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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仙-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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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家门前坐着两头巨大的石犼,乃是龙之九子其一的朝天吼,犼有守望习惯,故而多被民间的乡绅大户当作护宅之用。

正门气派威严,三丈高低的大红门上镶满了大铜钉,望之庄重。

此时月挂中天,已近三更,苏沐直接将马骑到门口,跳下马背两步跃上石阶。他有些焦急,门环扣的急促响亮。

门房孤身一人,夜来无事,正在房中小酌,听到外面打雷似的敲门声顿时不悦,此乃观音居所,知府来了也不敢如此嚣张,这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仰脖饮尽杯中酒,从床底下抄出一把铁鞭,怒气腾腾的要去教训一下那厮。

三年前他还不是门房的时候,曾是绿林中臭名昭著的盗贼,劫道、抢钱、偷女人都干过,自谓独行大盗。

但是如同老鼠般躲藏的日子实在孤苦,他决定干一票大买卖便收手,于是他来到豫州,盯上了观音。

事实上,不管这一票有没有得手,他的确收手了。观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痛改前非,从此洗心革面,誓死效忠观音,主动提出为她看门护院。

尽管是个看门的软性工作,他终究是绿林出身,骨子里是硬性的,加上观音小小年纪便德高望重,来拜访的都是规规矩矩知书达理,生怕喘口大气都吓着观音的那种人,从来没遇过这种动静,三更半夜还把门敲得震天响,他是不想活了!

他将一扇门拉开,瞪着铜铃般炯炯有神的大眼,上上下下不客气的藐视他一番,喝骂道:“瞧你这一身脏不拉几的,哪里来的野货?趁爷爷火气还没上来,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爷爷手中铁鞭不长眼!”

一开门就被骂了一顿,苏沐有些怔愣,缓缓神道:“这位大哥,在下远道而来,特意求见观音小姐。”

“不见!”

门房粗野的吼道,跟他是观音似的。

苏沐道:“在下着实着急见她,可能门敲得过于孟浪,这样吧大哥,我从新敲一遍,您将门关上,我轻轻地敲。”

见他服了软,门房气消了一些,重重的将门关上,叉着腰等在门后,心里打定主意,非等他敲够一百下才开门,杀一杀他的急性。

他附耳静待,准备细细评估外面敲门的力道,若有一下敲得重了,就别想让他开门。

就在他聚精会神玩味等待时,突然哐一声巨响!

外面的苏沐一脚将门踹飞!

门房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与门同飞,一直飞到影背墙上,巨大的门板将他压得严严实实,生死不明。

他自然无心欣赏观音家的优美,甚至觉得多余,明明一条直路能通过去,非要曲里拐弯的在湖上弄出这些回廊。

走出有数里路,看到一个宽敞的凉亭,垂着轻舞的纱幔。里面坐着一个手持书卷的姑娘。

更近一些。看到她撅着嘴。嘬着一颗饱满的紫葡萄,吃相毫无美感,却是很享受。

她装束华贵,苏沐第一感觉以为她是观音,立在纱幔外,道:“打扰姑娘看书了,在下苏凤凰,深夜来此。有要事相问。”

“呀!”

姑娘吓了一跳,双手握着书卷捧在胸前,转过身来打量他,见他相貌端正,沉凝的站在那里,虽说衣服皱巴巴脏兮兮的,但是并不像坏人。

“你是谁呀?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吗?怎么没见门房通报啊?”

苏沐一听原来只是个丫鬟,道:“麻烦你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不在家,今晚住在黄河楼,明早要和豫州一干青年才俊骑马论诗呢。”

苏沐正要道谢回去。忽然眉头一皱,道:“你不是为了打发我走骗我吧?或者你就是观音?”

