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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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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有些器是可以复制的,但大部分器,如迷尘剑、四仪八方台一类多不可复制。
放下玉牌,又拿起了水莲簪,杜敬璋又问了句:“有用吗?”
随从答道:“回公子,水莲簪只可用一次,现在已经没有用了,铜牌收效甚微,但玉牌依旧效用十足。”
“还用送回去吗?”
“严大人的失眠症已经全好了,公子要他自然不会不给,只是唐瑶姑娘制好玉牌时还说了一句话,君子无故玉不去身……”随从的话点到为止。
杜敬璋也没有夺人所好的意思,就指着玉牌说:“送还去,铜牌……”
闻言,随从连忙应声:“属下已经给过银钱了,分文便宜没有占。”
“那姑娘多看着点,将来能有用得着的时候。”杜敬璋心里莫明觉得不妥,但这样做无疑又是符合常理的,街上遇着了个不错的器师,将来又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这样去安排再正常不过。
撇去心底那些微妙的感觉,杜敬璋依旧拿着水莲簪在看,通体水莲叶和花交错而成,线条饱满而且流畅。杜敬璋很仔细地看着,并没有发现预想中的“西城”两个字:“看来是我想岔了,西城也不应该是个小姑娘。”
这一夜姚海棠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兴冲冲地冲杜敬璋叫“杜和”,满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笑,叫自己“海棠”。但是冲她来的只有杜敬璋特有礼也特高高在上的神情仪态,那陌生得没有一丝感情眼神让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在这时候,杜敬璋却忽然笑了,伸出手戳了戳她眉心,神情柔软至极地说:“傻海棠”
待她喜出望外再抬头时,他却恢复了之前的神态说:“不认识。”
说罢他就领着随从一路远去,留下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就下雨了,很大很冷的雨,颤抖地醒过来才发现是坊里的姑娘打湿了手,正往她额面上弹着水珠子:“总算醒了,怎么也叫不醒,这都日上三竿,该吃午饭了,你居然还没起,也太能睡了。”
这会儿姚海棠掐死眼瓣这姑娘的心都有,怎么叫人不行啊,偏偏要打湿了手弹她一脸水,就说怎么梦到下雨了呢,太可恨了。
起床后,姚海棠升灶做饭,姑娘们爱来找她蹭饭吃,当然也不光蹭,还会帮忙做,也会带些生鲜蔬菜鱼肉来。
一边做着饭,姚海棠一边寻思,自己是不是心思太重了:“先贤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都是这样了,那就放下吧。对,放下,这天底下再大的事儿,也当不得放下这俩字儿。”
“嗯,我放下了,就这样儿。”姚海棠觉得自己能把自己哄过去,其实哄过去了也没用。
那边杜敬璋派来的人正每天按时按点儿的查她的岗,看她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好在她每天生活极其规律,也没给来人多添麻烦,至于她在心里哄自己慢慢放下这事儿,当然也不会给人添什么麻烦,至多折腾自己而已。
要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放下了,别人就非要跟着你一块儿放下的()
45.择干净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单纯,宫里某位宫妃求器求到了普生器坊,传这桩差事的正是那位定了酣然牌的严大人夫人,这桩桩件件都是严夫人一手串联起来的。
宫妃也无非是抱着可也成,不可也行的态度,总是不缺那几个闲钱,试试也没关系。宫妃求的当然不是别的,自然是子女,东朝有子女的宫妃和没儿子的宫妃,待遇大大不同,倘若百年之后,膝下没有子女,不管是中途夭折也好,一直没生过也好,都要给皇帝陪葬。
有子女的,也看是儿是女,若是儿子可跟儿子一块去封地,若是女儿,那就只好继续留在宫里了,但不论怎么样,也比陪葬好,毕竟没谁真跟皇帝到了那生死与共的份儿上。
当然,这也不能明里求,私底下都有这样的心思,但是点透了来说那也是要犯忌讳的。
而姚海棠一听:“求子?”
