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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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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已心中震怒的郑平亚不悦,现在的他火气正旺,给凑上了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不过和身旁的众人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此刻坐在位上的郑平亚一点都不生气,他的心里头连一点生气的念头都昇不起来,有的只是懊丧。自从击溃了天门之后,郑平亚眼中再无余子,一来湘园山庄的声威,几已超越了少林、华山等名门正派,成为武林第一强门,身为庄主的他自是必须眼光朝上,不用再管其他小门小派了;二来在尚光弘的悉心调教之下,郑平亚的武功几已青出於蓝,除了火候还及不上尚光弘的老练外,招式之精妙流转,就连尚光弘都自叹不如了。
何况自从柳凝霜被救出湘园山庄那一夜,急着追敌的尚光弘一个不慎竟遭暗算,出手的蒙面女子手上使的虽是佛门功夫,下手却毫无保留,直是和尚光弘有深仇大恨似的,伤的尚光弘到现在还没能平复。虽说湘园山庄声震天下,但便以其耳目之众,也始终没能找出究竟谁是凶手,虽然说到擅长佛门武功的女子,第一个便数峨嵋,但峨嵋派前掌门雪青仪已逝之事众所皆知,无论如何怀疑,也绝猜不到死人身上去,可自从雪青仪撒手之后,峨嵋派自动封山,再不管江湖闲事,门下弟子武功又及不上雪青仪的高明,便是暗算也没人伤得了尚光弘,线索可说是自此而断。
虽说找不到凶手,但尚光弘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一点,反正郑平亚武功几已青出於蓝,身怀羽翼剑的他武功直追自己,便是再次风云会,除了幻影邪尊阴京常外,天下也再没几人能与之争锋,但光从那女子的出手,便可知道湘园山庄并不像外观上那般天下无敌,无论是隐伏暗处的阴京常等天门余孽,或不知什么时候惹上的那神秘女子,在在都表示湘园山庄四周杀机隐伏,是以尚光弘等人特别留意,尽全力搜罗灵芝妙药,将郑平亚当个药罐子硬塞,硬是把郑平亚的内力在短期内大幅提昇,现在的郑平亚便是遇上了阴京常,也有一拚之力,更别说其他人了。
可今天的这一仗,却将郑平亚的自信心狠狠地重挫了一番,而且这已经不是头一次的挫折了,想当年在天山顶上,郑平亚对上赵平予可是赢的轻轻松松,一点不费力气;但前次追击天门余孽之时,再次与赵平予交手,硬接三掌之下,郑平亚却没佔到多少上风。这原也不是郑平亚的错,一来那时他长驱追敌,体力大有消耗,所谓“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加上追敌不成,湘园山庄反损失了不少高手,身疲心挫之下,自无法发挥平日水准;二来赵平予身具“九阳脉”修练内力的效果较郑平亚要好得多,何况那时他养精蓄锐已久,相较之下郑平亚自无胜算。
但今天的这一仗却大是不同了,郑平亚也不知服食了多少灵丹妙药、神物法宝,照说内力之深厚天下几已无人能及,一路上又是悠悠闲闲地由人服侍,精神体力都是绝佳状态,当看到赵平予时,郑平亚只以为这回是天赐的好机会,总算能够扳回面子了,是以他毫不考虑便动手,与赵平予的这场再战,已完全没有其他因素的干扰,胜负完全取决於双方的武功高下,若要仔细算来,在脚下绝不平稳的竹筏上相斗,或许还算赵平予不利一点呢!可偏偏这一仗却仍是平手作结!
表面上两边平分秋色,可郑平亚自家知自家事,以武功招式而言,两边可说是各擅胜场,内力方面自己却输对方一筹,若他不知进退,继续缠战,再斗得百招,输的怕有八九成是自己,此事不只自己看得出来,此次前来的人马都是庄中精锐,不乏能看出胜败之数的高明人物,这回自己又在庄中高手面前失威,威信大挫,难以挽回,这才真是令郑平亚心情沮丧的原因。
以重新燃起的希望为反作用力的恐惧更为强烈,对向来自信满满、目空天下的郑平亚尤其如此,这股最初由希望而生的颤栗,使得郑平亚心中发冷,他都已经将自己推到无可再进的高峰了,却还是输赵平予一筹,难道老天爷当真这么不长眼,一定要在旁冷眼看自己的笑话,看着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胜过自己的赵平予赶到前面去,而自己却完完全全没有一点胜过他的方法吗?
