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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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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爹怕家里人着急,就叫我先回来送信。我看爹在外面等了半天,就叫我回来吃饭,回头再去换他。我想着,还是带个食盒过去,另外再装些点心,回头阳大哥他们出来,可以吃上一点。”
杨氏深悔早间没有给傅阳他们准备干粮,当下忙忙地亲自下厨将食盒给收拾了,又看着傅康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碗面下去。傅康吃完,连忙就拎着食盒走了。傅家院里留下的几人,都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杨氏突然说了一声:“菩萨保佑!”说着,进屋去在自家供着的佛像面前,燃了三枝线香。
戴悦却总有些讪讪地,过来对傅春儿说:“咱家没有跟戴家一块儿参选,这……这也挺好。”
“是呀,”傅春儿道,“规矩不外乎人情,像是官员看了咱家的实力,觉得不错,才让哥哥他们进去的吧!”这话说得不软不硬,戴悦听了,面上并不好看,只说了两声“是”,看着傅春儿欲言又止。
傅春儿道:“嫂嫂,你是寻我有话要说?”
“不,是,不是……”戴悦最后还是将一腔心里话从口中缩了回去,最后说:“妹妹且忙着,嫂嫂先去忙了。”其实她又有什么好忙的,不过就是回自己房中坐立不安就是了。
日头西沉,傅老实和傅康终于回来,两人面上都是倦色。傅家的女眷免不了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而杨氏最是关心儿子,拽着傅老实,道:“儿子呢?怎么没与你们一处回来?”
傅老实有些垂头丧气地,道:“还在等最后的消息,但想是没多大希望了。”
“怎会?”大家都是一阵惊呼。
“十力大哥中途出来了一趟,将食盒取了进去。但是他透出的那个意思,应该是没有多大希望了。”傅康嘴快,见众人问,便解释道,“阳大哥今天早上在广陵府门口与那些官员解释了许久,所以咱家进去之后,怕是排在最后一个。说是京里来的官员们,审这些货品只审到未正,咱家的货品,好像是没赶上……”
什么叫做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便是如此了。折腾了许久,费了这么多功夫与口舌,最后落得这么个结局,大家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尤其戴悦,想到傅阳恐怕会极其失望,一时不知如何相劝才好。
众人之中,只有杨氏最把持得定,这时候连忙叫玉簪去烧洗澡水,说:“老实,你今日在外头吹了一天的风,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其余的事情,等阳儿回来再说。”
傅阳和姚十力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众人怕触了傅阳的心事,见他面沉如水,都不敢直接问。只戴悦忙忙地张罗着给傅阳热饭热菜,烧洗澡水。傅阳只推说将家中的各项文书房契都交还给傅春儿这里,便过来傅春儿的屋子。
傅春儿奇道:“哥哥,你这些都交给嫂子收着便是了,不必再给我。”
傅阳却道:“还是你先收着吧!明儿是用不上这些文书了。”说着,傅阳面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出来。
“啥?还有明日?”傅春儿几乎要跳起来,“明日继续审咱们家的货品是么?”
“是的,里面递出消息来说是今日重选。依我看,咱家不能说有绝对把握,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希望。”傅阳笑道。
傅春儿见哥哥情绪不错,十分好奇,想问问白日里广陵府的情况,却听见楼下院门口有人在拍门,一声声地好似很急。傅阳便一皱眉头。楼下傅康问了一声:“谁呀?”然后去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傅康的声音在楼下传来:“大哥,是戴家三爷夫妇一起过来了。”
傅阳陡然立了起来,走到门口,说:“就来。”他回头对傅春儿说:“妹妹,这件事情你不需要过问,今日你忙了一天了,也累了,早些歇着。”说着傅阳出门,过去小楼的另一侧,叫上戴悦,两人一起下楼去见戴存栋夫妇去。
傅春儿继续在房里忙她自己的事情,直到楼下堂屋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连楼上也能听清楚一二——
“我说,这不原先都说得好好的,怎么临到头了,又变卦了呢?”戴存栋的声音很大。傅阳似乎在答话,平声静气地说了什么。
“这些都不论,老爷子看在亲戚的份上,好心好意地提携你家,没想到你家竟是这么个做派。”依旧是戴存栋,但是似乎戴三娘子也在旁边说着什么。
傅春儿听着一愣,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心想,自家究竟是怎么个做派了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大约傅老实夫妇也被惊动了,傅春儿听到脚步声,房门打开的声音,跟着有好些人说话,戴存栋的声音依旧很高,在静夜里也听得清楚。“本来好好的一份,也不晓得你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拆成的五份……”
跟着“啪”的一声,堂屋的大门又被关上。人们说话的声音便立即又混在了一处,听不太清。
过了一会儿门被“啪”地一声打开,只听戴三娘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他爹,咱们走。”跟着小声嘀咕道:“认得一两个贵人就了不得了么?”