器还能代替医院的功能不成,这个还真没见识过,而且她觉得可能会没用,所以推辞了一番。严府的人也并不强求,只是让姚海棠仔细琢磨有没有可能,说是过段时间再来相问。
这天忽然有姑娘中午吃了饭来就嚷着进坊里说:“小瑶,放榜了放榜了,赶紧去看,看看你那位齐三公子高中了没有。”
没好气地看了姑娘们一眼,姚海棠对这个都已经懒得去解释了:“知道了,去看看。”
刘罗生和一干工匠看小姑娘们去看榜也并不阻拦,刘罗生最近心情好得就快顶天儿了,所以偶尔姑娘们放肆一点儿,他都十分纵容:“去吧,待会儿回来跟我说说谁是今科头名。”
其实东朝一甲一二三名不叫状元、榜眼、探花,只叫一甲头名,一甲二名,一甲三名,其余的都是二甲学士、三甲学员,这倒让姚海棠觉得主群人是大学毕业了到了街上,这时正在唱名,唱名是先唱二甲、三甲的榜,一甲的榜会有宫里的人来唱名。姚海棠和一干小姑娘去的时候,正唱到:“二甲至此,下面三甲学员……”
二甲、三甲各二十余人,唱完名后,文澜院的官员退下了,接下来便是捧着朱红色正册的礼官上场:“一甲三名……青源方正河,一甲二名……祁梁徐寅山,一甲头名……云泾河齐晏。”
状元?她明明是希望人种探花儿,碗都叫探花碗呀不能因为没地方铭文就直接给各项成了状元,可怜的齐晏。其实……人齐晏是真材实学,好文章写得令皇帝和各会考官击节赞叹,甚至有人直说,这是又一个社稷良材。
其实主要是因为齐晏的很多提议深得杜敬璋的精髓,毕竟齐晏和杜敬璋相处年余,而杜敬璋原本就是皇帝交口称赞的社稷良材,老师选得好,学生自然受益良多。
众人一看,这还有什么话说,几个考官看过后,把十份儿认为可入三甲的放到杜敬璋面前,杜敬璋看着齐晏的文章说:“这个先放着”
众官员不理解了:“敢问四公子为何放着?”
“太过揣测上意,一字一句皆合上意,无一处不妥帖。”杜敬璋觉得会揣测上意是必需的,但是揣测成齐晏这样处处吻合那就不行了。
但是官员们不这么认为,文官们都是相对比较理想化的人,并不以杜敬璋的身份为意,反而辩道:“公子,您细看看,并不是处处符合,在符合之下句句条条都见主张。”
这时文澜院的院正说:“公子,我看这文章也是好的,朴实干净,不见浮华之文词,处处干脆利落,却笔锋极为有力道而且行事之稳,从行文之中可见一斑。三篇文章,最出彩的恰恰是公子手里这篇时政论要,读来行云流水令人不由赞叹,且对时政见解颇深,实乃良材。”
最后有文澜院院正带头,考官们力挺,杜敬璋向来也不好跟文臣争,他只十选五,真正要到五选三的是皇帝那儿的殿试,结果皇帝一眼就相中了齐晏。
还指着杜敬璋说:“比你当年温和稳妥,主张更见成熟,只是不如你老辣,历练些年又是一员良臣。”
其实皇帝对齐晏最好的评价是:“干净,不是不涉世事的干净,是饱谙世味后依然干净,这世上,这两个字最难得。”
其实齐晏真是没想到自己会一举成一甲头名,所以他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不是同名同姓吧?”
