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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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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你大堂姐过去的那位姐夫,殁了。”
杨氏这句话说出来,听在傅春儿耳中,一下将她震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她心中突突地跳着,“刘大志已经不行了!”这会儿她倒突然忆起袁时那时候说的话来。
“怎么会?”刘大志正值壮年,当日在傅家外面拦车的时候,还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前几日只怕更是一手策划了劫走素馨的那件案子。傅春儿绝没想到此人竟在这么区区数日之间,就殁了。
“你别问这么多,你只要知道,你那大堂姐夫,原来并不是你的大堂姐夫,你真正的堂姐夫,是他家那位做侄儿的——”杨氏一番话说出来,令傅春儿几乎傻愣在当地——这是在玩绕口令么?不过她也知道,母亲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事情的实情呼之欲出。
“你家不久,应该会有另一桩喜事。”袁时当日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傅春儿实在是不敢相信,她上前拉着杨氏的手,问:“娘,今日早间哥哥嫂嫂行大礼的时候,一直都没见到大伯与大伯娘,他们不会是——”
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傅春儿即使想到了,她也绝对不敢相信。
“是啊——”
杨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母女二人对视半晌,都是默默无话,良久杨氏才说:“关于那刘大志的事情,你切记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听说此人就是因为素馨那件事情,才被广陵府的衙役盯上,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殁了,广陵府一直在查这件事情,都没个头绪。所以你千万不要与人提这件事,这固然是刘家禁忌,在咱家也是一样,传出去,于你的名声,素馨的名声,都不好。切记切记!”
傅春儿心道,果然是这件事情,才导致刘大志露出马脚,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刘大志说没了便这么没了。这令她一时背后生寒。
“那兰儿姐,不用为堂姐夫……嗯,那刘大志守孝么?”那傅兰儿,总算是与刘大志是事实婚姻吧!
“唉,不是,这是你大伯家与刘家族里谈妥的条件,当年那桩婚事,就算是兰儿与那个侄子的……”
这个也可以“算是”,傅春儿脑后挂着冷汗,心道,这些古人,怎么好似比今人还要——灵活,她登时满脑子都是“这样也行”四个大字。
“但是刘家和你大伯他们,都觉得这婚事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今日就领着两人到刘氏祠堂里去叩了头,重新写了婚书,两人大约是,重新拜了一回堂。只有你大伯与大伯娘,和刘家的人过去做了见证。”
傅春儿觉得天雷滚滚。她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在袁时算中,只是这事情太过诡异。傅兰儿好歹心知肚明,她是与刘大志一场夫妻,虽说后来刘大志对她颇为不好,但也是因为傅兰儿自己红杏出墙,才导致与刘大志夫妻反目。如今刘大志尸骨未寒,傅兰儿怎地就说改嫁就改嫁,就与刘贤做夫妻了呢?
再退一万步,就算是傅兰儿没有别的路可走,非要改嫁,离了刘大志,那刘贤,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虽然袁时说他比刘大志要好得多,但是傅春儿隐隐地觉得,袁时所指的,其实就是刘贤比刘大志更多弱点,更容易控制的缘故。
杨氏像是猜出了傅春儿的心思一般,最后道:“你千万不要想你兰儿姐这次是改嫁,你大伯娘已经说了,只是将当年的错改正过来而已……”
当年的错?原来大伯一家还真是认定了傅兰儿当年是错嫁啊。
“兰儿小夫妻两个,回头等他叔叔的事情揭出来,自然会给他叔叔守孝,只是眼下广陵府还没有定论,刘家也不敢瞎说,也没往外报丧,春儿,你、你也别往别处说去,自己知道就好。”
傅春儿想了一会儿,点头应了杨氏的请求。杨氏便接着道:“在过两日兰儿会到咱家来看看她爹娘,你记得别给她甩脸子,只当是给大伯他们最后一次脸子,日后咱们再也不管那一房的事情了,”杨氏说着,略有点担心地看看傅春儿的脸色,最后说,“算是……回门!”