伸手拭了拭汗,微一抬头,湘园山庄那巍峨壮观的寨墙已然在望,白欣玉轻轻地吁了口气,强忍着心中那澎湃汹涌的情绪。当日她离开湘园山庄的时候,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再踏上此处,也不用再看到原以为相好如同姐妹,可以亲暱和好到永远,到后来才发现彼此之间竟会剑拔弩张、肝胆皆裂的黄彩兰和范婉香,那个时候留书出走的心情,白欣玉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放松,只要避开湘园山庄的耳目,找个清静所在退隐山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烦恼人世纠葛,什么都不用再管了,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竟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欣玉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将自己的心情挽回到应有的平静,她是回来复仇的,无论以往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要一口气做个清算,除此以外再无良机,绝不能因忿坏事,若在此一步踏错而毁了全局,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扳回呀!
并不能算是突然,湘园山庄外墙上戍守的人马,表面上虽没有什么异动,但在白欣玉的眼中,却明显可见少了几个人,显然对方也已发现自己正在接近,但若非当日从天山千里迢迢地来到此处,助赵平予救出柳凝霜的一路上,无论蓝洁芸或雪青仪,都毫不保留地指点过自己的功夫,令白欣玉的武功比之当日在天门精锐手中落败被擒之时,已不知高出了多少,换了个人怕也无法从这么远的距离看出端倪,光从对方表面上毫无异动,实则早已派人通知庄中高手,严阵以待的样儿,便可知湘园山庄的庄丁确是训练有素,若自己此计不成,要对付郑平亚恐怕是难上加难。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庄主的大位上,郑平亚表面上精神奕奕,心中却是一团乱麻,若非靠着当日尚光弘的严加训练,加上深知自己身为庄主,在庄中人众面前绝不可落了威风,便是心中再乱,再不想打起精神,表面上仍得表现出神光照人的模样,郑平亚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当日与赵平予斗了个平手之后,他便觉得力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蒸发掉了一般,整个人都空空的,做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无论练功修武,甚至和尚光弘等人讨论天下大势之时,总觉得自己没有以往的雄劲锐气,偏偏又怎么也找不出到底是那儿出了岔子。他也曾以为是被赵平予暗自做下了手脚,心中怨恨这丑人鬼心眼多,也不知是怎么暗算了自己,但无论是庄中名医甚或见多识广之人,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出任何异状,搞到郑平亚连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重复当年之勇都不知道,本已混乱如麻的心,这下子更是难以平安,那种难受当真非身历其境不能了解。
偏偏在这么混乱的时候,事情却是接踵而来,威压排帮之事虽因赵平予横加插手,以致功败垂成,但与华山派的联姻之事,却仍是迫在眉睫,不能靠着威镇排帮而令远近门派归心,心甘情愿地将湘园山庄开出的礼单全算送上,在转交华山派和璐王府的礼数上头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幸好华山派终究是江湖人,不太拘礼数,而璐王爷对此事,也没有那么多要求,想必是因为能和郑平亚这等江湖英雄结亲,虽是身为王爷也是与有荣焉吧!反倒是李月嫦那边麻烦多了一些,多半是因为对郑平亚心怀怨怼的平山双燕从中作梗,李月嫦大发小姐脾气,对湘园山庄送上的礼品挑三拣四的,能怎么挑剔就怎么挑剔,怎么都不满意,若非这挑剔样儿连华山派的长辈都看不过去,掌门长孙宗亲笔信给了李月嫦一点指导,怕光送礼一事,就要再多耗上许久时间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意见大大堆的李月嫦,连婚期都已订了下来,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偏偏今儿个练功时间才过,郑平亚才刚回房想来个午盹,人都还没睡下呢,外头就有人进来传讯,竟然是睽违已久的白欣玉又回来了!才听到这个名字,郑平亚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倒不是白欣玉当真对他有什么得罪,只是当日靠着追擒白欣玉的缘由,湘园山庄才得以攻上天山,虽说因此而将天山派的绝色女掌门“雪岭红梅”柳凝霜弄到了庄中,让郑平亚好生享受了一段旖旎时光,但事后她却被阴京常给救走,连带尚光弘在追敌时还遭敌暗算,这种事情光想就令人闷火高烧!