来报喜的小吏直乐说:“当然不是,您看这上头写着云泾河齐晏,行三,定洲乡试头名会元,恭喜您这叫连中三元。”
赶紧呈了喜钱,齐晏明白过来后也不见得意忘形:“这得谢杜公子啊,如果不是他点拨,蔫能有今日的一甲头名。”
“恭喜齐大人。”姚海棠纯粹是被一群姑娘们簇拥来的,姑娘们非要来看头名,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来道个贺。(文-人-书-屋-W-R-S-H-U)
见是姚海棠,齐晏笑道:“谢过诸位姑娘,都进来饮凉汤吧,待会儿只怕还有同年来,不管怎么样先招呼了姑娘们。”
姑娘们也知道今天齐晏忙,也就没叨扰,一个个笑容满面地走了,姚海棠又说了几句喜庆话儿,这才和姑娘们一块走。
“齐三公子不像旁人,可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中了头名还跟咱们笑着脸说话呢,小瑶的朋友真不一般。”这时姑娘们开始改了称呼,毕竟齐晏是头名了,这时可不能再像平时一样玩笑了。
姑娘们也知道,这俩压根彼此都没感觉,所以这会儿也各自相望一眼不再打趣了。
回了坊里,刘罗生问过了谁是头名后看了姚海棠一眼,也没多说话,然后又拉了姚海棠说:“你们都赶紧上工去,小瑶进里屋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姑娘们看了看姚海棠,以为坊主会跟姚海棠说以后和齐晏保持距离之类的话,就互相笑闹着上工去了。其实刘罗生要跟姚海棠说的,还是那位宫妃求子的事,实在是眼看着皇帝年岁见长,再不加把劲儿就真得去陪葬了。
“可是这类的东西我真的没有做过,不知道能不能成,万一不能成在那边坊主也是很难交待的。这种事拒绝起来有由头,可要是失败了,坊主应该想想结果。”姚海棠现在遇事总容易往细里琢磨,没有人关照自己的时候,就只好自己多操心着点儿自己这条小命了。
她的话一说完,刘罗生就沉默了,严家来人把事情隐隐透过,说是宫里的贵人来求:“那推拒了?”
摇了瑶头,姚海棠说:“既然这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做要做,而且一定得成功,所以坊主必需先托了渠道启灵。但是这物件不能太过见效,得有效,但这有效要和没效果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就非常复杂了,刘罗生虽然一任坊主,但脑子实在没有这么复杂,所以不明就里地问道:“那小瑶的意思是?”
“效用一般,只能说明咱们能力有限,并不出色得让人惦记,也不至于让人愤怒于传言太虚。再顶尖的器师也会有做不好的物件,我们得让他们相信,咱们只擅长于治愈器伤,而不擅长于……无中生有。”器伤毕竟是有针对性的,姚海棠对于以器求子这种事,压根就不相信。
比如探花碗就出了偏差,所以她坚定地相信,器不是万能的。
听姚海棠一番话,刘罗生又有些犹疑,问道:“你能有把握吗,把这样的器做出来?”
“没有把握,所以才让坊主先启灵,有时候别舍不得银钱,身家性命比银钱重要。当然,只要先做出一个来,看效果,如果太好,就削弱一些,如果没用就再增加,控制在三个以内就是了。”姚海棠对这个毕竟不熟,所以只能以三个为限。
三个,刘罗生虽然肉疼,但就像姚海棠说的,性命大于钱:“行,小瑶先做,到时候我去托人。”
“好,那我就去准备。”玉比铜更见效果,所以这回依旧用铜,做个铜镯就是了,用的是东朝寓意吉祥的纹饰,巧雕在手镯上,虽是铜镯,但她这回花了些心思,在上头鎏了金还嵌了几个宝珠,看起来自是富丽堂皇。
但是到了刻字时,姚海棠很用了一番心思,最后刻了——“有子皆贵”四个字,但按她的认读习惯,应该是“皆贵有子”。是好意象,但并不是求子,有子才能贵,没子……就自然都是浮云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想法确实正确,经过一段时间旁敲侧击,她对器已经有一定了解了,她正在慢慢试所了解的是否正确。
