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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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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变(1)
见他吐血,众人好不惊奇,议论纷纷,就在这时,忽听庄外锣鼓声喧,唢呐高唱,乐声中透着几分喜气。一个庄丁神色慌张,快步奔到堂前,结结巴巴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沈舟虚道:“慌张什么?”
  那庄丁道:“庄外又来了一支送亲的队伍,花轿鼓乐,一样不缺,直往山庄里乱闯。问他们做什么,他们,他们说……”忽地瞟了沈秀一眼,欲言又止。沈舟虚不耐道:“说什么?”
  那庄丁似哭似笑:“他们说,是给少爷送新娘子来了。”
  “胡闹!”沈舟虚脸色陡沉,“新娘子不就在堂上吗?”问答之际,庄前人群骚动,让出一条道路,十来个仆婢、轿夫拥着一个吉服女子,娉娉袅袅向喜堂走来。
  沈舟虚眉毛挑起,沈秀却是按捺不住,一个箭步蹿下婚堂,厉声道:“哪儿来的臭贼,胆敢消遣沈某?”话音未落,那新娘嘤咛一声,掀开盖头,媚声道:“沈公子,你好没良心,就不认得奴家了?”
  沈秀定神一瞧,心中咯噔一下,雪白额头渗出密密汗珠。敢情这女子是他在南京私宅中偷养的情人,此女原是青楼女子,全无礼数,此时趁机掀起盖头,左顾右盼。
  沈秀心念疾转,蓦地将脸一沉,高叫道:“哪来的野婆娘,谁认得你了?”那女子见他一反往日温柔,声色俱厉,顿时心中委屈,双眼一红,滚下泪来:“不是你让人来说今日娶我入门么?怎么,怎么突然又不认了。”沈秀双眼喷火,若非众目睽睽,定要将这女子拽过来,狠狠抽上两个嘴巴,当下低吼道:“少胡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然叫你好看!”
  这时忽听人群里有人阴阳怪气地道:“沈公子好福气,一天娶两个老婆。”另一人闷声道:“你懂什么?这叫做一箭双雕。”先一人笑道:“一箭双雕固然好,就怕公子爷箭法不行,射上十箭八箭,也射不中一雕。”
  沈秀大怒,睁圆俊眼,向人群中努力搜寻,谁知那二人说到这里,忽地沉寂,一眼望去尽是人脸,分不出言者是谁。###烦躁,忽又听庄外锣鼓喧天,沈秀心觉不妙,忽见一个庄丁又闯进来,锐声叫道:“不好了,又来一队送亲的。”
  堂上宾客哗然,无数目光凝注门首,又见七八名仆婢拥着一个吉服新人,冉冉入庄。那女子凤冠珠帘,绰约看见沈秀,悲呼一声,向他扑来。沈秀如避水火,匆忙闪开。女子未能纵身入怀,一把揪住他的衣角,哭哭啼啼道:“公子你好狠心,半年也不来见我,天幸你还有良心,派人接我成亲。要是,要是再过几日见不着你,我,我便死给你看。”
  沈秀认出这女子是自己养在苏州的情人,心中一时惊怒难遏,竟不知如何应对。这时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乖乖,先叫一箭双雕,如今又该叫什么?”那个闷闷的声音道:“还用说吗?当然叫做连中三元。”前者啧啧道:“三元?三鼋?不就是三头王八么?连中三元,岂不是骂这沈公子做了三次王八,不妥不妥,大大不妥。”后者道:“那么你说是甚?”前者道:“应该叫做‘三阳开泰’。”
  “放屁!”后者冷笑道,“男子,阳也,女子,阴也,沈公子一下娶了三个老婆,怎么能叫三阳开泰,应该叫做三阴开泰才对。”先一人笑道:“三阳开泰,三阴当是开否,对,就叫做‘三阴开否’。”
  沈秀气炸了肺,只恨被那女子揪住,脱身不得,先来的南京情人见状,亦上前来。二女眼看对方均着吉服,惊怒之余,互生恨妒,撇开沈秀对骂几句,相互厮打起来。
  沈秀狼狈脱身,正想逃回堂上,不料庄外锣鼓又响,且伴有叫骂之声,庄丁入内禀告:“这次来了两支送亲队伍,双方抢着进门,互不相让,竟在庄门前打起来了。”