不过这一回,看来白欣玉当真是走投无路,又重投湘园山庄了,这次她似乎聪明了些,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以往的孤僻高傲全都不见,也不知怎么打点的,让来传报的庄丁都为之心软,在通报庄主时或多或少地为她说好话,听的郑平亚暗自点头,想来这段时间在外头闯荡,这丫头也学乖了些,无论如何总不会像当日在庄中一样惹人嫌了吧?看在黄彩兰和范婉香的面子上,自己身为一庄之主,也该心胸宽广些,给她一个容身之处,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宽容也是好事。
走到了厅前,潇洒飘逸地落了座,说不出的英挺俊雅,郑平亚眉儿一挑,只见庄中众人个个控背躬身,问安的声音整齐一致,绝无人敢稍稍失了礼数,他不由暗自高兴,至少自己的人马训练的倒是不坏,虽说没能击败赵平予,吞掉排帮的计画功亏一篑,但庄中人马并未因此对自己的威严稍有轻忽,光看这排场、这威望,就绝不是赵平予这等渺小人物所可以望其项背的了。
只是出场时的飘逸潇洒,却维持不了几个眨眼,转瞬间郑平亚连眼都直了,瞪着端坐椅上的白欣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厅中登时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嫌刺耳。
其实也难怪郑平亚失态,厅中其余的人也未必比他好上多少,照说白欣玉离开湘园山庄不过数年,除了真正新来的庄丁外,旧人几乎是人人都认得她,但此时的白欣玉虽然一身白衣如雪,当日那孤高自傲的气质,却已是一点不见,此刻的她端坐椅上,眼观鼻、鼻观心,端庄虔敬的彷似礼佛一般,那模样儿如此的温顺娴雅,完全没有一丝江湖中人的烟火味儿,就活像是传说中的观音大士下凡一般,虽是一语不发,旁的动作都没有,却自然而然地将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吸住。
“…许久不见,白姑娘一路过来,可累了吗?”
本来被吵醒的时候,郑平亚也不知那来的一窝火气,只差没向前来禀报的庄丁就发了出来,当他听到白欣玉穷促来奔时,心中本也想了不少话来修理修理这不知好歹,当日竟主动离开气势正蒸蒸日上的湘园山庄的愚昧女子,但当他亲眼见到现在的白欣玉时,胸中那股火气已不知消失到那儿去了,出口的话儿竟变的极其温柔有礼,令深知他性格的元松等人惊诧不已。不过看看现在的白欣玉,是如此的端庄娇柔,令人便有恶心恶语,也着实出不了口,也难怪郑平亚近来那见人就发的无名火竟一点都发不出来了。
听到了郑平亚的话,自入厅后神态虔敬、彷彿什么都动不了心的白欣玉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眼眸似有若无地向郑平亚望了一眼,只看的郑平亚心都不争气地重跳了几下。如果说原本的白欣玉是尊倾尽匠人心力雕就的塑像,说不出的端庄完美,现在她配上了那如泣如诉、似光看着就能传达千言万语的眼光,那模样儿就好像是仙女下到了凡间,正无言地向世人陈述着美妙的仙籁,郑平亚真不敢相信,白欣玉是如何脱胎换骨的?和以往的她根本就是变了个人一般。
“多谢庄主关心,欣玉在此谢过。”
这声音一出口,更加不得了,温柔清润的彷似清泉般沁人心脾,只听的庄中众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都像化入其中,软绵绵地再也挺不起来。
“元松,快帮白姑娘收拾房间,这一路走来想必白姑娘也累了,你亲自去,赶快帮白姑娘将东西收拾好,另外安排筵席,今晚本庄主亲自帮白姑娘洗尘,通知几位夫人都要出席,快去!”