“小瑶,启灵成功了,确实有一股子生气,只是很微弱,算是下器。不过镯子本身很好,工巧精妙,嵌的宝珠也极其好看,所以严夫人那关算是过了,只是看宫里的贵人是不是满意了。”自从这单以后,刘罗生开始反思一些事。
在把手镯送到严府上时,还特地说明了一些事情,只说普生器坊的器师只擅长治器伤,并不擅长其他,若收效甚微还请多多见谅。又联系了水莲簪和酣然牌,刘罗生也终于把自己择得干净,并且定位成功了。
刘罗生倒是择干净了,姚海棠可就彻底择不干净了。()
46.不靠谱
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能慢,但谣言和八卦是绝对长着翅膀能到处飞的,普生器坊里出的东西越来越精致巧妙。并非件件出自姚海棠的手,但做东西的人无不受了姚海棠的影响,虽然他们没这么一双巧手,但学个模样还是能行的。
再加上那些谣言,虽然低调但层面高的传言,普生器坊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刘罗生已经尽量低调了,再加上他一直是器坊圈儿里的老好人,人缘还算不错,虽然挣得多了,可架子没上去,少不得有人眼红吧,却也没谁真拿不入流的手段去对付他。
但这世上,总有例外,在京城一共有四大器坊,除了官坊司珍没人去攀比之外,另外三大坊之间各有争斗。但因为三大坊所擅长的器不一样,所以一直以来也没真到白热化的地步,表面上的和平还是一直维持得不错的。
忽然之间普生器坊冒了出来,虽然远不足以威胁到三大坊的地位,但三大坊看中了普生器坊背后那位器师。搁平常人当然不敢得罪器师,但三大坊是绝对有这底气的,一个有潜力的器师所能带来的利润很让人神往。
“看来是擅长治器伤,已经有些年头没出现过这样的器师了,天底下能治器伤的器师没手艺这么好的,手艺好的又治不来伤。这个器师好好教导一番,说不定又是一个跺跺脚都带响儿的。”三大坊里的人坐到了一块儿,在没征询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就开始商量着人的去留。
“这器师最适合我们长生坊,你们一个制杀器,一个制礼器的就不要跟我争抢了。你们礼乐坊不是说看上那个叫西城的器师了吗,我不跟你争,至于七星坊就不用说了,这器师就没制过杀器。”说话的是长生坊的管事,长生坊多制生器与治器伤,所以长生坊自然而然地认为该归自己。
“谁说的,我看很适合我们礼乐坊,手艺绝妙,你们长生坊要这么好的手艺做什么,就算是块铜片子,只要能治器伤,有生灵之气就足够了。礼乐之器一要好看,二要好用,我看应该到我们礼乐坊来。”礼乐坊的管事当然也不能相让。
至于七星坊的,看了这两家一眼,决定放手让这两家吵,吵到最后指不定他就是赢家。这个器师,不归七星坊是常理,归了七星坊是运气。
这时候姚海棠可不知道有人在不知会她一声就抢她,她这会儿正在为齐晏的事儿烦着。虽然在东朝一甲头名不用尚公主,可耐不住公主要看上齐晏,佳人爱才子,这戏文千古流传历久弥新。
这没什么,就当一戏看,可关键是齐晏说有心上人了,那心上人不是报的不是别人的名字,正是她姚海棠觉得上天怎么不劈个雷下来,要么把齐晏劈死,要么劈死她。
“关键的关键是,咱们俩什么都不是,而且你不是已经订亲了吗,你拿我当挡箭牌,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名声啊”姚海棠愤愤然地问道。
只见齐晏低着头,哪有新任五品翰林郎的风光劲头,完全是一副认真听取批评的模样:“是我思虑不周,当时也没多想,至于订亲……我来前就已经退亲了。”
像是嫌弃啊,于是姚海棠瞪着齐晏说:“知道自己会高中,所以嫌弃原先订下的夫人?”
