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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面传承-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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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个阿瑾,一个兰明珠就让自己头疼欲裂,想起谢稚彤,沈旭之真恨不得也被九尾天澜白狐用镇魂钉震死算了。

凡事有得必有失,先贤果然诚不我欺。少年郎无奈的想,心中的麻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实,让少年郎呼吸不顺,一口浊气怎么都吐不出来。

真是,他妈的!

狗日的,小爷我是受害者啊,怎么会这么纠结?沈旭之想起雪山上自己血染弓刀,装逼的说,我是天枢院木系治疗师……恍然如梦,恍然如梦。

到底要怎样,沈旭之根本不知道,少年郎简单粗暴的心性也想不出个委婉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极处,少年郎心里混不吝的劲儿占据了上风,一种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飘荡。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先去跟叶兰宇说说清楚,阿瑾这里随后再说,带回九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大不了等兰明珠醒了,厚着脸皮解释个三天三夜,有什么好怕的。

想清楚之后,沈旭之心中本应豁然开朗,但少年郎却黯然发现心底依旧一片阴霾笼罩。

女人啊,还真是有些麻烦。

第三百三十八章不去!

叶兰宇应该早有交代,虽然沈旭之出关的消息叶兰宇还不知道,但是沿途遇到的南**卒似乎都认识沈旭之似的,原本南国都城虽然已经没有前几日那般戒备森严,但是街头却依旧看不见几个人。沈旭之和阿瑾一前一后走着,过往一队队军卒非但没有上前盘问,反而在看见沈旭之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之后纷纷避让。

这让沈旭之很不开心,想打架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人动手,这是怎样的一种郁闷啊。

不过少年郎很快就觉察到自己的不对劲,手指展开,又一根根的收拢,指节之间咔吧咔吧作响。响声中,心绪渐渐收拢。

轻快的口哨声响起,一朝河西的春夜短,一朝河东的美人关。熟悉的旋律中,沈旭之平复下烦躁的心,走向皇宫。

叶兰宇给沈旭之安排的静室距离皇宫并不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沈旭之便看见前面人潮涌动,明黄色的车辇出现,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来到沈旭之面前,朗声说道:“南皇……”……

少年郎见叶兰宇派出车马,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了,这样的场面迎接自己也算是有心。只是那太监的声音受不了,好像是泡沫刮玻璃发出的尖锐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似的。沈旭之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这皇帝还真是不好干的活儿,一天天听着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说话,要是自己怕是活不过三天。

右手摆了下,一股劲风扑面而去,把那太监的话挡了回去。

理也不理叶兰宇派出来迎接自己的人群,沈旭之双手抄在天枢院黑衣长袖里,好像是田间的老农,身子虽然依旧笔挺如长枪一般,却给人一种年华逝去的感觉。

被叶兰宇派出来的太监灌了一肚子风。虽然叶兰宇叮嘱再三,依旧火冒三丈。这些日子,不管哪家的王侯将相看到自己不是低三下四的?怎么这少年不知皇恩。还出手让自己吃了一个苦头!

虽然能当上首领太监,哪有分不清楚眉眼高低的。可是随着新皇登基,皇宫中被清肃一空,许多底层的小太监骤然富贵。加上最近叶兰宇手段狠戾,所有王侯将相均畏惧如虎,对这些太监也礼敬有加。心态开始失衡起来。被沈旭之无视,手掐兰花指就要爆发出怒火,却被身边一人紧紧抱住手臂。

“你个小犊子,滚开!”

首领太监看见是身边近侍,便尖声骂到。

“老祖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近侍太监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祖宗啊。那小爷就是上官的主子。”

“呃……”

听到上官这两个字,首领太监倒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血染京城那一夜,上官律跟着阿瑾。白苗族人刀头的血大数都是上官律指使的。手段狠辣无比,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人灭族这种事情上官律在天枢院做的多了,和白苗族那种没头苍蝇似的做法有着天壤之别。事后虽然有人想找上官律的麻烦,却被叶兰宇一一压了下去,上官律的名字不胫而走,在南国京城贵族中已经成了一个不能招惹的符号,代表着叶兰宇不知在哪请来的强横力量。而上官犀利血腥的手段,更是被一些有心人记载下来,丰富了南国黑暗势力的手段。

听到上官,听到这小爷居然是上官的主子,首领太监打了一个冷战,压低声音骂道:“小兔崽子,不早说!”