  沈秀听得脸都白了,饶是商清影好脾气,此时也忍耐不住,迟疑道:“秀儿,到底,到底怎么了?”沈秀忙道:“妈,你别误会,都是别人害我,这些女子我一个都不认得。”说话间,忽见两名身着吉服的美貌女子一先一后奔入庄内,发乱钗横,盖头红绸早已不见,看到沈秀,齐叫一声“公子”,争先抢来,拉住沈秀大呼小叫,各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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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变(2)
商清影益发吃惊,问道:“秀儿,你不认得她们,她们为何认得你?”沈秀无言以对,猛然用力一甩,将那两名女子摔倒在地,二女见他如此绝情,均是号啕大哭,边哭边骂。
  这时阴阳怪气的声音又道:“这下五个了,该叫什么?”沉闷的声音道:“五福临门如何?”阴阳怪气的声音呵呵笑道:“果真是五福临门,好福气啊好福气。”
  沈秀怒极,向人群中厉声道:“哪儿来的狗东西,给你爷爷滚出来?”不料他一发话,人群复又寂然,众人面面相觑,哪儿分辨得出。
  沈秀正想再骂,孙贵快步走近,在他身边耳语两句,沈秀脸色煞白,两眼努出,盯着孙贵,意似不信。孙贵叹一口气,默默点头。沈秀忙转身道:“爹,妈,我有点儿小事,出庄一趟。”商清影满腹疑窦,欲言又止。沈舟虚忽地冷哼一声,高叫道:“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目光一寒,逼视孙贵,徐徐道:“发生什么事?从实招来。若有半字欺瞒,你也知道我的家法。”
  孙贵浑身打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倒,颤声道:“外面,外面还有五支送亲队伍,都被小的拦住,不让进来。”
  沈舟虚冷哼一声,缓缓道:“让她们全都进来。”沈秀失声叫道:“爹爹。”沈舟虚咬着细白牙齿,狞笑道:“破罐子还怕摔么?”沈秀见他神情有异,顿时噤声,退到一旁,惶惑已极,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恨不得脚下便有一条地缝,一头钻进去也好。
  不多时,孙贵引着五个吉服女郎鱼贯而入,其中一女腰腹粗大,已然身怀六甲。沈秀只看得目定口呆,敢情这先后九名女子,无一不是他在东南各地私养的情人,照他的如意算盘,九女各处一方,最好分而治之,近的朝秦暮楚,无日无之,远的数月一会,淫情更浓。沈秀盘桓其中,不减帝王之乐。
  此事至为隐秘,即便沈秀的贴心奴仆,尽知九女住所的也没有一人。但不知是谁神通广大,竟在这个紧要关头让九女齐聚此地。沈秀慌乱之下,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心中难过到了极点。不料人群中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叫道:“这下好啦,十人凑齐,沈公子一天娶十,羡杀旁人。”闷声者道:“这就叫做十全十美呢。”前者嘻嘻笑道:“哪儿有这样的好事,我看该叫十面埋伏,楚霸王拔山扛鼎,也是抵挡不住。”
  沈秀敢怒不敢言,忽听沈舟虚冷笑一声,慢慢道:“二位何必藏头露尾,不妨出来一见?”人群中寂静时许,忽听头顶上有人噗哧一笑,扬声道:“张甲,刘乙,沈天算叫你们呢?”众人大吃一惊,抬眼望去,但见不知何时,头顶屋梁多了一人,头戴斗笠,左腿下垂,右脚搁在梁上,半躺半坐,举着一只红漆葫芦,对口长饮。'图1'
  忽听两声长笑,人群里走出两人,一高一矮,一起向沈舟虚施礼,高的阴阳怪气道:“小的张甲。”矮的闷声道:“小的刘乙。”张甲笑道:“方才的话都是梁上那位老爷教的,沈天算不要见怪。”
  沈舟虚知他二人以甲乙为号,必是假名,又见二人气度渊沉,分明都是武学高手,略一沉默,向那梁上男子笑道:“敢问足下尊名?”梁上那人笑道:“我姓梁,号上君。”
