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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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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落望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
秋往事见她眼中仍是一片坦然的信任,心下顿时又是一堵,忙回过头,拉起季有瑕同众人一起往东方迎去。
行出不久,便见黑压压一片暗影在草原尽头渐渐现出形来。前头数骑人马当先,后头由疏而密,渐渐如大水漫掩,满满地铺展过整个草原。一瞥眼下,竟至少有千余之数。马蹄踏得大地微微发颤,震得人满头满耳皆是“轰轰”的鸣响。
王落加快脚步迎上前去,盯着当先几人凝神细瞧,忽惊呼一声,喜道:“穿的是墨藤甲,真是阿宿!”
语声未落,忽听前方又隐约传来两声狼嚎,低微而短促,在轰鸣的马蹄中只闻一丝尖细的音调,似乎只有独狼一匹。王落怔了怔,喃喃道:“怪了,哪儿来的狼。”
秋往事却忽地低呼一声,面色微变,讶道:“难道……”说着便直冲着前方人马跑了出去。
骑兵见到前方有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既不改向,也不减速,只是放肆地呼喝着,似是根本不在乎将几个活人踏于马下。
王落见得危险,一面命人护着季有瑕,一面同方定楚一道追上前去,冲着还看不清容貌的领头之人大叫道:“阿宿,快停下!”
秋往事却毫不退避,直迎着跑在最前的一骑冲上去,在相距数丈之时蓦然停住,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马上之人。
马上那人起初压根没多瞧这伙注定化作肉酱的歹命挡道者一眼,见到有人直冲着他奔过来,也全没放在心上。哪知那人突然立定,纹丝不动有如山岳,逼人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让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若是一头撞上去,只怕化作肉泥的不是她,而会是自己。他心下一震,不自觉地略缓马速,凝神细瞧。这一瞧之下却如见了鬼,蓦然狠命一勒马缰,发狂般尖声大叫道:“停!快停!”
马匹疾奔之中骤然被他一勒,脚下急刹,长嘶着人立起来。马上人收不住势子,被自头顶直甩出去,连跌了几个筋斗,正重重落在秋往事身边。
身后跟随而来的一众骑士被他一喝,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皆手忙脚乱地纷纷勒马,疾停之下不免彼此碰撞,人仰马翻。有几个收不住势的,仍旧跌跌撞撞地往秋往事冲去。眼看要踏个正着,眼前忽地一花,似乎飘出一个丝网,还未看清,已“砰”地一头似撞在一堵墙上,惨呼着翻跌开去。
秋往事毫不理会不住摔倒在身边的人马和一片混乱的惊呼叫骂,径自揪着当先那人的衣襟一把拎起,问道:“贺狐修,你怎么在这儿?”
王落见这人面容凶悍,满颊粗硬的短须,一道三寸许长的刀疤斜过面庞,身上并未穿着容府军服。她左右张望没见着王宿,再看这群人马服色杂乱,着墨藤甲的大约占一半,不过四五百人,远远不足王宿带来的人数。她心下发急,忙问:“往事,这伙什么人,你认得?”
秋往事一面重重摇晃着被震得神志不清的贺狐修,一面答道:“一半是我带来的五百铁川卫,不知怎会在这儿。这个是他们头儿。”
贺狐修这一跤摔得筋松骨软,眼前金星直冒,一片模糊。好容易渐渐清晰,一眼便见秋往事神情冷厉地盯着自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人也清醒过来,忙挣扎着立定,勉强干笑两声道:“将军,你、你怎么出来了,我正打算救你去呢。”
“救我?救我走这个方向?”秋往事冷哼一声,指指边上一众穿着墨藤甲的骑士道,“这些是北照关的人?”