回门?!傅春儿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
二百六十二章 三朝回门
傅老爷子说到做到,第二日早起,新妇认过亲之后,江都傅家的人,连午饭都赶不及吃,便往江都那头回去了。傅老实看看实在不像话,又劝不住老爷子,只好叫傅康赶紧去“富春”买来十几笼蒸点,给大家带着路上吃。
认亲的时候,傅春儿见哥哥傅阳穿着宝蓝色的新衣,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而戴悦总算洗脱了昨日那一番浓妆,穿着大红的妆花褙子,脸上画着个清雅素丽的淡妆。虽然她神情之中一直带着新嫁娘的羞怯,但是总努力令自己显得落落大方一些,不晓得是不是傅阳教的。傅家自老爷子以降,凡是辈分长的,都给了戴悦见面礼,无论丰俭,戴悦都一一收了,郑重谢过。杨氏觉得极为满意,觉得这个媳妇是知礼数的。
堂上最末立着傅正与傅宗,昨天这两个小的闹了笑话出来。他们早就听大人们说晚间要闹洞房的,所以趁大家吃席的时候就溜到了新房里,待到席散了,傅阳回房的时候,看到这两个小的,竟然趴在新房里的床上呼呼大睡。傅阳自然只好将两人先抱回傅正房里,这才回去看戴悦。眼下这两个也不知是不是昨晚闹得很了,都是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地打着。不过傅家这两个小的,这几日处下来,感情倒是不错,因此在送走江都傅家那么一大家子的时候,两个小的反而有些依依不舍。
大伯傅元良与大伯娘金氏,顶着江都那边和广陵这边的各色眼光,厚着脸皮留了下来。然后便回了客房去。
“娘,我与悦儿商量过了,明日想陪她出去走走。”傅阳见众人都散了,与杨氏招呼了一声。戴悦脸上登时与一张红布似的,细如蚊讷似也唤了一声:“娘——”
杨氏心知两人是要去徐家见见戴悦的那位守寡的姐姐,自然无有不允的,道:“好,阳儿,这几日你索性好好歇歇。铺子里的事情,交代十力他们做就好。”她说着转头看看戴悦,道:“媳妇,一会儿叫春儿陪陪你,今日便在家中转转,若有什么不知道,尽管问春儿,她什么都知道。”
戴悦与傅春儿便一起应了,戴悦见傅春儿面上有点疲倦之意,颇为抱歉地说:“妹妹昨日招呼这么多事情。实在是辛苦了。”傅春儿其实实在是昨日被傅兰儿天雷滚滚的事迹雷得外焦里嫩,所以才没休息好,当下连忙摆手说:“哪有,嫂子千万别多心了。”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不多时,戴悦在傅春儿耳边轻声问了几句,傅春儿“噗”地笑了一声。招手将玉簪唤了过来,将她领到戴悦面前,道:“这才是我们家真正的主厨,嫂嫂若要问,就该问她,我们家每个人的口味,就她知道的清楚。”
玉簪嘻嘻地笑道:“阳少奶奶,婢子叫玉簪,以后请尽管吩咐。”
戴悦见玉簪说话爽利,人也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也颇喜欢,便说:“玉簪妹子,带我去厨下看看吧!”
傅春儿便拦她,道:“嫂子,你看你穿着这么一身大衣裳。去厨下,什么都只能看看,不如我先陪你回房,你换件轻便的衣裳,咱们再一起去厨下也不迟。”
戴悦说好,两人便一起回到傅家小楼上。傅阳这会儿放不下作坊的事情,已经跑去对面与姚十力交代商量事情去了。而傅春儿留在新房的外间,戴悦自进去换衣。傅春儿坐着等戴悦的时候,见到桌上有一只匣子,匣子未合严,里面露出一条绸带的一角。傅春儿恍惚间竟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一条紫色的绸带,看上去有些陈旧,颜色早已不鲜亮了,然而戴悦这般珍而重之地留着,想必有她的深意吧。
戴悦一时换了家常的衣服出来,顺着傅春儿的眼光,见到那个匣子,一吓,连忙上前将那个匣子合上,迎着傅春儿的眼光,轻轻地道:“春儿妹妹原来也记得这件事情那。”傅春儿自然脸上露出笑容,站起身,上前握住戴悦的手,轻轻地道:“嫂子与哥哥,姻缘天定,妹妹真替你们高兴——”
世事奇妙,当年一桩旧事,从此令这两人的人生有了交集,进而互相交缠,令这两人的下半生再也密不可分。傅春儿今早见到哥哥的时候,便知道傅阳心愿达成,一阵子喜气直从心窝底下透出来。眼下见到戴悦这般,她心中又笃定几分,只是见到戴悦又开始脸红,傅春儿免不了轻笑一声,将话岔开,道:“我们去厨下看看吧!”