看着沈旭之的背影,首领太监想要上前讨好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双脚像是被冻在地面上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沈旭之心里从兰明珠琢磨到阿瑾,又想起九尾天澜白狐说的异状,真恨不得这就回到九州,不管要面对什么,总好过要经受男女之情的折磨。

进了皇宫,沈旭之忽然傻了眼,这么大的地儿也不知道叶兰宇在哪不是。心中暗恨,叶兰宇这厮居然端起架子来了,刚刚的车辇让少年郎忘在了脑后,忘得那叫一个干净。

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四周太监宫女远远张望,没人敢上前。

沈旭之不知道上官律在南国恶名昭彰,自己顶着上官律的主子的名号,哪里有人敢近身招呼。不知所以,愣在原地。原本思绪有些恍惚,站在那里又开始走神。

“沈少,叶帅一般都在御书房。”

阿瑾走到沈旭之身边,低声说道。因为低着头,声音有些小,沈旭之险险就没有听见。

“在哪?”

沈旭之愣愣的问了一句,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能找到皇宫在哪,已经不容易了。

阿瑾低声说道:“沈少,我带路吧。”

客气中透着一点生分,让沈旭之听着心里有些难受,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随着阿瑾一步步往皇宫深处走去,沈旭之看见阿瑾消瘦的背影,想起大雪山上的一幕一幕。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呢。烛骨**,可是也让人心里难受,世间最难还是一个情字。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小爷我有朝一日也算是英雄了。

沈旭之乱七八糟的想着,前面叶兰宇迎了出来。

原本叶兰宇至少要矜持一些,不过知道沈旭之出关了,叶兰宇心中总是有些忐忑和兴奋,忐忑的是原本答应沈旭之的东西多少还有些没有备齐,生怕少年郎狗脸一翻跟自己发飙。兴奋的是终于要把这小爷送走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能安稳送走,上上大吉。

“沈少,我不是让人接你去了吗?那帮兔崽子呢?”

叶兰宇朗声大笑,在沈旭之面前依旧是一副军旅做派,豪爽异常,浑然不似南国的帝君。叶兰宇多少知道沈旭之的心性,也就不用那些繁文絮节来惹恼少年郎。

沈旭之笑道:“又不是找不到,那么客气干嘛。”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有几样少了点,时间太紧,沈少看看能不能缓一缓?”

叶兰宇试探着问。

“不用缓了,差不多就行,你我过命的交情,还用在乎那三瓜两枣的嘛。”

沈旭之从上官律嘴里已经得知叶兰宇准备了多少东西,早已经大超所望,见叶兰宇知趣,也便不为难这厮。“传送阵准备好就行,我留在北面的那几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刚有驿报,今天就能到。”

叶兰宇听沈旭之不纠缠东西多少,心中安稳,声音也开朗了许多。

“行啊,等那三百架床弩做好了,我就动身。”

沈旭之说道,站在原地没动。

叶兰宇还想着把沈旭之让进去,见沈旭之这般,心中狐疑,问道:“沈少,进屋详细聊聊?”

“算了,看见你就得了,我还有些事儿要解决。要回去了,千头万绪,都得我拿主意。”

沈旭之忽然问道:“阿瑾,你是在这里留下来还是准备跟我回九州?”

“啊?”

阿瑾一愣,叶兰宇也是一愣。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沈旭之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突兀?

叶兰宇年老成精,虽然一直在北郡带兵打仗,心思却依旧极为细腻。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过节关键,心中暗叹,自己还曾猜想沈旭之到底多大年龄,这么一看,就是一小屁孩儿。

“阿瑾,要不你跟沈少去九州玩玩也好,白苗族有我照看,你尽管放心。”

叶兰宇说:“一定尽心竭力,要不你带着沈少回来找我算账。”

听见叶兰宇打趣的说,沈旭之不禁对叶兰宇印象大佳。老叶这厮真是知情知趣,不再板着一张老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有些话,沈旭之不好自己说的太过于清楚,还是叶兰宇说明白了比较好一些。

“我留下来。”

叶兰宇和沈旭之都没想到阿瑾的回答这么坚定,低着头,看着脚尖,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倔强的妩媚。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尴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叶兰宇刚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沈旭之一拱手,说道:“传送阵麻烦老叶送我住的地儿去,还有那几个家伙。到走的时候就不招呼老叶了,有时间来找你喝酒。”

