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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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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让我入得深殿,关门密谈,此地便没有什么太后和国师,只有天门的两位宗主。”

    无翳公子合拢了扇页,唇边冷笑越发摄人。

    “哦?”

    太后眸光闪动,眉心微皱,“既然是以两宗宗主身份见面,你此来是要谈什么?”

    她望定了无翳公子,暗暗心惊于他的满身煞气,隐隐感觉到来意不善。

    “哈……我此来拜会梦宗主,是为了讨还一笔旧帐”

    无翳公子折扇轻扬,似怒反笑,眉心一点冷煞让人不寒而栗。

    “旧帐?”

    太后眼光一沉,感觉到今日之事非小,“我倒是不记得,本宗什么时候欠过你天机宗的债了?”

    “非是两宗之间,而是你与我。”

    无翳公子冷笑出声,折扇斜指,竟隐隐对着太后眉心,他笑得双眼眯起,眼角一抹流光,竟是不容错认的杀意

    “你那个宝贝儿子……前日亲口承认,他杀了意剑之主。”

    无翳公子唇角微微上扬,嗓音宛如冰泉落地,听在太后耳中,却好似幽冥地府的索魂之声

    她的面容瞬间一白

    光华流离的蜃迷面具上,无翳公子的唇角微微翘起,却是华丽而残酷的极致

    “先是下毒,后是严刑逼问,最后居然用了你配制的秘药,这才夺得了意剑的独门秘籍——熙王殿下可真是费劲心机啊”

    无翳公子哈哈大笑,冷笑声中含着狂怒与激越,回荡在整个深殿之中,四周之物如宝鼎、桌椅、纱帷都被这笑声震得簌簌乱动。

    太后心头一紧,知道今日已难善了,她抬起头来,昂然迎视对方,“你要为意剑之主报仇?”

    “若我说是,那又怎样?”

    无翳公子周身漾起玄金二道光芒,凛然刺入她的眼中,太后略微别过头去,哼了一声,冷声嘲讽道:“你早已叛出意剑门下,意剑之主的生死根本与你无关,又何必惺惺作态?”

    “哼……昔日虽然叛离师门,但衣钵传承之恩却是永存——你这等刻薄寡恩的女人,又能懂得什么?”

    “你”

    如此直言不讳的羞辱,让太后的怒意越发上涌,连她肩上的秋香色披帛都是一阵颤抖。

    “好一个恶毒狂妄的小子”

    太后气得双唇微微发白,下一瞬,她目光流转,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为之一变——

    “传授衣钵……?你是传言中那对叛出意剑的小情侣之一?”

    此时此刻,她的心头一阵惊涛骇浪。

    意剑门下的传人,内门弟子大概有八九位,自从意剑之主因为爱徒频频背叛而性情大变,就将他们全数驱出了师门。

    上次三宗公议上,苏幕揭穿了一个惊人秘密:无翳公子原本出身意剑门下

    梦流霜本以为,他乃是这些散落在外的弃徒之一,却没曾想,他居然说出“衣钵传承”之言。

    所谓的衣钵传人,乃是武者真正的继承人,一般仅有一人,彼此之间的关系可说是比俗世的血脉亲情还要深重。

    梦流霜想起那对小情侣的传言,顿时暗骂自己居然没联想到这一层上。

    然后,下一刻,她发觉了不妥之处。

    那对小情侣中的男徒,据说迷恋上了清韵斋前代圣女,也就是现任斋主明瑶华,显然不可能是无翳公子

    那么,就是说——无翳公子,竟是女子之身



………【第一百八十一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一百八十一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太后想到此处,眼中波光闪动,神色之间也更见怪异。

    “原来如此,我竟是没想到……哈,想不到堂堂无翳公子,居然因为被清韵斋夺走了男人,从此怀恨不已,真是——”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锋利之寒已直袭到了眼前,怒海汪洋一般笼罩全身,竟是不由分说的斩落她额际一大片鬓发

    乌发纷落,惊心动魄,梦流霜僵在当场,耳边传来绝对冷酷的轻笑声,“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下一刀……割下的可就是你的舌头了。”

    太后惊愕抬眼,只见无翳公子掌心幻化光刃,缓缓缩回成一点,却氤氲成五色,更添神秘威势

    “你竟敢如此猖狂”

    太后又惊又怒,“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公诸天下?”