  沈舟虚淡然道:“你弄出如此闹剧,莫非与我沈家有仇?”梁上君笑道:“仇是有点儿,但我这次来,却是主持公道。”沈舟虚道:“何为公道?”梁上君道:“这九个女子都是沈公子的相好,同床共枕,亲密无比。既要娶亲,就该一并娶了。如不然,岂非始乱之,终弃之,败坏了你沈天算的好名声。”
  沈舟虚道:“你说她们都和小儿有染,可有凭证?”梁上君道:“要凭证么?这个好办!”当即哈哈一笑,扬声道:“你们九个,谁能说出凭证,谁就能和沈公子成亲。”
  “有!”九女纷纷抢着道,“公子胸前,刺了一个‘渐’字。”
  “胡说八道。”沈秀脸色惨变,“梁上君,你唆使她们诬陷本人,天理不容。来人啊,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喝叫未绝,陆渐晃身而上,五指张开,嗤的一声将沈秀胸口衣衫扯了下来,只见雪白胸脯上,果然刺着一个鲜红的“渐”字。陆渐咦了一声,面露讶色。众人更是一片哗然,稍有头脸的宾客纷纷起身,拂袖而去。
  

婚变(3)
沈秀羞怒交迸,反掌劈向陆渐,却被陆渐攥住手腕,沉声道:“这个‘渐’字,谁给你刺的?”沈秀怒道:“关你屁事。”陆渐喝道:“你说不说?”手上用劲,沈秀立时痛叫道:“哎哟,妈,哎哟,妈……”
  商清影本来心乱如麻,听见沈秀惨叫,又觉心软,锐声道:“放开他,这字,这字是我刺的。”陆渐瞧她一眼,呆了呆,放开沈秀,走到姚晴面前,说道:“阿晴,你看清这厮的面目了吗?随我走吧,呆在这儿,徒自受辱。”说罢不由分说,攥住姚晴皓碗,步履如飞。姚晴身不由主,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二人出门,竟无一人阻拦。
  到了庄外僻静处,陆渐方才停下,回头道:“阿晴……”话未说完,素影晃动,左颊重重吃了一记耳光。陆渐愣住,忽见姚晴扯下盖头,恨恨望着自己,秀目红肿,脸上泪痕犹湿。
  陆渐怔然道:“阿晴,你,你干么打我?”姚晴咬牙道:“这一下……你欢喜了么?”陆渐道:“我欢喜什么?”姚晴跌足怒道:“你带人捣乱,害我嫁不了人,还出尽了丑。哼,你以为我不嫁沈秀,就会嫁你?”
  陆渐黯然苦笑,摇头道:“我不奢望你嫁我。但你嫁的人应该聪明正直,一心一意。沈秀衣冠禽兽,你嫁给了他,哪会有好日子过?”
  姚晴冷冷道:“他是三心二意,你就是一心一意?我愿嫁谁就嫁谁,你又不是我爹,管得着么?更何况……只要能得到天部画像,别说嫁给沈秀,就是嫁给猫儿狗儿,我也不在乎!”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又流下泪来。
  陆渐只觉呼吸艰难,凄凉之意涌上心头,惨笑道:“难道说,那八幅画像竟比你自己还重要,为了天下无敌,你,你宁愿作践自己?”
  “那又怎样?”姚晴伸出袖子,狠狠揩去眼泪,“我就要八图合一,天下无敌。怎么?你害怕我厉害了,不好对付吗?”陆渐道:“哪里会呢?你变厉害了,我欢喜还来不及。”
  “口是心非。”姚晴冷笑道,“你们这些臭男子,个个喜新厌旧,好色无厌。就象你这傻子,没本事的时候满嘴甜言蜜语,一旦武功好了,就开始三心二意。哼,将来我练成神功,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你们这些负心薄幸、自以为是的臭男子统统杀光,一个不留。”说着拂袖便走,陆渐方要追赶,姚晴忽从袖里掣出一把匕首,声色俱厉:“不许上来,再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陆渐见那匕首抵住白嫩颈窝,不觉又是心惊,又是颓丧,忖道:“她宁可自尽,也不肯见我吗?”想到这里,心中酸楚不胜,叹道:“阿晴,你别胡来,我不动就是。”
  姚晴深深看他一眼,忽觉心酸难抑,心知再作停留,势必又要哭将出来,忽地冷哼一声,收起匕首,逝如轻烟,飘然去了。
  陆渐呆立当地,目视窈窕倩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猛然间眼眶一热,泪如雨落。
  伤感之际,忽听啧啧有声传来,陆渐大吃一惊,抹泪望去,忽见一人头戴斗笠,坐在远处树下喝酒。陆渐认出这人正是在“得一山庄”捉弄沈秀的梁上君,不由怪道:“怎么是你?”