这话可诛心,齐晏连忙摇头:“海棠姑娘千万别这么想,是女方退的亲,转眼就另嫁了,我才是那个被退的。”
“为什么,你那时候就是会元了,已经可以说是天子门生,未来的官场新星了,人为什么退亲?”姚海棠多不理解啊,按她想来没道理啊可有时候没道理的事儿有情理,只见齐晏又代下头,闷闷地叹了口气答道:“他们表兄妹青梅竹马要凑成一对儿,关身份地位什么事,人郎情妾意情比金坚,会元算什么,新星算什么”
可怜的,姚海棠也跟着叹了口气,但是转眼又怒道:“那你也不能把我扯进去,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怕跟这些麻烦事儿扯上关系了。”
“我当时脑子里也想不起别的姑娘来,最近和海棠姑娘来往得多一些,当时一情急,嘴里蹦出来的就是海棠姑娘的名字。”齐晏这时候多郁闷啊,关键是他怕杜和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踹他一脚然后给他一刀子,不要命割舌头,这事杜和干得出来。
望天一眼,姚海棠说:“你说的是唐瑶,不是姚海棠,我完全可以不负责任。”
于是齐晏没话说了,只用特可怜的眼神儿看着姚海棠,然后瑟瑟地问了句:“杜……先生不会忽然蹦出来剁了我吧”
对于齐晏的操心,姚海棠只能抱以愤恨:“你还有工夫操心他,你先操心操心我吧,公主说要见我,你说怎么办吧。”
“其实海棠姑娘确实可以不管的,一切我来承担吧,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上座师那儿求个情面,座师大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啊”齐晏这会儿真的是六神无主了,他从前在家吧什么事儿都有人安排,生活上的事半点不用他操心,猛然间生活上的事儿和政途扯上关系了,他就更有些慌张了。
“齐晏,我平时觉得你很冷静很稳重,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姚海棠在想,那公主得多吓人啊,竟然把齐晏逼成了这样。
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把脸都憋红了,齐晏才吐出一句来:“你说要是娶了公主,将来是我娘伺候公主,还是公主伺候我娘?”
好么,还是孝子心理占主要成份:“这可别问我,问我也没答案,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
“去找你们那位座师大人吧。”这会儿姚海棠已经知道了,所谓的座师大人正是杜敬璋,这么麻烦的事儿她觉得扔给麻烦人正合适。其实心底里,觉得这样和杜敬璋更近一点,不愿意相见相认,又想近一点,她的心情很复杂啊 “怎么说?”
只听得姚海棠非常不负责任地答道:“他有洁癖,你就说在楼子里红颜知己太多,现在舍不得,将来舍不下,怕怠慢了公主。”
要真听了姚海棠的话去说,齐晏觉得不用座师来砍自己,自己就得先杀了自己:“那可不行,那名声可就臭了,我是来光宗耀祖的,可不是来抹黑的。再说我说有心上人在前,座师大人也未必能信,倒时候反而成了推拖欺上之辞。”
这时代的读书人可不像中国古代,以标榜蓄妾养女支置外房为风流,那在东朝叫下作,东朝有句话说——读书人需有风骨,断不可风月以销骨毁积“你就说你有隐疾,这总不要紧了吧,你那位座师不至于给你传出去。”姚海棠是真的不愿意进宫去见公主。
“海棠姑娘你是真不靠谱”这会儿齐晏也悔,当时随意说云泾河里谁谁谁好,偏偏想起姚海棠来,还把事儿交待得这么清楚。
瞪了齐晏一眼,姚海棠说道:“那是因为你更不靠谱,这不靠谱的话儿可是你先说的。”
这话让齐晏讷讷然的没了话儿,看着姚海棠叹气说:“给海棠姑娘赔罪,不该胡言乱语坏海棠姑娘的闺誉,这事我自会想出主意来,断不会让海棠姑娘为难。”
其实姚海棠这人吧,吃软不怕硬,齐晏刚才那么说她还能对着来说话,可齐晏语气一软下来,姚海棠就自个儿就弱了气势:“别这么说,我想辙帮你圆了这场就是了。”
她还能想什么辙,易容呗,从前杜和……杜敬璋没事时老给她灌输些安全防范意识,也就顺便把易容的手法儿交给了她,记得那时候他说:“易容通常是把自己比较明显的特征掩盖起来,通常不往更完美更好看去遮掩,而是往寻常普通泯然众人去遮掩。”
眼下她是不是得往更美好去遮掩呢,姚海棠在南隅里对着铜镜折腾了半天,末了才弄出一个合适的面容来,既不过份张扬漂亮,又算出得场面。
她在屋里折腾的时候,普生器坊里来了几个膀大腰圆口气壮的,见了刘罗生就说:“刘坊主啊,我们是来见你们这那唐瑶的姑娘来的。”