*——*——*——*
且不说戴悦怎样开始了她在傅家的生活,三月初一便是新妇回门的日子。这日,小两口起来,先是向傅老实夫妇告别,然后带着一大堆杨氏特为准备好,用来送给戴家上上下下的礼物,出发去了戴家。傅康和另一个作坊里的伙计跟在小夫妻身后,负责帮手拎东西、挑礼物。
傅春儿留在家中,自管自做针线。她见到素馨从歇宿的地方出来,便唤了她一声,道:“素馨,眼下日头挺好,出来与我一起坐坐吧。”素馨因为前次的事情,在床上养了几日,此刻形容憔悴,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她向来自负美貌,这几日傅家婚礼虽然热闹,她竟也没有出来看上一眼,这令傅春儿颇为担心。此时见她出来,傅春儿自然打算好言劝慰,至少希望素馨能够打起精神来。
岂知素馨垂下眼帘,只问了一句:“姑娘有什么吩咐?”
傅春儿叹了口气,说:“你去将我房里的针线篓子拿出来吧!”她现在有时候也被杨氏逼着学些女红,理由是将来出嫁的时候,新娘子要亲手给公婆丈夫小叔等人做鞋袜等等,千万莫要被人小觑了去。
傅春儿见有戴悦的例子在前面,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开始自己动手慢慢学。只不过她也没真当回事,只是平日里记账看书之余,有空了,才会想起来动动针线,所以进境极慢,不说比不上素馨,只怕与玉簪比起来,都大有不如。
素馨应了,少时拿了针线篓子出来,自己坐到傅春儿身边,却与一根木头也似的,直愣愣地,半句话都不曾说。
傅春儿长叹一口气,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只能由着她。
少时楼下傅家小院的门口就有人拍门,外面的人大声喊道:“姑奶奶姑爷回来了——”
傅元良夫妇惊喜万分,便奔着迎了出去。傅春儿皱着眉头在楼上看着,依稀见到门口停着两顶轿子,刘家似乎还带了些下人,不少人热热闹闹地围在自家门口。傅春儿便对刘家的做派超级不满意,心道,这刘家做事事事透着出奇,难道还嫌着这事情传得不够快么?这样高调地过来自家,这真是——唉。
可是傅元良夫妇两个听在耳中,却极是顺耳的。一时院门大开,刘贤从院门外的小轿里将怀着身子的傅兰儿扶了出来。两人同时穿着光鲜,傅兰儿更是满头的珠翠,面上画着浓妆,扑了一脸的粉。刘贤在前面引着,后面倒是那刘钱氏出面,扶着傅兰儿,慢悠悠地往里走。
刘贤见了傅元良夫妇,赶紧上来行大礼,口中称呼:“岳父岳母——”跟着挥手叫人将给傅家的礼物都搬进来。
傅元良还好,那金氏简直合不拢嘴。傅兰儿最早说亲的时候,没有见过那刘大志的真人,也是当日回门的时候,才见到那个年纪快要比自己还大的“女婿”,金氏那会儿自然是肝肠寸断的。然而此时不同,金氏见这刘贤与傅兰儿年貌相当,又想得周到,是用轿子将傅兰儿抬上门的,这做娘的自然是心花怒放。可是傅元良心里却装着其他事情,没有妻子那么高兴。
傅老实夫妇立在傅元良身后静静地看着,并不多说什么。倒是那刘贤自己上前来,给傅老实夫妇行礼,口中称呼三叔三婶,并且多谢了他们日前对傅兰儿的照顾。傅老实便淡淡点头,道:“只要你们小两口日后好好的过日子便好。”
刘贤听了就讪讪地。他只好顾左右而言它,一时便问起傅阳与傅春儿他们,傅老实只说傅阳陪着新妇回门去了。那刘贤便陪着笑,大概解释了一下前日傅阳成亲自己不能亲至的原因,跟着挥手,叫人将给傅阳的新婚贺礼给抬进来。
这会儿正巧傅春儿与素馨两个,从楼上下来。傅春儿本想到院里去与傅兰儿打个照面的,可是却先被刘贤截住了。刘贤笑嘻嘻地与傅春儿打招呼,说:“这位妹妹一向曾见过的,只不晓得怎么称呼。”
傅兰儿这时候也已经由刘钱氏扶着,走到了刘贤的身边,张口便道:“这是我三堂妹。”
刘贤便又转过去,一双贼忒兮兮的眼睛在素馨身上转了半晌,才 道:“那这位漂亮的妹妹呢?”