  梁上君笑道:“什么你呀我的,一点儿礼数都没有,你这么一点儿年纪,应该叫我前辈才是。”陆渐道:“原来是梁前辈……”说到这里,忽地噎住,两眼睁大,死死瞪着梁上君,目光之利,似乎要将那人斗笠洞穿。
  梁上君徐徐起身,笑嘻嘻的道:“乖后生,再叫我两声前辈听听。”忽地人影一晃,头上一轻,斗笠已被揭开。陆渐瞪着他倒退两步,满脸不信之色,忽地一声惊呼,上前将他抱住,大叫道:“死谷缜,臭谷缜,你不学好,又来唬人。”叫到这里,不觉喜极而泣。
  谷缜见他恁地激动,也是眼中酸涩,当下叹一口气:“乖后生,我又不是你的阿晴,你抱我这样紧做什么?”陆渐听得这话,又羞又怒,狠狠给他一拳,骂道:“你不讲义气,既然没死,怎么也不找我?”谷缜眨了眨眼,笑道:“我不是找你来了吗?还给沈秀那小子娶了九个老婆。”陆渐想到方才送亲队伍接二连三的情形,也不由得哈哈大笑,握住谷缜手臂道:“这种缺德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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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变(4)
谷缜笑笑,双手互击,从远方树后闪出两人,正是张甲、刘乙。谷缜道:“这二位都是我的伙计,这次为沈秀娶亲,都是他们一手操办。”又指陆渐道,“这位便是我常说的陆爷,还不来见过。”张、刘二人含笑上前,拱手道:“见过陆爷。”
  谷缜笑道:“他二人都是一方大豪,今日随我来此耍宝,真是大材小用。”张甲笑道:“能随谷爷耍宝,应该是小材大用才对。”谷缜笑了笑:“此间没你们的事了,去吧。”二人躬身施礼,默默去了。
  陆渐满腹好奇,眼见二人去远,急道:“谷缜,说一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说来话长。”谷缜皱了皱眉,“还是去我住处聊罢。”说着走到路口,一拍手,便有仆人牵来两匹骏马,二人翻身上马,疾驰数里,便见一片柏树,霜皮溜雨,枝干秀拔,密林幽处,隐约可见一所精舍。
  谷缜下马入林,将近精舍,便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哥哥回来了。”墨绿影子晃动,谷萍儿奔出门外,见是谷缜,蓦地驻足,噘嘴不乐。谷缜笑道:“萍儿,你来接我吗?”谷萍儿轻哼一声,道:“我不接你,我接哥哥。”
  谷缜道:“我不是你哥哥吗?”谷萍儿吐出红馥馥的小舌头,做个鬼脸:“才不是呢,哥哥那么小,你这么大,才不是呢。”谷缜神色黯然:“萍儿,你闭上眼睛。”谷萍儿微一迟疑,闭上双眼,睫毛又长又密,宛如两面小扇轻轻颤动。谷缜默不作声,抚摸她细软秀发,谷萍儿娇躯忽地震了一下,颤声道:“哥哥,是你吗……。”
  谷缜默默将她搂在怀中,谷萍儿眼里泪水不绝流下,反手抱着谷缜,喃喃道:“哥哥,真是你呀,萍儿好怕,妈妈不见了,你也不见了,萍儿好怕。”说着蓦地张开眼睛,盯着谷缜仔细打量,好奇道:“真奇怪,你的样子不像哥哥,但你抱着我,感觉就和哥哥一样。”
  谷缜笑道:“那是什么感觉?”谷萍儿歪头想想,说道:“暖暖的,软软的,让人心里舒服。”说着又目不转睛盯着谷缜,蓦地双颊泛红。谷缜道:“萍儿,你想什么呢?”谷萍儿道:“我想啊,你生得真好看,比爸爸还好看,”说完咯咯一笑,挣开谷缜,一溜烟奔入精舍,在花圃里采了一朵花,在鼻间嗅着,露出欢喜迷醉之色。
  谷缜望着她怔怔出神,陆渐走上前来,叹道:“她的病还没好?”谷缜黯然点头。陆渐道:“那你有何打算?”谷缜道:“她为了我心智丧乱,我自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陆渐点头道:“理应如此,令尊呢?”