    “哈……上次三宗公议,苏幕已把我的出身来历说得一清二楚了——你这记马后炮,来的实在是晚了”

    无翳公子的笑声冷入骨髓,却偏偏带着魔魅之邪,“倒是你,若是被揭穿了身份,天下众生该是哗然一片吧——堂堂太后之尊,居然是术界妖人,这该是多么惊悚离奇的消息呀”

    他啧啧有声,听在太后耳中,却是无比的诡谲妖异,“还有当今圣上,他若是知晓,又该是什么表情呢?他还会继续当你的孝顺儿子吗……哈哈哈哈”

    无翳公子报以一阵大笑声,其中意味却让梦流霜手心一阵发冷。

    自己的深谋大计还未展开,若是被昭元帝知悉真实身份,只怕——

    情知眼前之人已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太后双目冷瞪之下,长袖一拂,却荡漾起一道阴森妖风。

    妖风之中顿起白雾,将殿中一切都笼罩,朦胧间,只见一柄古色古香的叶扇腾空而现,太后轻喃法诀,叶扇微动三下,顿时有无数怨灵从扇中飞出,鬼哭呼啸之声顿时满斥殿中

    怨鬼呼啸飞舞,殿中宝器琳琅被扫得四下乱飞,混乱一片中,鬼影尖嚎厉声,却是直袭无翳公子而来

    鬼影森然,铺天盖地而来,无翳公子护身光罩自然而起,玄金二道光芒浩然明灿,却因千万道攻击而略微收缩

    太后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眼前所见的,并非你的真实肉身,而是术法所造的化身投影——只具有你真实实力的五成不到,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嚣张?真正不知死活”

    仿佛是映证她所说,万千鬼魅杀之不尽,前扑后继的撞击着光罩,光罩仿佛无法承受这灵魂击杀,顿时现出点点裂纹。

    “哈哈哈哈……”

    光罩之中,无翳公子居然大笑出声,狂妄不羁之意,让光罩的光芒都跃然一闪,顿时明亮的宛如白昼,“梦流霜,你的能为只有这点吗?”

    他一挥手,银白羽氅翩然一旋,掌心竟然出现一枚黝黑印章来。

    黑色印章古朴无华,毫无任何光芒,从他掌心飞起时,却蔓延出半透明的命数丝络,交织成繁复难懂的道痕,朝着四方六合无尽落去,隐隐带起天地玄理的共鸣

    下一瞬,大地轰然一声,竟剧烈翻滚震动起来,巍然宫殿,随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朝地下陷落

    “这是……十二信印中的地信印”

    太后嘶哑着喊出此宝之名,只觉得脚下一阵虚空,整个人也为之晕眩,浑身真元在这一瞬简直酥软无踪,她耳边只听到殿外一片人哭尖叫声——勉强定神睁眼时,只见无数鬼魅宛如投火之萤,一触及那些纵横交织的命线道痕,顿时化为白光湮没。

    大地仍在寸寸下陷,天地之间再无任何力量可与之抗衡,太后一咬牙,喷出一口无色精元,却也只阻挡住一瞬,大地仍在寸寸陷落。

    “住手”

    她厉声喊道,丝滑光鉴的发髻终于被彻底打散,披头散发,又落了满身碎屑尘土,看起来好不狼狈,“住手吧,你究竟想怎样?”

    下一刻,她感觉到呼吸困难,这才发觉玉颈之上,竟被一只冰冷细腻的玉手钳住,随即不顾她的挣扎暴怒,将她慢慢拎得离地——

    “你的宝贝儿子,虐杀我恩师在前,又盗走独门秘籍,而你呢,却为他准备了幻迷知觉的摄魂之药,你说,我该怎么讨回这笔债呢?”

    无比残酷优雅的笑声缓缓响起,却是回荡着幽冥鬼煞的狰狞杀意,柔声细语中,无翳公子周身光华更盛,竟炽燃起满殿杀风

    “且慢”

    梦流霜眼前一花,感觉自身被玄金二光逐渐引燃,杀气与火痛袭面而来,心下一狠,咬牙喊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儿子的一条命,你可以拿去。”

    “哦?”

    一声惊讶疑问,钳住她脖子的非人力道略微缓和了些,大地也终于停止震动下陷。

    随之而来的是怀疑讥讽的冷笑声,“哦,你愿意把亲生儿子的一条命偿还给我?”

    慢条斯理的疑问,吊诡的拉长了声调,却让人心头一寒。

    “是,我愿意如此。”

    梦流霜竭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微微咳嗽着说道。

    “哈哈哈哈……”

    无翳公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梦宗主果然擅长语言陷阱——只是,你以为我会跟那个无脑无智的阮七一样好骗?”

