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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华山-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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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敌我双方心中都生出诡异莫名的感觉,更知道凭对方的轻功,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众人以前连做梦时都没有想过。
杨坚一对虎目电芒闪射,手中长剑缓缓平举,沉声道:“竟是祝宗主法驾亲临!”念头一转,顿时对佛、道诸人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了然于胸,暗忖:还好只放来了祝玉妍一人!
歧晖也早猜到是她,更及时提聚精神遥相感应,但觉她所立之处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亦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佛道魔三门盛传此妖女乃数百年来不出世的奇才,已将天魔功练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层次,果然深不可测!
“阿弥陀佛……祝宗主慢来!”
一声雄浑佛号传来,了空手托铜钟的高大身影出现百多丈外,疾速飞掠而来。
祝玉妍看也不看了空,露在重纱外的紫澄澄美眸径直凝注在杨坚身上,令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气机已被紧紧锁死,忙不迭全力运功相抗。
“杀!”
一声娇喝,在五十骑耳鼓内响起。
以他们各个身负内气的功夫,竟都身不由己地遵从号令,神智一个恍惚间,齐齐驱马暴喝:“杀!”
祝玉妍蓦地消没不见,下一瞬,已降临在五十骑的头顶上空,随之一齐冲向杨坚等十多骑。
“杀!”
杨坚一振长剑,同样率队冲锋,除了集中大部分精神紧锁祝玉妍之外,还得防备敌方精骑的袭杀,不免稍处劣势。
在双方相距不足二十丈的刹那,杨坚、歧晖的耳内同时响起呼呼风暴的狂啸声。
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一时间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
偏是四周蹄声零落,令他们知道定是祝玉妍弄出来的手脚。
当风声变成雷雨的声音时,三人都有若置身于狂风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觉,遍体生寒,身形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如此魔功,确是闻所未闻。
惊涛裂岸,汹涌澎湃。
两人完全不明白祝玉妍如何能令他们生出这样的错觉。
真的似是正有一堵高逾城墙的巨浪,正从某处往他们狂涌过来,声势惊人。
道境澄澈的歧晖首先生出感应,禅功非凡的杨坚亦近落后半瞬之差。
今回再不是错觉,而是祝玉妍趁他们心神受制的一刻,发动突袭。
在这生死关键的时刻,歧晖静如止水,耳鼓内虽仍被魔音所惑,但感觉却水镜倒映,对身周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遗漏。
“福生无量!”
沉喝一声,脱胎于文始派丹卷《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的【妙真经】玄功运至巅峰,双掌盘抱,太虚劲发,如漩涡般朝前方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核心处狂卷击出。
巨浪立时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涡漩,把歧晖硬扯进去。
传自文始真人关尹子的文始派丹法,本以虚无为本,以养性为宗,为丹法中最上一乘。修炼下手即以人与虚空互为阴阳,类似最上一层的炼神还虚,主张盗天地虚无之机,以补我神气之真机。教人无所有,无所为,无所执,虚之极而无极,从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一无所见,则我通天地,天地通我,我与天地,似契似离,同于大通,“浑人我,同天地”则是文始派丹法的最高境界。
由于文始派只主张以神御气,不讲求精炼气,更不讲火候药物,可谓是一种直指大道的顿悟之法。