傅阳送出来,道:“三叔三婶慢走。”而戴存栋只是“哼”了一声,与戴三娘子一起往院外走去。
一时客人被送走,傅老实夫妇与戴悦夫妇俱各回到楼上,杨氏关照傅阳与戴悦,“你们小两口也早些歇着吧!阳儿今日累了一整日了,明日还要再去广陵府的。”
傅春儿在自己屋里,听见傅阳应了,而戴悦没有出声。大约各人各自回房。傅春儿也推开了眼前的纸笔,准备洗洗睡了。
谁知就是这会儿,门被推开,戴悦一阵风地跑了进来,掩上傅春儿的房门,坐在傅春儿身前,伏在桌上就哭了起来。
二百九十二章 再选
傅春儿见到戴悦这样,自然是吃惊的。可是想想也不吃惊,看着刚刚戴存栋夫妇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一定是不满意傅家没有听从戴家的“安排”了。
她也不晓得应该怎样劝戴悦。果然同业相竞,戴傅两家,总有一天会到这样面对面相争的一步。而戴悦夹在中间,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最委屈最两面不是人的那一个。只是,只是,哥哥傅阳,难道就没有安慰相劝么?
她试着去拍拍戴悦的肩膀,塞了一块帕子过去,戴悦的哭声一下就小了。傅春儿不晓得怎么劝慰她,想了半日,只好说:“嫂嫂,今晚要不就在我这儿歇着吧!”
——是不是将两人隔开,各自的情绪都会好一点?
“多谢妹妹,我没事!”戴悦终于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说,跟着很有礼貌地谢过了傅春儿的帕子,仔细地将面上的泪痕细细地擦了。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对傅春儿说:“实在是嫂嫂失礼了,可否借妹妹的妆镜一用?”
傅春儿自然无不可的,带戴悦来到自己平日里梳妆用的妆镜台跟前,又指给她看脂粉之类都在哪里。
戴悦感激地冲傅春儿笑笑,跟着便对着镜子,细细地将一双红肿的双眼细细地擦了擦,还略略从傅春儿的妆盒里挑了一点点粉来用。虽然她再如何遮掩,都没法将痛哭过的痕迹完全清除,一双眼睛犹自肿着。但她还是将面上的痕迹努力遮掩了一番,这才回头来,对傅春儿道:“今日实在是对不住妹妹,麻烦了。”她说着起身,对傅春儿道:“我……我回去了。”
傅春儿晓得她要回房,便将她送到房门口,口中说:“我哥哥是个挺能为别人着想的人,你们夫妻一体。嫂嫂你若有什么事,就千万不要装在心里,好好地与我哥哥说说才是正理。”
戴悦听了这话,面上有些黯然。还是谢了傅春儿,这才告辞而去。傅春儿站在廊上,看着戴悦从小楼一侧转过去,回到她与傅阳的屋子跟前,敲敲门,里面有人开门,她这才进去。
大约过了好一会儿,对面屋子的灯才熄。这回终于没有出什么乱子了,傅春儿放心地回屋,自己休息。
第二日。因为傅阳与姚十力要去广陵府,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这一日,傅阳力劝傅老实不要跟着去广陵府在外间等了,可是傅家人还是不大放心,最终还是决定派傅康去了。守在府外,万一有什么事情,傅康可以来回跑个腿。
送走傅阳与姚十力,傅春儿瞅着戴悦带了那个叫做金萱的小丫头去房里做针线,便过来拉着杨氏,要问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氏也是心事重重地,傅春儿找她去的时候。她正朝着傅阳戴悦的房间那边看过去,嘴里嘀咕着,“媳妇嫁进来大半年了,身子也没个动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两个人还是挺好的呀。难道是说……”
傅春儿过去问,杨氏深深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事?戴家这不怪咱家没有顺着他们的意,将东西托他们递进去么?”