婢女淡淡一笑。背着手道:“你是没见过我家小姐,把我当成她实在抬举我了。我句句实言,信不信由你。”

苏沐点点头,道:“多谢,告辞。”

婢女却笑了笑,道:“我倒好奇,找我家小姐的都是富贵公子,来到这园子均是衣衫整洁一尘不染,几年来无不如此,公子你却是个奇葩,瞧你这一身汗烘烘的鱼腥味,好似刚从码头卸完货赶来的。”

苏沐道:“我就是个卸货工,下午卸了一船海带,所以沾了一身腥味。”

婢女歉然一笑:“我可否知道你找我家小姐何意?若是追求,未免唐突了些。”

苏沐一路上见人就问伏羲的下落,也不怕告诉她,道:“听说观音认识伏羲,所以想问问她伏羲下落。”

婢女道:“那你算找对人了,整个豫州城除了我家小姐再无人知道伏羲在哪里。”

苏沐还要连夜奔马,不愿久待,道:“多谢姑娘了,不过我要是在黄河楼见不到观音,一定将你卖到妓院。”

婢女又是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一脸斯文的少年竟能微笑着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枉费她以礼相待,气的将书一摔,娇哼一声走了。

苏沐披星戴月的返回黄河滩,一路惊尘扰梦。

下马走去黄河楼,他有些疲倦,从他五岁学会巫术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单纯用体力劳作过,今天卸了那许多货物,晚上再两通颠簸,脸色累的有些苍白。

他问前台伙计观音是否下榻于此,这个问题今晚伙计已经回答了上百遍,翻了翻白眼,不胜其烦的道:“是住在这里。”

苏沐从腰袋里取出一小把铜币塞给他,道:“我要见她。”

伙计将铜币推回,道:“小哥,观音小姐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不管是谁,今晚一律不见。”

苏沐无奈,遂表示今晚宿眠黄河楼。

伙计连困意都消了,诧异的道:“你?要住这里?”

苏沐拿出一袋铜币,道:“我有钱。”

伙计也不是个刻薄人,同情的看着他,道:“小兄弟,不是咱埋汰你,这儿不是你住的地儿,朝九晚五的挣几个铜镚儿不容易,还是别挥霍了,回家去吧。”

苏沐道:“我就要住。”

伙计砸了一下嘴:“你这小哥,还挺执拗。实话告诉你,观音一来,招来了满城富家子弟,早早的就客满了,只剩一间天字号,一宿百两,你住吗?”

苏沐将两个钱袋都拿出来,道:“够吗?”

伙计一掂量,道:“换成银子也才五十两。”

苏沐道:“她明天还住这里吗?”

伙计道:“哟,这咱可说不准,没准儿就走了。”

苏沐丝毫没有出现失落的情绪,将钱袋别在腰间,打算就近找一家客栈住下。

黄河边上大小有五家客栈,因为观音的到来全部满员,苏沐竟没有卧榻之地。

他蹲在一株花树下面,打算在此度夜。想想他还是没有做到师父所嘱咐的做个恶人,恶人岂能看着别人住客栈,自己晾在野外?

他权衡了很久,要不要去黄河楼,随便闯进一间房。霸占下来。或者直接将观音揪出来。问她伏羲在哪!

想想还是算了,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无需弄得鸡犬不宁。

入睡时他想着眯一会儿就是了,可是一睁眼已是日晒三竿,阳光明晃晃的刺眼,本想着早起去买件新衣服,未来到俗世时候的他可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现在邋遢的自己看了都烦。不过哪里还来得及,晃了晃脑袋,醒了醒神之后飞一般跑去黄河楼。

与昨晚情形不同,他连门都进不去,几个大汉蛮横的围住他,理由是衣衫不整,瞧那架势只要他再敢往里走一步,立刻就要揍他。

苏沐面无表情的对着与他脸对脸的大汉道:“我进去找观音。”

大汉凶巴巴的道:“观音姑娘与几个秀才河边骑马去了。”