贺狐修一心只想着替自己开脱,胡乱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咱们都是铁川卫,一家兄弟。当日将军被擒,我那是心急如焚,委曲求全地拍了那索狐连许多马屁,总算哄得他没抓我们。此后我一直想着搭救将军,四处打探消息,才得知北照关的兄弟也来了燎邦。刚好昨晚上王城里不知为什么事乱成一团,我觉着机会来了,便趁城门口调动人手的当子,领兄弟们夺门跑了。出来会合了北照关兄弟,正想着回去救你呢。哪知将军……”
秋往事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道:“王宿呢?”
“王宿?”贺狐修一怔,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王六将军?唔……”
秋往事见他懵然不知,随手推到一边,又揪过一个着墨藤甲的大汉问道:“王将军哪儿去了?你们剩下的人呢?”
这大汉刚撞上了方定楚的丝网,也跌得鼻青脸肿,晕晕乎乎地才爬起来便被人揪着衣襟劈头喝问,顿时怒从心起,扬手便欲兜头劈去,骂道:“小娘皮……”
抬起的手忽被人扯住,紧跟着脸上便被重重掴了一记,只听贺狐修的声音骂道:“混账,住手!”
大汉晕头转向地回过头,跳着脚怒叫道:“贺老大,搞什么!”
贺狐修恶狠狠地扫过周围一圈骂骂咧咧的骑士,厉声喝道:“都给我老实点!这位是秋往事秋将军。”又侧过身背对着秋往事,贴在大汉耳边咬着牙低声道,“这人惹不起。”
铁川卫素来认贺狐修为首,见他如此惶恐,也都不敢造次。大汉暗瞟一眼秋往事,见她面上冷冷淡淡,也并无多少凶狠,却不知自哪儿透出一股冷锐的凌厉,站在她跟前只觉自己像块砧上的肉,赤裸裸的毫无遮蔽,心下顿时就虚了几分,吞了口唾沫,老实答道:“王宿将军和我们分开很久了。他原本说领我们来燎邦圈地盘,自个儿做王,自个儿逍遥。哪知过江之后,忽然说要我们去打博古博。这不是梦话么!咱们两千来号人,没粮没草没后援的,跑去打燎邦王都?他虽然职衔不小,可兄弟们也不能这么跟着他疯啊,当下便闹翻了。结果他自己一个人气冲冲走了。我们么,反正也没个头儿,七嘴八舌地说不拢,最后便分成几股各走各路了。我们一伙一直往西,走到这里刚巧撞上贺老大,便合在一处了。”
王落听得心下发急,忙问:“那阿宿现在人呢?”
大汉一见王落双眼便挪不开,上上下下扫着,邪笑道:“这我可不知道。那小子长得倒像姑娘你这般玉人儿似的,可惜脑子里缺根弦,不知道掂轻重。那日他向北走的,瞧那架势,怕是单枪匹马挑博古博去了吧。”
秋往事见王落与季有瑕皆苍白了脸不出声,忙安慰道:“草原这么大,他一个人倒可能反而安全些。六哥不是傻子,就算冲动也不会自己往死路上撞。算算日子他这两日应当已到王都附近,既没听到什么风声,想必是先藏了起来打探风声。”
季有瑕急道:“那咱们快去!他一个人,别说碰上燎兵,就是碰上些豺狼虎豹也够糟了!”
秋往事抿着嘴低头沉思半晌,忽然“扑通”一声在王落面前直直跪下,沉声道:“四姐,我知道我现在的立场没有资格和你说什么,可是你还能信我一回么?”