“可是哥哥是问的广陵府官员啊,广陵府让进的这不才进的么?”傅春儿挺不服气的。傅家不过据理力争而已。戴家又有什么立场,可以指责自家的?
“关键是据说昨日到了最后,就快要道了未时了,那时几乎已经定局,戴家今年又要中选了。结果传出消息来,说是让大家都等着。一直到你哥哥他们回来之前,才递出消息来。说是香粉胭脂一项,今日重选。”
“所以戴家就觉得是咱家使坏是么?”傅春儿了然,怕是什么贵人发了话,所以戴三娘子昨日离去的时候,才会那么愤然地说“认识贵人了不起”这样的话。
可是傅家哪里又认识什么贵人,可以左右这贡商大选的?
杨氏听傅春儿问,这才叹了一口气,道:“你二姨母回福建去之前,我曾经与她私下里说过这件事。你二姨母当时就点头,说到时候会出出力的,结果没曾想竟然成了这样。”
“二姨母?”傅春儿闻言一惊,那位“同穿”的亲戚?“难道二姨母又过来广陵来了?”
“这倒没有。”杨氏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只是听昨天那位戴三娘子在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才往那上头去猜的。除了你二姨母之外,咱们家还认得什么能左右皇商大选的贵人啊!”
“……”傅春儿皱着眉头使劲儿想,她倒觉得这事儿,未必就真是傅家那位做的。若是福建的那位,直接宣布她家入选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下诏重选呢?
“其实重选也就罢了,昨天戴三爷过来,是因为今日重选的规则给改了,对戴家大大的不利,所以戴家才这样生气,又想着咱们家是捡了最大便宜的,所以才一股气撒到咱家头上来。”杨氏叹着气说,“不过好在戴老爷子应该是个明理的,回头说道说道,应该这事情就过去了,不会胡乱责怪到咱们阳儿头上的。”
不会胡乱责怪?傅春儿心想,这个估计难说得很。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傅阳夫妇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母亲,却听杨氏在旁边说:“说来也怪,这皇家,怎么也说改规矩,就把规矩给改了呢?”
傅春儿一凛,连忙问改了什么规矩。杨氏说了,傅春儿才明白过来,为何昨日戴存栋夫妇竟然这样的怨愤——
以往选定皇商的时候,胭脂妆粉是一大项,也就是说,谁家中了,就会负责向宫中进宫与脂粉相关的所有货品。因此,皇商的选择,会考察各商家的全部货品,在傅家竞选的这一项里,就包含了香粉、胭脂、香件、燃香等好多项。所以,能入选的皇商,倒未必在哪一项会做得特别出彩,但是不能有任何一项是差的。
然而就在昨日,皇商的遴选已经到了尾声的时候,户部的官员出来,宣布了明日重选的新规矩——这一大类里面,被分成了五小类,每类分别选拔。这五类分别是:香粉、脂膏、燃香、香件与头油。每家可以只选其中的一两样呈上去,也可以全部都呈。但是每一类,都会择最优的入选皇商。唯一比较蹊跷的地方是,每家还要给自家的商品排序,这样将决定每家将自家妆品呈上去的顺序。
最后,杨氏神秘兮兮地对傅春儿说:“听说最近皇家有贵人在广陵府,听说了这次的事情,觉得十分有趣,会亲自过来看这皇商的大选,大约还会带了宫人过来,亲自试妆呢!说是既是妆品,就该在宫人面上一一试妆,才晓得是真好还是假好。”
傅春儿听了这话,终于觉得这事儿,有点像是二姨母做的了。
她低下头想想,虽然还是觉得怪异,只不过戴家是这样的反应,就绝不出奇了。
所有参选的人家之中,最有经验的,就是戴家,戴老爷子又是执掌戴家这么多年的,所以一定会循着以前的经验,将短板都补齐,保证不会哪里出漏子。但是事情有时候坏就坏在经验一事上,这回算是大大出乎戴家的意料。而且有薛、傅两家在,规则又改了,戴家想再独占这一大类的皇商头衔,就很难了。
可是,户部,或者说皇家,为何要出此怪招,将好好的一大项给打散呢?难道是想多挑一些好的产品,还是根本就想压一压价格啊!