  谷缜冷笑一声,摆手道:“不要说他,我不爱听。”陆渐心觉奇怪,又问道:“那么施姑娘呢?”谷缜不作声,步入内室,从桌上拈起一封书信,递给陆渐。
  陆渐展开一瞧,素笺上笔迹娟秀,写道:“我误会于君,心中悔恨,念及所作所为,无颜与你相见,从此远游江湖,忏悔罪恶,若遭横祸,均是自取。君冤已雪,必能再觅良配,来日大婚之日,愚女虽在天涯,也必祷之祝之,为君祈福。”信笺后并未署名,水痕点点,宛若泪滴。
  陆渐放下纸笺,叹道:“施姑娘几次几乎害你性命,心中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见你吧。”谷缜冷笑一声,说道:“她欠足了债,就想一走了之?哼,想得天真。她这叫做欠债私逃,哪一天我将她拿住,非让她连本带利,统统偿还不可。”
  陆渐道:“她走的时候,你为何不拦着她?”谷缜摇头道:“我醒来时,她已走了。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唉,傻鱼儿固执得很,认准一个死理,九头牛也拖不回来。只盼九月九日‘论道灭神’之时,她会赶来。”
  陆渐道:“为什么?”谷缜道:“那时东岛西城放手一决,双方弟子只要尚在人间,都会前来。”
  陆渐点了点头,又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谷缜苦笑道:“这还不简单么?谷神通根本就没杀我,将我当场击毙,不过是做戏罢了。”
   。。

婚变(5)
陆渐恍然大悟,然而好不疑惑,问道:“他为何不杀你?”谷缜道:“这缘由他没说,我也懒得问。但我料想,道理不外两条:其一,他明知我冤枉,但东岛行事,必要证据。既无有力证据证我清白,便亲手行刑,将我击昏假死,以免让我受那‘修罗天刑’,若不然,他人行刑,我必死无疑。其二,他始终认为我罪有应得,但顾念亲情,饶我性命。但无论什么缘故,这人都是大大的混蛋。”
  陆渐怪道:“他好意救你,你为何还要骂他?”谷缜道:“他若知我冤枉,当年为何不肯信我,将我打入九幽绝狱受苦?他若认定我有罪,却不杀我,那就是徇私枉法,不配做这东岛之王。再说他这一掌下去,害得萍儿神智丧乱,?##庖坏悖冶悴辉滤!?/p》陆渐沉默一阵,叹道:“我却以为,谷岛王对你终是有情的……”谷缜面露不耐之色,摆手道:“不说这个。陆渐,你是否见过我那位师父?”陆渐奇道:“你怎么知道?”谷缜道:“我去过南京宫城,不见了树下铁盒。”陆渐从怀中取出财神指环和传国玉玺,放在桌上,将先后遭遇说了。谷缜初时大觉有趣,渐渐露出凝重之色,待陆渐说完,才道:“陆渐,你知道那‘老笨熊’和‘猴儿精’是谁么?”
  陆渐茫然摇头:“他们本事很大,想也不是无名之辈。”
  “不是无名,而是大大有名。”谷缜双眉紧蹙,“若我所料不差,‘老笨熊’当是山部之主,‘石将军’崔岳,‘猴儿精’却是泽部之主,‘陷空叟’沙天河。”
  陆渐心头震惊,怔忡道:“无怪我看那‘猴儿精’与沙天洹很像,原来他二人本就是兄弟。但这山部之主和泽部之主,为什么要害你师父?”