王落一惊,忙扶起她道:“这是做什么,我自然信你。”
秋往事抬眼直视着她,肃容道:“那我想请四姐去做一件事。至于六哥,我担保毫发无损地带他回风境。”
王落一怔,微微蹙眉,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秋往事抬手往西一指,说道:“米狐哲兄妹带着老燎王就在西面不远,你们现在赶去应当还能追上。我想四姐出手,瞧瞧能不能替老燎王多续几年命。最好,是能以医病为借口,把他弄回风境去。”
王落呆了呆,思忖片刻后道:“若真能医好老燎王,那是卖了天大的人情给他,将来对米狐哲无疑是个牵制。此事关乎大义,就算你不说我也该做,只是何必急于一时?你要去王都,他们迟早也要打上王都,届时大事安定,再行医治岂不是好?何况你想把他弄回风境,如若能成自是最好,可米狐哲也不是傻子,他岂能答应,咱们也还需要慢慢谋划,不宜仓猝。”
秋往事摇摇头,说道:“米狐哲不肯,米狐兰却会肯。我之所以想赶着动手,便是要趁他诸事未定,无暇旁顾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事明路不行,得走暗路,在他行军忙乱之中才最好下手,若是进了王都安顿下来,机会便少了。米狐兰对二嫂有些好感,只要她陪你去,说是我请你来医治老王,她便会信你的。你只说非要回风境慢慢调养才行,她是个孝顺女儿,定会配合你的。”
王落低头沉吟片刻,问道:“那么你呢?”
秋往事答道:“我是来伐燎的,现在王宫内乱,时机正好,兵马也有了,自然是打明旗号杀上博古博去。六哥是来找我的,听到我的消息,他自然就会出现。”
王落默然望着她,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半晌不语。许久,忽上前轻轻拥住秋往事,柔声道:“往事,我原本有很多事想问,可真见了你,又觉说来说去,无非世事无常,也没什么可问的。这应当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我,就算不为了风人大义,我也自当答应你。”她松开手,又细细端详秋往事片刻,转身向西行去,轻声道,“下一次见面,我们便真的是敌人了。”
秋往事背脊挺得笔直,一瞬不瞬地盯着王落的背影,眼中透出一股决然的倔强。双唇紧紧抿着,似要把一切挽留不舍的话语都封在喉中。方定楚无言地冲她微微一点头,拉起季有瑕转身离开,却忽觉手中一滑,握了个空,回头一看,只见季有瑕抽出了手后退两步,嗫嚅着小声道:“落姐姐、定楚姐姐,我不和你们走,我要和往事去找阿宿。”
声音虽小,语意却颇是坚决。三人皆是一怔,王落转过身来为难地看看秋往事又看看她,柔声劝道:“有瑕,阿宿交给往事你还不放心么?她这回去要打仗,你跟着太过凶险。我们追上米狐哲兄妹后也要往博古博去,总能碰上的。”
秋往事也道:“是啊,你就安心跟着四姐,我碰上了六哥,立刻让他找你们去,差不了几日的。”
季有瑕倔强地摇摇头,低声道:“我想阿宿见过你之后,会需要人陪。”
秋往事神情一怔,顿时语塞。
“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季有瑕颊上微微发红,显然心绪涌动,语声却低敛平静,“只是,我好歹也是个间者,虽然从没亲手做过什么,这些年来毕竟也经历过不少。我知道人情易变,更知道世事无常,知道并非凡事皆有对错可分,皆有正途可循。你们今日的局面,未必出于谁的意愿,也便同样不会因为谁的意愿而能够改变。可是阿宿是个死心眼,这些事他不明白,他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一定想去改变。往事,他这一关不容易过。我知道你想同他单独解决,我不是信不过你,也不是想插手,我和你保证,就算你们刀剑相向也绝不干涉。只是我是个瞎子,他开心的样子、难过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伤心的样子,我全都看不见,所以我想,至少在他拼命的时候,我应该在他身边看着。”