这个答案很快就揭晓了。过了中晌,傅康急急地回来了,给傅老实送信,说是傅家已经有一项中选了,户部吩咐要再缴上二百两银子的押金。傅康回来说:“阳大哥说了,要是家里还有余钱,就再拿一些去,回头没准还会再中一两项。”
傅家听说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喜过望,可是二百两押金,也不是什么个小数目,幸好此前,傅春儿提醒过傅阳,傅家才没有把银两全部投到货款上去。傅春儿一边往外取银票,一边直皱眉头。她一共寻出五百两的银票出来,两张两百的,一张一百的,心想,若是自家的妆品再中上个两项,就再也付不起这押金了——
因此,从这件事情上看,户部与皇家的用意昭然若揭:皇商大选,进门就先收每家二百两;其次,原先的大项拆成小项,入选的皇商多多益善,这样收到的押金便多一些;日后这批的新皇商供上第一、二批货之后,怕是隔上一段时日,才能将货款从皇家手里收回来的。两下打上个时间差,只怕户部所执掌的国库便能好生缓上这么一缓,宫里人的日子还不受影响——没准还过得更好些。
想到这里,傅春儿摇摇头,心想,难得朝廷竟然将这件事情放到了广陵府来做,只怕这还真是一项肥差呢!不止广陵府,连同广陵城里的商人、客栈,只怕都因为这一场皇商大选,而赚上了个盆满钵满。她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去大德生堂,听说那里最近治水土不服的药物卖得特别好,忍不住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百九十三章 中选
傅春儿正将银票交给傅康,给了四百之后,在犹豫要不要将剩下的一百也一并给了傅康。傅康看了看就道:“要不姐姐想法再凑个双百出来?”
傅春儿苦笑一声,道:“五项里头,中上两项,便已经是要顶了天去,再中第三项,咱家以后在广陵城里,只怕就是众矢之的了。”
傅康想想也是,转身便要走,谁知道戴悦走了进来,手里夹着一张银票,也一并递了给傅康,道:“康弟拿了去吧,嫂嫂也拿不出许多,只好给你们凑个整儿。”
傅春儿一看,戴悦手里拿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上面是宝通的印讫,料来是戴茜给妹妹添妆或是零花的。她当即说:“这怎么行?嫂嫂,家里的大事,怎么好用你的私房银子。”
戴悦温柔一笑,说:“我也是傅家人,正是用钱的时候,哪里还用分得这样清楚。”
傅春儿还再待推辞,这时候便见到傅康面上已经显出焦急的神色。于是当机立断,赶紧嘱咐傅康将银票收好,再带个伙计,两个人一起赶去广陵府。“记得千万不要在路上露了白,千万见到哥哥的时候才把银票拿出来,记住了吗?”