见元松唯唯诺诺地退了下来,转身便去指挥人手,白欣玉娉娉婷婷地起身,向着郑平亚一福,动作之间带着一缕香风袭过众人鼻尖,“感谢庄主仍愿收留,厚恩欣玉在此先行谢过了。”
离去时的那一眼,充满了千言万语,眼光像是被她勾走了一般,见白欣玉轻行缓步,随着元松步出了厅堂,好一会儿郑平亚才似回了神,心中仍悸动不已,脑子里头却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以往怎么这么没眼光,竟对这样天仙下凡的美女毫不客气,逼的她竟离开了湘园山庄,光看她此时的美貌娇姿,别说蓝洁茵或天山派的项家姐妹了,几乎可以比得上那“雪岭红梅”柳凝霜,更别说她那两位姐妹了,幸好老天有眼,她又回到了湘园山庄,这良机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成!
“哼!又一个小狐狸精!”
见郑平亚恍似魂都给勾了去,才刚进厅的蓝洁茵不由恼火,她瞪了一眼另外一边进来的黄彩兰和范婉香,故意加大了声音,“狐狸精果然是一窝子,狐媚的让人噁心!当年走就走了,竟然还有脸回来!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比城墙还厚?”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郑平亚胸中不由火起,以前若非蓝洁茵老是冷言冷语地揭人阴私,恐怕白欣玉也不会一怒之下离开湘园山庄,这可都是这好妒的女人搞出来的事,好不容易这美女回头了,若自己再不拿出点庄主的威严,也真不知她要嚣张成什么样子,“住口!既是穷促来奔,不论何人本庄主大人有大量,自当包容。若老是这样冷语讥讽,本庄还成了什么样子?”
“你…”
给郑平亚当面顶回了一句,蓝洁茵不由怒火高昇,但自二战天门之后,尚光弘三人负伤未癒,庄中实权大部份都转移回郑平亚和元松手上,加上吉州蓝元清去年病逝,蓝元素掌家之后,吉州蓝家声威也不如以往,少了外家相挺,庄中多数人都对自己和蓝玉萍面敬心不敬,是以蓝洁茵特别注意,无论大小地方都找机会出意见,绝不安静、绝不退缩,以免一个不留意,别人就忘了还有自己的存在,只没想到以往还让着自己的郑平亚,这回竟会如此不客气!
“好了好了…”
见蓝洁茵又陷入了发飙的边缘,接到元规通报赶来的梁虹琦连忙劝阻。一来这是在庄中众人齐聚之所,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了郑平亚身为庄主的威信,二来白欣玉穷途来奔,让她住下也算不得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该为了这等小事起冲突,不过他也不由光火,自己三人受伤未癒,一方面是因为阴京常下手沉重,一方面也是因为蓝洁茵处事急躁冲动,让他们根本无法专心养伤,还得帮她收拾善后,怎么说都没法,“洁茵,你回房去,等会师父有话跟你说。”
“可是…师父!”
见蓝洁茵竟不趁此下台,梁虹琦不由发火,这吉州的蓝元清身为一方之主,可怎么会把个女儿惯成了这幅模样?怎么说都不听,怎么学都不乖,活了这么大还像个小孩子,只知无理取闹,相较之下郑平亚虽近来对自己三人不像以往那样毕恭毕敬,至少在外人面前还知道进退。
“立刻回去!等一下为师就来找你,快去!”