秋往事神色凄然,呆呆地站着,原本压抑的情绪尽被她这番话勾起,又想起千里之外的李烬之,更觉满腔委屈无从发泄,酸涩之意自心底直泛到喉口鼻间,恨不能痛哭一场。
王落也出神地呆立着,双目莹然,低头不语。四人相对无言,默立良久。半晌后方定楚才拍拍王落肩膀,轻声道:“阿落,既然有瑕这么说……”
王落吸一口气,醒了醒神,点点头勉强笑道:“往事,你看……”
秋往事平了平心思,拉起季有瑕,微微笑道:“那季姐姐便交给我吧,四姐放心,我会把她和六哥一起平平安安送回来的。”
季有瑕用力点头,展颜笑道:“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王落轻轻一笑,点点头,吩咐一众侍卫皆留下陪着季有瑕,又自行囊中取出些药膏药丸交给她,细细叮嘱几句,便同方定楚上马向西行去。
秋往事望着她们的背影伫立良久。贺狐修在一边等得心焦,几人间的恩怨他虽不大明了,可方才秋往事说要领兵攻打博古博他却是听进去了,看来看去,这个“兵”恐怕就要着落在自己这拨人身上。他对燎邦虽称不上有什么感情,可对王都毕竟还存着几分敬畏,挥兵攻打听来直似天外奇谈,心里着实有些发怵。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晌不见她出声,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秋将军,那咱们……”
“你方才没听见?自然是打博古博去。”秋往事斜瞟他一眼,说道,“先弄几面旗子来。”
贺狐修还未开口,边上那名大汉已怪叫起来:“还打博古博?咱们这会儿连两千人都没有了,赶着送死去么!贺老大,你可不能跟着这女人发疯,她……”
贺狐修一口喝止,回头陪着笑道:“将军,不是兄弟们贪生怕死,实在是博古博底子厚,光大殿下一个的亲兵就上万,咱们这千把号人,实在是不够人瞧。将军有心伐燎,不妨咱们先回融洲,叫齐了铁川卫的兄弟,那时再同他们干场狠的。”
秋往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直瞧得他心里发毛,半晌忽道:“刚才那群狼是你弄来的吧?”
贺狐修一怔,飞快摇头道:“不不不,我虽姓贺狐,不过是个远支,哪儿有能耐使唤那么大一群狼。若不是它们吃饱了没什么斗心,我恐怕连赶它们走都不成。”
“这可难说了。我们一行几百人,声势也算浩大,那群狼也无非两百来头,怎就不知死活地跑来招惹?待两边都死得差不多了,你们便紧跟着冒出来,天下哪儿有这等巧事?”秋往事背着双手闲闲踱着步,轻飘飘道,“方才那名女子,你知道她是谁吧?”
贺狐修额头冒汗,暗暗叫苦。他起先虽不知王落身份,待听秋往事叫她四姐,自然也便知道了,那时便隐隐心惊。他日前领着众人一路往西,正巧发现王落一行与狼群搏斗留下的尸体。他见这些人都着商旅服色,只道是个大商队,以为天上掉了馅饼,当即兴高采烈地赶上去想自狼嘴里捡些便宜。哪知商队没见着,反而碰上了克星。如今秋往事话里的意思,摆明了是诬他存心袭击王落,这个罪名如何承担得起,一时却又百口莫辩,不由青了脸孔,冒出一身冷汗。
秋往事又瞟瞟那名北照关的大汉,微微笑道:“你们一直没同顾雁迟断过联系,这回往西走,是想去重新投奔他吧?”
大汉被她说个正着,顿时愣住,吱吱唔唔地答不上话。
秋往事冷冷一笑,沉声道:“你们身为容府兵士,挟裹王六将军叛逃,还勾结顾雁迟袭击王妃,这会儿想回融洲?不必指望了!至于往西,呵,你们莫非不知道二殿下的五万大军已经快到图伦丘了?二殿下和我们联手,贺老大你是知道的,四姐也已经过去和他们会合。你们这拨叛军跑过去,还指望到得了不孤城?还想着脱离容府逍遥快活呢?清醒些吧,燎邦、风境,都已容不下你们了!”
一众骑士皆是混食度日的莽汉,哪里分得清几方势力间的纠葛,听她半真半假地一唬,顿时惶恐起来,四顾茫然,只觉无路可走。贺狐修抹着汗,颤声道:“将军明鉴,我们岂有叛心,全凭将军做主。”
秋往事见众人软了,当即缓下面色,说道:“你们要脱险,简单得很,戴罪立功便是。打下博古博,对容府、对二殿下,都是天大的功劳,谁还能不卖个面子给你们!”