    他轻声慢语的诘问道:“你的亲生儿子可不止一个,除了熙王这个杂碎,另外一条命,我可是受用不起啊”

    他继续嘲讽着对方的狡诈阴险,“九五至尊的性命,就被你这么清仓大甩卖了,实在是给我好大一份惊喜啊”

    “说起来,皇帝也是你的其亲生骨肉,梦宗主你实在是偏心了,怎么能把后夫的孽种当成宝,把前夫的儿子看成草呢——象你这种朝三暮四的妇人,据说死后会被阎王拿锯子切成两半,一半分给前夫,一半分给后夫呢”

    无翳公子的话实在是太过阴损了,梦流霜气得面色不正,双手都在颤抖

    她一咬牙,断然道:“好,就依你所说,本座把话说个清楚——我愿意把次子怀熙的性命给你,用来赔偿令师之死。”



………【第一百八十二章魄散巫山十二峰】………

    第一百八十二章魄散巫山十二峰

    “哦……梦宗主,你真舍得将心肝宝贝小儿子的性命赔我,以洗我心头之恨?“

    冷然笑声响起,似魅似魔,莫测难辨喜怒,听入太后耳中,却似最肆意恶毒的讽刺。

    太后眼中冒火,香肩剧烈起伏,几个瞬息却归为平静,只是双瞳中那两点寒光,却紧紧盯着钳制她玉颈的无翳公子——

    “连我的性命都操在你手,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似讥似恨的低声道,似乎因颓然而垂下了头。

    “果然不愧是毒如蛇蝎的梦宗主,一旦危急,就连心肝宝贝都弃如鄙履。”

    无翳公子简直是在刻意燃起她的怒气了。

    太后深深的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并不锐利,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好似踩到了毒蛇的尾端,“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轻笑一声,无翳公子松开了手,任由太后从半空中跌落,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

    太后摔得很重,纤腰削肩的宫装不堪这等剧烈撞击,从肩头滑落半幅,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却露出一片狰狞的陈年疤痕,坑坑凹凹好不吓人。

    梦流霜挣扎着起身,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却极为硬气的一声不吭。

    无翳公子清狂冷然的目光停留在那一闪而过的伤痕上——那好似被烟火烙铁所伤

    无论是太后之尊,还是天门三宗的宗主,以她的身份,都不该受过这等**……

    这个念头从他心头一闪而过,却不及细想。

    此时太后已然整理好衣袍,面容恢复泰然,眼波流转之间,却是迷惑人心的魅华,“我答应把怀熙的性命赔你,但……并非是现在。”

    “理由”

    无翳公子眼中浮起残酷的兴味。

    “这个人,我目前还有用。”

    太后居然是嫣然笑着的,那般皎美如月的丽容,易喜易嗔的黑眸,仿佛是在倾吐着爱意,口中说出的,却是最残酷离奇的话语。

    “你要留他多久?”

    “直到三个月后。”

    听到这等干脆利落的回答,无翳公子眼中闪过深沉笑意,“哦……三个月?”

    他似乎是在问对方,又似在喃喃自语,不等太后回答,他展开折扇,遮住唇边诡异笑纹,“三个月不算太久,我可以等。”

    蜃华迷离,他所有的神情都遮掩在面具之后,只有唇边那抹笑意,即使折扇半挡,却仍显得森然冰凛。

    那是志在必得的杀意

    啪的一声,他合上了纸扇,朝着太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那么,我便静等三个月后。”

    不待她回答,他哈哈大笑,随即袖一扬,身微动,银白羽氅翩然飞空,整个人竟转身而去

    笑声震得门窗瞬间齐齐大开,躲闪在各自屋里的宫人宦官们,都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个华丽而可怕的身影缓缓远去,吓得上下牙齿都在打战。

    无翳公子飘然而去,并未化光消失,而是一个人独自在寂静深宫的巷道之中缓缓而行。

    远处的宫灯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拖曳得深暗,无法看清的脸上,那一双浓若点漆的眼眸微微弯起,露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神秘笑意——

    “三个月吗?”