然而顿悟之法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在这一步登天的顿悟到天人合一之前,一点点神通力量都没有,无以自保,而且九成九的修炼者还没迎来顿悟就生老病死,埋入黄土,徒然白瞎了此前的数十年清修。
所以,后人无奈将此顿悟法归为炼神还虚的心法概念之一,束之高阁,而在炼神还虚之前,唯有另寻炼气法门。
楼观派的《妙真经》、《内观经》、《玄妙内经》三大真经,均为上承炼神还虚,下接炼精化气的上乘先天气功,所修真气无不至纯至柔,至灵至虚。
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却忽然消敛,显然歧晖此一击太虚劲气亦非同凡响,令祝玉妍再无足够余力施展魔音。
然而歧晖和杨坚没能同步夹击,就证明两人已失一先机。
杨坚长剑一闪,无尽寒光如狂风暴雨般向祝玉妍罩去。
一条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内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半空中作出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
歧晖此时正被祝玉妍的天魔功扯得身不由主的朝她疾冲过去,同时骇然惊觉她纤手的动作,竟隐隐制着了他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而自己就像送上去给她屠宰的样子。
若从前的祝玉妍是个深不可测的潭,如今的祝玉妍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从前她的魔功已是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
但如今她的天魔大**法却到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
心境止水不波之下,歧晖灵慧邃生,已发出的太虚劲倒卷而回,立时全身一轻,脱出了祝玉妍的天魔功凝成的引力场。
一声柔美悦耳的娇笑在歧晖耳内响起,歧晖心知不妙时,一股若有似无,比太虚劲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魔气已紧蹑他太虚劲的尾巴,攻进他右手的经脉内。
歧晖身为楼观派内定的下任掌门,不可谓不才智高绝,早猜到她有此一招,太虚漩劲再吐。
两股真劲在他肩井穴处相遇。
祝玉妍的阴毒魔气立时给冲散了大半,但出乎他预料的是,仍有一股魔气化作像尖针般的游劲,攻进他体内。
歧晖惨哼一声,从马背上跌飞,喷出了一口鲜血,咕咚一声,挫退到整支骑队之后灰尘飞扬的土路上,急急调气化解魔气。
祝玉妍轻“咦”一声,显是对全力一击下,歧晖仍不当场丧命,稍感讶异。
此时杨坚的无尽剑光狂卷攻至,一记雄浑沛然的拳劲在剑光后若隐若现。
祝玉妍娇叹一声,玉手缩回袖里,行云流水的迎上两着,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抽在他的剑刃、拳锋处。
尽管杨坚已施尽浑身解数,在眨眼间的时间里,招数微妙变化了十多次,务要祝玉妍掌握不到他的招法去势。
岂知祝玉妍凌空左飘右移,令他根本无从掌握,由主动落回被动。
看似轻松拂来的一对水云袖,在他的眼中却彷如鸟翔鱼落,无迹可寻,一下子就给她抽打个正着。
歧晖此时深吸一口气,弹跳起来,双脚发劲,射上半空,双手化出重重掌影,往祝玉妍罩去。
“蓬!蓬!”
两声气劲交触的激响后,杨坚和祝玉妍触电般浑身剧震,各自挫退。
“哼!”
娇叱一声,祝玉妍美眸闪过浓浓讶色,原本她打定主意斩杀他们其中一人,那知歧晖固然不可小觑,杨坚的功力更是隐隐不输于她,一时间芳心暗呼失算。
杨坚飘落马背的同时,勉力提气挥剑格挡敌骑袭来的两件兵刃,并随手划伤其中一骑,令其跌落马背。
“镗!……祝宗主手下留情!”
钟音在后方响起,这一下对别人来说仿如暮鼓晨钟、充盈祥和之气的敲钟,于祝玉妍这魔门妖女则无异于摧魂摄魄的符咒,令她整个娇躯微不可察的一震。
就在钟响的那一刻,了空像忽然融人后方那片空气里去,广阔无边,法力无穷,无处不是可乘的破绽,却无一是可乘之破绽,若有若无的精神念力却无处不在地紧裹着她。
此时后有了空飞速迫近,前有杨坚、歧晖重整阵脚,先后发动反击。
祝玉妍一阵娇笑,身周空间倏地凹陷下去,两手化出万千袖影,配合天魔气场把三人完全笼罩捕获。
一时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停。
接着三人同时击空,祝玉妍已脱出三人排山倒海的攻击,飘往来时的杨树。
三人各自跌向一方,杨坚忽地眼神一凝,强行遏止身形,同时右手长剑负后护住背心,左腿撩起后踢,迎向背后无声无息攻至的一拳一掌。
“蓬!蓬……咔!”