这会儿傅元良夫妇,傅老实夫妇、傅兰儿与刘钱氏都在附近,听刘贤这么说,要么尴尬,要么愤怒,傅家的小楼跟前便一时静默着,没有人说话。
二百六十三章 有关素馨的棘手事儿
刘贤一句话出口,众人都是尴尬非常,只听说过有人急色,没听过竟这样急吼吼的。素馨更是羞得几欲找个地洞钻下去,旁边傅春儿连忙抓住她,生怕她一时激愤做出什么傻事来。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唯一还算是镇定的是傅兰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已经习惯刘贤这副模样了,当下只轻蔑地瞥了一眼素馨,淡淡地道:“颜色确实不错,只可惜没托生在好人家。”她随即转脸看着傅春儿,道:“春儿妹妹陪我坐坐说话去。”
刘贤省过来,讪笑着道:“好,那我陪着岳父岳母,三叔三婶。”
傅春儿不想与刘贤说话,只捉着素馨的手,两人一起,跟着傅兰儿身后,往楼上傅春儿的房间走去。傅兰儿熟门熟路地,一人当先行着。傅春儿在后,拖着素馨,用眼神安慰她,给她打着气,然而她照样觉得素馨的手一直在发抖。
在傅春儿房中,傅兰儿扶着肚子自去桌前坐了,跟着翘起二郎腿,瞅着傅春儿道:“三妹也坐吧”,完全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傅春儿坐了下来,而素馨侍立在一旁。
傅春儿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傅兰儿的气色——傅兰儿面上扑了不少香粉,胭脂的量也用得颇足,上下一身的穿着简直是焕然一新,与她原先刚从刘家逃出来的那段时日根本无法相比。眼下她头上更是插了不少珠翠钗环,耳际垂着一副赤金的坠子,金光灿灿的。只是傅兰儿看上去却并不算精神。她眉心与眼下,都隐隐地发青,而嘴唇有些发紫,眼下全靠脂粉遮掩。只有与她对面坐了,细细地看,才能看出来。
而傅兰儿坐在椅上,虽然大衣裳遮住了她的身体。但是也可以看出傅兰儿身上依旧瘦弱得紧,没有几两肉,只凸着一个肚子,显得有点怪异。
傅兰儿轻轻地瞥了一眼素馨,傅春儿知道她想与自己单独说话,可是放素馨一人出去,傅春儿又有些不放心,便道:“素馨留在这儿原没什么。”
岂知傅兰儿咳了一声,道:“我吃不得茶。素馨去与我倒一杯烧滚的白水来。”
素馨一声不吭。只双膝弯了弯。示意知道了,便走了出去。
傅兰儿便道:“要是我问你讨这个丫头,你可愿意?”