苏沐二话不说直奔黄河边。

南岸那条景色优美的马道禁止对外开放,今日完全属于富家子弟的游乐场。

马道外的树林里徘徊着几个着长衫,戴方巾帽。手持折扇,彰显着文艺范的青年。他们同苏沐一样无法进入马场。

只不过苏沐那身穷酸样混于他们中间显得不伦不类,犹如一副簪花小楷上忽然出现一个狂草。

小楷们都与狂草保持着一定距离。

一阵和煦的轻风徐徐吹来,空气中侵润着淡淡的花香,就连木讷的苏沐都觉得浪漫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群黑马拥簇着一匹白马,由马场弯道处缓缓行来,不用他费心猜测,小楷们已经有所骚动,脱口道:“那便是观音姑娘,果真来了。”

苏沐费了这诸多周折总算见到了观音,他堂堂巫族中的佼佼者这些天沦落成惶惶丧家犬之流,还不是因那踪迹飘渺的可恶的伏羲,对于观音他倒没什么兴趣,从她口中得个信而已。

这一刻他已盘算好,观音愿意告诉他就罢了,不愿的话立刻将她绑走,慢慢逼问。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刚刚抬脚,背后嗖的一声,一张大网将他死死包住,瞬间便动弹不得。

对于泰山崩于前尚可面不改色的他来说,这点小阵仗自然没有让他惊慌,尤其是当他看到领头人的面目时,更加冷静了。

正是昨晚被他踢入黄河的独眼工头来了。

苏沐沉静的像秃鹰坐在枯枝上看着将死的猎物。

正是这个藐视的眼神惹得工头彻底愤怒,他夹着双腿,内八着走了过来,昨晚那一脚显然还没有让他恢复过来。

他用小刀贴在苏沐脸上,咬牙切齿的咆哮道:“要不是总管交代留你一条性命,老子一刀刀生剐了你!先不忙着回去,揍他!给我揍他!”

左右宵小一拥而上,将苏沐狠狠招待了一顿。

他面无表情的忍着,用力挣脱几下,渔网却越收越紧。只得心中苦笑,观音已经出现,眼看要得逞,却摊上这么个事。

被抬回码头时,他身上已是血迹斑斑。他耐心等待着,只要将他松绑,他会让这些人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拳脚。

渔网松开之后,他动了。

马上又不能动了。他又被网住了。

这次他看的清楚,那是一种类似弩弓的大型器械,前端缠着一个网包,一经扣动,可在呼吸之间将他擒住。

“聪明的话就不要心怀不轨。”

一个面皮白净,手中转着两颗蛋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

“大总管。”

独眼工头与一众工人恭敬的叫道。

大总管负手身后,仍是不停的转蛋,脸上笑眯眯的道:“苏沐,以后这四个人会一天到晚的跟着你,你呢,每天至少卸十船货,少一根毛都不行,否则就将你泡进黄河里,一会儿下去,一会儿上来,好好让你品尝一下黄河水。”

看着他一脸贱相,苏沐差点没忍住要动用巫术将他烤个外焦里嫩!他最烦这种不动手专门出坏主意的人。

“我现在将你松绑,货船马上就到,你快做出选择,答应我的话就老老实实卸货。”

苏沐没有任何犹豫,道:“我卸货。”

直到晚上,一共进港六十艘船,他一人独包六艘,看的其他工人心惊胆战。

空船都开走了,下一波货船要三更天才到,工人们渐渐离去,只剩下几十个加夜班的。

苏沐坐在码头的横板上,看着眼前喧嚣流淌的黄河怔怔出神。(未完待续。。)

433 夜钓

此刻的他一副思想者的样子,其实所思所虑很简单,为何要费尽周折从观音那里获取,巫术中有一种祭星术,可同幽冥,直接找到伏羲所在。

关键是他在权衡利弊,照上次的经验,动用巫术三天之后雷劫降临,他的疾风漫行日行万里,除非伏羲在天的那一头,三天之内足以找到他。

可是他对占仆寻人并不感冒,导致学艺不精,祭星术时灵时不灵,他就怕用了巫术冥界那边没反应,白白遭受一次雷劫。

上次雷劈的的余威还积压在他心头,他着实不敢轻易冒险,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感觉比肝肠寸断的痛苦还要难受。