长剑折断,小腿骨裂声起。
杨坚惨哼一声,口喷鲜血,向前扑跌。
“孽障!”
了空怒喝一声,铜钟脱手飞出,直撞一击得手的偷袭者。
?原来偷袭者竟是之前给杨坚随手击落马背的一个敌骑,明明是位不输于杨坚等人的大高手,却伏在地上装死,趁着杨坚给祝玉妍震退,才蓦然偷袭。
但此刻他还未来得及得意,眼前骤然现出千百重钟影,铺天盖地的迫来,而且他感到这是了空纯以积数十年禅门精纯功力,遥控用钟作出攻击,随时可以变招,根本避无可避,忙不迭尽起余力,挥掌相迎。
“蓬!”
偷袭者仰天喷血,落地后头也不回地飞退而去。
祝玉妍透过面纱,视线在倒地的杨坚身上巡视一遍,叹道:“便让普六茹坚你多活两三天吧!“
言毕飘飞离去。
第五二二章将计就计
“噗!”
一个身着骑士皮甲的修长人影跃墙落入长孙府的后花园,脚下一个踉跄,终于忍不住又呕出一大口鲜血,喷在金黄的秋菊上。
枝叶摇曳,金红交错的秋菊愈显娇艳欲滴。
重伤之下,他明明应该面色苍白,冷汗滢滢,但整张脸皮竟僵硬异常,毫无表情,宛若一层死皮。
“没想到……了空这贼秃含怒出手,明明跌出了空灵禅境……仅凭功力便已如此强横无匹!”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连说话都时断时续,一边踉踉跄跄走向竹林间那座假山,一边伸手在脸上一抹,扯下一张人皮般的面具塞入怀里,显露出长孙晟的英俊面庞。
“惭愧……我这人皮面具的配方和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勉强一用,也只能应付伪君子,却应付不了真小人……杨坚定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伪君子即使心里怀疑,若没有证据也会故作不知,暂不翻脸;反之,真小人只要怀疑,不论有没有证据,都会立刻动手报复。
长孙晟苦笑不已,一手伸入假山石上的粗大裂缝里,一阵摸索后响起“吱吱咔咔”的机括开启声。
待他收回手时,已握着一个长颈瓷瓶,直接以拇指拨去塞子,一仰头服下瓶内药液。
药水入腹,迅速化作丝丝缕缕的凉爽药力游走周身,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大大缓解了那种火辣辣的创伤。
“希望在本宗秘制‘还魂水’的配合下,我能在三五日内伤势痊愈,否则可就麻烦了!”
思及“还魂水”的来历,长孙晟不由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讥讽。
魔相宗承袭了部分法家道统,而这“还魂水”原本是法家用在关键时刻,拯救受刑之后垂死挣扎的重要犯人的高级秘药。
法家的政治口号固然是“缘法而治”、“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然而实际上,执法者既是权贵大臣,面对一衣带水的犯法官员,自然会官官相护,如何会当真“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也因此,在官场这个大环境下,法家也得直中求曲,“还魂水”就应运而生了。
可笑的是,时移世易,这种法家给受刑犯人专用的东西,最终再没尊贵犯人使用了,而都由法家弟子聊以自用了。
长孙晟倚在假山上,待得稍稍回复力气,正要迈步前往练功房运气疗伤,忽地止步,强装振作,扭头望向观风亭。
但见祝玉妍怡然端坐亭中,提壶斟茶,“长孙兄伤得不轻,需要玉妍通知采婷来助长孙兄疗伤么?”
长孙晟冷笑一声,“大家圣门同道,岂能无故自相残杀?如今我虎落平阳,祝宗主既不好对我下杀手,徒逞口舌之快,于祝宗主何益?”
祝玉妍冷哼一声,“长孙兄好一个顺水推舟,此次本派对普六茹坚动手,明明并未通知长孙兄,长孙兄何故不请自来?”
