觉,方圆十丈内的古木皆被截断,正缓缓地倾倒!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分中又传来一缕幽香,那女孩已现身在他面前三尺处,甜美的面孔毫无表情,右拳一挥,向他当胸击来!

纪若尘避无可避,当下大喝一声,左手亮起一团强光,也是一拳击出!

两拳无声无息地撞在一起。

林中骤然炸起一团强光,又响起一记响彻云宵的虎啸,一头光虎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茫茫夜天的尽头。

那女孩凝立空中不动,纪若尘则身不由已地向后飞出,左手骨骼尽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面如金纸,体内真元已被悉数击散,一时再也动弹不得。

刚刚这一击,纪若尘只觉如同迎面一座大山压来,刹那间粉碎了他所有抵抗,击散了体内真元。他吃亏在一开始就被打了个出奇不意,始终未能将真元运足。就是最后拼命的这一拳,也不过使出了五成真元而已。而那女孩修炼的法诀实是非同寻常,以她这个年纪能有如此道行,实是不可思议。纪若尘平生所见,也惟有顾清似能压住她一头。那女孩道行强弱且不论,她真元的特性凶厉无比,一举手一投足,又几乎能将全身真元倾于一击之中。因此就算纪若尘与她道行相若,这般硬碰硬的对攻,也必败无疑。

纪若尘躺在地上,心内苦笑,明明一路追踪的是云舞华,哪料突然从旁杀出这么一个人来,一言未发,竟然式式悍厉,招招致命。饶是他灵觉过人,不知为何却没有察觉她就埋伏在左近。

那女孩飘到纪若尘身前,左手一挥,三根细金丝绳迎风而现,将纪若尘牢牢缚成一只粽子。她俯身,以三根纤指小心翼翼地站起细金丝绳绳结,将纪若尘提了起来。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个不休,右手向外伸得笔直,似是生怕沾上了纪若尘的身体。

如此近距离上,纪若尘才发觉这女孩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五官精致,面孔生得极是甜美,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刚刚举手投足间力量强悍的女孩联系起来。但不知为何,她一双灵气无限的眼睛却给人一种视万物如土鸡瓦犬的感觉。败在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手中,虽然是她偷袭在先,纪若尘仍不由得有些气馁。只有当他看见那女孩一只右手垂于身侧始终不动,显然再也提不起来时,心中才算稍稍安慰了些。

“你就是那个什么纪若尘吧,我叫苏苏。记得是谁杀你的,轮回后尽管来找我报仇。”苏苏道。她声音既无抑扬顿挫,也无丝毫感情,就如一个小孩子读经一般。

纪若尘看着她,并不开口,眼中流露出怯意。貌虽如此,此刻他心中正在急思脱身之策,转眼间就想了数十条计策出来,却觉得没有一条管用。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与这个女孩有何过节,使得她对自己下这种毒手,对她的师门来历也全无所知,计从何用?

苏苏提着他徐徐转身,在林中迅疾穿行,转眼间就到了林中一处湖边。

苏苏以左手食指挑着纪若尘胸前的金丝绳结,尽可能地不去触碰他的身体,皱起双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纪若尘此时气色灰败,灰头土脸,又兼衣衫破烂。遍体鳞伤,实是狼狈不堪。苏苏食指一挑,呼的一声。纪若尘已飞出十丈,一头栽进了湖中一他刚一入水,本是宁静无波的湖水突然涌动起来,一道又一道暗流疯狂冲刷着他的身体。纪若尘身不由已,在水中上下起伏。此时虽是夏末,但湖水冰寒刺骨,身上又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实是难过非常。

好在这一番罪也没受多久,又一道大力牵着纪若尘跃出湖水,自行飞回苏苏的手指上。苏苏见他周身血污尽去,已是干净精神了许多。

苏苏凝视纪若尘良久,方才道:“你是想直接死呢,还是死前想要享受一下女人?”