  “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谷缜站起身来,在室内踱来踱去,越走越快,面色涨红,眉间透出浓浓忧色。陆渐看得奇怪,忍不住道:“谷缜,你怎么了?走来走去的,叫我眼都花了。”谷缜陡然驻足,一掌拍在墙柱上,缓缓道:“陆渐,你我只怕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陆渐吃惊:“什么错误?”谷缜道:“我师父,我师父……”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极大懊悔。
  

无能胜(1)
陆渐正要细问,忽听室外谷萍儿欢叫道:“爹爹,爹爹。”谷缜身子一震,箭步抢出门外,陆渐随之赶出,遥见一个宽袍男子伫立花间,谷萍儿拉着那人衣袖,露出痴痴笑意,原来谷神通多年来容貌未变,谷萍儿纵只有六岁记忆,不认得长大的谷缜,却能认出谷神通的样子。谷神通抚着她头,流露怅然之色。
  谷缜面色生寒,大声道:“你来作甚么?”谷神通瞥他一眼,淡然道:“你在天柱山不告而别,又将萍儿带走,我这做父亲的于情于理,也该来看看。”谷缜冷笑道:“我兄妹的事情,不用你管。”谷神通仰首望天,微微苦笑:“缜儿,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的。但你倘若置身这岛王的地位,也会明白我的不得已。”
  谷缜冷笑一声,道:“三年的苦狱,萍儿的疯病,一个‘不得已’就抹得过去么?”谷神通摇头道:“抹不过去。”谷缜道:“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陆渐看他父子二人形同寇仇,颇感痛心,忍不住道:“谷缜,他总是你爹,你再恨他,也是他的儿子。”
  谷缜冷哼一声,谷神通却目光一转,凝注在陆渐身上,蓦然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色,皱眉道:“陆道友,你近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陆渐奇道:“岛王这话怎讲?”谷神通目射奇光:“莫非你不知道,有人暗算于你,在你体内藏了一个极大的祸胎。”
  陆渐不由一愣,他与谷神通交过手,深知此人的“天子望气术”能够洞悉天地人三才之气,玄妙无比,他这么说必有道理,可运气内视,又未觉不妥。谷神通忽地摇头道:“这样子觉察不出的。”一晃身,陡然运掌拍来。
  掌力压顶,如山如岳,谷神通竟是全力出手,陆渐大惊,急忙挥拳抵挡。拳掌未交,谷神通招式忽变,化掌为指,点向陆渐胸口,陆渐右臂卸开,左掌劈出。
  霎时间,二人兔起鹘落,斗在一处,陆渐只觉谷神通招招夺命,若不全力抵挡,必死无疑。一时为求自保,将大金刚神力催到极致。斗到约莫三十来招,陆渐方欲出拳,忽觉奇经八脉之中,各自涌起一股真气,八股真气,便有八般滋味,轻重麻痒酸痛冷热,而且变动不居,上下无常,寇仇一般互相攻战。陆渐气机受阻,眼望谷神通一掌飞来,自己这一拳却停在半空,送不出去。
  就在这时,谷神通忽地缩手,飘然后掠,负手而立,谷缜从旁瞧着,就似方才一阵全是幻影,谷神通站在那儿,一直不曾动过。
  陆渐得暇,沉心运气,大金刚神力所至之处,八种真气方才消散,缩回奇经八脉,仿佛从来未有,陆渐真气在奇经八脉运行数周,也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谷神通摇头道:“陆道友,这祸胎名叫‘六虚毒’,隐藏奇经八脉之中,平时循环相生,与你自身真气同化,任你如何运劲,也不会发作,但若遇上同等高手,生死相搏,功力催发到极,便会突然发作。那时候,八劲紊乱,自相冲击,终至于真力受阻,大败亏输。”
  陆渐脸色微变,心念数转,猛的想起一个人来,失声道:“难道是他……”谷神通接口道:“那人是否高高瘦瘦,面容清癯,左眉之上有一点朱砂小痣。”陆渐听他说的模样与若虚先生一般无二,心中惊奇,连连点头。
  谷神通目光星闪,沉声道:“他在哪儿?”陆渐摇了摇头。谷神通低眉沉吟,倏尔苦笑道:“劫数,劫数。”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望着天际流云,怔怔出神。
  陆渐心中不平,寻思:“我救了若虚先生,他怎么还要害我?”这时忽又听谷神通说道:“陆道友,你怎么被那人种下六虚毒的。”陆渐一时不忿,便将助若虚先生脱劫的事情说了,愤然道:“我一心帮他,他为何还对我下此毒手?”