傅春儿立刻双眉一轩。道:“大堂姐如今可是贤惠得紧。堂妹身边的丫头,堂姐夫只瞅了一眼。大堂姐便能朝我开口要。更何况……”她想把当日素馨遇劫的事情和盘托出,可又不晓得傅兰儿知道多少,说出去怕傅兰儿那头瞎传,对素馨更加不利,当下总算忍了回去。
傅兰儿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不过试试,早知道你是这个臭脾气,你道我真这么好心,要为那个刘贤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的?”
“啊?”傅春儿觉得诧异,这傅兰儿,摆脱了年长丑夫刘大志,眼下“改”嫁了个小白脸刘贤,而且眼瞅着刘贤待她不错,一时可保衣食无虞。她肚里的孩儿本来就是刘贤的孩儿,日后能继承刘家的家业的。因此傅春儿原以为傅兰儿会很在意刘贤,可是听起来,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谢谢三叔三婶儿,我最狼狈、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总算伸了把手帮我。我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单独跟三婶儿说话,若是真没有,你便帮我带话吧!而我爹娘当时是啥样的嘴脸……别当我不知道。”傅兰儿一面说,面上一边露出恨恨的神色。
傅春儿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这是她认得傅兰儿以来,听她口里说出的第一句人话,可见此傅兰儿一颗良心,倒也不算是完全泯灭。然而她却没想到傅兰儿竟然这样厌恶自己的生身父母。她想起当日大伯与大伯娘,将傅兰儿扔在广陵府这里,确实不厚道,但是好歹也曾经为傅兰儿奔走过,眼下她只听见傅兰儿后槽牙在那儿磨着,实在不晓得该作何评价才好。
“刘贤那个人,与他叔叔一样,不是什么好鸟儿——”傅兰儿淡淡地道,“我早已经全盘想通了,当日我原就是为了要压你一头,过上城里人的金贵日子,才选了刘大志。可是他待我不好,便自得了报应去了。如今阴差阳错,我竟然退一步还能得个刘贤,吃得好,穿得好,若是这一胎是个男娃,我儿还能继承刘家的家业,所以刘贤若是真要动点什么年头,想娶个小什么的,只要不是做两头人,我都能同意。”
这话说得直接,虽然傅兰儿以前也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但都没有这回底气那么足。傅兰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笃定她在刘家地位已经稳固,或是她前些日子里在傅家住着,拿捏住了杨氏与傅春儿绝不会坐视她出事,此时说话便毫无顾忌。傅春儿脑后的黑线挂得一串一串的,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正巧素馨取了热水过来,给傅兰儿奉上了,又顺手将给傅春儿沏的一杯茶,放在她手边。傅春儿冲她笑了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
傅兰儿伸手将盛在白瓷杯子里的白水接了过来,见那滚水已经是晾到合适不烫口的温度,晓得此女心思细密,没有什么可挑的,当时便换了一副笑脸,诡笑道:“春儿妹妹,只要你点个头,我家明日便用轿子来将素馨抬了去。”
素馨听了这话,立马掉头往外冲了出去。傅春儿马上追了出去,口中叫道:“玉簪,玉簪,将素馨拦下来。”然而素馨去势太猛,玉簪这会儿手里也有东西,哪里是可以拦得住的。
傅春儿眼见着素馨就冲回了自己屋里,劈手就从玉簪手里接过东西,放在一边的美人靠上。在玉簪耳边说:“看着素馨,千万别叫她做什么傻事出来。劝劝她,就说我爹娘绝不会放她去刘家的。”
“刘家?”玉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有些不明。傅春儿已经顾不上再多解释什么。将玉簪赶紧推了过去。
那边厢傅兰儿便笑着扶着肚子走出来,道:“春儿妹妹,你那婢女,与你一般。也是个爱着急的性子。也罢,我不便不多说什么了,回头莫要忘了将我与你说的话,带与三婶儿听,可好?”
傅春儿朝她怒目而视,心道这个女人也太不着调了。说知傅兰儿一点不生气,反而朝她招招手,道:“春儿来,这里楼梯陡。我身子重。你来扶我可好?”