纪若尘例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不用想也知道这必是她想在杀死自己前先来折辱自己一番,于是他合上双眼,道:“随便。”

苏苏柳眉竖起,眼中掠过一道杀气,但终还是没有发作,冷道:“其实也由不得你。”

也不等纪若尘的回答,苏苏提着他凌空从湖面上掠过,来到湖的另一边。这边湖岸明显比那一边炎热得太多,岸边青草大半已经桔黄。草地中央,仰卧着一个黑衣女子。

苏苏纤手一翻,手心中已多了一张符,拍在纪若尘的胸口。符咒倏忽间燃尽,化作一道黑气,钻入纪若尘体内。然后她又一挥手,收了缚住纪若尘的三道金索。

纪若尘双足落地,一个跟跄,这才立稳。他默运心诀,所有真元却均凝结在体内各处经脉之中,分毫不受心诀驭使。纪若尘已知自己中的是束心符,一日之内,休想能再动真元。

苏苏抬手向那黑衣女子一指,喝道:“你,快过去和她行云雨之事,做得好了,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饶是纪若尘见识已不可谓不广,苏苏这么赤裸直白的命令还是差点让他栽倒。他顺着苏苏的手指望去,这才看到了那黑衣女子,登时又吃一惊,已认出了正是反复追杀过自己的云舞华。只见她仰卧于地,双手交叉合放胸前。两眼紧闭,一动.不动,纪若尘和苏苏的到来没有让她有丝毫反应,分明是在昏迷中。

纪若尘看了看云舞华,又望了一眼苏苏,实有些弄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听苏苏的口气,看她的眼神,似是对云舞华十分关切,可是她又怎会让自己去站污云舞华身子?虽然修道之人不若凡人般重视贞节,但看方才苏苏对自己的手段分明是有深化大恨,就算她与云舞华也有仇隙,这种做法仍是太过匪夷所思,其中定有别情。

纪若尘默然向云舞华走去一他已察觉云舞华与苏苏关系很可能颇不寻常,因此决心赌上一回。云舞华此刻人事不省,苏苏义离开这边颇远。纪若尘虽然真元被封,但与闷棍有关的诀要均无须动用真元。

而那把天权古剑,就放在云舞华的身边。

越是行近云舞华,纪若尘心中就越是镇定。这是万中无一的活命机会,他断不能犯一点错误。哪知他才走出十余步,后方苏苏忽然冷冷地道:“你想找死吗?”

纪若尘,心下一惊,愕然回头,实不知她是如何看破自己图谋的。苏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下体上,面上密布杀气,皱眉道:“难道你是个废人?”

以纪若尘的察言观色,练达世情,也要过了一刻才从苏苏的目光落处明白她话中所指。

纪若尘当场呆住!

看来世俗礼法教规在这甜美之极的苏苏身上全然不起作用,实是不知她出身何门何派,派中长辈又是如何教诲她的。他刚刚满心中盘算的只是当以何种步法抢到天权古剑旁,又以何种手法抽剑出鞘,架于云舞华颈上,并以她为质,迫使苏苏就范.这实是刀口舔血之举,哪一个环节稍慢了点,或是让苏苏看出了征兆,立时就是杀身之祸。他心中计算不停,哪还有留给风花雪月的余地,是以身体上自然也就没有反应,没想到让苏苏看了出来。

他望着苏苏,实有些不敢相信她竟会向那个地方看。但见了苏苏含而不放的,杀气,纪若尘知道不能再拖延一既然知道了症结在哪里,那就有办法。当下纪若尘又向云舞华望去。

这是他第一次持着色心望向女人,虽然是刻意的色心。

章三十五 生死 下

云舞华仰卧着,透过黑纱看见另有一层黑衣紧贴肌肤,纤细的腰身衬出胸前起伏的山峦,外裳内竞似没穿小衣,可以清晰看到峰尖的形状。纪片尘个由心头一跳,脑海中浮现那日对她施针的情形,温软新剥鸡头肉,滑腻还如塞上酥。当时他自然是心无以绮念,今大却大大不同。