没想到梁虹琦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自己,蓝洁茵只气的浑身发抖,但看厅中不只郑平亚和梁虹琦,其他人照面看来也不像站在自己这边,反倒是刚刚被自己刺了一句的黄彩兰和范婉香脸色稍微好一点。自知这样下去自己无论如何也佔不到上风,蓝洁茵气的一跺脚,旋身便冲回了自己房内,只苦了前呼后拥的侍女们忙不迭地跟上,生怕不小心又惹火了这位脾气颇大的庄主夫人。
“哎…这孩子太不听话,还请庄主见谅,虹琦会好生管教,绝不让她再次出这种岔子。”
“二师父言重,”
向着梁虹琦一礼,郑平亚虽心中也对蓝洁茵这连时地都不看就乱使性子的脾气不满,但尚光弘等三人对湘园山庄肇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论如何也要看他们的面子,不好对蓝洁茵深究,“只是偶尔使使性子,平亚倒不怪她。只是白姑娘穷途来奔,若给她冷言冷语地讥走了,传将出去对本庄声名可大有妨碍,此事还得请二师父多多费神,平亚在此多谢了。”
听到郑平亚将责任推回自己身上,梁虹琦心中不由一阵酸苦,照说蓝洁茵都已经出嫁了,她的性子不好,郑平亚这做丈夫的也该负一半责任,他却把责任都推回自己等三人身上,前些日子对上天门时还可说事务缠身,现在的他万事都交给元松等人处置,人都轻松下来了,却未见在武功上多所长进,那日据说在赵平予手上小输一场后,更是变本加厉,懒懒散散的怎么都提不起劲,几是任事不管,只在后宫里和侍女们打成一片,难怪被冷落的蓝洁茵心中怒火更炽,动不动就发作,只可怜了尚光弘,一边养伤一边还得小心翼翼,深怕这成果一不小心就给郑平亚败了。梁虹琦本还想俟机骂骂郑平亚,要他振作起来,不要一天到晚往脂粉丛里钻,这下更是没指望了。
见梁虹琦退了出去,郑平亚坐回了位置,心中却不由驰想着,白欣玉临走前那一记眼光,深深地盼进了自己心里。如果她的仪态可说是观音菩萨下凡,端庄皎洁不带一丝污垢,那记眼神便似充满了生命力,娇柔妩媚的令人魂为之销,配上那高雅精洁的外貌,更令人不由得浮起一种遐思,若即若离之间,就好像正在诱惑自己一般,令人心荡神驰。以往的白欣玉那有这般诱人的风情?若那时白欣玉稍稍露出了现在一半的诱人,郑平亚便用强也不会让她离开湘园山庄啊!
白欣玉不过回来几天,湘园山庄中人都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却是向好的方面转变。
首先是郑平亚也不知怎么转了性,持续了好一阵子的没精打彩模样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虽说庄中事务仍然是毫不保留地丢给了元松等人,但习武方面却是专心致志、毫无懈怠,彷彿还想再进一步般,虽说他的武功修为已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要再上层楼极为不易,但这样用功,至少不至於不进反退,只要这样下去,就算再遇上赵平予,到时候郑平亚也该有多些机会取胜。
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郑平亚的专心致志虽说不是做给人看的,但若白欣玉在场之时,郑平亚的用功程度便更增一筹,虽说就算白欣玉不在场时也不见松懈,但差别总还是用眼睛看得出来的。不过白欣玉只是偶尔来看上一两眼,顺道帮郑平亚喝个彩,在练武场的时间一点都没久到让人怀疑她在偷练郑平亚的武功,便是那最多话的蓝洁茵,在这方面也没什么话好说,看得出来为了那日的事,她被梁虹琦好生训了一顿,虽仍动不动吹眉瞪眼,至少是静了一些。