长孙晟毫不势弱,径直走向亭子,“既有共同的敌人,我这可是助宗主一臂之力,一举重创普六茹坚,宗主不应该感谢在下么?”
“可惜此次长孙兄未能将普六茹坚一击毙命,恐怕此次我与长孙兄都给普六茹坚利用了!”
祝玉妍美眸闪过一丝阴霾,“之前离开之后,我又点验了一遍残存的精骑,结果竟发现了其中混入了两个不知来路的尖细,还都是死士!”
“这……”长孙晟晃了晃,身心一阵乏力,“难道普六茹坚早已有计划地在此次刺杀之中负伤,好以此为名辞去出征的差事,继续留在长安?”
祝玉妍美眸一闪,幽幽一叹,“只希望长孙兄那半拳一掌可以给普六茹坚造成永不能痊愈的伤害,否则吾等今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
“那罗延(杨坚小名,金刚不坏)这次竟伤得如此之重?”
独孤伽罗倚在精舍门口,成熟妩**媚的脸蛋儿满是焦虑不安,素手死死捏着裙角,指节紧绷得隐隐发白。
前脚她才送走了宫里派来的传旨太监。
下午时分,杨坚重伤返回长安,朝野震动。太上皇宇文赟怀疑杨坚没病装病,派御医来“医治”之后,才不情不愿地下旨撤销杨坚的外放职司,准其继续留在长安养伤。
精舍角落的矮榻上,脸色惨白的杨坚仅着丝绸里衣闭目盘坐,入定行气,额头热汗滚滚,发髻上白雾缭绕,如烟如云。
了空和歧晖分别盘坐在矮榻两侧的蒲团上,为杨坚护法的同时,亦准备时刻施以援手。
忽然,杨坚睁开双目,脸色时青时黑,好一阵变幻,“噗!”的喷出一口暗红淤血,长长舒了口气。
淤血落在毛毡地毯上,竟发出“呲呲”的腐蚀声,腾起丝丝黑烟。
了空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魔门确是人才辈出,年轻一代里继石之轩、祝玉妍之后,竟又有人的武功达至如斯境地,而且所修魔功比之前两者更为邪恶阴毒!”
“不错……我虽依仗禅功真元逼出了侵入经脉和脏腑内的邪毒和淤血,但经脉和脏腑的创伤却诡秘非常,仍难以快速治愈。
若是按照正常方法运功疗养,一年半载之内我根本无法恢复元气,更绝不能与人动手,否则将永难痊愈!”
杨坚脸色沉重道,心底暗忖:尽管早知长孙晟近来修炼了某种阴暗扭曲、利害之极的邪门秘法,魔功进步飞快,却未料到他的魔气如此阴毒无匹!
歧晖饶有深意道:“如今宇文赟已将皇位传予懵懂孺子而退居太上皇,且以贫道观之,宇文赟寿数将尽,命不久矣……天赐良机随时可能到来,隋公岂可无力应对变局?时间不等人啊!”
了空虽未多言,却也目光沉凝,定定看向杨坚,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道长言之有理!”
杨坚犹豫片刻,重重叹了口气,“想不到还是要用到那东西!”说着起身拨弄着床头书架上的一堆竹简,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匣子。
只见他将匣子递到了空和歧晖面前掀开,两粒花生米大小、鲜红欲滴的药丸赫然陈列,隐隐间弥散着丝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了空和歧晖眼神一闪,耸了耸鼻子,旋即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对视一眼,更精通医药之理的歧晖迟疑道:“请恕贫道眼拙,辨不出这药丸的具体材料和炼制方法,只能感察到其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生机之力,理应可以大补精气、疗愈伤势。”
了空颔首,表示与有同感。
歧晖又道:“贫道也曾精研炼丹术,却从未亲眼见过有谁能将如此庞大且精纯的生机能量凝炼在这一粒小小的药丸里,简直堪比传说中的几种无上灵丹……此人的炼丹术定然已达登峰造极的境地!”