多年在京城里打混,刘罗生当然知道眼前是些什么人:“岳管事,唐瑶姑娘可不是我坊里的工人,只是唐瑶姑娘常在我坊里出手些物件。您看,唐瑶姑娘通常是不会来这边的,她多在自己院儿里。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新科翰林郎齐大人便是唐瑶姑娘的表亲,您说我哪雇得了唐瑶姑娘啊”
一早刘罗生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长生坊的人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说得这么明白。好在刘罗生早想好了应对的话儿,要不然猛然来这么一下,谁也没主意。
但是刘罗生过于高估一个翰林郎在长生坊眼里的份量,而低估了一个器师,一个出色的器师在长生坊的份量……()
47.一步一陷阱
长生坊就属于那号可以手指着头顶那天说……“咱上边有人”的器坊,要不然也不能和官坊并称四大坊。四大坊在京城盘根错结,要上头没人也支撑不到今天这边刘罗生见状况不对,立马暗地让人去告诉姚海棠,按刘罗生的意思让姚海棠上齐晏那去避一避,毕竟长生器坊的人再嚣张,那也不敢去惹那位四公子的门生。
要知道,四公子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这强抢之事,而且最护短。
但是派去说话的人实在不怎么会说,也没领会到刘罗生的精神,张嘴就跟姚海棠说:“小瑶,你赶紧去看看吧,有人逼坊主把你交出去,看着可吓人了。”
闻言,姚海棠惊然而起道:“什么,凭什么,为什么?”
这三个什么问完,姚海棠就知道自己又天真了,这世上不是桩桩事情都可以把什么都弄明白,要是杜敬璋在旁边少不得摇头叹气看着她说:“先别乱阵脚,冷静下来,气场不能弱,想要不被动唯一的方法就是掌握主动权。”
这么一想,姚海棠觉得上天让自己遇上杜敬璋,可能更多的只是因为自己需要这么一个人告诉她,在这个世间怎么活下去,活得更安全更平顺一些。
“你过去,告诉长生坊的人,就说我在这候他们大驾光临。”姚海棠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不能过去,这首先就让自己被动去应对这件事了。
想了想换了衣裳,把炉里的玉檀香点着了后,她坐在中堂里把竹帘子放了下来。等到坊里的姑娘把长生坊的人领过来后,姚海棠就在那儿闲闲地翻着书,也不动也不说话。
长生坊的人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场面,只是猛然间姚海棠来这么一招,让他们有些发懵:“唐瑶姑娘,我是长生坊岳路平,想必姑娘应当听说过。”
这时姚海棠才看了眼帘外,然后继续埋首看书,待外边的人没了耐性时,她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在外边儿想过过自在的,也没招人来侍候,这会没个端茶递水招呼各位的,怠慢了且自随意坐。”
然后长生坊的人就说明了来意,听着像是请姚海棠去供为上宾,但实际里那些夹枪带棒的话儿,就是明着要胁非去不可。
惯常来姚海棠觉得自己听话向来听不太明白,可是今天还真听出味来了,敢情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有一翰林郎“表哥”,而且还有些身份,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就这样的场面,该怎么应对,姚海棠这时真想奔和园里去找杜敬璋问问:“这算是强买强卖还是要胁,这倒真新鲜,京城地界儿上,还真没想过有人能指着我说,。。去了就是荣华富贵,不去就后果自负。”
“姑娘大约鲜少出门。”岳路平应道。
“我是不怎么出门,也没跟街面上的人怎么打交道,但是并不意味着你们长生坊就要胁得动。长生、礼乐、七星,可别忘了上边儿还有个司珍坊,当年在司珍坊的时候言行云还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是司珍坊,那也是想来则来,想走则走,却不知道长生坊的门面几时比司珍坊都大了,这口气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姚海棠大着胆子诈人,反正这些人也搞不明白她的来路,有太平院替她扫清痕迹呢。
这时岳路平沉声问道:“唐姑娘是从司珍坊里出来的?”