说完,沈旭之转身便走。

这是一段原本听在叶兰宇的耳朵里应该是很舒服的话,可是叶兰宇居然听出瑟瑟秋意。耸肩,摊手,叶兰宇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如不说的好,表示一下自己爱莫能助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沈旭之离去的黑衣黑氅留下的背影,铁血峥嵘的叶兰宇也有些恍惚了。在那片崇山峻岭之中,和沈旭之相逢。那时候就连叶兰宇都没曾想到,这个少年郎居然是自己人生中如此重要的一个人。要是没有他,怕是自己尸骨已寒,更不会坐上那把椅子。

在登上皇位之后,沈旭之必然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少年郎说走便走,看着略带萧瑟的背影,叶兰宇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阿瑾依旧跟在沈旭之的身后,仿佛刚刚那句话并不是阿瑾说的。叶兰宇看着两人慢慢走远,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第三百三十九章毫无底线的听墙角

沈旭之不管如何,就算加上上辈子,依旧是个感情上的白痴,一个不懂女人心思的粗鲁汉子。笨拙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思,却被阿瑾一口回绝,断了念想后,心中恍惚,转身便走。

如此,如此,如此也好!

识海池塘中,昊叔看着隐隐有些失控迹象的血腥杀气妖氛有些担心,“我说老狐狸,你不准备搭把手管管?这孩子别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没法管。”

九尾天澜白狐磨砺着手中的匕首,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那就看着这傻小子发疯?”

“这事儿只能靠着旭之自己熬过去,不过以我看,根本没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抬起头,双目之中不知何时泛起一层深沉的血色,“都是小孩子分分合合的事情,你这火儿就别掺和了,说了你也不懂。”……

“切,你以为我愿意。”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有些不高兴,坐回到识海池塘旁,抽起闷烟来。不过老狐狸说的也有道理,男男女女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昊叔还真就不清楚。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起来,很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昊叔和那只女鬼不知道九尾天澜白狐到底抽什么风,询问的眼神看着老狐狸。

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捏了一道法诀,狂风无声无息的在雪山气海上空吹了起来。听不见声音,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水晶似的,但狂风过后,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一片浓郁的雾气随即出现,遮天蔽日。

“你这是发什么疯?”

昊叔一愣,问道。

“先做了,省得一会那小子毛毛愣愣的进来后发疯。”

九尾天澜白狐的声音里面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调侃味道。“都回去。就算是想看点什么,也别出声,小心着点。要是不想那小子发疯的话。”

“那小子进来发疯?怎么个情况,你说清楚。”

昊叔百思不得其解,追问着。旋即匕首破空的声音响起,茅屋的门嘎吱响了一声。识海池塘变得一片安静。

抬脚迈出宫门,沈旭之觉得有些茫然。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着回到住处,重新开始修炼。心里面酸酸的,偶尔会有些痛。

“沈少……”

出了宫门,走出里许,阿瑾忽然说道。紧咬着下唇,好像阿瑾心里正在纠结着什么。

沈旭之的脚步微微一滞。但并没有慢下来,一边向前走着,少年郎低沉的声音在黑色罩帽的阴影下传了出来:“怎么?”

“我要留下来照看族人。”

阿瑾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好像是在跟沈旭之解释什么,又像是在和自己解释。让自己心念更加坚定一些。

“知道了。”

冰冷而木然的回答。

阿瑾洁白的牙齿咬在下唇上,从没遇到过男男女女的感情纠葛,就算是再天才的姑娘也会手足无措。可是,沈旭之又何尝不是如此。爱情的美妙之处,这不过是万千种滋味其中之一。

“大雪山之巅,阿瑾曾经说过,等族内事毕,阿瑾自当回到雪山。”

沈旭之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身上天枢院黑衣黑氅无风而动,淡薄的血腥味道洋溢出来。

阿瑾没有畏惧,看着少年郎的双眼噙满泪水,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不想让沈旭之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阿瑾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少年郎如山的背影,好像要把这背影深深印在脑海里似的。

“都过去的事儿了,再说我也没事不是。”

沈旭之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低沉的让人心悸,仿佛少年郎只剩下一个躯壳,灵魂不知飘荡到了何处。

鲜血在唇齿之间流出,阿瑾浑然不觉,只是看着少年郎的背影,根本没有注意到洁白的贝齿已经咬入下唇,一行鲜血流出,在阿瑾娇嫩的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少年郎的手抄在天枢院黑衣的长袖之中,静静的站着,不动如山。沈旭之一直在逃避着,当无法再躲避的时候,再最终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脆弱。虽然少年郎不肯承认,可是脆弱就是脆弱,恍惚到不知身在何处。