杨坚沉声道:“赠药之人曾说,此药服一粒大补,服两粒疗伤,服三粒以上则反生大害……”
了空似乎想到什么,目光一闪,伸手捻起一粒药丸,举在眼前细细感察,好一会儿才轻咦一声,“这种若有若无的宁静灵性……原来如此,这药丸里加入了一种仙灵奇石的粉末,非有缘者无福享用!”
杨坚向来心思缜密,怎肯草率服用这种曾经害苦一个皇帝的诡异药物?直至此刻得了佛道两大顶尖高人的检验和首肯,终于放下心来,接过两粒药丸囫囵吞下,盘坐运功化开药力。
一股股温纯能量沿着血气飞快地行遍全身,滋润修补着经脉、脏腑的创伤以及左腿的骨裂痕迹……
………………
石之轩倏地醒来,感受着千里之外那个新增的精神烙印,眸中闪过丝丝奇异之色,“那两颗【魔媒】,还是潜伏在杨坚身上了么……”
“可惜……仅凭区区两颗【魔媒】,根本奈何不得精擅佛门正宗禅功的杨坚,最多也就相当于在他身上打了个印记,开了个后门儿罢了!”
此刻石之轩正手捧和氏璧,平躺在一座直径丈许的冰晶圆台上,透过泛着若有若无的清光的厚厚冰晶,还可看到下面隐隐流动着的水银纹路。
以冰晶圆台为中心,顺着蔓延向四面八方的水银纹路,入目所见尽是冰晶地面、冰晶墙壁、冰晶顶盖,完全是个由厚厚冰晶构成的偌大密闭空间。
寒气朦胧,所有冰晶表面都流溢着若有若无的清光,其中亦满布神秘的流动水银纹路,似乎是某种能量流通的媒介网络。
一切的一切,无不充满一种清净而梦幻的风格,美轮美奂!
唯有集中目力,方可透过厚厚冰墙,隐约看到其后的淡黄色溶洞石壁。
此处乃是石之轩千挑万选而出,并精心布置的闭死关密室,出于一向的谨慎和警惕,他才通过海量寒冰真气制造了这么多的坚固玄冰,又以水银为能量回路,为玄冰附着上太清罡气,隔断如向雨田、梵清慧等强者对他的精神感应。
可以说,这里不仅仅是以玄冰构筑的铜墙铁壁,还类似于一个超大型的太清罡气罩……世上在没有比这里更坚固、更隐秘的密室了!
随着石之轩的心灵从真空大定中退出,他的身躯亦由“蛰龙眠”的假死状态迅速恢复过来,重启生命波动。
不错,他这一门集胎息术、闭息术、龟息术、蛇息术、蛙眠术、蝠眠术、睡仙功等等敛息秘术,外加丹道静功、种魔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魔劫法”及【慈航剑典】的‘撒手法’、‘死关’这等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寂灭枯禅法……博采众长所精创的假死离魂之法,谓之【蜇龙梦魂大*法】的睡功,本就是准备用在他自己身上的。
而当初用在宇文邕身上,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时至今日,石之轩早已隐隐肯定,修行者在达到类似【炼神还虚】大成的境界后,即可尝试“破碎虚空”,但如何破碎,也是很有讲究的,已知的方式有三:
其一,声势浩大,如燕飞助孙恩开启“仙门”,至阴、至阳两种截然相反的元力交击相激,那真是惊天动地、电火爆闪;
其二,无声无息,就像佛门的寂灭坐化,例如慈航静斋的坐死关、八师巴手结莲花印的圆寂、蒙赤行的悄然坐化;亦或道门的羽化飞升,例如无上宗师令东来在十绝关悄然消逝、传鹰跃马横空蓦然不见;
其三,略有异象,例如庞斑,一团电芒在他身上无声无息地爆射开来,他即消失不见。
石之轩当然不会贸然尝试进入“仙门”,只因那定是有去无回,还很可能彻底毁去肉身,而他也无法做到传鹰那样跃空而去或庞斑那样在电光中遁去无踪,那么他唯一所能尝试的方式,唯有类似慈航静斋的坐死关。
不过,慈航静斋的坐死关还比较初级,不够尽善尽美,稍有不慎便会全身精血爆裂而亡,而且不尽合石之轩的心意。
所以他才参照枯禅、寂灭、龟息、睡功等法门,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蛰龙梦魂大**法】,可让元神与肉身若即若离,放逐在肉身与虚空的夹缝里,就像一种徘徊于死亡边沿般的深沉睡眠。
比之假死更像死亡!