想来想去还是要从观音这里入手,偏偏现在又栽在这群锉货手里,且等月黑风高、人困马乏,趁他们精神懈怠,定将他们收拾妥帖。

按照独眼光头的指示,三更时分将有几个船队入港,都是湿货。

苏沐不知道湿货是什么,当看到那几艘货物时他才恍悟,原来就是见不得光的私货。

头几艘是珍珠玛瑙象牙一类的高档品,都还好说。第二个船队却让苏沐大为愠怒,这几船拉的全是野兽,它们都被封住了口绑住了脚,叫不得动不得,越发的暴躁,不住的拿身体撞击笼子,有几次竟让苏沐脱了手。

独眼光头少不了狠狠骂他一顿。

苏沐权当狗叫了,也不理他。

最后一支船队来了,拉的全是奴隶。他本不甚在意。没有半点悲天悯人的情绪。目光略显呆滞的将两个被捆着双手的少女扛下船,正要去抓一个男奴时,借着一点星光,他的余光看到一个人,顿时愣住,他发誓,哪怕观音站在眼前也不能比这个人带给他的冲击更大,看着她冻得瑟瑟发抖。垂着眼帘任人宰割的样子,他眼中喷出火来,一脚便将甲板跺穿一个窟窿,飞越过去,一把将她抱住。

这个人就是他雷劫之后照顾他吃喝拉撒的小女孩。

小女孩吓得一激灵,抬眼看他,眼中充满迷茫,道:“苏沐,你怎么也在这儿?先前在船上我竟没看到你。”

苏沐将外衣脱下裹住她瘦小的身子,道:“饿吗?”

小女孩赶紧点头。

“这是那混蛋大总管奖励我的晚饭。还热,快吃吧。”

苏沐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只香喷喷的烤鸭。

小女孩自从逃荒以来成为乞丐,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忘我的享受着这顿突如其来的美餐。

苏沐笑道:“你慢点吃,都是你的。”

“你快点干活,磨蹭什么呢?”

独眼光头见他抱着一个女孩半天没下来,遥声喝道。

苏沐破天荒的对他讨好着笑了笑,道:“工头大哥,这是我一个朋友,能不能放了她?”

独眼眨巴两下独眼,道:“放她?放屁!这些脖子上挂红绳的都是要卖去妓院的,已经定好的事,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有脸啦?”

苏沐恢复了冷淡表情,道:“好言好语跟你说句话,你以为你有脸啦?我明白告诉你,现在就放了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独眼夹着大腿,撇着内八走过来,眼神示意那几个手持强弩的人,这才仗着胆子一巴掌呼在苏沐脸上,怒目呵斥道:“你小子又犯浑是不是,有种再说一遍?看我不抽死你。”

苏沐捉住他还要打的手,眼神冰冷至极,道:“我叫苏沐,在我老家就是沐火重生的凤凰,不过是折了翅膀,你还真把老子当草鸡了?”

咔嚓一声脆响,苏沐握紧了拳头。

独眼光头的手腕还在他手中……腕骨碎成了粉末,只剩一层皮连着。

独眼撕心裂肺的嚎叫几声,往后一挣,那层皮也断了。

他仍保持着矜持的内八形象,跪在地上,大颗大颗的冷汗涔涔而下。

旁边几个弩工争先恐后扣动机簧,将施暴者苏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

独眼见局势已被掌控,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一根固定船桅的铁钉,拼了命的刺过去。

苏沐忽觉腰间一麻,随即传来锥心刺骨的痛,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连个哼声都没有。

独眼被愤怒冲昏了头,早将大总管交代的话抛到九霄云外,铁了心要弄苏沐,弄不死也要弄残他,拔出铁钉后,再次扎了下去。

但是他只来得及迈出一步,像个石头般矗立不动。

那一刻他有预感到一些什么,人死前总会有不一样的灵感。

于是他万分惊恐,睁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他无法理解突然之间为何不能动弹分毫,好像周身被石膏凝固住,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就听嘭的一声,独眼光头已是灰飞烟灭,连个人渣都没剩。

苏沐身上的渔网同独眼光头一个光景,消失不见。

他环视周围,几个工友一哆嗦,抢命似的飞奔下船。

从苏沐被网住那一刹那,小女孩就采取了鸵鸟战术,捂住脸的手再也没拿开过。

再到他被铁钉捅了一下,光头灰飞烟灭,工友们四散逃窜,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所以她很惊奇的看着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问:“是谁救了我们?”