傅康连声应着去了。傅春儿转过来,拉着戴悦的手说:“嫂嫂,回头我会在账上记着,眼下是公中欠嫂嫂一百两银子。回头哥哥赚出银两来,叫哥哥还你。”
戴悦嗔道:“妹妹这般说,可真是不把你嫂子当自家人了。”
傅春儿连忙道:“这是应该的。嫂嫂的私房银子,自己留着就好。”她想了想,说:“日后有了小侄子,嫂嫂的私房银子有的是去处。”而广陵这边的习惯,出嫁女子的嫁妆和私房银子,都由出嫁女自行支配;而嫁出去的闺女,大多是将私房银子花在儿女身上的。傅春儿原是打趣戴悦,哪晓得戴悦听了。却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去,一脸的红晕,眼中却现出一丝愁怨来。
过了两个时辰,与傅康一起出门的伙计回来报信。说是傅家又中了两项。这时候傅康已经按照傅阳的嘱咐,去城中的食肆里订席面去了,“阳少爷说是一会儿怕是有不少来道贺的,便先摆上席面,招待外客。答谢作坊里的伙计们,只怕要等到明日后日了。”
全家人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傅春儿都没有想到,“怎会,怎会中了三项?”傅春儿喃喃地道。她晓得自家的燃香,也就是黑芸香和白芸香。再加上自家的头油,这两样基本上没有的可以竞争的。香件不用说了,一定是薛家得了去的,想都不用想。然而最后中的那一项是哪项?难道是鸭蛋粉?说实话,傅春儿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要说自家的鸭蛋粉能够赢过戴家贡上了百年的贡粉,傅春儿也不大相信。
她便拉着那伙计打听,“戴家中了几项?”戴悦听傅春儿问,便也凑上来。
那伙计也不大清楚,只说“大约也是一两项吧”,他道:“刚刚听见其余人向阳少爷道贺的,说咱家是这回中选最多项的皇商了。戴家……好似也中的,没有咱家中得多。”
戴悦听见说戴家也中了,一颗心稍稍往下放了些。但是想到戴家的生意已经经历了这好几代了,竟然在中选的数量上输给了新晋的傅家,戴悦心里又有些担心,不晓得戴老爷子会被打击成什么样。
傅家人中。最激动的却是傅老实,他如何能够想得到,在他这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傅家的生意,从一个货郎担子。成了“皇商”。他一时在堂屋里走来走去,不晓得做什么好。杨氏便嗔道:“你急啥?整个事情,都是阳儿和十力两个,一力做成的,你便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屋里,一会儿让孩子们自己张罗怎么庆祝。”杨氏自从傅康送信回来,便已经去供着的佛像面前跪拜过几回了,听这伙计回来报信,忍不住又到佛前去拜了又拜。
傅老实听话坐下了,但是他又哪里坐得住,一时便又站起来,搓着手走到门口,唤了一个伙计,给了几百钱,道:“去金鱼巷去买几挂一千响的爆竹来!”那伙计笑嘻嘻地说:“是,傅老爷!”