须知,当修行者炼神大成之后,出神入定,不为物境所迷,只要道心不曾倒退或失守,基本上就一直处于存神明性的状态,根本不会再做梦!
然而若是将元神与肉身若即若离,放逐于生死边缘,那元神天地自然浑融为一,共同运转,就会不住捕获各种各样的虚空信息和幻象,也就如同做梦一样。
同时,这种状态下,元神的感应能力也会成几何倍数的放大,平日里接收到的模糊感应也会变得清晰起来。
石之轩正是像通过这种状态,争取确定上一世那个世界的时空坐标,至乎捕获其余世界的蛛丝马迹。
当然,这种状态很是考验修行者的元神强度,若是道行不够,很容易迷失元神,给自然虚空磨尽记忆,然后元神直入轮回,全身精血爆裂不过是外在表现罢了。
第五二三章长路漫漫
“可惜,此次一睡就是十天半月,竟一无所获……”
石之轩伸了伸懒腰,揉了揉鼻孔,由内呼吸转为外呼吸,一个鲤鱼打挺,从冰晶圆台上一跃而起,舒展筋骨。
既然醒了,他也就顺其自然,出去活动活动。
原本他预定此次徘徊于死亡边沿的蛰龙眠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若是静极生动的灵机一到,自然而然即会醒来,却未料到给杨坚服用魔媒药丸的变动牵引神念,半途醒来。
“看来,这种以阳神游离虚空,透彻世界屏障感应异界轨迹的困难,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若是有一个异界的物品在手,应该就容易多了!”
“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验,此自然之道也。
茫茫混沌时空之中,无数大大小小的世界沉沉浮浮,生生灭灭,无不遵从某种神秘规则周行运转。
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波动,以自身为中心不住扩散向无尽混沌,传递的时空越远,这波动就越弱……
就像两个物体间存在着引力、斥力等作用力一样,当两个世界的波动交叠时,也会在两个世界之间产生类似的引力、斥力等作用力。
只不过,这作用力玄之又玄,无形无质又神秘非常,等闲根本难以感受和捕捉!”
石之轩沉吟着,双掌盘抱,一柱太清罡气徐徐旋转而出,抵住了一面冰壁。
“咔咔咔……嗤!”
冰块迸裂的声音响起,浑然一体的冰壁上现出一个框形裂纹,犹如旋转大门一般徐徐挪移开启。
“轰……”
震耳欲聋的瀑布轰隆声霎时灌满冰室。
石之轩掏了掏耳朵,身形一闪,刹那间穿过近十丈的溶洞,裹着一团罡气撞破洞口的厚厚水帘,重见天日。
夕阳西沉,红霞漫天,与马鞍山群峰上下的赤红枫叶交相辉映,风吹叶动,仿佛在这残秋冷肃之中翻滚着一朵朵热烈的火焰,令人身心俱暖。
石之轩乘虚御风,纵掠飞驰,就像划破这片赤红天地的一缕紫虹,渺小而又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地仙者,逍遥快乐,飞腾万里,高踏云端,俯山观海。或游戏人间,千般变化,从心所欲……”
“说到底,穿过‘仙门’所会到达的‘仙界’,其实也是一个异界,只不过是与这个世界有着恒定桥梁或门户的高等异界罢了。”
“表面上看,只要满足了开启‘仙门’和元神出窍两个条件,即可元神穿过‘仙门’到达‘仙界’……
然而实际上,若是元神修为不到无限接近至乎堪比还虚的层次,神通灵力极其有限,即使在别人的帮助下开启了‘仙门’,恐怕元神灵力也无法稳定缔结‘仙界’的波动。
在‘仙门’这超乎了肉身感官的虚空通道里,一切全靠元神力量主导,若是元神灵力不够强大和敏感,就像瞎子一样,眼前一片黑暗模糊,根本看不清前路和目的地!