无言,无语。

雪花落下,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中布满了阴云,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那道黑色的背影渐渐被雪花覆盖,洁白如同雕像。

大雪山上的雪,是不是也这么白?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上,回到了危机四伏的世界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在少年郎身后环绕在少年郎的腰间,那么用力,生怕下一刻少年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

少年郎的身子蓦然变得僵硬无比,仿佛被冻僵了似的。就连呼吸都被冻僵,整个人变成一座冰雕。

“旭之……”

阿瑾环抱着少年郎,脸贴在天枢院黑衣上鲜血转瞬把洁白的雪花染红。似乎在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在梦境之中叫了无数次的名字小声的呢喃着,每说一次都像是坚定着少女的那颗晶莹剔透的心。

每一声,都好像是一阵无形无迹,无影无踪的微风,轻轻敲打着少年郎的心扉。吹开心门,吹皱一池春水。

少年郎依旧在恍惚,仿佛在做着一场梦,翡翠一般的梦,就连身边洁白的雪花似乎都变了颜色。缓缓的抬起手,有些犹豫,有些迟钝,浑然不似往日里那个风风火火,嚣张狠戾的少年郎。大手放在小手上,僵硬的身子柔软了些。

除了阿瑾呢喃似的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呼唤着少年郎,四周一片静悄悄,洁白的雪花把整个世界变的一尘不染,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对少年男女,只剩下恋恋不舍,只剩下依依惜别。是不是只有到了最后,才能鼓足勇气说出平日里不敢说的话?

“阿瑾。”

少年郎轻轻呼唤,像是要把阿瑾从梦境之中叫醒似的。

“嗯?”

阿瑾的声音依旧细不可闻,就连沈旭之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阿瑾的回应。

“跟我走吧。”

少年郎说到。虽然依旧有些心虚,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口。沈旭之此刻心思纯净无比,少见的没有走神,感受着手中阿瑾的温度,好像一团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我要留下来照应族人,叶帅和族人之间有很多过节,我怕……”

阿瑾似乎在找寻着借口,又似乎在说着心里话。真真假假之间,谁又能知道呢?就连阿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敷衍,还是在逃避。

少年郎无语,只是握着阿瑾的手加了些力气,紧紧的把阿瑾的手握在手里,和阿瑾一般想法,生怕下一刻身后的娇人就会融化在雪中消失不见。

沉寂良久,秫秫的雪花落下的声音变成了整个世界的唯一背景,这一刻仿佛连心跳都能清晰的听到,两颗心贴的很近,仿佛每一次跳动都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生机。没有人说起那些让人纠结的事情,能够有时间相拥而立,有机会再一次听到彼此的心跳,就已经足够了。

阿瑾的手向上缓缓移动着,摸到少年郎在大雪山之巅被自己刺伤的地方。伤疤已然不在,可是阿瑾似乎已经牢牢的记住了少年郎哪里受了伤,手轻轻拂过,一遍遍的轻轻抚摸着,好像是刚刚的呢喃一样,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想靠近,想闻到少年郎身上的味道,想紧紧的把少年郎拥在怀里。

“疼吗?”

手指轻轻颤抖,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就算是过去了,结了痂,变成伤疤,也还是一样。

“从来就没疼过。”

沈旭之抓紧阿瑾的手,按在宽厚的胸膛上,一腔热血几近沸腾。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战斗,一场沈旭之进行过的最为艰难的战斗。少年郎的动作有些生涩,有些笨拙,却又无比认真,要把这一切都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留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冰凉的小手不知何时伸入天枢院黑衣之中,小手冰凉,胸膛滚烫,碰触到少年郎的肌肤,阿瑾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刚要往回缩,却被大手按住。一瞬间,阿瑾被融化,被少年郎沸腾的热血融化,软绵绵的伏在少年郎身后,像是一只小猫。

“前面是我住的地方。”

阿瑾一张嫩白的脸蛋,变得通红,声音小的就连阿瑾自己都听不清楚。然而神奇的是沈旭之却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好像就在沈旭之心里响起似的,一字不落,一字不差。

沈旭之的心思如同眼前的世界,洁白无瑕,心无旁骛。这是一种玄妙的状态,九尾天澜白狐在识海池塘里微微摇了摇头,轻叹道:“泡妞能泡出无人相的境界,旭之啊,你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你要是早早这么投入,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大能,也不用动不动跟人拼命。”