    他喃喃低笑道:“你下的这一期限,不过是迷惑人心的又一个骗局而已。”

    “事实上,就在这三天之内,你就要动手了”

    他哈哈一笑,随即却在深巷之中站定,头也不回的扬声道:“夜深露重,却劳动美人一路默默跟随,本座实在是过意不去”

    “果然瞒不过无翳公子的耳目。”

    浅语嫣然之间,有纤瘦而窈窕的身影从他身后的深巷阴影里缓缓出现。

    一身纯然之黑,蒙面之巾却蜿蜒着翡绿绣纹,光泽熠熠,好似闪着妖魅的咒文。

    暗夜的宫灯浮光照在少女面上,双眸宛如水银一般明幽。

    “原来是青鸾姑娘……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少主?”

    无翳公子背对着她,漫不经心的站着,把玩着手中纸扇。

    “公子真是太过客套了——方才,连我师尊的性命都在你股掌之中,更何况是我这一介弱女?你唤我一声青鸾,我便该受宠若惊了。”

    轻声笑语,乘夜色潜随着来的青鸾,比起平时的冷然静默,却是多了一种狡狯迷离之美。

    “哈……你这番话,却是小看你师尊的能为了——我之术法虽然胜她一筹,但真要取她性命,却也是鱼死网破之势,她方才在我手中输得凄惨,乃是她故意示弱而已。”

    无翳公子面色如常,所说的真相,却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刻意的示弱,被我数次重重侮辱却仍能按捺住怒气,梦宗主的气度和胸襟,实在是非凡过人”

    “呵……原来,我师尊的计划,早已被你看穿了。”

    青鸾惊讶而笑,一步一步的,朝着无翳公子走近——暗夜之中,她的气息宛如沉渊之昙,丝丝脉脉染入耳边,刻入心间。

    “无翳公子,你大概是这个世上,眼睛最利的人了。”

    明明是在抱怨讽刺,她却吐气如兰的在耳边低笑,似乎所说的是世上最惊奇的赞扬。

    无翳公子侧过脸来,幽深黑瞳之中映出她的身影——他捏住她的下颌,轻轻的,却又无比强势的抬起,“这话真是赞缪了,我实在不敢当——别人不说,起码……青鸾姑娘你是个怎样的人,我就丝毫不能看透。”

    “我吗?”

    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暗夜里,两人眼神交缠,看似暧昧旖旎,却是各怀心思的探究与猜疑——

    “我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了……比起我的师尊,我要的更少……”

    她终于凑在无翳公子耳边低喃,随意又而又甜蜜的笑了起来。

    暗夜里奔波忙碌的人,并非只有无翳公子一人。

    静阁之中,昭元帝看完手中一份秘报,将它扔在桌上,冷哼道:“动作越来越大了,真以为朕不能发觉吗?”

    左相眼中的冷意更为凝重,“想不到,这么多世族门阀也不安分,居然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朝廷当初对他们宽仁,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要搞风搅雨”

    “朕再怎么优待,也不能给予他们十几年前呼风唤雨的种种特权——盐引、铸钱等等,今后起都不会由地方豪强任意主宰”

    昭元帝断然道:“这次他们有所动作也好,正好能看清各方的真实面目和手腕”

    话未说完,他只觉得一阵晕眩,浑身血液都好似失去控制,整个人摇晃了一下,随即竟摔倒在地,人事不知



………【第一百八十三章繁华着锦齐省亲】………

    第一百八十三章繁华着锦齐省亲

    “皇上”

    左相一楞之下,顿时急怒交加,他趋步冲上前去,将人扶起。

    压制住胸中焦灼,他一探昭元帝的脉息,面色却变为惨白铁青——脉搏十分微弱,几乎已摸不到了

    只听咣当一声,瓷盏落地的声音震得人身上一颤,回头看时,却是进来伺奉茶水的宫女偶然撞见这一幕,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僵得手中漆盘都摔落在地。

    左相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微一弹指,一道指风袭去,顿时见血封喉,一着毙命。

    宫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软绵绵的倒地了。

    不能让此事传扬出去

    他心念一转,随即听到外间有人问道:“万岁有什么吩咐?”

    左相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镇定无波,“无事,万岁与我正在议事,你们退下吧”

    窗外静默了片刻,似乎有人犹豫了一下,却听左相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们连我也不放心,要进来查验一下吗?”