傅春儿拿这位大姐无法。若真让她一个人下楼,一个不小心,便是两条性命的事情。所以她也拒绝不得,当下便上前。伸出一只手,扶着傅兰儿下楼。好在这一趟傅兰儿没有作怪,两人稳稳当当地到了楼下,金氏与刘钱氏都迎了上来,那面上的神情,好似比她们自己怀孕,还要紧张几分似的。
没曾想傅春儿在傅兰儿踏下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便突然在她耳边问了句什么,傅兰儿一怔,扶着傅春儿的手便紧了一下,眼光游移,朝旁边刘钱氏那里扫过去。她还未及回答,这边刘钱氏已经迎上来,道:“少奶奶啊,身子要紧,以后将傅三姑娘请过府,有多少话便说多少话——”言下之意,这就要请傅兰儿回去了。而刘贤那头,也由傅元良与傅老实两人,送了出来。
傅春儿没说话,任由刘钱氏将傅兰儿接了过去。接着刘家这头向傅家众人告辞,刘贤还连说可惜,没有见到小舅傅阳云云。终于大家在家门口说完了道别的话,刘钱氏扶着上了停在门口的小轿,跟着自己上了另一顶轿子,刘贤在旁扶着轿,刘家带来的人纷纷跟着,这才从瓦匠营出去了。
傅元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身握着傅老实的手道:“老三啊,哥哥承你的情,你要哥哥怎么谢你都好。”旁边金氏就掏出帕子,淌眼抹泪的,一副感激到涕零的样子。
傅老实是个实心眼儿的,听了傅元良这话,反而感到不好意思,说:“哪里,哪里……”正要客气,却被杨氏踏上一步截住了话头,道:“这都没什么,只要孩子们日后自己小日子过得便好,咱们做长辈的,能帮到的尽量帮帮,帮不到的,还是要看孩子们自己。”
傅元良与金氏夫妇,听了杨氏的话,都咂摸出来不是味儿,两人面色尴尬,但也无法。他们再无留在广陵的理由,便与傅老实夫妇告辞。傅元良坚持将刘家送来的上好尺头和药材这等金贵的礼品留在广陵三房,只说:“孩子们一来二去都大了,这些物事,放放也不会坏,将来春儿出嫁,给她陪了去岂不是省得你家再买了。”
杨氏听了这话,倒是有点心动过。况且日前傅兰儿在这头一住住上好几日,广陵三房医钱与药钱也垫了不少,傅元良当日一个字都不曾提及此,让杨氏心里也觉得挺膈应的,眼下见大伯坚持,便点头收下了。
金氏脸色便不好看,杨氏料定金氏是舍不得东西,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也能给傅香儿做嫁妆。但是杨氏也实在腻歪了金氏总在这些事情上动心眼儿,却少了对儿女的管教。当下她便没再说什么,由得傅元良夫妇告辞去了。
这边好不容易送走了傅兰儿夫妇和江都来的人,傅家人都松了口气。杨氏见天色还早,便道:“春儿,咱们先吃中晌饭吧,你哥哥他们,在戴家那头,戴老爷子必定是要留饭的。”
岂料这个时候素馨突然苍白着脸儿奔出来,玉簪忙忙地跟在她身后,道:“素馨姐,你慢点,慢点啊!”
素馨一直奔到杨氏面前,在她身前扑通一跪,拉着杨氏的衣袖就道:“主母,求求您,主母,求您准我落了发去做姑子吧!”