空间微微荡漾,雾气轻动,沈旭之来到识海,见雾气昭昭,心中大喜,旋即出去。九尾天澜白狐嫣然一笑,雾气中破开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

第二百四十章归去来兮

一夜无话。

良宵苦短,怀中美人如玉,偎红倚翠之间自觉人生潇洒如意。

少年郎记得叶兰宇说丙午四号房几个人昨天就已经到京城了,日出东方之后便惦念起这几个人脾气死臭,别让穷奇伤到。轻轻拍了拍阿瑾的翘臀,在依旧红润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柔声说道:“我回去看看,有几个人要照看一眼,别让穷奇伤了。”

阿瑾睫毛微微颤抖,似羞赧,桃花映面红,娇羞无限。在少年郎的怀里点了点头,青丝划过沈旭之的肌肤,有些痒。

衣物扔了一地,一张木床有些不稳嘎吱嘎吱的叫唤着。少年郎一愣,昨晚怎么就没听见它叫唤?难道自己太专注了?心中一乐,嘿嘿坏笑,看着床上阿瑾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自觉心中喜乐无比。

小狐狸被放在床头,睡的肚皮朝天,细微的鼾声传来,少年郎更是觉得喜乐。穿好衣服,把羊皮袍子塞在怀里,轻轻拍了两下,伏到阿瑾耳边轻轻吻了一下,柔声细语的说道:“等我回来。”……

见阿瑾面色潮红,少年郎心中大乐,给阿瑾掖了掖被脚,转身出门。

虽然之后怎么和兰明珠解释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沈旭之想想就头疼,但毕竟火烧眉毛,且顾眼下。麻烦总是会有的,红尘俗世嘛,本来就是这样,少年郎如是安慰着自己。把所有头疼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浑身精力充沛,精神头十足。

沈旭之出了房门,阿瑾轻轻颤抖的睫毛见两滴眼泪落下。

回到叶兰宇安排自己住的小院,离得很远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嚣。穷奇暴躁的吼声不断,好像勉强压抑着怒火在和什么人对峙。

沈旭之无奈,心想还好来的及时。没有闻到血腥味道,估计是上官律和石滩还能压得住事态,没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闭嘴!”

少年郎一声大吼。怀里羊皮袍子翻了个身,找了另外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没有小狐狸在自己肩头一同吼,沈旭之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

吼声如雷,滚滚而去。积雪飞扬,吹乱了一地宁逸。

汪汪~~~~~~穷奇像是一只大狗般冲着沈旭之跑了过来,听到沈旭之声音里有些不爽快。穷奇一张狗脸瞬间变得温顺乖巧。

少年郎虚踢一脚,吓了穷奇一跳。

“吼啥,就不能老实的呆一会。”

沈旭之也没有再多责骂穷奇,背着手在雪地中迤逦而行。穷奇人立而起,随在沈旭之的身后,亦步亦趋,老实本分无比。全无凶神恶煞的模样。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石滩听到沈旭之的叫声出门迎来,憨厚的笑里面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怎么回事?”

沈旭之问。

石滩说道:“丙午四号房刘甲他们回来了,原本在屋里弄什么东西,好像是法术。没控制好炸塌了半边房子。幸好人都没事儿,不过穷奇好像不喜欢那几个人,就这么一直到现在。”

虽然石滩说得简单,沈旭之能想到那股子乱糟糟的劲儿来。回头瞪了穷奇一眼,说道:“进去看看,这几个狗日的成天没事儿就知道捣乱。”

进了院子,丙午四号房六个人蹲在雪地上,刘乙在写着什么,旁边五个人不时争论着。

沈旭之看了两眼,眼睛一亮。这是阵法?没见过这几个人写过什么阵法啊,不过这阵法倒好像是有点意思。

正看着,少年郎忽然感觉背后纹刻动了起来,难道老狐狸也要出来?九尾天澜白狐出来的极快,沈旭之看出什么门道,老狐狸自然早就看了出来,果然是很有意思的阵法。中年白衣秀士站在雪地中,飘然欲仙的模样直欲出尘而去。

丙午四号房六个人专心致志的在雪地上书画着,根本没有理会周围是不是多出几个人来。就连刚刚穷奇的暴躁都直接无视,也算是疯魔到了某种程度。

“你那里不行。”

九尾天澜白狐说到,手指落在化在雪上的阵法中,丙午四号房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阵法中便多了几笔,少了几笔,一个全新的阵法出现在积雪上。