    “左相大人恕罪……”

    从人们略显慌乱的道歉,随后衣袍摩挲的声音渐渐远去,静阁之中恢复了平静。

    左相将昭元帝扶上了长榻,心头一片昏乱,险些踉跄一交——皇帝这一晕,竟让他心头空落落的,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

    无论如何杀伐决断,他所有的权势和自信,都是出自皇权。

    如果皇帝有个万一……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断然道:“不,我绝不会让此事情发生”

    他咬牙低声说道,银白长发垂落在发冠之侧,仿佛一只暗夜里蛰伏的银狼,正在因疼痛不甘而嘶吼着

    翌日黄昏,昭元帝终于还是醒来了,左相松一口气,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惊恐之中——皇帝的脉搏,居然仍是微弱得摸不出来,他的肌肤血肉,也是冰冷毫无温度

    好似一具行走的僵冷尸体……这个想象让左相打了个寒战,他眉心的褶皱更深了。

    “这并非什么怪病或是奇毒”

    对医学浸润良久的左相,勃然大怒道:“此乃妖术所致”

    说到妖术两字,他眉心阴霾更盛,微一楞神,随即又冷哼道:“国师何在?”

    昭元帝站起身来,仿佛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奇冷,“我已派人前去延请。”

    话音未落,却听支呀一声,一个人有些鬼祟的探头进来。

    “薛汶,国师那边怎么说?”

    未等昭元帝开口,左相蓦然起身问道。

    薛汶苦着一张脸,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他究竟怎样说?”

    左相再也压制不住心头躁火,厉声喝问道。

    “国师他……”薛汶被他这一声吓得浑身一抖,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国师他不在。”

    “不在?”

    这一声惊问,却是出自昭元帝之口。

    “是,他那个贴身女侍甄儿说,她家主人已然失踪多日。”

    什么?

    无翳公子失踪?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昭元帝与国师换了个眼色,沉声问道。

    “大概是,从七日前,国师便行踪不明。”

    七日前

    那不就是……盛宴之上刺客行刺的日子么

    昭元帝越发觉得此事迷雾重重。

    此时左相定了定神,却是恢复了冷静,他眼中冷光一闪,低声道:“昨夜太后寝宫也很不太平……“

    他于是娓娓将昨夜之事说了——半夜三更闹得长乐宫上下震动,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接到了秘报,只是恰逢昭元帝无故昏迷,此事便不及细查。

    昭元帝静静听了,神色仍是不变,“也就是说,失踪多日的国师,却于昨夜闯入太后寝宫,而且气势汹汹,去意不善?”

    左相眼中闪过晶莹复杂的光芒,既是解气,又是讥讽的说道:“太后本就是术者妖人,这次惹上更为傲慢凶残的无翳公子,只怕在他手上讨不了好”

    他冷笑了一声,眉头却皱得更紧,“无翳公子神出鬼没,究竟是去了哪里——此人的心思,很难以常理开揣度,他应该知道万岁中了莫名术法,却到现在也不露面,究竟是打着什么念头?”

    “你说谁打什么念头啊?”

    活泼俏皮的笑声宛如天籁,又似玉蝶振翅的轻吟,突兀在门外响起。

    左相悚然一惊,随后又是暗怒——是谁,竟悄无声息出现在咫尺之间?

    只听碰的一声,来人将静阁的檀木正门推了大开,随后轻快的跃上一步,只将一张易喜易嗔的小脸露了出来,笑眼盈盈的看向三人。

    “是你”

    左相先是一楞,随即很是不悦的沉下脸来,“贤妃娘娘,你这样成何体统?”

    薛汶回过头去,才看了一眼,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见丹离着一件缠枝莲纹的冰蓝襦裙,上披雪色半臂,腰间一条浅朱缎结,衬得小脸玉雪可爱——唯一的笑点,在于她插了满头满鬓的珠玉钗饰,简直是危颤颤抖动不已,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这是什么打扮,唱大戏呢?”

    昭元帝在一旁看了,立刻黑了脸,沉声斥道,“把那只点翠九凤重钗取下来,还有那猫眼石步摇——你这是要晃花我的眼不成?”

    左相简直想揉眉头叹气了——这个紧要关头,你还有闲心指点她如何打扮

    为避免被珠光宝气刺痛了眼,他微微侧过脸去,直截了当的问出了最关键之处,“贤妃娘娘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好似没听出他话中的驱离之意,丹离仍是没心没肺的笑弯了眼,一步一跳的到了昭元帝跟前,微微嘟起朱唇抱怨道:“自从封我做了这个闲妃,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这……简直是恃宠而娇

    左相眼光更为冷峻不耐,昭元帝皱了皱眉头,却终究狠不下心来斥责,他的声调,在其余两人听来,竟是罕见的温柔细心,“朕这一阵有事要商议,你若是无聊,可以跟宫女去学着玩投壶或是莳花。”

    “那些都太无聊了——”

    丹离居然一口否定,一旁满怀八卦之心偷听的薛汶顿时目瞪口呆:居然有女人敢这么对当今圣上说话

    没等他反应过来,丹离笑吟吟的说道:“好在有这次省亲可以玩,这几天不会无聊了。”

    “省亲?”