她纱袍的水袖褪在臂弯处,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小臂、皓腕和柔夷,全然没有了追杀纪若尘时的咄咄逼人,按在胸前,恍若有种脉脉的温顺。而本是如冰似雪的肌肤此刻泛着一层玫瑰色光泽,望上去实有说不尽的风流诱惑。纪若尘心中一动,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如千年寒冰玉精雕玉琢成的面孔同样泛起玫瑰色,少了清醒时的冷淡,多了几分艳色。一头黑亮的青丝爱逶迤脑后,有种动人的别样风情。

道典中载有许多合辆双修的法门,纪若尘自然也通晓男女间事,云舞华又实有罕见容姿。她平素冷若冰箱,杀气四溢,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利剑,让人自消绮念。此刻她却是无助倒地的楚楚柔弱,两相对比,更添诱惑。

纪若尘心中一道火焰悄然燃起,下体终于一柱擎天。苏苏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似是不愿再望向这边,只是咬牙道:“给你一刻时间行云雨之事!”

哪知此刻云舞华忽然嘤咛一声,悠悠苏醒过来,恰好将苏苏这一句话听了进去。她神识浑浑噩噩,尚无时间去体味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如身处烈焰之中,似乎连血液都已沸腾,而又有一种强烈之极的欲望,如海潮般一波接一波地向她袭来。她费力地张开双眼,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有些扭曲模糊,朦胧之中,似有一个人影正向她走来。

云舞华低低呻吟了一声,定睛瞪着那人影半晌,那越行越近的分明足一个男子,竟然足纪若尘!猛然间苏苏刚才所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入意识中,她好容易把有点支离破碎的意识拢起来,依稀有些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顿时大惊,登时清醒了不少。

她奋力挣扎坐起,怒视纪若尘,忽然看到了他下体的异状,不由得又羞又怒,喝道:“站住!无耻小贼,你想做什么?苏苏,这……这是怎么回事?”

纪若尘倒没想到她会在此时醒来,暗叹良机已失,于是立定脚步,且看苏苏怎么说。

苏苏立在十余人外,并未回头,只是反手一挥,一道金线索如电而全,将云舞华的双手牢牢缚了起来。、

云舞华本能的挣了一下,哪里能动得分毫,不由大惊,叫道:“苏苏!你在干什么?”

苏苏轻轻叹说:“舞华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他虽害得你这样,但是你想擒他在先,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在道德宗身份不低,修行不弱。模样生得也还英俊,附近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事毕之后,若师姐你还满意,就留下来作个面首,若不喜欢,一剑来杀了就是。”

她也不待云舞华回答,只向纪若尘喝道:“还不快做你的事!”

云舞华也向纪若尘喝道:“你敢!”

纪若尘又有何不敢?他对云舞华的喝斥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她身边蹲下,一下按住她的肩膀,将虚弱不堪的她按倒在地,另一只手拉开她的裙带,掀开衣襟,露出两座山峦胜景。个知进足因惊怒,还足激动,峰峦上粉色花蕾已是傲然开放。

眼见纪若尘的手又向下探去,云舞华急叫住手,可是纪若尘哪里肯停?

“苏苏!”

苏苏端立不动,可两个羊角发髻上垂落的水钻却互相碰撞不休。她忽然叫道:“先停手!”

苏苏一叫停,纪若尘当即住了手,望着身下的云舞华,默然不语。他心中无数个动作合在一起又复分散外来,但无论怎么组合,在这个距离上,都无法抢在苏苏前夺剑劫人。

而苏苏叫停后,却仍不转过身来,也不再发一言。

倒是云舞华先打破沉默,经刚才一番挣扎,她已是青丝散乱神色惊怒,这时却忽然笑了笑,道:“苏苏,这件事找答应你就足。不过你只是从书上学得男女情事,殊不知这翻云夜雨中有莫大的乐趣。既然总是要来这么一次,不若好好享受一番。你把我绑着,我有何妙趣可言?快把我放了。”

苏苏有些将信将疑,犹豫着过:“啊,云雨事中还有妙趣?书上好象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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