一时瓦匠营巷口爆竹声震天,街坊们都听说了傅家中选的大事,纷纷上门道贺。甚至连“富春”的老曹,还有大德生堂的几位,也都来了。正好傅康从外头叫了几桌席面过来,傅老实便招呼大家一起吃席。
少时傅阳与姚十力联袂从广陵府里出来,傅阳手里捧着三个卷轴,小心翼翼地捧回来,供在傅家的正堂上。这三个卷轴,就是确立傅家“皇商”身份的“凭据”了。三个卷轴,应该是中了三项,无疑了。
傅春儿一瞅,见是广陵府和户部做事还算靠谱,那卷轴用黄绫制的,上面拴着朱红色的缎带,简直就如同以前电视剧里看见的圣旨一样。“果然是交了大笔的银钱,人家给的凭据也正式点儿。”傅春儿想。
一时傅家门前,前来恭贺的人来人往,热闹万分。傅康叫来的席面,明显是不够,好在好些人这会儿已经用过了饭食,过来傅家也只是稍坐一下。傅家摆在外院的席面,这才勉强支撑了一把。
突然一个人影,吸引了傅春儿的眼光。见到那人进来,傅阳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去,对那人深深一躬,道:“多谢先生昨日仗义执言。”傅春儿定睛看那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深衣,头戴玉冠,一副贵介公子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见傅阳前来道谢,只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不过觉得不平,上前争辩了两句,傅小哥不必多礼。”说着,那人抬头,冷冰冰的眼光朝傅春儿这边看过来。
傅春儿心里一震,晓得这人是袁时,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傅春儿暗暗吃惊,她不晓得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想是昨日傅阳在广陵府门口与官员们申辩的时候,曾经得到此人相助。那袁时,既然能做一枚“讼棍”,想来与人争辩这等口舌上的事情,应该也是难不倒他的。
傅春儿见袁时的眼光过来,遥遥地对那头屈了屈膝,示意自己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同时又感激他给自家帮忙。袁时见傅春儿认了他出来,眼光就立时敛了回去。
傅阳却不晓得袁时与傅家的渊源,哪里肯这样轻轻放下,正欲躬身想请那人进院一坐的时候,却听对方跟着冷冷地说了两句:“此关虽过,傅家只怕还有好些难关在后头,傅小哥还是要尽早谋划,早做打算。该决断的时候,尽早决断。”傅阳听得心中一凛,抬头欲询,却已经见到那人径自往院外走过去。
“好些难关还在后头……”傅阳心里一惊,狂喜立刻去了不少,整个人开始冷静下来。
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说:“戴老爷子给傅家恭贺来了!”
傅阳心里还在默念着,“尽早谋划,早做打算……”
“是呀,真的是’戴凤春’的戴老爷子,戴老爷子亲自上傅家的门了!”除了当日娶亲拜堂那日之外,戴老爷子,还从来没有亲自来傅家走动过。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傅阳还在念叨着,傅春儿过来,凑在傅阳身边,说:“哥哥,眼下看你的,千万给嫂嫂留点面子,然后,咱家的姿态怕是应该低一点才行。”
她一说完这话,就走开了。傅阳被傅春儿点了一下,这时候赶紧与傅老实在一处,往门口去迎戴振昌老爷子去。
戴老爷子进了傅家的院子,见院里热热闹闹的,俱是来道贺的人。虽然多数是傅家的亲友、邻里与伙计,但是也不乏袁时这样,穿着体面,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傅家的人缘,可以窥见一斑。戴老爷子一时想起自家虽也是中选,但是门庭冷落,自家人也都是精神不振,心里总不免酸酸的,但是见到傅阳与傅老实一起迎了过来,恭敬朝自己行礼,尤其傅阳,恭恭敬敬地行了孙辈的大礼,稍稍舒服了几分,口中便也和软,说了几句恭贺傅家的话。
傅阳直说哪里敢当,跟着又谦虚道:“小子这次侥幸中选,多是因爷爷提携后辈,若论实力,还是爷爷这里,百年基业,稳如磐石。小子这回,要向爷爷好生取取经,如何能像爷爷一样,将这等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才是要务。”
“那是!”戴老爷子愈发觉得傅阳会说话,三言两句之间,戴家俨然不是在大比之中弱于傅家的输家,而是成了提携后辈,宽和大度的前辈。戴老爷子心里想了想这次戴家的收获,嘴角浮起了一点点笑意——从诸事上来看,戴家,未必就真的是输给了傅家,只这虚名儿上欠了一点儿,内里却是实惠的。
傅老实与傅阳两个,就将戴老爷子往里面迎。傅阳一抬头,就见到戴存栋板着一张脸,跟在戴老爷子身后,而戴三娘子紧紧地抿着嘴,脸上挂着几分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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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每日三更,支持小非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二百九十四章 道贺
戴家的长辈过来,戴悦自然免不了地迎了上来。她亲热地去挽了戴三娘子的手,戴三娘子却将手一缩,口里说道:“哎呀我的姑奶奶,实在是不敢劳烦您来招呼我呀!”