那大汉低着头吱唔道:“只怕功没立,命先送了。”
秋往事朗然一笑,说道:“你们想送命,我还不想呢。真当咱们只有这一千人么?我前头说了,二殿下的五万兵马离这儿没几百里了,三两日功夫便至。我们只是做个先锋,白得一份头功。王城里现在什么状况,贺老大你最清楚。你们五百人都能随随便便夺门出逃,现在我们一千人难道反而攻不进去?我不妨再给你吃颗定心丸,索狐连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王城内乱便是我吩咐他挑起来的。你以为我是怎么出来的?喏,瞧瞧这是什么。”
贺狐修见她自袖中摸出一块铁牌,接过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惊喜地叫道:“真是索狐连的铁鹰令!有戏!咱们真有戏!”
众人也多听说过索狐连的名头,顿时来了劲,彼此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响亮起来。
秋往事望着贺狐修,又道:“你该认识贺狐汀吧?”
贺狐修嘴角一抽,面上闪过一丝屈辱之色,默默点了点头。
秋往事微微一笑,说道:“这次二殿下的兵马便是他率领的,你想不想赶在他之前,站在博古博城墙上,高高地看着他从你脚底下入城?”
贺狐修双肩一颤,眼中倏然亮起来。
秋往事拍拍他肩膀,又回头对众骑士道:“你们有燎人、有风人、有释卢人、有其他小族之人,之所以背井离乡聚到铁川卫,为着区区五钱银子粮饷受人呵斥,处处拘束,想必都曾有过一段不堪,都曾受人轻贱,不容于世。你们便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要狠狠威风他一回?我这次伐燎,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将来天下人都会传颂,连史书上都会记载:重兵驻守的燎都博古博,是被一千名铁川卫打下来的!这一战固然凶险,就算有内应,咱们也要以一当十。可是不管死去的,还是活下来的,在这一战中流过血、杀过人,便足够他祖孙三代都威风一辈子!”
众人爆发出一阵激动的狂吼,“铿铿锵锵”的刀剑相击声响彻云霄。马匹受了惊,也皆仰着头嘶鸣起来。贺狐修脱下外衣,狠狠往地上一扔,啐道:“好!咱们就跟将军玩这一回命!来人,先去弄两面旗子来,要四尺的,漂漂亮亮地写两个容字!”
“慢着。”秋往事叫道,眼中湛然发亮,“要三面旗,不写容字。一面写铁川卫,另两面,一面李字,一面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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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五十章 妙手(下)
王落与方定楚背着阳光,一前一后地策马奔驰。天已大亮,却仍只零零星星地见到几拨牛马。因着两位王子交兵的缘故,这一片随时成为战场,较大的部族或被征调参军,或是迁移避难,只剩大片碧绿鲜嫩的初夏草场,茂盛得有些寂寞。
两人各怀心事,许久无话。跑了个把时辰,马匹渐渐慢下来,摇头晃脑地喷着鼻息。两人也有些累了,便寻了个水滩边停下来歇息。
方定楚四下看看,指指前方隐约可见的山丘轮廓道:“我们和米狐哲就在那里分手的,他们带着个病人走不快,咱们抓紧些,或许明日便能追上。”
王落下马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解下水囊喝了几口,平了平气息,问道:“那个老燎王病得怎样,你瞧还有得救么?” 方定楚摇摇头,答道:“这我可瞧不准,只是整个人灰败枯瘦,看来元气已耗得差不多了,要痊愈恐怕难。但好在不是急症,多拖些时日的余地应当还有。”