如此贸然进入‘仙门’,唯一的下场就是元神迷失在‘仙门’的时空通道之中,最终给那无可抗御的神秘力量碾为灵力分子,形神俱灭……”
“所谓【炼神还虚】,此‘虚’非是空气或太空,而是每个物质世界本身赖以存在的虚无时空,更是世界之外无尽混沌时空的本质,是象征着大道的‘无’之本体。
因此深入还虚境界之后,精神意识的领域不断扩张,已可渐渐感受到世界之内的种种奇异空间,甚或超乎现实物质的世界,至乎透出世界壁障的无形隔膜,隐约感受到遥远时空外的异界波动!
然而这虚无时空也有深浅层次之分,最深者莫过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大道,故此有【炼虚合道】阶段。
炼虚每深入一分,元神所能感应和接触的时空世界就越广阔,越高级,越神秘,越不可思议……至乎以这一切之本的大道虚无时空为媒介,向无尽世界投放神念亦或元神投影,乃有百千万亿之化身。
所谓‘破碎虚空’,实际上也只是破除了当前世界这一层次的虚空障碍,从而遁入更深一层的虚空世界。
莫非,‘破碎虚空’其实也是【炼虚合道】的一种方式,一种直接而粗暴的法门?”
石之轩双眸闪动着洞彻一切的智能灵光,只觉自己不断掀开【炼虚合道】的一层层神秘面纱,修行的前路渐渐明了,那是一条永无止境的【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就像爬上一座永远摸不到顶峰的高山,永远享受着登高那种迈向目标的苦与乐。
………………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已是初十傍晚。
长安郊野,马车粼粼,蹄声齐整,三千精骑拱卫着百余宦官、婢女,最核心处还是那六马并驱的明黄色天子銮驾。
宽敞舒适的车厢里,美酒佳肴一应不缺,更有朱满月、陈月仪、闻采婷、尉迟炽繁四大皇后相伴。
宇文赟左拥右抱,好不快哉,却仍不耐烦地喝问道:“还要多久可到天兴宫?”
伴驾的宦官应道:“回禀皇上,还需半个时辰。”
天兴宫乃皇家别苑,近在长安城郊野,往返长安城其实本就花不了多少时间。
“加快行程!”宇文赟叹气之余,再饮了一杯西域上供的纯酿葡萄酒,忽感浑身酸软,精力不继,不由皱眉吩咐道:“朕久未练功,欲要调息片刻,你们不要吵。”
言毕他双掌交叠,置于小腹气海部位,沉心默运【吸星大*法】专用的运气法诀,却觉心神浮躁,内息空乏,根本难以起到振作精神和恢复精力的作用。
倏地,耳鼓一跳,胸口一闷,他再难强行运气,无力地伏在软榻上直喘粗气,身体忽冷忽热,说不出的难受。
闻采婷眼神一闪,隐隐然有所猜测:不会这么快吧?
………………
夜色如盖,残月高悬。
花园里一道残影上下翻飞,兔起鹘落。
“嘿哈!”
杨坚吐气开声,掌影摩动,雄浑劲力滚滚而出,将高大假山硬生生推移丈许,却又不损山石分毫,分明对劲气的操控已妙至毫巅,刚柔并济。
歧晖漫步而来,一脸欣然,“那灵丹妙药果然非同凡响,区区五日就已让隋公恢复如初不说,似乎功力犹有精进。”
杨坚同样大感满意。
“扑棱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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