不过现在的白欣玉,和当日的她可也大不相同了,庄中的新人自是为之惊艳,而旧人除了惊艳之外,更多了一分惊意,当日的白欣玉虽不至於冰冷难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人,那时她的神态,也不像现在这般温柔高雅,可现在的白欣玉虽是容颜依旧,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只平易近人,高贵典雅中带着些令人不由得起了亲近之意的温柔,那眼神更是灵动活泼,口中的话虽然不多,但和她相处时,总觉得那眼光可以传达千言万语,令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满满的。
虽然如此,但对白欣玉此来,湘园山庄之中并非都是赞赏之意,第一个跳出来不满的,就是庄主夫人蓝洁茵,这点倒在多数人意料之中,毕竟这对夫妻不和已久,庄中人尽皆知,谁教郑平亚什么都好,就是色字头上把持不太住,蓝洁茵、蓝玉萍和黄彩兰、范婉香不算,庄中还弄来了大批侍女,前次甚至还将“雪岭红梅”柳凝霜也禁在庄中,搞出了好大风波,一些没弄到这么出名的风流韵事,更是双手双脚都数不出来,这般风流好色,蓝洁茵身为正妻,要不吃醋也难。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同为“鄱阳三凤”本来和白欣玉亲如姐妹,和蓝洁茵从没好脸色往还的黄彩兰与范婉香,这回竟似也站到了蓝洁茵这边,虽不至於对以往的姐妹冷言冷语,但言谈行动之间,却有一种让人一望而知的隔阂,但凡亲身经历过她们相处的都知道,黄彩兰和范婉香心中的妒意之重,只怕绝不在蓝洁茵之下,只是隐忍不发,没像蓝洁茵那般明显而已。
但这次回来的白欣玉,不只颜色远胜以往,连修养似也较当日好上太多,对蓝洁茵和蓝玉萍敬而远之,即便受到不太合理的对待,也只是笑笑就过了,态度温柔如水,让吃醋的女人们想发都无处好发作。这种无处发挥的郁闷,反使得蓝洁茵等人胸中怒火更炽,尤其郑平亚和尚光弘等人这回可是一面倒的站在白欣玉那边,一来是因为白欣玉远道来投,身为湘园山庄的领导班子,是该做个榜样;二来也是因为白欣玉这逆来顺受的温柔婉娈模样,令郑平亚不由自主地豪气大昇,想要不出言回护,对男人的自尊心而言实在是说不过去,而梁虹琦和骆飞鹰等人,也不想出言帮理亏的蓝洁茵一方,被孤立的蓝洁茵怒火毫无发泄之处,更是日日挑剔,冲突自是日复一日。
今儿个也是一样,为了郑平亚练武时,白欣玉再次光临,蓝洁茵又发了一回火,不过这次却不是为了郑平亚,而是因为白欣玉正想告退之时,被梁虹琦给留了下来,攀谈了一段时间,那模样只看的闻讯而来的蓝洁茵好生怒火填膺,郑平亚风流好色,眼睛像只蜂一样老在这装的高贵矜持的狐狸精逗留不去也就算了,连师父都给她迷了去,竟忘了指导郑平亚的武功,只顾着和她高谈阔论,虽说这段日子自己的武功搁下了不少,但师父也不该指点那故作清高的小狐狸精啊!
又一次在练武场大吵大闹,这回的主角梁虹琦本想发作,但念在蓝洁茵总是自己徒儿,又贵为庄主夫人,便是错在她,也不好在公开场合落她的面子,好说歹说之下,好不容易才劝服了蓝洁茵,硬是将她弄离了练武场,同时郑平亚也大发庄主之威,将一票忘了练武,纯在旁边看笑话的庄丁和庄中高手们轰的落荒而逃,好不容易练武场才平静下来,只有郑平亚喘着大气的声音。
“庄主辛苦了,”
纤手轻拧,将巾上的水渍拧乾,交给了郑平亚,白欣玉眼中微含幽怨之色,却是一点没显露出来,“山庄家大业大,庄主领导全庄,其中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欣玉当日负气出走,只贪了一时之快,却没顾到庄主的感受,仔细想来,欣玉实心中有愧,还请见谅…”
“白姑娘言重了…”
接过了白欣玉递来的丝巾,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郑平亚边动作着边在暗地里咬牙,当他接过那白巾之时,心中真有无限渴望去摸摸白欣玉那白玉雕就一般的纤巧小手,只是不知为何,向来色胆包天的他,却是一点出格的动作都不敢有,只能在心中暗骂自己竟没了胆子。这次回来的白欣玉有股仙女下凡般的圣洁气质,令人丝毫不敢起亵玩之心,便是色胆包天如他,也只能在暗中压抑着那将她压在身下,用强力粉碎她那圣洁无瑕外表,将她的身心彻底蹂躏征服的欲望,压抑的好生辛苦。“那时平亚年轻识浅,多有不是之处,还请白姑娘原宥。”