“这样最好,慢症最需长久调理。”王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方定楚回头望着她半晌,忽微微笑道:“我没想到你如此轻易便答应往事。”
王落低下头,轻声道:“她给的价够公道了,我岂能不接受。依燎邦此时情势,认真论起来,已经是她主动让了我一步。她不希望我插手博古博一战,因此以老燎王交换。将来破了燎都,她得平燎之名,蓄够了自立门户的本钱,也多米狐哲这一个铁杆盟友;而我则把老燎王抓在手里,平白得一个挟制米狐哲,进而也多少牵制她的筹码,回到一望跟前也足以交差。这桩买卖应当称得上公允。可其实我虽是容王妃,手头却并无实权,更使唤不动铁川卫,对她又能有多少约束?加之米狐尝与我们之间又因阿宿一事起了误会,尚未解开,我纵然有心妨碍她,又哪有这份能力?这个老燎王根本是她白送给我的。她做到这一步,实在已是仁至义尽了,我若还不肯退让,也未免太不知好歹。”
方定楚淡淡笑道:“这你倒不必过谦。你深入燎邦,身边或许的确只带了二百人,可后头难道会没人跟着?大哥千里迢迢派你来融洲,总不是指望你靠一张嘴说服他们两个回头,定然是让你带着兵符来的。”
“我的确带了人来。”王落点头承认,“只是人数并不多,照顾了燎邦便照顾不了望山城。”
方定楚一讶,问道:“那是大哥另有后手安排?这等大事,岂会人手都不备足?”
王落微微苦笑,答道:“我起先也以为融北会是决战之地,待发现烬之没在燎邦,才知道最重要的地方并不是这里。望山城的重兵,恐怕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可惜一望并未上钩,融北得失也好,燎邦胜负也好,他并不当真放在心上,让我带着阿宿有瑕来这里,无非是对往事的攻心之策罢了。我原先以为夺下望山城便能迫他们罢手,终究还是把一望和烬之都瞧得简单了。”
方定楚越听越是疑惑,问道:“决战之地不在这儿,那还在哪儿?宋将军和费将军那里都盯得很紧,恐怕也难有作为。”
王落默然片刻,却不回答,反问道:“我还没问,你怎会同往事走在一处了?”
方定楚低叹一声,忍不住苦笑,摇头道:“阿落,不是我不愿说,实在是你不知道倒更好些。知道了,你只有更为难。”
王落难得听她说这种苦闷之语,虽颇觉诧异,可近来意外之事接二连三,心下倒已无力再起波澜,抬手掠了掠额前乱发,轻笑道:“能为难得过烬之本是永宁太子么?”
“什么?!”方定楚浑身一震,霍然回头,错愕地盯着她,失声叫道,“永宁太子?十多年前死于江栾卫昭夺宫之变的那个永宁太子江桓?!烬之、烬之不是他的侍读么?!”
“当年死的那个,恐怕才是李谨之。”王落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轻叹道,“他来我家那时又是毒、又是伤,堪堪只剩一口气,身边有个李家老仆陪着,还有李老将军的亲笔信,说是宫难之时侥幸逃脱,嘱托我们照顾。那时李家还没被抄,我爹还曾试图搭救,与他们有过联络,谁能想到他们已用自己的儿子顶下了太子。”
方定楚怔怔地呆了半晌,忽仰头轻笑一声,喃喃道:“烬之是太子,往事是……呵,也许世上真有所谓天命所归。”她一甩袖站起身,拂拂衣襟,拢手行了一礼道,“罢了,阿落,我还没同你说,米狐哲同意事成之后让我在燎邦境内建一所枢院,因此我恐怕要在这里长留,一两年内也许不回去了,你替我同阿颉和大哥交待一声。”
王落听她这么说,却也没什么反应,只垂着眼淡淡一笑道:“这个回头再说吧,我也未必能替你带话了。”
卫昭大军在风郊一停数日,不见有甚安排,前来拜谒的官员也大多吃了闭门羹。官府民间皆议论纷纷,很快便有各种流言不知自何处冒出,似乎一夜之间就纷纷扬扬地传遍了街头巷尾。