苏沐没有回答,搂住小女孩的肩,走上码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几乎在施展巫术的同时他就后悔了,一方面担心雷劫,一方面懊恼自己这般冲动,辜负了师父女巫的嘱托,虽然那只是个小巫术,万一被有心人发现,继而被佛道两宗的人盯上他就真正危险了。

观音是如来的弟子,如来是鲲鹏的弟子,鲲鹏是杀害师父、导致巫族灭亡的罪魁祸首。而豫州是观音的地盘。所以目前最应该警惕的就是观音。

“苏沐。我们住哪?”

这个跟苏沐同样脏兮兮的小女孩有一个很雅洁的名字,玉净。

玉净并不习惯叫他哥哥,这其中的原因很微妙,按年龄来说,他比她大五六岁,大家萍水相逢患难与共,称呼一声哥哥理所当然,可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站在施舍者的位置上。而她当时也不过是个被施舍者,所以他这个被被施舍者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很低的,她像个姐姐一样照顾了他那么些天,开口叫哥哥是有些不情愿。

苏沐挠了挠头,道:“玉净,我想了一路了,这事还得求你才放心。”

玉净马虎着脸道:“你说吧。”

苏沐道:“三天后我可能还要受一次伤,就跟上次差不多,我希望你能照顾我。”

玉净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哦。那我们去城里吧,幸好我的碗还没丢。我不喜欢伸着手要东西。”

苏沐迫不及待拿出钱袋,道:“我们不用再乞讨了,你看。”

玉净第一次露出由衷的喜悦,道:“钱,好多啊,你哪来的?”

苏沐道;“我在码头挣的,都给你。”

玉净毫不客气,揣在怀里,捂了个结实,道:“我们去住客栈好吗?”

苏沐道:“客栈人多眼杂,闹哄哄的不适合我养伤,咱们租一套院子吧。”

一所独院无疑是有家的感觉,对于玉净这个自小飘零的女孩来说自然要比客栈有吸引力,先前说客栈,是因为终究不是她的银子,不好挥霍,既然主家说话了,她当即就欣然同意。

苏沐眼里哪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专门吩咐玉净,别省着,哪儿贵选哪儿。

他自己这两天也没闲着,城南城北逛了个遍,没有发现道佛一类的人出现,才略感心安。

然后玉净给他找了个不省心的地方,她花十两银子租了一处景美价廉的院子,北有翠竹舞,南有松林涛,东面还有一个应景的小山坡。

最重要的是西面,推开后门不足百米有一汪湖泊,碧水洗鸳,白荷初绽,湖光粼粼,流水长歌。

正是观音所居的如意湖。

观音成了他的房东。

这事却也无可厚非,他本就是要找观音的,但却不是他遭雷劈的这几天,他现在只想离观音远远地。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按照上次的经验,雷劫就要到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如意湖。好在院子位于如意湖南段,与北段观音的家相隔有数里之遥,她又是个搞慈善的,平时事多人忙,应该不会注意到他这里。

天色向晚,乌云早早的便汇聚豫州城上空,将一众星光掩去。

苏沐和玉净吃了份如意湖附近酒馆送的外卖,然后他坐在院子里看着玉净小蜜蜂一样勤快的打扫着。

“别弄了,这又不是咱的家,你扫得再干净也只能住这几天。你下午刚洗过身子,这一通收拾又该成脏小孩了。”

此刻的玉净经过一番梳洗之后,换了身闺阁小姐平时在花园里乘凉时穿的素粉对襟轻衫,领口是一个椭圆,露出她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脖颈。