应了一声,姚海棠说:“也别想着去查,要是谁都能查得出来我是谁了,那只能说明那些个办事的人越来越没本事了。要是不信去查了,真能查得到点儿什么,那就尽赶来告诉我,我回头得好好给他们说说。”
等到好不容易把长生坊的人诈走了,姚海棠又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说的话有没有漏洞。要是真查到太平院这根线上,她当然一点儿也不担心,可要是查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其实姚海棠还是太谨慎了,太平院要打扫干净的事儿,要查就只能查到太平院那儿,那还得有一定手段和关系的,要不然就得一头雾水。
但是长生坊既然说了上边有人,但就真是有人,宫里那些贵人们盘根错结,而姚海棠这会儿还得顶着唐瑶这名字进一回宫,自然就得有一些意外发生。
齐晏来接姚海棠进宫时,一看姚海棠这模样差点就问出一句“你是谁”来,好在姚海棠先开了口:“记住了,是唐瑶唐瑶,别把我真名露出来,我这名儿虽然不显,可我也不希望把自己亮在那儿招风的地方。”
就在姚海棠进宫这天,恰逢宫里秋宴,秋宴庆丰收,当然场面就热闹一些。各家的公子王孙并着女眷们来了个齐整,各路亲贵们自然也都在列,三品及以上的官员也在受宴之列。
一进宫姚海棠就发现不该今天来,但是那位什么公主发下了话,定了是今天,她也不好现在来说改天的事:“齐晏,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齐晏已经知道是秋宴了,就说:“是秋宴,没想到正好是今天,你别担心,领你见过了公主就走。”
稳了稳心神,下车由太监领着去公主宫里,却不料宫里的宫女说:“公主和公子们上花园里玩赏去了。”
听着这话姚海棠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公主和公子们”,不应该是公主和殿下们么。于是抽了个空,姚海棠拉着齐晏说:“公主和哪家的公子们啊,居然这么亲近。”
接着就见齐晏拿“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她,答道:“还能是哪家的,杜家的、皇家的,要是别家的公子,怎么能和公主亲般亲近”
瞥了齐晏一眼,然后姚海棠整个脑子就乱了,因为乔致安和陈荣都管杜敬璋叫公子,而且是四公子,难道是四皇子么……这样的话有些事倒能够解释得通,就能够明白,为什么乔致安要针对杜敬璋说那些类似“身不由己”的话。
不过到花园里见了公主,却没发现杜敬璋,皇子们一见是新科翰林郎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挥手招呼齐晏到一边说话去了,把姚海棠亮到了公主跟前。
“你就是唐瑶,齐晏的心上人?”公主倒不见高高在上,反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姚海棠。
恭敬地行了礼,姚海棠拿着十分的规矩说道:“民女唐瑶见过慧安公主。”
慧安公主虚扶了姚海棠一把,然后又说道:“听说你是个才女,不仅能治器,还博古通今能做得一手漂亮文章。诗书琴画这些我都不会,齐晏说什么百年携手需求志同道合,兴致来时可吟诗作赋,闲适之时可品茗听琴,你你们平时真是这样吗?”
大概这位公主和那位慧思公主还是大有不同的,姚海棠听完话后就一个念头,把齐晏吊树上抽他一顿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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