流言之中自不乏针对卫昭的闲言碎语,因此随军侍从近日皆战战兢兢,唯恐有一句半句传进主子耳中惹出祸事来。偏偏卫昭不知是否闲极无聊,竟还吩咐属下出去收集各类传言,明令不得遗漏。负责此事的下属如何敢当真如实上报,每日皆将收到的消息仔仔细细地删改整理数遍,才诚惶诚恐地交到卫昭手中。
夜深人静,营中也灯火晦暗,除卫昭主营外防卫严密外,其余地方的守卫便颇松散。东北角处一顶不起眼的小帐外,一个黑影向门口的守卫打个眼色,无声无息地闪入帐中,小声唤道:“大人。”
楚颉自床上一骨碌坐起,手脚上的镣铐一阵“叮当”作响,眼光四下一扫,低声道:“阿海,来了。”
那阿海束着袖管,系着头巾,一身侍从打扮,显然并非军中人,而是卫昭亲随。他自怀中掏出一叠文书递给楚颉,晃亮火折小心地遮着光凑过去替他照着。
楚颉匆匆览闭,点点头示意他熄灭火折,问道:“这些流言是卫昭特地命人去收来的?他什么时候开始查这个的?”
“有几日了。”阿海答道,“自从那天他神神秘秘单独见了李烬之,回来便吩咐人密切盯着风都动静。”
楚颉轻哼一声,冷冷道:“五弟倒真有几分能耐,这样也能同卫昭搭上线。看来他们之间必定是有了某种默契,卫昭开始防备了。”他微微一顿,又问,“这些天你应当也出去打探了,外头情形怎样?”
“都依着大人意思呢。”阿海答道,“我一边虚应着替卫昭打听,一边接着可劲儿散消息。永宁太子未死,卫昭以密旨暗召李烬之,容王有意拥戴太子,这些已传得满城风雨了,人人都议论着呢。”
“卫昭可有接着打探流言的出处?”楚颉问道。
阿海摇头道:“这倒没有,就让人天天去市集酒馆听众人都说些什么。”
“那便是他心里有数了。”楚颉坐直身子,黑暗中只见一双眼睛闪着明暗不定的光采,“我一时心急把太子之事告诉了他,本想促他动手,哪知倒反露了破绽。容府的意图他多半已猜到几分,李烬之他恐怕是不会杀了。”
阿海一怔,忙问:“那大人的安全……”
“这个无妨。”楚颉摆摆手,又问,“李烬之这里如何,可有什么动静?”
阿海想了想,摇头道:“自从卫昭见了他之后便没什么特别的,安分得很。”
“也不曾试图打探外头情形,或是同人搭腔套话?”楚颉追问。
“不曾。”阿海摇头,“他很少开口,只顾自己读书写字,万事不关心似的,我也摸不透他搞什么。”
“他还能搞什么,他是真的没什么可搞了。”楚颉冷笑,“他知道那几个同息法侍卫都是我的人,摆这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就是要引我猜疑。”他思忖片刻,忽轻笑道,“也好,他想玩虚的,我便瞧他有多沉得住气。你明日设法让他知道,王妃、六将军和方入照都已到了燎邦。”
阿海怔了怔,问道:“就这样?卫昭面前可要我去吹吹风?”
“卫昭不必理会。”楚颉不屑地撇撇嘴,“你把话传到,李烬之自然坐不住,等他忍不住自亮身份,便不能不与卫昭起冲突,那便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笑道,“五弟,你若安安分分等着卫昭动手总还能多活两日。既然不肯配合,就别怪我提早送你上路了。”
绵延百里的图伦丘草木茂盛,鸟兽聚居,原本最是适宜牧猎,然而却终年鲜有人迹。只因一个接一个高低起伏的小山丘间,水泽密布,纵横交错,雨季连缀成湖,一到旱季湖水干涸,便成了大片大片的淤泥沼地,一步踏错便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便是熟悉地形的当地牧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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