她其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左眼有一颗泪痣,小小年纪竟平添了一份妩媚。头发胡乱挽了一个花,尾巴一直翘啊翘的闲不下来。

“苏沐,过来帮我把这个花盆抬到屋檐下面。”

她太投入,竟没听到苏沐说的话,只顾着装点这个临时的家。

苏沐抱怨着走来:“我到死也不理解,你说你花十两租个院子,却花二十两置办这些家具,花啊草的,你怎么不干脆买个丫鬟回来,顺带收拾收拾。”

玉净吃吃一笑,道:“算了,还是早些告诉你吧。你午休的时候观音家里来人了,是个很有身份的丫鬟,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前天我租房子就是找的她,她今天对观音小姐说了我的情况,你猜结果如何?观音要将这所院子送给咱们,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苏沐莞尔一笑,道:“这姑娘做事着实让人舒服。”

玉净道:“苏沐。以后你就在外挣钱养家。我在家洗衣做饭。”

苏沐道:“我大好男儿岂能过早恋家。还没在外面闯荡一番呢,这院子是你买的,以后就是你的。”

玉净道:“外面有什么好,有个自己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苏沐不想沦落到和一个十岁屁孩讨论未来,道:“你接着收拾吧,我去湖边走走。要是我一直不回来,你也不用找我,要是我一直不回来。你就出去找我。”

玉净哭笑不得,道:“那我该不该找你?”

苏沐是打算出去挨雷劈的,狠狠心道:“明早我还没回来你再去湖边找我。”

玉净是个比苏沐还单纯的孩子,她觉得他是个好人,她信任他,所以并不多问什么,只是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从墙角拿出一副鱼竿与一个鱼篓。

“这是新买的,反正你也没事,不如在湖边钓钓鱼。有收成了明天我们炖鱼吃。”

苏沐背了鱼篓,拎着鱼竿从后门走了。

如意湖有很多人工痕迹。那满地的香花,湖边栽的垂柳,垂柳下的木椅,木椅前的石桌,石桌周围的石墩,石墩前的青石路,青石路上险要路段的护栏,包括湖中定期撒入的鱼苗,都是观音家一力开发,却是完全对外开放,供人春日赏花,夏日消暑,秋日垂钓,冬日爱干嘛干嘛。

黑暗的天空不知何时落下蒙蒙细雨,苏沐这种粗枝大叶是等到眉毛湿了才察觉出下雨了。

他不想走的太远,怕玉净找不着他。

他不想钓鱼,但无所事事,便挂上了一块鱼饵,寻找着平坦的驻足处,正好不远处有一方凹地,左右圆拢,瞧地势也算陡峭,不像它处的湖边,水浅的盖不住脚,正适合钓鱼。

然而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个白衣白裙的女孩,无任何粉饰,衣着简单素净。

苏沐知道这湖边住着不少人家,少女应该就住在左近。

他不想与人分享安静,可是这一带就属这里最佳,放弃了可惜。反正他是决定要做恶人的,既然看上了这块地方,那么离开的就应该是她而不是他。

这样幽深的夜,不见人迹,一个姑娘家家的下雨天坐在湖边伤春悲秋,忽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身边,还不吓得赶快避开?

想到这里他一阵暗爽。

他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大咧咧跳进只有丈许宽的凹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也不看少女一眼,将鱼线抛入湖中。

这一屁股坐下去他忽然觉得矮了少女半头,低头一看才发现人家屁股下面坐着小板凳呢。地面铺着青石,淤泥倒没有,可是湿嗒嗒的到底不舒服。但是碍于面子,他绝不会起来。

让他难堪的是,少女非但没有害羞而去,反而异常平静,主动与他说话:“人们说,下雨天闷,鱼儿会出水透气,争相上游,看到一颗鱼饵会有两只鱼来咬,但我没想到一个凹地也会两个人来抢。其实我并不喜欢下雨天钓鱼,也不喜欢夜里钓鱼,看起来好傻。”