刘乙一声哀嚎,手里树枝颓然落在雪地上,如丧考妣一般冲向九尾天澜白狐,倒像是一个泼妇,当街撒泼。双手一边胡乱的抡着拳头,一边无数卧秽语脱口而出。

沈旭之心里一动,刘乙这是在找死呢吗?九尾天澜白狐是什么样的存在?连那几只妖怪都不敢对九尾天澜白狐轻易出口不逊,甚至畏之如虎,手无缚鸡之力的刘乙在老狐狸眼里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意宰割。

然而出乎沈旭之意料的一幕出现了,九尾天澜白狐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刘乙破口大骂的卧秽语,而是冲着沈旭之招了招手,说道:“旭之,你来看看,好像还有些不流畅。”

刘乙眼看就要撞到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沈旭之连忙一脚踹在刘乙的屁股上,把刘乙斜斜踹飞出去,“闭嘴!”

在丙午四号房六人眼里,沈旭之比九尾天澜白狐还要可怕,一看是沈旭之回来了,刘乙只是抱着腿在雪地上翻滚嚎哭,撒泼打滚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沈旭之也不去理会刘乙,与其事后让老狐狸炮烙,还不如自己先出手惩戒一二,要是老狐狸能消了气忘了这茬,也算是上上大吉了。

沈旭之蹲在九尾天澜白狐身边,凝神看去。丙午四号房六人提出的原始阵法经过九尾天澜白狐这么一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虽然修改的地方不大,却隐隐带出一股子杀机。

沈旭之沉吟,仔细观察阵法的转换。这应该是当日用不同系的妖石融合的腹案修改出来的简易阵法,不需要妖石,只要少量的不同系的天地元气灌注在阵法里,就可以爆炸。丙午四号房六人天才一般的构思无疑让九尾天澜白狐颇为赞叹,这才直接依托纹刻出来,和沈旭之探讨、完善阵法。

丙午四号房六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延迟碰撞、直至最后爆炸的难题。但九尾天澜白狐补充修改的寥寥几笔似乎解决了这个困惑已久的症结。整个阵法通畅了许多。

少年郎专心致志的跟老狐狸商量起来,虽然阵法造诣要比九尾天澜白狐差了许多,沈旭之和丙午四号房诸人只能提供一些意见。但每每说出一个猜测或是意见之后,九尾天澜白狐便在半空中画出一个阵法,阵法或成了一股青烟,或是直接轻微爆裂。这种程度的爆炸丝毫难为不住九尾天澜白狐,简单到一塌糊涂。

清晰可见,一目了然。丙午四号房几人开始还对九尾天澜白狐嗤之以鼻,随后便认识到老狐狸的厉害之处,纷纷参与了进来。直到最后,刘乙也不躺在地上装死,一瘸一拐的凑了过来,参与谈论。

这种专心致志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尾天澜白狐化在半空中的阵法一直存在,老狐狸终于笑了,从地上飞起一块石子,砸在阵法上,这才冒起一缕青烟。

成了!沈旭之笑了。最开始用妖石融化,自己就知道要做什么,估计老狐狸和昊叔也知道。不过那种办法太过于危险,最后歪打正着做出双系妖石出来。而这一次丙午四号房几个人居功至伟,在亥黎族的驻地捣鼓了这么久,竟然让他们先弄了出来。刘大先生果然慧如炬!沈旭之心中感慨。

上官律来到沈旭之身边,交给沈旭之一封信,道:“刚刚来了一个白苗族的武士,说是让少爷您亲启。”

沈旭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打开书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书嘱夫君沈郎,妾身俗事繁忙,已离京城。归途慢慢,诸事小心,珍重万千。

“腾”的一下站起身,沈旭之刚一指穷奇,让它变成马,自己这就要出城去寻找阿瑾,却被九尾天澜白狐一把抓住。

“缘分就是这样,你又不是回不来了,总要给姑娘想明白的机会。干什么都毛毛躁躁的,这些事儿讲究的就是个缘,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懂?”

老狐狸一副过来人的神态和沈旭之细声慢语的说着。

沈旭之两眼赤红,什么话能听进去。九尾天澜白狐一气之下把刚刚那道阵法在半空中画出来,甩到了沈旭之的身上。不过老狐狸就算是生气,出手也有分寸,躲着羊皮袍子,把阵法砸在沈旭之的屁股上。

惊天动地的爆炸把丙午四号房几人都掀翻,沈旭之更是被炸的鲜血淋漓。穷奇刚冲着九尾天澜白狐一呲牙,旋即就觉得不对,夹起尾巴躲得远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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