“不敢当,”
飘了郑平亚一眼,白欣玉微微一福,娇躯行若流水般退了开去,似是怕了郑平亚的灼灼目光,声音中仍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柔,“若蒙庄主不弃,两三天内欣玉寻地摆酒,向庄主谢罪,同时也感谢庄主收留之恩。”
“平亚一定…一定到…”
给白欣玉那一眼,勾的魂儿都飞掉了一半,郑平亚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白欣玉究竟听到了自己的话没有,那一眼彷彿带着千言万语,有几分幽怨、几分歉意,还加上几分感激,勾的郑平亚心花怒放,就好像自己得到了仙子的垂青一般。
也不知在练武场中站了多久,郑平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心中虽不由有些怒火,更多的却是希冀。他身为湘园山庄庄主,在武林中享赫赫威名,现在有那个门派敢不给这名字几分面子?但庄中自己的权威却不是那么强大,光看白欣玉连想摆个筵席向自己赔罪,都不敢在庄子里面,还得到外头找客店,就为了怕蓝洁茵又来闹场,若给这被妒火烧坏了脑子的女人再搞出事来,自己身为庄主的面子往那儿摆?偏偏蓝洁茵不只是自己的正娶夫人,还是二师父梁虹琦的爱徒,自己便想发作,也碍着师父脸上,连想驯驯悍妇都得思前想后,这庄主做的真有够没意思!
想到这儿,郑平亚就不由想到,在迎娶蓝洁茵时同时娶进门的黄彩兰和范婉香,一来因为根据地已失,身如浮萍,只能依靠郑平亚,二来因为两女不幸失身在杨逖手中,故而对自己极为小心服侍,碰上蓝洁茵时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人,在天底下便再无存身之处。虽说有着男人喜新厌旧的脾性,但郑平亚还算念旧,便是有蓝洁茵等人明里暗里想法挤兑,他至少还把黄范两女留着,只是她们受蓝洁茵的气,怕也少不了,也幸亏她们还忍得住。
可真要说起来,或许两女在床上的表现,才是让郑平亚在新婚时对她们难舍难离的原因吧!虽然失身给杨逖,不能让郑平亚一享开苞之乐,但有了床上经验,加上心态上又极其想要取悦於他,和两女的床笫之趣,可绝不是在蓝洁茵和蓝玉萍身上享用得到的,是以郑平亚虽然颇多内宠,几乎可说是夜夜当新郎,但最令他留连忘返的地方,仍是黄范两女的香闺和床上风情。
不知同为鄱阳三凤,“白羽凤凰”白欣玉在床上,会不会和黄范两女一般美妙多姿、令人爱不忍释?这念头才刚浮起来,就被郑平亚硬是压了下去,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白欣玉美貌犹在二女之上,又有一种仙子下凡般的出尘气质,令人不敢妄起淫心,和那两个给淫贼破了身子的女人那能相比?何况…何况白欣玉也只说要摆酒向自己赔罪而已,可没说对自己芳心暗许啊!
但酒为色媒,何况若在庄外设宴,多半也只有自己和白欣玉两人,不相干的旁人绝不容参与,说不定…说不定自己还真的有机会呢?不,不能用强,那对这下凡仙子只是一种冒渎,但若用药呢?想到这儿郑平亚心儿狂跳,他是清楚药物的功用的,连“雪岭红梅”柳凝霜在药上都吃了亏,用来对付白欣玉,该当仍有奇效,说不定要对付这等美女,也真要用上药物才好呢!
想到这儿,郑平亚不由有些患得患失,那“雪岭红梅”柳凝霜的艳色,绝不在白欣玉之下,兼且外貌冰清玉洁,令郑平亚不择手段,也要弄她上手,只没想到柳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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