她一边说着,紧紧地随在戴存栋的身后,往傅家的外院里走。殊不知这样颇为失礼,眼下傅家院子里女眷不多,理应是由傅家的女眷出面,迎到内院去招呼。而且戴家又是傅家的姻亲,这样给自家出来的闺女没脸,这位戴三娘子也不知道是气上了头还是怎地,这样的话就说了出来。
偏生戴悦没有这样的急智,一时闻言,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才是。
戴存栋今日白日是在广陵府陪了戴老爷子一整日的,傅家呈上的妆品,他一一亲眼见到,因此不敢对傅家有太多的小觑之心。然而他看着傅阳,心里却总是不那么舒服,因此听见自家媳妇排揎侄女儿,戴存栋倒没说什么。
戴悦便更加委屈。
杨氏这会儿迎了上来,不咸不淡地与戴三娘子招呼了,道:“戴三娘子进来坐吧,外头都乱糟糟的,让他们男人说生意上的事情,你我就说说家常闲话就好。”她转头招呼戴悦,说:“阳儿媳妇,来,随我一起迎你三婶娘进去。”
戴三娘子晓得杨氏话里有话,没敢说什么,朝丈夫面上溜了一眼过去。戴存栋没开口,倒是戴老爷子发了话,说:“存栋媳妇,你陪傅家娘子去坐坐。悦儿这里,你多担待一些。”这话其实已经有点指责戴三娘子的意思。戴家的姑娘嫁出去,娘家人排揎,反而是婆婆在护着,传出去,别人家都会念着傅家人厚道。而戴家人苛待孤女。
戴三娘子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不防杨氏已经上来,握住戴三娘子的手。说:“外头风大,进来说话吧。”说着便拐了戴三娘子的手臂,两人一起进去了。戴悦跟在两人身后,不敢说什么。
戴老爷子正带着戴存栋与傅老实父子寒暄的时候,傅家院门口又是一阵热闹,有伙计进来,拿了两张名帖给傅阳。傅阳见了,吃惊不小,对父亲和戴老爷子说:“爹,祖父。是薛老爷和孙老爷过来了。”
傅老实大概能猜出那薛老爷应该是薛家的薛定贵,而那孙老爷,他则一无所闻。这时候戴老爷子与戴存栋都一下便站了起来,戴老爷子对傅阳笑道:“阳儿好大的面子,今日但凡中选的皇商。都聚到你这里来了。也罢,大家正好都认识认识。”
傅阳低声给父亲解释,“那薛老爷,就是’薛天赐’的主家,而那孙老爷,是姑苏府孙家的掌家人。”
“薛天赐”不必说,姑苏府孙家。是江南一带名闻遐迩的胭脂商人,专门出产胭脂。他家出产各种精品胭脂,但是以往都是在香粉上头输给戴家,而且输的不是一点点,所以数十年来,每每铩羽而归。直到今年。改了规矩,几家一起,打破了戴家一家独大的格局。那位孙老爷,显然也是欢喜之极的。
傅阳与傅老实一起出面,去迎上门道贺的两位“同行”。戴老爷子与戴存栋跟在两人身后。大家见过了,一一寒暄毕,薛定贵这才叹道:“我直到昨日这才听闻,原来戴家与傅家竟是姻亲,”他说着看了看孙老爷,笑道:“原来我们竟是与他们翁婿之家相争,这哪里争得过么?”
孙老爷听了这句话,只道是薛定贵不忿今日的结果,笑笑地道:“老薛莫要扯上我们孙家,我们姑苏府,哪里抵得上贵广陵府的水土。孙家只抱着胭脂这一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孙老爷明显是被薛定贵拖过来的,不想趟广陵府的这滩浑水。
“嘿嘿,”薛定贵望着孙老爷,心想,你这忘性也太快了。但是他见孙家退让,便也不多说,看向傅阳与傅老实,道:“傅家是我们广陵业内新晋,也是广陵府的骄傲。对了,今日我还见到一位年轻人,应该也是傅家的,那位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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