她似乎是在对他说话,似乎是在自说自话,苏沐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不过我每次钓鱼只能选择这两个时候,湖边才没有人打扰。”

苏沐觉得自己更多余了。

但他就是来打扰她的,还是要将她逼走。

“你若嫌闹可以换个地方。”

少女淡淡的回道:“我不嫌闹,闹让我更珍惜静。而且有些人遇不到也等不到,若遇到便不必等,镜台映菩提,两心不仪。”

苏沐真心听不懂,于是他提了个无理要求:“你的小板凳让我坐坐。”

少女缓缓摇头:“我愿入地狱,只因我愿。”

苏沐再次没听懂,干咳道:“什么地狱,我在跟你说板凳呢。”

少女恬淡一笑,道:“好一个远方客。我将板凳给你,你会觉得我善良吗?”

苏沐嘿嘿笑道:“会啊,给我吧。”

夜色愈加深沉,湖面像一面墨色的镜子,反衬着黝黑的天幕,人间一片怅茫。

在这连鱼竿吊在哪都看不清的湖边。少女的鱼竿忽然一阵轻颤。她轻轻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鲤鱼露出水面,在半空拼命挣扎。

她将鱼摘下,随又抛入湖中道:

“善念是慈悲,慈悲不是施舍。”

这种云里雾里的话对苏沐来说有些吃力,

但他是有慧根的人,她这话似有禅机,颇似佛门偈语,使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他觉得少女就是那个三天前还极力寻找。而今却想回避的人,观音。

他掩饰着紧张,洒然一笑,试探着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施舍的院子,玉净很开心。”

少女将鱼竿放下,转过身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

苏沐微怔,道:“是你那爱读书的奴婢告诉你的吧,那是当然。房东自然要了解租客的情况。”

观音有些讶异,道:“我有些低估你了。你不在乎别人知道你是谁?”

“我和玉净逃荒至此,一穷二白,有什么好在乎的。”

观音摇头笑道:“我有些高估你了。我已经说过你是远方客,远方指的自然便是巫族。”

苏沐眼睛一眯,爆出一丝凶狠,冷笑道:“怪不得跑到我家门前钓鱼,敢情是钓我来了。”

观音道:“巫术是魔宗功法的起源,很难分辨哪个邪恶,你可知道佛道两宗为何只诛杀巫族?”

苏沐不以为然道:“邪恶是他人强加的,巫族在我心中永远是圣洁的。你们道佛两宗窥破天机,逆天修行,难道就不邪恶?魔宗大肆血祭,难道不邪恶?说起来这世间人人都邪恶,所以人人都不邪恶,一切罪恶斗争皆是私利。不过是因我师父得罪了佛宗老祖,鲲鹏那匹夫刻意寻衅罢了。”

雨下的大了,观音撑起一把绣着翠绿花瓣的小伞,轻笑道:“你说的对,这场历时百余年的诛巫之战,的确是由私人恩怨引起,你不用这样警惕的看我,这件事我没有立场,我们不是敌人。”

苏沐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焦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观音坦诚道:“西海龙王之子熬塘告诉我的。”

苏沐眉头一拧,道:“他是何方鸟人?”

观音道:“你那晚所卸的货物,所有珍珠彩贝全部产自西海。他借押送之机,前来中原游玩。你用巫术杀死工头,他就在另一艘船上看着,所以他很快就通知了我,我也很快就找到了你,不然你以为一个十岁的孩子能租到如意湖的独院吗?我师父说他亲眼看到女巫带着一个少年离开丛林,想必就是你了,我很好奇你这个巫族独苗的巫术有多强。”

苏沐洒然道:“自不用说,这里到处布满了你的人,既然如此,何必多说,动手吧。”

观音道:“我是修佛之人,善恶在我心,我的立场不以他人为转移。”

苏沐反退为进,道:“你到底打不打?”

观音平静的道:“不打。”

苏沐眉尾一扬,道:“那你好奇我的巫术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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