  谷神通露出一丝苦笑,叹道:“当年我也料到他或许没死,但囿于誓言,不能出岛寻他。他那天劫极难解脱,要么终身不能动武,要么便须将心魔一分为二,分由两人承担。这‘分魔’之法艰难无比,我也只是耳闻,不曾想当真被他练成。然而即便练成‘分魔’,若无适当人选代他承受那一半心魔,仍是不能脱劫。那人神通盖世,所生心魔也是天下无双,虽只一半,寻常高手与之遭遇,势必随他入魔,经脉爆裂而死。唯有‘炼神’高手,心志坚圆,百魔降伏,方能助他御劫。鱼和尚死后,‘炼神’高手唯有谷某,我和他仇深似海,怎会帮他?只不料你也达到炼神境界,一念之仁,助他逃出生天。看起来,老天爷尚未厌倦争斗,仍是在他一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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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胜(2)
陆渐隐隐猜到几分,只觉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无法呼吸,忍不住道:“谷岛王,你也,你也认得那人?”
  “怎么不认得?”谷神通苦笑道,“他是我平生死敌,连我这‘谷神不死’的绰号,都是拜他所赐。”
  陆渐倏地全无血色,脱口道:“西城之主,万归藏!”
  谷神通默默颔首,但见陆渐怔忡失神,知他心中懊悔,便笑了笑,温言道:“你也无须自责。此人出世,机缘奇巧,足见乃是天意。圣人云:‘坚强处下,柔弱处上’,天道自来不爱强大,眷顾弱小,既令万归藏这等强人出世,也必有克制他的法子。万归藏也不是一介勇夫,深谙天道,谋虑深远,因此缘故,才会恩将仇报,在你奇经八脉中种下‘六虚毒’,防患于未然。”
  陆渐奇道:“他防我什么?”谷神通道:“万归藏与我炼神之时,均是年近三十。而你年方弱冠,便已登堂入奥,前途岂可限量?假以时日,必是万归藏的劲敌。此人杀伐决断,冷血无情,若非他自顾身份,又感你御劫大恩,只怕脱劫当时,便不容你活命;据我私心猜测,他当时虽不杀你,也要防范将来,故而才将‘六虚毒’潜伏在你体内,来日你若与他为敌,交手之际,牵动毒气,必然死在他的手里。”
  陆渐呆了呆,寻思:“传说万归藏杀人如麻,满手血腥。倘若他此番出世,仍不悔改,却又如何是好?”想到这儿,猛然抬起头来,说道:“谷前辈,这‘六虚毒’可有解法?”
  谷神通看出他的心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颔首道:“人算不如天算。倘若你一无所知,‘六虚毒’自然祸患无穷。但万归藏决想不到你会遇见我,更想不到谷某的‘天子望气术’能够洞悉六虚,看破他的阴谋。道心惟微,无法不破,既有六虚毒气,自也有破解它的法子。”说到这里,谷神通蓦地住口,眉头微皱,陆渐急道:“什么法门,还望前辈相告。”谷神通盯着他,缓缓道:“你真的不怕万归藏?”陆渐道:“倘若他一味杀人,我拼了一死,也要阻拦。”
  谷神通摇头道:“阻拦此人,谈何容易。他外表冲和,内心冷酷,与他为敌,既不能逞强好胜,也不能有半点儿妇人之仁。”他瞧陆渐神色迷惑,心中暗叹,续道:“所谓‘六虚毒’,其实就是万归藏修炼的‘周流八劲’,这八种真气互相生克,既能伤敌,亦会伤己。万归藏练成‘周流六虚功’,自有能为驾驭八劲,别的人不知其法,‘八劲’入体,自相攻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归藏若要惩戒某人,只需将真气注入那人经脉便是。若要那人多些痛苦,便多给真气,要不然,便将少许真气注入在对方经脉,神鬼不觉。因此道理,破解之法也很简单,你只需依照我教你的法子,将奇经中的八道毒气找到,逼成一个气团,再找一个活人,以大金刚神力将气团逼入他小腹‘丹田’。毒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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