二百六十四章 缓兵之计
素馨来得这般突然,一嗓子喊得没头没脑的,杨氏哪里肯答应,连忙要将她拽起来,口中道:“这是怎么了?”她跟着抬起头,对身边的傅老实说:“老实,你且回避下吧,都是后院的事儿。”
傅老实“嗯”了一声,直接迈步往对面作坊过去,他还真不乐意过问后院的事情。
杨氏转头赶紧来劝慰素馨,“这究竟是怎地了?”玉簪三言两语将今日傅兰儿曾经开口向傅春儿讨要素馨的事情给说了。适才那刘贤刚刚过来傅家的时候,曾经对着素馨出言无状,大家都看在眼里。然而傅家人都打心眼儿里看那刘贤不顺眼,都当他是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可谁曾想到傅兰儿竟还真的为刘贤向傅春儿开口。
杨氏皱紧了眉头,对玉簪说:“你去给大家张罗些吃食,咱们中晌饭就吃简单些。”她跟着带着素馨与傅春儿两人,到了自己房中,将房门“砰”地一关,道:“素馨,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真的想落发出家做姑子,你到底有什么委屈,你且慢慢说出来,我替你做主。”杨氏说话的口气挺硬,并不像是要安慰人的样子,倒有一半是要吓唬人。
素馨面色就白了白,她转转眼珠,便立即伏在地上,给杨氏捣葱似地叩下头去,口中连说“婢子不敢——”
傅春儿心里为杨氏竖起大拇指,素馨带着一腔怨气跑出去,她便知道素馨并不是真的心中灭了生机,又或是看破了红尘。只是心中委屈而已。就像杨氏说的,她敢豁出脸面,在众人面前这样去找杨氏哭闹,要么就真是被激愤委屈冲昏了头脑。或者就干脆是有所求。不过傅春儿想想,这几日之间,素馨遇到的委屈事情确实也太多了,觉得委屈也在情理之中。便让她大大地发泄一番,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素馨却不知道傅春儿心里竟转着这些念头,她只接着给杨氏叩头,道:“婢子日前遭人掳掠,虽为人所救,然而终是亏损了名声,这具身子,日后也怕是难以再好……”她一旦说到这里,杨氏惊讶地看了看傅春儿。她们曾有意瞒住素馨。不让她知道自己身子有损的实情。然而素馨终究是个聪明的。怕是能够从易大夫或是玉簪那里知道实情。不能生儿育女,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个致命伤。然而素馨已经知道了。她的沮丧与委屈之情便可想而知,哪怕她想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在傅春儿眼里看来,便都并不稀奇。
杨氏沉吟道:“这件事情,确实是傅家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素馨代傅春儿往刘家去那么一趟,也不会出这等事情。
素馨接着轻轻地抽泣了几声,道:“……婢子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卖了身的,原不敢对主家说什么,只求主母看在婢子尽心服侍姑娘的份上,能赏了婢子落发出家,日后常伴青灯古佛,以赎己身之罪。但是若要将婢子送与他处为奴为婢,婢子便是一头碰死,便也绝不会从。求主母成全。”
“春儿,这是你的丫头,你怎么说?”杨氏有意要傅春儿出面处理这件事情,看看她眼下在处理人事这上头的能力。
“素馨,你且放心,我傅春儿对天起誓,绝没有这个心,要将你送与刘家。”傅春儿随手起了个誓,素馨面上便好看一些,去刘家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傅春儿这般一保证,她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就放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面上绷得也没有那么紧了。
“而且你也确是提醒了我,你是卖身,但是却不是卖与我家的,我家只是带旁人收着你的身契而已。纪家主人出了远门,你就算是要出家做姑子,也总得等纪小七爷回到广陵城中,待我家与他打过招呼,他点头了才行的。”
傅春儿提起纪燮,素馨眼神先是一亮,接下来便是一片黯然。
“至于你的身子,你切莫听风就是雨。你确是受了一次寒,因此身子有些损伤,但是这些靠着易大夫给你开的药物,已经平时服食一些温补的食材,再配合你每日活动,我保证你两三年之内身子必然能养好。至于名声什么的,我家早已约束所有知情的人,大家素来都知道你的性子,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去的。所以,纪小七爷回广陵之前,你且安心留在我身边,这样可好?”傅春儿将素馨原先要出家的理由一一驳去了,也温言问了问她的意见。然而这时候,素馨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但是面上却没有那么沮丧了。
杨氏在旁边就微微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你既然不反对,我就是当你同意了。”傅春儿当即说道。“好了,我渴得紧,素馨,劳烦你走动走动,再将早上给我沏的那杯茶,给我沏第二遍再送来吧。”傅春儿这几句话说得极快,而且将素馨适才想求的,全部堵了回去,素馨再没机会说什么,也不敢再行哭泣。
她只得讪讪地起身,朝杨氏看了几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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