    昭元帝一楞,随即冷下了脸,“宫中后妃,无昭令不得随意离宫省亲,你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呀……我可没自作主张这是太后娘娘给所有宫妃的懿旨”

    丹离一句娇嗔,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楞。



………【第一百八十四章赢得生前死后名】………

    第一百八十四章赢得生前死后名

    什么?太后让所有宫妃回母家省亲?

    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觉得这个消息来得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有这道懿旨的?”

    昭元帝冷然问道。

    “昨天……长乐宫女官颁的旨,让我们明日午后回至母家,各自归宁三日,各宫的姐妹都欢喜的大哭大笑呢”

    丹离笑得眼角弯弯。

    这么紧急的出宫省亲?

    三人换了个眼色,都觉得此事匪夷所思——居然让这群宫妃急匆匆的明日就出宫归宁,太后到底在谋划什么?

    左相眼中一冷,“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就单发了懿旨,丝毫不曾对万岁提起吗?”

    昭元帝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怨怼之言,随即转过头来看向丹离,“你也想回家省亲?”

    从她平时提及的琐事来看,她在唐国旧宫时,一向不受唐王看重,父女两人简直跟陌生人差不多,可说是感情稀薄。

    丹离想也不想,爽快的点头笑道:“是啊,长住宫中真是憋闷,能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感情她是把出宫省亲当成是游戏玩耍了。

    昭元帝唇角露出一道笑纹,虽然板着脸,声音却不似平时的冷硬,“宫妃省亲,不仅仅是回家探望父母亲眷,还代表着朝廷的颜面,你这次回去,要注意自身言行,不许到处乱逛,也不要多说多做,。”

    丹离两条黛眉快皱成一块了——还没出去呢,就给我来念紧箍咒,真没劲

    “是……”

    她有气无力的答应道。

    昭元帝看她口不应心的模样,知道她不把这叮嘱放在心上,早晚又要闹出不着调的事来。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追加了一句,“若是让朕听到什么不妥当的流言,今后你休想跨出宫门一步”

    好直截了当的威胁,却是正中丹离的死穴

    顿时丹离气得腮帮鼓起,圆溜溜大眼狠狠的瞪住了他,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一旁的薛汶看得有趣,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昭元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凝在丹离那满头珠翠上——怎么看怎么碍眼,他皱紧了眉,干脆出声道:“你过来。”

    丹离苦着脸,脚步拖拉的到了他跟前,昭元帝伸出手,一一拔下了她发间的大部分金玉珠饰,只留下白玉扁簪、一只累珠飞仙钗和三枝金刚石发针,将小巧的堕马髻斜绾脑后。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他低声说道,似乎还唇角抿了抿,似乎有些满意的笑意,“明天省亲就这么打扮,多的首饰一件不要。“

    两人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头顶,丹离不自在的侧过头去,猛然摇晃间,半边发丝受不住力,斜落下来。

    昭元帝伸手欲扶,却是越帮越忙,连妩媚别致的堕马髻都有些摇摇欲坠了——这可是丹离那两个侍女一大早巧手而成的

    丹离拢住乱落的发丝,眼角眉梢睨了他一眼,似嗔似笑的风情娇艳,心里却暗骂:

    笨手笨脚捣什么乱

    她叹了口气,从衣内香包中取出一物,递给昭元帝,“皇上用此物帮我挽发吧”

    昭元帝定睛一看,却是一枝水晶莲花钗,虽然用料不算多好,却胜在做工精致别有巧思。

    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却听丹离低声道:“这是我母妃亲手为我制的……”

    原来如此

    她的懒散笑意仍浮在眼角,眉心却是微蹙,幽黑眼眸却是漾起了盈盈的水光,衬得雪白脸庞都显得朦胧模糊了。

    昭元帝一个恍惚,蓦然想起了,初见时,她婉约承欢,也是这般似喜又悒的神韵,这般懒洋洋的,不着调的笑意。

    那时候,她头上戴的,好似也是这枝钗

    不知怎的,昭元帝心头咯噔一声,隐隐作疼了一下。

    他默不作声,只是替她正了正钗头,低声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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